穿成炮灰公主的雄虫靠脸上位[穿书] 作者:达不溜歪 文案: 小雄虫时若先被宠着长大,一朝穿进成点家权谋文里同名的炮灰角色,原剧情的他嫁给矜贵冷淡的谢墨赟,皇子登基时被赐了三尺白绫,理由是欺君之罪。 欺君什么了? 时若先坐在婚床上掀起自己身上那件大红婚裙…… 哦豁—— 好消息:还是男的 坏消息:还是男的 谢墨赟冷漠地挑开和亲公主的凤霞盖头,被时若先秾艳的面容晃了神。 为了不把男扮女装的欺君之罪坐实,时若先先入为主,握住谢墨赟的手按住自己平坦的胸部。 时若先:嘤,我摊牌了,以后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兄弟,行吗夫君? 谢墨赟:。 * 谁人不知九皇子府上那位明眸善睐,瓌姿艳逸的异域王妃极为受宠。 薄情寡欲的谢墨赟不仅去哪都带着时若先,还一掷千金买下全京城的华服和胭脂,让时若先日日不同妆、件件不同裳。 时若先有话要说:我怀疑是谢墨赟故意报复,逼我穿女装羞辱我,用各种宠爱腐蚀我,再每天晚上给我暖床让我堕落! 谢墨赟:。 谢墨赟:新裙子要不要? 时若先:要!夫君上朝辛苦,兄弟做你的奇迹先先给你解压~! * 小剧场 谢墨赟登基后大宴群臣,时若先预备溜之大吉。 夜色中谢墨赟龙袍染尘、神情慌乱,抛下所有权贵赶到偏门,拉住恢复男身的时若先,眼神偏执。 谢墨赟:凤服已经备好,朕的皇后要去哪里? 时若先:你是不是入戏太深?我是你兄弟啊夫君! 使用指南 1.沙沙雕雕·没心没肺·爱上女装又不好意思承认的美貌公主攻×看似冷漠实则嘴笨·独占欲极强又闷的心机醋坛子受。时攻谢受,谢墨赟(yūn)。 2.攻是被宠着长大的雄虫,穿来后依旧被宠,不是啥纯良无害的傻白甜,轻微作精预警。 3.先婚后爱,见色起意(?),万人迷攻,美貌满分,和原主同名同姓长得也一样,原主穿来就已经服毒自尽,没有占用身体。受不是只会说句号,他俩会养一只比格犬一只基霸猫 4.架空古代,作者文笔一般,婉拒考据党,沙雕甜饼非正剧(这句有点多余,但我还是要写)其实本质就是古早霸道王爷俏王妃(?) 5.原书受一心只搞事业,对原主没有感情;文里有微量副CP存在,主要用来推动剧情。 6.快乐主攻文小甜饼,夜里零点更新,作话会写小剧场,想看的宝不要屏蔽作话哦~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若先;谢墨赟 ┃ 配角:《被迫攻遍三界[快穿]》、《渣攻怀了谁的崽》求收藏 ┃ 其它:虫族穿书;受宠攻;女装攻 一句话简介:是兄弟,就女装当他老婆! 立意:不以外貌穿着判断别人 第1章 时:得离 金秋吉日,九皇子府张灯结彩。 但热闹仅限于前厅,洞房外,一对点灯笼的仆人窃窃私语。 “可把我累坏了,咱们府上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就这?前些日子太子和刘丞相之女成亲,那才是真热闹。” “九皇子不喜闹,低调些也好。” “话不是这个理,如果咱们皇子妃有背景,九皇子想低调都低调不了,咱们这个皇子妃呀……”一声叹息,“她顶多就是个吉祥物。” 皇·吉祥物·时若先·子妃,此时就靠在门边,狗狗崇崇地听着外面的对话。 现在所有人的想法都和这两个仆人一样,认为九皇子谢墨赟在夺嫡之争里最不起眼,最好结果也就是个闲散王爷。 也对,强强联姻才是权谋文男主上位的正解,偏远小国送来和亲的公主就是会动的贡品。 娶了这样的和亲公主,无异于断了皇子靠岳父上位的路。 不过时若先已经提前看过原文了,谢墨赟根本就是故意受了这个委屈来藏拙。 一众皇子中,谢墨赟逆风开局,处心积虑突出重围,最终继承大统。 书粉都夸谢墨赟冷峻果决头脑清醒,是他们心中年度无CP最佳男主。 但其实男主不是没有CP的…… 只是CP被男主亲自赐了毒酒,而时若先就穿到那个被无掉的CP身上了。 他本来是虫历六十六年一只幸福快乐不知烦恼为何物的雄虫,熬夜追更知名网络作家“遛不达歪”最新作。 刚跳看了开头和结尾,刚被故事吸引到两眼放光,却殊不知已经是霉运当头。 时若先只知道通宵有一定概率会挂,也没人告诉他:熬夜看文会穿书啊! 想到原文角色因为男扮女装犯下欺君之罪,在男主登基那天就被赐死,时若先狠狠咬了一口绿豆糕。 死就死吧,现在也想不到解决方案。 男主迟迟没出现,时若先四处瞅着,提着裙摆向喜床去了,同时脑子里还在思考一个重要问题: 原主去哪了? 这嫁衣繁复厚重,时若先想的出神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被绊倒,踉跄了一大步。 手里糕点飞了出去,嘴里糕点卡在喉咙眼。 时若先到处找水,见桌上有壶立刻举起来喝了一口。 结果“噗呲”一下全喷了。 不是水,是酒! 时若先脸憋得通红,刚想咳嗽又听见门外传来仆人向九皇子问好的声音。 时若先捶着胸口让自己快点平复下来,同时大步赶回床边,裙子摆好腿合上。 他回忆着人类拍的古装剧里大家闺秀坐着都是什么样。 时若先捏紧拇指和食指,剩下三指上翘——不对,这个姿势好像是大爷来玩呀。 算了算了! 时若先一把抓住盖头,而此时九皇子沉稳的脚步声已经渐进到门外,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形倒影在窗户纸上。 透过月光照射,依稀可见门外人俊朗流畅的脸型。 这就是娶了他,又会杀了他的男主了…… 但时若先无暇顾及这些。 这糕点的豆沙芯吃起来甜,但也足够粘密,一团卡在喉咙里就是下不去。 时若先感觉自己快被噎死了。 忽然在床边看到一个巴掌大像水罐的容器,透过剔透瓶体能看到里面的无色液体。 是水? 但男主已经到了门口,他再去捡就冒着被发现举止不端的风险…… 正犹豫着,忽而有人从门外叫住了男主。 “何事?” 谢墨赟开口,声音如玉石一般清朗。 机不可失,时若先立刻动身把那小瓶捡起来,正准备打开闻闻味道,忽然听到交谈。 “请问前些日子偷吃东西的那位该如何处置?” 时若先迅速停住,偷吃? 这事得听听。 他竖起耳朵,只听谢墨赟的语气平淡:“打,打到那畜生长记性为止。” 时若先后背一凉,卡在嗓子里的东西都顺着滑了下去。 谢墨赟的手落在门边,犹豫几秒后推开了房门。 风吹烛光摇,到处都被布置成喜庆的大红色的屋内,他的视线却被喜床上端坐的一抹红吸引去了。 同样是红色,唯独她身上的嫁衣却红得那么艳。 一袭宽袖收腰的火红嫁衣,显得腰盈盈一握。 谢墨赟连当堂对拜时都平缓跳动的心,这时候却加重了力度。 他缓缓走到新娘面前,俯看着公主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指如青葱,腕如霜雪。 指尖好似初夏的白桃尖,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溢出清甜的汁水。 或许是谢墨赟的目光太明显,也或许是公主已经等到害羞,她轻轻攥住了指下裙摆。 “莫慌。” 此话一出,公主的手指果然展开了。 话题到这就该结束了,但见她这么胆小,谢墨赟安抚一句:“我会待你好。” …… 信男人的嘴,不如信他心里有鬼。 影视剧教会时若先足够多了,更何况谢墨赟还是在后文赐死自己的人。 时若先克制着自己站起来就逃的冲动。 谢墨赟取来喜秤去挑公主的盖头,一端挑在盖头边。 他一向拿笔舞剑都稳如泰山的手,在面对这一层薄薄盖头的时候,却轻不可见的抖了抖。 听说大漠女子都蛮横无理,但公主静静坐着,连喘气都轻柔到听不见声音,只有几缕卷曲在白皙肩颈的鬓发,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只是这胸前鼓鼓囊囊,似乎有些奇怪…… 谢墨赟目光顿了顿,继续将手腕向上抬起。 喜秤掀起盖头一角。 新娘的下半脸逐渐出现。 谢墨赟还记得教书太傅曾说美人在骨,但空口无凭,现在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 肤如凝脂,面如满月。 玫红的唇因为紧张微微抿着,多生几分娇怯。 谢墨赟稳了稳心神,继续向上将盖头全部撩起。 身为皇子,他在书画、现实都已经见过足够多貌美女子。 但当他直勾勾撞上时若先眼睛的时候,还是不禁愣了神。 都说洛神美,但谁有真的见过洛神。 但谢墨赟想如果洛神有样子,无非也就是眼前这样了。 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1] 面容不失中原女子的柔和,但也保留了西域人英气的眉眼和鼻梁。 浓密卷翘的眼睫,为浅色眼眸勾勒一圈自然的深色阴影。 两人相望,一时无言。 时若先对着谢墨赟眨了眨眼,乌黑的眼仁湿漉漉的,像是谢墨赟在木兰秋狝时遇到的野生小鹿。 谢墨赟心想:天真烂漫。 时若先:靠,眼珠子好干。 谢墨赟的目光向下望去,看到她嘴巴还有点点糕点的碎渣,不由心里一软。 说白了还是个孩子,就这么嫁到千里之外,挨饿也不敢说,只能自己偷偷吃些点心。 谢墨赟伸出手靠近时若先的脸,没成想时若先向后一靠,躲过了谢墨赟。 谢墨赟顿住,还没出声安抚,就听自己的“妻子”出声说:“我是正大光明吃的。” 这声音,似乎比往常女子要低沉一些。 时若先察觉不妙,立刻用手捂住嘴。 但露馅的又何止这一处。 刚才紧张窝在掌心的小瓶,现在“咔哒”掉在地上碎了,里面的液体滴在地面,瞬间生出一阵黑烟。 谢墨赟的瞳孔收缩:“你宁寻死,也不愿嫁予我?” 时若先算是知道原主去哪里了…… 怎么还突然服毒了呢?! 原主是王八退宿鳖不住直接下线了,但时若先也不想住在这个壳子里走剧情啊! 原主一死了之,时若先还得面对今后会要了命的夫君。 时若先头皮发麻,笑中带救。 “你有所不知,我们外邦人的肠胃比较……坚硬。” 谢墨赟盯着时若先挤出的笑容思考了许久,最后淡淡地说:“你不必说了,你嫁给我是委屈了。我朝不似大漠,女子不能二嫁,如果时机成熟,我会向父皇提起和离,让你回到大漠。” 时若先激动地抬眼,“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和谢墨赟对视的双眼明亮如星。 谢墨赟被时若先殷切的眼神打击,抿唇说:“我虽是个不得势的皇子,但此生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你愿意直接告诉我,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我也不能耽误一个清白的姑——” 时若先激动地握住谢墨赟的手,“你说的对!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真诚!” 谢墨赟一愣,感受着时若先手掌的软嫩,呼吸微滞。 “我不能耽误一个清白的姑——” 咕噜咕噜。 两个苹果滚落在地。 “——娘。” 谢墨赟亲眼目睹了它们是如何从时若先衣领里滑落在地。 时若先十分自然地把胸前空荡鼓起的衣服按下去。 谢墨赟脑袋一嗡。 “太生疏了,怎么给我还超级加辈呢。” 时若先低下头腼腆拉住谢墨赟的衣角,“给你的惊喜,我们外邦人都爱吃捂过的苹果,没想到吧?” 谢墨赟:“。” 惊喜,实在是惊喜。 他倒是没想到真有人能脸不改色地胡诌。 时若先不仅面不改色,现在还能笑容满面地说:“这都不重要,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你说你要向皇帝提起和离。” “和离……?” “嗯啊。离啊,咱得离!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就一晚……那我叫你一声夫君,这恩情咱们就算是扯平了哈。” 时若先还没意识到谢墨赟表情和语气的变化,张口就叫:“夫——” “夫君?” 谢墨赟凝着脸:“你既然不是姑娘,那也不必在意清白,我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预收1《渣攻怀了谁的崽?》文案】 查苏鄞,背靠查家,父母溺爱,兄长纵容,样貌出众。 顶级渣攻配置,怎能辜负。 二十三岁生日那天,查苏鄞举行了盛大的派对。 当天的场面极其混乱,查苏鄞的笑容极其嚣张。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举办前男友聚会,也没有人像他,拥有庞大的前男友队伍,足以随即抽请一百位幸运前任出席。 纸醉金迷、争奇斗艳、荷尔蒙乱飞的一晚过去,查苏鄞在陌生的床上醒来。 酒瓶空了,房费结了,记忆没了。 单独留给朋友的微信收到三条消息,分别来自: 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周青渊,查家最喜欢的后辈,表面看上去文质彬彬,实际就是衣冠禽兽; 分手最难看的前任陈刻,谈之前以为会是轰轰烈烈的恋爱,谈了之后才发现他把自己当1,两人互殴一场,谁也没服; 追过最久还没到手的高岭之花顾瑛,为了拿下这个娱乐圈的高冷男神,查苏鄞花了大功夫走进他的心,没想到顾瑛说自己是直男。 三个货,没一个好东西。 查苏鄞一条没回,第二天又重新投入情场。 一周后,查苏鄞对情人一号煲的汤毫无食欲,分手换新; 两周后,查苏鄞情人二号的香水味道感到头晕,分手换新; 一个月后,查苏鄞对情人三号还挺满意,但是依旧食欲不振、腰酸头晕,以及大吐特吐…… 这次分了还没来得及换新,查苏鄞晕倒被送进医院。 查苏鄞:实话说吧,我还有几天日子。 医生:还有九个月。 查苏鄞:那还挺久…… 医生:预产期明年四月,叫孩子爸爸来签字。 那时起,一个京城知名渣攻倒下,一个失足的单亲孕夫站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查苏鄞望肚兴叹:焯,这到底是谁干的!!! 阅读指南: 1.攻没有被那啥,没有生孩子的戏份; 2.攻的确渣,感情观很烂,但是本文1v1; 3.都市情感狗血沙雕大剧,别名《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4.暂时没想到,以后再补充。 【预收2《被迫攻遍三界[快穿]》文案】 #主攻、快穿、系统、美人诱攻、切片受# 说实话,楚凤南随时想跑,但是系统不让。 系统:你,别装哭了,去把原受抢过来!最好把原攻也一并抢过来! 楚凤南:你看我能打得过谁?! 系统:拿拳头肯定不行,但是你可以用脸。 楚凤南思来想去:可以一试。 但一不小心试过了头,被迫攻遍三界,欠下的情债罄竹难书。 - 人间: 楚凤南本是万人之上的小皇帝,但被权倾朝野的将军攻挟持以令天下,将军最大的目的就是拿下质子受的国家。 原本将军和质子是相爱相杀的一对,楚凤南是无关轻重的配角。 但是楚凤南靠自己,成功获得质子的信任和将军的关注。 暴戾将军对掌中乖巧的傀儡产生了别样感情,原来只是控制,后来却变成百依百顺,将军感觉自己多半是疯了。 质子认定在卑微生活里出现的楚凤南是同类,是唯一的光,后来却生了独占的绮念,质子怀疑自己可能是病了。 看着突然温柔的将军和莫名黑化的质子,楚凤南说跑就跑,最后被抓回来,喜提金屋藏娇小副本。 - 几个世界过去,眼瞅局面极度混乱。 系统:哥,算了算了,不能全都迷住了!你现在想跑可能也跑不掉了。 楚凤南:不是你让我全都拿下的吗……现在他们都追出来了,我怎么办? ↓暂定世界↓具体内容待填补↓ 人间:花瓶皇帝攻、质子受和将军受 仙界:冷清师尊黑化,强取豪夺徒弟攻 冥界:疯狗魔尊受的阴婚妻(攻) 人间:采补炉鼎攻,表面正派受 初版文案于2022.08.23,已截图 封面画手@乙戌 封面有黑白两个色系,随心情换www 注:[1]“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出自施耐庵《水浒传》。 第2章 时:手摸为实 方才还说着要和离,怎么转眼就改口了? 时若先瞪大眼睛:“你怎么这样?刚刚还说了不能耽误我。 ” 谢墨赟虽抿唇没回答,但鸦色眼眸里已经写着拒绝沟通。 时若先气呼呼,“ 你怎么只看到女子不能没了清白,却不知道贞洁也是雄…” “雄?” 谢墨赟眼睛一横。 时若先险些把舌头扭断:“雄──姿英发的男儿们也需要贞洁,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他是雄虫这事,轻易不能和别人说。 更不能和自己今后的夺命仇人说。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所有所思。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明明时若先是男儿身的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可他心底就是不愿相信。 谢墨赟秉持祖宗传下来男婚女嫁的观念,可刚才他却因为一个男人乱了心绪。 时若先坐在踏上,烛火映照着他如玉的面容,明媚娇艳赛过嫁衣上的牡丹。 但是目光所及之处,喉咙处微微凸起,与别家女子却有不同。 但是……有喉结也未必就是女子。 他们外邦人蓝眸白肤,女子鼻梁比中原男子都高,长点喉结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里,谢墨赟挪开短暂停留的目光。 但时若先已经发现他的小动作。 时若先心里嘀咕,我喉结有什么不一样吗,需要这么盯着看? 他伸手摸了摸,然后发现谢墨赟垂眸,把目光对准了那两枚苹果。 时若先灵光一闪,继而拍案而起,目光炯炯地拉住谢墨赟的手。 “我真的是男的啊!” 谢墨赟微怔。 “?” “你别不信……” 时若先莞尔一笑。 月眉星眼,尽态极妍。 但谢墨赟直觉不妙。 下一秒,他的手再度被时若先抓住。 但是这次谢墨赟顾不上时若先柔夷似的手,掌心已经和另一处软硬适中的地方接触上了。 如果说时若先领口里滚落出两枚苹果时,谢墨赟是略有吃惊。 那么现在谢墨赟已经头晕目眩。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时若先低头看看两腿之间的裙摆,又抬眼看看神情恍惚的谢墨赟。 “我知道,但是怎么感觉你还不知道?” 为了让谢墨赟能感觉得更清楚,时若先光明正大把两腿分开了些。 谢墨赟压制住复杂情绪,咬牙低声说:“够了。” “你摸到了吗?” 谢墨赟手背青筋暴起,“摸到了。” 时若先低下头狡黠一笑。 眼见为虚,手摸为实。 书里的谢墨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直男,怎么也该迎棒而退了。 如果事情发展再顺利一点,谢墨赟直男癌发作,当场决定退婚。 但又碍着面子,不能说自己堂堂一皇子,和亲却被一个男人假扮的公主糊弄了,只能让时若先哪来的回哪去。 那一切不就都解决了?! 此时此景,时若先突然戏瘾发作。 他手指绞着发梢,学着虫嬛绿茶娇弱的表情,可怜兮兮抬眸看着谢墨赟。 “既然你都和本公主的小‘攻’主打过招呼,那臣妾此身就从此分明了。” “。” 分明。 三个零件拼出的挂件形状清清楚楚,没有比这更分明的了。 分明到谢墨赟现在还处于理智出走的状态。 他的耳边回荡着时若先所说的“小公主”三字,掌心…… 掌心什么触感就不形容了。 ……实在荒唐! 谢墨赟拂袖抽回自己的手。 时若先巴巴地看着谢墨赟,等待他薄唇一张,说出“退婚”或者“和离”这些字眼。 谢墨赟扫过时若先期待的眼神,不自觉压下嘴角。 “你在等我说什么,和离?” 时若先用力点头。 “你们楼兰既然不愿和亲,何必派出男人来伪装公主?” 谢墨赟眸色一暗,“还是说楼兰只是假意投诚,实则借和亲来羞辱大启?” 谢墨赟的话掷地有声,和时若先对视的时候,不经意流露出冷鸷眼神。 这才是他身为无情.事业批人设该有的反应。 时若先背后发凉,具体什么情况,他也是没比谢墨赟了解多少。 但时若先需要保命,也需要保住自己并非土著的事情。 如果谢墨赟真的想他所说,反手把楼兰找男代嫁发事情告诉大启皇帝,那时若先必然是第一个吃被处理的人。 时若先现在绞裙子的动作是真紧张起来了。 机会失败,还往失败方向发展了…… 吧嗒一声。 谢墨赟警惕:“什么声音?” 时若先有气无力,“可能是我心碎的声音。” 又是咔哒一声,时若先警惕地否认:“这不是我。” 谢墨赟抬起手,示意时若先不要乱动。 角落窗户斜侧对着床,镂空窗柩上倒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时若先呼吸一滞,惊呼憋回嘴里。 谢墨赟如乘轻风,转眼就稳坐在时若先身边。 谢墨赟贴耳低语,“别说话。” 谢墨赟揽着时若先,手掌捂在时若先嘴上,看似动作迅捷凶猛,但实际力气都控制得刚好。 只需要微微低头,他的鼻尖就能蹭到时若先清香的发顶。 谢墨赟不知道,在时若先心里,谢墨赟只是暂时的夫君,但却是命中注定的会取他狗命的杀人凶手。 时若先浑身僵硬,努力往另一侧挪了挪,而谢墨赟落在耳边的鼻息似乎还有残存,时若先又往边上挪了挪。 但谢墨赟手一伸,就把时若先捞了回来。 时若先总共挪了有没有十厘米,就被这么拉回原位、甚至更近。 但他不敢怒也不敢动。 他没能看完全文,但从谢墨赟刚刚的反应,也能看出他的功夫也十分了得。 一只小黑虫扑棱着翅膀飞过时若先眼前。 时若先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可怜小虫已经被谢墨赟指尖弹出的真气击落。 “别怕,区区小虫,一根手指就碾死了。” 此话一出,时若先脸色更白了。 区区小虫…… 我也是小虫一只QAQ 窗外人影靠的更近,几乎靠在窗户纸上了。 高高竖起的发髻和招摇的耳饰,和普通宫女打扮都不同。 谢墨赟看着那道影子,眉宇间凝结起怒意,但看向时若先的时候,那点戾气又都烟消云散。 他的手搭在时若先肩上,“得罪……” 想到时若先那分明的小公主,谢墨赟生生改口说:“都是男子,这戏你配合一下吧。” 时若先眨眨眼,但是身体已经被谢墨赟反转着抱到腿上。 谢墨赟手指灵活,在这过程中途,时若先的霞帔已经被解开,点缀在霞帔珠珞上的珍珠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若先低头看着谢墨赟,“你耳朵红了。” “别说话。” 谢墨赟手托着时若先的后腰,耳根已经红成一片。 这时,窗户纸被破开一个小孔…… 邵嬷嬷弯腰透过这孔看着喜房内,两位新人的洞房夜。 烛火摇晃,大片艳丽的红。 喜果和披霞的散在地上,而和亲公主跨坐在皇子膝上,看不清脸但纤腰楚楚,一截颈子粉白像桃花糕似的。 而皇子左手扶着公主的细腰,右手托着后背。 两只手掌,像是能包裹着公主整个腰身一样。 邵嬷嬷心里一动,九皇子终于在男女之事上开窍了? 想到明天向丽妃回禀九皇子动向又要拿到赏赐,邵嬷嬷不禁无声笑了起来。 她本来看到这里就能离开,但起身看到两人重叠的影子映照在窗户纸上—— 是从床.上到了桌上。 邵嬷嬷看到这等场景,嘴上默念“成何体统”,却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年轻,就是有把子力气……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邵嬷嬷默念“阿弥陀佛”赶走那些她认为是不三不四的想法。 但是没想到屋里两道身影又换了地方。 短短一会,已经换了三次,而公主衣裳甚至都还没脱,整整齐齐穿在身上。 九皇子居然这么性急起来? 邵嬷嬷迟疑半天,还是决定折返,敲了敲门。 “谁?” 谢墨赟的声音比以往都要低沉。 邵嬷嬷:“我。” “何事?” “按照习俗,新婚夜的蜡烛留一盏就好。” 应声,屋内瞬间暗了许多,窗户纸上的影子也从清晰变得模糊起来。 从大概轮廓能看出,公主的后颈被皇子单手握在掌心,好像谢墨赟一用力就能把她揉碎在手里。 邵嬷嬷低声说:“明日两位新人还要去进宫朝贺,公主初入王府,也需要多休息适应,还请九皇子殿下早些休息。” “知道了。”谢墨赟冷冷回。 邵嬷嬷已经离开。 谢墨赟的手从距离时若先脖子一柞远的地方放了下来。 换做平时,时若先高低要对小公主和小皇子贴贴这事发表两句。 但谢墨赟面色凝重,时若先就默默从谢墨赟腿上下来。 挂件碰头,没什么值得说的。 倒是谢墨赟连新婚夜都不得安生,让时若先有了新的想法。 与其得罪谢墨赟、让原结局加速到来。 不如把握住眼前的机会,趁着谢墨赟羽翼未满,提早达成合作。 有了利益捆绑,最起码谢墨赟在动手前还会思考一会。 时若先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你娶我也是做给皇帝看,让他看看你无心争斗,只想做个闲云野鹤,是吗?” 谢墨赟眯起眼,“你买通了谁?” 时若先摸摸鼻子,“我猜的。” 谢墨赟还是满眼怀疑。 时若先摆摆手说:“真是我猜的,你说你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值得我费劲了解你?我要真有这本事,不如找找关系,宁愿嫁给太子做侧室,也比跟着你好啊。” 谢墨赟抿唇,“你说得对。” 时若先挠挠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总不能直接说是我提前看过歪不遛达写的文吧? 虽然谢墨赟是小说里的纸片人,但是当时若先亲眼看到谢墨赟隐忍受伤的眼神,心里却起了内疚。 内疚之外,还有点害怕…… 万一谢墨赟一指头碾死我怎么办? 时若先清清嗓,“其实我还是相信你今后必成大业的。” “为什么?” 时若先歪头,“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相信我?” 谢墨赟将信将疑,但眼底隐隐有期待升起。 “我就是相信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咳咳咳不是,我是说夫唱妇随!” 时若先握紧拳头,挥舞着举到面前,“你以后一定能当皇帝!” 谢墨赟伸手点住时若先的嘴唇,眼底有笑意。 “这话不能随便乱说,要株连九族加赐白绫的。” 听到白绫二字,时若先心头一跳,扯住谢墨赟的手。 谢墨赟放轻声音,“怎么了?” “你看啊,我也回不去了,你现在也没人陪,那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兄弟……” 时若先用力眨眨眼,“你看行吗,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仙仙的世界观就是大杂烩,既有星际虫族,也和人类地球有所联结,保留虫族的设定是就是喜欢雄虫这种天然是珍宝养尊处优被宠大的过去,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特点(躺) 第3章 时:不是小仙女 大喜之日,新婚之夜。 九皇子迎娶的异域公主,先是服毒未遂,后是胸塞苹果(还掉了),然后强拉着谢墨赟的手,让谢墨赟和“她”的公主挂件来了个亲密接触。 而此时,他居然还能满脸可怜,和谢墨赟提议: “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兄弟。” 谢墨赟不回答,时若先就直勾勾看着谢墨赟。 但是谢墨赟总感觉,时若先嘴上一旦静悄悄,心里就在盘算点别的事。 他在心里回味了一下时若先那声夫君。 怎么就喊得这么自然? 也不是,他们已经成亲,时若先称呼他一声夫君也是应该的。 只是看他喊出口时毫无芥蒂,谢墨赟不禁想: 如果当初大启定下与楼兰公主和亲的别的皇族宗亲,那时若先是不是也会这么热烈地叫别人夫君? 谢墨赟默不作声,起身离开喜床。 谈判对象中场离席,意味着会谈崩。 时若先紧张起来,这可不能崩啊! 我在虫命最灿烂的岁数,才不能英年早逝! 时若先站起来,想要跟着谢墨赟。 这次嫁衣足够给面子,居然让时若先顺利迈开大步。 时若先动之以情:“夫君,有什么不满意和哥们直说,我都能改的。” 再晓之以理,“再说了,我们刚刚两枚挂件友好碰头都被人看到了,我俩的清白都没了,不如就凑合凑合,反正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谢墨赟已经停留在桌前。 而时若先还在自顾自的向前走,再往前几步就是谢墨赟的背。 而谢墨赟转身,眼睛已经看到时若先前面那块糕点。 想要叫住时若先,但晚了一步。 时若先踩到那块飞出去的糕点,自己也复刻了这块糕点当时的身姿,向着斜前方扑去。 一块糕点引发的惨案…… 时若先看着自己距离谢墨赟越来越近,却无法改变自己要撞到谢墨赟的结局,只能选择暂时把眼睛闭了起来,试图用装死的方式蒙混过关。 但是下一秒,时若先双肩被稳稳撑住。 而自己的脸也没有接触到冰凉的地面,而是软着陆,整个人都被冷冽的香气包围了。 时若先沉醉了两秒,忽然意识到…… 难道他埋的是谢墨赟的…… 胸吗…… 挑眉睁开左眼,悄悄看向谢墨赟的脸,又看了看脸枕着的软绵Q弹的地方。 那个感觉像是睡在果冻上,比时若先用过所有枕头都舒服。 对不起,错怪你了糕兄,这不是报复,是报恩。 谢墨赟:“靠够了吗?” 虽然时若先很想再赖一会,但是正事要紧,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 谢墨赟转身,举起酒杯递给时若先,杯中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时若先:“这是?” “合卺酒。” 谢墨赟淡淡的,“喝了它,这门亲事就彻底完成了。” 时若先瞪大眼睛看向谢墨赟,“你同意了?!” 谢墨赟:“不喝?” 时若先抢过酒杯,仰头就喝。 谢墨赟阻止已经来不及,时若先也已经一饮而尽。 喝完还把酒杯倒过来晃了晃,一点酒水都没剩。 谢墨赟时若先从手里夺过酒杯,“你不用这么着急,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临时反悔。” 时若先抿唇笑,“没事,我千杯不醉,喝的再快都没事。” 刚刚那酒入口柔和醇香,时若先又把酒杯拿回来,倒满酒后把酒杯举到谢墨赟面前。 “Cheers!” “什么意思?”谢墨赟从未听过这个词。 时若先举起酒杯,和谢墨赟碰杯,“意思就是,为我们的友谊和亲事干杯!” 谢墨赟和时若先都未曾想过,自己这辈子会和兄弟结婚。 但是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如果外人问这个世界有没有纯粹的男女友谊,时若先可以举例——有,我和我的夫君就是世上最纯粹的男女友情。[1] 时若先暂时解决了自己和谢墨赟紧张的关系,但是下个问题也跟着来了。 即使他穿上女装根本看不出性别,但是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掀开喜床,漏出被子下一张绣着红喜字的白色方巾。 时若先:“这是什么?” “白喜帕。” 谢墨赟撇见时若先不懂装懂的点头,解释起来白喜帕的作用。 古代看重女子清白,也注重延续香火,这一方铺在喜床的白喜帕,就是为了验明正身,以及确保后代有望。 时若先无辜地看着谢墨赟,“夫君,我可以为你两肋插刀,但是这个我真没有。” “无妨,从别处找点血来就能交差。” 时若先向后半步,“从我身上……?” 谢墨赟:“。” 时若先实在怕疼,低眼看着谢墨赟。 谢墨赟抬起手,“我出。” 有了解决方案,时若先又胆大起来,靠近谢墨赟看着他的手指。 但谢墨赟却一脸疑惑。 时若先同样不理解:“你咬啊。” “咬?” 谢墨赟眉头皱起,他发现时若先的脑回路根本不按常理。 “是啊。”时若先表情认真。 “我看画本里,你们中原人都是用牙齿咬破手指,我每次都很好奇这样难道不疼吗?” “。”谢墨赟沉默片刻,“疼。” “那你还咬?” “我说要咬了吗?” 谢墨赟袖中弹出一把巴掌大的袖珍刀,弹出的刀锋异常锋利,轻轻一碰就划破了指腹。 血滴顺着谢墨赟指尖落在白喜帕上,不一会就沁满喜字。 时若先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类的古装影视剧骗了。 他猛饮一口,意识到谢墨赟做得对啊。 如果不是为了耍帅,为什么要咬破手指? 多疼啊! 时若先忽然一脸认真,“夫君,你说得对!” 谢墨赟对时若先突如其来的崇拜眼神感到奇怪。 再看时若先转身,一脸疑惑地晃了晃已经空掉的酒瓶。 时若先面颊粉红,眼眸泛着水色,小声说:“我没喝多少啊,怎么没有了?” 他舔了舔嘴唇,眯眼看向身边唯一可以找来帮忙的人。 时若先食指穿过酒杯手柄,一边在空中晃荡着,一边说:“谢墨、墨…” 时若先绞尽脑汁,“谢墨……文武贝?” 他满脸迷茫地看着谢墨赟,“第三个字怎么念啊?我每次看到你名字,都没有仔细去查。” “读音同氲。”谢墨赟取下时若先挂在手上的酒壶,“别喝了,早点休息吧。” “谢墨赟,谢墨赟,原来是赟字。”时若先咯咯地笑,“能文能武还有钱,你父母给你起得名字真好。” “人丢下我走了,留下的名字再好有什么用……”谢墨赟低声回答。 时若先意识模糊,依稀感觉到谢墨赟因为名字的事情而情绪低落。 “你名字挺好的了,你看我的,我爸妈给我起名若先,其实不好意思直接用若仙两个字,他们祈祷我能像女孩一样,可惜我不是,还要从小到大还要被人叫是小仙女……你也摸过了,我才不是小仙女!” 时若先醉着话也多,但是看上去莫名可爱了更多,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 谢墨赟想去扶他去床上,正犹豫着是扶着时若先的腰,还是架着他的胳膊,时若先已经东倒西歪的站了起来。 “ 我才不是小仙女……” 时若先嘀嘀咕咕,走了两步再次被裙子绊倒。 谢墨赟一直留意着时若先,在第一时间就接住了他。 时若先靠在谢墨赟胸.前,小声说:“你别难过,我的名字也不好,你别难过。” 谢墨赟心底一软,“都过去了,我不难过。” 时若先的视线对焦半天,才发现是和他说话的人是谢墨赟。 时若先伸出手指着谢墨赟,口齿不清地说:“你别难过,我怕你心情不好就乱碾无辜的虫。” “虫?” 谢墨赟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无意打死了一只飞虫。 “如果我不打它,它会咬你。” “不会的!”时若先瞪大眼,“虫虫那么可爱,怎么可以打虫虫!” “。”谢墨赟很难理解,这也是外邦人的习俗吗? 谢墨赟掀开被,把时若先放在床上。 时若先握住谢墨赟的手指,不让他走。 “我要……你不许欺负虫,不许打虫,更不许让虫死,你能答应吗?” 时若先越是让自己看上去认真,越显得迷糊。 谢墨赟不知道时若先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虫,但面对时若先这幅样子,他只能给出一个回答。 “好。” 看着时若先入睡的恬静面容,谢墨赟感觉这一晚好似一场梦。 在他波橘云谋求算计的生活里,插入了这段充满意外但又异常特殊的经历。 谢墨赟本以为自己接受和亲是稳步向着皇位出发的计划,公主也好、成亲也罢,不过都是他通向巅峰垫脚石。 但是谁能想到,垫脚石被谢墨赟弯腰拾起,才发现是块蒙尘的珍宝。 * 一阵鸟鸣唤醒时若先。 同时唤醒他的还有隐隐作痛的头和腰。 头疼是因为昨天酒喝多了。 腰疼是因为……?! 时若先警惕地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自己只穿了亵衣亵裤,全身上下都衣物都被脱了个干净。 “谢墨赟!” 时若先扶着腰坐了起来,张望四周也不见谢墨赟。 人呢? 似乎是听到时若先的呼唤,门外传来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 “吱呀”一声。 谢墨赟踏着晨光进门。 剑眉星目,身姿如松,气质内敛沉着,既有书卷气,也有韧劲,比虫星的大明星都要英俊许多。 而他领进来的那位女人雍容富贵,略显年纪但保养得到,看上去颇有成熟的韵味,只是上扬的眼尾显得不易近人。 时若先眨眨眼,手还按在腰上。 女人侧头抿唇看着谢墨赟。 谢墨赟颔首,“让母妃见丑了。” 小说里谢墨赟的母妃丽妃是个狠角色,现在看上去倒是温柔体贴,丝毫看不出表面下的本性。 时若先回屏风后换衣服的时候,下人给丽妃递上被血染红的白喜帕,看着上面的血迹,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楼兰和大启两国的喜事。”她放下白喜帕,抿唇轻笑,“赏。” 谢墨赟作揖,“谢母妃。” 丽妃道:“金银珍珠这些物件我会差人送来,本宫此次前来是专程给公主送人来的。” 时若先把腰带胡乱系上,走出来正好遇到丽妃带来的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男人一身黑色短打,体型精瘦有力,以黑布蒙面,漏出的双眼如鹰隼般锐利。 女人倒是看上去没多大,面容立体,一双蓝汪汪的杏眼看着时若先。 丽妃:“你独自来到大启,虽然有赟儿陪伴,但也难免会孤单不安,这两个一个是影卫中的翘楚,一个是楼兰女孩,想来对公主是有些用处的。” 黑衣男人上前一步,单膝下跪行礼,“在下影卫初末。” 蓝眼女孩屈膝,“奴婢彼欣。” 时若先把两人名在脑海里过了几边,然后愣了好几秒。 “……你们姓什么?” 影卫初末:“在下姓熊。” 侍女彼欣:“奴婢姓拉。” 时若先面部肌肉轻微抽动了几下。 “好名字,都是好名字。” 丽妃掩唇而笑,“都是本宫起的。” 时若先赞叹,“卧龙凤雏得我一人,母妃有心了。” 在古代,凭空给别人取名字取出熊出没和蜡笔小新的人才,实在佩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过去他们都叫我小仙女,如今我终于摆脱过去! 谢墨赟:好的,小仙女。 * 注:[1]灵感来自《脱口秀大会》思文表演 第4章 时:你原来不行 丽妃倒是很受用时若先的“夸奖”,笑得花枝乱颤。 “你满意就好,本宫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是本宫的儿媳,本宫就视如己出,把你当成亲女儿一样疼。” 时若先面色犹豫,“这样不太好吧?” 丽妃脸上的笑容还在,但是眼底笑意已经逐渐变凉。 谢墨赟微微敛眉,看向时若先正欲给时若先开脱,时若先已经再度开口。 “母妃也不过是二十正当的桃李年华,我和母妃以母女相称实在不合适,可以姐妹相称又太过轻浮……” 时若先一脸为难,“这可如何是好?” 丽妃笑得满头珠花伶仃作响,“本宫的年岁有两个你那么大了。” 时若先装模作样地捂住嘴,“不可能,母妃可别骗我,我俩一同出去,谁不说我们是姐妹,也许还有人会以为我是姐姐也说不定。” 一番操作,丽妃简直心花怒放。 她两步上前,拉住时若先的手,“赟儿是个不善表达的孩子,以后有帮衬着他,本宫可就放心了。” 丽妃亲昵地摩挲着时若先的手背,“赟儿有福,皇子妃懂事聪颖又貌美,本宫是越看越稀罕,以后赟儿要是欺负你,你大可告诉本宫,本宫替你教训他。” “母妃对我真好。” 丽妃清清嗓,“看我,只顾着和你亲近了,都忘了一会你们还要进宫朝贺,皇子妃快去梳妆打扮,莫要耽误了。” 继而转脸看向谢墨赟,谢墨赟接触到她的眼神,点头后说:“母妃等我一会,我和……若先说几句话再去找您。” 丽妃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新婚夫妻总有说不完的话,你们说,本宫去外面等你。” 时若先怎么感觉丽妃刚刚那个表情是:嗑到了。 谢墨赟颔首:“谢谢母妃体谅。” 不知这句话哪里戳到了丽妃,她离开的脚步停了停,抬眼看了眼谢墨赟,“好好聊吧。” 丽妃带着屋内一行人离开,走前还不忘给两人把门关上。 陪伴丽妃多年的侍女玉珊上前扶住丽妃的手,丽妃抬眼看着阳光透过长廊竹叶,笑着说:“今日的阳光可真好。” “娘娘心情好,看什么都好。”玉珊一语道破真相,“皇子妃很得娘娘的心。” “的确是个活泼机灵的丫头,长得更是……” 丽妃顿了顿,低声说:“如果当初楼兰提出的和亲对象不是皇子而是皇上,恐怕后宫就要变天了。” 玉珊点头,同时说:“皇子妃虽貌美,在皇子府里也无用处。” “刚才赟儿为了她向本宫说谢,这么多年赟儿都提防着我,没想到能在皇子妃身上找到突破口。” 丽妃扶额感叹,“不是生母,终究还是生疏,但在后宫想要长青,皇上恩宠常变,有靠得住的皇子才是真……” “娘娘艳冠后宫,如果您都担心恩宠,那旁人该如何是好?” 同样的话,玉珊说出口就没有时若先让人欢心。 “回宫后把本宫的碧玺珠翠手串送来,找个年纪小点的侍卫来做,让他先交到九皇子手上。” 玉珊点头,“娘娘用心良苦,九皇子一定会明白的。” “再送点琵琶雪梨膏,本宫感觉皇子妃的嗓音有些低沉。” 玉珊小心翼翼地说:“奴婢看皇子妃身形也比寻常女子高大些。” 丽妃皱眉思考,“楼兰人都人高马大,楼兰女子比中原女子高了些也正常。” “但是奴婢看……”玉珊压低声音,担忧道:“奴婢看皇子妃虽生得貌美,但是前后平平,看上去不像好生养的样子。” 丽妃回忆了一下,皇子妃胸前的确是有些平坦,于是说:“送些有用的东西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玉珊应下,心里盘算着各类滋补品和偏方。 * 另一边,时若先还全然不知自己的平胸和屁.股已经被惦记上了。 他当着谢墨赟的面,大大咧咧地把腰带解开,皱着眉嘀咕。 “怎么就穿不周正呢?” 刚才时若先赶时间,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上了。 但是除了表面一层能看,里面的内衬穿得鼓鼓囊囊,除了全都穿上,再无别的章法。 好在是穿的不平整,让时若先的胸看起来还有点弧度,否则更是一马平川。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捏住从领口冒出的一角红色,然后慢慢抽出整条肚兜。 时若先还一脸茫然地拽出来摊开了举在面前。 “夫君,这是什么?” 谢墨赟沉默,“。” 时若先凝视着上面黑白毛色的两只鸟,皱眉问:“这是鸭子吗?” “那是……鸳鸯。” “鸳鸯?” 时若先看着倒掉在底端的两根系带,反手一转,看出了这布片的真面目。 “我去!”时若先口吐芬芳,两眼放光。 刻在时若先身体里的DNA动了。 妖娆的红色,系带的设计,还有两只戏水鸳鸯。 是你! 孙答应和狂徒的赤色鸳鸯肚兜! 一定程度上,谢墨赟真的佩服时若先。 体统二字,对时若先无效。 如果一个人不受世俗眼光影响,那他就是无敌的。 时若先显然对这些世俗想法毫不在意,否则也不会拿着自己的肚兜,兴奋地在谢墨赟面前晃来晃去。 谢墨赟忍着脸上发热,走至时若先身边。 “居然连衣服都不会穿,你在楼兰是怎么活下来的?”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手已经主动帮时若先脱下外裙。 时若先乖乖任由谢墨赟摆弄,身上一件一件把穿的发皱的内搭脱下来,直到最后一件的时候,谢墨赟停住了。 其实他不用亲自来做的。 时若先是不会穿,但脱肯定是会的。 这样上手,好像显得他对时若先心怀不轨。 但谢墨赟也办法为自己开脱,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意识到这点。 是一时冲动脑袋糊涂了,或者是潜意识里就想和他接触,无论是哪个原因,谢墨赟的动作也进行不下去了。 而时若先低头看着静止的谢墨赟,“你生病了吗?” 他伸手戳了戳谢墨赟的耳根,“不仅红,还烫。” 谢墨赟扭过头咳嗽,“我没病。” 时若先啧啧说:“你都干咳了,怎么还嘴硬。” 谢墨赟跳过这个话题,“别乱动,好好看着,我以后可不能天天帮你穿衣服。” 谢墨赟取来亵衣外的曲领衫,在时若先想说话的时候,用力系上腰带,打断时若先的话茬。 总共穿了三件,都有腰带。 这个方法也上演了三次。 时若先摸着穿好的领口,皱眉问谢墨赟:“我怎么感觉你是故意的。” 谢墨赟拿着最后一条腰带,再度紧紧勒上。 时若先急喘一声,“你果然是故意不让我说话……” 时若先的腰被绑得紧绷绷,从喉咙里吐出一口气,言之确凿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哪里不行,所以一听我说你有病你就急了。” 谢墨赟:“。” 如果不回答,是不是时若先就能安静了。 谢墨赟准备试试。 但是时若先嘴巴安静了几秒,脑袋却一分钟都没有停下思考。 谢墨赟沉默了,他肯定是被我说中了。 时若先的眼神却在谢墨赟身上扫来扫去。 谢墨赟的确是男主设定。 肩宽背挺,双臂修长,双腿笔直,面容英俊。 原文也没有提到谢墨赟身体有疾,这让时若先陷入沉思。 如果表面看不出来,那么就是隐疾了。 时若先视线从谢墨赟的脸上慢慢往下移…… 谢墨赟感觉不妙。 时若先聚精会神地盯着谢墨赟腹下三寸,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他摸了摸下巴。 那天挂件碰头的时候,好像尺寸也尚可。 那么…… 真相只有一个! 时若先指向谢墨赟的脸,然后直线向下。 “夫君,你是不是……硬不起来!” 谢墨赟面色铁黑,“不是。” “不可能。”时若先立刻拿出证据反驳,“那昨天晚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门外传来轻不可闻的声音。 谢墨赟黑着脸打开门,和丽妃面面相觑。 “本宫见你许久未出,就回来看看。”丽妃表情还是稳定,但语气已经变了。 “本宫无意偷听,但赟儿你如果真的……本宫可以帮你寻些药方。” 谢墨赟血气翻涌,太阳穴一阵抽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有没有一种可能,原书无CP不是主角对情爱无感,而是心有余力不足? 谢墨赟:…… 谢墨赟:。 第5章 时:你凶我 时若先对自己的逻辑很有自信。 没有虫能够在时若先的逻辑上打败他,人也不例外。 谢墨赟憋着一口气在胸口,却也无法证明给丽妃看。 时若先还在后一脸无辜柔弱地倒油:“没关系,夫君对我好就足够了。” 本来丽妃还在怀疑,现在才被坐实了。 谢墨赟叹了口气,“母妃,此事从后再议,时间紧急,朝贺时间也快到。” 丽妃了然。 没有男子能以雄风不振为荣,此事还得私下聊。 只是皇子妃那边,虽然嘴上说着……还是继续让玉珊把宫里的东西拿出来赏吧。 直到朝贺的马车前来,丽妃上了回宫的轿撵,这事还在丽妃还在心里盘旋着,而谢墨赟也还没释怀。 只有时若先一只虫早早把这事抛之脑后。 谢墨赟行与不行,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一个快乐的虫虫啊~ 只是快乐虫虫现在卡在车前,有些举步为难。 谢墨赟已经上了车厢,转身看着时若先提着裙子站在车下。 抬眼看着他,眼睛水汪汪的,一语不发也让谢墨赟感觉到他的单纯。 单纯是真。 旁人见了他要么是阿谀奉承,要么是冷嘲热讽,只有时若先毫不伪装自己。 明明一再挑战他的底线,但是气归气,无奈归无奈,这些情绪一和时若先眼神接触,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时若先抬头看着谢墨赟,心想难道是生气了? 可他自己也上不去马车,总得想办法解决。 谢墨赟准备伸手,就看时若先眼里闪过精光。 皇子府外,众目睽睽之下。 时若先:“夫君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硬——” 谢墨赟一把把时若先拉上来。 时若先:嘿嘿,成功了。 谢墨赟拉上帘子,把下人们的眼神隔离在外。 谢墨赟忍了许久,第一次给出警告:“不许乱说了。” 时若先靠在角落,半个身子倚到车厢上,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样子。 “你听到了吗?”谢墨赟皱眉。 “你凶我。” 时若先绞着裙摆,“你因为自己小兄弟不行,就欺负我。” 谢墨赟扶额,“我没有不行,我也没有凶你。” “你还凶我。” 时若先停顿两秒,假模假样地抽抽鼻子,“我要告诉你母妃。” “。” 以谢墨赟的思维,时若先就像天外来物,每句话都落在他未曾设想过的角度。 沉默还是回应,时若先总能见招拆招。 谢墨赟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错了,是我不对,我们等从宫里回来再闹,好不好?” “好勉强的道歉啊。”时若先不满意,“我现在就去追你母妃的马车。” 说完就弯腰站了起来。 谢墨赟妥协了,拉住时若先的手腕问:“你要我如何?” 时若先笑容灿烂,“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 “好。”谢墨赟想也不想。 “你也不问问具体的?万一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怎么办。” “你想要的话,我就去找。” 时若先微怔。 谢墨赟继续说:“比起让你安静下来,找个星星会更容易。” 时若先撇嘴,“这句多余了。” 他心里那点难以言喻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冒头。 平稳前进的马车忽然轧过一块石块,车厢内晃荡起来。 拥挤车厢内,半站立的时若先猝不及防摔倒,被谢墨赟稳稳拉到怀里。 时若先双手攀在谢墨赟肩上,闻到他衣物被竹叶熏过的,那股轻轻浅浅的自然香味。 多年骑射习武没让他变得粗犷野蛮,而是换来一身精健有力的肌肉。 谢墨赟平日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但是用手触碰,对他身上蛰伏的力量就有很清晰的感觉。 谢墨赟手扶在时若先腰上,眼睛正对的是时若先的胸口。 洁白如玉的一片,细腻到像被牛奶泡过,细瘦凸出的锁骨随着呼吸起伏…… 谢墨赟极其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现在不晃了,你自己到旁边坐好吧。” 时若先低下头,眼里的惊讶溢于言表。 “夫君,你……这个时候怎么行了?!” 时若先清晰感觉到有个东西真抵着他。 时若先同情地看着谢墨赟,“你是不是太久没有那啥过了?为什么会对着兄弟也能……” 谢墨赟不知是今天第几次无奈扶额了。 他伸手去到自己腿上,而时若先就在他腿上坐着,于是谢墨赟的手迅速被时若先警惕地按住。 时若先柳叶眉竖起,难得磕巴起来:“你你你,你怎么还上手摸呢!” “不是摸你,你起来。” 时若先眼神惊恐,“你要在这自己摸出来?!” 谢墨赟彻底无奈了,单手挣开时若先,从腰带内侧勾出一条编花绳子。 时若先感觉抵着自己的东西在滑动,看着谢墨赟的眼神都变了。 “怎么还会动?!” 谢墨赟伸出手,摊开手掌,是一块色泽青绿、圆润透亮的玉石。 时若先碰了碰玉石,这形状像茧蛹,让他感觉很亲切。 同时脑海里各种想法飞转,几秒之后,时若先得出答案:“你是石头精变的?” 谢墨赟抿唇,“这是我出生就有的,一直贴身戴着。” “那刚才那个其实是它咯?” 谢墨赟点头。 时若先沉思片刻。 “所以你还是不行对不对。” 谢墨赟从来没有多余表情脸上,出现一丝崩坏的裂缝。 时若先拍拍他的肩膀,“节哀,总会有不在意这些的嫂子出现。” “不会有了。”谢墨赟淡淡地回答。 “怎么不会有,以你的条件,找到一个不嫌弃你的嫂子还是有的。” “我是说不会有嫂子。” 时若先轻轻张开嘴,“你要出家啊?” 还真是无CP大男主,独身意识也这么强烈。 谢墨赟瞥了一眼时若先,“我已经娶妻,出不了家,也不想再娶。” 时若先点了点头。 “喔,那挺好。” …… 不对啊,他娶的人不是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承认我今天只有三秒,姨妈痛扛不住啦QAQ。 第6章 谢:你上点心 从九皇子府到紫禁城路经京城中轴线,一般虽说皇子府都在紫禁城周围,但也有距离远近之说。 时若先掀开马车车厢的帘子,悄悄打量着京城路上的繁华景象。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1],街边商贩们面容红润,老人步履轻盈,小孩笑意盈盈。 卖糖人的吆喝拉出长长的腔调,穿插在布满香气的市井里。 大启国富民强,所以在皇城根下也有浓郁的人间烟火气。 时若先看得出神,难得安静了下来,窗外的光撒在他如水的眼仁上,反射出柔柔的光晕。 谢墨赟顺着时若先向往的目光看去,那是摊前亲密的三口之家。 谢墨赟心里一软,“可是想家了?” 时若先点点头。 “想家乡的味道。” 但楼兰距离京城几千里,来去一趟途径周折,而且楼兰战败,大启轻易也不会让和亲公主回去省亲。 谢墨赟思考着该如何找借口让时若先回去,时若先幽幽地问:“你怎么不问我家乡是什么味道?” 谢墨赟还在刚才的情绪里,没有察觉时若先微妙的语气。 谢墨赟:“是什么味道?” “桂花糕、梅花香饼、水粉汤圆、蟹粉酥、还有冰糖葫芦味的。” 谢墨赟气短。 看着时若先扒着车窗,照着路过的每个摊子的招牌念了一通。 “可惜,这些东西我再也吃不到了。”时若先擦了擦眼角,可怜兮兮地看着谢墨赟。 “没事的夫君,你不用在意,我只是偶尔想念家里味道,不会夜里偷偷躲在被里哭,也不会告诉母妃的。” 谢墨赟:“。” 时若先抽了抽鼻子。 “停车。”谢墨赟声音低沉。 五分钟后,时若先左手一个糖葫芦,右手一个蟹黄酥。 他左一口右一口,忙得美滋滋。 但两只手还是不够用,时若先又想吃水粉汤圆,只能把目光投向谢墨赟。 “夫君,我能为你两肋插刀,你能做一下我的第三只手吗?” 谢墨赟无奈:“你吃这么多不会难受吗?” “不会,我从小到大最唯一特长就是吃。” 时若先又啃了一口蟹黄酥,心里感叹:还是华妃凉凉会吃,果然好吃! 谢墨赟妥协了,把碗举到时若先嘴边。 “吃吧。”又补充一句,“小心裙子。” 时若先看看左右手,又看看汤圆,没一个能舍弃的。 “借两只手吧,我实在拿不下。” 谢墨赟迟疑,“你是要我喂你?” 时若先酝酿了两秒,“在楼兰,都是我母妃喂我,可惜再也吃不到了,我不会夜里一个人哭,也不会告诉你母妃的……” 载满汤圆的勺子递到时若先嘴边。 看着时若先一脸幸福,谢墨赟哑然失笑。 丽妃赏的金银珠宝,时若先平平淡淡。 街边不值钱的吃食,却高兴地眉飞色舞。 谢墨赟又舀起一勺送到时若先嘴边,看时若先嘴角有糕点碎屑,顺手就擦了。 这时候倒是把自己洁癖的毛病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新婚那晚,谢墨赟也是这样帮时若先擦了嘴角。 时若先睁着眼睛,看向谢墨赟。 谢墨赟收回手,解释说:“嘴边有东西。” 但越解释越显得多余了。 马车车厢里的空气逐渐变得厚重起来。 谢墨赟清清嗓子,和时若先说:“和我你可以随便,但进了宫就要讲规矩,虽然你是楼兰公主,但宫规森严,你千万要上点心。” 时若先把脸从包着桂花糕的油纸里抬起来,“上什么点心?” “。” 谢墨赟意识到,自己需要立刻教一教时若先。 好在路程才过半,否则谢墨赟真的不知道时若先会不会因为不懂礼节惹出事端。 进行一阵传授后,谢墨赟认为时若先基本已经掌握,于是问:“如果皇后说要赏你东西,你该给出什么回答。” 时若先认真思考,给出自己的独到见解:“还有吗?” 谢墨赟面色凝固。 “逗你呢。” 时若先粲然一笑,“放心吧夫君,我可是甄学优等生,你可别低估我。” “如果遇到不知如何回答的,你就不用回答,你从外邦来,语言不通大家都会谅解。” 时若先端着下巴,“那我能不能就直接假装听不懂呢?” 谢墨赟眼底闪过惊讶,点头道:“也是个方法。” 然后时若先就沉默了。 谢墨赟:“你我之间就不用假装了。” “我这不是在练习吗。”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谢墨赟:“……真厉害。” 时若先嫌弃的语气里带着骄傲,“你以后要佩服我地方还多了,这才哪到哪。” 谢墨赟已经学会在该沉默的时候沉默。 不是为了躲避时若先,因为无法躲避。 适当沉默,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冷静。 自己的媳妇,自己的兄弟,要学会自己忍。 短短几句话,承载多少心酸。 * 马车一拐,终于进了紫禁城。 时若先的偷看已经进化到撩开帘子,探出头看。 反正没人,看就看了。 但是一列马车从后面向着他们所在的马车快速前进。 静谧的紫禁城内,那辆马车的声音巨大,而且装饰豪华,气派又张扬。 时若先皱眉看着,而当两辆马车经过时,他和对面车窗里的女人对视。 那女人发髻不高,但插满珠宝。端坐在车窗边扬着嘴角。 那笑容,说不出的轻蔑。 但是当看到时若先面容的时候,她的脸色变了变。 她侧头看了看身边的男子,然后转身用力拉上窗帘。 时若先摸了摸自己的脸,长得好看在这里是挺管用哈,居然什么都没做,就把她气得不轻。 但时若先还是心里不舒服,哼哼着问谢墨赟,“刚刚那辆马车上,坐得是什么人啊?” 谢墨赟吐出姓名,“柳芸燕和谢乾。” “听名字就不行。”时若先迅速评价。 谢墨赟挑眉,给出全部信息:“柳丞相之女柳芸燕,和当今太子谢乾,你觉得如何?” 时若先撇撇嘴:“哪又如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谢墨赟默默点头,难得时若先能够说出这种话。 但是时若先眼睛一转,语出惊人。 “不就是有个好爸吗?我爸也在努力了!” 谢墨赟抽气,“大逆不道的话不许再说了。” 看到谢墨赟皱眉,时若先恍然想起来自己不需靠爸,面前这个不就是最大的潜力股吗? 作者内定第一金手指。 靠爸妈是公主,靠自己是女王,但是靠兄弟就直接不劳而获。 谢墨赟被时若先笑眯眯的眼神看得心底发毛。 “我脸上有东西吗?”谢墨赟问。 “有啊。”时若先认真。 谢墨赟半信半疑地摸了摸,明明什么都没有。 时若先热情似火,一把抱住谢墨赟的胳膊。 “夫君,你脸上有的就是成功人士的样貌啊~” 时若先用手指虚空指了指谢墨赟的五官,“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天啊,居然一个都不缺,夫君你长得可太全面了,这不是和全天下所有成大事的人一!模!一!样!呀~” 谢墨赟把时若先高高竖起的大拇指按下去,不堪忍受地闭上了眼。 “好了,谢谢。” 不反驳,是他最后的温柔。 * 马车只能停在东华门,在往里只能徒步。 时若先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跟着谢墨赟去了皇后住的坤宁宫。 但到了宫门才由宫人转告皇后今日身体抱恙,请九皇子殿下去养心殿探望皇帝陛下。 但去到养心殿也依旧扑了空。 养心殿的宫人告知谢墨赟:皇帝今日政务紧急,已经去了军机处接待大臣。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恭恭敬敬地向着宫人回了谢礼,然后转向出了养心殿的宫门。 吃了两次闭门羹,还是在新婚后拜见父母,谢墨赟却面无愠色,和时若先说话也不见脾气,还耐心让时若先不要着急,去了慈宁宫就能休息了。 时若先知道谢墨赟在原文前期就不受待见,但是目睹谢墨赟受冷落的全过程,得到的感觉是不同的。 谢墨赟以为时若先生气,出声安抚道:“等回了府上再由你撒气,在这里你要是出了点事,也有我保不住你的时候。” 时若先抿唇没有回答。 等到了慈宁宫宫门,和柳芸燕谢乾打个了个照面。 宫人对着柳芸燕行了礼,迅速叫出:“太子、太子妃安。” 但到了时若先却卡了壳。 柳芸燕挑眉看着时若先,红唇一张和宫人说:“你可记好了,这个大美人就是楼兰进贡来和亲的公主,如果不是她,楼兰到哪里赔得起银两和城土。” 宫人慌然行礼。 谢墨赟面色凝重,眼底冷成一片冰。 但时若先轻轻挑起眉毛,心里蠢蠢欲动。 妹妹,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你得罪的是甄嬛嫡传弟子,钮祜禄·先。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小剧场 谢墨赟穿过云雾,在朦胧中望见一抹茜色独立桂树下。 转过头,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谢墨赟:这是哪里? 时若先:这是月亮。 谢墨赟目不转睛:你是嫦娥吗? 时若先一脸神秘:不是。 谢墨赟:那你是玉兔? 时若先继续神秘:不是。 谢墨赟面色凝重:你是……吴刚? 时若先嘿嘿一笑:我是——爱吃喜之郎的太空人~ 谢墨赟呼吸一停,猛地从梦中醒来。 圆月高悬,八角亭下,桂花酒飘香。 时若先满脸绯红,晃着空酒壶嘀嘀咕咕。 谢墨赟:喜之郎是什么? 时若先醉意朦胧:喜之郎是什么?是日本人吗? 此后,“喜之郎”是什么,成为谢墨赟心里的未解之谜。 (对此我想说:喜之郎打钱!) 注[1]出自柳永《望海潮》 第7章 谢:英雄救美 但是柳芸燕的冷嘲热讽没有奏效,她以为像时若先这样从楼兰来的粗鄙外邦人,必定会暴跳如雷。 但是时若先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从头开始向下打量。 到脚的时候再回到柳芸燕的脸上,同时嘴角带笑。 整个过程极为缓慢,柳芸燕被看得浑身起毛。 “请问——”时若先表情真诚,“你说得是人话吗?” 柳芸燕一愣,没想到时若先会这么直接,“你什么意思?” 时若先:“听不懂吗?那我换个说法:你会说话吗?” “你!”柳芸燕拔高声音,“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柳丞相之女、当今太子妃……你竟然敢以下犯上。” 时若先委屈:“我不是说‘请’了吗?” 他向着谢墨赟眨眨眼,表情无辜。 谢墨赟看了一眼时若先,又看了一眼咄咄逼人得柳芸燕,语气平淡地和柳芸燕说:“太子妃不要见怪,若先初来乍到,汉话还没学好,言语多有不当,还请包涵。” 又是“请”! 这两口子还真是夫妻一条心,柳芸燕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时若先趁机补充:“太子妃这么大气度,应该不会怪我吧。” 在时若先和谢墨赟的配合下,柳芸燕被架到高处,一时进退为难。 柳芸燕看向太子,但太子却躲开她的眼神,反而宽慰起时若先。 “无妨,太子妃只是误会了,你不必担心。” 柳芸燕还能不明白太子的心思,现下瞪着时若先的眼底几乎能冒出火来。 刚才两辆马车经过时,太子看到车窗后的时若先,整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柳芸燕快把手帕撕烂,也没能当面和太子撒气。 她想着自己治不了太子,还治不了区区一个没背景的公主吗?! 但没想到时若先和谢墨赟两个人配合着让自己下不来台,太子也胳膊肘向外,让她现在的脸上凭空一阵火辣辣,比打了一耳光还难受。 柳芸燕甩甩袖子,干巴巴地向时若先撂下狠话:“不和你计较!” 时若先嘴角忍不住笑,但和谢墨赟微微皱眉的眼神对上,又把笑容憋了回去。 而这个时候,前去通报的宫人出来回话。 “太后请四位进去,但是今日太后重孙在宫里,怕惊到重孙,还请太子太子妃先进,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在院内稍等片刻。” 宫人头发花白,但身上穿得缎子鲜亮精致,比一般宫人都要精致许多。 柳芸燕对着她娇滴滴地行礼,“有劳苏嬷嬷了。” 然后对着时若先挑眉,表情无比得意。 谢墨赟在一旁看着柳芸燕耀武扬威地拿着礼物进了宫门,而时若先居然不呛人也不胡闹,闲庭漫步地迈着步子往慈宁宫里进。 时若先察觉到谢墨赟惊讶的眼神,神神秘秘地和谢墨赟说:“夫君,你信不信,他们两个没有好果子吃。” 谢墨赟警惕看了一圈周围,靠近时若先,用身体挡住他的同时压低声音:“别胡说。” 时若先悄悄拉住谢墨赟的袖子,“你就说信不信吧。” 隔着门窗,谢墨赟隐约听见柳芸燕向太后献媚的声音。 谢墨赟:“信。” 时若先拍了拍谢墨赟的大臂,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说:“信你兄弟的准没错。” 谢乾没头脑,柳芸燕不高兴,这俩货凑一起顶多在甄嬛传里活半集。 但更重要判断原因是:原文里他俩下线就早,所以时若先根本没在怕的。 说话间,苏嬷嬷急匆匆地从殿内出来,看到时若先和谢墨赟还在外面,便对他两行了礼。 谢墨赟正回礼,看脚边又滴溜溜滚来一个苹果。 他抬眸看向时若先。 “不是我啊。”时若先捂住胸口以示清白。 慈宁宫的宫殿内,又一个苹果从窗户里砸了出来,同时伴随着一个稚嫩童声的哭闹。 “我不要苹果,我也不要新衣服,我要蝴蝶!我就要蝴蝶!” 柳芸燕无措又讨好地哄:“不哭不哭,你看我簪子上的蝴蝶行不行?” 回答她的是比刚才更高亢地嗓音:“你走开,我—不—要——!” “咻”一下,一根镶着珠宝的簪子也飞了出来,叮零当啷落在时若先脚边。 紧接着一阵惊呼,从殿门里窜出来个红彤彤的小娃娃。 约莫有成人腰那么高,光着脚丫到处跑,粉扑扑的小脸上长着对黑漆漆的眼睛。 也不是别的五官不好看,只是…… 跑得太快,没看清楚。 “你们都不许动我,我要去抓蝴蝶!” “小祖宗啊,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还有蝴蝶?” “我就要!我就要!” 时若先和谢墨赟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这奶味四脚兽的畏惧。 这哪是小孩啊,这简直就是混世魔王。 慈宁宫里鸡飞狗跳。 满头白发但鹤发童颜的太后被搀着出了殿门,看着满院子乱跑的重孙担忧受惊。 连谢乾都不得不加入这场战争里,谢墨赟也不能无动于衷。 时若先拉住他,“你去抓那个红孩儿,我去找蝴蝶。” “你到哪里找?” “你别管。”时若先神秘一笑:“It's show time!” 这会已经是秋天,连花都谢了,更别说找蝴蝶了。 但这是对于普通人类来说。 时若先趁着众人都在乱成一锅粥,悄摸来到慈宁宫边上的花坛边,提溜起裙摆蹲下去,对着花坛里的土小声说话。 虫虫 help 虫虫。 你们能不能帮我把附近的小蝴蝶都叫来~ 这个时候就要赌赌看,自己的雄虫魅力够不够用了。 时若先专心致志蹲在花坛边,被谢乾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自己也没想到,前半生阅女无数BaN,会看着分.开.腿蹲下的女人出神。 而柳芸燕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 “夫君,你在看什么呢?” 柳芸燕忙得一头汗,没了发钗固定发髻,额前的头发纷纷掉落。 谢乾皱眉:“怎么这么不注意形象,你丢的可是我的脸。” 柳芸燕委屈,但顺着谢乾的目光去看,却看到时若先大咧咧蹲在一边。 “她这是在干什么?”柳芸燕鼻子里挤出嗤笑:“果然是楼兰来的,野蛮得很。” 但下一秒,她的讥讽就凝固在脸上。 宫人看着半空惊呼:“哪里来的蝴蝶?” “红孩儿”停下脚步,看着凭空飞来的各色蝴蝶,眼睛都看直了。 “好多啊…好漂亮……” 谢墨赟赶紧把太后重孙抱起来,拍拍他脸上脚上的灰。 太后喜出望外,拍着胸口连连念经:“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时若先站起身来,拍拍裙摆。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散发着超级英雄的光辉。 了事拂身去,不留功与名。 但是这群蝴蝶没能让他功成名退,而是在他身边飞舞着。 蝴蝶、美人,一时间不知哪个更美。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只有柳芸燕气得直跺脚。 她去拉谢乾的袖子,却被谢乾用手直接推开。 时若先本人却有些尴尬。 别人看到的只是蝴蝶在飞。 但是实际上,它们这是在成群地向他求偶。 求什么偶啊,都是雄的啊大哥们。 这时候唯一能依赖的只有一个人。 遇到困难找夫君。 时若先向谢墨赟投去求助的眼光。 谢墨赟顾不得怀里的小家伙,把他递给苏嬷嬷,立刻赶到时若先身边,用外袍对着空中一卷,被卷到的蝴蝶落在地上,而剩下的蝴蝶纷纷逃散。 “没事吧?” 时若先的眼睛水润润的,“夫君英明神武,英雄救雄!” 谢乾看着时若先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心底直痒痒。 “嘶啦”一声。 柳芸燕手里的帕子不堪重负,终于被扯烂了。 太后伸手摸着苏嬷嬷怀里的外重孙,心有余悸道:“我的小祖宗诶,你要什么就和太祖奶奶说,可千万不能乱跑了。” 太后的外重孙名叫漆世彦,被太后宠得无法无天,才六岁就已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漆世彦对太后的宠爱习以为常,愣愣地看着时若先。 “她会召蝴蝶,她是仙女吧。”漆世彦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崇拜,“我要仙女姐姐!” 苏嬷嬷哈哈大笑,“小少爷,那可是你的表舅叔母。” 太后笑着看漆世彦胡闹,和谢墨赟说:“来,先进来吧,哀家许久没见你,今日和你好好说说话。” 词是客套的词,但这是太后。 太后不需要和别人虚情假意,所以她也从不客套,只有真心喜欢。 谢墨赟不卑不亢,行了礼随着进了宫。 太子看着宫门被关,心里郁结。 只是眨眼间,太后就被谢墨赟那个不起眼的给拿下了。 柳芸燕上前,“夫君……” 太子狠狠拂袖,看了一眼柳芸燕,留下一句“没用”,然后离开。 * 殿内,太后抱着漆世彦,满脸笑容地和谢墨赟聊着时若先听不懂的事情。 但从语句里能听出太后对谢墨含的满意和惊喜。 而同样不懂的还有另一个人。 漆世彦眼睛滴溜溜地转,身子一咕扭就从太后怀里跳了下去。 “彦儿!” 漆世彦光着脚跑向时若先,张开双臂牢牢抱住时若先的大腿。 时若先心惊。 幸好今天没往胸口塞苹果,不然现在准得又掉一次。 太后哭笑不得,“彦儿不要胡闹,快回来。” 漆世彦嗷呜一声:“我就要仙女姐姐。” 谢墨赟看着漆世彦像个树袋熊挂在时若先大腿上,心里起了看戏的念头。 一个混世小魔头,一个耍宝大魔王。 不知道谁能够更胜一筹。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你们觉得谁能更胜一筹呢~ 第8章 谢:赟 周围人越劝,漆世彦越要反着来。 他脸蛋两侧的婴儿肥紧紧贴着时若先的膝盖,两只手在时若先的绝对领域附近晃荡。 如果被他发现时若先并非女儿身,事态就不可收拾了。 太后眼观六路,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和漆世彦微微敛眉,笑眯眯地说:“哀家还是头一次看彦儿和生人这么亲近。” 说罢叹了口气:“这几天彦儿在慈宁宫闹得不可开交,现下和九皇子妃那里,哀家也能暂时静静心了。” 话已至此,谁也没资格让漆世彦从时若先身上下来了。 但是时若先对自己腿上多出来的小孩挂件无动于衷。 漆世彦使出大眼攻击,仰脸看着时若先,两颗葡萄一样的大眼眨巴眨巴。 “姐姐,彦儿这么可爱,你不抱抱彦儿吗?” 换做别人,可能就被他天使面容骗过去了。 但是这招对上时若先,无异于关公面前舞大刀。 仙女面前装可怜,卖弄无效。 时若先二十年前就熟料掌握眼波攻击,漆世彦还嫩了太多。 但是太后、苏嬷嬷、还有谢墨赟的眼神都凝聚在时若先这里,面上还要过得去。 于是时若先伸手,把漆世彦抱到腿上。 “来,姐姐抱。” 漆世彦一头扎进时若先怀里:“姐姐香香~” 这就是时若先另一个绝对领域了。 上平下凸,两个地方都不能被发现。 于是时若先伸出手,无情钳住漆世彦左脸的奶膘。 笑着称赞:“彦儿真是可爱,姐姐太喜欢你了,小脸蛋怎么这、么、软啊~” 漆世彦被捏得眼圈都红了,但也不忘维持自己男子汉的形象,鼓着腮帮说:“姐姐喜欢就多捏,彦儿喜欢被姐姐捏脸。” 时若先像揉面团一样,把他的嘴捏成“O”型。 “真乖。” 令慈宁宫宫人闻风丧胆的小魔王,此时成了时若先手里随意揉搓的史莱姆。 最主要的是,漆世彦毫无怨言,幸福地快要冒泡了。 仙女姐姐的睫毛长长的,嘴巴红红的,眼睛亮亮的,手劲也足足的。 这一切都发生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 从别人的视角来看,漆世彦乖乖坐在时若先腿里,而时若先爱怜地摸着漆世彦的后脑勺。 两个作精凑到一起,反而出现和和睦睦的气氛。 谢墨赟不禁多看了好几眼。 这眼神落在苏嬷嬷眼里,就成了羡慕。 苏嬷嬷笑着说:“九皇子妃这么喜欢孩子,想来今后您和九皇子妃也会儿孙满堂的。” 谢墨赟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时若先不作妖而惊讶,面不改色地回答:“借嬷嬷吉言。” 时若先心想:那得先把谢墨赟不举的毛病治好才行。 漆世彦小声问:“姐姐会生小弟弟吗?” 时若先两指夹着他的脸蛋,把圆滚滚的脸扯成小圆饼。 “大人的事情,小孩别插嘴。” 漆世彦的嘴巴变形,“为神魔不让偶缩?” 时若先心里的小恶魔嘿嘿一笑,“因为我家的渣桶还没长出小孩。” 这明显超出的漆世彦的认知范围。 “渣桶不是放脏东西的吗?” 时若先笑眯眯道:“小孩都从这里长出来的啊,姐姐怎么会骗你呢?” 漆世彦表情呆滞,在“骗我的吧”和“仙女姐姐怎么会骗我”之间徘徊。 每个大人都有一个共同任务——告诉小孩:你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花盆里长出来的。 时若先:洞幺洞幺,我穿到古代卧底,代号虫虫。小孩已懵逼,任务已完成,请指示。 * 相比时若先这边的儿童频道,谢墨赟和太后已经提起有关京城传道的事情。 太后夸奖谢墨赟修经著书的事情做得好。 谢墨赟宠辱不惊,回答自己只是做分内的事情。 相比一众受宠皇子的肥缺,谢墨赟成日收罗古籍、拜访大师,就为了把经书残卷修补起来,可谓是吃力不讨好。 但是厚积薄发,这不就是时机了。 思及太子和太子妃的嚣张做派,太后平日也略有耳闻。 此时看着低调的九皇子,越看越觉得欣喜。 更何况还有彦儿喜欢的九皇子妃。 太后抬手和苏嬷嬷说:“去取一卷智胜法师的《般若经》送去九皇子府上。” 谢墨赟先是惊讶,后又镇定,立即起身行礼说:“多谢皇祖母。” “哀家也什么好东西可送,要真谢哀家的话,就时常带着皇子妃来看哀家。” “先先还不太熟悉汉话,孙儿代先先谢过皇祖母。” 谢墨赟侧头看了一眼时若先,和时若先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苏嬷嬷打趣道:“新婚燕尔,倒真是浓情蜜意。” 太后也笑着:“夫妻和睦才是真。”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时若先也硬着头皮,一同露出微笑。 真挚的兄弟情就是这样。 在兄弟需要朋友的时候当朋友,在兄弟需要老婆的时候当老婆。 进宫已经两个时辰,谢墨赟称有事,便找了适合的时机行礼告辞。 漆世彦眼里瞬间起了雾气,抓住时若先的袖子,“我也要跟姐姐一起走!” “彦儿乖,你皇叔母过几天就又来了,好不好啊?” 苏嬷嬷和太后百般迁就,但漆世彦怎么会满意,张开嘴就要哭叫。 太后苦恼:“这可如何是好?” 时若先抬眸一笑:“让我试试。” 他低头在漆世彦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居然瞬间就让这难伺候的活宝安静下来了。 苏嬷嬷啧啧称奇,太后都起了想把时若先留下的念头。 但宫里的规矩不能破,只能让谢墨赟和时若先多多进宫。 临走前太后告知谢墨赟:“下月十六彦儿生辰,你也带着皇子妃去将军府上一同喜庆一下。” 谢墨赟还是一样淡然道谢。 而时若先却猛地被唤醒关于原书的记忆 将军府……这三个字实在太重要。 时若先刚刚就一直感觉漆世彦这个名字熟悉,原来这感觉是来自漆姓。 将军府是大启的武将世家,忠心耿耿且手握兵权,因为上任将军娶了皇帝的胞姐而更为重要。 但现任将军漆玉行的剧情时若先还没看到,只记得原文里谢墨赟就是靠获得将军府的信任才打了翻身仗。 时若先看着漆世彦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脸上还有两道不明显的指印。 没想到自己刚刚掐住的,居然是今后的靠山。 别说,这靠山的手感还真不错。 * 夺嫡之路暗潮汹涌,只是一个上午的功夫,趾高气昂的太子和太子妃从慈宁宫灰溜溜地走了。 而九皇子谢墨赟,就从寂寂无名的边缘皇子,一跃成为太后心里独一份的存在。 进宫时,宫人见了是九皇子的马车,还只是平淡对待。 出宫时,宫人面上的语气都变得活跃许多。 回到马车上,谢墨赟没有喜笑颜开,也没有大放厥词,而是认真地问时若先。 “累吗?” 时若先眨眨眼。 谢墨赟清清嗓子:“看你早上捂着腰,我猜你也没睡好……” 不说还好,一说时若先就感觉的腰隐隐作痛。 时若先揉着腰埋怨:“为什么你的床那么硬啊,我从没睡过那么硬的床。” 谢墨赟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然后又让开自己坐的一部分位置,“你靠着睡一会。” 本来这车厢他一人坐中间刚好,两人也能平分。 但时若先自觉占了三分之二,谢墨赟再让了一点出来,倒是显得他有些可怜。 时若先拍拍胸脯,“别跟你兄弟客气,你坐过来一点没关系的。” 谢墨赟迟疑,但是时若先再三要求,他只好照做。 车厢里摇来摇去,晃得时若先昏昏欲睡。 时若先伸了个懒腰,靠在车厢上小声嘀咕说:“文武贝,你的车厢和床一样硬。” 同时眼神幽怨,在谢墨赟身上飘来飘去。 几秒种后,谢墨赟叹了口气。 “要不然你靠在我身上。”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谢墨赟总算知道刚才时若先为什么让他坐过来一点了。 原来算盘打在这里。 时若先懒懒地靠在谢墨赟肩上,表情像偷腥的猫。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如画笔勾勒的侧脸,呼吸都慢了几拍。 时若先的发髻是他外出前亲手挽的,还仔细涂了一层发油,此时正散发着淡淡地桂花香气。 执手对镜梳青丝…… 谢墨赟不知时若先今后会不会自己学着梳发,但是时若先要是愿意,自己倒是愿意多出一份力。 车外传来一阵孩童哭闹声,谢墨赟想起心里困惑,问:“你说了什么才让世彦放你走的?” 时若先眼睛已经闭上,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谢墨赟心里无端软了一下。 “没事,你睡吧。” 时若先闭着眼,“你想知道的话,就给我买蜜砂珍珠梅来。”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惦记着吃…… 谢墨赟再想说话,却发现时若先已经放轻呼吸——靠在肩上睡着了。 谢墨赟撩起帘子和车夫低声说:“就近停下,然后去集市买珍珠梅来,甜一点……也不要太甜。” 车夫迟疑,“可是您不是还要赶去见伍侍郎?” “无妨。”谢墨赟顿了顿,“再去买几床软垫来。” 车夫摸不到头脑,但还是领令。 谢墨赟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而时若先闭着的眼皮底下,眼珠轻轻动了动。 时若先:我是不是不该装睡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名字的赟读音yūn~涵义美好,延指大,形取通文解武。记住了吗~ 第9章 谢:乌云盖雪 蜜砂珍珠梅进了时若先的嘴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这两个时辰里,谢墨赟让车夫把马车停在路边,就这么静静等着时若先醒过来。 起初时若先是装睡,但是后来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时若先醒来后,谢墨赟放下手里的书,递给他一个巴掌大的油纸包。 “车辕坏了,车夫回去拿新的来,我在马车上闲得没事就去集市逛了逛,随手买了一点你尝尝。” “这么巧?” 时若先接过油纸包,通过小小的开口就能闻到里面酸甜的香气。 “随手买的?正好就买到我想吃的珍珠梅?” 谢墨赟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又补充说:“老板娘推荐。” 时若先眨眨眼,“是吗?” 谢墨赟咳了一声,微微侧过头道:“车夫回来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时若先告诉自己,既然谢墨赟长这么大,都没人和他告诉他,“在他说谎的时候,话就会变多”,那他也干脆假装不知道。 连带着两个时辰前他听见的那些,也都一起假装不知情好了。 时若先狠狠往嘴里塞了几颗珍珠梅,鼓着腮帮思考 ——为什么谢墨赟宁愿撒谎,也不直接和他说呢? 好哥们之间互相体贴,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时若先向上抛了颗珍珠梅,然后张嘴稳稳接住。 不懂。 可能这就是大男主之所以是大男主的原因吧。 高深莫测,与众不同。 时若先又向上抛了两颗,先后都接住了。 谢墨赟看着书里那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的视线,不知何时就挪到时若先身上了。[1] 看着他因为自己接住话梅而窃喜的小表情,看着他像小松鼠一样鼓起来的脸颊。 一道光伴随清风透过车窗,照在时若先身上。 整个密闭的车厢因此清醒明亮起来。 这个时候要是有面镜子,谢墨赟就会发现自己习惯没有表情的脸上,挂着轻松和自在。 但马车回到九皇子府,谢墨赟又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里。 虽然和伍侍郎的见面临时取消了,但等待谢墨赟去处理的事情还有一堆。 离开前,谢墨赟特意叮嘱时若先:“不要胡闹,有事到书房找我。” 但另一边,邵嬷嬷早早就等着时若先回来。 “九皇子忙于事务,九皇子妃自然也要一同用功,女工女训都不能落下,老身必然倾囊相授。” 时若先:“打扰了。” 果然不论古今人虫,盘着头发的大姨,都不是善茬。 时若先果断转身跟上谢墨赟,提着裙子大步流星:“夫君我不能没有你,你带我走吧。” * 书房内,谢墨赟提笔批注着公文。 时若先撑着脸在一边看,但横竖也看不懂写了些什么,于是一直问。 “夫君,这是什么事?” “城东有家阿婆丢了只鸡。” “这个呢?” “万香酒家遇到几户赖账的。” 再问几个,也都是一样。 要么是被地痞流氓劫了财,要么是谁家孩子上不起私塾,甚至还有家里小猪跑丢也要上报过来。 时若先思考片刻,努力找出积极评价,“夫君还真是乐于助人啊。” 谢墨赟摇摇头,“你不懂。” 时若先恼怒:“我怎么不懂?” “近两个月的有关走丢孩子、欠债不还还有农收不好的记录变多了,虽然上朝都说京城一片安宁,但只有深入这些小事才知道:最近京城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而天子脚下尚且如此……今年秋收怕是要多放些储粮了。” 时若先豁然开朗,刚才生气的样子都不见了,看着谢墨赟的眼睛闪亮。 “我就说我不懂了,但没想到夫君居然这么明察秋毫!” 此时在时若先眼里,谢墨赟不是夫君也不是兄弟,而是一根金光闪闪的可靠大腿。 时若先俯身靠在谢墨赟左手边,指尖和鼻息都带着珍珠梅的甜味,若隐若现地浮在谢墨赟周围。 在时若先的注视下,谢墨赟脸上忽然泛起一阵红晕。 他迅速拿过纸笔和砚台递给时若先。 “去那边玩,等会就用晚膳了。” 时若先摸摸鼻子。 怎么感觉这语气怪怪的? 直到时若先在纸上画了胡乱画了两笔,他才猛地意识到。 谢墨赟刚才的说话方式,和大人打发小孩的一模一样。 时若先咬着笔杆侧眼看了几眼谢墨赟,提笔在纸上仔细画起来。 谢墨赟许久没听见时若先说话,抬眸看到他趴在桌上拿笔作画。 虽然两只腿大开的姿势不太雅观,但表情十分认真。 谢墨赟正在心里诧异,下人敲门来请两人前去用膳。 时若先一听到吃饭就弹起身来,谢墨赟瞥见纸上赫然一只乌龟,背上写着“讠射黑土文武贝”。 谢墨赟抬手把纸拿起来端倪。 这字体歪歪斜斜,还一个墨团接一个墨团,但是胜在写得认真。 时若先已经出门,发现谢墨赟还没来,于是回过头去催。 “夫君,你快点——诶,你在柜子那干嘛?” 谢墨赟仔细将柜门落锁,“来了。” 时若先看着空荡的桌面,心虚道:“我的画呢?” 谢墨赟轻轻嗓:“我不小心碰倒了墨,画纸全脏了,我就把他扔了。” 时若先歪头看着谢墨赟,怎么这个时候话变多了?不应该啊。 谢墨赟淡淡地:“不知道今晚准备了什么菜色。” 时若先的注意力就去了饭上,不再追究画的事情。 时若先被京城的糕点小吃征服了胃,此时更是期待在皇子府上的第一顿饭。 今天的九皇子府也是铆足了劲,先后上的菜色一样比一样精致。 邵嬷嬷在一旁细数着:“龙井竹荪清淡滋补,芫爆仔鸽鲜香麻辣,这道花菇鸭掌是府上养的鸭子,肉质鲜嫩,金腿烧圆鱼更是咱们府上的拿手好菜,连丽妃娘娘每次来都要吩咐小厨房专门做呢。” 时若先拿着筷子,眼睛放光。 但是菜好像还没上完,时若先眼巴巴地望着门外,就看几个宫女捧着金灿灿的食盒进了门。 “刚说到丽妃娘娘,丽妃娘娘送的东西就到了。” 邵嬷嬷几乎快把嘴笑歪,打开食盒取出食盒里的菜碟。 “韭菜烩干贝、清蒸鲈鱼、生蚝粥、还有三黑汤,都是为九皇子准备的,丽妃娘娘真是用心良苦啊。” 她每说一道菜,谢墨赟的脸色就黑上一分。 邵嬷嬷把丽妃送来的菜肴都放在谢墨赟手边,时若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自己那份。 等到邵嬷嬷终于走了,时若先才把筷子试探着伸向谢墨赟那边。 谢墨赟:“这些……” “我就知道你没把我当成好朋友好兄弟,连吃两口菜都不行。”时若先委屈地侧过脸,嘟囔道:“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终是我错付了。” 谢墨赟:“。” “那你吃吧。” 时若先嘿嘿一笑,“谢谢夫君。” 把每个菜都吃了一遍之后,只有那碗三黑汤实在离得远。 所有色泽鲜艳的菜里,只有那碗汤水汤如其名,黑乎乎地看不出是什么味道。 思索片刻,时若先轻轻凑到谢墨赟耳边,拉长语气问:“夫君,那是什么呀?”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想尝一口。 谢墨赟瞥了一眼时若先,“想喝吗?” 时若先用力点头。 谢墨赟递给他,但时若先喝了一口就苦得吐出舌头。 “呸呸呸,怎么又苦又涩。” 看着时若先收回嫩红舌尖,不信邪又喝了第二口。 谢墨赟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壮.阳的。” 时若先噗一口喷出来。 难怪邵嬷嬷只放在谢墨赟那边,难怪丽妃专门来送…… 时若先喉头燥热,表情复杂。 看着被吃空的菜碟,时若先弱弱地问:“那这些菜都是……?” 谢墨赟不置可否,甚至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时若先肚子是饱的,心是凉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时若先气呼呼又幽怨地问。 “我说了。”谢墨赟说:“但你说是你错付了,我就没拦你。” 这次是时若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是他没想到的这石头不止砸他一次。 夜幕降临,九皇子府万籁俱寂。 时若先早早沐浴更衣躺在床上,但身上莫名燥热,在被子里翻来覆去。 一会把脚踢出去,一会伸出胳膊,但都无法凉快下来。 几轮翻身之后,时若先终于忍不下去,坐着掀开被子。 “我好热啊!” “桌上有水。” 谢墨赟开口,嗓音沙哑。 时若先警惕地看向谢墨赟,发现他眼底已经泛起红血丝。 “夫君,你看清楚我是谁!” 时若先解开衣服,指着自己两边平坦的胸部,“男、的。” 不指还好。 一指正好牵引着谢墨赟看过去。 大片白到刺眼的肌肤…… 时若先瞪大眼睛:“你咽什么口水啊!!” 他转身把枕头摆到他和谢墨赟之间,划出一道三八线。 “你不许越界。” 时若先一边警告,一边把敞开的衣领系好。 谢墨赟哑声:“你我都是男子,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时若先柳眉竖起,“保不准你有兽.性大发的时候。” 紧接着,安静的空气里想起一声清晰的——“喵~” 时若先顿住,“看!你的兽性发了。” 谢墨赟:“不是我。” “喵~” 又是一声。 谢墨赟起身去到窗边,身手极快把兽.性大发本兽当场擒拿。 一只黑白相间的猫。 谢墨赟:“它天天来偷吃都不够了,还要来捣乱。” “那天你说打到长记性的是它啊?” “它哪会长记性,抓都抓不住。” 时若先看它还是只小猫,心软说:“要不我们养了它吧。” 不等谢墨赟回答,时若先已经进入起名环节。 时若先端着下巴:“你看他花色黑白相间,多有辨识度。” 谢墨赟点头,“这种花色叫乌云盖雪。” “不如就叫它……‘叽叽’吧。” 时若先比划着,“你看它脸上这个,两圆夹一根,它就是传说中的辑霸猫你知道吗?” 谢墨赟:“。” 你高兴就好。 * 烛影晃动的深夜。 邵嬷嬷为了检查晚膳那些补品有没有奏效,特地潜到九皇子卧房边。 她悄悄靠近门上,就听到里面九皇子妃的声音。 “我要摸下叽叽。” 邵嬷嬷惊红了脸,大步离开。 屋内,正伸手去摸猫的时若先疑问:“难道还有别的猫?” 谢墨赟轻笑,“老猫一个,不管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百度搜索记录绝对不能被别人看到…… 到底是谁家正值壮年的女孩会查"男人一周壮.阳食谱"呢?(另外亲爱的审核员大人,我写的是猫咪,不是别的隐喻,请高抬贵手,不要给我红锁喔么么啾。) 注:[1]“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出自《道德经》 第10章 谢:“叽”飞 叽叽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收编,还保持着野猫时候的作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它就像它的长相一样不顾人伦,在时若先怀里放声大叫。 这起伏和音调,像极了某种人类生理大和谐时候发出的声音。 叽叽张大嘴巴,一声比一声高昂。 恨不得十里八乡都知道: 如此激烈的动静,是从九皇子和九皇子妃的卧房传出来的。 时若先抬眼看着谢墨赟,两个人的脸上都浮着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空气因为小猫动.情的叫声而焦灼起来。 谢墨赟呼吸粗.重,“把叽叽给我,我先把它放出去。” 时若先诧异的眼神中还带着一点关怀。 “夫君,你怎么用词还这么粗鲁,是补身体补糊涂了吗?而且……” 时若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腿之间,“如果放出去,人家也会害羞啊。” 谢墨赟深呼吸,闭上眼,“我是说:把叽叽给我。” “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谢墨赟。”(审核:叽叽是猫,没必要锁我好几次吧) 时若先用言情女主的表情和姿势,脆弱地靠在墙上。 同时一脸悲愤地说:“你得不到我的人,也别想得到我的叽。你自己不行,也不该拿别人的来暖自己![1]就算是兄弟也不行!”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深陷自己的想象中,表情麻木:“把这个叫‘叽叽’的猫给我,我把它先放出去。” “喔。”时若先立刻坐好,表情恢复正常。 “给你。” 谢墨赟伸出手,但是基霸猫生来自由,不肯被人类所摆弄。 叽叽“喵嗷”一声,粗壮的小脚踏在谢墨赟下半身,然后狠狠跳下床。 顺着窗户的缝隙,叽叽一闪身子,就钻了出去。 被当做肉垫的谢墨赟脸色隐隐发白。 完了。 “叽”飞“蛋”打了。 为了保住自己兄弟的男性尊严,时若先在心里措辞后问:“要不,放出来我帮你看看?” 谢墨赟隐忍:“不用。” “真不用?” 时若先想了想,也许是谢墨赟害羞了,毕竟这种难言之隐,治疗方式都是贴在电线杆上,一般男人都不愿暴露。 想到这是顶级无CP大男主在害羞,时若先心里起了捉弄的心思。 想当初你还想赐我白绫,现在让我看着你尴尬到抬不起头~ 时若先一边笑眯眯看着谢墨赟,一边靠近他。 “没关系的,你有的我也有,不过是你不行但我行的区别而已。” 时若先眼里的笑意得意又狡黠,但是谢墨赟怎么看都讨厌不起来。 昏暗跳动的烛火中,红色喜帐随风摆动。 映照着时若先的本就桃色的唇更加红润,随着他说话的幅度一张一合,还吐出珍珠梅的甜蜜气息。 谢墨赟的脸越红,时若先越高兴。 时若先还故意问他:“你怎么不抬头看看我?” 谢墨赟哑然,“我…” 时若先得意忘形着,眉飞色舞地看着谢墨赟愧赧地侧过脸。 但当他眼睛扫过一处后,轮到时若先沉默脸红了。 时若先干巴巴地说:“这里就不用抬头看我了。” 谢墨赟愧然起身,带起一阵热风。 “我去练字,你早些睡。” 拉上床幔,谢墨赟几乎是仓皇而逃来到桌边。 红色床幔上还投射这时若先的身影。 谢墨赟摇摇头,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多想。 但是提笔写下每个字都浮躁失衡。 谢墨赟运转气息,让自己静下心来。 一炷香的功夫,谢墨赟发觉床上没了声音,抬眼去看,却扰乱了还未平复的心弦。 透亮的床幔投射着时若先的身影,他撩起自己的长发,解着系在脖上的带子。 剪影下的轮廓,时若先的眼睫低垂,抬着胳膊带起两侧凹陷的腰线。 层层叠叠的被子,挡住了其下的曲线。 “吧嗒” ——笔尖的墨水砸在纸上,渐起一片汁液。 谢墨赟回了神。 看着自己写了一整页的“静”字,但写的人心是乱的,写十万次也于事无补。 谢墨赟想要到窗户下吹吹风,但见时若先撩起帘子,从两边红纱里冒出一颗头。 时若先凤眸微敛,恼怒地说:“有没有剪刀,我肚兜的系带解不开了。” 谢墨赟照做。 时若先在帐内比划了两下,发现自己不但碰不到,还有被剪刀戳到的可能。 于是时若先再度掀开帘子,抬眼看着谢墨赟:“我够不到,你帮我剪吧。” 谢墨赟楞在原地。 时若先又说:“算了,剪了也浪费,你看看能不能用手帮我解开。” 谢墨赟整个人都是僵的,“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可以试试。” “来吧。”时若先抱怨道:“我快热死了,我也不是真的姑娘,干嘛睡觉还要多穿一层呢,真是麻烦。” 这倒是提醒了谢墨赟。 他们都是男子,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但是心还是乱成团麻。 谢墨赟挪开眼不敢乱看,但手指接触到时若先肩颈细滑皮肤的时候,谢墨赟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动作上的僵硬。 时若先侧头问:“能解开吗?” 谢墨赟:“我试试。” 时若先越坦然,谢墨赟越觉得自己心思不洁。 谢墨赟顿了顿,找话题让自己不要再浮想联翩。 “白天在慈宁宫,你是怎么弄来那么多蝴蝶的?” “你想知道啊?” 谢墨赟“嗯”了一声。 时若先笑眯眯,“这是不能外传的秘密,你要是想了解,请拿出诚意。” 时若先说话时候的鼻息落在谢墨赟手掌,温温热热像羽毛。 谢墨赟凝声问:“你要什么?” “早晨买的那些东西,我还想要,尤其是那个珍珠梅,我想要两大包。” 时若先答得也快,看来是早有预谋。 “好,明天一早就差人去买。” 时若先点点头。 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谢墨赟:“答案呢?” “刚刚只是提问的诚意,你想要回答,还得给出别的诚意。” 问题和答案分开销售。 时若先为自己的精明而感到骄傲。 谢墨赟:“还想要什么?” “那些裙子都又复杂又热,你给我买些凉快好穿的吧。” “好,明天就买。” 时若先满意地点点头,“你想知道蝴蝶从哪里来啊——那可就复杂了。” 他故作深沉地问:“你知道勾股定理吗?” 谢墨赟思索后回答:“不知道。” “那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吗?” 谢墨赟皱眉道:“薛定谔是谁?对你很重要吗?” “别管。”时若先一脸神秘,“你就说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时若先摊开双手,“主要就是和这两个有关,你不知道,那我说了也没用了。” 谢墨赟若有所思,“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呢。” 时若先理穷,但是气一点不短,气呼呼地转过身:“你不信就算了。” “好吧,我信。” 谢墨赟又问:“那漆世彦你是怎么哄的呢?” 时若先想到自己当时急中生智的回答,现在还美滋滋。 于是在谢墨赟主动问他想要什么的时候,时若先大方地摆摆手说:“这个算我送你的。” 谢墨赟洗耳恭听。 “我告诉他‘天庭要关门了,神仙姐姐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时若先骄傲地叉腰,脸上表情写着:我怎么这么聪明呢? 天底下,这招只有时若先对漆世彦说才有用。 同样的,天底下,也不会再有男人,像时若先一样适配“神仙姐姐”的称呼。 一番胡闹,月色渐晚。 两人身上的燥热都消退了些。 谢墨赟收了执笔准备睡下。 时若先警惕地看着他,“等下。” 谢墨赟迟疑,“怎么了?” 时若先视线锁定,检查一番后发现平坦无恙,才扬起下巴:“你上来吧。” 谢墨赟问:“你刚刚再看什么?” “我怕你对我二抬头。” 时若先卷着被子,像毛毛虫一样蠕动到墙边。 “你睡你那边,我睡我这边,晚安!” 谢墨赟:“。” * 第二天清晨。 邵嬷嬷吩咐下人早早送来两个食盒,说是时若先和谢墨赟一人一份。 时若先:“这是早膳吗?” 下人摇摇头,“早膳还没到时候呢。” 谢墨赟打开盖子。 他的那份是三黑汤。 时若先噗嗤笑出声。 然后接过自己那份,期待道:“不知道我的是什么好东西呢~” 打开盖后,时若先的笑容消失了。 一碗养肺润嗓的冰糖雪梨。 ——基霸猫,都是你干得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基霸猫长什么样子的,可以去看看我的专栏头像,一直很标准的基霸猫。 以及:审核大人,叽叽真的是猫的名字,不要多想啊~ 注[1]:出自《甄嬛传》“再冷,也不该拿别人的血来暖自己” 第11章 谢:我绿了? 对于谢墨赟那方面不行这件事,邵嬷嬷显然是上心了。 大清早的,时若先刚刚把自己从被窝里拔.出来,强肾和润喉的补物就送上门来。 在下人殷切的眼神下,谢墨赟抬手把碗里一饮而尽。 相比三黑汤乌黑粘稠的汤汁,时BaN若先这份银耳雪梨羹温热香甜。 时若先喝了一勺,味道极佳。 但侮辱性也极强。 他该怎么解释昨晚那个浪.荡大叫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坏坏基霸猫干的好事。 一碗甜汤,时若先喝出了毒酒的心理活动。 ——总有diao(脸)猫想害朕。 下人端着空碗离开,但在收碗时,她对着时若先露出了笑容。 一句话没说,但是暧.昧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基霸猫干的好事,必定要扣在他身上了。 “这下好了,我的名誉毁于一叽了。” 时若先恼羞成怒,瞪着含笑看他的谢墨赟:“不许看我!” 谢墨赟本来停留在眼里的笑意,顺着扩散到嘴角眉梢。 谢墨赟第一次笑,居然是在幸灾乐祸。 但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和不笑判若两人。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为沉稳,谢墨赟少有表情。 但当他笑起来的时候,才显现出他刻意隐藏的少年气。 谢墨赟更衣完毕,走到时若先面前。 “还气呢?” 时若先不理会,自己转身去了妆镜台。 谢墨赟握住时若先的手腕,拿过木梳道:“这样逆着方向梳不开的。” 时若先推开他,嘟囔着:“你去笑吧,谁要你管。” 谢墨赟捻起一缕垂在时若先脸侧的鬓发,“我不管,你自己能弄好吗?” 时若先的头发又厚又长,他想想就发麻了。 “还有衣服,你自己会穿了吗?” 里三层外三层的襦裙想穿整齐了,比解开数学题还难。 谢墨赟垂眸看着时若先的眼睫,“你也可以让别人帮你,不过要是被发现你这个公主居然是男子身,那可不好解释了。” 的确如此。 但是怎么感觉谢墨赟在威胁自己? 时若先思考着,一个身影跨门而入。 自从入府后就没有活做的拉彼欣对着两人行礼。 “可以吩咐给奴婢要是有什么事情。” 拉彼欣的汉话语句流畅,咬字清晰。 不仅听不出是外邦人,还掌握了倒装句的精华。 时若先:“从哪学的汉话你这是?” 拉彼欣回答道:“齐鲁。” “那没事了。” 拉彼欣继续说:“丽妃娘娘就是看中奴婢汉话学得好,才让奴婢来的。以后奴婢可以教您汉话。” 时若先点点头,“我汉话也不错其实。” “很标准啊九皇子妃的汉话!自从离开齐鲁,奴婢就没听过这么标准的汉话了。” 谢墨赟沉默了一会,和拉彼欣说:“暂时没事,你先下去吧。” 等到拉彼欣走后,时若先偷笑:“给我穿衣服啊让她。”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谢墨赟:“。” “少和她学。” * 谢墨赟走前,把该说的都说了。 条条框框说了一堆,大致和妈妈出门前,叮咛小孩的一样。 好不容易把谢墨赟送走,时若先低头看了看今天的裙子。 不仅带纱,还是暖粉色的,走起路来仙气飘飘。 时若先在谢墨赟拿出来的时候就嫌弃颜色太粉。 但谢墨赟却告诉他:这件轻,穿着舒服。 可能是因为谢墨赟表情太过笃定,时若先就相信了。 但是现在时若先自己观察后发现,是不是有些太过……少女了? 而且这个腰是不是系的太紧了? 时若先扯了扯腰带,想要松开一点。 这一幕被邵嬷嬷看着正着。 她三步并一步上前,连忙按住时若先的手,“这是做什么呢?” 时若先实话实说:“太紧了。” “紧也不能动啊,这光天化日的,让别人看到多不合规矩。” 邵嬷嬷把手里带来的书高高举起,书面《女戒》二字写的方方正正。 “老身就知道您还不知道大启为妇的规矩。”邵嬷嬷踌躇满志道:“今日老身定要让您懂些规矩。” 三句话,提了三次规矩。 时若先人畜无害地眨眨眼,“喔,真的吗?我不信。” 邵嬷嬷无比自信:“放心吧九皇子妃,一天足够了。” * 谢墨赟一回府,就被拉彼欣着急忙慌地迎上。 “快去看看吧九皇子,大事不好了。” 谢墨赟表情严肃:“何事?” “邵嬷嬷和九皇子妃在卧房她们、她们……” 拉彼欣上气不接下气,而谢墨赟已经大步赶去。 听到屋内传来啜泣声,谢墨赟脸色大变,推门而入。 “先先!” 时若先瞪大无辜的眼。 眼眸水光泠泠,但眼眶是干的。 谢墨赟脚步一滞。 刚才的哭声从何而来? 卧房另外的角落传来悲号。 “九皇子——九皇子你要替老身做主啊。” 邵嬷嬷斜靠在桌上,左手握着《女戒》,右手捂着胸口。 这么多年,哪怕是走水,邵嬷嬷都决不允许自己发髻散乱,现在却散成一团。 谢墨赟:“这是怎么了?” 时若先:“她要教我规矩,但是教着教着,她就这样了。” “哪里是教规矩,九皇子,您根本不知道九皇子妃说了些什么。” 邵嬷嬷一想到和时若先的对话,脑袋就阵阵发晕。 她惊慌愤怒地颤抖着嘴唇,“老身让她背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她却说什么妇女撑起半边天,要让天下所有女性都站起来和男人一较高下。” 谢墨赟:“然后呢?” “她还说、还说女人就不能哄着男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邵嬷嬷抚着胸口,比见了鬼还受惊,“老身光是重复这话,都感觉没了五十年功德。” 时若先小声嘀咕:“扣1佛祖原谅你。” 邵嬷嬷脸色青白,口齿不清,但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阵营。 “九皇子妃,这里是大启,不是楼兰,你说话也要讲规矩。” 时若先竖起眉毛,“这里是九皇子府,我是九皇子妃,这里的规矩是我来定的。” 邵嬷嬷手指发抖,“你、你…你要翻天啊。” “我要定的第一条规矩就是:禁止听墙角。” 时若先的语气从头到尾都十分平淡,但邵嬷嬷已经羞愤难当,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最后还是谢墨赟叫人,把她半扶半抬着离开了。 谢墨赟关上门,重重叹了口气,然后轻声唤:“先先。” 时若先伸手打断谢墨赟,“等下。” 他伸出两根手指,从桌上夹起邵嬷嬷丢下的《女戒》,被他大力地“咻”一下扔出窗外。 时若先拍拍手,“走你,文化糟粕。” 然后看向谢墨赟:“你要帮她说话?” 谢墨赟摇摇头,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纸包。 谢墨赟:“刚出炉的蟹粉酥,第一炉蒸出来的都是最新鲜的蟹黄和蟹肉……” 时若先本想抵抗一会,但眼睛已经挪不动了。 厚厚的油纸也隔不开里面的汤汁,金灿灿地勾着时若先的馋虫作祟。 时若先:“是热的吗?” 谢墨赟用手背碰了碰,然后“嘶”了一声。 时若先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还是烫得啊。” 谢墨赟打开系带,里面的鲜香味道瞬间喷发出来,占据了所有空气。 时若先忍无可忍,愤然拍桌而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快说。” “刺啦”一声。 紧紧系在时若先腰侧的腰带被挣裂,本来靠着腰带固定的衣领失去束缚,松松垮垮地敞开到小腹。 谢墨赟这才发现,时若先身上除了两点红色,在小巧肚脐正上侧打了一枚脐钉。 红色珠宝闪着光泽,夺人目光。 这次轮到谢墨赟喉结起伏。 他说话时候的眼神已经呆滞,“邵嬷嬷不是自己人,所以要格外小心。” 时若先脸红着拽下坠在腰侧的系带,一把扔到谢墨赟眼前。 “我就说系得太紧了!” * 按照谢墨赟后来和时若先所说的,谢墨赟早就怀疑邵嬷嬷是外人安插在府上的眼线,所以对待她要万分小心。 时若先表面答应要和邵嬷嬷和平相处。 但私底下的想法可没停过。 时若先,天蝎座。 每天记仇的小本本都写满了名单。 想了事,可没这么容易。 于是在谢墨赟不在的下午,时若先偷偷把时刻守护自己的熊初末叫了出来。 “能帮我办个事吗?” 熊初末单膝跪地,“任由九皇子妃差遣。” 时若先清清嗓,“在这之前我要检测一下你的武功如何。” 熊初末:“您想怎么检测?” 时若先眼睛在熊初末身上打转,“你们习武之人是不是都有茧子?” 熊初末伸出手,张开的十指修长有力,虎口处覆盖着厚厚的茧子。 “挺厉害的。” 时若先假模假样地翻着他的手看了看,“还有别的地方有吗?” 熊初末迟疑,思考后回答:“您还想检查哪里?” 时若先狗狗崇崇:“如果是皇家影卫,武功高强,那胸上会不会练出茧子?”[1] 熊初末全身黑色装扮,衣服材质轻薄紧身。 按照一般小说内的设定来解释,这样易于隐藏和移动。 但是时若先亲眼所见后不由怀疑: 歪不溜达这样写,会不会他喜欢看美男穿紧身衣? 老色批,被我发现了。 但我也喜欢。 熊初末为难地回答:“没有。” 时若先还不放弃:“没事,让我检查一下,看你为难的,难道这点都没办法做到吗?” “不是这个……”熊初末顿了顿,眼神越过时若先的肩膀,小声说:“九皇子在您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澄清一下,歪不溜达行为,和我达不溜歪无关。 注:[1]灵感来自《脱口秀大会5》鸟鸟第3期的表演。 第12章 谢:他有我也有 根据时若先的观察,谢墨赟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出门,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 熊初末诚惶诚恐,但也不忘自己维护时若先的职责,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向着谢墨赟。 熊初末低下头,语气沉痛:“九皇子,请不要苛责九皇子妃,此事是属下的错。” 时若先:“?” 都说屈打成招,但这连打都没打呢,怎么熊初末连罚都领了。 谢墨赟没有回应,但是时若先已经感到周围空气的凝固。 其实时若先没感觉自己有错。 爱胸之心,人皆有之。 他不过是大胆说出来,外加运气不好被发现了而已。 时若先转身,一身坦荡。 谢墨赟没有表情的脸上,时若先读出面色凝重四个字。 他身后的小厮进退为难,手里抱着大包小包。 打包的小吃糕点,成套的华服妆饰,还有一只活灵活现的草编小狗。 时若先看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猜到谢墨赟是特意提前赶回来,本来挺直的腰杆,忽然就有些虚了。 谢墨赟凝视着熊初末的同时,口上吩咐小厮:“你先走,把东西都放好。” 小厮如释重负,从这紧张的氛围里迅速撤离。 熊初末低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时若先本想简单看一眼熊初末的表情,然后赶紧和谢墨赟解释清楚。 但是熊初末这样跪着,好像肌肉线条更明显了…… 该怎么形容这种肩宽腰细加肌肉形体的赏心悦目呢? 简单概括,就是好看到时若先眼发直,谢墨赟脸发青。 老子曾经曰过:生活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 时若先拥有,可惜与之对称的是谢墨赟拥有一双发现绿的眼睛。 时若先回过神来,发现谢墨赟抿唇看着他,一定也看到了他走神的样子。 时若先清清嗓:“夫君,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狡辩啊。” 谢墨赟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说话语气却云淡风轻:“我什么也没看到。” 时若先松了口气。 谢墨赟道:“但我听到了。” 时若先上半口还松出完的气,下半口又憋了回去。 “其实这种事情吧,你不能说是我的错。不,是我一点就没错。毕竟你看:这里——” 时若先双手比向熊初末夺目的上半身,“是不是习武之人,都必定要调动上半身来发力。” 谢墨赟迟疑未决,但还是答道:“是。” “那是不是保护我的影卫,最起码都有过硬的功夫是不是?” 谢墨赟点头答:“是。” 时若先循循善诱,继续问:“那是不是苦练过的地方都得有茧子?” 熊初末的回答飘上来:“也不全是……” “大部分大部分是。”时若先自己提问自己补充,也算是被逻辑拉了回来。 谢墨赟默默看着时若先,“然后呢?” “那你说我为了确保他是不是真材实料会功夫,所以用眼睛检查一下,是不是很合理?” 熊初末听完了全部,心里豁然开朗,但又有点半开不开。 九皇子妃好像说得有道理,但又有点奇怪; 好像是这么回事,但又有点跑偏。 “其实我为了不让你们误会,所以就只用眼睛看,都没有用手,这还有什么好误会的呢?”时若先一本正经。 “你说得对,的确是我想多了。”谢墨赟表情如常,看不出端倪。 “我还有事,东西提前送回来了,想要就自己去拿,我继续办事了。” 但是在谢墨赟离开之前,熊初末明显感觉到身上有道锐利的视线,等到谢墨赟离开后就不见了。 熊初末看着时若先一脸意犹未尽,明显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熊初末默默提醒说:“恕属下多嘴,接下来几天里,九皇子妃还是多多关注九皇子吧。” 时若先自信挥手:“没事,他都不生气了,你不用担心。” 熊初末沉默。 九皇子和九皇子妃之间的对话,好像有点互不相通。 但是又感觉意外地很相配。 因为世间能够你聊你的我聊我的,还能够把话说完的也不多。 或许这就是才子文人书里写的殊途同归吧。 * 就如时若先所想的,谢墨赟没有生气。 和时若先的相处还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说话平心静气。 举止稳重有礼。 甚至晚上睡觉都自觉只占床边一角,让时若先能够在更大空间里,舒舒服服地用被子把自己卷成老北京虫肉卷。 但是夜深时刻,因为白天睡太久而胡思乱想的时若先忽然意识到: 有没有一种可能,谢墨赟在生气,只不过是他在生闷气? 但是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连叽叽都已经发泄完了精力,懒洋洋地爬在窗棂上睡觉。 昏暗夜色中,闭眼入睡的谢墨赟如同雕塑,黯淡的光源也藏不住他高耸的鼻梁和立体的五官。 时若先看着他因为睡眠而放松的嘴角,想要转身把谢墨赟看得更清楚些,忽然谢墨赟醒了过来,和时若先对视。 时若先的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一双波光粼粼的眼,谢墨赟愣了愣,第一反应问时若先:“怎么不睡?饿了?” 他刚醒的声音带着沙哑低沉,像是大提琴奏响的音律。 时若先不好意思地回答:“其实有点。” “吃什么?柜子里都有。”谢墨赟一边要起身,一边问:“珍珠梅?” “你之前不是说这个甜伤牙,不让我多吃了吗?” 谢墨赟的眼眸清醒过来,抿唇道:“没事,想吃就吃。” 这个表情,就是这个表情。 嘴角微微向下,伴随这种平淡如常的语气。 他肯定是生气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谢墨赟用了十分钟就把过去半个时辰都做不完的梳妆解决,时若先无比笃定,谢墨赟的闷气会持续很久。 不愧是以后要登上皇位的大男主,明明很在意,但就是不吵架不发火,反而纵容时若先,加上假装没情绪。 但是时若先还是坚定自己没错。 他就是想看,而且还没看成,错肯定不在他。 可爱的虫字典里没有错字,要错就是谢墨赟错了。 但是得如何让谢墨赟意识到这一点…… 时若先另有妙招。 * 辰时,是谢墨赟固定的晨读时间。 他拿出书角发黄的《道德经》,但窗外熟悉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谢墨赟的书桌靠窗,而窗外斜对面正是湖中凉亭。 前靠水后靠假山,风和日丽时,亭内十分适合休憩。 写意画中,这种亭子有了美景,必然还有搭配美人,这样才够目酣神醉。 但自从谢墨赟成年后搬到九皇子府上,这亭就闲着。 而今日却同时出现了美人与美景。 时若先一身浅藕色绫罗裙,双臂带着银质缀红珠的臂钏,臂弯的白纱披帛随风浮动,仿佛敦煌壁画上的飞天仙女。 谢墨赟今早克制着没能大饱的眼福,在这时找补了回来。 时若先坐在亭内,和身后拉彼欣有说有笑。 谢墨赟嘴角不自觉轻轻上扬,凝神听着她们的对话。 “怎么九皇子妃有闲情出来坐坐今日?”拉彼欣的疑惑和谢墨赟一样,但语序明显不是。 时若先两道秀气的眉毛打成结,恼怒地说:“我昨天看的话本气得我睡不着。” 拉彼欣好奇:“写了什么啊究竟,能把您气成这样?” “你说说,如果一个女子想要和离,难道这也有错?” 拉彼欣纠结道:“这得分原因。” “如果是因为丈夫那方面不行呢?” “这、这。” 拉彼欣大窘,脸红成一片,小声回答说:“如果丈夫药石罔治,也情有可原要和离。” “也不是治不了,其实治一治也是可以的。” “您怎么知道?”拉彼欣困惑。 时若先振振有词:“话本里这么写的。” 拉彼欣点点头,若有所思说:“那为什么还要和离呢?夫妻之间合适最重要,也不是日日都要那啥……” 她越说脸越红,几乎快要说不下去。 “其实妻子是喜欢孔武有力的邻居大哥,那个邻居在隔壁院打铁,日日热的不穿上衣……那个肌肉。” 拉彼欣:“您怎么这么激动?” 时若先顿了顿,给自己几秒钟咽下口水,继续说:“哎呀,我就是替话本里那丈夫生气啊,你说他也不是没有,如果他能展示出来,也不会被隔壁比下去了。” 拉彼欣点头如捣蒜,“九皇子妃说得对。” 时若先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对面的窗户。 我说得对没用,主要得让某人也感觉说得对才行。 * 次日清晨,天微亮。 时若先迷迷糊糊起来,发现床边已经空了。 而卧房外的院内已经传来一些动静。 他拥着被子来到窗外,本来还半梦半醒的眼,瞬间瞪大。 昨天的暗示果然有用! 鱼肚白的天空下,谢墨赟在树下舞剑,动作灵动飘逸,招式如劲松苍柏,挥动着剑锋划破空气。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谢墨赟额上的汗珠滚落,顺着刀削似的下巴滴到赤.裸着胸肌上。 如此大开的衣领,连谢墨赟在睡觉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过。 而现在时若先透过衣领,看着谢墨赟腰胸上清晰分明的线条和轮廓,连被子掉了都没注意。 谢墨赟察觉到时若先的目光,既不和时若先对视,也没有表现出异常,而是颇为淡定摆出结束的招式。 然后在时若先的注视下,淡然地背过身,慢慢脱掉上衣。 时若先:我过去作恶多端,能看到这一幕难道是最后的晚餐? 谢墨赟藏起自己势在必得的眼神,转身和时若先对视。 “你怎么起来了。”谢墨赟惊讶道:“我都没发现你。” 时若先的眼睛一眨不眨,“早起的虫儿,有奶哦不有肉吃。” 拉彼欣赶来时,时若先在妆镜台前。 时若先还在回味刚才看到的一切,而谢墨赟透过镜子看时若先的脸。 谢墨赟:“怎么了?” “丽妃娘娘特地带着太医来了,说要给二位把脉,都调理调理身体。” 时若先心一悬。 把脉? 那他的挂件藏到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他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时若先:要是你们两个一起练剑就好了。 谢墨赟:人要懂得知足。 第13章 时:我爱看书! 据说这位李太医医术高超,在宫内所有妃子都抢着要找他调理。 而丽妃今日请他过来,也是花了大功夫。 得知李太医清早有空,丽妃连妆发都顾不上,简单打扮了两下就请了李太医赶过来。 谢墨赟正在为时若先梳发,刚把头发全部梳顺,丽妃就来了。 谢墨赟和时若先对视,两人心照不宣。 太医这么厉害,一摸他的脉搏,那他男扮女装的事情不就无处遁形了。 但玉珊已经在一旁提醒道:“九皇子妃把头发随意挽下就好,李太医脾气古怪,可不要让他等急了。” 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但自打拉彼欣来知会起,时若先心里的算盘都没有停过。 绝不能坐以待毙。 见两人都没有动作,丽妃也跟着催促了几句。 而时若先正拉着谢墨赟的袖子耳语。 丽妃问:“怎么了?” 谢墨赟对丽妃行礼,“先先说她害羞,不想与太医直面接触。” 时若先一脸娇怯地点头附和。 丽妃愣住,“那…” “儿臣以为如果只是号脉,那用纱隔开,先先伸出只手就好。” 丽妃思索着,玉珊轻声催促,只好同意。 “那赟儿你先随本宫来。” 谢墨赟转头和时若先眼神交流。 谢墨赟的眼神含义:你自己多加小心点。 时若先:啥意思,看不懂,反正点头就对了。 * 谢墨赟和丽妃走后,时若先便让拉彼欣和熊初末一起把卧房布置一下。 能找到的纱不多,要么太大要么太小,但时若先选了最大的,让熊初末把纱在房梁挂起来。 再把屏风摆在卓后,将卧室内部隔开。 前有白纱遮挡,后有屏风分隔,时若先只要坐在纱后,就很难看清他的样貌。 等到全部布置好了,拉彼欣轻声说:“怎么这么大啊今天的风,刮得这纱一阵一阵地飞。” 熊初末站在一旁,同样也说:“这屏风上的牡丹透过纱也这么红。” 时若先摆摆手,“都是细节,不用在意。” 自己捆的头发歪歪斜斜地拢在脖侧,还没坐下歇息一会,马尾松了。 拉彼欣说要帮他扎上,但丽妃和李太医的声音已经靠近了。 时若先:“没事,你先到屏风后面躲起来,把胳膊从纱里伸出来就行。” 拉彼欣不知为何,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藏到屏风后去了。 丽妃和李太医的声音越来越近,对话也变得清晰。 丽妃:“李太医的意思是,赟儿身子极好,什么问题都没有?” 李太医的音调高昂,“臣号脉五十余载,从未出错,九皇子身子若是有恙,那恐怕是有鬼作祟了。” 丽妃释然道:“那就好,那还得麻烦李太医帮本宫的儿媳好好瞧瞧。” 提到时若先这个楼兰来的公主,李太医显然十分不屑,从鼻腔里挤出一个轻蔑的哼声。 “蛮夷之人、无礼粗鲁,若非是看在您的面子,恐怕这公主一辈子都遇不到中原良医的接诊。” 谢墨赟在后皱起眉头,“李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太医这才慢悠悠地道歉:“臣一心专研医术,说话自然直来直去些,还请九皇子海涵。” 丽妃拉住谢墨赟,“李太医不是那个意思,先让他去看看九皇子妃。” 丽妃嘴上说着,但也冷下脸。 大概意思是,先让这个老东西好好看看,万一有问题让他治,治好了再算。 那要是时若先没问题,就当场治他。 李太医走至门前,“还请丽妃娘娘和九皇子殿下留步。” 拉彼欣小声骂道:“说话也太气人了这个太医,九皇子妃不要一般见识和他。” “你放心,我不是小心眼的人,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天蝎座。” 拉彼欣一脸懵,“什么做?” “没事,你就安静等着看戏就好。”时若先挑眉道:“你把胳膊收回去,等下我敲桌子你再把手腕伸出来。” 然后伸手把发带扯了下来。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斜而下。 时若先勾起嘴角,静静等待李太医进来。 他不像谢墨赟,遇事可以忍可以等。 时若先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深知做人做事都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主要宗旨是:不能让别人太得意。 * 门外,李太医捋了捋稀稀拉拉的几根胡须,伸出葡叶一样的手,颤颤巍巍地推开门。 木门“吱呀”一声,惊得李太医一跳。 丽妃问:“怎么把李太医吓成这样?” 李太医强行撑着回答:“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绊了一下。” 丽妃淡淡地:“那可要小心点。” 这语气,显然是嘴上客气。 李太医也知道自己刚才出了丑,为现在了面子硬着头皮向内。 他刚才既不是被门响吓到,也不是所谓被绊了一下。 而是门刚刚打开,就有一片白纱吹到他脸上。 像是空气里无端伸出只手,出其不意在他脸上摸了一下。 虽然大启早就废除只有丧失用白的民俗,但李太医还是背后出汗。 但这只是屋内白纱的冰上一角。 层层叠叠的白纱自房梁垂下,顺着风不自然地鼓动着。 而在片片白色后面,一个女子端坐在桌后,而她身后是扇屏风。 李太医看不出屏风上的图案,但是那团红色和女子的红裙融为一体。 李太医声音发虚,“是九皇子妃吗?” 而时若先的声音更虚更轻。 “李太医,你来了。” 从白纱中,递出一支修长的小臂,那肤色比瓷还白。 李太医端倪着,发现这胳膊不仅白得不像人,而通体洁净,连寒毛都找不到。 “九皇子妃把手腕抬一下,臣需要放个脉忱垫着。” 时若先听话抬起,但是动作僵硬,五指动都不动。 李太医落座的同时,时若先虚着声音说:“这些日子我总感觉全身发寒、呼吸困难…快帮我看看吧。” 听了他的症状,李太医的心稍稍定了定。 “看九皇子妃语气虚浮,又全身发寒,可能是气血不足。” 他说着,心里鼓起勇气。 想他在宫里数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号个脉而已。 况且还是蛮夷小国来的和亲公主,随便看了打发了就好。 时若先轻轻笑了,慢悠悠地问:“噢——是吗?” 李太医:“这些小问题臣见多了,都是小事,不足、不足……” “不足什么?” 时若先的声音隔着白纱飘过来,但李太医的手指却像碰了鬼,迅速收了回来。 李太医惊恐地看着时若先惨白手腕上蜿蜒曲折的青色血管…… 他刚刚摸上去,手腕凉的像是冰块。 丽妃在门外问:“李太医,情况如何?” 李太医稳了稳,回答丽妃说:“臣正在号脉,稍等。” 他深呼吸几次,凉一些又如何,只要再号一次就知道了。 这次他定神将手指放到时若先的脉上。 足足号了五分钟,都未见有脉搏。 “怎么了李太医?怎么手抖地这样厉害?” 随着时若先的声音,她红唇在白纱张合的形状依稀可见。 但是过分白皙的脸掩盖在长发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盯着他,活像民间传说里的女鬼。 李太医哆哆嗦嗦的收回手指。 “你、你、你怎么没有脉搏?” “啊,你说这个啊。”时若先慢慢悠悠地回答着,“前些日子我不小心掉进一个虫洞。” 李太医叹了口口水,“然后呢……” “然后?”时若先的笑声如银铃一般。 “然后我就再也没了心跳了。” 李太医额头手心瞬间汗湿。 时若先的笑声回荡在耳边,怎么听都像是来索命的女鬼。 在他惊慌的目光下,时若先手腕上冒出一条细长的黑色东西。 “这、这是什么?” 李太医错愕后退的同时,那黑色东西露出了全貌。 一只足足有人脸大的黑色蜘蛛,从时若先的手腕上缓缓爬出。 “妖精!女鬼!” 李太医几乎背过气,想逃跑但却两腿一软,跪在桌边。 这时候,时若先敲了敲桌子。 谢墨赟冲了进来,迅速穿过层层纱幔,来到时若先身边。 “怎么了?” 丽妃进屋后发现李太医狼狈地窝在地上,也跟着问:“这是怎么了?” 李太医两手发抖,指着时若先说:“这蛮夷女人是女鬼,是蜘蛛变的女鬼……” 谢墨赟皱眉,“一派胡言!” 丽妃也早就生气,质问道:“先先是好好的人,怎么成了鬼,李太医怕是老糊涂了吧。” “我没有骗人!她没有脉搏,刚刚桌上还有一个大蜘蛛。” “哪里有蜘蛛?”丽妃语气不满。 李太医强撑着站起来,“蜘蛛呢?我亲眼看到的啊。” 但桌上空空如也,只有手腕还搭在脉枕上。 李太医拉着丽妃的手按在手腕上,“娘娘您摸,她一点脉搏都没有啊。” 玉珊迅速冲上去,大力甩开李太医的手,呵斥道:“放肆!娘娘的手也是你能碰的?!” “等下。”丽妃不通医术,但也能摸到脉搏。 本着李太医在宫内名声在外,丽妃静心探了探。 李太医:“娘娘一摸就知道了。” “胡说,本宫分明就摸到她有脉。” 李太医百口莫辩,震惊不已。 伸手去摸,却当场石化。 “怎么又有脉了……难道是我的错觉?一定是九皇子妃闹得把戏,她们楼兰来的,都不是好东西!” 时若先敲敲桌子,拉彼欣又收回手。 然后他从纱后出去,委屈地和丽妃说:“我楼兰虽然国小,但也从没有像你说的这么不堪。” 说完还擦了擦眼角,“没想到到了大启还是被欺负。” 丽妃冷哼一声,“赟儿好好安慰九皇子妃,本宫要带着李太医回宫,让他好好治治自己的失心疯。” 李太医步履踉跄,跟着丽妃跌跌撞撞地出门。 谢墨赟低头看着时若先,时若先笑意盈盈,张开嘴用口型问:“我厉害吧?” 谢墨赟皱眉:“实在胆大。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嘻嘻,有夫君给我撑腰啊,兄弟就是这么靠得住~” 谢墨赟哭笑不得,但明显受用,“下次不许了。” 时若先哼哼,“不许我做,我也做的多回了。” 谢墨赟越想越觉得风险大,不给点惩罚,怕时若先还继续冒险。 但是扣了零食,时若先肯定要伤心。 扣了衣物饰品,又没有必要。 于是谢墨赟思来想去,最后说:“下半月的画本没了。” “没了就没了。” 他时若先才不会被威胁到。 既然谢墨赟不给买,他就自己去买。 只是每天看新画本需要躲着看。 某夜,谢墨赟去书房处理急事。 时若先让熊初末把让他偷买来的画本拿出来。 熊初末提醒:“万一九皇子回来了……” “没事,发现就发现,我又不怕他。” 今天这些是他让熊初末特地找销量最高的买了一批,想来都是极品。 时若先想看新买的,一分钟都等不了。 他拿出包袱里封面最花里胡哨的那本,想着这本颜色多,看不懂字也能看懂图案。 时若先美滋滋地翻开第一页。 但是第一页就震撼到他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谢墨赟推门而入。 时若先立刻把自己从头到尾裹进被子。 谢墨赟想着夜色深了,别是吓到时若先,于是安慰说:“别害怕,是我回来了。” 但是等他靠近床的时候,时若先却冒出头说:“你先别过来,我在看书。” 谢墨赟:“看书能看成这样?” 时若先越抗拒,谢墨赟越担心。 他坐到床边,掀开时若先的小薄被。 “吧嗒” ——一本书掉下。 封面除了黄色还是黄色。 “龙、阳、秘、术”四个大字跃然在目。 时若先小脸通红,嗫喏着说:“都让你别过来了……你要想学你拿走吧。” 谢墨赟:“。”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我在看书,学无止境……! 谢墨赟:有点好学,但不多。 第14章 时:春梦了无痕 星际开放。 但不代表对小雄虫的教育也开放。 在雌多雄少的虫星,为了让每个雄虫都有自我保护的意识,会在未成年时期就进行性.教.育。 可那种生物书上的教育只起到科普作用,加上毫无感情的配图解释。 因为严令禁止未成年雄虫接触任何色.情内容,时若先一直以为雌雄接触就是像书上那样。 进入、出来、完事。 再加上有传言说雄虫每次都会哭唧唧,时若先就决定,反正也没有雄虫必须结婚的指标,雌虫的肌肉虽好,但为了让自己快活,还是停留在眼神欣赏阶段就好。 但是就在一分钟前。 来自东方的古老插画,把走进误区的时若先带进炙热火爆的世界。 时若先翻页,指腹碰到页脚都感觉烫手。 人类身体居然能这么柔软? 手指和舌头竟然还能这么用? 原来流眼泪也不是因为难受…… 时若先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十几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就这么轰然倒塌。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废墟里穿着圣洁白袍的雌虫老师,变成穿着轻纱红肚兜的“X阳秘术”拟人。 这厮一脸暧昧地把各种花样画成画,送到时若先眼前。 然后在夺走时若先眼睛的纯洁后,X阳秘术还轻轻靠近他的耳朵说: Welcome to 成年人的世界,我娇贵的小雄虫。 时若先:呜呜我不干净了。 理智让时若先不要继续了。 但是大脑却支配他一页一页翻下去。 连谢墨赟回来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现在好了。 被抓给现行。 谢墨赟看着封面,瞳孔收缩了数秒才缓过来。 时若先脸色通红,眼神飘忽,难得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在沉默的环境里,靠在窗户上的叽叽缓缓地站了起来。 叽叽:既然大家伙都没话说,那我就站起来缓和一下气氛。 时若先警惕起来,“叽叽你别乱动,一会你叫起来,别人又以为是我!” 叽叽眼神不屑,“喵。” 时若先:“怎么骂人呢?你老实睡着就行。” 叽叽舔舔猫爪,懒洋洋地弓着背睡下了。 谢墨赟心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问:“你为何能与叽…叽语言相通?” 这么久了,谢墨赟不习惯叫出叽叽这个名字。 “就懂了啊,这有什么奇怪的。”时若先扭头和叽叽说:“给你伯伯表演一个猛虎咆哮。” 谢墨赟:“为什么我是伯伯?” 时若先:“我是叽叽的爹,你是我的兄弟,自然就叫伯伯啊。” “我不是你的夫君吗?” “夫君?”时若先微怔,“你为什么要强调‘夫君’的身份呢?” 看着时若先陷入沉思,谢墨赟心里有些拿不准。 他刚才也是一时嘴快,不知道先先会不会从中感觉到什么…… 谢墨赟:“其实我——” 话没说完,被时若先打断。 他一脸顿悟的表情道:“你也想占叽叽的便宜吗?那好,我讲义气,把大爹的位置让给你,我做二爹,从此以后叽叽就有两个好爹地了。” 谢墨赟:“。” “对,没错,我也想做叽叽的爹。” 时若先豁然开朗,“我就说嘛。” 然后大手一挥,“叽叽,给你大爹表演一个猛虎咆哮!” 对此,叽叽的回复是翻个大大的白眼。 时若先摊开手,“你看,它听懂了。” 谢墨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点头,以表回答。 逻辑强是一件好事,但如果逻辑过强,就会走入歧途。 时若先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明白,自己的直虫错失了多少句号下的密语。 不过以后总会开窍,目前的情况是话语又空了,而《X阳秘术》依旧显眼。 好在时若先已经冷静了许多。 虽然冲击依旧在,但是不影响他的小脑瓜滴溜溜的转。 时若先故作正经地清清嗓,然后坦荡地看着谢墨赟说:“其实这个东西不是我想看的,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时若先的眼神向下移。 之前都可以直接看过去,但今天却莫名有些羞涩。 时若先无视这股扭捏,继续和谢墨赟说:“我认真思考过了,你既然身体没问题,那就是缺少外界刺激,所以我就找些能激起你的东西来,借用外力唤醒你的男子气概。” “我牺牲自己替你看过了,挺厉害的,你看吧我睡了!” 他把书往谢墨赟怀里一塞,然后迅速转过身去,不和谢墨赟对视第二眼。 听着谢墨赟起身把书锁起来,然后又回到床上,时若先感觉这事情已经借此结束,安心抱着被子闭眼。 但是为什么,他睡着睡着,却感觉身上越来越热。 这股热意以肚脐为中心,不停地向外扩散着。 时若先心想难道是脐钉发炎了? 但是他低头去看,却发现自己脖子上歪歪斜斜地挂着肚兜。 他记得自己睡前早就把肚兜脱了扔到一边去了,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时若先疑惑着掀起肚兜,却发现自己腹上的红色脐钉被一只手轻轻抚.摸着。 那人的手指修长,手掌都比时若先的大上一圈,可见体型之大。 而那双有力的手臂环着时若先,同时伴随着落在脖侧的炽热鼻息。 时若先想起这个样子,好像是在X阳秘术的第三页…… 名曰:双雄戏珠。 时若先记得下一页的发展就已经超出想象了。 他想挣脱,但却发出不出声音。 而在他身后抱着他的那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可以闻到他身上模糊的香味。 若有似乎的淡淡竹叶味道。 时若先瞬间睁大眼睛,“谢墨赟你!” “我?” 时若先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抬手给谢墨赟脸上一下。 软绵绵的一掌,但是让谢墨赟和时若先都愣住了。 没有肚兜,没有脐钉,也没有大手。 谢墨赟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虽然不痛,但是足够让时若先尬住。 为什么会做那种梦。 还这么真实…… 谢墨赟抬起手,时若先下意识向后躲。 但是谢墨赟拉住时若先的手,“是做噩梦了吗?” 时若先呆呆地点点头。 谢墨赟手指摩挲着时若先的手背,“没事了,梦都是相反的。” 同样宽厚炽热的手,现实里的谢墨赟却温柔了许多。 梦里的那个,像是要他深深揉碎一样。 天色刚亮,翻出鱼肚白的曦光。 谢墨赟轻声说:“现在还早,继续睡吧。” 时若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又进入梦乡,这一次什么他什么都没梦见,睡得十分安稳。 而另一边,谢墨赟想要松开握着时若先的手,但是时若先轻轻哼了两声,谢墨赟又握了回去。 时若先均匀的呼吸声渐起,谢墨赟直直地看着床梁。 每日的早起可以取消,但是昨夜梦境却不能忘却。 想到那些过于逼真的细节,谢墨赟长舒一口气。 且不说时若先就像别家还没开窍的小孩。 单是他面临着兄弟相害、臣子互斗的局面,稍有不慎,整个九皇子府就会一同陷入绝境。 谢墨赟不敢保证自己今后会如何,所以有些界限,谢墨赟在没有十拿九稳前,绝对不能踏过。 此时,叽叽从窗户飞扑向树,去抓落在树梢的喜鹊,一时惊起满树的鸟鸣。 时若先不满地皱着小脸,哼哼唧唧地钻到他感觉安静的地方。 谢墨赟僵硬地让时若先埋在他胸前。 可是他有意不踏过,但有虫不自觉,这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同床(不)异梦 时若先: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我脏了 谢墨赟: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我行了 * 今天写得很顺,所以更新得也早,得意地叉腰+扬眉吐气 第15章 时:嘿嘿好地方 一如往常的平静一天,从时若先决定自己穿裙子开始变得不对劲。 谢墨赟站在衣柜前,不禁皱起眉头。 谢墨赟:“为什么?” “你之前都说:不能一直给我穿衣服吗?那我从今天开始自己穿呗。” 说罢,时若先眼神闪躲着,伸手拿过谢墨赟手里的裙子系带。 他的眼神余光看到谢墨赟的指尖,脸上就起了转瞬即逝的热意。 自从那晚做梦之后,时若先遇到谢墨赟总感觉怪怪的。 尤其是看到谢墨赟的手时,时若先下意识还是会心跳加速。 一般情况下,谢墨赟掌心都是干燥滚烫的。 当他略微粗糙的手心纹理摩挲过皮肤时候,都会引起像蚂蚁密密麻麻爬过的触感,让时若先从腰到耳根都是酥的。 见时若先态度坚定,谢墨赟妥协了一步。 谢墨赟:“那我为你梳发。” 时若先后退一步,“不用,让小新来就好,你忙你的去。” 说完就不再看谢墨赟了。 现在谢墨赟的眉间简直能夹死蚊子。 拉彼欣战战兢兢地上前。 在谢墨赟的凝视下,她小声和时若先说:“九皇子有点不高兴好像。” 时若先满不在乎道:“没事的,他只是没有表情而已。” “可是……” “有我在呢,怕什么。” 时若先态度坚定,绝对不能让谢墨赟再和他有亲密接触了。 虽然谢墨赟给他买了很多裙子; 虽然谢墨赟的眼光不错; 虽然谢墨赟给他穿衣服和梳妆的手法都很轻柔(系腰带的时候除外); 虽然谢墨赟…… 这么看下来,谢墨赟这个家伙对自己还真挺不错。 但是! 既然铁了心要和谢墨赟离远点,不说三天热度了,起码把第一天坚持下去。 对于时若先的反常,谢墨赟没有明显的反应,只是在一边抿唇看着。 时若先把裙子穿得歪歪扭扭,谢墨赟表示:没问题。 就算是花大功夫大价钱、请京城最有名且已经收关的绣娘做的,但它也只是一件衣服,穿不好就穿不好了。 拉彼欣给时若先梳头发的时候,好几次不小心扯到时若先,谢墨赟心里:有点生气。 可既然时若先不想让他帮忙,那他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但是在时若先直接从他身边走过、眼神看都不看他的时候,谢墨赟心里的疑惑按不住了。 谢墨赟向来认定万事皆有转机,更不会有所谓绝路。 可是过去二十年里,谢墨赟熟读的孙子兵法,也没有其中哪一计是教他猜测公主心的。 更何况还是不走寻常路的男公主。 谢墨赟默然,于是先出门处理事务,准备等回来再看时若先的变化。 而另一边,时若先在卧房,浑身像没长骨头一样,趴在窗边看叽叽抓鸟。 看到谢墨赟出门,时若先心情复杂。 真走了?也不问问? 时若先心里想了好几种不同的回答,每种都能把谢墨赟气够呛,但谢墨赟居然不来问问他原因…… 时若先靠到椅子上,把自己翻了个面的同时哀嚎道:“我好无聊啊~” 拉彼欣问:“九皇子妃不再睡一会?” 以往吃完早饭,时若先都是一头扎回被窝。 但今天的时若先摇摇头,答道:“不困,昨天睡得太早。” 昨天为了躲开谢墨赟,时若先早早就裹着被子睡了。 现在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毫无困意。 拉彼欣送上珍珠梅,“要不吃点?” 时若先继续摇头,“不想吃。” 拉彼欣惊讶,“不是最爱吃珍珠梅了吗您之前?” 提到这个,时若先重重叹气,抱怨说:“之前的确喜欢吃呀,可是再喜欢,也扛不住天天买天天吃,现在柜子里还一堆,烦的。” 看着时若先手托着脸,小嘴巴巴地抱怨,拉彼欣噗嗤一笑。 “九皇子妃不是故意说了让奴婢羡慕吧?” 时若先表情认真地解释:“别乱说,我是真的不喜欢吃珍珠梅了。” 拉彼欣笑道:“奴婢羡慕的是您和九皇子的感情啊。” 时若先疑惑到难以控制地“嘎”了一声。 什么感情? 情比金坚的兄弟情吗? 拉彼欣捂着嘴偷笑,“九皇子妃还没意识到九皇子对您有多好吗?奴婢听说,九皇子每次回来前,都特地去集市给您带东西回来。想之前的九皇子,每天除了公务就是看书,自从您嫁进来,整个府上都变得有人气儿了。” 时若先垂眸沉默,表情严肃,像是认真思考着什么。 几秒钟过去,时若先表抬起头。 “你刚才说的话对我很有用!不愧是你蜡笔小欣!” 拉彼欣一脸欣慰:“虽然九皇子妃记错奴婢的名字了,但您要是能懂奴婢的意思,那就再好不过了。” 时若先一拍桌子站起来,“谢墨赟这家伙每次去集市都自己去,从来都不带上我,我今天自己去!” 拉彼欣欲言又止,“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可时若先已经兴冲冲地迈开步伐。 拉彼欣连忙叫住他,“您要出去也行,但是女子独行终归还是不安全啊。” 时若先稍作思索,然后神秘一笑。 “解决这些问题,那还不简单。” * 谢墨赟从至善学府上出来,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送他至学府大门。 分离前,谢墨赟行礼道:“后辈收益颇丰,只是府上事务繁杂,有些分神,还请先生海涵。” 老先生捋了捋胡须,笑道:“与九皇子结交甚久,还是头回见如此分神,不知此烦恼可否让老朽帮与解忧?” 谢墨赟:“家妻心难测。” “没想到潜心读书的九皇子也有今日。”老先生哈哈大笑,“想必那和亲公主是个妙佳人,才能引得九皇子这般牵挂。” 谢墨赟苦恼地摇摇头,但是嘴角又带着笑,和先生说:“楼兰女子不似中原的温婉,但也顽皮可爱,乖巧懂事,不惹麻烦。” 依据谢墨赟的描述,先生想象后点头称赞:“甚好甚好。” 但是下一秒,谢墨赟的脸色就凝固了。 学府外人流来往,但在人群中有浩浩荡荡向前的三人尤为醒目。 谢墨赟一改往日的沉稳,急匆匆和先生道别,便向着那三人跟了上去。 路过行人的目光都跟着为首那男子移动。 京城里的美男子颇多,可这位真是——好看地很不同。 都说女子明眸皓齿,但这男子绝对撑得起这四字。 时若先摇着扇子,享受着众人的注目礼。 同样穿着男装的拉彼欣拽了拽时若先的袖子,“九…少爷,这里人多,咱们还是低调些好。” 时若先满不在乎,“怕什么。” 抬手合起扇子,向后用扇子拍了拍熊初末刚中带柔的胸肌。 “咱有的是实力。”时若先挑眉,把手里装得鼓鼓囊囊的荷包抛来抛去,“走,去看看京城有什么好东西。” 时若先的张扬无疑是扒手眼里的肥肉,熊初末时刻留意着周围,明锐地察觉到一道眼神。 熊初末惊讶地发现,那人已经跟了许久,而他却没发现。 他警惕地握住手中暗器看过去,却没想到和谢墨赟对视上了。 熊初末看了看走在前面东摸西看的时若先,又想了想时若先刚才验证实力的手法…… 熊初末在心里默默哀悼:对不起了九皇子妃,属下不能再助纣为虐,如果回去九皇子找您算账,属下再出手相助。 刚入集市,时若先就被“盯”上了。 老神棍在集市上坑蒙拐骗多年,一扫就知时若先非富即贵。 于是他拿出惯用的套路。 “这位公子请留步,我看你眼下有痣,怕是命中带泪、难以善终啊。” 时若先先是转头看了看着神棍几秒,然后才大惊失色道:“那我该怎么办啊?” 见“肥羊”回话,神棍狂喜,但还是稳住让自己淡定。 神棍眯着眼说:“公子坐下与我好好谈谈,或许还能有一线转机,只是……” 时若先立刻坐下,“钱是吧,放心,小爷我有的是钱,你先把这事给我说清楚就行。” 听到这话,神棍为数不多的黑牙都快乐没了。 拉彼欣在后犹豫着提醒:“公子,这怕是有假……” 熊初末更为直接,直接把佩剑拍在神棍的桌上,眼神犀利。 而时若先则不管不顾,“大仙说帮我怎么会有假!” 神棍一拍桌子:“公子讲义气,且让我好好帮您破解!” 谢墨赟皱眉看着这个神棍拿着铃铛,在街边围着时若先又唱又跳,十分卖力。 而时若先就坐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周围人都围着,等着看大骗子如何欺负大傻子。 神棍“施法”结束,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时若先伸出手。 “公子的问题已经解决,还请施舍则个。” 时若先一脸无辜,“真的吗?” “那是当然。” 熊初末死死盯着神棍,生怕时若先就把钱掏出去了。 但这时,时若先伸出手指在眼角轻轻一擦,在所有人面前把那泪痣擦掉了。 神棍当场愣住。 时若先摇着扇子,“我这样,是不是比你做法快得多了?” “你欺人太甚!” 神棍当场就要躺下,但熊初末拔出剑,神棍当时就腿软跪下。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叫你骗人骗钱,我才不绕你。”时若先挑眉,“熊大,把他的发髻削了,然后叫衙门来抓秃子神棍。” 神棍脸色苍白,知道自己是踢到硬板上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肃然起敬,纷纷鼓起掌来。 谢墨赟在角落里含笑看着时若先一脸骄傲的和所有人拱手,心里也跟着骄傲起来。 但是这时已经接近饭点,时若先也没有回府的打算。 谢墨赟盘算着时若先兴许会去吃京城几个有名的酒家,可是荷包里的银子在集市买买东西足够,去吃香的喝辣的就差得多了。 于是谢墨赟决定伪装成巧遇的方式出现,让时若先不至于尴尬。 他悄悄走近,听到时若先正说些什么。 时若先:“我们等会再回去,文武贝应该不会生气的。” 拉彼欣担忧道:“咱们还是回去吧,前面也没什么可玩的了,下次再来就好了。” 时若先摇摇头,“好不容易文武贝不在,前面就有个好玩的地方,我已经惦记很久了。” “什么地方啊?” “嘿嘿,怡红楼。” “哦?” “那是青楼啦——”时若先猛地停住。 这声音、好像既不是熊大,也不是小新…… 谢墨赟一脸微笑,“那今天还请公子带‘文武贝’去开开眼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让我看看我“顽皮可爱·乖巧懂事·不惹麻烦”的老婆第一次出门回去干嘛呢? ——哦、男装,很好。 ——哦、敲别的男人的胸,真不错。 ——哦、去逛青楼啊……简直太棒了(咬碎一口牙) 第16章 时:去你的吧! 时若先看看东边。 拉彼欣惊慌地低头。 时若先看看西边。 熊初末眼神飘忽。 时若先低声问:“熊大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他了?” 熊初末一脸为难道:“属下的主子是您,也是九皇子殿下…” 看他满脸沉痛,时若先看了看熊大的大胸。 时若先:“行,原谅你。” 谢墨赟在一边。 脸更黑了; 头更绿了。 这显得他失去自己名字这件事格外不重要。 而且时若先对谢墨赟好像并没有很在意。 于是谢墨赟又再次问道:“你要去怡红楼?” 时若先眨眨眼:“嗯呢。” 谢墨赟:“想好了?” 时若先纳闷地回答:“不然呢?” 同时附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谢墨赟深呼吸一口,“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啥啊?” 时若先看了一眼谢墨赟,眼神里写的是:莫名其妙。 拉彼欣看不下去了,轻轻拉了拉时若先袖子。 她小声提醒说:“九皇子生气了好像。” “生气了?” 时若先奇怪地瞥了一眼谢墨赟,嘟囔道:“他平时出门去集市不带我,我还没生气呢,他就生气了?” “我早起出门,而你在这个时候都去补觉了,我是想让你多睡一会。” 谢墨赟又问:“我出去解决那些小事情,你有耐心一直等着我吗?” 时若先端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不能,但是我可以在马车上睡着等你,那样不就两全了。” 谢墨赟沉默。 片刻后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我没想到。” 时若先悠哉地摇摇扇子,“没事,我原谅你了,反正以后我可以自己出来了。” 谢墨赟点点头。 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好像不是来道歉的。 而时若先已经领着拉彼欣和熊初末走远,嘴里还继续念叨着“怡红楼”。 对啊,他是听到时若先要去逛怡红楼才生气的,怎么三言两语就成了他向时若先道歉了。 之前没顾上时若先的确有错,但现在绝不能让时若先自己去怡红楼。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再度跟了上来,不由发问:“你怎么又来了?” 谢墨赟:“我是你的夫君,为你保驾护航是身份所在。” 街道尽头,用牡丹薄纱缠绕的匾额,半遮半掩地露出“怡红楼”三个字。 还没走近,但已经能闻到似有若无的香气。 想谢墨赟一个在原文里不近女色的禁欲男主,但总该也有生理上的需求…… 就算以前没有,但最起码这一阵子丽妃送来的补品们,怎么也得把他心里的种子催熟了。 看着时若先露出来“理解万岁”的笑容,谢墨赟下意识在心里做好防线。 谢墨赟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时若先鬼鬼祟祟地靠近谢墨赟耳边问:“我懂,你是想和我一起去对不对?” “。” 时若先大力用扇子把自己的头发吹起来,努力营造出他之前看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大侠形象。 然后大度地拍了拍谢墨赟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说:“诶,没关系的,和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弯弯绕绕,想去就去——走,咱两今天就做楼里最靓的两根草!” 谢墨赟语气低沉:“你确定吗?” 时若先秒答:“那当然,我早就想去了,你要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熊初末和拉彼欣对视一眼。 发在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咱们的皇子妃,真乃牛人也。 * 十分钟后,怡红楼门口接客的门童看到四个公子来到门口。 今日怡红楼有每月一日的吟风会,门童本忙得不可开交。 但这四位一下就让他眼前一亮,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 公子哥结伴来不算新鲜。 但这四位光看衣服就知道是不一般的大客户,更别提还各个样貌出众。 尤其是前面的两位公子,一个面如桃花、目若秋波,一个剑眉凤目、鼻正唇薄,若非这里不做兔儿爷的生意,否则妈妈把嘴皮磨破家底掏空,也要拉这两个宝贝下海。 但是眼下得把他们伺候好了。 门童一边让伙伴去叫楼里的妈妈快来,一边脸上堆笑地迎上去。 “四位爷也来看咱们楼里的枝枝姑娘吗?” 时若先虽不知枝枝姑娘是谁,但还是点了点头。 第一次来,总不能表现成什么都不懂,这不是上赶着让人宰客吗。 门童点头哈腰地伸手请他们进,同时喊道:“四位上座,上最好的茶水。” 谢墨赟斜眼看了一眼时若先,见时若先正在偷偷掂荷包。 于是心生一计,清清嗓说:“说好了,这次你请客啊。” 时若先拍拍胸脯,眉开眼笑道:“没问题,爷阔气,不差钱儿~” “那进吧。” 拉彼欣一脸震惊,不敢相信九皇子能够纵容九皇子妃到这个地步。 女子私自出行已经很严重,居然还能陪着逛青楼…… 实在是,实在是…… 拉彼欣思考半天才想到四个字能够形容。 那就是“色令智昏”。 但是谢墨赟心里另有打算。 从大门进去之后,那股不太明显的香气一下明朗起来。 怡红楼不愧是京城有名的名坊,这香气非但不是庸俗的脂粉味,反而清新怡人。 也不是想象中的酒池肉林。 楼里一共五层,呈现回字形,正中间是块舞台,此时有几个清丽的女子在中间弹奏跳舞。 前三层都用是用屏风隔开的雅座,而小厮领着时若先他们去了上两层的更为隐秘的位置。 时若先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好奇,但眼睛还是到处看着。 走廊间遇到一名艳丽的女子,路过时若先的时候,对着他莞尔一笑。 这下好了,时若先差点扭过头去看。 谢墨赟笑着把他拉回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看路。” 时若先也笑,但是这笑容和谢墨赟不同。 时若先的笑容是发自肺腑的。 他说:“漂亮姐姐诶,她还对我笑。” 谢墨赟:“她笑一下三十两,你还看吗?” 其实刚才时若先看一眼,谢墨赟能理解。 小孩,第一次来,怎么都会好奇的。 但是时若先认真思考的表情,深深刺激到了谢墨赟。 时若先眨眨眼问:“三十两,很多吗?” 谢墨赟幽幽地说:“你荷包里只有三十两。” 时若先愣住。 他对这里的钱没有概念,只是想着荷包都鼓起来了,怎么也够出来狠狠消费一次。 他悄悄问熊初末:“熊大,你知道这里大概虫均消费多少吗?” 熊初末一头雾水:“什么均?” 时若先比划着:“就是那个,我们四个在这里大概要花多少银子?” 熊初末慎重考虑后说:“属下虽没来过,但是怎么也得四十两。” 时若先的笑容有点发不出肺腑了。 而带头的小厮已经打开了楼上包厢的门。 里面茶水果盆应有尽有,连里面的熏香都散发着昂贵的味道。 时若先清清嗓:“我看楼下位置的视野更近,不如还是……” 谢墨赟一个闪身进去,稳稳坐下。 谢墨赟:“我看这里安静,更好。” 小厮喜笑颜开,“哎呀您真有眼光,这个包厢是咱们楼最好的了,平时预订都得加二十两才能留位置。” 时若先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谢墨赟抬眼,嘴角带笑。 小厮拿着写满甜品和茶水的菜单展开在时若先面前,“公子,这是怡红楼的卖执箸,请您过目。” 时若先看不懂上面的字,只好看向熊初末和拉彼欣。 但是他们两也都无能为力。 时若先只好到谢墨赟身边,压低声音问:“这上面写的什么啊?你帮我念念。” 谢墨赟挑眉,学着时若先虚着嗓子说话的样子说:“这里最便宜的珍珠梅,三十五两一碟。” 时若先倒吸一口气:“这么贵?!” “你刚刚点的茶就已经二十两了。” 时若先拿着荷包的手有些发汗。 时若先:“我怎么感觉眼前有点黑呢。” 谢墨赟皱眉,“怎么回事?” “原来是刚刚我吹的牛太大了,挡住光了。”时若先干笑两声,“我的钱好像不太够……” 小厮耳朵极尖,听到这话瞬间变了脸色。 “没钱还来什么包厢?!” 但是谢墨赟一抬眼,小厮就顿住了。 谢墨赟气势压人,拿着菜单说:“他没有,但我有。” 时若先瞬间就挺直腰了,“对啊对啊,我兄弟可有钱了,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呸!” 小厮连连陪笑,“是小的狗眼看人低,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看要点些什么呢,小的还得跟妈妈交差。” 谢墨赟把菜单往小厮脸上一摔,说:“把你们这里最好吃的糕点全都拿上来。” 小厮被拍一脸谄媚,这可是大生意啊。 小厮走后,时若先气呼呼地说:“这里太贵了,夫君咱们是不是被宰了?” “早就听说怡红楼的糕点师傅是花重金请来的,也不算太贵,但是——” 谢墨赟优哉游哉地倒了一杯茶。 时若先疑惑:“但是?” “但是我没说要请你啊。” 时若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谢墨赟说的字字真切。 时若先把谢墨赟的茶杯一把抢来喝干净。 “那我也不请你了!” 谢墨赟不仅不恼,反而嘴角带笑。 “你也不许笑!” 时若先坐到离谢墨赟最远的地方,把茶水喝了一杯接一杯。 时若先:“你等着,我不和你说话了。” 但是等到糕点一碟又一碟地上了,谢墨赟招呼拉彼欣和熊初末一起吃。 时若先眼巴巴地看着,谢墨赟和他对视之后立刻挪开眼,嘴里念念有词:“算了,有人还在生气,肯定不会理我,也不会吃我的糕点,不然多没面子啊。” 说完还要摇摇头,惋惜地说:“可惜不小心点多了,这些桂花糖蒸栗粉糕、枣泥酥、茯苓夹饼和酪樱桃打包也不好吃了。” 时若先的眼睛已经黏在上面了。 谢墨赟心想:话已至此,还不心动吗? 只要时若先这边说想吃,谢墨赟那边就能和时若先约法三章。 让时若先一不能来青楼看别人,二不能来青楼,三不能看别人。 谢墨赟对着时若先笑了笑,意思是:快说你想吃,台阶已经在这里了。 但是时若先眉毛一横,拍案而起。 “去你的文武贝,老子不吃了!” 说完就跑了出去。 谢墨赟当场傻眼。 他还不明白,对时若先只能顺着来。 因为连时若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下一秒做出什么事,更别说谢墨赟凭空猜测了。 谢墨赟追悔莫及,追了出去。 好消息是时若先没跑多远。 坏消息是时若先一脸撞在别的男人怀里了。 谢墨赟看着对面的男人,咬牙道:“好巧。” 时若先赶紧把自己的脸从这个陌生男人的胸上抬起来。 他不是故意作案,只是一个没看清就撞上了。 那男人面容邪魅,对着谢墨赟报以笑容:“好巧啊九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与此同时,这男人狠狠搂了一把时若先的腰。 “这是谁家的小姐,偷偷假扮男子来逛青楼?”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好长(累瘫),实在想不到合适的标题名字了,大家帮我想想!!合适的我给发小红包! 第17章 时:少动手动脚 时若先踮了踮脚,发现自己的头顶正好到这男人的下巴。 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刚好是脸可以卡在胸的身高。 这矮了一头的身高、细瘦的腰,再加上白嫩.女气的脸。 被说是女扮男装也并不意外。 但是他叫谢墨赟是……九哥?时若先思索着。 谢墨赟的兄弟,那岂不也是某某皇子。 时若先转头看了看这个来路不明算不上,但也不算来路全明,顶多算是来路半明的男人。 “看我做什么?”男人眯起桃花眼。 时若先一脸认真地为自己正名:“我不是大小姐,我是男人,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男人挑着上扬的眼尾,把时若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笑意吟吟地说:“如假包换什么?让男装的你换回女装吗?” 男人一番调笑,还不忘时不时地摇着手中的山水泼墨折扇。 这套动作换成别人就十分油腻,但他本人既有风流的性格,也有风流的资本。 可谓是微微一笑很渣男。 但是谢墨赟看着他这幅做派,不由得怒火包心,怎么看这个弟弟怎么厌烦。 更要紧的是,时若先察觉不到他的顽劣。 谢墨赟皱眉对男人说:“谢兰殊,把他给我。” “九哥直呼我的名字,我实在伤心。”谢兰殊转身看向时若先,“但是这种事情,也得问过‘她’本人的意思……” 谢兰殊把眼神递给时若先。 “姑娘,你和我九哥认识吗?” 时若先:“我不是姑娘,我都说了我是男的。” 谢兰殊妥协道:“好好好,那这位小公子,你和我九哥认识吗?” 时若先被谢墨赟幽黑的眼睛看着,嘴边的“不认识”又改成了:“认识……” 谢兰殊两手一摊,“如果认识,那我只能让你去了。” 时若先离开否定:“但是我刚才和他绝交了!现在我不认识他了!” 谢墨赟眉头紧紧拧起,时若先立刻躲到谢兰殊身后。 看着时若先粉白的巴掌脸从谢兰殊身后冒出来,还对着他吐出舌头略略略个不停,谢墨赟那口气胸口一直堵到脑子。 谢墨赟抿唇:“别胡闹,快回来。” 时若先头一撇,“我不认识你。” 谢兰殊一脸玩味地看着两人。 这个姑娘看着古灵精怪,连不食人间烟火的九皇子都逼出表情,也是厉害。 熊初末和拉彼欣在谢墨赟身后,同样急得焦头烂额。 拉彼欣小声劝说:“九……公子您快过来吧,九皇子说了,那些糕点都归你,刚刚都是演给你看的。” 时若先犹豫几秒,但为了自己的尊严,还是直接拒绝了。 “那本来是我付了钱包的雅座,里面还有我花钱点的茶,你们借用我的地方,我还没收费呢!” 谢兰殊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扇子一合说:“不如这样,我素日都坐你们雅座的位置,今日本想着凑合换到隔壁,这下好了,借给九哥不如借给我,公子如何称呼?” 时若先不假思索:“我姓文。” 谢墨赟警惕地抬眼。 “文这个姓好啊。”谢兰殊问:“文什么?” 时若先挑眉看向谢墨赟,同时和谢兰殊回答:“文武贝。” 拉彼欣偷偷笑出了声,痛苦憋笑的时候发现熊初末的嘴角也在微微抽搐。 “文武贝……”谢兰殊哈哈大笑着向时若先双手抱拳:“文公子真是个妙人。不知文公子可愿意将你的雅座分我一半?” “诶,客气客气。” 时若先有学有样,抱拳回礼说:“肘,跟我进屋。” 路过谢墨赟时,小模样别提多得意。 但是谢墨赟也跟了进来, 时若先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没到嘴边。 谢兰殊坐下问:“不知文公子年芳几岁?” “叫我啊?哦对叫我。” 时若先迟钝了几秒,然后胡诌道:“我今年二十多了。” 谢兰殊点点头,对着时若先唤了一声:“文兄。” 时若先一口水卡在嗓子里。 “文……什么胸?” 谢兰殊不明所以,“你比我大,自然是文兄了。” 虽然此文兄非彼文.胸,但时若先还是难以接受。 谢兰殊对时若先的想法全然不知,张口又是一个文兄:“文兄要吃些什么?” 时若先讷讷道:“文兄什么都不吃,文兄喝点水就行。” 话音刚落,时若先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而这时,一盘糕点被推到时若先面前。 谢墨赟坐到时若先身边。 时若先眼都不抬,直接把糕点推了回去,“不要。” 谢墨赟推回去:“要。” 碟子又被推了回去。 时若先:“你花钱买的,我不要。” 碟子又推回来。 谢墨赟:“不吃肚子疼” 碟子被端走。 谢兰殊笑着往嘴里送了一个,“都这么客气,不吃我吃。” 比三岁孩童还幼稚的对话,连谢兰殊都看不下去了。 “别干吃啊,也喝点。”时若先笑着给谢兰殊倒了一杯茶。 就是谢墨赟想喝没喝到的那杯。 谢墨赟扫了一眼,嘴角都快垂到锁骨了。 谢兰殊:“多谢文兄。” 时若先喝茶的手一抖,感觉自己好像长出来粉色蕾丝边,还是中间带蝴蝶结的那种。 “文兄也太不小心了。”谢兰殊双眼含笑地拿出手帕。 而谢墨赟更快一步,抢先帮时若先擦了擦。 谢兰殊转身捻起一块糕点,“文兄饿了吧?” 时若先点点头,就要伸手去拿。 谢墨赟幽幽开口:“我买的。” 谢兰殊毫不在乎,“吃你的,回头都记我账上。” 时若先两眼冒光:“你好大方,不像‘有些人’,花点钱一直挂嘴边。” “有些人”默默在桌下攥紧了拳头。 谢兰殊被逗笑得前仰后翻,最后勾着时若先的脖子说:“文兄,你可真有意思,你要是女子,我定要去你府上提亲。” 时若先一本正经道:“那你可没机会了。” 一句话既回绝了是姑娘的可能性,也打消了他要娶自己的念头。 一语双关,精妙绝伦。 时若先对自己的表现满意地嘿嘿一笑,古灵精怪的劲儿都快从眼里冒出来,活像个伎俩得逞的小狐狸。 谢兰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莫名感觉自己身上凝聚了一股非常锐利的杀气。 他顺着感觉看过去,发现谢墨赟毫不避讳地看着自己。 “咚咚咚” 一阵鼓声。 时若先侧身去听,而这音乐正是从楼下正中的舞台穿上来。 除了乐声,高空中洒下片片花瓣,盘旋着落在靠近窗边的时若先怀里。 谢兰殊挑眉:“今日的表演快开始了。” “真的吗真的吗!” 时若先兴奋地趴到窗边,被谢墨赟勾着腰抱住了。 谢墨赟的鼻息落在时若先颈后,“小心!” 时若先还记着仇,“文武贝,男男授受不亲,你少和我动手动脚的。”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时若先诧异地抬眼看向谢墨赟,嘴唇微张,“你什么意思?” 谢墨赟多想早点把心里那点奇奇怪怪的想法捋清楚,但是看着时若先惊讶到微微张开的嘴唇,谢墨赟再次忍了下来。 他握紧拳头,低声说:“这不是你和我的约定吗?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兄弟,可你今日都快挤到别人怀里了。” 时若先推开谢墨赟,瞪他一眼说:“你管我挤到谁怀里,有钱你就做王八蛋。” 谢墨赟算是明白了,他是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于是道歉说:“是我的错,可我也是……” “可是什么?” 时若先眉毛一竖,继续骂道:“王八蛋,有钱不给我花的王八蛋,有吃的不给我吃的王八蛋,有集市不带我去的王八蛋!” 谢兰殊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九哥,你和文兄……是断袖的关系吗?” 时若先大声回答:“不是!” 谢兰殊一愣,“那你说的那些……你是因为什么才和九哥绝交?” 这个问题问到时若先心坎里去了。 时若先双手抱胸,一一细数着:“他娶了九皇子妃但是对九皇子妃态度恶劣,极为嚣张,每天不给九皇子妃暖床,也不给九皇子妃零花钱,更是限制九皇子妃的自由,逼得九皇子妃在家里以泪洗面、心死如灰,成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谢兰殊思索了几秒,问:“文兄这么替九皇子妃打抱不平……难道文兄也心悦九皇子妃?” 时若先顿了顿,“你别打断,我还没说完,更重要的是,谢墨赟这个人他那方面就是不、不……诶诶诶,谢墨赟你放我下来!” 谢墨赟把像拎小鸡一样把时若先拎起来,丝毫不管时若先拳打脚踢,直接打横塞到怀里。 “更重要的是谢墨赟不西一…唔、唔!”[1] 谢墨赟用手捏住时若先两边的脸蛋,掐成一个“O”型,让他只能呜呜呜。 谢兰殊一脸疑惑。 谢墨赟面色青黑.道:“他就是他嘴里说的——九皇子妃。” 谢兰殊摇摇扇子,“早说啊,原来是九皇子妃啊。” 谢兰殊愣住,“九皇子妃?九皇子妃?他是我皇嫂???”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如果得到一个世界喇叭,你会和全世界说些什么? 谢墨赟:此事我需要一段时间慎重思考…… 时若先(抢答):这还用想吗? ——文武贝,不行! 注:[1]“西一”是我们仙仙没有说完的“行”字,被文武贝恼羞成怒,捏住脸蛋制止了(PS:捏的很轻,文武贝舍不得下重手的) 第18章 谢:不是故意 谢墨赟多年练字读书,但舞刀弄枪的功夫也没丢下。 虽然隔着彼此的衣服,时若先也能感觉到,谢墨赟肩臂的肌肉有多结实,而且随着些谢墨赟大步离开的步伐,那些紧实有力的肌肉群还在隆起。 平时看谢墨赟只感觉他肩宽背后,应该身材不错。 比起每天紧身衣的熊初末,可能差点意思。 但是现在时若先被强行窝在他怀里带走,才明白谢墨赟平时在衣服下面藏了野兽。 连上马车,谢墨赟也没撒手。 仗着自己有把子力气,右手稳稳托着时若先的背,左手撩起车帘,带着怀里的时若先一起进了车厢。 路人看到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样搂着,脸上想吃瓜的眼神都快飞到两人身边。 还有那种窃笑的表情…好像是他故意让谢墨赟抱着一样。 时若先恼羞成怒。 这文武贝练这么厉害干嘛? 看也看不到、捶也捶不动、推也推不开,就是欺负他的时候有用。 时若先好不容易等到表演开始,谢墨赟却把他带走了。 更重要的是,他还一直饿着肚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是可忍,那就让是忍去! 我虫不可忍!! 时若先调集词汇,开口骂道:“文武贝你这个大王八,你欺虫太唔!” 谢墨赟低头,轻轻捏着时若先脸两边的肉,向内一挤——时若先的两瓣唇就被强行嘟成一个圆。 时若先脱口而出的脏话通过这个粉润小圆圈,全都变成“咕噜咕噜唔唔唔”。 两颗水汪汪的眼睛瞪着谢墨赟,柳叶眉倒立成八字,脸上气得粉红。 非但没有杀伤力,听起来和看起来都很像在卖萌。 谢墨赟垂眸看着时若先,拿出自己自认温柔平和的语气和时若先商量。 “怡红楼也逛了,女人你也看了,连谢兰殊的怀里你都去过了,你还想怎样?” 什么是“我还想怎样”? 时若先窝了一肚子火。 但是张开嘴,又是一串“咕噜咕噜”。 时若先言语攻击伤害减一百,可爱程度加五千。 谢墨赟血条清空的同时松开了手。 他诚恳道歉说:“不好意思,我忘了松手了。” 时若先气恼,“你就是故意的。” 谢墨赟辩解的话变成倒吸一口凉气。 时若先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狠狠一口,结结实实。 犹豫半秒钟都是时若先对自己虫生尊严的羞辱。 谢墨赟由着他咬,他想的全是时若先和谢兰殊之间的对话。 时若先不懂事就算了,谢兰殊这厮肯定是懂的,但还是举止轻薄,对着他的皇嫂动手动脚…… 谢墨赟心里翻腾着名为嫉妒的火焰,搜寻着形容谢兰殊的词汇。 “小人”不够精准,“登徒子”太过温和。 谢墨赟眯眼,心里蹦出来一个骂人的新词——王八蛋。 对,谢兰殊这个王八蛋! 谢墨赟此生都没骂过脏字的嘴,在时若先的谆谆教诲下,终于破了戒。 时若先感觉牙齿酸涩,而谢墨赟还是没有出声。 他感觉咬得无聊,摸摸松开嘴。 谢墨赟虎口留下一圈带血的齿印。 谢墨赟自己瞄了一眼,评价说:“牙口很好。” “我一年练一口好牙,专门咬你这种欺弱凌小的混蛋!” 时若先倔强地看着谢墨赟,眼圈因为生气而生理性发红。 谢墨赟心里各种话都说不出口,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不会气哭了吧?” “和你不熟,放我出去。” 时若先一边说,一边用手重新推谢墨赟,想要推开他。 但是手掌按在谢墨赟胸上…… 还挺弹。 不对啊时若先,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时若先一个激灵回过神,脑子和手都从谢墨赟的胸肌里拔.了出来。 时若先舌头打结:“王八蛋文武贝,劝你赶快让我出去,不然我就要和你翻脸了。” 开始反思自己哪里说了重话。 以谢墨赟的直男脑袋,把头想破,也没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何处。 但是时若先的嘴巴已经可以挂钥匙了。 “谢墨赟,我起初还觉得你人不错,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我当初就该坚持和离!” 谢墨赟停顿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时若先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要和你:和!离!” 谢墨赟沉声否决:“不行。” “就离!” 时若先四肢发力,想要从谢墨赟的桎梏里挣脱出来。 今天的车厢狭小,容纳两个男人坐下都只能抵着膝盖。 谢墨赟把时若先圈在怀里,更是限制了两个人的活动范围。 时若先一抬头,就撞到了谢墨赟的下巴。 谢墨赟低下头,唇瓣从时若先的额头划过,留下一道温热暧.昧的呼吸。 时若先瞳孔地震。 “谢墨赟你……偷亲我???” 谢墨赟也愣住了。 “我不是,我只是、我只是不小心。” “你居然饥不择食到对兄弟下黑手,不,下黑嘴!” 时若先奋力挣扎着,引起车厢阵阵晃动。 此时车厢的侧面被人从外敲了敲,同时传来熊初末的声音。 “那个…已经到九皇子府前了,两位办完事了吗?” 熊初末面红耳赤地磕巴着说完,拉彼欣赶紧补充道:“没事没事,我们停在府内后院把马车,没人会看到的,你们继续继续哈~” 拉彼欣把还在害羞的熊初末推走,“快走快走,别耽误我们小主子诞生。” 都传言九皇子不行,但是这光天化日之下,车厢都快晃散架了。 这哪里是不行?简直不要太行。 但是下一秒,时若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满脸绯红、眼圈湿润,狠狠对着车厢踹了一脚,骂道:“谢墨赟,王八蛋。” 然后气鼓鼓地走向回卧房。 时若先躺回床上,面朝墙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 拉彼欣惊诧又为难,问谢墨赟:“怎么了这是?” 她一脸发愁,念叨着:“过了午时这都,九皇子妃还饿着肚子呢吧?这可怎么办是好?” “我没胃口,不想吃。”时若先的声音闷闷地。 谢墨赟攥紧手心问时若先:“该怎么做才能原谅我呢?” 团成一团的时若先动了动,但是没有回答。 拉彼欣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九皇子,不是个事啊这样也,九皇子妃年纪还小,又是孤身一人嫁到大启,就算是有什么事,您也该多担待啊。” 谢墨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拉彼欣。 时若先在气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是平时没有给他足够的银两,可能这次出门没让时若先尽兴。 但是提到和离两个字,实在让谢墨赟心里不是滋味。 怎么就轻易说了一次又一次呢。 时若先听到周围安静了下来,悄悄转头偷看一眼,发现谢墨赟还站在不远处,两人的目光正好对视。 时若先连忙转过去,把谢墨赟晾在一边。 谢墨赟问:“先先,我这个人比较蠢笨,最不会猜人心思,你生气归生气,但也要给我一个方向,我不信你是真的要和我和离。” 拉彼欣抢答:“九皇子妃只是说气话,怎么会和离!看我急的,连倒装句都忘了用了。” 时若先则现在肚子饿,从气头里走出来了一点。 忽然想到如果真的和离之后…他这样回到楼兰,必然会被看出是冒牌货。 谢墨赟干涩沙哑的声音传来:“你要是真的厌烦我,那便……今日我就进宫与母妃商量此事。” 时若先猛地坐起来,从躺着的团子变成坐着的团子。 他不能和离!他得留在这里! 谢墨赟迟疑,“先先?” 时若先清清嗓子,和谢墨赟说:“我也不是不讲理的虫、嗯人,你要是让我消气了,和离一事就从后再议。” 谢墨赟眼里亮起光芒,“当真?” “当真。” 拉彼欣高兴地拍手:“那太好了!奴婢看九皇子妃也累了,要不我们先离开,让九皇子妃休息一会。” 下人前来通知用膳,谢墨赟思虑半分,然后点点头。 “也好,让先先一个人休息一会。” 然后贴心地为时若先关上门窗。 谢墨赟站在门外,心中连连叹气。 居然连饭都不吃了……先先是真的生气了。 谢墨赟一整天都坐立难安,想尽所以能让时若先原谅的方法,就等时若先醒来。 但是一直到傍晚,屋内都没有一点声音。 谢墨赟犹豫着,还是走到门外。 “先先,你醒了吗?” 里面发出细碎的声音,但是时若先没有回答。 谢墨赟皱眉,声音里带上了担忧。 “先先,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你到现在饭也不吃,我很担心你。” 但是已经没有回答。 谢墨赟晃了神,大力推开门。 屋子里无珠光,暗幽幽一片。 只有门外的日落光照到床上,时若先身影隐没在暗处。 “先先,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拦着你出去玩,也不该故意不让你吃怡红楼的糕点,但是谢兰殊不是好人,你生气我也不能让你和他靠近。” 谢墨赟慢慢走近,发现时若先抱着双腿,蜷缩着靠在床边。 小小一团,看得谢墨赟心一紧。 “先先,你是在这里靠了一下午吗?” 时若先抬起眼,波光粼粼。 “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谢墨赟实在心里酸涩,“哪怕是你说我不行呢……” 时若先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谢墨赟疑惑:“你这是?” 屏风后传来两声极轻的异动,但也没逃过谢墨赟的耳朵。 “谁?!” 屏风被掌风掀开,露出拉彼欣和熊初末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同时露出的还有他们手里还在串的牛羊肉,以及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 熊初末实在忍不住,单膝跪地说:“属下什么都没有听见!” 拉彼欣也同样解释说:“奴婢刚刚耳朵聋了,现在才好。” 谢墨赟咬紧后槽牙,看向时若先。 时若先终于不用费力忍笑。 噗嗤一下笑开了花。 同时还有嘴里塞得桃酥也喷了谢墨赟一脸花。 什么独守空房到天黑,通通都是幻觉。 只有桃酥、炭盆,还有没烤的肉串才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如果刚刚都说实话 谢墨赟:仙仙,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我其实不知道我错哪了但是我还得说我知道错了,钱给你花没问题,但是你别去青楼,我虽然没想明白为什么不想让你去看别人,但是我就是不想。 还有那个谢兰殊,他就是个大色批,你被他占便宜我心都碎了,因为我还没有占过,怎么就被他抢先了。 我好恼火,可是我不能讲,因为讲了我这个人设就不够苏了。可是我心里好酸好酸好酸啊。 仙仙,我好没出息,你不理我,我真的没法好好打拼事业了。 时若先:我不是不能说,只是嘴里东西太多,而且你是我的大腿啊,我不会不理你的,但是你说的这些哦,仙仙不知道,仙仙不懂,仙仙还没开窍。 想占便宜哪有这么容易,再等个十几二十万字我再考虑一下。 第19章 谢:鼓捣啥呢 谢墨赟脸色复杂,不知从何说起。 他脸上还有零星几点桃酥,时若先一本正经地说:“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帮你擦擦。” 谢墨赟:“。” “那是我的被子。” 时若先立刻放下手里捏着被子一角,“不愧是我夫君,这都被你发现了。” 然后床顶一抖。 时若先松开手里拽的床幔,床顶又回到原位。 时若先眨眨眼:“这里好像没东西可以给你擦。” 反正就是不愿意上手。 时若先双眼在暗处也熠熠生辉,像是蓄了一池倒映星空的潭水,其中的点点星光随着眼波而流转。 谢墨赟叹了口气,“……我自己来。”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火盆里的碳火在哔啵作响。 拉彼欣和熊初末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知道太多秘密了,再多说话,怕是要被灭口…… 在时若先看向他们的时候,两个人也不约而同地挪开了眼神。 时若先灵光一闪,扭头和谢墨赟说:“夫君还没吃过烤串吧?今天让我露一手让你好好瞧瞧,你娶的楼兰公主有多贤惠!” 更重要的是,时若先不能让谢墨赟真的和他和离。 拴住男人的心,首先拴住男人的胃。 兄弟也是男人,所以一样适用! 时若先摩拳擦掌。 谢墨赟欲言又止,但是看到时若先眼里闪闪发光,只好由他去了。 拉彼欣悄悄问时若先:“九皇子妃,会吗您?” “不会。” 时若先自信满满,“有手就行。” 他拿着肉串,往碳火上“滋啦”一插,随即引发黑烟阵阵。 熊初末目睹了全程,默默向谢墨赟投去同情的眼光。 半个时辰后,邵嬷嬷捂着口鼻敲响起=卧房的门。 “九皇子,您在屋里吗?” 她用袖子把身边的黑烟挥走,“这是走水了吗?!” 邵嬷嬷急得想冲进去,但是刚刚开门,就被从内打开的门带了一个趔趄。 时若先:“邵嬷嬷这是干嘛,还没过年,下跪可没红包。” 屋里黑乎乎都是烟,邵嬷嬷眯着眼寻找着谢墨赟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才看到那矜贵冷漠的九皇子,正在一片烟熏火燎里,啃着“石块”。 “九皇子这是作甚?!”邵嬷嬷说着就要去抢。 但是谢墨赟默默躲开了邵嬷嬷,把最后一块碳化的肉块遗迹吃进嘴里。 时若先撩起下衫,岔开腿蹲回炭盆旁,脸上寻得一块黑一块灰,只有咧着笑的牙是白的。 而他手里的烤串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材质,集黑黢黢、硬邦邦、干巴巴为一体。 邵嬷嬷看呆了,“九皇子妃,你怎么能这样蹲着?还有这串……这这、这哪是吃的东西啊?您这是炼丹吗?!” 时若先后知后觉地惊呼:“哎呀,糊了!” 邵嬷嬷看看屋内一切,险些晕过去。 她熟练地用大拇指掐着自己的人中,嘴里念念有词:“李奶奶活到八十是因为不管闲事…李奶奶活到八十是因为不管闲事……” 时若先笑眯眯地,“我说的话你都记住啦?你要不要也吃一串?诶、诶!我这还多呢,别不好意思啊。” 时若先望着邵嬷嬷的背影感叹说:“邵嬷嬷腿脚还真挺利落的,肯定能活到八十。” 谢墨赟刚刚把嘴里的肉“炭”咽下去,牙齿和口喉都得到了极大地锻炼。 更重要的是,时若先总算是开心了。 如果这些东西进了时若先的肚子… 谢墨赟的思路顿了一下,幽幽地问时若先:“你怎么不吃?” 时若先把手里的串举起来观察了一下,“我不知道这个有没有毒。” 谢墨赟默然。 没事,他身体好,习武多年终于找到用地了。 谢墨赟接过剩余不多的串,不顾形象地蹲下。 在他手下,炙烤均匀的肉泛起油花。 调料一拍,就是五香俱全的肉串。 时若先一脸欣喜地接过。 谢墨赟默默叹了口气,用手帮时若先把脸上的灰擦了擦。 肉香引得躲在一边的拉彼欣和熊初末都凑了过来。 连叽叽都从窗户跳了下来,色眯眯地靠过来讨吃的。 屋里虽然狼狈,但是一群人带上一个小家伙,食物的香气和温暖的火光汇聚满堂。 这是谢墨赟从没感觉过的人间烟火气。 * 次日清晨,时若先伸着懒腰起床。 空气里还回荡着些许烧烤香气,以及糊味。 想到昨晚那顿,时若先意犹未尽,和谢墨赟说:“夫君,你手艺真好~” 谢墨赟眼下青黑,昨晚胃痛了一夜。 时若先的馋虫之魂被勾起,于是和谢墨赟提起心心念念的火锅。 谢墨赟迟疑:“火锅?” “就是一个鸳鸯锅,分成辣汤和清汤,‘咕噜咕噜’往里面煮各种吃的,比如毛肚、鸭肠,蘸麻酱或者油碟吃。”时若先咽了口口水,“特别香。” “那些不都是下水……这是楼兰的当地美食吗?” “应该是吧?”时若先顿了一下,“也许楼兰有的人也没吃过。” 谢墨赟为时若先梳发,点点头说:“改日让后厨去学。” 今天谢墨赟给时若先盘的随云髻,时若先的头发一掌都拢不住,梳这个需要分股的发髻十分费时。 谢墨赟才把时若先的头发都梳顺,拉彼欣就来通报丽妃来府上了。 而拉彼欣前脚来知会,后脚丽妃就迈着莲花步来了。 她阻止谢墨赟放下梳子的动作,笑着说:“不用理会本宫,你们继续。” 时若先发如青雾,披在肩上像条缎子。 闭嘴不言语时,美得像画里的人儿。 谢墨赟垂眸,对镜帮时若先梳妆。 丽妃随喜赞叹道:“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新婚燕尔,郎情妾意。”[1] 但话到一半,又心生悲情,轻声说道:“本宫和你父皇就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光。” 谢墨赟抿唇,却不知如何接话。 面对丽妃时不时流露出的情绪,谢墨赟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 但时若先流畅地把话接了过来。 “多年夫妻都在心里了,父皇勤勉,但心里应当是时时记挂着母妃呢。” 时若先抬眼,看着丽妃发髻点缀的金牡丹步摇说:“母妃今日簪的步摇真美,这是什么款式?在京城里见得不多。” 丽妃脸上重新出现了笑意,“前些天从江南来了一批巧匠,做出来的第一支就送到本宫这来了。本宫也看不惯这江南的风格,但是你们父皇说本宫戴着甚是不错,我觉得他是在敷衍我,你们帮本宫看看,这好看吗?” “母妃天生丽质,戴个木枝都是美的。主要是父皇心意在,母妃简直美艳无双。” 时若先表情真挚地说着吹嘘的话。 丽妃也知道皇帝到底心不在她,也知道时若先是故意夸张,但还是心花怒放。 三言两语过去,刚才还有些冷淡气氛就被聊地热络。 谢墨赟沉默地听着,心里备受启发的同时也清楚:这些话,他死也很难说出口。 但在这个氛围里,谢墨赟对丽妃的态度在无意中也轻松了许多。 忽然丽妃欣慰的微笑变了一下。 “怎么一股糊味?” 时若先羞涩笑着说:“昨天我做了个菜。” “先先还会下厨啊,真是母妃的好儿媳。一开始不熟练无碍,有心就足矣,而且先先这么聪明,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丽妃一通鼓励,还要给谢墨赟递话:“我们赟儿真的有福气,既有老婆福,又有口福,本宫都羡慕了。” 时若先抢着说:“母妃可以留下,我今天继续做!” 谢墨赟阻止丽妃留下的话还没说,丽妃就说自己要早些回去了。 丽妃来访是因为前些日子太医一事,这次来特地安抚自己的儿媳。 但看时若先没被影响,就留下赔礼的珠宝回宫了。 说道皇帝的时候,丽妃叹了口气。 丽妃拍了拍时若先的手背,低声说:“这宫里的女人太多,皇帝又极少今后宫,而且到本宫这来,也是因为本宫能顺着他的心意,实际上……” 丽妃深深叹气,本因保养得到而看不出年纪的面容,也流露出些许憔悴。 时若先思索片刻,悄悄和丽妃说:“母妃,改日您再来府上,除了尝尝我的手艺,我还有个东西送您——用了这个,保准父皇见了你眼都挪不开。” “真有这么神?可别是什么鹿血酒。” 时若先一脸神秘地保证:“您两天后来就成了。” 后宫的花无百日红,因此各个妃子为了恩宠,都各显神通。 但丽妃身上香香的,而且对时若先又是各种夸奖,送来的珠宝个顶个的漂亮,时若先怎么也得帮帮她。 时若先找嬷嬷们要来针线还有布料,向拉彼欣学了针法。 一整天,除了用膳,时若先都把自己关在屋里,低头拿着布料拼剪缝补着。 到了晚上,谢墨赟拿着打造火锅用的图纸进了卧房。 却发现时若先不在桌前。 针线还在,但是布料不见了。 谢墨赟放下纸,寻找着时若先的身影。 屏风上,一道曼妙的身影透过烛光。 时若先对着镜子举起手中手工缝制的文胸样衣,对着自己上身比划了一下。 为了让丽妃能够更好接受,做成和肚兜一样的系带。 红色的绸缎搭配刺绣,做出来还有点复古风的意思。 就是针脚有点粗糙,明天再做一个新的就能更好了。 在时若先欣赏维多利先的秘密时,一位意外观众不请自来。 镜中除了时若先,还倒影出谢墨赟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厨王争霸 一号选手谢墨赟:之前不会,但是一学就会。而且我看了歪不溜达后面的大纲,后面我会掌握各种仙仙爱吃的东西,甚至西餐我都能无师自通,厨王名号非我莫属。 二号选手时若先:我的厨艺有目共睹,比较擅长米其林厨师最爱的焦褐感,烹饪喜欢十八分熟……好吧,其实我不太会,但是请大家支持我! 评委丽妃:赟儿很好,但是本宫选仙仙。 * 为了后续剧情,这章丽妃和皇帝的关系从原本有感情,改成没感情了,留于11.16 注:[1]诗句出自欧阳修《南歌子·凤髻金泥带》 第20章 谢:衣服穿好 缎子般的长发倾泻在背后,遮住清瘦的肩胛和往下收拢的腰线。 一些不听话的发梢垂在肩头,攀上纯白的皮肤。 不同的角度看到的镜中景象也不同。 时若先看到的是谢墨赟紧绷着的下颌。 而谢墨赟目光所及,则是从背面看不到的景致。 半臂遮红榴,梅花压白雪。 粉香欲藉,花气难消。 时若先转身,和谢墨赟的眼神撞个正着。 “咣当”一声惊起正在假寐的叽叽。 镜子砸到谢墨赟肩上发出声响。 镜面落地,碎成无数片,也把谢墨赟窘迫通红的脸分成无数片。 时若先把半成品文.胸攥进手里,面红耳赤地质问道:“文武贝,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一直走路都没声音。” 谢墨赟扭过头咳了两声,以此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时若先背对着谢墨赟,下半身的马面裙穿得好好的,上半身被他的长发遮住。 但发缝见的皮肤,还有双臂和肩头无处可挡。 纤长的大臂被金质的臂钏贴着箍了一圈,粉色的手肘和肩头裸.露在空气里,剩余的皮肤都白得刺眼。 谢墨赟干巴巴地开口说:“你要不要衣服……” 时若先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部,咬咬牙说:“都是雄性,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就要转过身来。 谢墨赟无暇纠正时若先不是雄是男,心里想要后退到屏风后,但脚就像钉住了一样。 时若先看他一动不动,星眼圆睁道:“你还真想看啊!” 谢墨赟回过神,理智占领上风,闭上眼睛撤步两步。 “我不是故意闯进来,也不是存心看到你在换衣服。” “你进门不知道敲门吗?”时若先责备。 谢墨赟抿唇:“可…这也是我的卧房。” 语气隐约还有些委屈。 时若先词穷两秒,“那你下次敲敲屏风不行吗?” 目光搜寻一圈,想起上衣被他甩到外面去了,时若先只能端着声音说:“我的衣服在外面,你递给我。” 谢墨赟应下。 拿到时若先扔在桌上的衣物时,手掌都在发烫。 时若先没想到自己就是试一下半成品,居然能引起这一串事。 明明都是雄的,一开始挂件碰头都互相没感觉的,现在连看到上半身都要躲起来。 怎么就他俩忽然就变得避嫌起来了…… 时若先感觉奇怪,难道别的兄弟之间也会这样吗? “咚咚” 屏风被敲响。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从侧面伸出,谢墨赟递进时若先的上衣。 谢墨赟咳了两声作为铺垫。 “虽然是男子,但是肚兜什么的…还是不要乱扔了。” 谢墨赟把肚兜叠在外衣里面,这样手就不会捏到这片布料虽少、但十分重要的衣物。 “你以为我想穿吗。”时若先夺过外套,披在肩上就直接走了出去。 “我又没有胸,天天多穿一层又麻烦又热。” “等下。”谢墨赟叫住他。 时若先不明所以。 想到刚才的话题,时若先警惕地看向谢墨赟道:“你要干嘛?你要教我做事吗?” 谢墨赟用脚踢开地面上的镜子碎片,目光则落在离时若先有八丈远的别处。 “好了,你现在可以过来了。” 时若先的眉头放松,“你早说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谢墨赟刻在骨子里的“和别人说话要对视才礼貌”的教育支配他看向时若先。 时若先腰腹脐钉的一抹红激得谢墨赟瞳孔发颤抖。 但他能对天发誓:不是故意,是下意识。 不过发誓也没用,时若先已经在心里给他记下一笔: 谢墨赟,堂堂大男主。 对好兄弟的额头下黑嘴,偷瞄好兄弟的上半身。 虽然人还可以,但是那方面不行。 为了自己的小命,时若先还不能和离。 还能咋地,凑合过呗。 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时若先第一次老老实实把肚兜穿好了。 尽管下半夜还是会随着他到处咕扭而消失,但聊胜于无。 谢墨赟这个家伙…… 哼。 时若先往墙边又挪了挪,和谢墨赟之间的空隙还能再睡一个人。 噗通一下,有个东西跳到两人中间。 时若先吓了一跳,扭头就和脸上长着两蛋一根的基霸猫对视上了。 谢墨赟伸手去捞叽叽,但是被时若先阻止了。 时若先笑个不停,把叽叽这只猫翻成肚皮向上。 “叽叽,你不仅脸上不一般,身上也有点东西啊。” 谢墨赟不明所以,“这不是普通的花纹吗?” 时若先挑眉,“你当然不懂了,它穿的款式太时尚。” 谢墨赟凝视片刻,犹豫着问时若先:“这个花纹和你晚上拿的那个有点像。” 叽叽一脸不屑地看着时若先,被迫展示自己与生俱来的性.感穿搭——白色纯欲三点装。 时若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肚兜,“这种除了遮羞,没有一点固定和保护的作用,其实对女孩子不太友好。” 谢墨赟似懂非懂,“那你做的那个是…保护自己?” 时若先挺起自己平平如也的胸,“胸大的才需要,我哪里有需要保护的。” “那你是送给?” 时若先当然不能说是丽妃需要,于是在嘴前竖起食指。 “送给一个需要的人。” 谢墨赟脑子里千回百转。 什么样的人需要保护?神神秘秘的。 谢墨赟忽然看到时若先的眼睛飘向自己。 谢墨赟耳根默默红了,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拒绝时若先的好意。 而时若先心里则在想:如果按照大小来算,可能熊初末也挺需要的。 如果熊大能穿上…… 时若先忍不住偷笑出声。 熊大跟着保护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就勉为其难辛苦自己,做一件忽悠、不,是奖励他穿上。 时若先默默躺下,在心里盘算明天要去集市搜罗更好看的布料来。 第二天一早,时若先从睁眼就撺掇着谢墨赟带他一起出门。 没有谢墨赟也行,主要是要谢墨赟在后掏钱。 谢墨赟问:“你要去做什么?” 时若先实话实说:“去买点布料。” 时若先以为谢墨赟会推脱一番再妥协,没想到谢墨赟忽然脸红着同意了。 时若先纳闷谢墨赟脸红的原因。 但是自动提款机在,管他是脸红还是脸黑,能给钱就行。 平时他们去的都是东边的买些食物的集市,这次去到衣物多的西边集市。 这边集市的人对谢墨赟表现出十分熟悉的态度,许多店铺老板见到他,都从店内热情地出来招呼他。 大娘笑着问:“公子又给娘子买些什么?”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在前面不同店铺里挑来挑去,用纵容无奈的语气说:“今天不是我说了算。” “怪不得公子天天就像进货,要是我有福气娶到这么漂亮的仙女,我是倾家荡产也心甘情愿啊。” 时若先还在研究那种布料能够做出蕾丝的效果,转脸却发现谢墨赟已经买了一堆。 时若先瞠目结舌:“你买这么多干嘛啊。” 谢墨赟清清嗓,“没什么,就是感觉很不错。” 大娘对着谢墨赟摇着手帕送别,店员问:“咱们店是被盘下来了吗?怎么东西都被清空了。” 大娘勾起鬓发,传授经验说:“都说要看碟下菜,下次这个公子来,你什么都别管,夸他娘子准没错。这个年头,这种疼老婆的傻土豪还不能宰一个是一个。” 店员望大娘兴叹:“高,实在是高。” * 夜。 九皇子府。 谢墨赟全然不知自己被盖上“傻土豪”的名号。 他看着时若先一头埋进布料里,心里期待且担忧。 谢墨赟:“夜色晚了,再熬就伤眼了。” 时若先为丽妃做的那款终于快要完成,凝神屏息道:“马上就做完了。”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手里已经快要完成的东西,心想如果先先想看,也不是不可以。 尽管屋里足够亮了,谢墨赟还是再点起一支蜡烛。 在他转身的时候,听到时若先送了口气。 “做完了?” 时若先点点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品。 半遮半掩还聚拢……这不得把皇上迷死。 谢墨赟的话打断时若先的孤芳自赏。 “为了感谢你辛苦这么久,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在时若先的注视下,谢墨赟拿出从集市大娘那边买下的襦裙。 谢墨赟解释说:“我看你在门口看了许久,所以就买下来送你。你不用担心价钱,我既是皇子,就还能负担得起。” 他默默地等待着时若先惊喜的笑容。 但是时若先并没有,反而看着这裙子的全貌,歪头、皱眉、陷入迷思。 谢墨赟认为时若先喜欢到说不出话,于是问:“要不换上看看?” 时若先面色复杂:“你想看我穿?” 谢墨赟点点头,“是啊。” 这次轮到时若先沉默。 他勉为其难地去换。 穿上之后,时若先忍不住问谢墨赟:“你看看这好看吗?” 大红花大绿叶,还有透光的布料,青楼女子都未必穿。 谢墨赟一愣,坦白说:“是有点不好看,但我以为是楼兰的风格。” “你知道我为什么站在门口看吗?” “为什么?” “我在想:是哪个人傻钱多的会买……” 谢墨赟:“。” 是我。 谢墨赟挽尊道:“你送我东西,我也要回礼啊。” 时若先“嗯?”了一声,“可是我是要送给熊大啊。” 谢墨赟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他熬夜给我做,可是我不想穿怎么办?哎,算了,穿也行。 时若先:不好意思,让一下,不要挡到我看熊大。 谢墨赟:? * 我的专栏头像紧跟剧情,基霸猫换上了新皮肤,想看的可以去专栏看~ 第21章 谢:哼区区影卫 熊初末,又是熊初末。 这个木头一样的影卫到底好在哪里。 为什么总能在他和时若先之间出没。 谢墨赟气血翻涌,百思不得其解。 就因为他叫熊初末吗? 相比谢墨赟,时若先就没有那么多想法和烦恼,只想早点钻进他软乎乎的被窝,然后美美睡觉。 不过把丑裙子脱下排在睡觉前。 时若先嫌弃的表情,再度伤害到谢墨赟。 新伤未愈,又加重击。 谢墨赟第二天铆足了劲,想向时若先证明自己的眼光没有问题。 但是时若先连连喘.息,“夫君,腰太紧了,头发太重了,衣服也太多了。” 时若先每说一句话,满头插得珠花步摇就发出叮铃当啷的声音。 玉石彩宝在乌黑的发上熠熠生辉,时若先对着镜子扭着头欣赏着。 这五颜六色的,可得花文武贝不老少银子了。 和以往的日常一样,拉彼欣和熊初末等九皇子把九皇子妃打扮完了,两人再前来服侍。 但今天,熊初末敏锐地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对。 这是影卫多年藏匿在暗处的直觉。 但九皇子正专心为九皇子妃整理腰带,表面并无异样。 而九皇子妃今天…… 时若先在镜中看到熊初末的身影,笑着转头说:“你来了。” 时若先点点头。 九皇子妃今天… 今天好像格外漂亮。 “别乱动。”谢墨赟把时若先乱动的头强行扭了回来。 “你牙疼吗?”时若先问。 “嗯?” “那你干嘛说话这样。” 时若先学着谢墨赟咬牙切齿的语气,“还是你上火了张不开嘴?” 谢墨赟:“。” “对,我上火。” 而且火很大,烧得谢墨赟看熊初末各种不顺眼。 时若先全然不知,还问熊初末:“你喜欢紫色还是粉色?” 熊初末迟疑到:“九皇子妃在问属下吗?” 谢墨赟默默把刚给时若先松开的腰带猛地一系,然后说:“我喜欢黑色。” “我没问…啊,太紧了文武贝!” 谢墨赟手扶着时若先的腰,沉声问:“这就受不了了?” 时若先脸上泛红,“你弄得太紧了,我受不了。” 拉彼欣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而这时,玉珊推开了门。 丽妃前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时若先半靠在谢墨赟上半身,妆艳唇红,华服上身。 而谢墨赟则垂眸看着时若先,眼神深邃。 习武的大手搭在时若先收紧的腰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手掌随着时若先的喘.息而起伏。 丽妃和玉珊偷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嘴角带着暧.昧的笑容。 时若先见丽妃就像见了救兵,立刻从谢墨赟身边逃脱到丽妃旁边。 时若先提着繁复的裙摆,从柜子里拿出包裹好的文.胸,和丽妃笑着说:“母妃回去打开就知道怎么穿了,但是最好不要让别人看到,因为这个东西是我独家设计的。” 丽妃好奇:“什么啊?” 时若先神秘一笑:“维多利先的秘密。” 这个名字让谢墨赟竖起耳朵。 而时若先则催促丽妃早点回宫去。 丽妃走前,时若先还特地交代说:“母妃记住,维多利先的秘密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刚听完的丽妃还半知半解。 但到了夜里,丽妃领悟一番后感叹:自己这个儿媳是有点大智慧在身上的。 这半遮半掩的感觉,将透未透的肉.欲,丽妃虽然没机会用到皇帝身上,但自己对着铜镜也欣赏了许久。 来自西域的公主就是比大启女子要热辣奔放些。 这样一穿,谁受得了啊。 但同时丽妃也在担忧,赟儿的黑汤是不是得加量,不然这怎么坚持得住。 丽妃虽没有和谢墨赟当面聊到这个话题,但是阴差阳错地提前预料到了谢墨赟的问题。 * 时光倒回到白天的九皇子府。 丽妃走后,时若先就继续投入自己的手工事业。 一边用早膳,一边目测熊初末的维度。 只是这个谢墨赟特别烦虫,总是挡着他看熊大。 时若先忍无可忍,开口说:“你起开一下。” 谢墨赟不动如山,同时拿起汤匙:“红糖小丸子,吃吗?” 时若先内心纠结了半秒,“吃。” 一碗下去,时若先再找熊初末,却发现不见熊大的胸影。 谢墨赟把时若先的脸扭过来,拿着手帕给时若先擦嘴。 “文武贝,你看到熊……” 谢墨赟沉着脸打断说:“过几日就要去将军府上给世彦庆生,所以今日你同我去书房,好好学点汉字。” “不想学。”时若先扭头搜寻着,“你看到熊……” 谢墨赟把时若先的脸再度扭回来,手掌捧着时若先的下巴。 谢墨赟:“必、须、学。” 时若先眨眨眼,这个语气实在熟悉,“你又上火了?” “一直没消过。” 谢墨赟脸色青黑,牙咬切齿。 这下时若先品出来谢墨赟在生气了。 这样的谢墨赟让时若先感觉有些陌生,但这才更接近原著里杀伐果断的谢墨赟。 时若先在心里温习了一下“自己”在原文里的结局,然后乖乖地跟着谢墨赟去了书房。 炮灰不易,读书救命。 谢墨赟有心教时若先,但时若先就像一条淡水鱼,在知识的海洋里格格不入。 教他从写自己的名字开始写字,但时若先连拿笔都拿不稳,抖得墨汁到处都是。 谢墨赟亲手握着时若先的右手写字,但这样将时若先圈起来的动作,他的胸前就不可避免地贴在时若先的后背上。 时若先今日的香粉扑的新买的茉莉香味,从颈子上不断散发着清甜的气味,勾着谢墨赟分神。 谢墨赟咳了一声,“你先自己练吧。” 但让时若先从最简单的笔画开始也有问题。 宣纸上,谢墨赟用来示范的字苍劲有力,如剑刻出来的碑文一样。 而时若先却一写一个墨团。 时若先问:“你是怎么才能写好字的?” “心手合一,感受纸笔之间的呼应。” 谢墨赟认真传授,“最重要的是内心放松,除了写字什么都不要想。” “懂了!” 时若先醍醐灌顶。 但这醐只醍了不到五分钟。 谢墨赟察觉时若先安静了许多,但是侧目一看。 ——时若先已经放松到脸趴在纸上,手拿着笔就睡着了。 时若先静静睡着的侧脸,像邻家姑娘一样稚嫩单纯。 丝毫看不出平日里那般伶牙俐齿,也看不出来会追着别人的胸看。 谢墨赟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 他能把熊初末支开一时,但没办法支开一世。 总得想点办法,让时若先不再把眼睛挂在他身上。 区区影卫… 谢墨赟沉着脸想着,而时若先在梦里轻哼了两声。 谢墨赟反省,他给时若先的腰带系得是过于紧了。 于是他放下笔,转为时若先松开腰间的系带。 靠得越近,那股幽幽清婉的茉莉香就越浓郁。 谢墨赟逼自己心静。 不要多想,更不能多做。 他灵巧的手指刚刚将时若先腰带解开的时候,时若先忽然清醒。 “你在干嘛?!” 谢墨赟的手还在他腰上。 人赃并获也就如此。 时若先猛地起身。 但他忘了今天裙子繁复华丽。 像新婚那晚一样,时若先因为脚踩到裙摆而摔倒。 这次不同,时若先拉了谢墨赟垫背。 谢墨赟摔得闷哼一声。 而时若先除了头发乱了衣服开了,别的毫发未损。 裙摆和长发阻碍了两人分开纠缠在一起的肢体。 时若先枕在谢墨赟的胸上,软硬适中的触感让时若先迷失起来,这还要不要起来? 不如再等一会? 谢墨赟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 时若先抢答:“我没事。” 他看向谢墨赟,“你怎么脸色这么白?” “你、能不能起来。” 谢墨赟忍痛伸出手,把时若先的手从某处拿开。 时若先瞪大眼。 完了。 他夫君的挂件… “我去叫医生!” 谢墨赟拉住要起身的时若先。 “不用,等一下就好。” “你别自暴自弃啊,还是可以治的!” 时若先对兄弟下半身感到万分同情。 年纪轻轻,基础就不行,还三翻四次被致命打鸡。 时若先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我叫熊大来扶你。” 谢墨赟深恶痛恨,“不、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夫君,你看,我都说太紧了不行,蝴蝶效应最后作用在你的挂件上了。 谢墨赟:。 时若先:要不还是让熊大去保护你吧。 谢墨赟(倒吸一口凉气):死、也、不、要。 * 为了后续剧情,这章丽妃和皇帝的关系从原本有感情,改成没感情了,留于11.16 第22章 谢:在我怀里哭 谢墨赟这一摔,虽没伤到重要根基,但腰不幸撞在桌角,侧面紫青了一大片。 不影响生活起居,但也像模像样地找来府上御医,裹了好几层纱布。 时若先在窗户外看着谢墨赟眉头紧皱,和拉彼欣说:“夫君好像伤得很重。” 拉彼欣点头道:“是的。” 但她也感觉不太对劲。 为什么外面淤青,还要上纱布呢? 屋内,御医低声说:“九皇子,咱这个伤不是很严重,你要非要喝点中药调理一下…那我只能开点下火舒心的药了。” 谢墨赟问:“无妨,你且去开方子,回头一日三顿送来,只记住一点:定要当着九皇子妃的面送药。” 御医不解,但也知道不要多嘴,九皇子吩咐,他应下就是。 谢墨赟假装看不到时若先的目光,轻轻把褪在臂弯的上衣向上提了提。 胳膊弓起的时候,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挡也挡不住。 拉彼欣喊了好几次“皇子妃”,时若先才懵懵地“啊?”了一声。 “您要是担心九皇子,就进去看看。看您现在嘴虽然在和奴婢说话,但眼睛和心呀,都黏在九皇子身上。” 不仅黏在身上。 并且精准黏在谢墨赟的上半身。 具体位置在锁骨以下、腹肌以上。 时若先抓住路过的御医,“医生,我夫君伤得很重吗?” 御医微忖,回答说:“需早中晚各口服一帖药。” 御医如实答了。 但至于伤情重不重,就交给时若先自己思考。 时若先点点头,拍拍胸膛说:“那就由我照顾夫君,他今后的纱布都由我来换。” 想到那种手感,时若先已经跃跃欲试。 谢墨赟微微皱眉,怎么还不进来? 而这时,被他支开到府上库房清点物品的熊初末忙完回来,距离时若先也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谢墨赟心里百转千回,决定既然做戏就要做到底。 在时若先的注视下,谢墨赟艰难地站了起来,一向沉稳的步履竟有些踉跄。 还不进来? 谢墨赟瞥了一眼。 时若先还在原地面露犹豫。 而熊初末顶多还有几步就要到时若先身边。 谢墨赟抿唇,装出摇摇晃晃的样子。 时若先问拉彼欣:“他也没伤到腿啊,怎么走路还晃起来了?” 拉彼欣同样疑惑,思索后答道:“可能是伤筋动骨牵连到了。” 时若先将信将疑,但屋内的谢墨赟像是疼痛难耐,要不是撑着桌子,险些就要摔倒。 谢墨赟一手撑着桌,一手扶着腰,深深喘了几次。 衣领还没收紧,从时若先的角度看过去,衣服下的沟壑一览无余。 这下时若先不过去看看,就显得有些不厚道了。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过来,把笑意改成咳嗽。 谢墨赟:“你不用来,我没事。” 时若先一脸大公无私地表情回答道:“你是因为我才摔倒的,我扶着你。” “你扶不动我。”谢墨赟嘴上推脱。 但是谢墨赟胳膊一伸,右臂就搭在时若先的肩上,带着他向着熊初末相反的方向走。 一般来说,这个动作应该是被搭着的人要支起伤者。 但是时若先只感觉到自己力气也没出多少,人却被谢墨赟孔武有力的胳膊捞了过去。 他的肩膀靠在谢墨赟胸前,隔着紧实丰厚的肌肉,时若先感觉到谢墨赟胸膛里稳健的心跳。 但是这个频率好像正在加速?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耳根可疑的红晕,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熊初末执行完任务,回来禀报谢墨赟道:“九皇子,库房共有九千四百八十六粒绿豆、三千九百五十二粒红豆,还有三万七千四百又二十二粒白米,属下还用做别的事情吗?” 谢墨赟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这么快就数清楚了……” 他瞟了一眼时若先,挥袖说:“一次数不清楚,你再去重点核对一下。” 时若先瞪大眼睛,求情说:“这么麻烦的事情一定要让熊大去吗?我不想让他去。” 谢墨赟不假思索地补充:“哦,我忘了,你再把去清点一下府上黑米和江豆的库存。” 时若先:“这么多?” 谢墨赟:“还有芸豆。” 时若先:“???” 把熊大调走了,本可怜虫就没有风景可以看了。 谢墨赟微微用力,用胳膊把时若先圈在身边。 幸福来的太突然,时若先努力抬起头,和谢墨赟说:“夫君你松开一点,我有点喘不过气。” 而熊初末在库房一边清点着各类豆子的数量,一边费解:为什么今日九皇子非要安排他做这些事。 虽然不累,但是足够消耗时间。 这样他该如何待在九皇子妃身边保护呢? * 既然谢墨赟需要养病,那病号的营养定不能落下。 时若先大手一挥,让拉彼欣买来了各种水果糕点,装满的餐盘在桌上都摆不下。 甜的、酸的、酸甜的。 都是时若先爱吃的。 但时若先还是假模假样的洗了一颗葡萄,喂到谢墨赟嘴边。 “夫君,我喂你。” 在一串香甜成熟的紫葡萄里,时若先唯独选了这颗。 谢墨赟看了看这葡萄又青又硬的表皮,默默张开嘴。 ——酸到谢墨赟表情有瞬间的狰狞。 在一旁目睹的拉彼欣,内心则是悲喜交加。 悲是没想到九皇子居然因为九皇子妃的照料,高兴到面目狰狞。 喜是看到九皇子妃如此体贴关爱九皇子,深深地为这段甜蜜的感情感到高兴。 时若先提起一串,翻来覆去地寻找还有没有看上去就酸不溜秋的。 谢墨赟主动说:“我不爱吃葡萄。” 时若先惊讶道:“哎呀,原来是这样,那剩下的就让我来消灭吧。” 谢墨赟:“。” “多谢。” 剩下的葡萄个大味甜,时若先一口气就吃了一大串。 他正思考着怎么在草莓里挑个够酸的,房门被敲响。 府上小厮前来通报,“九皇子妃吩咐要买的那些食材奴才去找了,集市上都说因为没人买,所以没有多少现货。” 时若先面色严肃起来,“那你买回来了吗?” “买了买了,九皇子妃想要,奴才当然全都买回来了,只是量只够两三个人的。” 听到东西买了,时若先高兴起来,让小厮把东西交予拉彼欣。 谢墨赟侧耳听了许久,见时若先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主动问道:“什么食材?” “嗯,就是,那个…对。” 时若先吞吞吐吐,反而让谢墨赟浮想联翩。 “买来给我的?” 时若先:“也可以是…?” 怎么还有问号?谢墨赟奇怪。 而时若先已经顿悟。 “没错,就是买给你的,来自我家乡的美味,为了夫君早日康复,今日由我做一顿犒劳你!” 拉彼欣附和说:“哇,九皇子妃对九皇子真好。” 谢墨赟淡淡地,“嗯。” 但他私下已经好几次差点没按捺住上扬的嘴角。 * 傍晚。 谢墨赟早早等待着时若先亲手烹饪的爱心料理。 他发誓,无论是黑焦烤肉,还是酸涩葡萄,只要是时若先做的,他就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但是邵嬷嬷把菜肴一道一道送上,却没见到与平时有何不同。 时若先纳闷地问:“你干嘛老看我?”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时若先心虚,“没有吧?” 谢墨赟心里郁结,低声提醒说:“你家乡的味道呢?” 时若先一拍脑门,“对对对,家乡的味道!小新,你把咱家乡的味道呈上来。” 一盏精致餐盘,还盖着食盖。 谢墨赟在时若先期待的眼神下,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 但看到真面目的时候,谢墨赟愣了一下。 “你家乡的味道是……米饭?” 时若先用力点头。 “但这可不是一般的米饭,这一碗非常丰盛。” 谢墨赟燃起希望,“如何丰盛?” 时若先拿起筷子,指着碗内的米粒羞涩道:“你看,这里面有生的、有熟的,还有…半生不熟的。” 谢墨赟深呼吸一口,“的确丰盛。” 时若先垂眸委屈道:“你不喜欢啊?可这就是我家乡的味道啊。我就知道我孤身一人来到大启,连思乡的情绪都无法同人诉说,哪怕是睡在枕边的我的夫君兼兄弟也不懂……” “先先,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若先吸吸鼻子,“不用解释了,我都懂。” 谢墨赟拿着筷子,不知对话怎么进行到这一步。 但时若先已经半掩着脸,小跑着出去。 那步履说不上伤心欲绝,但可以说是健步如飞。 谢墨赟追出去都没看到时若先的去向。 时若先一闪,来到隐蔽的后花园假山后。 假山后,别有一番洞天。 石桌上一口热气蒸腾的铜锅,红油锅底翻滚出阵阵香气。 拉彼欣一抬头就看到时若先还捂着脸。 “呀,九皇子妃这是哭了?” “不是。”时若先拿下手,“不挡着点,我怕我笑得太嚣张。” 拉彼欣和熊初末对视一眼,问:“咱们真不叫九皇子一起吗?” 时若先摆摆手,“这东西上火,他火大。” 本来食材就不多,只能对不起正在养病的文武贝了。 牛羊肉肉质鲜嫩、鸭肠爽滑,再下鸭血和毛肚,吃起来不要太香。 时若先埋头苦吃着,熊初末忽然警惕道:“有人来了!” 草,忘了谢墨赟还在找他! 时若先赶紧放下碗筷,嘴都没擦,立刻赶了出去。 * 谢墨赟焦头烂额找了许久,最后才来到后花园才寻到时若先的身影。 月下孤影,望夜思乡。 谢墨赟心里一软,紧跟着酸涩就涌了出来。 他轻声问:“先先,你还在伤心吗?” 时若先将计就计,转过身扑到谢墨赟怀里。 谢墨赟一僵。 但有股香气扑面而来。 不是香粉,是陌生的食物香味。 但时若先揪着他的衣领,肩背伴随啜泣起伏着,谢墨赟只能温声安慰他。 等到时若先累了,谢墨赟才把他带回卧房哄睡。 屋外传来一声鸣笛。 谢墨赟轻手轻脚走出。 暗处,一蒙面男子渐渐出现。 “后天将军府上,你要想办法和漆玉行结交,这对你今后大有用处。” 他声音沙哑,顿了顿又说:“你近日有所松懈,是那美貌的楼兰公主让你失了斗志?” 谢墨赟沉默。 “那你更要往上爬,你要是满足于做个斗败了的皇子,成王败寇,你掂量着自己能不能保住如此貌美的皇子妃。当初楼兰和亲的第一人选就不是你,而是漆玉行。漆世彦又极其喜欢她,想必抢个不得志皇子的妃子做个侧室,对漆玉行也不在话下。” 谢墨赟抬眸。 同时那男人微怔,“你领口……?” 夜色下,谢墨赟的衣领没有泪痕,只有一片红油,胡乱横在黑色面料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他靠在我怀里哭了,他真是又弱小又可爱又惹人怜爱。 时若先:他衣服好干净,不用来擦嘴可惜了OVO 拉彼欣&熊初末:火锅真好吃,九皇子上火真可惜。 * 今天思路有点点点卡,所以更新迟了~前二十个留评的宝有小红包补偿~ 第23章 谢:抱稳 一整个白天过去,谢墨赟不仅没有提及昨晚的事情,对时若先的态度更是好了许多。 火锅计划,完美落地。 谢墨赟继续养伤,时若先准备故技重施,早早让拉彼欣换了新的地方备好碳火和锅子。 昨晚时若先没有一次性吃个爽,今天一定要弥补这个遗憾。 晚饭时故意装作没有胃口,随便扒拉了两口就想走。 但谢墨赟也放下碗筷,追上时若先。 时若先愣住,难道谢墨赟发现了? 谢墨赟的声音从后传来,“今晚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 傍晚时分,夕阳从西斜照在时若先侧脸。 谢墨赟看出他的犹豫,于是抛出诱人的条件:“夜里的集市你去过吗?等你玩够了再陪我去就行。” 夜市? 时若先心动。 但这世上有什么地方,是谢墨赟非要让他陪着去才能去的呢? 时若先试探道:“你想去的地方没有危险吧?就比如什么白绫、毒酒这种。” 谢墨赟诧异地否决,“你放心吧,不会有的。” 谢墨赟见时若先还是不安心,继续说:“听说夜市上有说书的,有卖新画本的,还有各种好吃的,但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还是早点休息好了。” 时若先动摇了,但还是惦记着火锅。 谢墨赟及时补充说:“我今日无事,我看着你睡。” 火锅计划被截断,时若先只好屈服,陪谢墨赟去了夜市。 大启国富民强,民间的贸易发达,夜生活也应运而生。 天黑后的集市不失白天的热闹,反而更加热闹些。 华灯初上,店铺林立,摊商云集。 摩肩接踵的人群里充斥着欢声笑语,空气中荡漾着食物的香气。 热闹到时若先目不暇接,和谢墨赟出门的那点不情愿被他抛之脑后。 时若先看着路过的男女老少,问身边的谢墨赟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 “今天是十五,是会比平时稍微热闹一点。” 不远处有个被层层围住的擂台,上面的人吆喝着:“对对子咯,对对子咯,对上来最快者有奖拿!” 时若先听到有奖品,半刻也等不了了,拽着谢墨赟付了报名费就挤了进去。 谢墨赟紧跟着时若先,而时若先像兔子一样钻来钻去,很快就挤到了前排。 周围的人皱眉看着时若先,看他一个粉捏的小人似的,都起了教训的心思。 但是谢墨赟默默站到时若先身侧。 冷漠矜贵的脸上,眼睛轻轻一撇,那些人立刻连屁不放了。 台上的人报出第一题:“十年生死两茫茫,下一句对什么?” 有人抢答:“不思量,自难忘。” “这位大哥,不能对原句。” 时若先眼睛一亮,“我知道,我知道!” 所有人投来目光。 时若先自信报出答案:“十年生死两茫茫,五年生死一茫茫!” 台上人的笑容僵住,“这不也好啊。” 时若先:“你就说快不快。” “这、这……”台上人被问住。 时若先转身和所有人,“他自己说了规矩又不认了,你说你们每个人都花了钱报名,但对子行不行全靠他一个人说了算,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对啊,你们这不是故意圈钱嘛!” “我从没得过奖……难不成得奖的都是托儿?” 大家恍然大悟,高呼“日你妈退钱!” 台上人见无法收场,连连赔笑着给时若先送上了临时装成奖品的荷包。 但是现场的人都激动地围剿着无良商家,时若先拿了奖品立刻抽身。 摊主悔不当初,上次神棍大哥让他行事小心他没听,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时若先掂量了一下,这里面最起码装了五十两。 时若先美滋滋,“下次要有这种活动我还来~” 谢墨赟:“你下次再出来,衙门都不用安排衙役了,专门跟着你抓人就行。” 时若先嘿嘿一笑,“我这是为民除害,行侠仗义!”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嘴角都乐到耳根了,也跟着笑起来。 时若先目光很快就被前面吹糖人的小摊吸引了。 他专门给火锅留的肚子还没填满,现在说什么也得用谢墨赟的钱让自己吃饱。 前面是相对窄些的巷道,行人拥挤,一不小心就会把同行的人挤散。 时若先撒丫子向前,而手突然被握住。 谢墨赟的手掌干燥滚烫,内侧的薄茧轻轻剐蹭着时若先的手背,泛起阵阵酥麻。 灯火星光间,谢墨赟静静伫立在人群里,周围的嘈杂都随之减小。 他黑衣黑发黑眸,深邃沉寂地像从夜色里分出一片影子。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的眼眸。 深色的眼睛像面镜子,清晰地映照着时若先的面容。 不知为何,时若先感觉这个时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他不该心跳加速的。 饿到心悸了吗? 时若先清清嗓,“夫君……” 谢墨赟低声:“怎么?” “饿。” 糖人摊主听到这对话,噗嗤一笑。 “怎么这么漂亮的小娘子都舍不得给饭吃啊?不行上我家吃,我舍得。” 摊主也是打趣。 但是时若先仔细看清那些人的样貌,立刻躲到谢墨赟身后,撇嘴说:“算了吧,你养不起我。” 摊主被嫌弃了也哈哈大笑。 “小娘子说话心直口快,我也是开开玩笑,看你身上每一样东西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我哪里养得起。” 说完,摊主从刚做出来的成品里拣出一个兔子递给时若先。 糖兔圆滚滚的脑袋和毛茸茸的尾巴栩栩如生,时若先把兔子举在眼前看了许久,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时若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眨眨眼问:“多少钱?” “不用钱,送给小娘子的,免得你饿晕了。” “没事,我夫君掏钱,让他给钱。”时若先难得害羞起来,“其实我刚刚是怕你强买强卖。” 摊主忍俊不禁,和谢墨赟说:“您夫人真是活宝。” 谢墨赟从取出些碎银子放在摊前。 “太多了太多了。”摊主推脱道。 谢墨赟想了想,说:“那你再吹一个孔雀。” 他瞥了一眼时若先,继续说:“要很臭美很机灵的公孔雀。” 时若先小声嘀咕,“说谁呢。” 然后不经意地在谢墨赟脚上踩了一下,无辜地道歉。 摊主一边吹着孔雀,一边说:“小娘子要不要再吹一个?” 时若先思索后说:“那你再吹一个桃子,两瓣大中间一道深的那种。” 摊主应下。 而谢墨赟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等到全部吹完,时若先两只手都已经拿不下了,但还是倔强地两手拿三个。 尤其是桃子那个,死也不愿意松手。 谢墨赟观察了片刻,才发现这桃子的造型别有洞天。 时若先还念念有词,“这几个我都要带回去,兔子很可爱我回去收起来,桃子这个我要送给熊大,孔雀……孔雀随便。” 谢墨赟:“。” 眨眼间,时若先还没看清谢墨赟抬手的动作,他手里就少了个签子。 “文武贝!” 谢墨赟一口把糖桃塞到嘴里,大力嚼碎。 时若先气得就走。 但刚才开始,他的手就一直被谢墨赟攥在手里,走了还没两步就被谢墨赟拉了回来。 在时若先方才差一步就要走到的树下,上面悬挂的灯笼突然掉落在地,草皮瞬间被点燃。 谢墨赟握紧时若先的手背,“这里人多还危险,别离我太远。” 时若先愣愣地点头,心里后怕着。 谢墨赟怕怕时若先的后背,问:“还玩吗?” 时若先纠结两秒,“玩。” 谢墨赟笑笑,“还想去哪?” 时若先看了看周围,此时夜色已晚,人也少了很多。 “没什么了。”时若先看向谢墨赟,“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谢墨赟点点头,“那你抱稳我。” 为什么要抱稳? 时若先来不及问出声,腰被大力搂住,眼前的景色飞快掠过。 谢墨赟踏风施展轻功,踩着无数房顶轻快地向着更高处而去。 时若先耳边都是风声,只能反手搂住谢墨赟的腰。 他本来还有些责怪谢墨赟动得突然,但抱紧谢墨赟的时候,就没心思想这个了。 别看谢墨赟肩宽,但腰是标准的公.狗腰,靠紧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形状分明的腹肌。 还有靠着脸的胸…… 文武贝,你既然让我抱紧一点,我就只能照做了。 谢墨赟感觉到时若先靠了过来,默默扬起嘴角。 低头和时若先抬起的眼对视上。 时若先眼若星河,璀璨一片。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最高的地方。” 风声扰乱了两个人的对话。 “什么?” “带你去看月亮!” “看什么月亮?” 谢墨赟抱紧时若先,“楼兰的每月十五,不都要看月亮吗?我带你去最高的地方看月亮!” 谢墨赟以为时若先没听清,又说了一次。 “你想家的话,我现在只能带你看月亮,但是以后我——” 时若先举起孔雀,直接塞到他嘴里。 谢墨赟被迫闭嘴。 风声、心跳声,还有谢墨赟的呼吸声混在一起。 时若先分不清自己的心情如何,但是刚才谢墨赟说的那些话,让他耳根不自觉地发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偷看一下两个人的日记 【谢墨赟】 八月十五,晴,携爱妻先先同去夜市。(算了,不装了) 先先很高兴,喂我吃糖做的桃子还有孔雀。 对,他喂的。 今天的感情也有进步一点,嘿嘿。 【时若先】 不知道什么日子,文武贝突然拉着我出去,我再一次伸张正义,得了五十两~ 然后又买了糖人,被文武贝气了两次。 他说我是爱臭美的花孔雀。 靠! 我哪里花了?! 还有,我想吹个桃子带给熊大,那个师傅吹得很大很真,但是被王八蛋文武贝抢走吃了。 气死我了! 他晚上还故意说话臊我,气得我用糖人堵他嘴。 对,就是那个糖孔雀。 王八蛋文武贝。 吃死他。 * 哈哈哈哈,我发现我写小剧场好顺手啊,不过是他俩都很可爱,我每次都能写很多。 第24章 谢:其实我喜… 晚风从耳边呼啸,时若先感受着谢墨赟因发力而弓起的臂肌绷得更紧。 放眼望去,京城再无比它高更的建筑了。 百丈高的塔楼,谢墨赟带着时若先也如履平地。 塔楼内有燃烛,但楼内并无人迹。 楼阁飞檐悬挂的玉绳随风摆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晚归的鸟从时若先眼前飞过,拍打翅膀带起的风扇动时若先卷密的睫毛。 时若先瞪大眼看着眼前所有。 这些对于虫虫来说都太过刺激。 星际的雄虫自出生以来,就被娇生惯养。 捂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为了让时若先这个天性跳脱的雄虫安稳长大,周围所有人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生怕时若先伤到毫毛。 更别提爬高去看月亮,连时若先站在阳台上多一分钟,都要被抓回室内。 而到了谢墨赟这里,时若先怎么闹都有他兜底。 今天带时若先上到塔楼顶,是时若先在星际VR里也无法达成的刺激体验。 “再抓紧点,我们快到了!”谢墨赟低沉的声音透过风传到耳边。 时若先抱紧谢墨赟的腰,下巴搭在谢墨赟的肩上。 京城在他们脚下不断缩小,万家灯火渐渐浓缩成星星点点光亮。 而在这诸多房屋之中,有一处是时若先可以安心的容身之处。 时若先兴奋地和谢墨赟说:“我看到了!” 谢墨赟眼底泛开笑意。 下一句,时若先激动地说:“那是怡红楼!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 谢墨赟猛地加速,让时若先猝不及防地埋进他胸前。 原文里不近人情的、完美的纸片人男主,此时就活生生地和时若先密切相拥。 谢墨赟身上的温度还有稳健的心跳声,和时若先无比靠近。 头顶上的星空越来越近。 透过未被污染的清澈的大气层,夜幕承载着闪烁的星河。 谢墨赟低声说:“等会再看,马上就到了。” 说完,脚尖一点,稳稳落在塔楼最高处的平台上。 这块平台三米见方,谢墨赟扶着时若先腰,叮嘱道:“慢点坐下。” 时若先小步挪动着找到合适的地方,而谢墨赟的手紧紧拽着他,没有一刻松懈。 寒风渐起,时若先轻轻抖了两下。 几乎是同步的,一件带着温度披在时若先肩上。 谢墨赟坐到时若先身边,身上竹叶的草本味道把时若先紧密包围起来。 “谢谢。”时若先把手里一直护着的小糖兔递给谢墨赟。 谢墨赟眼里惊诧,珍重地接过来。 从塔楼看向京城,正中间是红墙黄瓦的紫禁城。 时若先说:“宫里好亮啊。” “如果宫里的烛火不亮,那里面就连最后一点光明都没有了。”谢墨赟眼中掠过嘲讽和悲哀。 不夜的宫殿里汇集着天下最高的权利和荣耀,过去的无数人流血浇筑出今日的辉煌。 时若先似懂非懂,看着谢墨赟说:“那你就离远一点,不一定只有做皇帝才是最好的选择。” 谢墨赟不回答,用手指向京城的西北方向。 “如果一直向着这个方向,出了嘉峪关,翻过祁连山和天山,就到了你的家乡。” 那边灯火稀少,从京郊不断向远处延伸着连天碧草,再往外就是无尽的黄沙与高山。 谢墨赟眺望着,“楼兰是什么样子?” “楼兰啊……” 时若先抬起头,望向了天空。 “楼兰是个很好的地方,那边的人都对我很好,好吃的好玩都都第一时间想到我,虽然他们快被我烦死了,但他们还是无条件的爱我。” 想到平时雌父雄父拿他无可奈何的头疼表情,时若先忽然安静下来。 如果早知道看小说会穿书,时若先就不会在夜里偷偷打开那本书。 如果他没有打开那本书,那他的世界里“谢墨赟”就只是一本想看但没看的小说里的主角。 他们不会有交集,也不会在十五的晚上,对着月亮说话。 谢墨赟凝神看着时若先。 从时若先没心没肺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悲伤。 虽然转瞬即逝,但谢墨赟的心像是被大力攥了一下。 新婚夜那瓶洒在地上的毒药,他本来是打算自服的…… 谢墨赟轻声说:“我从没去过楼兰,但是有朝一日,我是说以后我定然会开辟一道大启与楼兰商贸往来的路。让楼兰的丝绸卖进来,再把楼兰的公主送回去。” “你王八蛋,我就值点丝绸吗?!” 时若先在谢墨赟肩上捶了一拳,“把兔子还我。”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 谢墨赟假意和时若先抢,但是一闪身,兔子就回到时若先手里,时若先也靠在谢墨赟身前。 同样是听着谢墨赟的心跳,但这一次格外不同。 谢墨赟没有放时若先走的意思,反而低头深深看着他。 “你知道吗,其实在大启月亮也是有特殊意义的。” 时若先心乱,随意回答道:“什么意义?” “大启人对着月亮不能撒谎。” 时若先问,“那对着月亮不说实话会倒霉吗?” 谢墨赟点头。 时若先眼睛转了转,捂着嘴小声说:“月亮我承认了,卧房的鎏金大花瓶是因为我想拿藏在里面的话本才打碎的。” “谢墨赟好不容易整理的经书也BaN不是叽叽弄脏的,是我不小心打翻了砚台,然后拿着叽叽的爪子蘸着墨汁踩上去的。” “还有那天我跑出去偷吃火锅的事情,我也告诉你了。别的事情不是我不说,是太多了一时间记不全了。我如实说了,月亮你帮我保密,别告诉文武贝。” 谢墨赟:“……”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时若先眨眨眼,“你不能只听我做的坏事,你也要听听我干得那些好事。” 说完他挠挠脸,怎么听起来都不对劲。 谢墨赟深呼吸,把话题拉回他设想的方向上。 “其实在我很早的时候就想好了,区区不得意的皇子,孤寡终老是正常。” “但要是有幸,能娶到一个普通人家的温婉姑娘,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平淡度过余生也满足。” 这些形容,每一个都刺得时若先直撇嘴。 时若先不知谢墨赟为什么突然提到他心仪的对象,但是本就乱糟糟的心更是烦躁起来。 时若先冷着脸说:“喔,可惜你们大启没有美的电饭煲。” “什么美地?” “你不是要找个漂亮温柔会煮饭的老婆吗?美的电饭煲刚好。” 时若先发觉自己语气里的酸溜溜,突然住了嘴。 时若先改口说:“但是我也祝你早日找到合适的,到时候你我和离,让她做你的皇子妃。” 谢墨赟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解释说:“但那是我认为足够幸运才能得到的结局,我没想到我现在会更加幸运。” 时若先愣住。 他怎么感觉自己的大脑不转了? 什么叫更幸运? 谢墨赟试图拉住时若先的手。 但当手指触碰到时若先的手背时,时若先像弹簧似的收回手。 “你干嘛!” 时若先感觉自己手背像是过电了一样,皱眉质问:“你用内力电我?!” 谢墨赟解释:“内力哪里会电人?我只是想…只是想……” 时若先盯着谢墨赟,警惕地问:“想什么?” 黑衣人的声音在谢墨赟耳边回荡。 【你要向上爬】 但他真的需要到这个位置吗? 他真的能够让时若先安然无恙,不被卷进来吗? 月色如水,仿佛在时若先脸上叠上一层柔软的纱。 殷红的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仿佛无意识地在索吻。 而且这张嘴实在厉害,时常把谢墨赟堵得说不出话。 但是…… 就算是再伶牙俐齿,嘴唇也是柔软的。 谢墨赟抿唇,心中一狠,便俯身欺向时若先。 时若先还不知谢墨赟要做什么,瞪着眼看向谢墨赟逼近的脸。 谢墨赟俊朗的脸近在眼前,时若先瞳孔放大,不停向后靠着。 被时若先比繁星还明亮干净的眼直勾勾地望着,谢墨赟心里什么都顾不上了。 如果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赌上,也不会让时若先被伤到。 在此刻,月亮下,他要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先先,我……” 时若先的背已经完全靠在木板上,谢墨赟的鼻息就在正上方。 他心里怦怦乱跳。 在谢墨赟刚刚叫完他名字的时候,时若先猛地蓄力,在谢墨赟分神的时候先用膝盖顶胃,再手脚并用把他推开。 但好像用力过猛了…… 时若先转头看着扣在木板上的十指,无措地问:“文武贝,你还能上来吗?” 谢墨赟脸色发白,咬牙道:“能。” 时若先提着裙子,蹲下向他伸出手。 谢墨赟伸手要抓,时若先又说:“等一下!” 谢墨赟挂在原地,看着时若先对着月亮双手合十。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只是想了一下顶文武贝的挂件,但是我没真顶,你别听错了给我记一笔。” 谢墨赟:“。” 我自己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突击他们的搜索记录 【谢墨赟】 老婆总想我不行怎么办 京城浪漫表白地 思想情绪怎么缓解 怎么锻炼口语 历史上爱江山也爱美人的成功皇帝例子 现在最流行的裙子款式 【时若先】 兄弟情变质怎么再变回去 火锅底料怎么做 男人文胸款式 我的猫不会把我做的坏事说出去吧 京城哪个青楼好玩 男人不行是不是没救了 * 后天就入v啦~请大家到时候多多捧场,订阅v章让我在国庆节的夹子上稍稍稍稍微靠前一点! 啊对了还有,月底啦,我这里可以帮大家消化多余的营养液,我看到别人那边有营养液加更的,我也想试试,暂定每五百加一章;-) 第25章 谢:想再进一步 夜深。 圆月高悬。 谢墨赟靠自己回到原位。 看着他还有些发白的唇色,时若先道歉说:“对不起啊,我下次会注意轻点的。” 下次? 谢墨赟轻轻叹气,“无妨。” 他举起手扭动了下拉伤的手腕。 抬起的手离稍微近了点,时若先就敏感地后退半步。 谢墨赟还是首次在时若先脸上看出害怕的情绪。 现在时若先连和谢墨赟对视都需要做心理准备,更别提做更近的接触了。 想到谢墨赟突然靠近的脸,时若先脸上发红脑子发热,赶紧把身上披的外衫还给谢墨赟。 “我困了,回去吧!” 谢墨赟抿唇,“好。” 说完伸手就要搂住时若先的腰。 来时时若先还能毫无障碍地埋进谢墨赟的胸怀,现在却感觉被电过了一通似的。 时若先又向后一步,“能不能换个姿势?” “你要如何?” 谢墨赟微微敛眉,泄露出不同往日的气场。 时若先梗着脖子,“男男授受不亲…” 同时再撤步向后。 他的脚后跟虚空向下一坠。 踩空的动作比意识还快,再想回去也已经来不及。 时若先瞪大眼,向谢墨赟呼救。 “谢…” 谢墨赟大手一捞,把他拽回怀里。 直面看着谢墨赟鼓鼓囊囊近在眼前的胸,时若先动也不敢动,又改口:“谢谢谢……谢特!” 谢墨赟垂眸看到时若先发红的耳根,伸手拿着时若先的双手,让他的双臂紧紧环到自己背后。 时若先的手故意和他作对,像泥鳅一样滑来滑去。 “你要是不想靠自己从这里一点一点爬下去,就抱紧我。” 谢墨赟语气严厉,时若先老实了许多。 “你凶我干嘛,抱就抱。” 时若先梗着脖子,嘴上给自己找回尊严。 谢墨赟不予理会,一只手搂着腰,另一手稳稳托着时若先的腿弯。 非常标准的公主抱。 “文武贝,没让你用这种姿势!” “我腰和手都受伤了,别的姿势抱不稳,你掉下去怎么办?” 时若先张嘴还想继续辩论,被谢墨赟一跃而下的动作打断。 以嘴还嘴在时若先这里只会火上浇油。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不得不闭嘴。 风声呼啸,两人下落的速度像是失控了一样。 这可比跳楼机刺激得多,跳楼机玩得是心跳,这个玩的是生命。 时若先猛地揪住谢墨赟的领口,“你要死别带上我!我还没去怡红院好好逛过!!我还没有摸过熊大的胸!!!” 谢墨赟加速回城,最后稳稳落在九皇子府前。 时若先惊魂未定,感觉自己被死神追了一路。 和死神赛跑的感觉太真实,仿佛现在还能听到死神剧烈的喘.息。 不对啊,这个呼吸也太逼真了。 时若先顿住,看了看自己紧紧拽着的衣领,再看看谢墨赟已经憋到发红的脖子。 谢墨赟艰难挤出两个字:“松、手”。 时若先羞涩笑道:“我说怎么拽着这么顺手,原来有人替我窒息前行。” 在卧房门口等待许久的拉彼欣和熊初末迎上前。 “可回来了,叫奴婢好一顿担心。” 时若先还被谢墨赟抱在怀里,见有别人过来,努力咕扭着想挣脱。 但谢墨赟直接带他进房,不给别人靠近的机会——特指某熊。 熊初末内心:我做错了什么吗?怎么感觉九皇子最近对我有意见? 时若先捶打谢墨赟的肩头,被他硬邦邦的肌肉硌得手生疼。 “放我下来!” 谢墨赟抿唇,把时若先放回床上。 拉彼欣在门外听到屋内的争执声音,于是关心道:“怎么了九皇子妃?需要奴婢做点什么吗?” 谢墨赟回答:“无事,只是有点受惊。” 时若先血气翻涌,操起枕头砸向谢墨赟。 “你王八蛋口出狂言…受什么jing!?” 谢墨赟:“。” “竖心旁,一个京。” 时若先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的神经太紧绷了。 现在和谢墨赟一里一外地坐在床上,彼此相对都沉默起来。 空气里流动着双方的呼吸声。 拉彼欣竖着耳朵也没听到声音,于是问:“沐浴的热水奴婢一会就送来,两位再等等。” 平时也是在屏风后用木质浴桶各自洗澡,但是今天时若先心里止不住地别扭。 他抱起被子,默默挪下床。 谢墨赟凝声,“你要去哪?” “我去找别的屋睡。” “没有空房。” “那我找小新一起挤挤。” “她是女子。” 时若先思考,“那我勉为其难和熊大睡一晚。” “……” 这笑容可真够勉为其难的。 时若先迈开步,下一秒手腕就被谢墨赟握住。 谢墨赟顺着手腕,借巧力把时若先拉回到身边。 “拉彼欣是女子,你男装女装不可与她合宿。” “熊初末是男人,你是我大启豁免赔款土地,一路红轿迎接来的和亲公主,更不可与别的男人同睡。” 谢墨赟漆似的瞳紧盯着时若先,眼里酝酿着深邃的情意。 “你可知我的意思。” 时若先干脆利落地回答:“不知道。” 叽叽趴在窗户上看好戏。 透过它肥嘟嘟的身躯,玉盘般的明月柔柔照亮屋内。 谢墨赟抿唇,直言道:“既然现在还有月亮,那我就说出我内心所想。” “别说,我不听。” “你是知道的对不对?”谢墨赟问。 时若先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拉彼欣的敲门及时救了屋内焦灼的处境。 “都烧好了热水。” 谢墨赟:“等会再来。” 时若先鲤鱼打挺,喊道:“他不洗我洗,快把水送进来!” 他打开门,和拉彼欣说:“雪中送热水,明天就给你加月俸。” “客气了九皇子妃。” 拉彼欣往时若先手里塞了一支药瓶,“九皇子还没上药今晚,劳烦九皇子妃亲自上手了。” 说完还对着时若先眨眨眼,其中的暧.昧含义不言而喻。 “小新你怎么也学坏了?” “一会小厮再来送热水,先沐浴吧九皇子妃。” 拉彼欣关门就走,剩时若先内心感叹:九皇子府就是一个大染缸。 先是把一心搞事业的男主人设搞崩了,后是把单纯天真的拉彼小欣也带坏了。 现在更是试图把自己带坏。 可是人虫不可相爱,雄雄也没有未来啊。 时若先步履沉重,内心复杂。 这一夜也太长了,就不能像小说里那样两笔带过,直接到第二天吗? 现在他还得和谢墨赟共处一室,脱光洗澡、同床共枕…… “喏,这是药,你自己上吧。” 时若先把药瓶扔到床上,捡起地上刚才掉在地上的被子,干巴巴地说:“我不想洗了,我打地铺睡。” 时若先就像霜打的小白菜,拉着脸一点一点挪动自己。 谢墨赟口中苦涩,“不用,我睡地铺。” 时若先忍着高兴,“那你睡吧。” 他脱了鞋,裹着被子向床内一滚,把自己裹得结结实实。 谢墨赟似乎放下执念,沉默地铺床,安静地去到屏风后沐浴。 他克制地不发出声音,时若先闭上眼也毫无睡意。 细小的水声在耳边回响,床侧还有谢墨赟身上独特的气味。 虽然他人不在,但就好像还躺在身边。 时若先突然恨自己听觉和嗅觉这么敏锐。 更讨厌谢墨赟干嘛要对自己说那些有的没有,害得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时若先听到谢墨赟出水的声音,逼自己闭上眼睛,没有困意也要假装睡着。 谢墨赟身上草木胰子的清香慢慢靠近。 时若先放在被子里的手紧张地攥紧。 但谢墨赟只是帮时若先掖了掖被角。 目光接触到时若先全副武装入睡,谢墨赟抿紧双唇,默默下了床。 床幔被放下,谢墨赟吹灭蜡烛,轻手轻脚地躺到地铺上。 也许是十五的月亮太圆太亮,照得时若先在床上做了半个时辰的顾涌者,还是久久不能入睡。 同样好梦难成的还有地上这位。 谢墨赟低沉的声音传来,“睡不着?” 时若先迅速屏住呼吸紧闭着眼。 谢墨赟哑然失笑,“我还是能分睡没睡着和死没死的。” 时若先被抓个现行,嘀咕道:“这么厉害,上次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意思? 那次马车上装睡…… 时若先表情凝固,“你知道?” 谢墨赟望着床幔,无声笑道:“知道什么?” 时若先一个翻身起来,愤愤拉开床幔探出头。 他表情严肃,一本正经道:“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谢墨赟翻身坐起,和时若先对视。 谢墨赟用温和的语气反问他,“是我吗?是我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珠光熄灭,只有洁净地月光揉碎了洒在房内。 时若先的双眼莹莹发亮,像是从没经历过苦难一样狡黠。 水润的嘴唇嗫喏着,突然就拙口笨腮起来,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如果你不喜欢男人,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可你既然喜欢熊初末……” 谢墨赟的话让时若先瞪大眼睛。 “谁和你说我喜欢他。” 谢墨赟愣住,“你不喜欢他?” “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 时若先幻想了一下他和熊大抱在一起的样子,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但如果要是熊大乖乖不动,画面好像会好一点? 谢墨赟全然不知时若先心里的纠结,按捺心里欣喜,问:“那你究竟能不能接受男人?” 时若先犹豫了。 谢墨赟心一点点凉下去,“不能?” “我不知道。” 时若先用被捂着头,声音闷闷地。 他刚才想了一下和熊大,如果摸摸肌肉还很开心。 但如果更进一步接触…完全不行。 更让他感觉无法接受的是,如果换成谢墨赟的脸,好像就有点行了。 但也是“有点”,没有到完全接受的地步。 时若先脑子一团浆糊,而谢墨赟的声音像安神剂,让他的心沉静下来。 “如果以后你能够和我同吃同住,外出时以夫妻相称,当然,我也不反对你继续和我各论各的,你能接受吗?” 时若先思索后说:“这不是和现在一样吗?” “是的,一切都不会变。” “那还需要再确认一次吗?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时若先不解。 “但是我想要和你再进一步,而不是假扮有感情。” 不知何时,谢墨赟轻轻靠近时若先。 他周身的温度奇高,蜇得时若先脸红。 时若先反手拉紧床幔,但又被谢墨赟掀开。 谢墨赟面容硬朗英俊,冷淡深色的眼底泛起一圈一圈的温柔。 他双膝跪地,手捧时若先的脸。 “别抗拒,其实你也能接受的。” 时若先秋棠色的嘴唇轻启。 谢墨赟慢慢靠近…… 时若先突然打断,“等下。” 谢墨赟柔声问:“怎么。” “渴。” 谢墨赟起身倒了杯水来。 时若先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吹了半天泡,一口都没喝下去。 谢墨赟拿走杯子,重新酝酿气氛。 他扳起时若先的下巴。 再次靠近…… 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 时若先惊讶,“等下!” 谢墨赟皱眉,“不管。” “可是。” 谢墨赟强行靠近。 突然一个眼冒绿光的东西跑酷跳到床上。 叽叽着落还没一分钟,就被谢墨赟拎着后脖颈扔出房门,锁好门窗。 时若先对着谢墨赟嘿嘿一笑,“天都快亮了,睡觉吧。” 谢墨赟点点头。 一夜过去,无事发生。 ——这是不可能的! 时若先的幻想被打破。 事不过三,谢墨赟给的机会已经用完。 谢墨赟不容拒绝,把时若先捞到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一笔又一笔,两笔带过,第二天到啦~】 时若先:不要在这个时候两笔带过啊!文武贝王八强上攻了TUT 谢墨赟:我倒想…… * 欲知后事如何,(啪!) 且听明天的更新分解~ * 【以下为预收内容,求一个收藏~有点长,可以跳过~】 新文预收1《渣攻怀了谁的崽?》,文案: 查苏鄞,背靠查家,父母溺爱,兄长纵容,样貌出众。 顶级渣攻配置,怎能辜负。 二十三岁生日那天,查苏鄞举行了盛大的派对。 当天的场面极其混乱,查苏鄞的笑容极其嚣张。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举办前男友聚会,也没有人像他,拥有庞大的前男友队伍,足以随即抽请一百位幸运前任出席。 纸醉金迷、争奇斗艳、荷尔蒙乱飞的一晚过去,查苏鄞在陌生的床上醒来。 酒瓶空了,房费结了,记忆没了。 单独留给朋友的微信收到三条消息,分别来自: 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周青渊,查家最喜欢的后辈,表面看上去文质彬彬,实际就是衣冠禽兽; 分手最难看的前任陈刻,谈之前以为会是轰轰烈烈的恋爱,谈了之后才发现他把自己当1,两人互殴一场,谁也没服; 追过最久还没到手的高岭之花顾瑛,为了拿下这个娱乐圈的高冷男神,查苏鄞花了大功夫走进他的心,没想到顾瑛说自己是直男。 三个货,没一个好东西。 查苏鄞一条没回,第二天又重新投入情场。 一周后,查苏鄞对情人一号煲的汤毫无食欲,分手换新; 两周后,查苏鄞对情人二号的香水味道感到头晕,分手换新; 一个月后,查苏鄞对情人三号还挺满意,但是依旧食欲不振、腰酸头晕,以及大吐特吐…… 这次分了还没来得及换新,查苏鄞晕倒被送进医院。 查苏鄞:实话说吧,我还有几天日子。 医生:还有九个月。 查苏鄞:那还挺久…… 医生:预产期明年四月,叫孩子爸爸来签字。 那时起,一个京城知名渣攻倒下,一个失足的单亲孕夫站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查苏鄞望肚兴叹:焯,这到底是谁干的!!! 阅读指南: 1.攻没有被那啥,没有生孩子的戏份; 2.攻的确渣,感情观很烂,但是本文1v1; 3.都市情感狗血沙雕大剧,别名《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4.暂时没想到,以后再补充。 预收2《被迫攻遍三界[快穿]》,文案: #主攻、快穿、系统、美人诱攻、切片受# 说实话,楚凤南随时想跑,但是系统不让。 系统:你,别装哭了,去把原受抢过来!最好把原攻也一并抢过来! 楚凤南:你看我能打得过谁?! 系统:拿拳头肯定不行,但是你可以用脸。 楚凤南思来想去:可以一试。 但一不小心试过了头,被迫攻遍三界,欠下的情债罄竹难书。 - 人间: 楚凤南本是万人之上的小皇帝,但被权倾朝野的将军攻挟持以令天下,将军最大的目的就是拿下质子受的国家。 原本将军和质子是相爱相杀的一对,楚凤南是无关轻重的配角。 但是楚凤南靠自己,成功获得质子的信任和将军的关注。 暴戾将军对掌中乖巧的傀儡产生了别样感情,原来只是控制,后来却变成百依百顺,将军感觉自己多半是疯了。 质子认定在卑微生活里出现的楚凤南是同类,是唯一的光,后来却生了独占的绮念,质子怀疑自己可能是病了。 看着突然温柔的将军和莫名黑化的质子,楚凤南说跑就跑,最后被抓回来,喜提金屋藏娇小副本。 - 几个世界过去,眼瞅局面极度混乱。 系统:哥,算了算了,不能全都迷住了!你现在想跑可能也跑不掉了。 楚凤南:不是你让我全都拿下的吗……现在他们都追出来了,我怎么办? ↓暂定世界↓具体内容待填补↓ 人间:花瓶皇帝攻、质子受和将军受 仙界:冷清师尊黑化,强取豪夺徒弟攻 冥界:疯狗魔尊受的阴婚妻(攻) 人间:采补炉鼎攻,表面正派受 初版文案于2022.08.23,已截图 封面画手@乙戌 封面有黑白两个色系,随心情换www 预收3《真假少爷火葬场》,文案 #真假少爷,追夫火葬场# 1. 魏应城本该一生璀璨顺利,但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 魏应城没想到自己的人生居然是偷来的,更没想到自己要因此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当父母将魏郁带回家的那刻起,他变成一文不值的假少爷。 轻视排挤、流言蜚语和冷嘲热讽向魏应城袭来,他沉默地忍受所有,用尽力气换来离开魏家出国深造的机会。 但是一场“意外”,他失去了所有记忆。 醒来后魏郁笑着说:哥哥别走,你不是说过永远不和我分开吗? 2. 魏应城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从楼上摔下来,也不记得自己曾经经历什么,面对魏郁这个弟弟更是感到陌生。 可魏郁表现出来的爱意让魏应城不断迷失了…或许他们真的相爱着。 魏应城放弃名额留下来,两人约定要把关系和魏家父母坦诚相谈。 但魏父一耳光打得他耳晕目眩,只听见魏郁说: “我拿你当挚爱亲朋、手足兄弟,你却为了留在魏家不惜引诱我,实在让我害怕。” 3. 暴雨中,魏应城在魏家院里长跪不起。 梦醒了。 魏郁不仅没爱过他,还亲手断了魏应城的所有退路。 他们一个是真一个是假,一个报复一个被骗,就像磁铁的南北极天生对立。 可魏应城离开后,魏郁却疯了一样想要让他回来。 真少爷:魏郁,很会演戏的坏批 假少爷:魏应城,沉默内向,醒悟后心比石头硬 第一版于2022.2.25(已截图存档) 食用指南 1.隔壁《钓系替身拒绝走心[重生]》系列文,魏应城和魏郁的人设以及剧情和钓系替身里提到的有点不同,也会有钓系替身主角来客串; 2.真假少爷无血缘关系,不在一个户口本,不存在乱.伦等道德问题; 3.古早狗血风,土狗作者就爱这口,喜欢就来一起在狗血里快乐沐浴。但是这本前期很虐,承受不了的家人们轻易不要点收。 第26章 时:我脏了 茜色的床幔笼罩在四周, 被风吹起波浪似的褶皱 从外看,只能看到纱幔上投映着两道交叠的身影。 高大的那人前倾身体在上,身形较小那人被逼到墙角, 双腿并拢蜷缩在胸前。 但这对高大男人来说完全不构成阻碍。 他分开双臂按在墙壁, 将身下人围困双臂之间。 这两道身影慢慢重叠。 当鼻尖相抵时, 温热的鼻息交换,连心跳的声音都几乎同步。 但谢墨赟继续靠近的动作被迫停下。 时若先全身僵硬着, 小声说:“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个哲学家叫柏拉图, 他倡导和兄弟之间只谈恋爱,身体不接触, 你不觉得这种关系就很好吗?我们应该追求灵魂的交融, 而不是那点低级的快乐。” 时若先的眼神瞟了一下,都怪谢墨赟俯身时不经意露出的沟壑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他莫名喉干舌燥,心虚地补充说:“当然, 眼神接触也是可以的, 最终解释权在我。” 谢墨赟目光锁定他叽叽喳喳的嘴。 耳朵里听着时若先的话, 但脑子里回放的都是他上下唇轻触时微微回弹的幅度。 像剥了壳的蛋白, 不用力按压就能感到的柔软。 新婚那夜,谢墨赟就发现时若先不涂口脂的唇依旧殷红, 水润地像刚采摘的车厘子。 但那时谢墨赟对这场建立在两国政交基础的和亲不抱希望, 被一手安排的和亲注定同床异梦。 那日成亲的惊鸿一瞥, 让他枯寂的心忽然照进一束不可思议的光亮。 即使她并不温婉, 也不懂什么粗茶淡饭, 甚至她都不是“她”。 但这也何妨? 一个不得势的皇子,一个当做礼品上贡来的公主, 看似风风光光, 可都身不由己。 在各论各的逢场作戏里, 鲜活灵动的时若先像是放进枯水里的一尾金鱼,搅动了寂静的水面。 慢慢地,谢墨赟发现:时若先的行动坐卧全都牵动着自己的目光。 他是不讲理,他是不懂事,他是娇气。 但是没关系。 因为谢墨赟从小到大,最会的就是讲理懂事,更可以接受时若先所有娇气。 如果把人比作不同形状的拼图,形状形同就能拼合。 把谢墨赟是一块四条边方方正正,但胸口缺的是完全不规则的形状。 天下哪有这样的人能填进去? 但时若先做到了。 和谢墨赟缺的那块形状严丝合缝地吻合了。 但这块外形不规则的小拼图,似乎并没有完全接受自己被惦记上的事实。 谢墨赟不想再给他犹豫的时间。 既然这只不守规矩的花孔雀不愿意迈步,那他就主动到底。 谢墨赟扳起时若先的下巴,拇指轻轻按压着时若先的下唇。 果不其然异常柔软。 时若先被抬起下巴,眼底的震惊肉眼可见。 谢墨赟低下头,狠狠吻住时若先,没有给他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 双唇重叠时,时若先下垂的手不自觉收紧,十指扣进蚕丝的床单。 时若先身上自然散发的淡淡香气,和谢墨赟周围草木的味道相融。 同时交融的还有彼此的鼻息。 时若先能感受到谢墨赟胸膛快速地起伏,也能感觉到自己失控的心跳。 酥酥麻麻地,感觉比那天谢墨赟用内力电他手还强烈……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时若先对接吻的认知还是太过表面。 那些电视剧里浮于表面的吻戏让他误以为,接吻只是嘴唇相贴就算结束。 所以在谢墨赟试图用舌撬开他嘴唇的时候,时若先下意识是发起奋力抵抗。 亲嘴就亲嘴,为什么要用舌头狂甩对方舌头? 这也太奇怪了! 时若先推着谢墨赟,喉咙发出小兽似地呜咽。 但是谢墨赟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再任由时若先步步后退。 谢墨赟的行事风格稳妥,凡事都要前瞻后顾,做到十拿九稳才行动。 但时若先的身边有太多潜在威胁了。 熊初末,谢兰殊,还有不知情况的漆玉行…… 这逼得谢墨赟不得不先一步下手。 吃干抹净,再论后事。 所以这个吻不留余地,强势中包裹着温柔,卷舐着时若先柔软的嘴唇。 和谢墨赟想的一样,时若先再尖锐的口齿,被吻住后也只有无力对抗。 甚至连抵抗也是种情.趣,看他倔强不认输,看他恼怒又羞赧。 可爱有趣,而且让谢墨赟感觉到这个吻的真实性。 谢墨赟驱使舌尖探索更深处,就像植物天生向光一样,谢墨赟渴望从时若先身上得到回应。 但是如蚌一样的嘴唇被入.侵后,却回击了谢墨赟。 时若先用牙齿咬破谢墨赟的舌尖。 血腥味弥漫在双方的口腔里。 谢墨赟仿佛没有痛觉,继续在时若先口中侵犯领地。 时若先感觉自己像只上岸的鱼,在谢墨赟的攻势下失去自控的能力。 而且这个家伙不是无CP大男主吗?为什么这么会亲? 所以完美的纸片人是所有事情都能做到完美吗? 时若先的思路这一点开始神游天外。 说到完美,时若先又突然想到,谢墨赟也不全是十全十美…… 欲当大男主,必先阳.痿? 谢墨赟察觉到时若先分心,嘴上用力的同时,搂紧时若先细软的腰,让时若先和他靠得更近。 两具身体相贴时,时若先难以置信地感觉到,他刚刚还在调侃的地方,此时正在展现出自己傲人的实力。 面对谢墨赟偷偷加码的挂件,时若先脊背僵硬。 要不还是柏拉图吧…… 谢墨赟又不是雌虫,如果他起了别的不该有的想法,那他雄虫的脸面放到哪里?! 谢墨赟认真吻着,忽然察觉时若先停下来反抗,乖到反常。 停下看才发现时若先的心早就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谢墨赟懊恼皱眉,“没感觉?” 但时若先又脸上泛红,过程里也并非全是挣扎。 时若先思考了一会,问:“我要说没感觉会怎样?” 谢墨赟拇指按在时若先下巴上,“再来一次。” 一次不行,就两次。 两次不行就再一次。 时若先要是想咬他的舌头,那就让他咬。 反正已经没有回头路,索性坏人做到底。 谢墨赟还想再吻,时若先连忙说:“挺好的,不要再来了!” 时若先表情真挚,“夫君,你把我亲服了,我服得透透的。” 谢墨赟将信将疑,“那你愿意和我……” 时若先打断他,严肃道:“有时候,盲目表白并不好。” “什么意思?” 谢墨赟的心猛地向下坠,但还是假装不明白。 “表白的话,容易显得手黑。” 谢墨赟:“。” 算了,算了。 时若先的思路跑偏不是什么奇事。 谢墨赟:“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把话题拉回原位:“所以你的答案是?” 看谢墨赟又拧起眉头,时若先话锋一转,改为劝说。 “老子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不过我也不是不让扭下来,你得把瓜养一段时间知道吗?” 谢墨赟:“?” “你看,瓜和花一样都需要时间才能成熟,你给花浇水,也得给瓜时间长大啊。” 谢墨赟闷闷地说:“不甜的瓜我也吃。” “瓜又跑不掉,干嘛这么急。” 谢墨赟沉默,思考着这个问题。 时若先眼睛一亮,兴奋道:“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的话,那我就要用掉你之前还欠我三个要求了。” 谢墨赟凝神。 时若先赶紧提醒说:“就在第五章 里,你和我道歉的时候!” “我没忘。” 谢墨赟淡淡地说,“顺便和达不溜歪说一下,写小说的时候不要搞‘打破第四面墙’这种事非常跳戏,而且破坏两个儿子之间的气氛。” “这不重要。” 时若先一脸认真,“重要的是我第一个要求是:你得把瓜养一段时间。” 谢墨赟抿唇,心里提起的那口气不上不下。 “你拒绝我了?”谢墨赟不抱希望,但还是最后问一句。 “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 思及原主的结局,还有未知的楼兰,时若先给自己留了余地。 谢墨赟眼中重新燃起星火,前倾身子靠近时若先。 时若先这次学聪明了,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养瓜期间禁止对瓜动手动脚!” 谢墨赟也不傻,问:“那这个瓜要养多久?” 看他一副不给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时若先绞尽脑汁开出条件。 “你每天猜我心里想什么数字,什么时候和我心意相通一猜就对,这瓜就算养熟了。” “天地间的数字无穷尽,你是故意的。” 谢墨赟眉宇间透露出不满,时若先退步说:“那就在一到十之内,这个范围足够精确了吧。” 谢墨赟思虑半晌,终于点头道:“从今天开始猜。” “可以啊。”时若先眨眨眼,“你想好了?一天就一次机会。” “开始吧。” 时若先偷着嘿嘿一笑。 小样,上当了。 “你不能临时更改。”谢墨赟说完就要去拿纸笔。 时若先拦住,“你把我瞧扁了,我不是耍小手段的人!” 谢墨赟半信半疑,“那你想吧。” 几乎是话音刚落,时若先就说:“想好了,你猜吧。” 时若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谢墨赟垂眸思索起来。 他从时若先的生辰日期开始思虑,到时若先喜欢说的数字、刚才说了几个字,甚至连他的名字笔画有几笔都想了一遍。 谢墨赟小心翼翼地报出自己的答案:“你想的数字是六?” 时若先笑得神秘且得意,“不好意思,养瓜第二天再来试吧。” 谢墨赟叹了口气,“是多少?” “想知道?” 谢墨赟皱眉,“知道答案也要条件?” “你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题目和答案分开收费。” “你都亲过我了,我也得从那边得到点别的什么。”时若先眼底闪过狡黠。 谢墨赟浑然不知时若先心底的算盘。 时若先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一边把眼睛看向别处,一边说:“咳,那个,你不是腰受伤了吗,我帮你涂一下药。” 谢墨赟心里流过暖流。 原来先先也在关心他。 但谢墨赟拿来药膏后,时若先等着他解开上衣的眼神毫不掩饰。 谢墨赟先是迟疑,然后心里了然。 喜欢这个是吧…… 谢墨赟故意放慢动作,让时若先催他快点。 谢墨赟漫不经心地说:“没关系,我耐痛,不上药也没事。” “不行,必须上!” 谢墨赟确认时若先的真正目的后,反而把腰带重新系好。 “你这是干嘛?” “上药也可以不脱衣服。”谢墨赟扬起嘴角,“想看,需要另外算。” 时若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这个套路似曾相识。 时若先嘀咕说:“文武贝你学坏了。” 看时若先皱着脸,谢墨赟失笑,把时若先抱到怀里,让他贴着想贴的地方。 幸福来得太突然,时若先的脸被两边挤着,不自觉脸红起来。 文武贝学坏了也挺好……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谢墨赟低头问:“所以你刚刚在心里想的什么数字?” 时若先商量道:“要不你先放开我?” 谢墨赟不解,还是松开手。 时若先抱着被,一副随时要跑的模样。 谢墨赟皱眉,“你忘了?” 时若先无辜地抬起眼,和谢墨赟对视。 “三点一四……”[1] 谢墨赟:“。” 怪不得要提前做准备。 * 初吻被强行夺走的第一晚,时若先睡得异常安稳。 昨晚回府已经过来寅时,又在床上和谢墨赟闹了不知多久。 时若先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他呈“大”字形睡在床上。 谢墨赟不在旁边,但有只手在。 时若先看到自己靠床边垂着的手,居然还被一只手握着,吓得他直接坐了起来。 谢墨赟难得睡过了时间,朦胧睁开眼,却发现时若先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他揉揉僵直地胳膊和手腕,问:“怎么了?” “你还说怎么了。”时若先瞪大眼,“我俩的手怎么在一起?” “半夜你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只好把手伸过去拉着你。” 谢墨赟醒得晚,但眼下还是青黑一片,像是夜里被时若先折腾狠了,严重缺觉。 时若先努力回忆着,还真让他找到一点有关这事的片段。 他半梦半醒的时候,多半不记事。 但是昨晚特殊,他换了各种睡姿都睡不着,最后是真切感受到谢墨赟手心的温度,才渐渐有了困意。 时若先心里无比诧异。 不会吧。 他过去最喜欢的就是一虫独占大床,偶尔有别的虫和他一起睡都会失眠。 现在居然到了没有谢墨赟就睡不着的地步……? 时若先被这行为肉麻到抖了抖肩膀。 而谢墨赟醒来收拾着床铺,心里想的都是昨晚那一吻。 时若先泛红的面颊,还有柔软的嘴唇。 每样都让他心荡神驰,和时若先说话的嗓音也温柔起来。 “现在还有时间,我吩咐后厨把早膳再温一会,你继续睡吧。” 时若先用被盖住自己的脸,让自己不和谢墨赟带着笑意的眼对视。 完蛋了。 谢墨赟这家伙是铁了心要腐蚀他的坚定的直虫信念! 更完蛋的是,时若先自己还有点享受。 时若先立刻拖出作为穿书人的信息来警醒自己: 谢墨赟是无CP文的大男主,只搞事业不近感情,唯一CP还被他亲自下令赐死了。 而且这个唯一CP就是我啊TvT 时若先睡在他和谢墨赟两人的婚床,斟酌着自己以身换命的计划是否可行。 谢墨赟是无□□业批,但相处下来发现他只是不善表达。 谢墨赟是不得势的皇子,但以后他会是皇帝。 谢墨赟是单手就把自己拎起来的高手,但他胸也很大… 胸也很大…… 在时若先几度动摇时,“大”这个字戳到他的注意力。 胸大,挂件也大。 这可如何是好? 时若先忧伤又惆怅。 好在他想到了缓兵之计,不着急做出选择。 想到自己被夺走了的初吻,时若先在心里流泪。 王八蛋文武贝,害的我痛失完璧之虫的名号。 * 起床后,时若先先把自己昨晚因为害羞没洗的澡洗了。 然后趁谢墨赟没来,想自己对镜把头发挽起来。 自己动手不仅没有丰衣足食,反而把时若先累够呛。 时若先忙了半天才把头发弄好。 简简单单束了起来,这发型不算美观,但好歹可以出门了。 时若先还记得今天是漆世彦的生日,他之前都忘了准备礼物,等最近想找合适的,一直都没找到。 最后一天,时若先决定再去集市碰碰运气。 要是实在找不到,时若先打算从谢墨赟库房里挑点好东西送过去,以后再补上。 谢墨赟此时也在忙着将军府生日宴的相关事务,交代邵嬷嬷一定要看住时若先。 邵嬷嬷让谢墨赟把心放在肚子里,牢牢蹲守在卧房门外。 想进出卧房必从大门经过,所以只要守着门就万事大吉。 但时若先自有办法逃出来。 不消三炷香时间,时若先就带着拉彼欣和熊初末出现在集市。 比起往常,今日的集市不止热闹非凡,还多出许多异域面容。 拉彼欣拍手说:“今天是西域商人固定进京通商的日子。” 看着琳琅满目的稀奇特产,时若先感觉漆世彦的礼物稳了。 西域商人各个精明,说着不标准的汉话叫卖。 其中一个商人看着时若先衣着质感极佳,认定是家底殷实的大家闺秀,于是满脸堆笑地向仅仅是路过的时若先介绍起来。 “小姐气质真好,和我这块和田玉雕的观音真配!” 时若先不予理会,继续向前。 商人继续吆喝:“哎呀,这块就更配了,蓝田玉做的弥勒佛保您大富大贵。” 时若先只是不经意给了他点眼神,商人立刻来劲,推销道:“小姐想看什么?” 时若先停下,“你这里佛像很多嘛。” 商人夸下海口:“小姐想要什么佛的玉佩我都有,全大启不好说,但我敢保证全京城就我这儿东西最全。” 时若先故作惊讶道:“真的吗?” 被这么漂亮的姑娘一脸崇拜地看着,商人的魂都在飘。 他美滋滋地说:“那是自然。” 时若先满脸无辜,“我想要战斗胜佛的。” 商人笑容僵硬,“这个没有。” “那圣斗士星矢的呢?” 商人笑不动了,“听都没听过。” “那奥特曼的呢?” 商人彻底绷不住了,“没有……” 时若先撇撇嘴,和拉彼欣说:“哼,吹牛,这都不卖开什么店。” “小姐您要是专程来砸店的吧。”商人求饶道:“我叫安特曼,差一个字,您看把我做成玉行不行。” 此时,一个粗犷沙哑的吠叫从商人支起的摊子下传来。 那声音好像破锣掉进老旧拉风箱里,让包括商人在内的周围人都皱起眉头。 “喔我的天啊,求求你别再叫了,我的生意都被你赶跑了。” 商人掀起帘子一看,直接气到闭上眼。 “你又在这给我做菜呢?!你要是在这样就把你杀了吃肉!” 商人语气粗鲁。 拉彼欣问:“什么错非要杀了?给你做饭难道不好吗?” “什么菜,那是我的气话。” 商人索性让开自己的位置,“呐呐呐,你们自己来看,这垂耳大叫驴是一个英格兰佬抵债的,他说这叫逼格圈,结果带回家能吃能睡,一干活就装死。” 刚才那叫声和驴也无异。 时若先心生好奇,跨步一看。 摊下一双天生烟熏妆加全包眼线的大狗看着他,眼神里透露着厌世冷漠,以及想要把世界干翻的不屑。 时若先对着商人说:“这狗你不想要了?” “这玩意居然是狗…我还真以为是什么大花驴。” 商人一脸为难。 他不是舍不得送狗,而是真心劝阻时若先做下一个比格犬受害者。 “这狗精力旺盛,到处闯祸,好吃懒做,说啥都是一双白眼。” 摊下的比格像是听懂了一样,垂下嘴皮,翻着眼看商人。 但时若先对他嘬嘬嘴,这比格就摆出好脸。 商人又气又想笑,“这狗真会看人。” 时若先掏出荷包,“这狗多少银子,我买了。” 商人摆摆手,“不要钱,你直接拿走,这狗沾都不能沾。” 他把狗牵出来送给时若先,然后弯腰皱眉用脚扒拉地面的土去掩盖地上的比菜。 拉彼欣拉着系在狗脖子上的绳,问时若先:“九皇子妃,这狗带回去不会闯祸吧?” “那怎么办,不能真的让它被杀掉吧。” 拉彼欣捧着脸崇拜道:“九皇子妃真是太善良了!” 时若先轻声念着:“逼格圈逼格圈,这品种名读起来好像有口音呢。” 但这不是重点,时若先自言自语道:“这狗叫什么呢?” 熊初末提醒时若先道:“它的毛色很独特。” “他背上有大片黑色毛发……” 拉彼欣和时若先同时对视,同步开口。 ——拉彼欣:“小黑!” ——时若先:“咪咪!” 拉彼欣诧异,“咪咪?一只狗???” “叽叽咪咪,都是口字旁,还对称。” 时若先连连点头肯定自己的才华,“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多好~” 拉彼欣&熊初末:“。” 时若先叮嘱比格犬:“你记住,你以后就是九皇子府上的狗了。找不到我就自己找回家,知道吗?” 拉彼欣突然想到什么,问时若先:“九皇子万一发现了,不会生气吧?” 时若先拍胸脯保证:“不会。” 等等,这话似曾相识…… 时若先扭过头。 还好,这次谢墨赟没有跟来。 时若先拍拍胸膛,和熊初末说:“我看集市也没有合适的礼物了,你帮我去集市最东边的书院提货,就说取九皇子妃定的书。” 熊初末领命。 而时若先和拉彼欣一同回府。 路上时若先突然想要吃一家的糕点,猛地一摸腰带,发现荷包落在方才卖玉的商人摊子上了。 时若先不舍得走,拉彼欣只好说:“要不就坐在大厅堂食先,奴婢去摊子上找。” 时若先点点头,带着咪咪想要进店。 但店小二拦住了他,“不好意思,您家的狗不能进。” 时若先一本正经,“我家这是咪咪。” 店小二赔笑,“不好意思啊,恕我们店小猫小狗都不能招待。” 时若先把咪咪的耳朵立起来,“那它现在是小兔子了。”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您别为难小的,前面左拐弯有家能带您家咪咪进去的,糕点也好吃,要不……” 时若先只好撇撇嘴,带着咪咪去了小二说的那家店。 在去之前时若先就观察过了,如果左拐弯就到的话,拉彼欣折返回来也能看到他。 但是走着走着,时若先发现不对劲了…… 这距离绝对不止一个拐弯。 时若先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方向感差到这种地步。 望着四处陌生的街道,时若先默默向着身边的咪咪跨了一步。 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一虫一狗相依为命了。 而这时,一辆马车从时若先身后经过,那马被车夫猛摔的马鞭惊到,发出巨大的声音。 时若先牵着的咪咪也被吓到,粗短的四肢用力向前冲,直接挣脱了时若先手里的牵绳。 “咪咪你去哪!” 但是生来自由的比格犬并不认为这是它的名字,甩着舌头策爪狂奔。 现在好了,狗也没了,只剩一只虫闯荡京城了。 时若先现在迷失了方向,四处也并无行人,只好向着有人声的方向去。 他走在路上,出门前随手挽的发不知何时散落下来,柔顺地搭在肩上。 一位妙龄的娉婷少女,不梳发髻独自漫步在街上,这本就足以让人侧目。 但若看清女孩的面容,更是惊为天人,感叹见到神女图成真了。 时若先看到人烟渐多,本想寻个女子说话,但一个浑身脂粉味道的男子主动走上前来。 他油头粉面,身上穿着蓝粉色缎子做的长衫。 他本想随口诌上几句,但看到时若先的脸后险些不会说话,许久才找回声音。 “美人儿,见你一人独自在街上,不如同我去府上一叙?” 说着就要摸时若先的手。 时若先一句“滚”才出来一个“鸽”的音节,这油面书生就突然双膝着地,跪在时若先面前。 过程之快,连时若先都没看清。 书生跪下后,露出仗义出手之人的全身——居然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这男子一身藏蓝色衣服,贵气之余倒显得面容阴郁。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时若先,自己滑着轮椅离开了。 书生见自己是被一个瘸子打倒了,顿时气上心头。 “你这瘸子,怎么敢欺负到小爷头上?小爷可是陪戎张校尉的弟弟!” 轮椅上的男子抬起眼,眉宇间的戾气让书生不禁一抖。 不就是一个瘸子。有什么可怕的…… 书生为了找回面子,梗着脖子叫嚷:“看你爷爷干嘛?!” 眨眼间,轮椅上的蓝衣男子抬手落手,动作快到几乎看不见。 书生喉间擦过一道白色的轨迹,竟是瞬间就被割开了一道细口子。 。。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弥漫在街道。 书生捂着脖子连滚带爬地逃走。 时若先看呆了,对轮椅上的男人抱拳说:“太帅了,恩人!” 男人还是不言语,自己转动轮椅离开。 好冷漠…… 但是好酷! 时若先看着男人的轮椅因一块石子卡住,立刻赶上去帮忙。 “别动,我推你过去!” 时若先热情把他送到对面,然后扭捏地说:“你好厉害,能不能也教教我……” 男人抬眼仔细看了看时若先,眼神像能穿透人一样犀利。 紧接着男人说了第一句话,“你一个男人,为何男扮女装?” 时若先诧异之时,男人又说了第二句话:“……我要去的是对面。” 看着轮椅滚动的痕迹从对面延伸到脚下,时若先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这该死的方向感。只有找火锅的时候不会迷路。 时若先:“我再推你回去。”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轮椅,就有人先他一步接过这个任务。 一个近两米高、身后背着巨斧的大汉低眉顺眼地对轮椅男人说:“将军,让属下帮你。” 将军? 将军?! 时若先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全身过了一通电。 原文里描写京城猛士姜峥就是体型巨大,背负劈天斧。 能让他俯首称属下的将军只有一人…… 时若先不敢相信地问:“你是……漆玉行?” 轮椅上的男人懒懒掀起眼皮以作回答。 时若先怎么也没想到,原著开头用“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描写的大将军漆玉行,居然是个坐在轮椅上的阴郁男人? * 九皇子府内,邵嬷嬷发现屋内许久没有动静。 敲门也无人回应。 她感觉不妙,离开推门进去。 ——床边的窗户大开着,九皇子妃的影子都没了。 邵嬷嬷气得跺脚。 她早该知道九皇子妃不是一般女人的! 她匆匆去通报谢墨赟,路遇提着书回来的熊初末。 邵嬷嬷拉住他,“九皇子妃呢?!” 熊初末如实回答:“和拉彼欣在一起。” 但下一秒,拉彼欣跑着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她跑得发髻都乱了,“熊大,九皇子妃丢了!” “什么?!” 邵嬷嬷的惊呼重叠了另一人的声音。 谢墨赟皱眉上前,“先先呢?” “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让九皇子妃呆在锦糕店等着奴婢,奴婢也没想到一会去九皇子妃和狗都没了。” 拉彼欣说着,急得都快哭了。 谢墨赟不把时间浪费在苛责上,立刻动身去找时若先。 他看着熊初末迷茫地拿着一摞书,厉声说:“把东西放下,找先先要紧!” “但这套《五年私塾,三年科举》是九皇子妃要送到将军府上的。” 谢墨赟捏捏眉心,“把题放好,马上跟来。” 然后转身走向府门。 他问拉彼欣:“听你刚刚说到狗……是什么狗?先先带着狗吗?” 拉彼欣连连点头,“九皇子妃和一只黑眼圈的狗在一起呢,那狗看上去很聪明,也许能顺着味道带路。” 但是下一秒,她和谢墨赟都愣住了。 咪咪斜头歪脑地蹲在门口。 拉彼欣开始怀疑世界,“狗、狗回来了…人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我脏了,我不是干净的完璧之虫了,雄虫最好的嫁妆被王八蛋文武贝抢走了T_T 谢墨赟:你丢了初吻,可我丢的是老婆啊! * 吼吼,刚刚接吻,文武贝老婆就要被拐跑噜~ 入v万字8000/10000,剩下的2000或许晚上发,或许和明天的更新一起,从下午写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真够刺激的! 注[1]三点一四是圆周率。 第27章 时:寡夫一枚吖 时若先只想早点回九皇子府, 但好不容易遇到的人都帮不上忙。 油腻书生只想占便宜。 行侠仗义的大哥倒是可以指望。 但他不仅一眼识破时若先是男装女装,还是原文里和谢墨赟有复杂关系的大将军。 时若先内心纠结,不知要不要错过漆玉行带他回去的机会。 周围都没人可以求助。 但时若先也不想让他知晓自己的身份。 若是漆玉行得知楼兰送的公主是男扮女装的赝品, 事态就不可控了。 大块头姜峥比想象中热情, 主动问:“姑娘你只身一人漫无目的,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漆玉行不表态,但目光也投向时若先。 时若先脑子转得飞快。 难言之隐…… 有了! 在注视下, 时若先手握着袖子, 遮挡在脸前。 姜峥两道浓黑的眉皱在一起,问:“这是咋了?” 时若先从袖子后露出含泪的双眼, 欲说还休道:“大人既然问了, 那我就如实说了,还望两位不要笑话嫌弃我。” 姜峥自然是应下。 “你方才帮了将军,那就是帮了我, 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时若先掐着嗓子挤出两声嘤咛。 “其实我也是良民一个, 但被城里恶霸看上, 强行掠走做了他的妾室。” “但恶霸的报应来得快, 暴毙在荒郊野外,留我独自一人无家可归, 只能四处漂泊, 现在成了无依无靠的寡夫……” 说到情动时, 还捏着衣袖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姜峥听完已经气上心头, “什么恶霸敢在京城造次?!算他死的便宜, 不然非得卸了他的头。” 漆玉行瞥了一眼时若先,直击要害问:“恶霸也有断袖之癖?” “什么?‘他’是男的?”姜峥眼睛瞪得像铜铃。 时若先的哭声一顿, 然后又接上。 “恶霸自然是男女不忌。” 时若先楚楚可怜地看了一眼姜峥, “再说了, 大启也没有法条规定男人不能穿裙子。” 姜峥沉思后用力点头,“你说得对。” 漆玉行瞥了一眼姜峥,没把心里所想说出来。 小骗子,不知刚才几句话有哪句是真的。 “没想到你看上去年虽不大,居然有这般离奇的经历。”姜峥气得鼻孔扩大,愤然道:“那恶霸埋在那里,让我得空去刨了他的坟头!” 时若先愣了愣,“……要很久。” “无妨!”姜峥摆摆手,“告诉我,起码要多久?” 时若先一脸疑惑地答道:“骑马也很久。” 姜峥挠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而时若先的目光不经意从漆玉行脸上飘过,发现这冷玉似的脸上,居然有丝丝笑意。 漆玉行问:“生活不如意,耳朵也不行?” 时若先哭哭啼啼地点头。 看在他演得像样的份上,漆玉行也没开口刁难,而是顺着问:“那你现在如何打算。” 时若先立刻停止假哭,“我有房表亲在东边集市,如果二位能送我去东边集市,我就有地方去了。” 这回答一气呵成,时若先在心里敬佩自己机智 表亲是假,去集市是真。 倘若谢墨赟有心,就会发现自己走丢了,去到和拉彼欣约定见面的地方找。 不和谢墨赟见面,漆玉行也不会知道自己原本的身份。 简直两全其美。 但最好还是丢下漆玉行,让姜峥这傻大个送就好了。 时若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攻击姜峥。 姜峥无能招架,转而问漆玉行:“将军可还有事,要不让属下送这…呃,这位男姑娘去东集。” 漆玉行淡淡道:“我一个废人哪还有事,便与你一同把这‘男姑娘’送过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愣是给时若先找了个新的昵称。 有了姜峥带路,时若先渐渐回到熟悉的街道。 过路人看着这三人的奇异组合,纷纷投来目光。 姜峥高大威猛,看上去像是会吃用真小孩做煲仔饭的杀人犯。 漆玉行阴郁贵气,而且坚决不让别人动他的轮椅,固执地靠自己转轮前行。 时若先是其中最为正常的一个,但面容却足以让人驻足,其中也不乏男人的打量。 姜峥举着拳头把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吓走问,又问时若先:“男姑娘你身世坎坷,今后可有别的打算?” 在路上,过往的人听着对话,还以为时若先姓南,被称南姑娘。 而时若先酝酿着悲伤,捂着脸说:“一个心死了人还能做些什么,大抵就是做个安分守己的寡夫吧。” 姜峥沉痛的叹气,感叹道:“亲娘呀,造孽啊。” 时若先脸上悲伤,心里都快笑翻了。 虽然满嘴胡话不过脑子,但编故事的环节也极大的满足了他的戏瘾。 虽然不是单身离异带俩娃的富婆,但被强取豪夺的纯情寡夫也是很有戏剧冲突的角色,张口就来的狗血戏码真的很酸爽。 时若先还想再编点,但是漆玉行淡漠的眼神偶然和他对视,时若先立刻就安静了。 还是先回家,找文武贝演也一样能行。 最起码和文武贝在一起没有危险。 一路送到当时和拉彼欣分开的锦糕店,时若先这次没带咪咪,得到了小二的热情迎接。 “您又来啦?这次可以进了,您里面请。” 姜峥疑问,“你不是生活困苦的寡夫吗?怎么和高档糕点店的小二这般熟络。” 时若先一脸泫然欲泣,“过去没少到这里来讨吃…不要再说了,嘤。” “原来是这样,是我多想了。”姜峥反思自己,说:“我刚刚讲话唐突了,不如我请男姑娘在这里吃点东西赔个不是吧。” 时若先摇摇头,“其实我认为还是那些街边便宜的小摊上更能吃到真正的美味,这些装修豪华、服务热情的大酒家——” 姜峥追问:“怎么了?” “我吃不起。” 姜峥一脸茫然。 漆玉行嗤笑出声,“想吃就直说,姜峥脑袋直,听不懂你的暗示,也不会在乎合不合适。” 时若先刚才那话就是想让姜峥再提一次,不然一口应下显得自己很着急似的。 但漆玉行又一次道破他话里的话,让时若先面上一红。 时若先:“不必了,二位送我到此就足够了。” 姜峥则担忧道:“你的表亲的店铺在哪里?你认得吗?” 时若先点点头,“不用担心,我认得的,这一路劳烦二位了。” 漆玉行挑眉看着他,这个道谢倒是人模人样。 姜峥还想再送送,但是被时若先谢绝。 别送了,他都看到谢墨赟的人影过来了,再送就露馅了。 时若先急急忙忙地就要离开。 离开前,冷冽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漆玉行问:“你叫什么名字?” 时若先扭头看了看轮椅上卓逸不群的漆玉行,又看了看路尽头在人群中向他而来的谢墨赟。 他匆匆丢下三个字,提裙奔向谢墨赟。 漆玉行把那三字在口中默念一遍。 ——小骗子,还是没有一句真话。 姜峥则坦然接受道:“他果然是个男姑娘啊,‘文武贝’这名字一听就是男孩名。” * 四处都没找到时若先的人影,这叫谢墨赟心急如焚。 时若先走丢的半个时辰里,谢墨赟已经想好:如果再找不到,要去冒着罪名到军队带兵翻遍京城。 再度搜寻无果时,谢墨赟忽然又想到锦糕店。 虽然他们第一时间就赶来找过,但是整个集市都没有时若先的痕迹。 就在这时,谢墨赟心里突然有个强烈的直觉,不停地催促他快点再回到锦糕店来看看。 此时已到午饭时刻,谢墨赟逆着集市里归家的人群,跟随直觉而去。 街上人物拥挤,但谢墨赟的目光穿过所有人和事物,看到自己满心担忧的面孔出现在远处。 第一时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时若先躲着漆玉行的目光,靠着柱子多的街边行走。 而谢墨赟快步来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拥入怀里。 时若先鼻前集市里复杂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谢墨赟身上独特的味道,就好像周围所有人都不在,只剩谢墨赟紧紧抱着他。 谢墨赟轻抚着时若先的脊背,“别害怕,我找到你了。” 但在微微发抖的人,不是时若先,而是谢墨赟自己。 * 时若先走丢一事引起九皇子府发生剧烈动荡。 当事人回来后,拉彼欣和熊初末都第一时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属下失职,没能保护好九皇子妃。” “奴婢大意,独自留下九皇子妃才害得她走丢。” 两人一同跪下,“此事是我两一同犯下,还请九皇子责罚,不要过多责备九皇子妃。” 谢墨赟坐在椅上捏了捏眉心,继而表情严肃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让后厨把饭菜热了送过来。” 时若先看着拉彼欣和熊初末低下的头,和谢墨赟说:“不要怪他们,他们也是听我的才犯错,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罚我就行。” 能从时若先嘴里听到“我错了”,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难。 拉彼欣抬头道:“九皇子妃不用为我们求情。” 但时若先倔强地坚持,“我错了就是错了,不能让别人替我受罚。” 他是从小就被宠着哄着,但也知道对错之分。 他走丢是自己咎由自取,拉彼欣和熊初末是无辜的。 谢墨赟眼底泛起惊诧,似是对时若先忽然表现出来的成长感到不可置信。 带着饭菜而来的邵嬷嬷打断了对话。 她先把热乎乎的饭菜摆到时若先面前,然后仔细将时若先从头到脚观察了一番,发现并无异样后拍拍胸脯。 “菩萨保佑,九皇子妃安然无事。” 时若先不走丢,还不知道原来邵嬷嬷对自己这么关心。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表情像做错事的孩子,于是出声安抚道:“你从大漠来,生性自由惯了,有些事情现在明白也不迟。” 时若先点点头。 谢墨赟把碗筷向时若先面前推了推,“吃吧。” 但时若先挑了两筷子,就放下了。 “怎么了?”谢墨赟问。 时若先就这么突然懂事起来,反而让他有些心疼。 他叹了口气说:“没人怪你,你也别在意,就像以前一样就好,但别再乱跑了。” 时若先安静地点点头。 谢墨赟轻声说:“继续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但时若先摇摇头,睁着无辜的眼说:“我留着肚子晚上去将军府大吃特吃。” 谢墨赟沉默。 “我府上也没饿过你,为何表现地这么馋?” “可能是……家花没有野花香?” 此时的家花正在为自己刚才爱怜感到多余。 时若先想了想晚上的事情,假装漫不经心地问:“我听说将军府现在当家的是漆玉行?” 谢墨赟警惕起来,“你知道他?” “只是听说。” 时若先被谢墨赟看得发毛,“我从嫁给你开始,哪天和你分开过?” 谢墨赟幽幽道:“……今天。” 靠,还真被他说中了! 时若先镇定道:“我只是打听一下,你怎么这么紧张,莫非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我与他也无关系。”谢墨赟沉着脸,“但他不近人情嗜血如命,手上的人命多如牛毛,而且面目可憎、身材平平。” 时若先想着漆玉行那虽冷漠但绝对称得上英俊的脸,但身材嘛,他没注意看。 既然是将军,一定自幼习武才能达到将军的高度。 所以漆玉行不说胸上有茧子,定也不会差到哪去。 于是时若先迟疑道:“是……吗?” 谢墨赟手握成拳,放在嘴便咳了两声,“总而言之,你离他远点就对了。” 时若先重重点头,承诺道:“夫君你放心吧,我定不会和他有什么的。” 谢墨赟皱眉。 他怎么感觉这话有点怪,但也找不到怪在哪里。 等到傍晚,时若先和谢墨赟从马车下来,跟随下人进入将军府,拐弯处正好遇到那熟悉的藏蓝色身影,谢墨赟才知道时若先为何语气奇怪。 漆玉行往宴客厅去,刚巧感觉到背后两道脚步声。 除了那个稳健有力的脚步声,另外那道十分熟悉。 轻浮杂乱,但又活奔乱跳…… 漆玉行慢慢转过身,和时若先的目光碰个正着。 时若先正往谢墨赟背后藏,但漆玉行直直地看想他,逼得他不得不出面。 谢墨赟察觉到不对劲,低头看向时若先。 时若先一脸无辜地问谢墨赟:“他老看我们干嘛,是你熟人啊。” 漆玉行勾起嘴角,对谢墨赟说:“九皇子,好久不见。” 谢墨赟平淡地回礼,“我与将军也并不多见。” 一番不太和睦的表面寒暄后,漆玉行的目光直接穿过谢墨赟看向时若先。 “男姑娘换上华服重新梳妆,还真是美若天仙。” 谢墨赟眉头紧皱,脸色微变。 漆玉行眼睛眯起,缓缓地说:“只是九皇子妃你今日还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和我说你是‘被强取豪夺’、‘无家可归’、‘男人死的早’、‘死了心的寡妇’……这些事,九皇子都知情吗?” 谢墨赟的下颌线紧绷。 他能知情吗…… 就和时若先分开半个时辰。 他就被时若先说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今日剧本——单纯爱哭的可怜寡夫一枚吖~ 谢墨赟:那为什么我是强娶单纯爱哭的可怜寡夫的已死恶霸…… 时若先:你还说漆玉行身材平平呢,我特地看了,so big!是你在骗虫。 谢墨赟(缓缓闭眼)(缓缓吐气)(缓缓睁眼):今晚开始练胸。 * 因为上夹子要涉及到千字收益,所以今天明天都是差不多这个时间更新,大家可以睡醒了看,不要特意熬夜等着,早点休息享受假期~国庆快乐~ 第28章 谢:什么小四口 漆玉行把话说完后, 自己慢慢悠悠地转着轮椅就离开了。 时若先早就发现漆玉行这个家伙不一般。 长相是像模像样,但像模像样里又透露着阴暗。 他能做出当着谢墨赟的面拆台的行为,也印证了时若先对他的看法。 而且漆玉行临走前, 还不忘留给他俩一个别有用意的眼神。 本来吃席是件高高兴兴的美事, 被漆玉行这个坏东西一掺和, 瞬间就变味了。 时若先回瞪他。 你小子自己坐轮椅,就想让别人也翻车。 因为自己淋着雨, 所以想把别人伞撕碎是吧? 现在只留下眼神飘忽不定的寡妇时若先, 和他嘴里早死的恶霸丈夫谢墨赟。 四目相接时,都各有想法。 “心死如灰的小寡夫, 说说怎么回事, 我怎么不知道我死了。” 谢墨赟双手抱胸。 他花了点力气在咬牙上,才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异样。 时若先葡萄似的眼睛滴溜乱转,然后抬起眼一脸笑容道:“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你看我在外面找不到家了, 又遇到陌生人, 自然不能随便说自己的身份, 万一别人想绑了我换钱怎么办?堂堂九皇子的正妃, 那命不得老值钱了。” 谢墨赟想反驳,但也找不到角度。 九皇子的正妃, 这句话他很受用。 看谢墨赟没有质疑, 时若先继续往下找补。 “你看他一脸坏相, 我当时就想——我夫君天天叮嘱我要长点心, 果然是为我好, 这不就用上了。” 时若先只字不提自己差点被带去吃点心的事情。 他长出来的那点心,比起锦糕店的点心, 可能还是逊色了点。 但谢墨赟耳朵里只能听到时若先说:“他一脸坏……夫君叮嘱我……为我好……” 一通话下来, 谢墨赟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死”得其所。 谢墨赟板着的脸有所松动, 下沉的嘴角终于向上抬了抬,但距离完全消气还需要点努力。 时若先深呼吸,让自己抛弃羞耻心,对着谢墨赟使出最后一招。 “夫君~” 时若先双手把谢墨赟的胳膊一抱,身上香云纱的面料蹭得谢墨赟身上毛孔都张开了。 “我也是情急之下才诌了胡话,夫君,哦不,谢哥哥,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一句话三个起伏,语气后跟的波浪线都成了实体的。 星际网拥有百万虫粉感情博主玫瑰小虫教过:“雄虫会撒娇,雌虫魂会飘。” 曾经是完虫之身的时若先还嗤之以鼻,撒娇?我虫虫勾勾手指就行了。 但现在他得说一句,玫瑰小虫永远的神。 虽然需要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确实有用。 谢墨赟的魂飘没飘看不出来,但耳朵红得很明显。 时若先心里偷笑,“gie~gie~怎么不说话?不会真生气了吧。” “没生气。”但这语气似乎又太轻了。 思及漆玉行摆明了看好戏的脸色,谢墨赟清清嗓,压低声音说:“下不为例。” 时若先眨眨眼,“那你是不是要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说漆将军‘面目可憎’、‘身材平平’呢?” “难道不是吗?”谢墨赟脸色一沉,“你觉得他面目和善?” “面目的确可憎,但是他身材……” 时若先笑笑不说完,留谢墨赟一个人纠结。 在互相骗人这点上,两个人倒是很默契。 * 今日的将军府热闹非凡,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现在这里,为太后心尖尖上的小外孙、将军府最受宠的小侄子贺生。 时若先看着诺大的宴客厅,悄悄问谢墨赟:“我们坐哪里啊?” 席位有限,按照以往…… 谢墨赟面无表情地回答:“许是最靠边的位置吧。” 不受宠的皇子能出席这个场合已是意外,谢墨赟固然习惯了,只是觉得没能让时若先坐在好位置,心里不由得五味陈杂。 但是时若先却满意地笑了起来。 “那感情好啊,要是坐在角落,吃到肚子圆也没人会看到了。” 时若先笑得真挚,眼角眉梢都是欢喜。 他是真心因为能开怀吃到好吃的而感到高兴。 谢墨赟淡淡笑着,低声说:“如果你能坐到最高处,哪怕把饭桌掀了,也不会有人约束你。” 时若先摇摇头,“干嘛掀了饭桌,有吃有喝就足够了。” 谢墨赟愣住,抿唇不语。 坐在左手边第三靠北位置上的太子谢乾发出嚣张地冷笑。 他拿着酒杯和柳芸燕说:“有的人啊,惯会安慰自己的,这安慰完了,还要痴人说梦。” 谢乾一边摇头一边咋舌,“真是有趣。” 柳芸燕同样笑道:“夫君,你可得少喝点,咱们坐得可是靠前的位置,一会喝醉了所有人都能看见。” 时若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什么降智反派夫妻,就差把“我会死得很惨”写在脸上了。 谢墨赟淡淡瞥了一眼,嘴角带着同样讥讽地笑容。 但比起谢乾的狂妄气焰,他沉稳冷静,反而衬得谢乾像个靠着声音大证明自己的跳梁小丑。 谢乾一拳打在棉花上,为了挽回脸面立刻站起来,眼睛狠狠瞪着谢墨赟。 “九弟可是成日处理平民间琐事,自由散漫到不知尊重太子是何意思了?” 谢墨赟挑眉,正欲回答。 但这时,慈祥开怀地笑声传来——太后驾到。 她手里拿着象牙镂雕多层套球,被她当普通玩意,逗着苏嬷嬷怀里的漆世彦。 小寿星漆世延打扮地像个火红的小老虎,虎头虎脑更加可爱了,都看不出他原本是怎样一个小霸王。 但转眼漆世彦就失去兴趣,这巧夺天工的象牙球被他随手一扔。 太后哄着:“又不喜欢啦?” 大堂之上绝大多数人都关注着这祖孙间的互动。 这扔下来的不是球,而是讨好的机会。 柳芸燕热络笑着喊:“小皇侄,看看叔母手里的东西。” 自从上次在慈宁宫碰了壁,又被太子一通冷嘲热情,柳芸燕在柳丞相那边哭闹一场,终于让柳丞相帮她寻到京城最擅长做奇淫巧技的木匠,花大价钱做了一个巧夺天工的木球。 柳芸燕胸有成竹,今天一定不仅要扳回一城,还要让所有人看着她得到漆世彦的青眼相对。 看到漆世彦转头,柳芸燕不自觉踮起脚,几乎要把身子从桌前探出去。 “这个球是……”柳芸燕灿烂笑着。 但漆世彦根本没看她,目光直接投向时若先。 “仙女姐姐!” 漆世彦手舞足蹈得和太后说:“我要去找仙女姐姐!” 说完就要扑过去。 太后笑着说:“皇□□母的好宝贝,让你九皇叔和叔母坐到你旁边好不好?” 漆世彦当然满口答应,继续要求道:“我要坐到仙女姐姐怀里!” 太后当然答应,“小寿星说什么是什么了。” 柳芸燕脸色煞白,感觉自己像京剧里的丑角,精心准备了一出让所有人哈哈大笑的戏码。 低头看,谢乾已经气得喝起闷酒。 “丢人现眼。” 柳芸燕如芒在背,灰溜溜地坐下。 同时谢墨赟和时若先从他们桌前走过。 柳芸燕含恨看向时若先,以为会得到时若先得意的示威。 但时若先和谢墨赟两人都云淡风轻,闲庭野鹤般从两人面前走过。 就像路过一片没有存在感的空气…… 柳芸燕活这么大,第一次有被气哭的感觉。 * 下人匆匆在主位旁又加一张桌子。 太后看着自家外孙树袋熊似的挂在时若先腿上,她忍不住打趣道:“这孩子天天念叨你,把哀家头都念大了,今日见了你,怕是轻易不会撒手了。” 时若先笑笑,“没事,我也喜欢他。” 然后伸手捏了捏漆世彦□□弹弹的肉脸蛋。 漆世彦脸蛋被扯着,痛但快乐着。 “本来安排你两坐在两边最北的位置,想着足够近了,没想到彦儿直接把你俩带到这来了。”太后笑呵呵道:“那你们就同玉行坐在同边吧。” 时若先有瞬间的僵硬。 他雌的,真是冤家路窄!这都能凑到一起…… 但桌椅都已经添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刚一坐下,漆世彦就钻到时若先怀里。 苏嬷嬷打量了半天,和太后说:“咱们彦儿好像更像他叔叔了。” 太后笑着说:“那是自然,老祖宗都说隔代像,彦儿像他亲叔叔也是自然。” 苏嬷嬷又说:“但是这眉眼间好像又不是很像,反而更像另外的人……哎呀奴婢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 太后慈祥地看着漆世彦,这个外孙自幼被她带在身边,就算长得眼斜鼻子歪她也喜欢。 待到时若先一落座,漆世彦就搬着自己的小椅子挪了过去。 他贴着时若先,两眼冒星问:“仙女姐姐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时若先神秘一笑,“准能把你感动哭。” “真的呀?” 漆世彦咧嘴笑,露出一圈牙齿,但唯独缺了一颗门牙。 还在换牙啊……时若先想了想,觉得自己送对了。 时若先教育道:“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你知道别人家孩子都学到哪里了吗?” 漆世彦不明所以。 时若先说:“我送的《五年私塾、三年科举》你一定要好好做。” 漆世彦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眼泛泪花,“我不要读书写字。” 时若先得逞般的笑了出来,揉搓着漆世彦的脸蛋说:“我说的吧,你是不是感动哭了?” 一阵低低的笑声传来。 不知何时,漆玉行已经落座。 别人坐在椅子上,他自带轮椅,如此特殊,但没人敢盯着他看。 但他偏偏在时若先邻桌上笑出了声。 漆玉行挑眉看向时若先:“看我作甚?” 时若先瞪眼,“你笑什么?” 漆玉行说:“你不看我,怎知我笑了。” “你不笑,我干嘛看你?” 眼看两人斗嘴间的火药味愈发重,谢墨赟冷着脸和漆玉行说:“漆将军,先先自楼兰来,不懂事是正常,但您是懂的。” 谢墨赟爆发出来的气势,与他平时低调的模样相差甚远。 再看下面那个把不爽写脸上的谢乾…… 漆玉行不由心想,这朝廷的格局要大变了。 漆世彦看着这三人你来我往,虽然不理解,但感觉很热闹。 而且他这个很凶的叔叔好久没笑过了…… 漆世彦咯咯笑了起来,忽然说出一个令人所有人沉默的想法。 “仙女姐姐要是能天天和世彦在一起就好了,不如你就嫁给我叔叔,我叔叔凶巴巴的到现在都没成家,仙女姐姐就可怜他一下,和他成亲吧。” 时若先瞳孔地震,冷冷吐出一句:“撤回,现在撤回。” 谢墨赟面若冰霜,揽住时若先以示主权。 “她是我的皇子妃,已经成亲了。” 漆世彦眨眨眼,“没事啊,大家都说三口之家,你们三个在一起就是小三口……在加上我一个,我们是幸福美满的小四口。” 时若先:“你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我现在把这玩意从怀里扔出去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有人想拆散我们? 时若先:不,是有人想加入我们。 谢墨赟:…… 谢墨赟:即刻登基,推翻封建帝制,建立一夫一妻制,闪闪红星照耀我,坚决反对一夫多妻这种封建糟粕。 * 明天上夹子,更新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哦~大家等等我,下章评论前三十条有红包(希望能有三十条)啾咪。 第29章 时:giegie~ 都说童言无忌。 但漆世彦小嘴一吧嗒, 描绘出来的幸福小四口之家,除了他本人,在座的其余四口之三的表情都失控了。 时若先捂脸问:“你不觉得这个家庭成分太复杂了吗?” 他竖起纤细的食指指向漆玉行, “他是你的亲叔叔对吧。” 漆世彦点点头。 时若先指向谢墨赟, “这位, 我夫君,也是你的……嗯。” 文武贝和漆世彦是什么关系来的? 时若先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新年时候, 面对一堆不熟悉的亲人时候的无处下手。 尤其时若先还有个渣虫舅舅, 一口气找了很多雌侍。 每次家庭派对,渣虫舅舅都拖家带口出席, 害得时若先的亲戚数量几何倍数翻倍, 时若先每次见到他就头疼。 时若先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只好采用最基础的方式,把关系一个一个报出来。 “他也是你爸爸的妈妈的弟弟的第九个儿子, 对吧?” 漆世彦被说的一愣一愣, 然后眨眨眼问:“你不说, 我都不知道原来九皇叔和我隔了这么远的关系。” 但时若先满脸高深莫测, 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就是想让你直观感受到我们之间关系有多复杂,不然我为什么要全部念出来呢。” 漆世彦一脸崇拜。 漆玉行端起酒杯, 发出一声哼笑。 时若先向着他白了一眼。 喝酒都堵不上这人的嘴, 当时怎么还觉得他又酷又有形的, 简直有辱虫眼。 但漆世彦还没忘记他的四口之家梦, 继续问:“可是九皇叔是表叔, 和我叔叔没有关系啊。” “但是你九皇叔和我有关系啊,我是你九皇叔的正妃, 也是你的…” 漆世彦兴奋抢答:“也是我的仙女姐姐!” 他的高兴溢于言表, 嘴上说还不够, 圆滚滚地手抱住时若先。 “仙女姐姐就留在将军府吧,我们这里什么好东西都有。” 时若先坚定拒绝,“不行。” 漆世彦不死心,“留下来吧,我这里好吃的特别多,你想吃什么彦儿都让给你。” 时若先摇动的头停止。 “真的?” “真的!”漆世彦疯狂点头,“不信你问我叔叔,他能给我作证。” 漆玉行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浅饮一口酒后慢悠悠地说:“还是那些街边便宜的小摊上更能吃到真正的美味,我府上的东西……” 时若先瞪眼,“你学我?” “哦?有吗?九皇子妃这话说得就奇怪了,这话是一位心如死灰的寡夫所说,与九皇子妃有何关系。” 漆玉行语气平淡,但阴阳怪气的实力不减。 谢墨赟不动如山,继续为时若先布筷,但时若先总感觉谢墨赟这家伙一定在心里留意着所有。 如果他要是生气或者吃醋,再一次霸王硬上弓,强行把瓜催熟了…… 时若先感觉自己俨然成了一碗正在烹煮过程中的生米,再不熄火,就会被煮成米饭。 而漆玉行还没停止,甚至直接转头看着时若先。 “中午你想吃锦糕店的糕点还没吃上,正好晚上有,一人一份,你可别说你吃不起了。” 时若先感觉漆玉行除了放火,还不停往里倒油,烧他这碗米饭的火更旺了! 这油一倒,谢墨赟眼神就飘了过来。 谢墨赟问:“先先,怎么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许是我汉语不好,漆大将军听错了。” 时若先装傻说:“我分明说的说: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我想回家我夫君是九皇子你知道吗,但是他听成了:吃不起。哎呀汉语怎么这么奇妙,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掌握啊。” 谢墨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但眼里分明写了不相信。 时若先轻轻凑过去,和谢墨赟耳语道:“他一眼就看出来我是……” 时若先眼睛往自己腿间瞄了瞄,作以口型“男的”,来示意自己的挂件隐身失败。 谢墨赟微微皱眉。 时若先立刻委屈道:“我不得不骗他,giegie,你不会又生气了吧哥哥~” 时若先把音量压倒最低。 连坐在他腿上的漆世彦都听不清,但漆玉行在一旁连酒都喝不下去了。 漆玉行冷声嘲讽道:“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拉拉扯扯…” “那又怎么了?” 时若先把漆世彦的耳朵捂起来,咬牙切齿地和漆玉行说:“你态度放尊重点,你侄子还在我手里。” 然后松口手,楚楚可怜地和漆世彦说:“你叔叔跟我八字不合,别说四口之家了,他一见到我就要欺负我,你说怎么办吧。” “可是我叔叔……” 漆世彦小脸一皱,眼睛只敢小幅度看看漆玉行。 但四口之家这事漆世彦是认真的。 他和时若先拍板承诺道:“这事包彦儿身上,我去找皇□□母说说。” 不等时若先回答,他就像泥鳅一样从怀里滑到地面,一溜烟跑到太后身边。 时若先呢喃道:“他真去了?” 谢墨赟倒是淡定,“无妨,太后养他多年,怕是什么要求都听过了。” 时若先顿了顿,问出一个他自己想想都觉得恐怖的问题: “难道你就不怕——万一太后真的为了他的宝贝大外重孙答应了怎么办……” 谢墨赟虎躯一震。 漆玉行猛咳起来。 时若先给自己倒茶,也一边漫不经心地喝下去,一边吐槽:“怎么还有人厚颜无耻地偷听别人拉拉扯扯卿卿我我的话啊。” 时若先喝了一口,对着谢墨赟说:“好茶,真是好茶。” 漆玉行:“。” 谢墨赟不禁对时若先侧目而视。 平日里他被时若先堵得说不出话,只想着是不是自己太笨嘴拙舌了些。 没想到漆玉行也是一样。 谢墨赟不由得感叹原来自己没有问题。 并且在心中升起骄傲和自豪。 哪怕天塌下来,还有时若先的嘴冲上去理论一番,逼得天不得不一边道歉一边复位。 * 漆世彦屁颠屁颠地去找了太后,在太后面前一脸严肃的探讨了半天,然后又屁颠屁颠地重新回来。 在场的人看着他愁眉苦脸的,都猜到答案如何。 时若先故意问他:“怎么样,你的四口之家能行吗?” 漆世彦绷着肉嘟嘟的脸,有种不符合年纪的严肃。 “皇□□母说……说……” 漆世彦看了一眼谢墨赟,然后迅速低下头。 他轻轻拉住时若先,说:“你抱我上去,我悄悄和你说。” 时若先捏捏他的脸,把这个未来大腿抱到自己的腿上,“现在可以说了吧。” 漆世彦点点头,嘟起嘴和时若先说:“我皇□□母说如果两个人成亲了,那新娘子就不能和别人成亲了。” 时若先点点头。 但这也不是需要悄悄说的话啊。 紧接着,漆世彦的话给了他答案。 “但是皇□□母也说,如果新娘子丈夫要是意外早夭,那她就能再嫁了。” 漆世彦从时若先耳边挪开,竖起手指和时若先说:“仙女姐姐帮我保密呀,我九皇叔身体好吗?” 时若先苦笑不得。 漆世彦空有保密的心,但还没有控制音量的意识。 刚才那番话简直就是在谢墨赟耳边大声密谋。 谢墨赟深呼吸一口,“让你失望了,身体很好。” 就冲这番话,也要活到一百岁。 他还不信熬不死一个瘸腿的。 漆世彦有点失望,但还想争取一下。 “那要不就不带我叔叔了,你们养我吧。” 漆世彦可怜巴巴地,“我很好养活的,要是你们府上没东西了,我叔叔东西很多,我从将军府偷过去给你们啊。” 漆玉行:“?” 漆世彦被漆玉行一把拎起来,“去你皇□□母那边玩。” 漆世彦瘪嘴,“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皇□□母。” 漆玉行毫不在乎,摆出黑脸说:“你去说,总有你皇□□母不在的时候。” 这下好了,漆世彦嗷一声就要哭,把太后心疼地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时若先抱着他,漆世彦才消停。 这一通闹下来,时若先成了肉垫,漆世彦也累得够呛,眯着眼逐渐就睡着了。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垂眸看向漆世彦时眼底的淡淡笑意,心里莫名想到或许时若先也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 但下一秒,时若先就狗狗崇崇地用手指捏住漆世彦的鼻子。 看漆世彦因为呼吸不了而噗嗤一下张开嘴,时若先笑得花枝乱颤。 谢墨赟移开目光。 刚刚果然是错觉。 时若先要是有孩子,可能需要极强的生命力才能成功长大。 还是……不要随便祸害小孩了。 * 开宴时间已到,但小寿星公已经睡着,被苏嬷嬷带回去好好睡了。 太后在宴客厅中间的最高位,笑眯眯地让大家都不要拘束。 出席的人非富即贵,汇集了大半个京城的王侯将相。 但能坐在太后身边的,除了她的外孙、大将军漆玉行,居然是不起眼的九皇子。 身边人议论着: “九皇子不声不响替皇上解决了京郊屯粮的事情,还从近几年京城典史里找到每年这时期饥荒的规律,皇上虽然嘴上不说,但依我看,九皇子今后定是要受重用了。” “他干了这么多年连品级都没有的未入流典史,非但没有自暴自弃,还从细枝末节里感受到了民生,这个心思非一般人能比。” “颇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意思。” 太子谢乾眼底泛红,看向坐在太后右侧的谢墨赟,郁闷得灌下大口白酒。 柳芸燕递上满满一银碟的蟹肉,低声下气道:“夫君,这是我亲手拆的,你尝尝?” 谢乾看也不看,“拿走。” 他的目光,在酒的作用下,飘飘悠悠看向同样拿着银碟和螃蟹的时若先。 “剥蟹肉有什么用,准备的球也毫无用处…” 柳芸燕气急,把碟子狠狠向桌面一放。 她也是丞相的心肝宝贝,本以为自己与太子成亲是觅得良婿,但如今却让她怒火中烧。 目光刀似的剜向时若先。 而这目光,刚好迎上谢墨赟冷峻的眼神。 柳芸燕被反看出一身冷汗,但心里的妒火愈烧愈烈。 时若先正拿着蟹八件的锤,在蟹壳上咚咚咚敲了几下。 见谢墨赟还是毫无表现,时若先又咚咚咚敲了谢墨赟面前的那只。 谢墨赟收回和柳芸燕对视时候的气势,目光平静地看向时若先。 “怎么了?”他还没明白时若先的意思。 时若先捏着螃蟹的大鳌拎起来,“你看这个螃蟹……” 时若先想学刚才婢子上菜时介绍了一堆什么阳澄湖什么红膏,但转眼全都忘了。 谢墨赟凝神等着时若先的下半句。 “这个螃蟹可真螃蟹啊。” 谢墨赟:“?” 时若先赞赏完后话锋一转,“你看这个清真螃蟹和红烧螃蟹之间虽然略有不同,但到底是同一种东西、都要进肚子,所以终归是殊途同归了,真是很有禅意的一种东西。” 谢墨赟挑眉惊讶道:“你还懂得禅意?” “我为什么不能懂禅意,难道你看着这么螃蟹的螃蟹不馋吗?” 谢墨赟:“。” 此禅意也是馋意。 谢墨赟:“我懂了。” 他拿起蟹八件,骨节分明的手灵巧动起来,不一会就拆出一条新鲜白嫩的蟹肉。 蟹腿的壳摆在桌上还是完整的,而蟹肉也形状分明。 时·玫瑰小虫·若先一脸震惊。 “天啊夫君,你太会剥蟹了,天生就适合拯救我这种不会的人。” 谢墨赟微微颔首,放下器具的手刚到一半,又听时若先开口。 “夫君拆蟹的动作行云流水,我还想再看一次,可以吗(☆v☆)” 谢墨赟二话不说、埋头苦干。 在时若先络绎不绝的赞美声中,完美拆卸了六只螃蟹。 不仅不累,反而很爽。 时若先一边美滋滋地大口吃肉,一边感叹:还是要相信相信的力量! 漆玉行把全过程看在眼里,心里对时若先这种甜言蜜语感到不屑一顾。 真是小骗子,为了吃东西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还有谢墨赟,这种耳根软的行为哪里有皇子的样子,还被被一个男扮女装的假公主哄得团团转… 漆玉行嗤之以鼻。 而且剥蟹这种事情,谁不会似的。 几分钟过去,太后忽然问漆玉行:“玉行怎么了?是不满意今日的螃蟹吗?” 漆玉行回过神,发现自己面前拆了一座蟹肉山,以及完整的数只蟹壳遗体。 漆玉行微怔,解释说:“今日的蟹膏肥肉美,我特地拆来送给皇外祖母吃。” 太后惊讶道:“玉行有心了。” 漆玉行自己也有些心虚,令婢子将银碟送给太后。 太后婉拒道:“哀家最近体寒,吃不来了。” 漆玉行目光看向隔壁桌上。 时若先一脸期待地看着谢墨赟,又在等吃的。 漆玉行鼻腔里轻哼了一声,转而和太后说:“御医也叮嘱我少食凉性食物,那这些蟹肉就由皇外祖母随意处理吧。” 太后笑眯眯地,“那就送给九皇子妃好了。” 时若先抬起头,两个腮帮鼓得圆滚滚。 “谢谢皇祖母,但是我已经吃饱了。” 最后这些蟹肉无处可去,孤零零放在桌上。 漆玉行心里冒起无名火,假装不在意地看向隔壁。 但看到谢墨赟左右两手都在捏核桃,咔吧两声,核桃的壳分成两半,里面的核桃仁顺着内力一震,悉数落在时若先面前的小碗里。 不出所料,时若先一口一个“哇~”,一口一个“好厉害~”,不停攻击着漆玉行。 漆玉行看着面前的核桃。 可笑,一个小骗子,一个软耳根…… 几分钟后,太后又说:“近几日牙不好,玉行剥得核桃仁要不还是给九……” 漆玉行:“我自己吃。” 时若先看了一眼,和谢墨赟嘀咕道:“漆玉行脸好黑啊,不会是中毒了吧。” 谢墨赟装作不知情,和时若先说:“可能是吧。” 时若先闲着无事,突然看到果盘里的砂糖橘。 “夫君,你给我敲核桃,我给你剥橘子。” 谢墨赟表面无异,但心里有些起疑。 突然就要剥橘子了? 怎么有点无事献殷勤…… 但谢墨赟及时叫停,两人相处不能有疑心。 时若先一脸认真,把橘子皮从中间的脐抠开,然后将中间一个长条绕整圈撕下来,再将两边的橘皮一展开。 “嘿嘿。” 时若先怪笑一声,把橘子递给谢墨赟,一脸神秘地把橘皮留下了。 谢墨赟好奇,用眼神偷看。 但时若先警惕地捂上,“不是给你橘子吃了吗?” 谢墨赟问:“你弄的什么?” 时若先还是不让步,嘴里说着:“对不住了蟹哥。” 然后从谢墨赟面前,把蟹壳上把两个蟹眼睛揪了下来。 时若先躲躲闪闪的态度,让谢墨赟更好奇了。 “为什么不能让我看?” 刚才那个手法有点像在撕一个小人,又弄了眼睛…… 不会吧? 先先有这么在意我吗? 谢墨赟轻轻咳了一声掩饰羞赧。 “难道你是做了一个……我?” 时若先一脸震惊。 谢墨赟有点不敢相信,“真的是吗?” 但下一秒时若先遮遮挡挡的动作似乎说明了什么。 看谢墨赟这么好奇,时若先只好把捂着橘皮的手摊开。 “想看就看。” 谢墨赟微微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开始后悔。 在遥远的千年之前,平行世界里的一位雄虫公主,把抽象派艺术和手撕橘子皮工艺结合在一起,给无CP大男主带来别样的震撼。 一个长条两个圆,还有两个眼睛按在长条顶端,此时正黑漆漆的盯着谢墨赟。 “挂件,你看出来了吗?” 时若先一脸羞涩地说:“你看这里是你的两个……” 谢墨赟一把抓过:“我知道了!” 时若先眨眨眼,“夫君,你抬下手。” 谢墨赟半信半疑,不知道时若先还准备了什么新锐艺术和惊喜给他。 时若先脸红道:“你好像把你挂件的两个蛋蛋,扯掉了。” 谢墨赟沉默。 同时他也十分不理解。 为什么他的挂件痛失两蛋,时若先看起来有点窃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giegie拆蟹好厉害,giegie单手开核桃好帅啊,果然专注的男人最有魅力了giegie~ 谢墨赟:扶我起来我还能行。 漆玉行(表情阴暗):别说了,快被你俩烦死了,难道我的手就不是手吗? * 橘子皮是剥成挂件的手法是真实存在的,想学的可以搜一下,很简单就可以学会。 我推荐大家去学,毕竟没有人会拒绝掌握一门在聚会时候能够惊艳全场的技能。 万字更新兑现失败,那就……这章48小时内的评论都有红包吧,上一章作话里说的前三十个能重复获得(就是前三十能拿两个红包) 第30章 时:什么丢了 几把橘皮遗体被时若先摊开了放在桌面。 然后时若先慢慢从谢墨赟袖子里拽出一条手帕, 为鸡蛋分离橘皮盖上。 时若先双手合十,一脸虔诚道:“文武贝的小挂件,一路走好。” 谢墨赟面色复杂。 倒不是因为这块橘子皮, 而是有点担忧时若先过去在楼兰的生活环境。 不管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 什么样的家庭能让时若先掌握这种技能…… 谢墨赟越琢磨越不是味。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长, 才能把时若先养成这种性格。 谢墨赟尝试在脑海里勾勒出岳父岳母的形象,但始终无果。 好像怎么样都差点意思… 谢墨赟在心里留下一个疑问, 而时若先毫不知情, 重新拿起一个橘子,熟练地剥皮。 谢墨赟问:“你要给自己做一个?” 时若先诧异又嫌弃地看了眼谢墨赟:“你成天都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而且橘子皮又黄又粗糙, 要做我的得用桃子。” 谢墨赟和漆玉行都沉默了。 漆玉行看了看手里刚吃了一口的桃子。 粉粉白白, 光滑细腻。 漆玉行:“……” 草,吃个瘠薄! * 漆世彦不在,太后的心终于空出地方来操别人的心。 她笑眯眯地问谢墨赟:“听闻赟儿近日替你父皇排了不少忧, 上次政均在哀家这儿既夸了你, 也夸了你母妃。” 谢墨赟不卑不亢道:“皇祖母过奖, 替父分担是为子的本分, 母妃与父皇结发多年感情不变,自是父皇情深义重, 这是母妃与儿臣的幸事。” 太后和苏嬷嬷对视一眼, “赟儿过去沉默寡言的, 而今这般能言善道, 怕是少不了被身边人的耳濡目染。” 谢墨赟轻轻看了一眼时若先, 大方承认道:“被皇祖母看笑话了。” “无妨无妨,先先这丫头懂事嘴甜, 哀家也喜欢得紧。” 太后目光一转, 看向时若先, 然后开始探讨起亘古不变的家庭话题。 “先先可要努努力,哀家除了彦儿,也想抱抱政均的孙子。” 谢墨赟则面不改色地回复:“多谢皇祖母关心,此事不急,缘分到了自然有了。” 时若先心道:那可对不住您,我这个肚子不是不争气,而是根本没这功能。 好在太后对这话题没有追问,而是把话题转向漆玉行,关心起自己外孙的人生大事。 时若先逃过一劫,和谢墨赟悄声说:“你说如果我拿叽叽和咪咪交差,能不能勉强算我生了俩?” 谢墨赟:“什么咪咪?你又养猫了?” 时若先瞪大眼睛,“咪咪是狗啊。” “那如果给你一只鸡,你准备叫什么……” 时若先的答案脱口而出。 “汪汪!”“汪汪?” 时若先疑惑:“诶,怎么还有回音?” 漆玉行诧异地撇了眼谢墨赟。 怎么会有人家里的猫叫叽叽、狗叫咪咪,要是养个鸡再叫汪汪? 谢墨赟淡淡地回了一眼漆玉行,然后用鼓励地语气和时若先说:“你很有起名的天赋。” 时若先一脸得意:“哎呀就一般吧。” 漆玉行无语。 这都能夸,没有优点创造优点… * 在宴席另一侧,有道目光带着寒光看向时若先。 如果说谢墨赟和时若先有说有笑的互动刺得柳芸燕心痛,那太后对她频频赞许,则是让柳芸燕嫉妒到眼睛红到滴血。 她站起身来,狠狠甩袖向着门外去了。 * 晚宴过半,婢子送上的佳酿美酒将气氛推上更高.潮。 时若先看着端着金桂米酒酿的婢子向他们走来,本就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脸上写满期待。 谢墨赟想到一会制止时若先后得到的反应就有点心软。 但新婚那夜,时若先只是含了一点合卺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不知在这喝完了会是何反应。 趁着酒还没到,谢墨赟狠下心和时若先耳语:“你酒量不好,回府上再喝。” 时若先:“我咪一口,就一口。” 谢墨赟有些动摇。 时若先对着谢墨赟眨眨眼,“我真的就喝一口,好不好嘛giegie~” 时若先拿出自己听了都一身鸡气疙瘩的声音。 好在谢墨赟定力足,知道万一闹出事,直接影响的是时若先本人,于是继续拒绝了时若先。 时若先气鼓鼓地别过头,眼睛却滴溜溜的转。 婢子步步穿过宴席,走上前去,慢慢放下酒杯。 置于侧面的柳芸燕死死看着这一切。 谢墨赟早早防着时若先不要动手,毕竟以时若先的性格,上手抢的可能不是不存在,但可能性也极大。 婢子的动作有些慢,时若先刚好准备先谢墨赟一步伸手,但婢子的手不经意打翻了桌上靠近时若先的烛台…… 杯倒酒撒,时若先的裙摆湿了大片。 隐藏在暗处的熊初末一跃而下,把婢子踹飞数米。 烛火被谢墨赟用掌风熄灭,烛台则被谢墨赟用手挡住。 他手心撒了满满滚烫的蜡油却像毫无知觉,眼神冰冷地看向那婢子。 “贱婢,几条命敢对我的皇子妃下手?” 柳芸燕见大事不好,急忙低下头,心里祈祷这婢子嘴巴紧些,不要出卖了她。 但区区几两的收买不足让婢子忠心,仅仅是时若先被苏嬷嬷带去换衣服的途中,婢子就将柳芸燕拱了出来。 谢乾怒气大发,当场给了柳芸燕一个耳光,然后痛哭流涕地和太后指责这个太子妃的虚荣善妒。 谢墨赟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他早知谢乾对柳芸燕的态度注定会成祸患,一旦柳芸燕玩过火,那谢乾受害,谢墨赟则极大受益。 这对谢墨赟本是一件好事…… 之前的谢墨赟只想一步一步往上爬,只要能扳倒阻碍他的人,无论付出什么都可以。 但方才烛台倒下,明晃晃的烛火向着时若先砸去,谢墨赟险些丢了魂。 若是他没能拦住蜡烛,后果不堪设想…… 谢墨赟眼神扫过幕后主使柳芸燕,让她顿时吓软在地。 柳芸燕感觉谢墨赟像变了个人,那眼神简直比蛇蝎还狠毒,让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柳芸燕还抱有一丝希望。 就算谢乾不保她,但她是柳丞相之女,就算是犯错也能有退路…柳芸燕祈祷着自己能够无事。 * 好端端一场生日宴,被柳芸燕妒忌泛滥而扰乱。 府上宴客厅客人散去。 将军府后院,时若先在内更换衣物。 苏嬷嬷拿了一套说是旧衣物让他将就着穿。 那套襦裙虽款式有些老旧,但是配色典雅、材质细软,换做平时,时若先少不了一番欣赏。 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胡乱穿个大差不差后,悄悄拿出自己带进来的小瓶。 苏嬷嬷许久没见动静,怕有意外,于是在外敲门询问。 时若先开门和她敲门的动作同步。 看着他出来,苏嬷嬷眼神有些恍惚。 “九皇子妃您……” 而这时,太后一行人也前来探望时若先。 谢墨赟卸下一身寒气走到时若先身边,握住时若先的手说:“吓到你了吗?” 时若先摇摇头,沉默不语反而让人揪心。 谢墨赟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紧紧把时若先的手握在掌心。 “皇祖母,先先受惊,我和她先回府上。” 太后体谅道:“此事哀家定不会轻饶柳芸燕,定要给先先一个交代。” 谢墨赟颔首,拉着时若先离开。 漆玉行看着时若先远去的身影,久久沉思。 * 上马车后,谢墨赟默默看着时若先,伸手把时若先拉到怀里。 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别害怕。” 时若先点点头。 反应好像有些迟钝。 谢墨赟疑惑地看了看时若先,忽然发现时若先脖颈到耳朵都红了一片。 “先先……?” 听到有人叫他,时若先忽然抬起头。 和谢墨赟猜想的一脸苍白截然相反。 时若先脸上泛红,眼底一片水光,一呼一吸间还有淡淡的桂花香味。 谢墨赟刚才还担忧的眼神愣住。 “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喝酒?” “哈哈哈没有那么厉害啦~” 时若先咧着嘴连连摆手,然后忽然俯到谢墨赟身前,满脸通红地打了一个酒嗝。 谢墨赟:“。” 没心没肺也好,总比被吓到强。 车夫即将甩马鞭,将军府上有婢女追了出来。 谢墨赟掀开马车窗帘,“何事?” 他的声音冷漠,但帘子打开后,一个相貌极其精致美艳的女子搂着谢墨赟的脖子,浑身无骨地贴着他。 而谢墨赟单手扶着她纤细的腰,一脸禁欲模样,但婢女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婢女羞得低下头,把手里用织锦包着的东西递给谢墨赟。 “将军命奴婢把此物送给二位,还说‘九皇子妃今日在府上受惊,明日定会偿还,但你大可不必留有礼物’……” 谢墨赟皱眉:“什么意思?” 婢女摇摇头。 “我还留礼物给他了?我怎么不知道……” 时若先自己嘀嘀咕咕,然后大方道:“那留就留了,我老公有钱,东西就送他了!” 此话一出,谢墨赟立刻拿过包袱。 就算扔了、烂地里、烧成灰,也不会送给漆玉行的。 东西交接完毕,婢女回府,车夫起轿。 摇晃的车厢里,时若先挂在谢墨赟身上。 谢墨赟看着完好无损的时若先,疑惑他能留下什么在将军府。 于是他打开织锦。 看清里面东西的时候,谢墨赟表情微微扭曲,把那薄薄一层捏进手心…… 时若先眯着眼看了半天,混沌的脑子忽然清醒过来。 时若先凤眸睁得极大,一脸震惊地质问道:“文武贝,你偷拿我的肚兜干嘛!!!” 谢墨赟又气又恼,心里还翻滚着滔天醋意。 在时若先的质问下,谢墨赟这个酝酿许久的醋坛子被一把打翻。 “你爱送别人肚兜,唯独不能送我?” 旧账为结,新仇又记。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逐渐转黑的脸,感觉自己这么挂在谢墨赟身上有点…… 惹火上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我老公有钱,你就拿着吧。 谢墨赟:…… 谢墨赟:这瓜我看不能养了。 * 啊,呜呜呜,来迟了,对不起~~~~ 第31章 时:不许亲 时若先的确是忘记穿了, 但他现在已经连一只手上有几根手指都数不清了,别提记住这些事情了。 谢墨赟手里捏着这块薄软轻柔的布料,不用举到鼻前就能闻到上面飘散着和时若先身上一样的气味。 如此贴身的衣物, 不仅被漆玉行这个王八蛋看到, 可能还被拿在手里观赏了一会, 谢墨赟心中的醋意翻江倒海。 时若先醉醺醺地靠在他身上,平时能言善辩的唇, 此时微微张开, 嘴唇上像覆上一层薄薄的水色,不设防地等着人去采撷。 他是醉了, 连意识都模糊起来。 看向谢墨赟的眼里也盛着水光, 满是坏点子的狡黠眼神被藏了起来,换成单纯干净的一片。 现在的时若先看上去——无害又弱小,好像随便欺负一下就会哭了。 他像是察觉出谢墨赟心里所想, 找回意识让自己别再被醉意牵着鼻子走。 时若先主动松开手远离谢墨赟, 靠到马车一角。 而谢墨赟也紧随他的动作而动, 目光紧紧跟随。 时若先:“你还记得你要养瓜的……” 谢墨赟低声说:“我记得。” 许是时若先喝醉的原因, 今晚谢墨赟的声音听起来磁性得不得了,像是有把毛绒小刷, 在时若先的耳朵里扫来扫去, 轻轻柔柔得撩拨着时若先的听觉。 时若先被这种陌生的感觉扰乱了思绪。 好奇怪啊, 为什么会单单因为谢墨赟说话的声音感觉脸红耳赤呢? 而这时的谢墨赟已经采取了更加直接的方式。 谢墨赟伸出左手, 放在时若先的脸侧问:“你也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不记得了。”时若先装傻。 “那约定就无效了。”谢墨赟没给他蒙混过关的机会。 时若先眨眨眼, “别别别,我记得。” “今天的数字还没有猜, 你想吧。” 时若先的耳朵又是一软, 他甚至开始怀疑:难道自己刚刚不小心用耳朵喝了酒? 在等待时若先的这段时间里, 谢墨赟垂眸看着时若先,拇指在时若先脸侧来回摩挲。 他的视线和指腹都被时若先脸上细腻的皮肤吸住了,想挪都无法挪开。 “你的脸很烫……”谢墨赟说。 “你的手和呼吸也是…很热很烫。” 时若先醉眼迷离,但也不忘努力用话语守卫自己的尊严。 谢墨赟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上马车前,他担心得要死。 上马车后,他嫉妒得要死。 而这时,他的妒忌担心全都汇集成忍耐。 对待时若先就像对待弹簧。 如果逼得太紧,一松手就会迫不及待地跳走,甚至比一开始还要抗拒。 但要是不给一点压力,他就永远保持松松散散的原样。 这个不开窍的…… 谢墨赟微微低下眼,遮住自己眼里幽深的想法。 几分钟过去,谢墨赟问:“想好了吗?” 时若先点点头。 谢墨赟靠近,低下头和他鼻尖相对。 “我猜是……” 时若先眼睛看向别处,身体不自觉地僵硬。 时若先:“你猜个数字,不用靠这么近吧?” 谢墨赟:“如果我猜对了,这样最快就可以吻你。” 时若先后背倏地挺直,紧张溢于言表。 “你刚刚想的是三点一四一五对不对?” 在时若先摇头前,谢墨赟再度开口:“这个数字我已经记下来了,虽然无法完全背完,但我想你也记不到后一百位……你想的都在我的范围内。” 谢墨赟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时若先耳侧,放在时若先脸色的手,轻轻把他从躲避的角度转到和谢墨赟正面相对。 谢墨赟的长相英俊且板正,放在哪个古装剧里都适合演正派。 但经过酒后醉意的加工,谢墨赟的表情变得固执,眼神紧紧盯着时若先,表现出浓郁的占有欲。 “我猜对了?” 谢墨赟自认做到了,所以因为自己即将亲手采下这枚小甜瓜而感到欢欣。 但时若先矢口否定:“没有……” 他眼神闪躲道:“我忘了,所以今天不算。” 谢墨赟的失望和恼怒瞬间翻到顶点,但不是因为今晚时若先故意说自己忘了。 时若先可以耍赖,可以再缓一缓。 可是他总是一点机会都不给,这让谢墨赟在挫败的同时,也感觉到自己好像只是时若先不得不暂时依附的选择,一旦有了更优选,时若先就会离开。 时若先遗漏的肚兜还在车厢内,丝绸面料散发着隐隐地光泽与香气。 不知漆玉行看到别人皇子妃留下一件贴身衣物会作何想法…… 谢墨赟醋意大发,臂弯一展就把时若先拉到身前。 “你说今天不算,那在我这里也不算了。” 不等时若先作反应,谢墨赟强势得吻住时若先的嘴唇。 时若先口中的桂花蜜和酒酿的香气被谢墨赟夺走,谢墨赟感觉到时若先微小动作的抵抗。 但醉意让时若先浑身比棉花还软,这身裙子也不是非常合身,时若先被自己系的腰带勒得喘不过气。 加上谢墨赟的吻像狂风暴雨一样袭来,让他呼吸困难,哼哼唧唧两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谢墨赟已经亲红了眼,恨不得一口把时若先吞下去。 这是时若先和谢墨赟第二次接吻,谢墨赟比上一次要更加熟练。 亲吻中带着浓重的占有欲,不断入侵时若先口中无人来过的地方。 时若先脑子里混混沌沌,一会感觉自己不该这样,一会又情不自禁地夸好像文武贝很会亲的样子。 他的舌尖唇齿都被谢墨赟吻得酥酥麻麻,连带着上半身都绵软无力,只能靠谢墨赟的手臂支撑,才没有直接倒下。 渐渐地,缺氧的感觉都快来了,谢墨赟还没有结束的意思,手扶着时若先的脸侧,吮吸着所剩不多的酒香。 时若先抬手被谢墨赟视为抗拒,双手手腕被轻易捏着按在马车壁上。 时若先猛地瞪大眼,出走的意识也随即上线。 狗东西文武贝亲就亲了,怎么还……怎么还上手了?! 感受着谢墨赟手掌从腰往上,时若先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时若先仰起头,露出纤细修长的颈线。 谢墨赟的手就沿着这道曲线向上,反过手是指关节轻轻剐蹭,正过手是掌心一点一点摩挲。 被滚烫手心触碰过的地方,全都留下清晰的触感,让时若先感觉自己好像□□,任由谢墨赟捃摭。 但时若先的意识告诉他:没事,放轻松,狗东西啃一会就结束了,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他在将军府里换裙子本就图快,腰带系都没系,直接死扣系上。 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勒得喘不上气。 谢墨赟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停止对时若先嘴唇的凌虐,时若先大松一口气。 狗东西,亲亲得了。 就到此为止吧,再做,就不礼貌了。 但谢墨赟淡淡扫了一眼死结,徒手就要撕开。 时若先立刻阻止:“不行,苏嬷嬷说这裙子很重要!” 看到谢墨赟皱眉,时若先感觉没什么事比这个更开心了。 但是谢墨赟避开系带…… 时若先猛地想到——裙子,是可以直接掀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三十章,亲两次,晋江审核都感觉不可思议的进度。 时若先:我们是纯纯的纯爱。 * 欢迎来到对抗路!一章超豪华亲亲送给大家!让大家在纯爱里,也能感到一些温暖~ 第32章 时:贞洁-99 谢墨赟怒火攻心, 本就不剩几分理智,哪里还顾得上裙子是什么结构。 既然腰上的系带不能解开,那腰总能搂一搂。 时若先那日被谢兰殊趁机轻薄过的位置, 谢墨赟牢记在心。 左边腰侧向上一乍的位置, 不是最细的凹陷处, 但这里微微向外凸出的线条,仿佛天造一样, 刚好和谢墨赟手掌的弧度贴合。 时若先嘴唇还留有谢墨赟的余温, 毫不夸张地说,刚才时若先险些以为谢墨赟是想吃了自己。 用嘴巴亲就算了, 还用舌头。 用舌头就算了, 还要搅和! 最后和谢墨赟分开的时候,两嘴之间还拉了一道丝,透亮透亮的…… 时若先脸上发热, 感觉自己雄虫的贞洁再一次被夺走了。 上一次好歹还吃剩一点, 现在全被谢墨赟全部打包带走。 好不容易放过嘴巴, 现在那种熟悉的酥麻感又从腰边卷土重来。 时若先晕晕乎乎, 但是骂人的本能意识还在。 “姓谢的,你王八蛋, 没吃过肉吗?” 时若先嘴上骂着, 同时努力睁开有点迷糊的眼睛。 刚才离远了一点的谢墨赟, 又再度靠近在他眼前。 谢墨赟色泽浓重的眼眸深不见底,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擦过时若先的嘴角。 “红了。” 时若先分辨不出谢墨赟语气里的隐忍, 幽怨道:“你怎么不说还肿了呢,一呼一吸都疼。” “疼啊?”谢墨赟语气温柔。 “嗯…” 时若先可怜巴巴, 等着谢墨赟来安慰。 谢墨赟低头, 但这次他只用嘴碰了碰时若先的嘴唇, 动作小心轻柔。 之前的谢墨赟好像回来了。 时若先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委屈和生气,下一秒谢墨赟说的话就制止了他的想法。 “就是疼你才能长记性啊。” 不是,这不是平时的谢墨赟。 把之前的谢墨赟还给我啊QAQ “你是在将军府中邪了吗,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时若先嘀嘀咕咕。 酒壮怂虫胆,时若先直接甩出自己心中疑问:“难不成你是嫉妒漆玉行了?” “对,我嫉妒。” 谢墨赟直接说出心里所想。 他还想说自己嫉妒熊初末那么轻易就得到时若先的关注、嫉妒谢兰殊能在第一面时就和他有说有笑。 但时若先要是真的和他说出原因,谢墨赟反而不想听。 万一时若先真的把他们当成非同一般的存在,谢墨赟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时若先被谢墨赟如此果断的回答惊到,思索半天后回答:“可我想不通你嫉妒他什么呢?漆玉行虽然是将军,但你也贵为九皇子,前途无可限量,以后还是皇上,他也是你的臣子而已,你嫉妒他什么……” 嘟嘟囔囔一阵后,时若先忽然灵光一闪。 他颇为为难地和谢墨赟说:“你要是嫉妒他腿不行,那你也可以买个轮椅,以后我推着你就是了。” 谢墨赟;“。” 谢墨赟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谢墨赟反问:“你不知道?” 时若先有点发懵。 但为了保护自己饱受凌虐的嘴,时若先反问谢墨赟:“我应该知道吗?” 谢墨赟本来满腔妒火,对上时若先傻乎乎的眼神,顿时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谢墨赟深呼吸:“你把肚兜送给他是为什么?” “我没有送啊,我可能是忘了。” 时若先眨眨眼,“谁让你不给我喝酒的,本来一咪咪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害的你得生气才能解决了。” 换做平时,时若先定是用些什么话把他糊弄过去。 但今天时若先不仅一五一十和他解释,还用两根手指捏在一起,认真给谢墨赟比划他嘴里的“一咪咪”有多少。 “我喝一咪咪没事的,但是你不让我喝,我就越想喝,没想到就偷偷喝半壶,现在看你感觉你有两个头,哈哈哈。” 说到这里,时若先还自豪地窃喜出声。 谢墨赟心里的气因为时若先的神态消了大半。 时若先还没停下,和谢墨赟说:“让我试试撒娇还有没有用,你知道玫瑰小虫吗?他说撒娇虫虫最好命,你认同吗?” 时若先摆出撒娇的扭捏模样,“giegie,你感觉我撒娇有用吗?” 谢墨赟失笑,“你喝多了就会把心里想的全说出来吗?” 时若先愣了愣,“我不知道啊。” 他把手掌握起,虚空捏了一个不存在的话筒递给谢墨赟,“快回答,你要说有用,我以后就继续按照他说得做。” 谢墨赟握住时若先的手,“有用,你可以继续这样。” 时若先咯咯笑,“文武贝可太好骗了~哥哥,giegie~” 谢墨赟确定了,时若先就是喝醉了之后什么心里话都往外吐。 时若先现在又慢慢放下警惕,逐渐回到一开始半个人都挂在谢墨赟身上的状态。 谢墨赟斜眼看着时若先柔顺的发顶,“你又不怕我了?” 时若先不理解地看了一眼,“我干嘛怕你,文武贝偶尔欺负我,但是大部分时候对我都是很好的,这点好赖我还是分得清的。” 两句话,惹得谢墨赟仅存的气也没了,还有些动容。 原来他做的事情,时若先全都知道。 时若先斜斜地靠在他肩上,温热的吐息落在他胸前,带着浅浅的酒香。 两只炯炯有神地眼睛时而闭上时而睁开,几乎要睡着的模样。 谢墨赟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心里的疑问问一问时若先。 要是错过现在,可能就不会再有时若先有问必答的机会了。 谢墨赟挣扎片刻,还是决定问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碰你……是因为不喜欢我吗?” 时若先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现在眼皮很重,反应速度也变慢起来。 在时若先思考期间,谢墨赟墨色的眼期待地望向他。 同时谢墨赟也有些害怕,害怕时若先说真的是不喜欢他。 半分钟过去,时若先慢慢地和谢墨赟说出真相。 “我雄父和雌父感情很好,雄父比雌父小几岁,所以雌父对雄父和对我是一样的。但是每次晚上他们做…就是那个小画本那种事情,就发出像打架一样声音,床腿能吱呀吱呀响很久。” 谢墨赟皱眉,“楼兰是这样称呼父母的吗?” 时若先后知后觉自己说漏嘴了,于是严肃地看着谢墨赟说:“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时若先说着,表情已经转换为害怕,“有时候我还能听到雄父呜呜地哭,第二天起来他基本都是红着眼睛的。” 谢墨赟怒道:“楼兰人对妻子都这么不尊重吗?” “不是妻子……但这也不是重点!我感觉他们是为了不让我看到,所以每次都关门在卧室里,但其实我都能听见。” 时若先重重叹气,“这些年他们弄塌好几张床了。也不怪我雄父难受到哭,谁能想到我雌父平日那么温柔的男妈妈,居然会这么粗暴……” 谢墨赟陷入沉思。 感觉哪里不对,但好像也挑不出问题来。 “但是我看那些画本里有些时候也会…”谢墨赟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可能就是过于情动?” 时若先竖起眉毛,“不是,一定不是这样。” 画本里女弱男强,雄父雌父一向都是雄父一虫打N个,怎么也对不上号。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时若先自认有理有据,反驳道:“怎么想也不会是我雄父被雌父欺负到哭啊。” 这个问题需要实操经验才能破解,但在座的两个大眼瞪小眼,都是纸上谈兵。 谢墨赟看过的画本还没时若先看的多,更是说不出具体原因。 思来想去,谢墨赟只能保证道:“我与你雌父不同,你不用担心。” 时若先不相信,“我雌父平日比你还温柔,我雄父也比我厉害,不还是打得不可开交,我不信。” 谢墨赟皱眉,“所以这瓜你根本没有要养熟的意思,只想一拖再拖?” “对——” 时若先立刻改口:“——对你来说我就是言而无信的人吗?” 时若先背后一凉,差点就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还好最后悬崖勒马,不然谢墨赟要是急了…… 卧房那床不知道禁不禁打…… 谢墨赟:“那你要如何?” 时若先沉默片刻,表情凝重。 “其实也不是不行,就是需要一点别的保障。” “?” “要不就让熊大在床边看着,要是有什么不对劲,让他帮我……” 谢墨赟伸手把时若先的嘴捏成“O”型。 时若先咕噜咕噜地表达自己的意见,被谢墨赟直接回绝:“不许再说了,这是不可能的。” 熊初末在暗处,感觉自己的影卫事业岌岌可危。 这种工作,已经不是另外的价钱,而是需要额外多条命才能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我雄父好惨啊,每晚呜呜呜的哭啊。 时雄父:其实也不算是…嗯,还是算了,小孩知道的越少越好。 * 这几天全国都突然降温了,大家注意保温。 我这边连续降温加降雨,我的颈椎在喊救命QAQ 满加更我看到了,最近脖子实在不行,等我休息一下就肝加更!等我~ 第33章 时:我发四 回忆起雄父午夜啜泣留下的童年阴影, 让时若先整个虫都不好了。 所以他只想过过眼瘾,别的……免谈! 谢墨赟真诚发问,时若先也好不容易让步了, 让熊大在一边保护他的安危。 结果谢墨赟捏着他的嘴, 也让他免谈。 时若先撇嘴, 直眉瞪眼地看着谢墨赟,表示自己很不开心。 他的脸还在谢墨赟手里捏着, 两边圆滚滚的脸向内一推, 加上横成一条线的嘴巴,像个气鼓鼓地生气团子。 谢墨赟捏了捏。 手感不错。 再捏两下。 时若先炸毛, 一把推开谢墨赟的手。 “文武贝, 我的脸也不是面团捏的!” 谢墨赟含笑看着他,“你的脸是吃府上大米喂起来的。” “美得你,我才来几天……” 但是嘴上这么说, 时若先心里回忆了一下, 立刻紧张起来。 “我是胖了很多吗?” 谢墨赟掐掐时若先的脸, 认真评价道:“嗯, 好像是圆了一点。” “这可不行!” 时若先满脸严肃,作为一只对自己外形要求极高的自律虫, 坚决不能允许自己身材走样。 “珍珠梅还有糕点都不许给我带了, 这样下去可不得了。” “胖点多可爱。” 谢墨赟从捏改为用拇指食指一圈, 从时若先脸上挤出一小团肉。 “啊啊啊不许再捏了!” 时若先鲤鱼打挺似的从谢墨赟身上起来, 拨开谢墨赟手时忽然感觉到触感不对。 “你的手……” 时若先定神一看, 顿时倒吸凉气。 谢墨赟的手背一片通红,相比另外那只完好的手, 形状分明的手骨都因为肿胀而模糊起来。 滚烫的蜡油泼在手上, 谢墨赟不声不吭, 背着手沉着处理完所有事情。 现在被时若先不小心直接碰到,谢墨赟连眉头都不皱。 时若先不敢再乱动,拿着谢墨赟的手腕端详伤口,发现连手指也没逃过一劫。 时若先:“你怎么不说啊?都成这样了。” 他犹豫了一会,浆糊似的脑袋飞速运转。 文武贝这手好像伤得很重,但是古代也没有消炎药…… 时若先努力调集自己还没被酒意侵袭的记忆。 时若先歪头,看着谢墨赟纤长的手指,“我帮你消消毒。” 谢墨赟疑惑时,时若先张开嘴,露出一截红嫩的舌。 谢墨赟脸带着耳根腾一下就红了,“你这是……?等、等等!” 湿.滑的触感划过食指骨节。 被蜡油烫过的地方本是星星点点的痛感,但被时若先舔过之后,密密麻麻泛起一阵痒。 温热麻痒的感觉还没散去,谢墨赟的指尖就被含进温暖潮.湿的嘴里,两瓣嘴唇软乎乎地包在指边。 谢墨赟的喉咙发紧,整个手连带胳膊都外僵内热,被时若先认真消毒弄得全身酥麻。 如果不是知道时若先对武功一无所知,他也想问问时若先“为什么拿内力电他”。 这个感觉简直是…… 折磨人的意志。 时若先捧着谢墨赟的手腕,眼神涣散地执行自己脑海里的“消毒”的执念。 忽然扫到一片比周边皮肤都要硬的地方。 时若先顿住,宕机的大脑转不过来弯儿了。 “嗯?硬的?” 谢墨赟:“这是茧子。” 他一边说,一边抽回手。 酒后的时若先,时而聪明、时而傻乎乎。 谢墨赟实在受不了时若先这股无知的样子,好像他在诱拐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 时若先定住两秒,脑子里也不想消毒了。 “茧子……习武之人手上都有茧子的。” 茧子二字,唤醒了时若先的其他记忆。 他笑眯眯地靠向谢墨赟,问道:“那你胸上有茧子吗?让我看看。” 眉眼弯弯,语气真诚。 只是这神情,和那天闻到烤肉香味凑过来的叽叽如出一辙。 谢墨赟害羞中略带沉默,“我想除了胸口碎大石这种街边卖艺的人,可能世上也不会再有别人胸上有茧子了吧。” 时若先伸出的手已经来到半空,听到谢墨赟这番话,他顿时拿出辩论的气势。 “也不一定呀,如果你足够刻苦,全身都会有茧子。” 时若先坚定自己是茧子专家,“老子曾经日过: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胸上没有,就是不磨得不够深!” 谢墨赟长叹一口气:“这话老子既没有说过,也没有‘日’过。” 时若先目光炯炯,甩起骄傲的头颅:“哼,老子就是说我,老子时若先,不是老夫子。” 谢墨赟:“。” 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喝醉的人讨论“胸上到底会不会长茧子”? 谢墨赟陷入沉思。 而时若先贯彻自己的想法,铁了心要检查谢墨赟的习武成果。 时若先罪恶的小手已经绕到谢墨赟身前,看着因为宽肩和□□胸肌撑到毫无褶皱的暗纹上衣,时若先感叹道:“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文武贝你藏了好东西,平时都不给我看~” 谢墨赟一边嫌弃自己居然也沦落到靠身体来换别人高兴,一边又暗自窃喜,没想到自己也能靠身体让时若先在心里默默惦记。 时若先目测着如何才能解开谢墨赟衣领上的盘扣,一边认真谢墨赟商量道:“夫君,你以后都穿今天这种衣服好不好?我喜欢你穿这种的。” 时若先说得直白,惹得谢墨赟脸上一红。 “我倒是觉得浅色过于显眼,不是很配我。” “哪有,很配,顶配!”时若先立刻反驳,“显眼多好啊,你堂堂九皇子,为什么不能显眼?!” 谢墨赟心下一软,“如果你喜欢,我以后都为你穿。” 谢墨赟今日为了给漆世彦贺生,因此抛去以往常穿的深色衣服,换成一身月白色对襟窄袖长衫,领口有浅金色的暗纹,整个人看上去挺拔如松又贵气内敛。 更重要的是—— “这种款式比你平时穿得要显得嘿嘿嘿。” 时若先连着傻笑,“要是你能试试熊大那种深色紧身衣就更好了,更显……” “更显什么?” “你不知道吗?”时若先瞪大眼睛,一脸无辜。 “你猜熊大为什么叫熊大。” “为什……”谢墨赟问出的同时,就知道答案了。 熊大熊大,什么大…… 简直多余问。 “我当时也想看看他胸上有没有茧子,可惜没有看成。” 时若先瞟了一眼谢墨赟,眼神幽怨,“都怪你来得太快了。” 谢墨赟深呼吸的同时告诉自己,别生气,他喝多了。 酒后胡言乱语地人多了去了,更何况仙仙平时就喜欢胡言乱语。 他口无遮拦惯了,不就是想看熊初末的胸吗,他俩都是男人,熊初末还是影卫,知道自己的尺度…… 但是酒后吐真言的人也在多数,先先这番话多少还加点酒壮怂人胆的成分。 时若先叹了口气,“他是看不成了,还好有你。” 谢墨赟:“……” 这语气,还挺委屈。 谢墨赟听到自己磨着后槽牙的声音,“喜欢看茧子是不是。” 马车稳稳在九皇子府的正门前。 不等车夫通报,谢墨赟单手揽着时若先的腰,把这个色胆包天的醉虫抗在肩上,大步朝着卧房而去。 “文武贝,你干嘛?!” 时若先感觉不对劲,奋力挣扎。 “对了,你还有东西没拿。” 谢墨赟半路折回,把时若先丢下的肚兜攥在手里。 “你别拿手里啊,万一别人看到怎么办?” 谢墨赟气的都笑了,“现在知道不合适了?” 时若先理亏,过去埋下种种,今天一下激发,只能无理取闹试图转移谢墨赟的注意力。 他被谢墨赟抗在肩上,只能挺着上身去捶谢墨赟的背,“王八蛋文武贝,你简直欺人太甚,放我下去。” 但是他就和吱哇乱蹦的大鲤鱼一样,除了打挺,别无选择。 谢墨赟的步伐丝毫不受影响,脚步快到拉彼欣只感觉面前擦过一阵风。 “救——” 时若先的呼救只出来半个字,房门就被谢墨赟直接甩上。 拉彼欣愣在原地,喃喃地说:“怎么了这是?像是要打架似的九皇子怎么。” 九皇子杀红眼这个架势,哪怕是两个人闹和离的时候,她也没见过啊。 熊初末默默来到她身边,想说说自己今天的经历,但是知道太多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熊初末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声叹息。 九皇子啊九皇子,你的九皇子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训好的善茬。 最起码,看人茧子的毛病就不好改。 熊初末在拉彼欣疑惑担忧的眼神里,又重重叹了口气。 “别看了,明天早上再来吧。” 拉彼欣满头雾水:“咋回事啊到底。” 熊初末摇摇头,“夫妻打架的事情,你我插不上手。” 拉彼欣瞬间急了,“打架?什么打架?!” 不得不说,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拉彼欣在丽妃那边受到的宫规教育,此时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但她已经完美继承了时若先的抓取信息的能力。 拉彼欣准备强闯进屋,好在邵嬷嬷来得及时,拦下了她。 邵嬷嬷扫了两眼屋内的情况,立刻让拉彼欣和熊初末快点退下,不必再门外守着。 拉彼欣担忧道:“可是九皇子妃细胳膊细腿的,万一九皇子真的动怒了,奴婢还能进去帮一帮,好歹也能帮着挨两下。” “你的担心多虑了,九皇子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早点回去睡下,明早让人烧了热水送来。” 拉彼欣似懂非懂地退下,心里想的还是明早会不会看到九皇子妃伤痕累累的模样。 * 屋内。 床上纱幔都顾不得全部放下,一半垂在床上,一半还挂在金钩上。 但是因为时若先被扔在床上,震得钩子都抖了抖,钩上的纱幔半遮半垂,泄露出床上点点光景。 厚厚软软地床垫接住时若先,但是谢墨赟站在床边的影子投射下来,还是让时若先感觉自己可能会完。 时若先还想挽回,“强扭的瓜不甜,我们还是继续好好养瓜、瓜吧。” 该死! 这个时候结巴。 好像突然在床上呱呱叫了几声。 时若先可怜巴巴,“除了你,我还没真得看过谁的茧子。” “那你还是想看。” 谢墨赟手里还拿着时若先换下的肚兜。 两条系带从指缝里漏出来,像时若先一样在风里瑟瑟发抖。 时若先小心翼翼地点头,“嗯,想看……但是谁不喜欢过过眼瘾呢?难道你就不想看吗?你也看过我的,当时你也解释说不是故意,但是你分明就看得很爽对不对!” 谢墨赟握紧拳头,深呼吸道:“那也只是对你。” “我说对了是不是!”时若先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但代价是出卖了部分贞操。 “看就是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也不是非要做点什么。高素质的人从来都是灵肉分离的,我眼睛看了,但是心一直没动过。” 时若先举起三根根手指,并拢指向上空,“我发四。” 谢墨赟咬牙:“你发得哪一个是对的?” 时若先立刻收起一根手指。 谢墨赟:“我也不是瞎的。” 今天的谢墨赟软硬不吃,对付醉酒状态不佳的时若先,竟然占了上风。 时若先抱着枕头呼救,“熊大、小欣……你们在哪?叽叽、咪咪,你们俩来也行啊。” 叽叽在窗户上看了半天,“喵”了一声回应时若先。 但时若先还没来得及反应,叽叽就站起来扭过身,淡淡地看了一眼时若先,然后蹬脚离开。 “吧嗒”一声。 叽叽走之前还把窗户关上了。 时若先:“叽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基霸猫!!!” 时若先感觉到床边塌陷了一角,是谢墨赟单膝跪在床上。 竹叶清香已经来到鼻前。 谢墨赟低下头,看着闭眼的时若先。 “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 时若先:“渴你喝水啊,找我没用。” 时若先出门前用香粉味道早就散去,现在只留下浅浅的香味,和些许酒香。 更多的是他自带的气味,一股甜甜的,像蜂蜜似的味道。 谢墨赟贴近闻了闻,“你好香啊。” 时若先已经听天由命,半放弃状态道:“谢谢。” 这比虫世贤说“你好骚啊”听起来舒服多了。 最起码谢墨赟说话的时候,表情还没有那么陶醉……好吧,也挺陶醉。 谢墨赟的身子逐渐贴近。 漆玉行倒得油,加上时若先过去自己放得火,逼得谢墨赟想把这碗饭做熟。 时若先感觉床上又软又热乎,居然昏昏欲睡起来。 谢墨赟把他捞到身前,让他继续清醒。 而时若先愣了两秒,感觉自己好像接触到谢墨赟的挂件……而且是…… 时若先双眼放大到不可思议地地步,“你你你,你怎么有两个挂件?!” 为什么会是两个?!!! 难道无CP大男主身患隐疾是他有两根%&*¥#?!…… 时若先震惊到胡言乱语。 谢墨赟:“。” 然后再度从腰间掏出那枚玉佩。 时若先呼出了一口气,“呵呵,怎么又是它,老朋友。” 但是一根挂件也不行啊!!! 时若先哭丧着脸,“夫君,你猜猜我心里想的什么数。” 谢墨赟低下头,迎着烛光研究时若先腰间的系带,顺口回答:“不猜。” “你猜猜吧。”时若先话里已经带上哭腔。 “迟了。”谢墨赟回绝,“好好养瓜你耍赖,现在反悔没用。” 说话间,时若先感觉胸前一凉。 被胡乱打成死结的系带居然被谢墨赟解开,随即是没了束缚的衣领向下滑开。 没了肚兜的遮挡,时若先平坦但雪白的上身一览无余。 谢墨赟伸手摸了摸时若先脐上的红色宝石,声音沙哑道:“你这个地方会疼吗?” 时若先闭上眼随口胡说:“疼疼疼,当然疼,你现在摸也疼。” 谢墨赟一脸可惜地挪开手,淡淡地问:“是吗?” 时若先刚想点头,就听谢墨赟说:“既然这么疼,那我也给你消消毒。” “?!” 时若先:“不不不不疼了!” 为什么学得这么快?! 文武贝为刀俎,我可怜小虫为鱼肉…… 时若先叫苦连连,感觉自己雄父呜呜地哭声还在耳边回荡。 他在心里祈祷虫神能够救救他这个在异世界漂泊的信徒。 虽然过去他没少偷偷拿虫神发些乱七八糟的誓,但这一次时若先无比虔诚。 虫神在上,如果你能阻止文武贝的话,我愿意拿不再和别的雌虫结婚作为代价…… 谢墨赟流连忘返地再度品尝了时若先的嘴唇,但看着时若先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谢墨赟愣住了。 下一步…… 该怎么做…… * 晨光熹微 拉彼欣就悄悄来到卧房门外。 她思索许久,在推开房门前,决定先用耳朵听听屋内的情况。 但她凝神听了许久也没听出来是什么动静。 但按理说,九皇子这时已经要起了…… 难不成是昨晚打了一晚,所以累得脱力,到现在还在睡?! 拉彼欣一脸惊恐地要推开门,熊初末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别激动。 熊初末口型告诉她:我来。 然后他靠近房门,仔细听了听。 屋内一阵唰唰的声音。 边上还有稳定的呼吸声? 熊初末有些搞不懂,低声和拉彼欣说:“好像是……翻书的声音?” 拉彼欣懵懵的点头。 “九皇子这么用心?学了……一晚上?” “吱呀”一声。 门从内打开了。 两个靠在门上偷听的人猝不及防,差点摔进屋内。 谢墨赟低头看着他们,眼下一片乌黑。 拉彼欣结结巴巴地问:“九九九九皇子,要上吗热水?” “不用。”谢墨赟捂住额头,“你去为我熬些提神补气的汤药来。” 拉彼欣连忙应下,临走前眼睛努力往房内瞟。 但她没看到九皇子妃,倒是看到地上扔得到处都是画本…… 谢墨赟挡着门,“你快些去,然后熊初末留下。” 拉彼欣心里疑惑,怎么九皇子也爱看那些才子佳人的画本了?还通宵看?奇怪。 熊初末倒是一扫便知。 那些画本可不是一般的画本…… 熊初末连忙单膝跪下,“请九皇子责罚,属下不该违命帮九皇子妃去集市买禁书。” 谢墨赟捏了捏眉心,“罚你去集市买新的回来,每个程序都清清楚楚的……” 他看的眼睛发直,满脑子都是那些翻滚的肉浪,还有不堪入目的放荡淫.词。 熊初末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记住,要龙阳的、没有废话的、没有掉眼泪,最好是全程都笑着的。” 谢墨赟表情认真到,熊初末想再以为是自己听错也没有机会。 九皇子在看了一晚禁书后,命令他去买全新的、龙阳、浓缩、新手教程,还得是只许快乐不许哭的…… 熊初末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时若先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翻身压到自己昨晚遗留的肚兜,砸了咂嘴,继续睡了。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一身白花花的嫩肉,躺在床上睡得格外安详。 心里郁结。 书到用时方恨少。 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虫神在上,保佑我又一次度过难关! 谢墨赟:你和别的虫再无缘分,和我锁死。 时若先:今日的风儿甚是喧嚣,我好像听见一个研究了整晚但还是无从下手的人在和我说话。 谢墨赟:厚积薄发,你等着。 * 菜鸡互啄,哈哈哈! 今天的更新+加更有5k+,肥肥~ 第34章 谢:白天做人 谢墨赟寒窗苦读二十载, 圣贤书读了五车又五车。 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捉襟见肘。 谢墨赟发愤图强的道路即日起就多了一条,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解决方案。 否则自己娶来的皇子妃, 时时刻刻都需要安不下心。 过去的路走窄了, 谢墨赟也是丝毫没想到自己会有束手无策, 学习无门的时候。 而且美色当前,醉眼迷离。 他居然无从下手, 反而让时若先白白在床上美美睡了一大觉……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安然躺在床中, 双手搭在小腹上,长发如墨般散落一床, 犹如一匹上好的锦缎, 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粉妆玉琢的面容上,浓密睫毛的影子在投射出道羽翼似的影子。 睡颜如画,岁月静好。 谢墨赟伸手把床幔撩起, “别装睡了, 饿了就起床吃早饭。” 时若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着谢墨赟:“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么文雅的睡姿, 不是你的风格。” 谢墨赟已经习惯时若先歪七扭八、拳打脚踢的睡姿,像现在这种童话公主一样的睡姿, 实在过于刻意。 时若先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不仅彻夜无梦, 甚至感觉耳边都是易于睡眠的白噪音——谢墨赟翻书翻了一晚, 这个声音仿佛让时若先回到教室, 立刻就昏昏欲睡。 一觉起来,天才刚亮。 时若先伸了个懒腰, 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换上平日睡时穿的亵衣。 昨晚睡前还是将军府上那套, 睡醒就从内到外都换了一套。 从身上这件穿得规规整整的肚兜可以判断:是谢墨赟帮他换上的。 时若先立刻警惕起来。 他下意识捂紧自己的胸口, 抱紧双腿在胸前,看向谢墨赟问道:“你昨晚……” 时若先一仰头,看到的就是谢墨赟青黑的眼圈和眼底的红血丝。 谢墨赟的表情一言难尽,夹杂着挫败、郁闷还有后悔。 满地的画本,都是谢墨赟努力汲取、但未成功的成果。 红红绿绿的封面,还有内页大胆纠缠的各种肉.体,全都大喇喇地敞开扔在地上,可见昨晚谢墨赟内心有多崩溃和焦躁。 “你学习还挺刻苦哈。” 时若先一边扭过头干笑,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全身上下。 还好,都在,挂件也正常。 除了嘴巴略微有些肿胀发痛,其他都没问题。 就是这般完好,才让谢墨赟气馁。 他猛喝一口过夜的茶,烦躁无绪的心被这冷茶浇熄不少。 不急这一时,反正该亲的已经亲了,该学的也在认真学了。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这个时候谢墨赟只要做好时若先的心理工作。 剩下的就交给熊初末,还有民间从事负责绘画与书写两性床上友好互动交往环节的能工巧匠了。 思及此,谢墨赟表情淡淡道:“你那些藏品我已经研究过,没有你想要的方式。但我已经命熊初末去找更新更全的了,一定会找到你我都满意的方式。” “大可不必啊夫君!你是读过书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嗯嗯啊啊。” 时若先试图劝阻:“我们就保持纯洁的革命友谊,进可做兄弟、退可做夫妻,这样不好吗?” 谢墨赟眼睛黑幽幽地盯着时若先。 “不好。” “不不不,你只是暂时被肉.欲蒙蔽了双眼,但你要遵循你内心的声音。” 时若先伸手,按在谢墨赟的左胸上,“你听,你的心在说——” 真大啊。 “咳不是,它说:‘这样很好’。” 谢墨赟垂眼,“怎么样,摸到茧子了吗?” “没呢,我再摸摸。” 时若先瞪大眼,“这不是今天需要探讨的重点,我们在探讨应该将纯爱进行到底!” 时若先眼里升起燃烧的火焰,“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不要被欲望支配,否则这和动物有什么区别?做虫都要讲文明懂礼貌,更何况是人类、Person、People、Human being啊!” 谢墨赟顿了顿,皱眉问:“破什么?” “楼兰语,你不懂。” 时若先一脸严肃,“道理就是如此,需要你自己去感悟,你是要做人还是做动物。” 谢墨赟思考后答:“白天做人,夜里做动物。” 我真是谢谢你没有选择白天做人,夜里做鬼。[1] “文武贝你臭不要脸,难道你的人生里没有肉.欲就不行了吗?!” 不等谢墨赟回答这个问题,时若先凝重道:“你左边没有茧子,我检查下右边有没有。” 谢墨赟:“。” 人生与肉.欲之间,看来先先已经先一步做出选择。 谢墨赟淡然地看着时若先眉毛时而舒展、时而挑起,兴奋地用手检查。 几分钟后。 谢墨赟神色如常,“检查完了?” 时若先嘿嘿傻笑,“嗯呐,两边都没有茧。” 但是手感很好。 而且当事人很配合。 体验满意度百分之一千! 时若先还是第一次直接接触,虽然隔着衣服,但是已经圆梦。 谢墨赟全程表情都没变过。 反正只是身上的肉,也不存在敏感不敏感。 等时若先意犹未尽地松开手,他才抬手淡定地整理被微微弄皱的衣领。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形状饱满的胸肌,过去坚定只过眼瘾的想法在这一瞬间忽然动摇起来。 其实上手,感觉也不错。 要是以后只能干过眼瘾的话…… 有点可惜啊QWQ 于是时若先轻轻咳了两声,话锋一转道:“但是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随着时间推移,或许你就有了。为了保险起见,以后还是要经常检查。” “检查自然可以——” 谢墨赟扫了一眼时若先,颇为苦恼地说:“但是强扭的瓜不甜啊,你要是强扭来解渴,可以喝水啊。” 时若先瞪大眼,“这话耳熟啊。” 谢墨赟忍着笑意,倒了杯水递给时若先:“喝吧。” 时若先看了看水,又看了看谢墨赟。 天无绝虫之路。 “你这个瓜不行,我还不能换瓜吗?” 时若先起身,但未遂。 谢墨赟把时若先强行捞回身边。 “不许。” 谢墨赟语气强硬,眼神阴恻恻地像是要吃人。 “与其换别人,你不如换个别的地方检查一下。” 谢墨赟却拉着时若先的手,放在他腰腹前。 时若先傻眼的同时,嘴角已经胡乱上扬。 小惊喜、小意外、小开心。 八块腹肌,轮廓清晰,刚中带柔。 随着呼吸起伏收缩,每一块都饱满有力。 谢墨赟:“喜欢吗?” 恍惚间,时若先感觉自己谢墨赟在“喜欢吗”后接一句“大不大”。 但是时若先深厚的画本阅读经验让他完美抢答。 “喜欢,但是……哎,不说了。” 然后无论谢墨赟如何逼问,时若先死也没说出这句话的下半句。 于是一夜没睡的谢墨赟,午间小憩补觉,都能因为想到时若先没说完的下半句忽然惊醒。 但是什么…… 先先到底在但是什么?! 一个半说不说的句子,暖夫君一整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喜欢吗? 时若先(害羞):喜欢。 谢墨赟:大不大? 时若先(点头):大。 谢墨赟:这个位置行不行。 时若先:行是行,但是这么大的珍珠戴头上好重啊。 谢墨赟:大点好,大——点贵气。 * 因为短小,所以晚上还有一更~等我! 注[1]白天做人夜里做鬼,来自经典永流传的德云社同人文小舅舅我妈呢,只是玩梗,没有别的意思,我也很喜欢德云社(双手合十,鞠躬) 第35章 谢:送走一个 午后, 熬了一宿的谢墨赟靠在塌上打盹。 但时若先手里一包核桃仁还没吃完,谢墨赟就又起床了。 时若先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谢墨赟顿了顿, “核桃仁吃完了?柜子里还有半包, 等我晚上再继续给你剥。” “你不困吗?” 谢墨赟冷酷地吐出一个字:“不。” 然后抬脚被蹲在屋门外的咪咪绊了一踉跄。 咪咪默默用它天生自带黑眼线的眼睛瞥了瞥谢墨赟。 谢墨赟故作镇定地用手拍拍衣服下摆, “今天风有点大,衣服都落灰了。” 风是挺大, 好端端一条狗蹲在这里, 都能被莫名其妙踢上一脚。 时若先噗嗤一下笑出声,和谢墨赟说:“你小心点, 咪咪这种比格犬可记仇了。” 咪咪懒洋洋地甩了甩耷拉在脸边的大耳朵。 明明还是条一岁不到的小狗, 但是咪咪的眼神已经透露出满满地沧桑和不屑。 谢墨赟一出门,就唤来熊初末复命。 熊初末道:“九皇子,方圆五百里内, 全京城乃至冀州的禁书, 属下都为您想办法带回府上了。” 谢墨赟淡淡地点头:“做得很好……” “属下本该罚, 当不起九皇子的称赞。” 熊初末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低下头更显鼻梁高挺轮廓英气。 这种不卑不亢的语气,还有逆来顺受的姿态, 像极了谢墨赟昨晚看的《纯情影卫俏主子》里的影卫。 谢墨赟昨晚拿到那画本时, 页脚都被翻卷了, 可见原主人是如何爱不释手, 以至于反复翻阅。 这九皇子府上, 纯情影卫有了,俏主子也有了。 只是谢墨赟这俏主子的夫君要手拆设定。 谢墨赟吩咐道:“自明日起, 九皇子妃的影卫一职由旁人来做, 你转做九皇子妃身边侍卫, 去府上领过肩玄色飞鱼服。” 熊初末影卫出身,受过诸多磨砺,才受命来到九皇子府。 从暗处换到明处,抹去身上影卫的贱籍,这是无数影卫求而不得的事情。 熊初末没想到自己竟何其有幸,既遇到九皇子妃这般善良的主子,又被九皇子仁慈以待。 熊初末激动不已,立刻撩起衣摆,重重跪下谢。 “九皇子提携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此生便是为九皇子、九皇子妃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在所不辞。” 谢墨赟淡淡拂袖,让熊初末不必跪谢。 然后在熊初末感恩的目光里拐进书房,一头埋进书海里钻研成摞新书里的知识点。 谢墨赟随手拿起一本。 封面颇有魏晋风范,莲花盛开的池塘边,两个男人相拥着坐在亭中戏水。 书名文雅简单,三个大字:观榭景。 谢墨赟轻轻翻开第一页,然后愣住。 此书,不简单。 光是第一页所提的坐莲一词,就是谢墨赟从没接触过的东西。 谢墨赟立起书本,感叹道:太深了,学吧,学海无涯啊。 * 时若先一口气吃完仅剩的半袋核桃仁,口干舌燥之时唤来拉彼欣倒水。 但这时。熊初末面带喜色地回来,主动代劳给时若先到了满满一杯茶水。 “太多了太多了——诶,熊大你怎么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了?” 时若先刚一抬头就愣住,上下打量着熊初末。 除了熊初末今天笑容异常灿烂外,他熟悉的熊大的大胸哪里去了?! 时若先感觉自己天塌了一半,颤抖着瞳孔问:“你的衣服怎么换了?” “九皇子开恩让属下除去影卫贱籍,即日起就是府上的普通侍卫,因此也换上侍卫的服饰了。” 熊初末有多高兴,时若先就有多难受。 男菩萨忽然变得保守。 这比眼睛盲了还让虫心痛。 时若先:“恭喜你。” 熊初末:“九皇子妃您怎么好像很不开心……” 时若先:“没有啊,我很为你高兴呜呜。” 熊初末:“您真的高兴到为属下流泪的地步吗?属下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时若先立刻停止哭泣,“那你把衣服换回来。” 熊初末为难,“恕属下不能从命,这怕是不合规矩。” 时若先叹气,再叹气。 自从得知熊初末不能穿紧身衣了,这一整个下午,时若先就忙着叹气了。 在他叹到第七十九次的时候,熊初末实在看不过去,说:“要不属下就还做您的影卫?” “不用,你做侍卫就好。” 话音刚落,时若先下午的第八十次叹息完成。 熊初末安慰的话还没出口,忽然一道黑影一闪而进。 “属下佐穆,接任九皇子妃的影卫一职。” 他单膝跪地,体型巨大一片。 这么大体型,身材也不会差吧! 时若先眼前一亮。 “新影卫?让我看看你……呃,你还是把头低下吧。” 只一眼,就让时若先灵魂受到冲击。 他不死心,把目光转向佐穆身前。 ——靠! 谢墨赟是从哪里找来块头这么大,胸还这么平平无奇的张飞来的?! “属下貌若无盐,让九皇子妃受惊了。” 佐穆嘤咛一声,单手撑在桌上。 然后桌子不堪重负,被他一掌拍穿。 时若先:“……” 这是什么金刚外表的芭比心影卫…… 而且还没有胸!!! 时若先拍案而起,气呼呼地冲向书房。 拉彼欣在后劝阻:“要干嘛呀您这?佐影卫不是挺好的吗?而且熊初末也没有离开啊。” “文武贝故意为之,我定要找他说个清楚!” 时若先一人生气,拉彼欣哄完了熊初末劝,但都改变不了时若先坚定的心。 佐穆迈着娇俏的八字步,小跑紧跟着时若先。 他生怕自己做错什么再惹九皇子妃生气,跑过之处掀起阵阵旋风。 这样乱七八糟一堆人跑到书房门口,谢墨赟都没发现,一心看书头也不抬。 时若先对着身后人竖起食指,让他们都停在原地。 时若先快步靠近,但是谢墨赟还是一点没有分心,盯着书眼都不眨。 时若先心里直嘀咕,文武贝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居然专心到耳根都红透了? 什么好东西,我也看看。 时若先站在谢墨赟背后,挤眉弄眼地试图看明白这些字。 “男子阳什么什么高高挺起,什么什么腿什么什么什么夹,什么什么坐,什么吃什么什么含……” 时若先柳叶眉纠缠在一起,看着这些蝌蚪似的文字,脸都发皱。 “什么什么什么啊?!文武贝你在看啥呢?” 谢墨赟后知后觉才发现时若先来到自己身后,弹簧似的立刻合上书。 封面三个字让时若先眼睛发光。 “这我认识!” 时若先骄傲地挺起胸膛,大声朗读道:“又见射叽阴——咦?夫君你…看书挺杂啊。” 谢墨赟一手按住书封,一手挡住自己发红的脸,字字句句纠正道: “观、榭、景,三个字。” 又见射jing,时若先这要命的前后鼻音不分。 时若先眨眨眼:“有区别吗?” “有啊。”趴在门边偷看拉彼欣出声提醒。 谢墨赟这才发现门外还有三个人。 他表面镇定,开口让门口围的一堆人无事就退下。 好在这书的名字还算文雅,时若先的“什么什么”也没有暴露过多,勉强撑住谢墨赟的面子。 时若先瞥见躲在门后抹眼泪的佐穆,又怒气上来。 “文武贝,你到哪给我找了这么一个貌若张飞、心赛黛玉的影卫来。” 佐穆哭晕在旁,手拽着的书房的门框发出一声哀嚎,被他单手捏碎。 拉彼欣摸了摸这光泽极佳的木料,感叹道:“九皇子书房这门框挺贵的吧……” 佐穆哭得更厉害了,熊初末连忙动手制止他。 熊初末真诚恳求:“九皇子妃没有说你的意思,你快别哭了,你给咱们府上留点好东西吧!” 谢墨赟:“……” 这可是全京城影卫里唯一一个平胸了。 谢墨赟捏了捏眉心,“佐穆你先回去,我改日再去重选。” 佐穆再度嘤咛着要跑开。 谢墨赟立刻补充说:“熊初末,你送他。” 难道平胸和正常人在影卫队伍里真的不能兼得? 谢墨赟回到原位,发现时若先正在好奇地翻着那本《观榭景》。 见谢墨赟过来,时若先又佯装生气,鼓着腮帮子说:“我不要金刚芭比做影卫,我要熊大。” “熊初末也没走,只是转侍卫。” “可是熊大他……”时若先及时刹车。 时若先抬眼,发现谢墨赟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衫子。 从肩到腰向下收紧的腰线设计,显得谢墨赟肩宽背挺。 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垂在腿侧的动作,让他的上半身更加挺拔。 也把夺人瞩目的胸围挺了出来。 谢墨赟淡淡看了眼时若先,表情如常,但是眼底已经浮起得意和开心。 他拿起时若先的手,掰开时若先微微蜷缩的手指,神秘地往里放进一颗圆滚滚的东西。 谢墨赟笑道:“西域进贡来的,我想你也会喜欢,赔给你好不好?” 时若先摊开五指。 一枚橙黄滚圆的橙子在时若先掌心。 时若先眨眨眼:“这是橘子啊?” “这是‘橙’。” “哦。” 时若先捏了捏这个橙子,继续问:“那这是什么橘橙子啊?” “和橘没关系。”谢墨赟介绍:“脐橙,知道吗?” “不知道。”时若先摇摇头,“但是听起来不一般。” “试试就知道。” 时若先想了想。 感觉,这个脐橙好像哪里不对…… 怪怪的。 但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谢墨赟问:“要不我帮你?” “帮我……脐橙???” 更怪了。 时若先把橙子放到桌面上,“不不不,再等等吧。” 而这时,邵嬷嬷敲敲门,道:“九皇子,太子殿下差人送了上好的珍珠、布料,还有千年人参,说是来慰问受惊的九皇子妃的歉礼。” 谢墨赟脸色发冷,“原封不动退回去。” 邵嬷嬷说:“听闻太子妃已经被柳丞相带回家里教育,柳丞相也被上奏教女无方,太子监造太庙一事也被搁置了。您看……” “他们应得,自己受着吧。” 谢乾送礼与否,谢墨赟不在乎,只是他毫无诚意,还以为自己贵为太子无需低头认错…… 谢墨赟浅饮一口茶水,“太子的位置,谢乾坐得太久了,是时候换人了。”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稳操胜券的模样,心里不禁想:我夫君,潜力股,霸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侧漏! 邵嬷嬷应下正欲离开。 又有小厮前来通报。 “何人?” 谢墨赟问完就低头饮茶,靠浓茶抵抗困倦。 “将军府,漆玉行漆将军前来。” 时若先僵住。 操,姓漆的那个死杠头来干嘛。 小厮还报:“漆将军特地携礼前来,说是…说是……” 谢墨赟蹙眉,“吞吞吐吐,有何不能说?” “说是特地还九皇子妃的礼,定制了大批嘟嘟嘟嘟。” 时若先着急,“嘟什么嘟?嘴巴嘟嘟?” “大批肚……兜。” 小厮说完立刻缩起头,不敢多看一眼。 谢墨赟一口茶呛在喉咙里,险些上不来气。 漆、玉、行。 王八蛋,上赶着来找打? 谢墨赟狠狠把茶杯嗑在桌上,在桌面上留下一道半圆的印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脐橙,什么脐,什么橙?不知道不认识不熟悉,拿走拿走。 * 第二更,我好厉害!!!!快快评论夸我!!! 第36章 谢:又来一个 时若先还没从谢乾送礼道歉这部分里缓过神, 这边漆玉行又带着所谓的谢礼来了。 漆玉行这丫嘴上说是谢礼,心里指不定打了什么算盘。 他哪怕带一颗苹果,也比送肚兜强啊。 此番前来, 属实是黄鼠狼上门——没安好心。 时若先再度因为当时看走眼感到后悔。 当初怎么就感觉他很酷很厉害的, 没想到相处后才发现此人心术不正, 而且乐于抬杠。 一点不可爱,白瞎一身肌肉和脸。 胸围宽阔但心胸狭隘…… 时若先哼了一声, 和谢墨赟说:“夫君, 我发现你真好。” 谢墨赟嘴上说:“你才发现吗。” 心里倒是美得开花。 但无论是辈分,还是职位, 漆玉行都在谢墨赟之上。 长辈来了, 做小辈的无论如何也得出去见一面,时若先也不得不和谢墨赟一同出去,迎接漆玉行这黄鼠狼。 从书房去大门的路上, 时若先双手叉腰, 一脸义愤填膺。 “漆玉行这个狗东西, 怎么好意思往别人府上送那啥, 挺大个官也挺大个人了,怎么这点嫌都不知道避?” 时若先气不过, 愤愤扇了路边齐腰高的灌木一巴掌。 “这树咋回事, 怎么还长在路边呢。” 谢墨赟:“那不然呢, 长咱屋床上?” 时若先看谢墨赟表情, 就知道这厮心里也没放下漆玉行那茬, 装傻说:“夫君,我和漆玉行无冤无仇, 也就昨天有点小小小小小接触, 他故意送东西过来, 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时若先学着佐穆,举起翘着莲花指的左手挡住半边脸,嘤咛一声说:“他一定是看不起我男扮女装,又是楼兰小国来的,所以仗着将军身份,有意欺辱我。” “可是我再不济,也是九皇子妃,你我夫妻同心、兄弟同情,他欺负我,就是欺~负~你~啊~” 一字一起伏,音调婉转,语气悲哀,加上水汪汪的眼睛,时若先看上去比窦娥还要冤上几分,但就是只字不提是他自己留下了肚兜。 谢墨赟拧着眉头分析:“漆玉行的品性难以捉摸,也不知他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漆玉行拿着你丢下肚兜一事借题发挥,也是仗着知道你并非公主,若是他真的上告朝廷……” 时若先立刻脑补出自己蓬头垢面,一身牢服,窝在稻草堆上和老鼠共分干巴巴的窝头。 然后谢墨赟带着熊初末拉彼欣,三个人从刚挖的地道里从钻出来,谢墨赟抖抖头上的土,对他伸出满是泥巴的手。 漆玉行桀桀地笑着出场,把四个人一网打尽…… 诶不对。 为什么谢墨赟不能带人杀进来? 挖地道这也太艰苦奋斗了。 谢墨赟对时若先脑子里上演的大戏一概不知,只是潜心思考着对策。 想到漆玉行阴郁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眼,谢墨赟抿唇道:“你先回去,此事由我出面就好。” 时若先眨眨眼:“那如果漆玉行真的和你谈崩让我被抓走了,你不用着急去牢里捞我。我可以等,我不急,但你一定要帅气出场好吗?” 谢墨赟:“?” 时若先这颗神奇又丰富的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谢墨赟是一点都对不上频率了。 但这不重要,过去也没几次能对上,只要能和漆玉行正常对话就没问题。 漆玉行上门挑衅,这事不能简单结束。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向着府上卧房的方向离开后,独自向着正门而去。 漆玉行在府前,坐在轮椅上吩咐九皇子府上的丫鬟嬷嬷把东西往里送。 一副气定神闲挥斥方遒的模样,好像自己不是来府上做客,而是要成为府上的主人之一。 “什么风把漆将军吹到我府上。” 谢墨赟开口,漆玉行才像刚刚发现有人出来迎接一样。 但谢墨赟站在台阶上,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扬起下巴。 这让坐在轮椅上的漆玉行想和他对视,就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 这一轮,打个平手。 漆玉行和谢墨赟两人各五百个心眼,加起来一共七百五十个心眼。 少的那二百五十个,要问时若先去哪里了。 漆玉行淡淡瞥了一眼院后的柱子。 有人只顾着自己藏起来,但裙角漏了一角。 漆玉行笑笑,不说破。 转头问谢墨赟:“九皇子妃昨日受惊了,今日可还好?” “回到府上有了安全感,自然就好了。” “那怎么今日不见他?” “昨晚累了,自然懒些。” 漆玉行扫了两眼谢墨赟眼下淡淡的青黑,轻哼一声。 “九皇子妃年纪小,自然是小孩子脾性,但是有些事情九皇子还得多教育——” 漆玉行拉长音的同时,玩味地看着谢墨赟:“昨晚的大礼,可是让我受宠若惊之余,也感到一些惊慌失措。” 躲在柱子后面的时若先听到漆玉行这强调,顿时扣墙皮砸过去的心都有了。 什么惊慌失措?看你不是挺开心的! 漆玉行看到那角红裙动了动,一时笑意上头,勾起嘴角。 谢墨赟皱眉,凝神后发现自己身后还藏了一个不听话的小家伙。 来来回回的小厮终于把东西都送完,弯腰和漆玉行通报:“将军,东西已经悉数送到九皇子府上。” 漆玉行抬手,示意人全都退下。 谢墨赟冷冷道:“漆将军的礼,我与九皇子妃都受不起,还请将军把东西打哪来带回哪去。” 漆玉行含笑看着谢墨赟,“你确定这些东西你全都退回来吗?” “那是自然。”谢墨赟态度坚定,“今后也请将军自重,莫要让人说了闲话。” 两人眼神一对,火花四溅。 时若先越听越迷糊,努力往外挪了挪,就想听清楚一点。 漆玉行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半颗脑袋,忽然感叹道:“九皇子说的也是,将军府上的东西更好。就拿昨晚的大礼来说,我府上可就没有。” 时若先握紧拳头。 大礼大礼,三句离不开大礼,给你两拳让你知道什么是大礼。 时若先气得磨牙,心想漆玉行真是脸皮赛城墙。 那颗冒出的脑袋越来越多,漆玉行眼底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他抬眉道:“我漆某人讲礼节,得了别人的好,就会数倍奉还。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得到青眼相加,要是有朝一日,能够亲眼看到……” “看看看,你看什么?!” 时若先气冲冲地闯出了,两颗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怒目而视漆玉行。 “很高兴看到九皇子妃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看来昨晚受惊一事并未造成影响,那我也能安心了。” “你才受jing了。” 时若先一抬手,终于做出自己刚才就想做的事情。 一块墙皮飞向漆玉行。 但是漆玉行轻轻抬手,就用两指夹住。 时若先一脸恼怒,但是脸上绯红。 漆玉行越看越想笑。 但兔子急了还咬人,时若先既不是柔弱的兔子,也不是急了才咬人。 漆玉行挑眉说:“九皇子妃如此气愤,不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时若先气急。 但谢墨赟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和时若先说:“等下。” 漆玉行淡淡地,“九皇子发现什么了?” 谢墨赟唤来小厮,“把箱子抬回来。” “不用了。”漆玉行勾起嘴角阻止谢墨赟,“那些古籍来回运送,多麻烦。” 时若先愣住,漆玉行简直笑得开怀。 “怎么了九皇子妃,怎么露出这副表情?” 谢墨赟皱眉,“将军何必大费周章。” “不算麻烦,毕竟——” 漆玉行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九皇子还不知道吧?皇上见你行事有度,特封你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检校太傅,最迟明日谕旨就会到九皇子府上。恭喜九皇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时若先眨眨眼。 什么意思? 文武贝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了? 但谢墨赟脸色一凝,本就熬黑的眼圈,和脸色快要融为一体。 “也要恭喜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像九皇子这么出色的下属,实在是三生有幸。” 漆玉行怕时若先听不懂,特地加了重音,点明自己的领导身份。 时若先已经呆滞。 领导上菜他不吃,领导说话他不听,领导上门他骂街。 谢墨赟还没上岗呢,时若先就已经把领导得罪了一通。 可谁能想到这个坐轮椅的在京城还能继续掌权……好吧,应该相信原著的。 漆玉行心情大好,有节奏地敲击这扶手的同时,和时若先说:“对了,我想九皇子妃也很关注楼兰最近的消息吧?楼兰与大启要共同修著史书,朝廷由我推举人选,从我与九皇子的交情必然是推举了……” 漆玉行留了一半,将目光递给时若先。 时若先眨眨眼,指向谢墨赟,“推举他?” “猜对了一半。”漆玉行神秘一笑,“我推举了九皇子,和九皇子妃一同修著,而我督导。” 时若先:“……” “不用谢我,这才是我的谢礼。” 时若先:我墙皮呢,再来一块。 这家伙,还不如真送一车肚兜来。 现在安排了三个人都得在一起的工作,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血压都要整高了。 想到今后和漆玉行还有更频繁的接触,时若先无比烦躁。 漆玉行已经离开,时若先问:“现在让熊大追上去,他俩之间谁赢的几率更大?” 谢墨赟仔细斟酌道:“四六开。” “那要不让熊大拼一把?” “熊初末四,漆玉行六。” “这个时候不要玩谐音梗了。” 时若先默默泪流,“如果时间重来,麻烦肚兜系死扣……” 一个肚兜引发的惨案。 漆玉行,你够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时仙仙升职记 第一天:领导家里丢下肚兜,时仙仙职位+1 第二天:站在家门辱骂领导,时仙仙职位+1 第三天:假意温柔哄骗领导,时仙仙职位+2 第四天:缺勤 第五天:缺勤 第六天:领导急了,人去哪了? 第七天:时仙仙升职【皇后】,开除领导 靠领导,只能做成小领导。 靠夫君,脚踩领导拳打职场,拥有无限可能~ * 今天争取双更! 第37章 谢:还没睡? 时若先以为自己穿来的主要任务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不要被无情男主谢墨赟直接斩了。 但意外地,时若先在这边的日子过得还挺不错。 虽然谢墨赟忽然抛弃了无CP男主这个人设,试图人工把时若先这个不开窍的嫩青瓜催熟。 但整体来说, 时若先在这里好吃好喝好睡, 还达成猫狗双全的虫生小目标。 除了熊大被处心积虑地调离岗位, 漆玉行总莫名其妙来找茬。 时若先感觉自己这个炮灰公主也算是上错贼船嫁对郞了。 但是! 怎么就在这个关头,忽然通知他有了一份工作。 还是在漆玉行手下做事…… 女怕嫁错郎, 男怕入错行。 时若先喜提两者。 既误打误撞, 错嫁给了谢墨赟做皇子妃。 又被算计着,安排给了漆玉行做了下属。 第一天上班的前夜, 时若先决定:一定不能让漆玉行得逞。 但是也不能明面上惹漆玉行不高兴。 怎样才能暗戳戳地让漆玉行吃瘪, 又不能直接记在自己身上呢…… 谢墨赟翻身,迷迷瞪瞪地发现身边有两个圆滚滚的光亮,猛地睁开眼。 时若先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在夜里散发着幽幽的光。 看清后, 谢墨赟舒出口气:“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时若先也翻了个身, 一脸认真地说:“文武贝, 你不觉得漆玉行没安好心吗?” 他本想和谢墨赟好好探讨这个问题,但是忽然眼神凝滞, 顿时把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忘了。 卧房里蜡烛早早灭了。 四处无光, 只有盈盈月光穿过床幔, 柔和地在两人身上渡了一层如水的光晕。 谢墨赟两天没睡, 这时困意正浓, 强撑着让自己听时若先说话。 黯淡的环境下,谢墨赟脸上的阴影更加明显, 深邃的眉骨在双眼上投射出一片暗色中。 深色眼睛此时半阖着看向时若先, 像是打盹醒来的狮子, 目光冷峻之余,也保留了猫科动物的慵懒。 时若先忽然忘记自己刚才想要和谢墨赟说些什么,只有眼睛还在自动运转,自然而然地顺着谢墨赟高挺的鼻梁划过坚毅的下颌,然后继续向下看去。 谢墨赟凸起的喉结让时若先意识到,谢墨赟是个成熟且有力的男人。 紧接着视线顺着谢墨赟的脖颈向下一滑—— 谢墨赟侧身挤压出的沟壑“Duang”一下跳进时若先眼里, 时若先赶忙用手挡住眼,结结巴巴地说:“文武贝,你你你衣领怎么敞这么大啊。” 谢墨赟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含有疑问的“嗯”字,然后低头看了看。 “睡觉就这样啊,平时也是这样。” 时若先立刻反驳:“不不不,你不能这样。” 时若先伸出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把谢墨赟的衣领捏紧。 好,这下看不到了。 但是重力作用下,衣领又再次松开。 时若先挡在眼前的五指不自觉分开,透过宽大的指缝继续明目张胆地偷看。 谢墨赟随呼吸而起伏的胸膛,近到好像时若先一眨眼,睫毛都能碰到他的皮肤。 而谢墨赟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时若先的后话,于是艰难分开困顿的双眼,瞄了一眼旁边的时若先。 只见时若先挤眉弄眼地看着他,一张脸皱在一起,耳朵脖子红成一片。 谢墨赟顿时清醒了过来。 “你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 谢墨赟说着就要伸手摸时若先的额头。 但这一抬手,衣领敞得更开了…… 时若先瞪大眼睛,谢墨赟则把他的被子往上一提,盖得时若先半个脸都埋进被里。 偏偏谢墨赟为了防止时若先不老实把被提了,就直接把手压在被沿上。 时若先感觉自己像火炉里的丹药,四肢发热、脸上滚烫,连呼吸都像水蒸气。 而且抬头看得是谢墨赟的脸,低头看到的是谢墨赟的胸。 时若先上下都不敢看,因为看哪里都不对劲。 时若先只好闭上眼,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早知道下午就不睡觉了,现在意识清醒到谢墨赟的鼻息都听得一清二楚。 说来也奇怪,过去和谢墨赟睡在一张床上,时若先心无旁骛,就和叽叽睡在床上的感觉一样。 但是今天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谢墨赟今天好像格外地、格外地什么呢。 时若先停下思索了一会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今天的谢墨赟好像格外地性感… 对,就是性感。 文武贝这是故意的吗? 睡觉衣衫不整,故意靠这么近,然后又用那种天然低沉的声音来诱惑我…… 果然是白天做人夜里做鬼,太心机了! 送上门的胸,就是上天给本虫的考验。 时若先挺直身子,用力闭眼,试图把谢墨赟从自己脑子里挤出去。 脑海里天人交战之际,谢墨赟身上的草本清香慢慢飘来。 一呼一吸间,时若先狂跳的心逐渐放慢节奏,不知不觉就进入梦乡。 叽叽舔了舔爪子,扭头去找府上的别的小猫。 它才不要像愚蠢又笨拙的人类,犹犹豫豫地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 喜欢就是提抢上,基霸猫从不让自己为难。 * 次日清晨,谕旨到府。 谢墨赟没有叫醒时若先,但回来是,发现时若先已经醒来。 只是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三角形,愣愣地坐在床上。 双目无神,像个失去梦想的咸鱼粽子。 时若先无力地眨眨眼,麻木地叫了一声“文武贝”。 这声音,像是断了气。 谢墨赟皱眉,“昨晚着凉了?” “这应该是打工人将死的声音吧。”时若先顿了顿,又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心奋斗热爱工作的。” 时若先恋恋不舍地起身,在房间里进行道别环节。 谢墨赟才知道这卧房里所有家具都有名字。 那把梳子叫阿贞、那个茶壶叫泡泡。 最后时若先最舍不得的就是这张床。 时若先往床上一扑,满脸伤感地抚摸着。 时若先悲愤地道别:“再见了,艾瑞克和章一星,我会想你们的,我们晚上见。” 这两个名字和别的名字都不一样,他们格外像人名。 谢墨赟眯起眼问:“他们是……” “艾瑞克是我的枕头,我枕着它就像枕在胸肌上一样,所以我给他起了一个型男的名字。” 谢墨赟不禁沉默。 型男? 很行…… “那章一星是?” “他的艺名是lay,来自EXO,E不发音。” “?” 时若先羞涩一笑,“我累的时候躺在这里,XXOO的时候也可以。” “叉叉、哦?”谢墨赟彻底听不懂了。 “就是——” 时若先一手比“OK”,一手竖起食指。 0与1对接的同时,时若先说:“这就是XXOO。” 说完,时若先坐正身体,严肃地和谢墨赟声明: “当然,我目前只想累了就躺下,还没有尝试后者的想法。” 本来还似懂非懂的谢墨赟恍然大悟。 这些本无生命的家具被时若先起了名字后,谢墨赟忽然感觉到一丝罪恶。 马车已到,但时若先还在和艾瑞克温存,谢墨赟问:“还有多久?” “马上就好,我要和我的朋友们一一告别。” 时若先假模假样地擦擦眼尾,站起身来出了门。 然后又转身悲伤地抚摸门栓,“再见了,老铁,是你每晚守护我,嗯好吧,其实也不全是你,但老铁你功不可没。” 时若先一脸深情。 谢墨赟问:“还没好吗?” 时若先挤出眼泪,“文武贝,你好冷血。” 谢墨赟是发现了,如果他不催促,时若先今天能按顺序,把府上所有目所能及的东西都起个名字。 谢墨赟双手抱胸,凝视着时若先,“你的杯子叫什么?” “嗯…这个……” 时若先眨眨眼,“它叫可口可乐。” 谢墨赟一脸果然如此。 “你平时用的杯子就是我的,但是你刚刚还叫它三得利。” “可口可乐现在就收购三得利……不行吗?!” 时若先还没说完话,就被谢墨赟拦腰扛起来,放在肩上就往外走。 时若先双脚腾空,“文武贝,你放我下来!” 但时若先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谢墨赟的胳膊像烙铁,把他扛起来也健步如飞。 时若先想到自己就要去上班,心里泪如雨下。 化悲愤为音量道:“老铁,铁子,我会想你的!” 路过的府上差役都悄悄伸头看着。 不知道九皇子又把九皇子妃怎么了,九皇子妃听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拉彼欣咬着手指:“怎么了这是?” 谢墨赟:“给他包上糕点就好了。” “不要核桃仁了,吃腻了。”时若先立刻补充,“来点甜的。” 这秒变脸,让拉彼欣懵住了。 谢墨赟叹了口气。 拉彼欣就像《西游记》里的沙僧,每次出事必问一句“这是怎么了”,还得是倒装句。 但是这么久了,拉彼欣还不知道她主子就是个戏精,无事也能哭上几声。 不过也好,忠心护主。 就是爱倒装句了有点太。 谢墨赟安慰这自己,也把时若先塞进马车。 “门栓会不会想你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迟到了……我想漆玉行可能会想你。” 听到这话,时若先宕机两秒。 “车夫车夫,快快快,驾驾驾!!” 时若先掀开帘子说着,恨不得直接伸手拍马屁股。 谢墨赟思索着。 如果他学着漆玉行,是不是也能让时若先稍微害怕他一点呢? 或许可行…… 然后又坐回原位,转身撩起颈后的头发,露出一截纤长白皙的后颈给谢墨赟看。 “夫君,帮我看看,这个扣系得死不死。” 时若先扭头催促,却发现谢墨赟看着眼神不一般。 时若先讷讷道:“我还是自己摸吧。” 谢墨赟的手掌贴在时若先后颈,淡淡地说:“你又看不到后面,让我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文武贝是不是背着我偷学了,他现在怎么这么会? 谢墨赟:你问的是《气泡音速成法则》,还是《如何欲擒故纵》,还是这个《三天教会你抓牢色虫的心》。 时若先:什么乱七八糟的杂书!有没有……影卫写真。 谢墨赟:? * 对不起艺兴老师,我很喜欢看《极限挑战》,我过去也是行星饭,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不适合追星所以脱粉了,床单这个梗由你客串辛苦了! 第38章 时:哎呀好怕怕 谢墨赟在无品级的小职位, 每日处理琐事,受了诸多冷眼。 忽然一夜之间晋升官职,还得到了左右十二卫大将军漆玉行的举荐。 一朝翻身的背后是谢墨赟耐着寂寞, 独自熬了一年又一年。 终于等到滴水石穿的时日。 从连上朝都不用的皇子, 等到谕旨上府的这一天。 今日他一身官服打扮, 俊逸潇洒之余,更显得内敛沉稳。 犹如磨砺后的璞玉, 脱去温厚外衣后, 更显地质地坚韧。 但在时若先面前,谢墨赟还是那个笨嘴拙舌、胡搅蛮缠只想吃瓜的文武贝。 谢墨赟的手心搭在他脖后, 烫得他一哆嗦。 时若先瑟缩着脖子, 像个鹌鹑似的,扭头问道:“你弄好了吗?不行就脱了算了。” 谢墨赟凝神看着时若先肩颈那道舒展的线条,手里捏着两根绳, 嘴上说:“不行。” 心里却控制不住地回忆时若先那身雪白的皮囊。 那次意外看了一次后, 就再也没机会看。 时若先防谢墨赟像防贼。 他腰腹上那枚红到刺眼的宝石, 最近一次出现也是在谢墨赟的回忆里。 谢墨赟手指用力, 然后看着断成两节的系带,确认是太短系不上后才和时若先说:“系带好像断了。” 时若先瞪大眼:“不是吧, 这又不是柳絮搓的, 怎么会断呢?!” 谢墨赟手一松, 时若先胸前那片柔滑的布料就“呲溜”一下滑到肚子前。 “???” 时若先震惊。 “文武贝你又被集市上的人骗了吗, 怎么质量这么差。” “我下次会注意的。” 谢墨赟一脸抱歉, “那现在怎么办呢。” “不穿了呗,反正我也没有胸需要保护。” 谢墨赟:“那我帮……” 但他的手还没伸出去, 时若先就大剌剌地拉开衣领, 自己从领口把手探进去, 揪着一角就把整条肚兜抽了出来。 整个过程快到,只有一点白和点点红在谢墨赟眼下晃了晃,然后就结束了。 此时再看,只有从时若先领口里漏出来的锁骨,其余的被挡得结结实实。 锁骨人人都有,但是时若先的好像格外精致。 左右对称而且平整,中间的凹陷连接着脖侧的两道凸起的筋,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牵引着时若先细长的脖颈。 谢墨赟心猿意马,心里想的都是那日车厢里,时若先仰着脖子眼里微微泛着泪光的样子。 但时若先全然不知,拿着这条藕色的肚兜思考。 “这玩意放哪啊?” 扔了也不合适,放马车上又怪怪的。 时若先环顾四周,最后决定把它塞到坐垫底下,回头再带回府上。 谢墨赟咳了咳,“交给我吧。” 时若先警惕道:“给你……你要做什么?” 谢墨赟按动车厢墙壁上的花纹,左手边缓缓打开一个暗格。 别的小说里,这种地方里可以放藏宝图、可以存毒药、可以放大叠银票。 时若先低头看看了手里断了系带的肚兜,又看了看这块神秘的暗格。 “藏在这里会不会有点过于隆重了?你就没有别的什么秘密文件、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独家武器放里面吗?” 谢墨赟让开身子,露出暗格里的一个细长的黑匣子。 但他伸手把黑匣子往左边一推,右边就空了下来。 时若先微怔,眼睛一转,把肚兜递给谢墨赟。 “既然你这么看重它,那就把它和你的‘秘笈’放在一起收好了,从此以后它也算是沾过光的宝贝。” 暗格关闭,马车忽然轧过一块石头,惹得时若先身子□□,斜斜地靠在谢墨赟怀里。 谢墨赟手搭在时若先腰上,低声问:“还好吗?” 时若先大窘,忍着脸红掀起帘子去问马夫。 “你是怎么驾得马?” 马夫头戴斗笠,双眼藏匿在一片黑暗中。 时若先愣了愣,而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九皇子和九皇子妃让我好等啊。” 即使身在典雅古朴的崇文院,也挡不住漆玉行身上与生俱来的锐气。 姜峥站在他身边,近两米的大块头也像个背景板。 漆玉行靠在轮椅的侧把手上,单手撑脸挑眉道:“升迁第一日就迟了两炷香,不知再往后会是多久。” 时若先顾不得车夫的事,蹬蹬下车和漆玉行说:“我们是看准了时间提前来的,哪里迟了?” “我到了你们没到,那就是迟了。” 漆玉行食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尾,漫不经心地说:“一大清早九皇子妃就这么大的火气,怕不是月事来了。” 漆玉行眼里的玩味都快溢出来,时若先咬牙切齿。 月月月,月个大头鬼。 这家伙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女的,还要故意拿这些事来嘲讽,简直不要太故意。 但是时若先越气,漆玉行好像就越高兴。 时若先心里升起一个想法:这人怕不是个变态…… 但心眼实诚的姜峥还在状况外,他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一脸疑惑。 “这不是男姑娘吗,他不是被恶霸强娶又死了丈夫流落街头守寡吗?怎么、怎么成了九皇子妃?” 谢墨赟听着这段话,来到时若先身边。 他彬彬有礼地向姜峥抱拳行礼,“先先过去和姜统领有点误会,还请统领海涵。” 谢墨赟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紧紧攥起。 怎么还有姜峥的事。 那日走丢,时若先是拿着喇叭把他编的故事昭告天下了吗? 姜峥瞠目结舌道:“可是他、他……” 姜峥瞪大自己小而聚光的眼睛,把皇子妃打扮的时若先从头看到尾,除了比一般女子身形高大些,别的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 硬要说的话,就是比一般姑娘还要漂亮百倍,漂亮地有点不像普通人了。 那日在街头,时若先素颜朝天头发散乱,也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今日由谢墨赟好生收拾了一番,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姜峥在军营里看惯了糙汉子大毛腿,感觉眼睛和灵魂都受到了洗礼。 但是这般美貌,怎么会是男子? 见姜峥这个大块头愣愣地看着时若先发呆,谢墨赟眸色一沉,不动声色地挡在时若先身前。 今天还特意选了相对普通的装扮,但还是没想到,时若先只需要把脸洗干净、头发梳整齐就足够惹眼。 姜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试图拍醒自己。 “九皇子妃究竟是男是女,怎么刚刚漆将军还说他来月…” 姜峥问得认真,漆玉行阴郁的脸上冒出笑意。 时若先指着姜峥勒令道:“闭、闭嘴!” 开口就是一个结巴,顿时气势全无。 漆玉行笑得肩膀发抖。 姜峥被晒成黑褐色的脸上爆发出大片红色,“九皇子妃,我不是故意说你来月事,可是你,我,哎呀!” 谢墨赟皱眉,背在身后的手垂在身侧,快速使出指风击向崇文院正门前的瓦片。 瓦片应声掉下,谢墨赟动作之快,别提时若先这种压根不懂的,连姜峥都丝毫没有察觉。 如果不是漆玉行抬手击碎,这瓦片就会在漆玉行和姜峥两人中间碎成数片。 “看来老天都看不惯我们做事期间闲聊了。”姜峥粗糙的脸上爬上羞赧。 漆玉行瞥了他一眼,无奈里带着嫌弃。 姜峥瞪着自己纯洁无辜的小眼睛:“将军看我做什么?” 漆玉行欲言又止,最后说:“练功的时候,也顺便练练心眼。” 姜峥认真道:“哦,好。” 为表现自己听进去了,姜峥还用力点了点头。 漆玉行捏捏眉心,“如此便不啰嗦了,崇文院里的资料还没整理,先开工吧。” * 崇文院乃是大启藏书之地,常人不得随意进出,因而内部略显僻静孤蔽。 一路向内,偶有几只惊鸟飞起,其余就是风摇树叶的婆娑声。 姜峥开路,漆玉行自滚着轮椅向前。 谢墨赟一手拨开时不时从小径边垂下的树枝,一手向后对着时若先伸出手。 为了让主动牵手更合理,谢墨赟解释说:“前路时不时有蛛网,你又穿着长裙,还是拉着我走比较好。” 但是在他说完之前,时若先就主动搭上谢墨赟的手。 如玉的触感让谢墨赟忍不住心颤。 时若先对着谢墨赟柔弱地拍拍胸口,惊魂未定般说:“刚刚好危险啊夫君,那瓦片差点就砸下来了。我们以后都在危楼里上班吗?” 谢墨赟咳了两声,把真相噎了回去,改说:“没关系,有我在。” “可是……你看着周围,会不会青蛙、蛇什么的,青蛙可吓人了,它们呱呱地吃小虫啊。” 谢墨赟再度强调了一次,“有我在,这些你都不用担心。” “可万一你不在呢?”时若先眨眨眼,“你能保证你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我身边吗?” 谢墨赟沉吟半晌。 除了思考答案外,他总感觉时若先铺垫了这么多,必然有冒出什么鬼点子来了。 时若先:“你看,你犹豫了。” 谢墨赟皱眉问:“所以……你是想……” “没什么想的呀,主要就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 时若先笑意盈盈地说:“把熊大还给我——” “——不行。” 谢墨赟几乎是和时若先同时开口。 被预判了想法的时若先立刻拉下脸。 “为什么?” “熊初末已经脱离影卫的贱籍,你要是想要人随时保护你,那我就叫佐穆来了。” 时若先把谢墨赟的话在脑海里倒了一遍,瞪大眼说:“文武贝,你威胁我?!” 他想甩开谢墨赟的手,但是反而被牢牢握住。 “你松开我。” “我不。” “你王八蛋。” “没有商量。” 谢墨赟语气坚决,“要么跟我,要么佐穆,没有熊初末。” “你小肚鸡肠,你吃醋也吃点有道理的啊!我发四我什么歪想法都没有。” 时若先再度想甩开谢墨赟的手,但余光看到路边一条细细长长的东西在扭动,立刻惊得弹起。 “蛇?!” 等时若先发现那只是一条井绳后,他已经没出息地挂在谢墨赟身上。 谢墨赟低头看时若先,“别害怕,不是蛇。” 声音温柔,夹杂着自然的气泡音。 时若先顿时感觉自己脸上一热。 好像刚刚自己在无理取闹,而谢墨赟就是那个放任他胡来的人。 姜峥发出羡慕地感叹,“九皇子和九皇子妃的感情真好啊~” 漆玉行瞥了一眼。 “哼,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文武贝,还我熊大来! 谢墨赟:没门,你的门已经被我的胸堵死,别的人一概不许进。 时若先:诶、这……门在哪里?让我摸摸堵得死不死。 * 我今天发誓要站起来!一定双更! 但是可能会晚一点,明天早上起来看应该会有。话撂在这里,我继续努力了。 第39章 时:下厨嘎嘎棒 时若先丢了脸, 只能暂且把熊大要回来的事情搁置。 撰写楼兰史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国较交好的讯号是从此开始的。 大批过去收纳的史册整齐堆放在木匣中, 一摞又一摞叠占了大半个正殿。 姜峥闲不住, 看到这么多东西等着收拾, 撸起袖子就开干,全身虬结的肌肉像岩石一样隆起。 谢墨赟淡淡地看了一眼, 忽然有注意到什么似的, 又狐疑地看向时若先。 见时若先眼神如常,谢墨赟松了一口气。 幸好, 仙仙不喜欢这种。 但时若先捕捉到谢墨赟眼神在姜峥身上打转, 震惊地捂住嘴。 谢墨赟:“?” 时若先伏到谢墨赟耳边说:“夫君,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样的?可是这种巨石强森会不会太健美了?” 谢墨赟:“……” “当然,我也就是看在你是我夫君的份上给个建议。” 时若先拍拍谢墨赟的肩膀, “性癖是自由的嘛, 只是你的有点怪。” 谢墨赟措辞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你应该知道。” 被他深邃的眼睛凝视着, 时若先心里有些许异样。 谢墨赟继续说:“我喜欢的人喜欢穿裙子。” 时若先假装会意不到谢墨赟的暗示,恍然大悟说:“啊对对对, 我忘了, 你喜欢美的电饭煲, 怎么现在还升级让人家穿裙子了, 真坏。” 漆玉行听不下去了, 放大音量说:“姜峥,开匣。” 姜峥弯腰, 拂开古籍上的陈年老灰。 时若先还没反应过来, 谢墨赟举起袖子挡在时若先鼻前, 把他和阵阵灰尘隔离开来。 漆玉行轻哼一声。 又被他装到了。 “各位,来这里不是让你们打情骂俏的。”漆玉行冷声道。 时若先白了一眼,“干活就干活。” 他凑到姜峥身边,探头看了眼那堆书。 汉字是方方正正,但看不懂。 这些就是歪歪扭扭,也看不懂。 时若先问:“这些字…” 漆玉行挑眉,看向时若先。 时若先只犯嘀咕,“看我干嘛,看字儿啊!” 姜峥哈哈一笑,“哎呀九皇子妃看到楼兰的字是不是格外熟悉和亲切?” 时若先僵硬了半秒,然后用力点点头。 “我看到这些字,感觉就像回了家,一下子就回到楼兰的大草原上。” 时若先调集起全身的文学细胞,吟诗一首:“天苍苍~野茫茫~” 姜峥摸了摸光头说:“可是楼兰好像只有戈壁和沙漠,没有草原啊。” 此话一出,时若先顿时手指都麻了。 靠,忘了多说多错。 偏偏还有漆玉行这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在盯着。 时若先一脸认真地和姜峥说:“楼兰曾经也有草原,但是现在荒漠化了。” 姜峥似懂非懂。 漆玉行眯起眼,看着时若先的背影道:“那九皇子妃,可否向我介绍下这本书叫什么名字?” 时若先垂在推测的手指不自觉蜷缩,“当然可以……” 车轮滚动的声音从背后徐徐传来。 漆玉行:“请说。” 时若先额头上滑落一滴汗珠。 这时,谢墨赟来到时若先身边,身体挡在漆玉行靠近的空间,眼神锐利地看向漆玉行。 “漆将军一定要在先先思乡的伤口上撒盐吗?” 话音未落,时若先扭过头,眼里含着豆大的泪珠。 时若先轻声抽泣,“没事的夫君,我也只是,一点点伤心。” 眼睛一眨,酝酿的眼泪就从眼尾滑落。 睫毛夹着晶莹的泪光,眼尾湿红,两颗宝石似的眸子流光溢彩。 姜峥倒吸一口凉气,“将军,九皇子妃哭得好可怜啊。” 时若先苦兮兮地说:“不不不,我没有因为想家才伤心难过。” 越说没事,眼泪越多。 漆玉行面色阴沉,“别哭了,让开,我自己看。” “你既然能看懂楼兰字,还让我看,难道是故意刺激我?” 时若先一抽鼻子,眼里立刻又开始蓄上泪光。 时若先哭得他太阳穴抽痛不止,只好问:“让你哭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时若先幽怨地看了漆玉行一眼,“那你问我?你得问自己啊。” 然后扭头埋进谢墨赟胸前,继续呜呜地哭。 谢墨赟配合着时若先,抬手拍着时若先轻轻发抖的后背。 但时若先的这份悲伤止步于嘴上。 他埋在这个柔韧清香的地方,但凡有一点悲伤都天理难容。 姜峥看着时若先肩头一抖一抖,手足无措地问:“这可咋办啊?” 漆玉行见过这种说杀就杀的人,还没见过说哭就哭的人,只能拧着眉毛说:“九皇子妃今日先在一旁休息,等到心情平复了再继续。” 时若先的哭声顿了一下。 姜峥说:“将军也不是有意让你看楼兰字的,可别哭了吧。” 时若先微怔,重复道:“楼?兰?” 姜峥心里暗叫不好,漆玉行扶住额头。 谢墨赟知道又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摊开手等待时若先一头扎过来。 说实话,谢墨赟还有点小得意。 这几天时若先看到谢墨赟要么是要熊初末,要么就是提防着。 想让时若先投怀送抱可不容易。 谢墨赟挑衅地看了一眼漆玉行,得到漆玉行不爽的眼神。 漆玉行薄唇一张,冷冷地说:“得了九皇子,先把你这位泪做的皇子妃哄好吧。” 谢墨赟:“那是自然。” 姜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这个环境,让他全身都开始冒汗。 而且时若先时不时哭上一声,更是让姜峥头皮发麻。 这么好看的男姑娘,哭起来也好似梨花带雨,姜峥急得团团转。 看时若先止了哭声,姜峥顿时长舒一口气,感叹道:“将军,这男姑娘是真难哄啊。” 漆玉行扫到时若先透过谢墨赟肩头偷看的目光,挑眉说:“演技也一流。” 时若先和漆玉行对视,立刻又缩回头。 谢墨赟问:“不哭了?” 时若先羞涩地“嗯”了一声,“差不多,见好就收了。” 时若先吸吸鼻子小声说:“有家的孩子像块宝,没家的孩子像快板。”[1] 谢墨赟轻笑从他脑袋上飘来,“什么快板?你还想去天桥说相声吗?”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被塞到谢墨赟手里。 他把手抬起来摊开一看,一颗裹着糖霜的珍珠梅豁然出现在掌心。 时若先挤挤眼,“封口费。” 谢墨赟含笑:“就这个?” 时若先急了,“你别不识货,这个最大最圆、褶多带得糖也多,是极品中的极品。” 但它再极品,也是市场上几钱银子的小零嘴。 可谢墨赟就感觉心里发软,好像整个人都掉进珍珠梅化的糖水里。 漆玉行感觉自己在听小孩过家家,幼稚得要死,转身继续指挥姜峥把满屋东西整理出来。 姜峥老老实实地搬书,忽然扫到漆玉行捏着扶手的手。 “将军这是腿疼吗?怎么这么用力地捏把手啊。” 漆玉行立刻松开手,但又显得欲盖弥彰,只好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别说话,干活。” 姜峥点点头,又埋头苦干起来。 等大殿基本收拾出来,姜峥才停下。 他看着四处干干净净的地面,还有整整齐齐的书籍,颇为骄傲。 殿外的匾额上的字迹已经黯淡,谢墨赟仰头看了一会回到殿内寻来笔墨纸砚。 时若先凑过去,看着谢墨赟提笔在纸上行云流水肆意地书写。 殿内只有谢墨赟湿润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 笔停,谢墨赟直起腰来。 时若先啪啪鼓掌,“好一个‘天道酬勤’!”[2] 漆玉行嗤笑一声,“你倒是够捧场。” “要你管。” 姜峥看着纸上龙飞凤舞地“崇文院”三个大字,陷入深思。 是我累瞎了眼,还是听错了话? 时若先对姜峥这个傻大个很有好感,招呼他说:“姜统领忙到现在了,快来歇一会吧。” 姜峥从“天道酬勤”里回过神来,脸红说:“我姜某人就会带兵打仗,大字也不识几个,到这来就是出把子力气。” 他拍了拍身上的浮灰,关心道:“九皇子妃不伤心了吧?” 漆玉行抬眉,语气淡淡地说:“你不说,他没事。你一说,他没事又得有事。” 时若先瞪他,“吃人家的嘴短,你喝着我的茶,还说我坏话。” 伸手就要抢漆玉行手里的茶杯。 但是漆玉行坐在轮椅上也身手灵巧,时若先来回夺了几次都没成功,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时若先喘气,“我不和你计较。” 还是姜峥老实又憨厚,时若先转身给姜峥倒了杯茶,“尝尝。” 姜峥这才发现,刚刚还布满蛛网的茶几,此时已经焕然一新。 桌面上瓦炉、茶壶、茶杯、香茗一应俱全。 糕点、零嘴放满三层点心架。 时若先:“只要心里有沙,哪里都是马尔代夫。” 姜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什么…什么麻辣豆腐?说得我都饿了。” 他接过时若先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立刻惊讶地瞪大鼻孔。 “这茶叶真好,我一个粗人头回喝出回甘。” 时若先羞涩道:“是糖,我加了糖。” 漆玉行:“……” 就感觉这个茶不对劲。 而谢墨赟则一脸平静。 漆玉行忍不住问:“他在你府里也这样?” 谢墨赟本不想理漆玉行,但这个话题激得他不得不回答。 谢墨赟思索片刻,千言万语都浓缩一句:“现在有所收敛。” 居然不是故意的? 漆玉行看着时若先,心里一半是好奇,另一半还是好奇。 这个小骗子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时若先和姜峥相谈甚欢,一脸惋惜地说:“我最近厨艺颇有进步,只可惜姜统领没机会吃到。” 姜峥也符合道:“是可惜了,我也真想尝尝九皇子妃的好手艺。” 时若先的牛皮吹得爽,满脸笑容。 谢墨赟自然沉默,配合时若先过过嘴瘾。 但这是漆玉行的声音飘过来。 “这有什么可惜的,崇文院这么宽敞,还能不够九皇子妃施展厨艺?” 时若先和谢墨赟一起僵住。 前者是迟疑,后者是自我怀疑。 时若先心里盘算着,是上麻辣鱼鳞还是红烧胖大海呢?冰糖肥肠似乎也不错……[3] 时若先问:“我可以吗?” “自然。”漆玉行一口肯定。 这个时候的他,还全然不知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而谢墨赟想到那些黑炭似的烤肉、那碗品种丰富的米饭。 谢墨赟不禁在内心发问:我可以……挺过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再办婚礼的混乱 谢墨赟:在婚礼上我还想感谢一个人,没有他,我和先先就没有今天。没有他,先先还不知道我有多好;没有他,先先还学不会投怀送抱;没有他,先先也不会送我珍珠梅……谢谢你,漆将军! 漆玉行:不客气,这是我为了三口之家该做的。 谢墨赟:? 漆世彦:嘿嘿嘿还有我呢,我们小四口一起过日子。 谢墨赟猛地睁眼,身边熟睡的时若先哼哼了两声。 谢墨赟:还好是梦。 时若先:文武贝,熊大还给我。 谢墨赟:……也没好到哪去。 * 双更~~ 注:[1]原句是有妈的孩子像快板,是德云社相声里的一个包袱,改了一下。 [2]视频网上写字视频里的梗,不管博主写什么都有人评论“好一个天道酬勤”; [3]这三道菜是《武林外传》李大嘴的创意菜。 第40章 时:离婚 为了支持时若先施展厨艺, 送到崇文院的炊具比古籍整理得速度都快。 姜峥感叹说:“哇,东西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将军已经对吃食不感兴趣了。” 漆玉行扬起下巴, “我哪里感兴趣, 只是一贯做事快。” 临近放衙, 漆玉行扫了一眼只有谢墨赟独自在的殿内,问:“时若先呢?” “刚刚看他出了院门, 这时不知道去哪里了。”姜峥挠挠头, “不过既然九皇子都不担心的话,我想应该没事吧。” 漆玉行哼了一声, 不再回答。 姜峥一边把新来的碗碟收拾好, 一边傻呵呵地说:“也不知道明天九皇子妃能做点啥好东西,我感觉应该不会差。” 漆玉行欲言又止,对这个单纯的傻大个心生同情。 只有姜峥能把加了糖的茶水喝出津津有味的感觉, 反正他早就习惯吃军营里的干粮, 所以只要吃不出毛病, 无论难吃好吃都能照单全收。 漆玉行叹了口气, 可能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姜峥笑着说:“将军别叹气啊,看您今天一天都挺高兴的, 您就保持这种心情回府早早休息, 只有身心愉快, 您的腿才能好起来啊。” 说到有关腿的话题, 漆玉行的表情显然冷了下来。 “好不了了。” 漆玉行说完, 然后自行转动轮椅离开。 铺满细碎石子的地面颠簸不平,漆玉行发力转动车轮, 也不向别人寻求帮助。 “将军让我来吧!” 姜峥的主动被漆玉行躲过, 姜峥又锲而不舍地跟上去。 “将军的腿疾……可还是老样子?” 漆玉行神色淡淡, “废了就是废了,什么疾不疾的,何必说得这么好听。” 他的声音略带嘲弄,但姜峥知道漆玉行的情绪不是对着自己来的。 大丈夫志在行军万里,漆玉行意气奋发策马奔腾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过去横扫千军如卷席的铁骨将军,现在只能屈身于轮椅上。 虽还是将军头衔,但如今也是分到崇文院,做整理文集修著史册的职务。 个中滋味,只有漆玉行自己懂。 “将军,哪怕有一线转圜的机会,就要尝试一下啊。” 漆玉行闭口不语,垂眼看着手指,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只要有机会站起来,就有机会走和跑。再悉心养着,总有一日就能恢复如常,就还有机会回到战场上……” 姜峥真心为漆玉行考虑,握紧双拳道:“将军,军营的宛天马还在等您!” 回答姜峥的,是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 漆玉行坐在轮椅上,军营中的笔挺身姿也不改。 残阳映照出树影罅隙,落在漆玉行渐远的背影,恍惚可见他过去策马时的英姿勃发…… “将军!” 漆玉行:“放衙吧,劳累一天了,早点回家歇息吧。” 姜峥心头翻涌着一股难以言喻地忧伤。 但这股忧伤的氛围还没维持半分钟,一个熟悉的声音才树上冒出来。 “放衙?” 漆玉行抬头,发现树冠上冒出两只放着金光的眼睛。 时若先原本躺在树上最粗壮的枝丫上,一听漆玉行说要放衙,立刻冒出头来。 “你刚刚说放衙,是现在就放衙吗?” 他一动,树上的落叶簌簌掉了一地。 漆玉行斜眼看了看肩上的灰尘和碎叶沫子,一脸青黑。 时若先满心都是下班,立刻撩起裙子,冲树下喊:“你别动,我帮你掸,然后我们下班。” 漆玉行抬眼看到的就是时若先高高卷到腰边的裙子,还有白色亵裤。 “非礼勿视啊!”姜峥震惊地闭上眼,“可他又是男的……” 谢墨赟一转头,跃入眼帘的就是时若先正在以一种非常不雅观的姿势从树上往下爬。 树下,漆玉行和姜峥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看着他。 谢墨赟捏紧笔杆,五脏六腑都气得发紧。 真是寸步都不能离,让他找个地方歇一会,怎么又上树又掀裙子。 谢墨赟手中的笔杆发出清脆的“咔吧”声,提前完成了它今生的使命。 时若先正努力下树,忽然被一股疾风吹得迷了眼。 紧接着就是腰被大力一搂,落入充满竹叶香的怀抱里。 谢墨赟带着时若先稳稳落地,时若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攀在谢墨赟肩上,而且十分自然和熟悉,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被另外两双眼睛盯着,时若先莫名感觉不太好意思。 时若先悻悻地松开手,但手还没放下,就被谢墨赟皱着眉重新举到眼前。 “看你的手脏的。” 刚刚不经意搭了一下,谢墨赟的月白色衣领也被摸黑了。 “这样还想给别人掸灰?” 谢墨赟的眼神淡淡从漆玉行身上扫过,得到漆玉行冷淡地回瞥。 两个人的眼神有来有回,只有时若先还心心念念着:“不是放衙了吗?我想回去了。” 漆玉行肩上还顶着灰尘和叶片,时若先却把刚刚那茬忘得干干净净,显得他等着的模样格外愚笨。 时若先扭头问漆玉行:“是不是可以走了?这一天下来我也太无聊了。” “无聊你就想家,你一哭九皇子一哄你们两个就都不无聊了。” 漆玉行甩个冷脸,说完就转身。 时若先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漆玉行,悄声问谢墨赟:“这到底能不能回家啊?” 谢墨赟颔首,“回。” 时若先嘿嘿一笑,“好呀,回家,怎么感觉你也特高兴啊。” 奋斗事业批怎么能因为下班高兴呢? 谢墨赟嘴上说:“期待明天。” 眼神却飘向漆玉行。 漆玉行背对着两人,默默咬碎了牙。 谢墨赟这个心口不一,口腹蜜剑的男人。 期待明天个鬼,分明就是看了笑话的得意。 姜峥搞不清状况,问漆玉行道:“那我们到底能不能走啊?” 漆玉行眉毛一竖,“走,都走。” 姜峥挠了挠头。 怎么回事,将军不是阴郁冷漠还高冷吗,今日怎的如此暴躁? 姜峥转头去看。 时若先和谢墨赟两人并肩离开,号称“若无大事发生,否则绝不开口”的九皇子,含笑看着时若先,时不时勾起嘴角应和两声。 姜峥想,如果每日都有像九皇子妃这般快乐的人在,应该就不再会有难过的情绪了。 尤其九皇子妃还会做饭…… 姜峥摸摸下巴,幻想着明日的菜色。 想必和九皇子妃的样貌一样,色香味俱全吧。 * 这边,时若先难得正经一次,和谢墨赟念叨着一定要去市场买菜。 但是已经过了早市的时候,只有零星几家商铺开着门。 时若先站在摊子前,一脸认真地挑拣起来。 谢墨赟问:“想好买什么了?” 时若先挑眉,“那是自然。” 他一副轻车熟路的架势,但挑挑拣拣,始终没有下手。 老板忍不住问:“这位夫人,您到底要买什么?小的帮您找。” “我想买香菜和小葱。”时若先眨眨眼,“不用你来,我自己找到了。” 老板看看菜,又看看时若先。 时若先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捂得严严实实啊。 时若先下意识挡住胸口,“你看我做什么?!” 老板赔笑:“要不您先把芹菜和蒜苗放下?” 时若先大囧,脸上发红。 谢墨赟忍俊不禁,揶揄道:“你不是认识吗?” “我就不能都买吗?!” 时若先瞪了一眼谢墨赟,颐气指使说:“我都买了,你掏钱吧。” 老板开了大单,眉开眼笑道:“夫人是懂做饭的,其实东西不重要,主要还是看人的手艺。” “就是就是。”时若先头如捣蒜。 谢墨赟付了钱,让老板把菜打包送到九皇子府上。 老板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九皇子和九皇子妃,是小的冒犯了。素日就听说九皇子和九皇子妃感情深厚,今日一看果然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虽知是马屁,但谢墨赟听得浑身舒畅。 出了店,时若先对谢墨赟笑着说:“咱俩最多是狼豺虎豹,假偶天成。” 谢墨赟毫不在意,“如果是天成的,假偶也能变成真。” 无论和谢墨赟对视多少次,还是会被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吸引。 时若先按住心里波动的浪花,一本正经地说:“你说的有道理,的确,做饭还是得注意色、形、味,但是没关系,我今晚准备做火锅。” 平时胡言乱语完了,时若先和没事人一样。 但是今天搪塞一通,时若先却心虚地挪开眼。 本来还热络嬉笑的回家路,现在变得有些安静。 两人前行的脚步声、衣摆摩擦的声音,都因为安静的环境而放大了。 他感觉自己脸上要被谢墨赟炙热的目光看出一个洞。 但如果现在应和了,可能不是脸上被盯出洞,而是要走自己雄父的老路——被谢墨赟“暴打”一通。 时若先狠狠心,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好在府上有拉彼欣在,一听到晚上吃火锅,拉彼欣眼睛都亮了,这才让气氛轻松一些。 拉彼欣期待道:“哇,原来菜都是晚上的涮菜,九皇子妃的底料配方能香倒一片简直。” 时若先洋洋得意,“那当然了~但是今天不吃辣锅,吃鸳鸯的。” “鸳鸯是什么?用鸳鸯熬汤底吗?” “不是,就是清汤红汤各一半。” 时若先说着,看了一眼谢墨赟,却发现谢墨赟表情有些黯淡。 时若先微怔,问:“文武贝,你怎么这个表情?” 谢墨赟摇摇头,“无事,我去外面转转,你继续。” “哦……那你去吧。” 谢墨赟出了门,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的。 原来之前的火锅,先先是带上拉彼欣他们一起吃的…… 居然还有熊初末的事情。 怎么到哪都有他。 谢墨赟握紧拳头。 说曹操曹操到,熊初末单膝跪下,向谢墨赟复命。 “九皇子,您让我办的事已经处理妥当了。诱饵已经布下,谢乾派来的细作也已经降服。不出意外的话,最慢谢乾明日会登门道歉,快得话……怕是今晚就回来。” “你做得很好,去领赏吧。” 明明是夸奖的话,但熊初末总感觉,今日九皇子看着他目光有点幽怨,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熊初末愣了愣,“属下……能走了吗?” 谢墨赟扫了扫熊初末一身宽松正式的飞鱼服,点头说:“走吧,你穿这个很合适。” “谢九皇子夸奖。” 熊初末脸色微变,立刻双手抱拳退下。 熊初末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九皇子如此关心我? 难道九皇子在九皇子妃那屡屡受挫,所以想要些别的…… 熊初末浑身一激灵。 他的赴汤蹈火,可不包括这个。 * 熊初末前脚离开,后脚时若先就来了。 他好不容易放下心里的别扭,问谢墨赟:“番茄和菌菇,你想吃哪种?之前做出来都太寡淡了,现在终于找到合适的做法。” 谢墨赟没理解,“两个不是都买了吗?” “不是,是锅底。”时若先比划了一个锅,“汤,涮菜用的。” 谢墨赟想象了一下,思考说:“你决定吧。” 时若先皱眉,“你怎么还让我决定了,我只知道你吃辣会起疹子……” 嘶,说漏嘴了。 这是文里的设定,他不应该知道的。 但谢墨赟已经听到,同时忽然想明白为什么前几次时若先没有叫他。 “你早就知道吗?” 不知为何,时若先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承认。 但的确如此。 谢墨赟拉住时若先的手说:“其实也没关系,我也不是嫉妒心强的人,只要你和他们吃得高兴,我不吃也没关系。” 时若先满头问号,“他们?谁们?你在说啥呢?” 再一次说曹操熊大到。 熊初末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趁早和谢墨赟说个清楚。 熊初末一进屋就单膝跪下,满脸屈辱道:“恕属下无能,属下虽是贱民出身,但也坚守不能以色侍主的底线……九皇子妃,您怎么也在这?!” “以色侍……他?” 时若先不敢置信地看向谢墨赟。 谢墨赟完全不知熊初末在中间想了些什么,第一反应是慌乱地拉住时若先的手腕。 “先先,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 时若先本来还不太信,“你都要用‘解释’两个字了?” 熊初末也一脸震惊,“九皇子居然真的……?” 谢墨赟扶住额头,试图控住局面,“大家都少说两句好吗?” 时若先瞪大眼,“你居然还想让我闭嘴?!” “不是,这中间有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就说你为什么执意把熊大调走,原来是因为方便你近水楼台先得月。” 熊初末继续震惊,“居然是这样??!” “文武贝你个王八蛋,你吃锤子火锅,你吃火锅底料吧!” 时若先深呼吸好几次,“和离,不,不是和离,是离婚,离婚!” 时若先夺门而去。 谢墨赟:“。” 早知前二十多年里,不睡觉也该去天桥上学学相声。 要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 熊初末跪在原地,还没从这过山车一样的剧情里捋清楚。 熊初末后知后觉地问:“九皇子,真的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谢墨赟深深叹气,“你——有空也练练心眼。” 然后急匆匆去追时若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匿名论坛 【LZ:唯爱大胸(纯爱版)】 2022、11.11 04:44 协议结婚两个月,婆婆对我很好,但是刚刚得知老公出轨了家里胸很大的保镖,我该怎么做才能争取离婚的利益最大化? (PS:我们没有感情基础,但是他很帅很有钱) (再PS:已有二胎,一猫一狗) (再再PS:这个保镖的确胸很大) 【1L:蜡笔小新新】 2022、11.11 04:45 前排我去!好刺激的故事,保安胸有多大,rwkk! 【2L:热心唐哥】 2022、11.11 04:50 不行,那得离! 【3L:我不住在将军府】 2022、11.11 04:55 婚内出轨的男人靠不住,建议LZ立刻离婚,我的LXFS是…… 【4L:不愿透露姓名的无CP男主】 2022、11.11 04:59 3L放尊重一点好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相聚就是缘分,LZ冷静一点或许有什么误会呢? 而且既然你们没有感情,LZ又何必在意这些,LZ是不是需要正视一下这段婚姻? 【5L:唯爱大胸(纯爱版)】 2022、11.11 05:01 王八蛋文武贝,你上大号说话,离婚听到没离婚! 【6L:我不住在将军府】 2022、11.11 06:01 一个小时过去了,LZ离完婚了吗?没离完我一个小时后再来一次,我的LXFS是…… * lxfs是联系方式的缩写,一般的匿名论坛怕发广告就用缩写 第41章 谢:辣到昏迷 时若先心里的无名火烧得旺盛, 直接从房门里冲了出去。 九皇子府上灯火通明,路过的丫鬟看见她全都笑眯眯地行礼。 “九皇子妃安,九皇子妃今日的裙子好生漂亮, 是九皇子选的吗?” “九皇子妃今日的口脂真好看, 是九皇子买的吗?” “九皇子妃好香啊, 九皇子又给您换新香粉了吗?” 换做往常,时若先遇到这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 怎么也得分她们一人一把瓜子热火朝天地唠一唠。 但是今天时若先的心, 被她们左一句“九皇子妃”、右一句“九皇子”,念得乱糟糟的。 时若先纠结再三, 还是拂袖离开, “我不知道,你们想知道求去问他本人,不要问我。” 一个杏眼丫鬟惊讶道:“九皇子妃今个怎么脸色这样差?是在哪受气了吗?” 时若先猛地停住脚步, 转身就想和她倒倒苦水。 但这丫鬟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要不奴婢去请九皇子来瞧瞧?” “谢墨赟、又是谢墨赟……别和我提他!” 时若先顿时竖起眉毛, 眼里冒火。 “男人, 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丫鬟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再多嘴下去。 但如果九皇子妃愿意再详谈两句, 她们竖起的耳朵也随时恭听。 时若先气得牙痒, 扭头看了眼他来时的方向——姓谢的居然还没追上来? 难不成真是盼着我走了, 好给他和熊大孤男寡男共处一室的机会? 丫鬟看他左顾右盼的, 鼓起勇气问:“九皇子妃在等九皇子吗?” “当然不是。”时若先一口回绝, “我等他干嘛?我刚丢了东西。” 迟钝点的丫鬟问:“皇子妃丢了什么?” 机灵的丫鬟已经指了个方向,假装不经意地说:“奴婢刚刚看到九皇子往那边去了, 表情急匆匆地, 好像在找人呢。” 时若先脸色这才好转一些。 他双手抱胸, 一脸严肃地告诫在场所有小丫鬟们。 “一会他来了,你们都别说我来过,知道吗?” “啊?可是九皇子他……” “有什么可是的,就让他找。” 时若先哼了一声,“找个人都找不到,武功都白学了。” “那好吧…” 旁边机敏的那个用手肘碰了碰这个迟钝的,挤眉弄眼地说:“别瞎担心,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时若先拧着眉毛,“谁要和他‘和’,和他和离还差不多。”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九皇子妃三思啊!” “和离?!这可不行啊九皇子妃。” 丫鬟们叽叽喳喳地劝。 时若先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她们的包围圈里逃出来。 她们横竖劝,就是不让时若先和离。 时若先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群小丫鬟都会认为:文武贝和他会是绝配的一对? 时若先转身就向着卧房的方向去了。 “九皇子妃您要干嘛去?” “我收拾东西……这个府我待不下去了。” 时若先怒气上头,满脑子想的都是谢墨赟每次提到熊初末的表情。 每个细微的表情,都像是舍不得熊初末走。 每次对话的停顿,都像是考虑怎么才能和熊初末更近一步…… 原来每一次巧合都是早有预谋。 时若先咬牙,心里骂道:谢墨赟这个花心大王八! 但他进了卧房开始收拾行囊,忽然看着这身繁复精致的裙子出了神。 不对啊? 他在气什么呢? 这里就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代。 他也是个误入小说里的雄虫,为了保命才和谢墨赟莫名其妙地开始做假夫妻。 如果他能促成谢墨赟能和熊初末在一起,那他是不是就有机会和谢墨赟名正言顺地和离,然后从这里离开? 风吹起床幔,拂过时若先眼前,牵引着他的意识回到当下。 他随手拿在手里的裙子,手感粗糙地很突出。 时若先低头一看——是谢墨赟那次被哄骗买来的裙子。 时若先把裙子举到眼前,还是被这配色冲击到了。 这大红大绿的颜色也太像斗鸡了。 但是现在看起来…… 时若先仔细端详。 嗯…… 还是很像斗鸡。 但是谢墨赟当时眼里的雀跃和期待,忽然在时若先的脑海里浮现。 文武贝还说是我看了很久才买回来的, 这个呆子。 时若先拿着裙子想了许久,还是把它放下,继续往他的小包袱里装东西。 * 府上的人都在四处寻找皇子妃。 谢墨赟第一反应是安排人把府上所有可以出去的门锁上,再让人守着所有矮墙矮窗,连树都没放过,也让人去盯着。 只要时若先不从府里跑出去,谢墨赟就还能找他人,和他把事情说清楚。 但是谢墨赟按照丫鬟指的方向回到卧房,只看到大开的屋门和空荡荡的屋子。 卧房的放着零食的柜门被拉开了一道缝,平日时若先怕东西受潮,每天都仔仔细细检查柜门有没有关好…… 看到屋里空无一人时,谢墨赟还勉强能平稳的心。 但是看着这条黑漆漆的缝,谢墨赟忽然慌了起来。 一阵脚步声接近,他立刻回过头。 拉彼欣慌慌张张地跑到谢墨赟身后。 谢墨赟:“……怎么是你?” “找、找到了!九皇子妃找到了!” “在哪?” 谢墨赟一秒也等不了了,急匆匆地就要去找。 拉彼欣拉住他,气喘吁吁地说:“九皇子妃哪也没去,就在正厅里吃火锅呢。” “吃火锅?”谢墨赟愣住,“他居然不生气了?” 谢墨赟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 时若先消气自然是好,他已经想到如果时若先还生气,会花多大力气才能哄好。 但时若先居然很快就平复下来,还能若无其事地吃起饭来…… 难道他这么快就接受了? 谢墨赟抿唇,“我去找他说清楚。” 拉彼欣缓过气,继续说:“你快去吧九皇子,九皇子妃还带着包袱,说是吃完了就要走。” 谢墨赟刚刚黯淡下去的眼睛忽然一亮,“我这就去!” 拉彼欣看着谢墨赟飞速消失的背影,心里满是问号。 为什么九皇子听到九皇子妃说要走,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 牛油加各类辣椒熬出来的底料用火煮沸,香味溢满正厅的每一个犄角旮旯。 锅里翻滚着红艳艳的汤底,色香味都刺激着嘴巴里不停分泌口水。 谢墨赟进屋时,时若先自顾自地涮着肉。 谢墨赟喉咙发紧,不自觉地捏紧拳头,慢慢走近时若先身边。 “先先。” 时若先不回应,筷子夹起烫熟的羊肉,往碗里调好的麻酱一卷,再放进嘴里——瞬间肉香芝麻香布满唇齿。 谢墨赟轻轻坐到时若先身边,又叫了一声“先先”。 时若先鼓着左右腮帮,懒懒地看了一眼谢墨赟。 “有事就说。” 终于得到时若先的回应,谢墨赟笑起来。 谢墨赟:“我和熊……” 时若先扭头又吃了一口毛肚,谢墨赟闭嘴等着。 但他也没有干等着,而是尝试着去握时若先的手。 谢墨赟:“我和熊初末……” 谢墨赟还没碰到时若先的手,结果时若先自己把手一抬,“这锅还是不够辣。” 然后面不改色地锅里往里撒了一把花椒, 锅里翻滚的阵阵热气扑到谢墨赟脸上都带着火辣辣的味道。 谢墨赟连连咳起来,“我是说我和熊初末什么都……” “祝福。” 谢墨赟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就是说你和他其实很适合,我也终于能走了。” 时若先把最后一块肉送进嘴里,然后拎起身边的包袱站了起来。 谢墨赟被呛得咳嗽不止,但见时若先拿着包袱要走,顿时目眦尽裂,伸手死死握住时若先的手腕。 “你要去哪?” 时若先送上一个发自肺腑的甜笑,“我去怡红楼。” 谢墨赟的眉毛拧紧,像是两根搅在一起的弹簧,“不许去。” “为什么不能去?” 时若先挑眉,“我知道了,你是怕我用你的银子?放心,我这么久也是有点小金库,不用你的钱。” “不是这个。” 谢墨赟薄唇抿紧,深邃的眼死死盯着时若先。 “那你是……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身份暴露影响你?那行,想必将军府是会收留我的,无论是给漆世延当干妈,还是和漆玉行怎么样,到时候都不会给九皇子添麻烦,保证让九皇子今后的仕途稳稳当当、一路高升。” 时若先用力甩开谢墨赟的手,揉了揉手腕就抬脚要走。 但谢墨赟“腾”地一下站起来,长臂一挥就把时若先捞回身前。 “不行,你不能去,漆玉行他……他……” 谢墨赟感觉自己脑子里被搅成一团,所以思绪都拧成麻、打了结。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时若先去将军府,那府上的狼早就图谋不轨。 坚决不能让仙仙去! 谢墨赟的胳膊像铁箍一样,紧紧把时若先锁到身前,不容时若先再向前半步。 他焦急地握住时若先反抗的手,“先先,你听我说完好吗?” “王八蛋。” 时若先凤眸微睁,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谢墨赟皱眉,“不要再闹了!” 这句语气实在重了点,谢墨赟叹了口气,“我不是故意吼你,但你要听我解释啊。” “我和熊初末之间干干净净,我对他也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你若还是不信,我可以以性命起誓。如果我对他有所企图,就让我——” “——就让你袜子永远是湿的、晒被就下雨、汤里加糖茶里加盐、睡觉叽叽必叫春、饿了咪咪给加餐,还有……你那挂件一辈子都硬不起来。” 谢墨赟愣了愣,怎么感觉这些句子不像现编的。 时若先见谢墨赟没有回应,当场就横眉立目起来。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时若先努嘴,“放我走,别耽误我去怡红楼。” 谢墨赟自然拦住不让,讷讷地说出心里所想:“我只是感觉你这些词好像很熟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墨赟感觉说完这句话,自己好像从时若先脸上看出了心虚二字。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谢墨赟:“其实你是提前想好的对不对?” 时若先脸上泛红,瞪眼说:“我管你呢,你爱和谁好和谁好,我巴不得你别惦记我。” 他脸上挂不住,用手肘顶谢墨赟的肚子,想逃出谢墨赟的桎梏。 但谢墨赟经过十五在阁楼看月亮那次,已经提前防着时若先。 两人推脱间,“吧嗒”一声,时若先手里的包袱落地。 地上的包袱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开了。 里面空荡荡,只有层包袱皮。 谢墨赟看看什么都没装的包袱,又看看闹着要走闹得真的不能再真的时若先…… 谢墨赟明白了,“你没打算走,只是气我是不是?” 时若先咳了两声,“不小心拿错了。” 说完别扭地转过头,扭动手腕让谢墨赟放开他。 一个猜想浮现心头,谢墨赟犹豫再三才敢问:“先先,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醋?”时若先瞪大眼。 谢墨赟眼底的笑意如何都藏不住了,“你是不是误会我喜欢熊初末,所以自己吃醋了?” “我吃醋…?我吃辣椒。” 但谢墨赟不理会,他心里满心想的就是时若先狡辩时脸红的样子。 仙仙心里有我~ 谢墨赟抿嘴笑,两只眼已经笑成两道桥。 他轻轻勾住时若先的手,用五指撑开时若先的手指。 五指交扣时,谢墨赟低声说:“先先,我心悦于你,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的。” “喜欢我的人多着呢。” “但你是我有谕旨赐婚的皇子妃,是我八抬大轿迎进来的新娘子,是我唯一带去看过月亮的人……” 谢墨赟低缓的声音像有种魔力,让时若先逐渐忘记周围,和他一起回忆起来那些画面。 火红一片的婚床上,谢墨赟虔诚地挑起他的盖头。 时若先看谢墨赟第一眼还在想:这个男主长得不像杀他的人……反而脸红地很可疑。 那晚是初次见面,时若先就惦记着早日和离。 但到现在也没离成,还被谢墨赟带去看了月亮,反复亲了很多次,还做了很多肉麻的事情。 “先先,你会吃醋,我很高兴。” 谢墨赟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不是代表,我也并非一厢情愿?” 时若先沉默两秒,眨眨眼说:“有没有可能,其实喜欢熊大的人,是我?” 谢墨赟:“。” 谢墨赟:“我知道了。” “诶诶诶,文武贝你去哪?!” 谢墨赟站起身就要去找熊初末,这个家总要出点流血事件,那为什么不能是为爱决斗? 时若先和谢墨赟还保持着五指相扣的动作,时若先拉住借此拉住谢墨赟。 “其实熊初末这个人吧……”时若先措辞了一下,“我虽然要欣赏身材的心,但是我不喜欢不爱说话还不主动的闷葫芦。” 谢墨赟紧闭双唇,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是漩涡,引得时若先一时失语。 谢墨赟受伤道:“所以你刚刚生气,是因为他,不是因为我吗?” 时若先不得不承认,虽然文武贝这个家伙虽然嘴巴笨,但是他的眼睛能够替他表达情意。 每次对视的时候,谢墨赟都进行了一次无声的表白。 现在这份表白就有点可怜了,像被主人扔了还要摇着尾巴追上去的小狗。 时若先再度重复,“我说:我不喜欢那种不爱说话不主动的闷葫芦……你懂了吗?” 谢墨赟皱眉。 不爱说话的闷葫芦? 下一秒,时若先被谢墨赟抱紧。 “我可以,我主动,我也不是闷葫芦。” 时若先的嘴唇上覆盖了一片温热。 谢墨赟借此表达自己的占有欲,轻轻啃咬着时若先的嘴唇,撬开时若先的牙齿。 两人的舌头在逼仄炽热的口腔里勾缠追逐,让这个吻更加难舍难分。 争吵后的拥吻格外缱绻。 但是这次,时若先没有抗拒。 他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个深入沟通的过程。 但是吻到高.潮,谢墨赟忽然顿了顿,紧接着就是嘴唇分离时发出“啵”地一声。 时若先睁开眼。 谢墨赟狼狈地捂住脸,指缝间能看到他脸上有红色的斑斑点点。 时若先愣了愣,“你这是……” 这些红斑慢慢扩散到谢墨赟的脖侧。 时若先忍着笑,“你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吗?” 谢墨赟不解,但他的嘴已经开始发肿,说起话来实在滑稽,只能用眼神发问。 时若先神秘地凑过去,指了指还在咕嘟冒泡的辣油火锅。 “我都说了:我不吃醋,我吃辣椒了。” 谢墨赟喉咙里也又痒又热,脸上也起了疹子。 好不容易等到一次深入交流的契机。 因为谢墨赟身体对辣过于敏感,导致煮熟的虫虫飞走了。 此事被时若先收录到《文武贝丑事一百则》里,准备八十年后还要拿出来笑话谢墨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不好意思,我不是那种普通的玫瑰任人采摘,I am带辣的玫瑰~ 谢墨赟:我吃口肉怎么这么难呢…… * 昨天这一段怎么写怎么不顺手,故咕之。 今天争取写多点吧。 第42章 谢:我还没死 熊初末一根筋搭错了, 闹得九皇子被误会,九皇子妃干脆就要和离,整个九皇子府上下都没了安宁。 好在九皇子把九皇子妃哄了回来, 要不熊初末就真成千古罪人。 他自知捅了大篓子, 预备到时若先和谢墨赟面前负荆请罪。 但还没进卧房的门, 就被拉彼欣拦了下来。 熊初末想解释,立刻被拉彼欣拉了回去。 拉彼欣竖起手指:“嘘——” 她指了指房屋紧闭的门, 口型告诉熊初末:“别进去打扰。” 然后两只手都捏成尖儿, 左手的尖儿和右手的尖儿一对——“他们俩在……” 熊初末了然地点点头。 既然九皇子妃和九皇子在屋里玩斗鸡,那他就不去打扰了。 按照九皇子妃的脾气, 有这个童心玩这些完全合理。 但是按照九皇子的脾气…… 熊初末回想了一下谢墨赟平日除非天塌下来, 否则绝不动嘴的样子。 但要是陪九皇子妃玩,那就完全合理了。 一番梳理,熊初末的逻辑也完全合理了。 嗯, 就是这样。 熊初末双手抱胸, 对拉彼欣小声说:“那我还有事, 等他们斗完了再来。” 拉彼欣向着离开的熊初末挥挥手。 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熊初末说了什么…… 斗? 斗什么? * 卧房里, 一片安静。 既没有拉彼欣猜测的热辣场面,也没有熊初末脑补出来奇怪场景。 一人一虫, 分别占据了床和塌。 别说亲嘴了, 这个距离顶多只能眼神交流。 唯一称得上旖旎的就是时若先披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亵衣了。 时若先吃饱喝足, 此时把自己洗了个干净, 窝在软榻上看话本, 整只虫都熨帖了。 时若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两条长腿从来不老老实实并拢放好, 而是蜷缩到胸前, 当了下巴的小桌板。 他左右手各拿一本话本, 两只眼在两本书之间来回横跳,忙得顾不上自己已经滑落到肩头的亵衣。 只是这种不经意,吸引来了某人的目光。 软榻对面的床上,谢墨赟半靠在床头,脸上虽没了疹子,但还是有些低热,靠着额头的湿帕子降温。 一次过敏,让他错失了继续亲吻的机会,错过了时若先入浴的机会。 时若先看他过敏,就也大胆起来。 仗着谢墨赟过敏了有些不适,连洗澡都大大咧咧起来,半敞着亵衣就出来了。 此时时若先迎着烛光看画本,清水洗后的脸上除去脂粉,更显得干净无瑕。 湿漉漉的头发也没有擦干,随便散落在胸前,被打湿的亵衣贴在时若先身体上,透过半透明的湿处,隐约可见时若先细腻的肌肤。 还有几缕鬓发贴着脖侧,像蛇似的蜷曲着向下蔓延。 流下的莹亮水迹汇聚在锁骨中间的小窝里,随着时若先转头的幅度再继续向下。 水滴划过时若先胸前雪白平坦的一片,忽然路遇一个艳.色的凸起,湿漉漉地围了一圈也没渡过,只能顺着最顶端无力地滴下。 这滴水滴“吧嗒”滴在软榻上,结束了它丰富的一生,也带着谢墨赟回过神来。 比起谢墨赟天生偏麦色的肤色,时若先实在白得过分,连一般女子惯用的香粉都没有他白,因此他身上红的地方也被衬得更红。 谢墨赟用力闭眼,驱赶自己心里的绮念。 时若先对谢墨赟的目光一无所知,整个虫的表情都随着书的内容而变化。 他时而皱眉深思,时而感慨连连,时而抚掌赞叹。 如此入神,才谢墨赟也起了好奇心。 谢墨赟定睛一看。 左手那本是《影卫来袭之木头对上美腻主子》,封面印着硕大的“主人我会爱您一生一世”。 谢墨赟深呼吸。 老题材,先先就爱看这种类型的。 谢墨赟继续看另外那本。 右手那本封面看上去就正经许多,骏马红枪还有一条红裙。 书名是……《残腿将军撬墙角那些年》?? 谢墨赟一把掀下额上的帕子,立刻起身走向时若先。 这书再看下去就不得了了。 影卫来什么袭?将军撬什么墙角? 他还没死呢。 时若先埋头苦看,丝毫没注意到谢墨赟正在靠近。 虽说画本光是看图就能懂个七七八八,但多少也会有些汉字出现。 但有些四四方方的字他横竖看了半天还是没看明白。 “先先。”谢墨赟不知何时来到榻前。 时若先从竖起的书里后面冒出一双眼。 目光灵动、眼睫浓密,是一双宝石般的漂亮眸子。 被这么干净的眼睛一望,谢墨赟就忘了自己起身的目的是什么了。 时若先眨眨眼,“夫君,这行字是什么意思?” 谢墨赟愣了愣,“让我看看。” 《残腿将军撬墙角那些年》被翻过了过来。 配图上的两个男人手拉着手,其中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1] 几百年前古人用于表白的诗句,落在这里也足够适合。 时若先也被前面的剧情牵动着,此时求知若渴。 和谢墨赟兴奋地接受道:“这个将军虽然腿不行嘴还坏,但是他苦苦等了这个女主很久,直到女主的丈夫去世了,他也没放弃,这里已经到女主丈夫病危了,他和女主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时若先眼睛忽闪忽闪,等着谢墨赟解答。 谢墨赟抿唇,一五一十地把这诗句念了一遍。 时若先若有所思。 谢墨赟说:“关雎是一种鸟,住在河的那边,有个美丽的女子出现,君子要去追求了。” “所以说……” “所以这将军是喜欢上别人,准备和这个女主角告别了。” 谢墨赟把书从时若先手里抽出来,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嗯,没错,就是这样,这个将军并非良配,女主角还是和原来的丈夫幸幸福福的在一起了。” 时若先感觉不对,“真的吗?我不信。” 但谢墨赟已经把扣上按在桌上。 他低头看着时若先白皙细腻的脖侧,伸手捻起一缕贴在胸前的长发。 谢墨赟:“看你身上湿的,别着凉了。” 时若先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 一马平川、一览无余。 除了平原上的两个小丘包。 再看谢墨赟…… 时若先拢起衣领,瞪眼说:“我一个良家妇男,你放尊重点。” 时若先上半身的亵衣湿了大半,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时若先打开衣柜,但又转头警告:“我去换套新的,你不许看。” 谢墨赟点点头,“我不看。” 说话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是过敏还没完全消退的后遗症。 时若先眼睛一转,咧嘴说:“我知道你的弱点了,可不要逼我以后在身上涂辣椒,到时候某人不要被辣得浑身疹子,我可不负责” 谢墨赟一听“辣椒”这两个字,脸上下意识就开始发热。 但如果真的能有机会,就算是时若先全身抹上辣椒,他也会冒着过敏去尝一尝。 时若先在屏风后换亵衣,透过镜子看,谢墨赟就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 虽然不偷看,但却把目标放在他的画本上。 谢墨赟偷偷摸摸把两本画本翻了翻,然后脸色青黑地把两本书扔到窗外去。 等到时若先出去,故意问:“我的两本书呢?” “不知道啊。” 谢墨赟额头上又盖上湿帕子,还装模作样地帮时若先看了两眼。 一套反应,天衣无缝。 说完还要拉开衣领,“先先,你帮我看看,这里有没有疹子。” 这次不检查茧子,改检查疹子了。 时若先思索两秒。 看话本可能没有看疹子有意思。 虫要知取舍~ 时若先正义感满满,“夫君不舒服吗?那我帮你看看。” 但这时,屋门被轻轻敲响。 “九皇子。” 又是熊初末,谢墨赟表情微愠。 “何事?” 熊初末继续道:“九皇子,您要的笔墨已到,请您核对。” 听到约定好的词语,谢墨赟立刻整理衣物起身。 走前,谢墨赟和时若先轻声说:“在房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 到手的疹子没了。 时若先哼哼唧唧,当着谢墨赟的面又从床垫底下掏出另外两本画本: 《残腿将军撬墙角那些年续集:三口之家也是爱》以及《俏皇妃也能三妻四妾》。 谢墨赟:“。” 门外熊初末还在等着。 谢墨赟深呼吸又深呼吸,咬牙道:“等我回来,把你头发弄干了再睡。” 谢墨赟出门,熊初末在外等候。 “九皇子,太子已经入瓮。” 谢墨赟第一反应不是了解谢乾的动向,而是立刻把门关上。 今天熊初末为了监视,又换上影卫装扮。 谢墨赟宁错杀一百,不放过一雄。 “但是谢乾没有按计划去您的书房,而是先去了您常用的马车,再去了书房。”熊初末仔细分析,“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到了书房。” 谢墨赟表情微变,“他去过马车?” “是。”熊初末回答,“不知太子是从何处得到的错报,居然先去了您的马车,想必是扑了一空。” 谢墨赟拧着眉毛。 “谢乾疑心颇重,连窃取情报这种事情都宁愿自己上任,也不动用身边人,去了马车必定是有所图谋……” 熊初末迟疑,“他图什么呢?” 谢墨赟沉吟片刻,忽然表情微变。 马车里自然是有东西的,只是…… * 一刻钟前。 谢乾一身夜行衣潜入九皇子府。 他屏息闭气、小心翼翼,一路都没留下任何痕迹,终于寻到谢墨赟的轿撵。 他志在必得,探身进了车厢,按照那日车夫所说找到车壁的暗纹。 轻敲几下,就听见机关转动的声音。 谢乾心里大笑。 谢墨赟,你就算把做得假玉玺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也逃不出我火眼金睛。 暗格打开。 谢乾打开火折子往里一照…… 跳跃的火光照亮一条藕色的肚兜,也照亮了谢乾脸上比吃了苍蝇还难看的表情。 谢墨赟。 当今圣上第九个皇子。 为人冷漠,心如磐石。 但在马车的暗格里,藏一条断了带子的肚兜…… 谢乾咬碎一口牙。 我竟败给这种色迷,简直是屈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爱吃旺仔小馒头~ 谢墨赟:我没吃过,但爱看。 时若先:? * 填空题: 谢墨赟——牡丹花下死,辣死也想(?) * 注[1]“关关雎鸠……君子好逑”出自《关雎》 第43章 谢:太子死了吗 谢墨赟匆匆离开后, 时若先草草翻了两页手里的画本,感觉最近京城那些画本都没有什么新颖的。 来来回回就是才子佳人掉书袋的老旧故事。 偶然有些刺激的题材,但都比较内敛, 洋洋洒洒写了许多本都像隔靴搔痒。 时若先单手支着脸, 思考起明天该做点什么美(hei)味(an)佳(lian)肴(li), 才能镇住姜峥和漆玉行。 他擅长的烤肉估计不行,这个上次谢墨赟吃完之后, 告诉他:“以后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要轻易给别人吃, 你要留做杀手锏,到最后的时候再拿出来。” 时若先信了。 决定把烤串放在最后再给他们露一手。 时若先正苦思冥想着, 忽然听到挠门的声音。 扭头去看, 平日叽叽窝着的窗棂没有猫在,时若先披上外衣出去。 打开门一看,一道黑影从脚边窜过。 两个远光灯似的绿色眼睛, 全黑的背, 四个白爪子像穿了两双船袜——还是已经滑到脚底板的那种。 就算不看到它肚皮上的白色内衣, 时若先也认出来这黑乎乎的一坨是叽叽。 “诶, 叽叽——你去哪?” 叽叽跑出去数米,但回头看了看时若先, 似乎在等他跟上来。 时若先回头看了看房门。 谢墨赟让他在卧房等他…… 但是他什么时候听过文武贝的话。 叽叽又向前小跑了几步, 然后又回头看了看时若先。 叽叽平日就十分不屑的眼神, 此时带了些许鄙夷。 时若先气鼓鼓, “你个基霸猫, 我每天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你还翻我白眼?!” 正气呼呼地教训着, 时若先忽然发现叽叽嘴里叼了一根藕色的长条。 “这个颜色好熟悉啊……” 时若先眼睛忽然瞪大, “卧槽, 这不是我肚兜的带子吗?快给我!” 叽叽反应极快,呲溜一下从时若先面前溜走。 时若先一路追着它,东拐西绕数百米,才因为叽叽放慢速度顺利,时若先把它缉拿到手。 时若先把叽叽锁在怀里,肚兜的断绳被叽叽叼在嘴里,但时若先一扯,叽叽就主动松开了嘴。 “你个色猫,怎么我的肚兜你都乱偷?!” 时若先伸手,撩了撩叽叽自带的白色纯欲三点式内衣,调笑道:“你自己这款白色的穿腻了啊?” 叽叽伸出一只穿着船袜的脚,蹬在时若先的胸前。 “喵~~!!!” “诶,你个基霸猫怎么还说脏话?!” 时若先用手弹了弹叽叽的小铃铛,“还说吗?” 叽叽四只脚都乱蹬起来,喵喵喵地骂脏话。 和猫较劲中途,时若先忽然发现绳子一头的断处很奇怪。 “这是怎么回事?” 这藕色缎子的面料极为结实,除了一端像是被切割似的整齐,另一端则像是被扯断了。 时若先愣了愣,问叽叽:“这好像不是你一只猫能扯断的。” 终于被理解的叽叽龇牙咧嘴地从他怀里跳出来,喵喵喵地骂了一路。 时若先这才明白。 叽叽是在给他带路,对他肚兜下黑手的另有他人。 但他却弹了叽叽的叽叽。 时若先一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 叽叽不屑一顾,继续给时若先带路。 时若先一边跟上叽叽,一边心里困惑不已。 除了文武贝,还能有谁惦记他的肚兜? 全京城恐怕就只有谢墨赟一个人会把老婆肚兜特地放进暗格里。 那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大费周章地去偷出来呢? 时若先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叽叽最终停下的地方。 四处无事,窗内也并无光源。 时若先抬头看了看——谢墨赟的书房。 时若先屏住呼吸,发现一个黑影靠近。 叽叽喵呜一声冲上去,吸引了这黑影的注意力。 而时若先往墙后躲时,脚底一滑,四肢失控就要摔倒。 忽然腰被稳稳地搂住。 一双黑亮深邃的眼睛和他对视。 “文——” 谢墨赟一只手捂住时若先的嘴,手上用力把时若先抬起来搂在身前。 谢墨赟竖起食指压在时若先嘴前,另一只手按在时若先的肩上,让他不要乱动。 墙另一边的脚步声急匆匆地靠近,叽叽早就跑开了,但好像还有另外的什么跟着那个匆匆过来人发。 时若先侧耳听着,肩上忽然落上一件外套。 这绣着团纹的外套还带着谢墨赟的温度和竹叶香。 谢墨赟捻了捻时若先的发梢。 还是湿的。 谢墨赟动了动眼神,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看来要快点解决,谢乾无所谓,主要不能让先先在外面着凉了。 * 谢乾从马车里一脸青绿地出来,二话不说就赶向第二个目的地。 根据他在九皇子府安插的细作所说,谢墨赟野心极大,在府上假造玉玺来满足自己坐上皇位的欲.望。 但马车里除了一条藕粉色的肚兜,什么都没有。 有想到细作说谢墨赟在书房有一柜子,往日从来不锁,但最近不仅上了锁,还时常趁着无人时候取出柜中的文件阅读。 神神秘秘,必有蹊跷。 就算今日他没能找到谢墨赟偷制的假玉玺,但要是能在书房里找出点不一般的东西,也算没有白白冒险一趟。 ……只要别他妈再找出来一条肚兜就行。 谢乾翻身过墙,但脚还没落地,就被一只黑猫扑上来,硬生生把他塞在袖子里的肚兜拽走一截绳子。 好不容易等到黑猫自己跑了,谢乾继续向前去。 忽然感觉身后总有目光跟随,但谢乾回过头并没发现人影。 再往前去,忽然又听见呼呼地风声,还有阵阵脚步声和他同步前行。 但回头过去,还是没发现有人。 纵使谢乾一个大老爷们,现在也不禁手脚发汗。 他走哪跟哪,到底是什么鬼魅…… 忽然谢乾猛地低头,发现脚边有两只散发着绿光的大眼珠子,鬼魅似的盯着他。 谢乾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几度快要惊叫出声。 但他哆哆嗦嗦地看了一会才发现……这双绿色眼睛并非什么恶鬼,而是一只壮硕的黄背大花狗。 夜色里的两只眼睛反光出绿幽幽的颜色。 谢乾这会安下心才发现,这只狗看着他的眼神十分不屑。 一分凉薄两分不屑七分漫不经心。 明明是只狗,但眼神像是在骂人,而且是很脏的那种。 谢乾气得胸口疼。 哪里来的大黄狗,不咬人但是用眼睛骂人。 他堂堂太子,何曾受过这种鄙视。 但无论谢乾用多快的速度、换多偏僻的道路,都没能甩掉这只大花狗,以及大花狗轻视冷漠的眼神。 终于来到书房前,因为忽然冒出来的黑猫,谢乾的情绪也忍耐到了顶尖。 谢墨赟到底是在干什么?! 隐秘暗格不放秘密,放藕色的肚兜。 养个猫不好好养,神出鬼没地抢肚兜。 养个狗更是神经兮兮,翻白眼简直气死人。 谢乾握紧拳头。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停下脚步,咬牙切齿道:“你是认识我吗?!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比格犬用它画着浓密黑眼线的眼睛瞥了一眼谢乾。 “怕了吧。”谢乾得意洋洋。 忽然他脚上一阵湿哒哒热乎乎的感觉——这只大黄狗居然抬起腿来,在他脚上撒尿?! 但这狗行动敏捷,居然跑得飞快,谢乾担心好不容易到了书房前再打草惊蛇,咬咬牙忍了下来。 躲在墙后的时若先笑得发抖,几乎快要忍不住。 但他也知道现在这事不简单,不能因为他笑出声而出意外,所以时若先想靠咬住手背来逼自己憋住笑。 时若先狠心咬住手。 诶? 怎么不疼? 时若先诧异,他两排牙都咬酸了,怎么还是没感觉。 他还在更努力的发力时,身后谢墨赟猛吸一口气。 时若先无声干笑,把谢墨赟的手从嘴里吐出来。 “吱呀”一声,书房门已经被推开。 谢墨赟和熊初末交换眼神,准备出面将谢乾抓个现行。 但时若先激动地看着谢墨赟,摩拳擦掌地想要加入进来。 但谢墨赟低头耳语劝阻:“危险。” “没事,他蠢。” 时若先眨眨眼,“有你在,我不怕。” 一瞬间,谢墨赟感觉自己没理由不同意了。 但风险时时会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谢墨赟目光看向熊初末,熊初末立刻会意:九皇子这是让他留下来保护九皇子妃。 时若先也随着谢墨赟看向熊初末。 不看不知道,一看眼一亮。 “夫君,你去吧。”时若先直接挥手。 他决定要和好久不穿紧身衣的熊初末独处一会。 谢墨赟沉默两秒,“……还是一起吧。” * 书房内,谢乾悲愤欲绝地忍受着自己又湿又骚气的左脚,努力拆开这把结构复杂的锁。 既然谢墨赟这么宝贝,那无论如何他也要打开看看。 然后出去前把这只大花狗带出去抹了脖子,才能出了心里的恶气。 在他苦心拆锁时,谢墨赟一行人慢慢靠近。 熊初末到了门的另一端,预备左右两面阻拦谢乾。 一排湿漉漉的脚印从书房外延伸门内,这是功臣咪咪帮助留下的印记。 但就是有点味道… 时若先捂住鼻子,慢慢在窗户上戳出一个小洞。 谢乾鬼鬼祟祟地扭着锁,“咔哒”被他打开了。 谢墨赟察觉不对,顾不得等谢乾找到他布下的真正诱饵,立即现身。 谢乾正打算拿出那肚兜擦擦手,却听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皇兄,怎么到我府上也不告知我一声。” 谢墨赟的音色低醇,但惊起谢乾全身鸡皮疙瘩。 他背对着谢墨赟不愿转身,但手悄悄摸向他腰间别着的暗器。 “九弟…看你身后!” 谢乾出声分散注意力,同时转身甩出飞镖。 但飞镖被谢墨赟用两指稳稳接住,再又扔了回去,“咚”得插在谢乾脸边的柜子上。 谢乾脸上擦出一条长长地血痕。 他没来得及反击,忽然脸上挨了个耳光。 但这巴掌不是谢墨赟给的,而是叽叽飞扑上去,用爪子狠狠拍在他脸上。 谢乾被狗尿了脚,又被猫打了脸,悲愤欲绝时,听到时若先骂道:“就你还太子呢?呸,不要脸。” 时若先大步上前,抢过那条命途多舛的藕色肚兜。 “我?我偷你的肚兜?!” 谢乾捂着脸,双目赤红地瞪着谢墨赟和时若先。 “你、你、你……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时若先送回一个大白眼,比咪咪的眼神还要不屑。 “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兄弟的府上偷肚兜……你们老谢家祖上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谢乾受辱,内心气到发昏,索性把底牌亮出来。 “谢墨赟你胆大包天,在府里私造玉玺。” 他转身把谢墨赟柜子的东西拿出来。 虽然是张纸,但谢乾也顾不得多想。 他大力把纸展平,呵斥道:“证据在此,你还跪下认错!?” 谢墨赟一顿,表情十分微妙。 在后的熊初末也脸色复杂。 起初时若先还被谢乾的话吓了一跳,真以为谢墨赟如此胆大。 虽然时若先不认识几个汉字,但谢乾展开的这张纸上写的…… 时若先默默读了一遍,然后惊讶地瞪大眼。 谢乾冷笑一声,“弟妹,你要是现在愿意跟我走,我或许还能保你一命……” 时若先看看纸,又看看谢乾,两道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 时若先真诚建议:“太子,咱要是脑子不行,就别宫斗了行吗?” 谢乾看所有人的反应不对,立刻把纸反过来一看。 白纸黑字,几个墨团。 哆哆嗦嗦写出来的笔画活像蚯蚓,赫然七个大字——“讠射黑土文武贝” 以及时若先亲笔画印:大乌龟一只。 谢乾面目狰狞,“谢墨赟…你真是,你真是……你够狠。” 暗格藏肚兜,秘柜收王八。 谢乾看着这只张牙舞爪的王八,几乎气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如果没有我,你的上位之路可能要困难很多。 谢墨赟:如果没有你,我的上位之路可能也不至于把谢乾活活气死。 时若先:我可真厉害!(骄傲) 谢乾:玛德死情侣…… * “讠射黑土文武贝”在第九章 的时候被仙仙创作出来,也是那个时候被文武贝藏起来的。 这个伏笔从第九章 铺垫到四十三章,什么叫草蛇灰线啊?(战术后仰) 第44章 时:kiss kiss 谢乾此次前来, 本以为必定能拿住谢墨赟的命脉。 但此刻的谢乾除了把自己气得双目突出、血液逆流之外,别的什么实质性收获都没有。 熊初末上前把谢乾五花大绑,谢乾还想反抗, 被熊初末收拾得服服帖帖。 手脚被绑后, 谢乾只有一张嘴最硬。 谢乾大声说:“谢墨赟, 放我出去,我还能当做不知道你做过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你要是执意与我作对, 就别怪我无情。” 时若先眨眨眼,“啊对对对, 谢墨赟偷藏我的肚兜和墨宝实在太过分啦, 这种大事你可得好生参他一本。” 时若先把谢乾手里的宣纸夺回,在手里抖了抖。 那只神形兼具的大王八就在谢乾眼前飘来飘去,连续刺激着谢乾摇摇欲坠的自尊心。 时若先挑起凤眸, “只是我特别好奇, 太子是准备靠我这条断了带子的肚兜指认谢墨赟呢, 还是靠我画的这只大乌龟呢?” 谢乾的脸色绿得发黑, 手脚被绑但嘴还能动。 他怒目而视时若先,恶狠狠地说:“你在这里装什么小绵羊, 是我中了你们布下的局中局。” “局?什么局?” 时若先思考片刻转头问谢墨赟:“夫君, 这是你设的局吗?” 谢墨赟回给谢乾的只有冷笑。 “若不是皇兄等不及要打压我, 也不会自投罗网。” 谢墨赟眼神淡漠, “送皇兄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今日这般,是你咎由自取。” 谢乾羞愤, “你们都少在这里装傻, 你看似无心东宫, 实则反策我的人……还有你的皇子妃,看上去不谙世事空有美貌,实际上早就和你联手给我设局了是不是?” 谢乾怒不择言,挣扎着骂向两人。 谢墨赟表情不变,但在谢乾把时若先牵连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如何处置这位自大狂妄的太子。 “你倒是说了句大实话。”时若先摸了摸下巴,“不谙世事空有美貌……形容地很到位。” 谢乾难以置信到看向时若先,还是那么漂亮惊艳的一张脸,可是每句话都能让谢乾气到头晕。 届时有小厮前来通报,告知谢墨赟已经通报京城官府。 接到谢墨赟眼神示意的熊初末用布条堵住谢乾的嘴。 谢乾呵斥:“你要干嘛?!” 谢墨赟道:“太子殿下,这事我无权处置,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就等着官兵押解、官府审判吧。” 谢乾本还在抗争,得知已经闹到官府,一时间万念俱灰,面如死灰地靠在墙边,想象着自己身败名裂沦为话柄的光景。 时若先低头看着败犬模样的谢乾,奉上真挚的白眼。 “死到临头还惦记着还让我跟着你…” 对付谢乾这种又蠢又坏的家伙,时若先心里的坏心眼顿时活络起来。 时若先蹲下和谢乾平视,浅浅微笑时眼角眉梢都带着艳色,谢乾极力让自己不要看她,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时若先单手捧着脸,一副单纯无害的表情看向谢乾。 “太子殿下,其实我最初见到你就对你有误会,对你不是很有好感。但是现在我…我、我……” 时若先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谢乾在这不该心跳加速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可能得到了意外之喜。 谢墨赟皱眉怒目更让他心里相信时若先是对他…… 谢乾不敢相信又暗暗期待。 谢墨赟握紧拳头,时刻准备着提前把谢乾处理了。 这怪不得他,要怪就怪官府来得太慢,而不是他见不得时若先对谢乾又笑又说话。 时若先眼睛弯弯,“现在我发现我不该反感你的,我就贼烦你这种自己没本事还要靠老婆拉扯的男人。” 若不是谢乾嘴里含着布条,他这时就会愤然咬舌自尽。 谢墨赟松开拳头,故作轻松地和时若先说:“外面冷,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时若先作小鸟依人状,娇滴滴地靠在谢墨赟肩膀上,“看夫君这么辛苦,我哪里睡得安稳,要不让我去为夫君做几道热菜,顺便招待一下我们的好哥哥~” 如此荡漾的语气,如此娇软的作态。 谢墨赟的理智告诉自己三个字:不对劲。 但是谢墨赟的理智在时若先这里往往不起作用,他的嘴已经快一步应下时若先。 等时若先飞快地变了脸离开谢墨赟,摩拳擦掌地跑开,谢墨赟才发现自己可能又被迷昏了头。 熊初末担忧地看向谢墨赟,同时也替谢乾担心。 谢乾不明白为什么熊初末和谢墨赟都面露难色,等到过一会时若先哼着歌回来,把他带来的饭盒打开,谢乾才意识到,刚刚熊初末看他的担忧是正确的。 饭盒里有一个仰面朝天的猪嘴,它走得不太安稳,连脸上的毛都没有处理干净,但鼻孔里插得两根辣椒帮助它完成深处阴沟也有仰望星空的理想。 谢墨赟沉默了良久,憋出两个字:“很好。” 熊初末看着谢墨赟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更崇拜了。 时若先嗔怪,“我知道很好,当你等我说完菜名再夸,不然显得你好像是个托儿。” 谢乾惊恐地看着猪嘴上鳞次栉比的毛,另外那边,谢墨赟已经配合地问:“菜名是什么?” 时若先抿唇轻笑,“kiss kiss,也叫:热辣的吻。” 猪嘴,辣椒,的确热辣。 但也足够辣眼睛。 时若先拿起筷子道:“你们有口福了,这本来是将军和统领才能吃到的硬菜,现在是便宜你们了。” 谢墨赟笑笑,并且努力让自己的笑看起来没有那么艰难。 “要不我们先看看所有的菜,再继续呢?” 时若先端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中途谢墨赟眼神看向熊初末,让他去催促官兵快些来。 熊初末了然,立刻从书房闪了出去。 动作干脆利落,生怕自己也会被时若先雨露均沾。 九皇子妃这么热辣的吻,还是让九皇子受着吧。 谢墨赟和时若先说:“所有东西都摆出来,显得更好看一点。” 时若先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打开第二层,看上去正常了许多。 谢墨赟终于能由衷笑出来,“这道菜看上去倒是爽口。” 时若先被夸得美滋滋,“青龙卧雪,这个名字如何?” “颇有魏晋遗风。” 时若先眨眨眼,“什么意思?” 谢墨赟:“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时若先被哄得满面红光,“夫君你说话也很有遗风。” 谢墨赟:“……倒也不是这么用的。” 这般吹捧,谢乾打眼一看,结果大失所望。 不就是一道盐拌黄瓜,谢墨赟还能把它夸上天,简直没有底线 但谢墨赟不在意这些,继续夸奖:“这道菜做得很好,下次可以多做。” 时若先嘿嘿一笑,“我也感觉,不过黄瓜是小欣切的。” 谢墨赟纠正时若先语气里的不好意思,“没事,你能动手就很好了,这些盐撒进去也很累的。” “哎呀也没有啦~”时若先自谦,“而且这些不是盐,是糖。” 看着这道白糖拌黄瓜,谢墨赟沉默了。 也好,总算能吃。 时若先补充道:“但是光吃这个凉菜不能吃饱,我又加了面粉进去,它就是一道主食了。” 谢墨赟:“……” “好的先先,看看下一道吧。” 时若先神神秘秘地,“最后一个压轴登场,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谢墨赟默默点头。 应该什么什么会比炭烧肉块、清蒸猪头插辣椒、面粉白糖拌黄瓜更让他呼吸骤停的东西了。 “将将!” 时若先打开最后一层。 谢墨赟已经做好准备,但这一份土豆丝看起来不仅不黑暗,甚至看上去色香味俱全,谢墨赟都闻到了酱油醋等正常料理的味道。 时若先有些扭捏地问:“怎么样?会不会太简单,显得我有点不重视?” “不会,这当真是上好、极好的了。” 时若先惊讶道:“真的?” 他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感觉这道菜方便有好做,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多多做给你吃。” 谢墨赟感觉自己被这道突如其来幸福击中了头,一时之间除了答应说不出其他话。 “姜可以去湿,夫君吃了对身体也好。” 谢墨赟顿住,“姜?” “嗯啊。”时若先不解的眨眨眼,“你以为是什么?这道菜就是姜丝炒姜丝啊。” 姜,在所有菜里都能以假乱真,唯独在时若先的菜里做了自己。 想象了一下姜丝的口感,谢墨赟缓缓闭眼。 谢墨赟:“熊初末怎么还没回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谢墨赟叫来小厮,暂时是忙到吃不上东西了。 时若先发出表示可惜的啧啧声,继而转头看向谢乾。 “太子,看了这么久你是不是早就饿了?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让你吃几口。” 时若先笑得越甜,谢乾全身的鸡皮疙瘩越多。 看着时若先端着餐盒不断靠近,谢乾用尽全力向后,喉咙里发出哀嚎。 猪头诡异的笑容在谢乾眼前放大,两根冲天的小米辣直愣愣地怼到谢乾脸上。 时若先笑着说:“太子,吃吧~” 他伸手把堵在谢乾嘴里的布条扯出来…… 就听九皇子府上空都回荡着谢乾撕心裂肺的惨叫——“谁来救救我啊!!!” * 姜峥带兵赶来时,谢乾几乎是哭着求他。 “把我抓走吧,现在、立刻、马上。” 姜峥疑惑地看了一眼谢墨赟,“九皇子,太子这是怎么了?” 想到谢乾这幅悲愤欲绝的表情,姜峥挠了挠头。 “你们可不能动用私刑了啊,不然我们就不好办了。” 谢墨赟昧着良心说:“不,先先只是……怕他饿了,喂他吃饭。” 姜峥扭头一看,谢乾嘴巴红肿一片,时若先手里还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菜。 姜峥乐了,“九皇子的马铃薯炒土豆丝真不错阿。” 谢乾刚想说话,被时若先一鼓作气把一叠姜丝全塞他的嘴。 谢乾嘴里的脏话都变成了呜呜呜。 “不用谢我太子殿下。” 时若先笑颜如花,拍了拍谢乾的肩膀。 “毕竟吃饱了……好上路啊。” 谢乾瞪大眼,但时若先已经把布条重新堵回他的嘴,让他无话可说。 时若先拍拍手上的灰,和姜峥说:“劳烦姜统领了。” 姜峥傻呵呵地,“九皇子妃手艺好,人也好。” 谢墨赟:“……” 如此老实,也是一种幸运。 最起码在他心里,时若先会永远保持天真无邪、善良可爱的形象。 姜峥公事公办,对谢乾说:“对不住了太子殿下,随我衙门走一趟吧。” 谢乾此时胃里各种翻腾、嘴里塞着姜丝、脚面上又湿又臭。 身体受到折磨就算了,主要是心灵上的打击让他无法承受。 谢乾看着柱子,打算一头撞死算了。 但他刚迈开脚就被姜峥一手拎了回来。 姜峥伸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小声嘀咕道:“怎么一股子骚味?” 谢乾心里积压的所有情绪被这句话引爆,顿时血气翻涌、四肢抽搐。 姜峥找了半天发现味道是从谢乾身上发出,但他低头看向手里的太子,发现他已经两眼翻白,竟是被活活气晕过去了。 谢墨赟扭头看了一眼时若先,时若先表示自己很无辜。 地面上的饭盒空空如也,时若先一点没浪费,全塞给谢乾了。 时若先:“夫君,怕怕。谢乾好凶,还很变态,他偷我肚兜。” 谢墨赟对比之后发现,先先对他,还算温柔。 大闹一通,夜色已深。 现在人的闹哄哄地走了,只有呼呼地风从门窗吹来。 时若先身上披着谢墨赟的外衣,厚且密的长发还没干透,谢墨赟伸手握住时若先有些发凉的手。 谢墨赟温声道:“回屋里暖暖吧。” 时若先看看谢墨赟淡然的脸,看看桌边的藕色肚兜和画着王八的纸张。 时若先问:“要不要先解释一下这些呢?” 谢墨赟咳了咳,眼神不自然地飘向别处。“为了让谢乾露出马脚,自然要准备一些诱饵。” “原来是这样,不是你故意收的,是为了引诱谢乾。” 谢墨赟点头。 时若先转身,目光转向书房墙壁上挂的那副苍竹图。 “那这幅画后面藏的什么?” 谢墨赟松了口气,否认道:“画后面就是墙而已,什么都没有。” 说着就走向这画。 但谢墨赟刚离开,时若先就掀起他刚才一直挡着的腊雪红梅图。 但后面挡着的不是时若先想的东西,而是琳琅满目的书册。 既然没有再私藏肚兜,时若先就打算放过谢墨赟。 但谢墨赟表情微变,引起时若先的好奇。 时若先:“夫君可真是好学,连墙上都要打洞藏书。” 谢墨赟挤出笑容,“没什么,我们还是先回屋吧。” 时若先学着他的笑,“夫君,今晚我也好学一把。” 时若先从距离他最近的一排书里抱了一怀。 “这些,你念给我听。” 谢墨赟迟疑道:“你当真要听?” 时若先挺起小胸脯,“你能看我就不能听吗?” 他的那些画本早就腻了。 谢墨赟偷偷搜罗了还要藏起来的,一定是好东西。 谢墨赟欲言又止的表情,更让时若先笃定这个想法。 能让谢墨赟感觉开不了口的书,肯定很刺激! “你今天不念给我听,你就别睡了。” 时若先抱着厚厚一摞书就往卧房去。 谢墨赟进退为难。 不念,时若先不让他睡。 念了…… 也未必能睡…… 时若先扭头催促,“文武贝速来,好东西怎么能自己藏着呢?” 从夫君到文武贝,时若先的耐心已经用完,再等下去就该翻脸了。 谢墨赟不得不跟上。 今天晚上能不能睡,这是一个未知的大问题。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为了庆祝干掉太子,热辣的kiss kiss和给我念一晚上故事,你必须二选一。 谢墨赟:……无论是选哪一个,这个奖励都过于刺激了。 时若先:什么意思? * 前几天改了个更新时间,最近几天确定下来了,就统一定在夜里十二点更新了~ 第45章 时:一碗元宵 风波过去, 无论外面如何波橘云诡,九皇子府都已经归于平静。 时若先洗了二次澡,趴在床上一边吃梅, 一边翻着谢墨赟“珍藏”的学习资料。 虽然不精通汉字, 但这些日子也多少是能看懂一些了。 这个看到满页面的“摸”“探”“舔”等, 时若先大概明白——文武贝这个王八蛋,偷藏了不少好东西没和他分享。 时若先每天看的画本里, 除了火辣辣的标题让人感觉十分大胆, 内容都是文绉绉的“关关雎鸠”。 同样的篇幅,时若先画本里的雎鸠还没飞走, 谢墨赟的书里那些人估计崽都下了好几个了。 啧啧啧, 好你个文武贝,看上去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字的,居然私下如此做派。 时若先把大话梅当成谢墨赟, 狠狠往嘴里塞了两个。 沐浴完的谢墨赟透过床幔, 看着时若先在里面, 一手撑着脸, 一手翻着书页,翘起的脚丫晃来晃去, 十分愉快的样子。 但谢墨赟的脚步有些犹豫。 他纠结着, 除了考虑要不要同时若先念这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也在担心如果这些东西太过直接, 会不会起到反作用? 本来先先就推脱害怕, 万一刺激到他了……会不会就一辈子走那个什么巴拉提说的纯爱路线了? 时若先看着满页字心里烦躁,扭头一看就看到帐子上映着谢墨赟的影子。 不需看到面容, 光凭银子就知, 这是个高大英挺的男人。 时若先打挺起身, 掀开帘子仰脸看着谢墨赟。 “夫君,等你好久了,快来。” 时若先一边拍着身边床上的空位,一边望着谢墨赟,两只眼睛像水洗过的葡萄一般。 原本透过帐子幽幽散发的香气倏地全跑了出来,空气里布满时若先身上用过的茉莉胰子的味道,香喷喷的像是满床满屋都铺满了茉莉花。 除了茉莉的味道,还有股甜腻腻的气味,是珍珠梅上的糖霜散发出来的甜味。 这香甜的味道熏得谢墨赟心跳加速,呼吸加重。 谢墨赟双手都不知放在哪里好,最后只能又捻起时若先脸边一缕湿发。 “怎么又不把头发擦干?还有怎么有吃这么多珍珠梅,过几天牙疼可怎么办。” 被谢墨赟这么一念,时若先感觉自己的牙根还真有点隐约作痛。 时若先瞪眼道:“呸呸呸,你怎么这么絮絮叨叨,简直比我雌父还唠叨。” 谢墨赟不回答,拿过毛巾把时若先的头发包起来,轻轻地吸干残留的水分。 谢墨赟:“头发不干就睡觉会头疼的。” “我不疼。” “到老了就疼了。” 平常的一句话,但是突然提到“到老”这两个字,就变得有些暧.昧。 两个年轻人讨论老了之后的光景,就好像在悄悄许诺终生。 谢墨赟感觉自己脸上已经开始发烫了,但低头一看,时若先还保持着刚才的眼神看向他。 时若先:“怎么了?” “没什么。” 谢墨赟感觉自己好像比一般的姑娘想得还多,一时心里羞赧难挡,沉默着帮时若先把头发擦干。 时若先举起手里的书,“这个字多,看这个!” 时若先期待地看着他,等待能从谢墨赟那里搜刮出一点刺激更新鲜的故事来。 谢墨赟扫了一眼书名,顿时接话都变得谨慎起来。 “这本不好,换另外一本。” 谢墨赟正要取走时若先手里的书,却被时若先皱眉夺回。 “骗我是吧?就这看这本。” 时若先已经提前翻过了,这么多书里,就这个最厚字最密,加上这泛黄的页脚,一看就知道谢墨赟平时没少研究。 现在谢墨赟这么遮遮掩掩,更显得他不愿意分享。 时若先指着书名,一字一句地念道:“今天就看这个什么坐阳什么春宵…” 这串书名有七个字,时若先磕磕巴巴读不出来,改读作者笔名。 “就看这个这个……”时若先扫了一眼,惊讶的发现居然自己全都认识,手一拍书笃定道:“就看大不六外写的这本!” 等作者的笔名从嘴里念出来,时若先愣了愣。 大不六外……怎么读起来有点熟悉? 大不六外,外不六大—— 时若先瞪大眼睛。 好家伙! 难道这个世界也有歪不溜达,还是歪不溜达在原著里藏得彩蛋?! 时若先腾地一下起身,把书按到谢墨赟怀里,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快念快念,我就要看这个!!” 谢墨赟接过这本书,心里七上八下。 “你真的要听?” 时若先用力点头,“听听听!” “无论里面写的什么情节你都听?” “那是自然。” 时若先鄙夷地看向谢墨赟,“你怀疑我玩不起?” 谢墨赟叹了口气,“那既然你执意要听——” 时若先打断谢墨赟,“你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今天这本书我肯定是要看的,不然我和你没完。” 时若先放下壮志豪言,谢墨赟扶额道:“我已经暗示过你了,如果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我没办法向你保证。” “什么意思?看个书而已,还能保证什么?”时若先微怔,“这里面的主角死了?” “没有。” “那还有什么?我除了不能接受主角死了之外,别的都能接受。” 时若先大手一挥,掠过这个话题。 尽管下半夜,他会为自己当时的一屑不顾而后悔,但现在的他还是十分豪迈。 时若先问:“这本书叫什么?” “嗯……双阳,坐莲,渡春宵。” 谢墨赟老脸一红,支支吾吾。 时若先思考了一会,“什么元宵?” “咳,是春宵。” 时若先再度思考一会,“那‘做连’是什么?” “就是坐…嗯……脐橙坐起来就是坐连。” “喔,脐橙,我喜欢。”时若先连连点头,“上次你给我试的那个挺不错的,你还有吗?” 谢墨赟硬着头皮回答,“脐橙是不错。” 时若先的眼神懵懵懂懂,看得谢墨赟难以继续。 他是研究了许多,但时若先还什么都不知道。 总有一种带坏小孩的错觉。 虽然这个小孩自己爱看言情小说、平时嘴里没谱,自认知识面广泛。 但能因为家长快乐到哭就害怕到现在,能是多了解呢…… 谢墨赟越想越感觉自己罪孽深重,连忙找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转移时若先的注意力。 谢墨赟清清嗓,“这套亵衣未曾见你穿过。除了料子薄了些,穿着倒也合身。” 只是不好好穿衣服的习惯还保留着,时若先衣领大开,从上往下看一览无余。 时若先抱怨,“刚才洗澡把亵衣又弄湿了,就剩一套这个我感觉能穿,但是你看这里。” 他拉开一点衣领,脖侧露出一片被磨红的皮肤。 时若先本身就白,反衬得这片磨痕格外明显。 纤长的脖侧曲线上,一片淡淡的红色,像是手掌按过留下的印记。 时若先哼哼唧唧地说磨得疼,谢墨赟嘴上安慰,心里却感觉这片印记有种凌虐的美感。 这是谢墨赟前几日在书里学来的新词汇,当时他还感觉怎么会有人因为对方掉眼泪和皮肤磨红了感到兴奋,没想到这么快就理解了。 此时的谢墨赟甚至有点挪不开眼。 时若先还没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做了什么,还在继续和谢墨赟指认这件亵衣的问题。 “你到底在哪里买的这件,领子磨就算了,居然还磨胸。” 时若先嘴上说着最直白的话,但动作却一点不直白。 “这里不许你看,我要做全京城最后的男德守护者。” 时若先捂住自己的胸口,回瞪谢墨赟望过来的眼神。 谢墨赟用指尖掐了掐掌心,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还疼吗?” “疼。” 时若先大方承认,外加卖惨。 他拉着谢墨赟的袖子,“但如果你给我读两页我就不疼了,夫君~你快读吧~~” 时若先没羞没臊地撒娇,谢墨赟站起来进行一轮深呼吸克制心情。 “我……我先去给你拿药来。” 谢墨赟逃似的转身,去卧房另一端的抽屉里找药。 时若先眨眨眼,举着书呼唤:“夫君,你快来,床上好冷,需要你速速来暖。” 谢墨赟翻药的动作都乱了。 时若先等着谢墨赟,手里也闲不下。 他把目标转到窝在窗户上的大黑猫。 叽叽感觉危险来临,“喵”地一声要逃,但时若先快它一步,把它强行拖到床上。 时若先邪魅一笑,把自己沉浸式代入强取豪夺的霸道总裁。 “你要去哪里,我亲爱的小、叽、叽。” 此时此刻,他是大启帝国唯一的暗夜帝王,无情地占夺这朵脸带基霸图案的娇花。 “你生是我的叽、死是我的死叽,你的铃铛只能被我玩弄在手掌之间,你的船袜和纯欲内衣只能为我而脱,你脸上的基霸也代表你其实对我有别的想法吧?” 时若先邪狂冷魅:“不要嘴硬了叽头,你夜夜与我同睡,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你早就已经离不开我了吧?呵,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时若先一只手捏着叽叽的两只前爪举到头上,把叽叽压倒在床上,然后一头埋进叽叽肚皮上柔软的皮毛里。 “再冷漠的基霸猫,肚皮也是热的!” 叽叽一脸生无可恋地看向谢墨赟。 为了这个家,我基霸猫付出了太多。 你老婆这个病情你真的能坐视不管吗?有没有人能救救猫咪? 谢墨赟也十分无奈,但也管不了。 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对时若先的阅读量一无所知。 这到底是什么故事,好像……还挺刺激。 谢墨赟找到药瓶,走向床边。 “先先,你还是把叽叽放了吧,别再不小心抓到你,到时候抓出血了你又要哭。” 时若先还没从戏里出来,挑眉道:“谢秘书,谁允许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我可是商业帝国里的暗夜帝王,怎么会哭呢?就算天塌下来,我不也不会哭。” 叽叽肉乎乎的肚皮让时若先忽视自己在无意中立下flag,rua猫咪好像吸.毒,此时时若先眼角眉梢都舒展开了,满脸餍足地躺到床上。 “你身上有种该死的魅力,让我着迷。” 时若先把叽叽抱在怀里揉来揉去,一边拍了拍叽叽的屁.股,一边和谢墨赟说:“谢秘书,先别回来,再去帮我把我前几天缝制的小衣服拿来。” 时若先前几日闲来无事,打发时间都在给叽叽做衣服。 当然,也做不出什么正经衣服。 时若先手搓着叽叽的肚皮,“看你,每次见我都穿这件白色,难道你不能换个花样取悦我吗?日日都是相同的衣服,我早已经看腻了。你这般无趣被动,总不能让我主动吧?” 这段话从背后传进谢墨赟的耳朵里。 谢墨赟翻找的动作停下,都穿白色……无趣……被动……? 谢墨赟目光一沉。 原来在先先心里,居然是这么想的。 谢墨赟匆匆翻出时若先做的那件衣服,看也不看就握在手里,面色不善地向床边走去。 在床上的时若先还沉迷在猫猫肚皮里无法自拔。 他的总裁剧本也越演越上瘾。 叽叽的耐心到了头,暴躁地挣扎起来。 时若先一边试图“压制”叽叽,一边说:“不要抗拒我宝贝,来吧,直视你心里的火焰,其实你也想要我对吧?你的伪装会被我通通撕碎……” “撕”字刚刚出口,时若先就听见有刺啦的声音响起。 但他没注意,继续伸手去抓叽叽。 为了留住叽叽,时若先不得不分.开.双腿跪在床边,这样才让他能够更灵活地够到叽叽。 “碎”字才说到一半,叽叽就飞快地跑了。 时若先重心失衡,因为膝盖压着衣角,上身伸手带动亵衣上下一扯——“嘶啦”一声,这条又薄又磨人的亵衣,从袖口裂开到腰侧。 霸总文里,清纯小白花的裙子总是像纸做得一样,霸总随手就能撕裂。 时若先演了半天霸总,没想到最攒劲的片段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龙傲天…… 自己撕开了自己的衣服?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衣服下光洁如玉的肌肤,以及左右各一个的旺仔小馒头。 谢墨赟喉咙干涩,看来先先不是撒娇,是真的磨红了。 谢墨赟把手里的药瓶递给时若先,“给。” 但刚递出去,谢墨赟就意识到不对了。 这轻飘飘的…… 谢墨赟低头看,药瓶还在左手里握着,右手是……? 谢墨赟递给时若先的右手抬起来,两只手把那件白色“小衣服”展开。 热辣奔放的法式设计,主体是清透如蝉翼的白纱,遮挡效果等同皇帝的新衣。 而重点位置用红色丝线绣了玫瑰图案,虽是用来遮挡小馒头,但完全起到遮比不遮还要惹人遐思的效果。 因为没有抓到叽叽量到维度,所以时若先索性用了两个系带做固定。 本来是方便给叽叽穿的,但现在却像设计出来方便人穿脱的了。 谢墨赟感觉自己的脸上像被涂了三斤辣椒油,火辣辣地烧人。 时若先衣不蔽体,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同时不可置信地看向谢墨赟,“你脸红个茶壶泡泡?!” 谢墨赟手忙脚乱地把这轻飘飘的小衣服背到身后,但脸上比刚刚还红了。 时若先气急败坏,“你现在还有时间胡思乱想吗?我现在都没衣服了!” 他本来想把两件事分开说的,但现在一时着急,把两句连在一起说了。 乍一听没什么,但两句话连在一起,就好像在进行某种邀请,还十分主动。 加上谢墨赟惊讶中带着点期待的目光,时若先裹紧被子,问:“你……没理解错我的意思吧?” 谢墨赟笃定:“没有。” 时若先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你把床帘拉那么紧干什么?!” 他扭头看向谢墨赟,发现谢墨赟的手指已经解开了衣领。 时若先这时无心检查谢墨赟是长了茧子还是痱子。 他瞪大眼,看着谢墨赟渐渐靠近,忽然就理解了第一次去侍寝的安小鸟是什么心情。 就连这被子卷成筒,和身子抖的幅度都差不多。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已经跪到身边,试图最后挣扎一下。 “你有话好好说,别脱衣服。” 谢墨赟吹了蜡烛,拿起若先钦点要看的那本《双阳坐莲渡春.宵》。 谢墨赟问:“从第一页读起?” “蜡烛都吹了,那就睡觉吧!” 时若先向被子里面钻,但是被谢墨赟无情提了出来。 谢墨赟滚烫的手心贴到时若先脸侧,声音暗哑:“无妨,你既想听,我背给你听是一样的。” 他轻轻在时若先耳边念道:“眉黛羞偏聚,唇朱暖更融。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泪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1] 时若先皱着脸问:“什么意思……” 谢墨赟亲了亲时若先的额头,伸手抚向时若先的眉头,重新道:“眉黛羞偏聚……” 然后指尖轻轻按压时若先花瓣似的嘴,呢喃说:“唇朱暖更融。” 时若先心里警报响起。 靠,这不是歪不溜达写的东西。 大不六外就是个写淫诗浪词的,放到星际就是扫黄的头号目标。 时若先决定逃出去,但被谢墨赟阻拦。 谢墨赟跨坐到时若先腰腹,深邃暗色的眼睛融入夜色,但眼底翻涌着惊人的浪涛。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 时若先惊诧地抬头看向谢墨赟。 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艳诗浪语,还因为他感觉有个奇怪的东西正在被子外硌着他。 时若先干笑,“这次我知道了,玉佩是不是,呵呵呵,同样的错误犯过两次,坚决不会犯第三次。” 谢墨赟垂眸看着他,“不是玉佩。” 时若先:“?!?!” 完了,感觉谢墨赟现在和他雌父有点像怎么办…… 时若先胆战心惊地问:“所以那个泪珠…?” 谢墨赟捻了捻时若先头下的枕巾,轻笑着说:“别担心,枕巾很厚,枕头不会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 注[1]出自元稹《莺莺传》,有稍微改动。 第46章 时:这是小肚腩 邵嬷嬷许久没在夜里来过, 她谨记着李奶奶活到八十岁的奥秘。 但是今晚府上出了大事,邵嬷嬷放心不下府上这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妃,亲自熬了一碗安神汤来到谢墨赟和时若先的卧房前。 她本来看到屋内一片漆黑, 已经转身准备离去。 但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这声音时而高时而低, 但断断续续地没有停过。 邵嬷嬷竖起耳朵——这哭声,好像是九皇子妃? 难不成是晚上谢乾来窃, 吓坏了她? 邵嬷嬷立刻转回身, 快步走向卧房。 但这时,屋内的声音又变了。 九皇子妃的声音渐低, 似乎是因为九皇子说了些什么, 把她哄住了。 邵嬷嬷定住听了一会,隐约觉得不对。 今晚,九皇子素日就低沉的音色比以往多了些许沙哑和喘.息。 “先先, 看着我, 你不听我念书给你听了吗?” 邵嬷嬷愣了愣。 夜里三更, 九皇子和九皇子妃这般, 居然是在一起读书? 九皇子妃似是哪儿疼了,急.喘一声, 含着哭腔责怪道:“你王八蛋, 我不听了。” “嘘——”九皇子轻声制止。 邵嬷嬷算是明白了。 这动静是读书, 倒像是在…… 行些夫妻该行的周公之礼。 屋内, 时若先一头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身下, 如海藻一般叠在时若先雪白的身子下,应了谢墨赟口中那句发乱绿葱葱。 谢墨赟颈背的汗珠顺着精炼的肌肉滑下, 手按在时若先肩上, 轻声说:“你小声些哭, 屋外有人。” 时若先抬起挡在眼前的手肘,露出殷红的眼眶,瞪着倔强的眼神和谢墨赟说:“我没哭。” 谢墨赟伸手挑起时若先眼角还没落下的泪珠,“没哭没哭,只是像珍珠。” “你才像只猪。” 时若先扭过脸,脸挨着已经湿了大片的枕巾,更觉得委屈。 但委屈的同时,还感觉脸上发热。 所以其实之前雄父哭是因为…… 时若先想到那些诡异的哭声,雄父每次提起都脸红慌张的闪躲,还有雌父笑而不语的表情…… 时若先再度脸红。 原来雄父雌父的快乐,是建立在他的童年阴影之上。 雌父可真坏! 文武贝,比雌父还坏! 谢墨赟脸上的薄汗凝聚成滴,顺着落到时若先颈窝,烫得时若先急.喘一声。 “你…!” 谢墨赟伸出食指轻轻放在时若先唇上,眼神飘向门道:“嘘,你要让她听到吗?” 时若先张开嘴,狠狠咬了一口谢墨赟的手指。 “你不让我说话,我就要说。” 时若先清清嗓,放大音量对外喊:“九皇子看似正经,实际上精通淫.诗浪词,还偷藏别人肚兜,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唔!” 谢墨赟用最封住时若先跑火车的嘴。 强势用吻让时若先呼吸混乱。 满唇的甜味,不知道是珍珠梅的味道,还是天生的,谢墨赟感觉自己像失去心智,也像岸上的鱼,无节制地夺取着时若先口中的津.液。 这很过分,从时若先的反应就能感觉到。 但是谢墨赟没办法控制自己。 比起身体更近一步的交.合,唇齿的接触更让他着迷。 嘴唇是最隐.秘的地方,也是时若先全身上下最不老实的地方。 但是一个吻,能让时若先变得柔软无力,像一块棉花在他怀里随意揉.捏。 谢墨赟感觉自己像是得了病。 他喜欢时若先不正经的模样,也喜欢他红着眼还要嘴硬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眼睛上像是蒙上一层水雾,也要拿出自认恶狠狠的眼神等着他。 但是眼圈红红的,像是被逼急的兔子。 这只兔子经常不急也要咬人,因为毛茸茸的,所以用尽全力反抗也是一副虽气但可爱的模样。 时若先的眼神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杀伤力,反而刺激谢墨赟低头狠狠吻住他。 看时若先脸上脖侧都浮起红晕,谢墨赟心满意足。 呵呵,不能再继续了,文武贝你就是不行,因为晋江不需要行的男人。 * 感觉像是在梦游爬山一样疲惫,时若先这时肚子都饿扁了,但就是没办法从梦里醒来。 他看到路边有个小摊在卖梅子,于是兴高采烈地过去了。 老板戴着黑色斗笠,但依然可见身形高大。 时若先顾不得这些,把银子拍在桌上就让他把梅子都拿上来。 那个老板低低笑了几声,说:“不是珍珠梅,是新的口味,你敢吃吗?” 时若先信誓旦旦,“有什么不敢吃的?通通拿上来!” “那你可不要哭啊。” 时若先感觉那人笑得他耳根酥麻,于是催促道:“不管什么味道,先拿给我再说。” 那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冲,慢慢摘下斗笠。 “脐橙味的,要多少有多少。” “脐、橙……” 时若先懵懵地念出这两个字。 有些东西,它本该是水果。 但现在在时若先脑海里生生成了一片马赛克。 那人的脸逐渐显现。 英气立体的脸,深邃的眼,还有看似温柔实则不怀好意的笑。 “文!武!贝!” 时若先咬牙切齿地扑上去,但腾地一下埋入一片软中带硬的地方。 时若先脸红着,忽然肩上被大力拍打。 “皇子妃殿下,醒醒,用早膳了该。” 时若先倒吸一口凉气,忽而睁开眼发现——什么船什么浪,都不过是梦。 时若先还没完全从那场奇怪的梦里抽离出来,眨眨眼,感觉自己全身像被车碾过一样。 的确是碾过。 还是武功很好的大车:) 拉彼欣一脸忧愁地守着时若先,见他醒了才松了口气。 “皇子妃您是梦魇了吧刚刚?一直在念什么脐什么橙的,可把奴婢吓坏了。” 时若先腰酸背痛,眼睛还肿,用力眨了好几次才舒服一点。 说来也巧,拉彼欣手边就备好了冷水浸泡的湿毛巾,看他不舒服,就立即拧干水分,给时若先擦擦眼周。 拉彼欣问:“看您这眼睛都肿了,可是想家了?” 时若先摇摇头。 环顾四周,罪魁祸首不在。 时若先撑着坐起来,“文武贝呢?他怎么逍遥法外了?” “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咱们九皇子是要拜相封侯了。” 拉彼欣笑着不停唠叨,“今儿一早朝廷就来人请九皇子去,来的人可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四福,九皇子走之前特地让我今天多多照顾你,喏,这盆凉水就是九皇子托奴婢冷好的。” “他准备的你拿走。” 时若先抽抽鼻子,再度说出那句:“我和他明天就和离。” “是——吗——?” 拉彼欣调皮地向时若先挤挤眼,一副见怪不怪准备看戏的模样。 “九皇子妃日日闹和离,但是日日都和九皇子亲亲我我,奴婢怀疑九皇子妃是故意让我们这些人羡慕的。” “必须离,肯定离。” 时若先哼哼唧唧,态度坚决。 他起身要下床。 但是腰上一软,要不是及时拉住床幔,差点就要摔回床上。 拉彼欣脸上慢吞吞地红了,隐晦地说:“这真的能离掉吗?九皇子妃都……这样了。” 这样……是哪样啊? 时若先想问,但是忍住了。 这个问题有点多余。 从拉彼欣暧.昧的眼神写满了:我就知道。 时若先欲言又止。 他现在穿着裙子,留着长发,被叫皇子妃,还是和亲公主。 误会……就误会吧。 大雄虫能伸能屈。 他只是被迫成了橙子,然后被脐。 只是谢墨赟的账一定要算。 时若先扶着腰起来,穿鞋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 再度在心里痛骂文武贝王八蛋。 看到时若先这幅“娇弱无力”的模样,拉彼欣把他拉回床上。 “九皇子妃靠在这床头等着奴婢,奴婢把东西端来服侍您。” 时若先就这样过上了洗脸刷牙都在床上完成的生活。 有一说一,真的挺美。 除了要经常忍受拉彼欣关怀里透着暧.昧的眼神。 拉彼欣帮时若先拉起衣领,挡住脖侧的红色痕迹。 时若先脸红,“虫子咬的。” 拉彼欣暗戳戳地笑,“什么虫子这么厉害?” 时若先一脸愤恨,“一只不合格的暴力雌虫!” 拉彼欣笑眯眯,看时若先和谢墨赟自带爱侣滤镜的她,只当时若先又是在秀恩爱。 她给时若先递上一个软枕,“皇子妃在床上再靠一会,奴婢去取早膳来,您想吃点什么?” 时若先愣愣地拿着,回答说:“想吃甜的,甜粥珍珠梅还有红豆糕。” “可是九皇子让奴婢少给您吃甜食,说怕您牙疼……”拉彼欣思索一番道:“不过没事,您想吃什么吃什么,奴婢不和九皇子说。” 时若先蹙眉,“他还说什么了?” “九皇子还说……说您起来无非是吃不下或者吃很多两种情况,要是前者呢,就让奴婢准备些珍珠梅哄着您吃点。” “要是后者,九皇子就让奴婢骗您早膳备得少,让您少吃点,不然吃多了脾胃又要不舒服。” 拉彼欣小声说:“九皇子也是为了您好,看前几天您又是牙疼又是吃多了撑得难受。” 时若先撇嘴,生活可以没有谢墨赟,但是不能没有珍珠梅。 “不管,就吃,我要的那些你都拿来,我现在饿得能吃一头牛。” 拉彼欣为难道:“可是您万一真的哪儿难受了怎么办?” “没事,万一难受了,就怪文武贝这个乌鸦嘴。” 拉彼欣点点头就要去拿早膳。 时若先叫住她,“这个枕头是干嘛的?” 拉彼欣羞涩地抿唇笑道:“您垫到腰下面,会舒服一点。”然后不好意思地一溜烟跑开了。 时若先看着枕头,把它幻想成谢墨赟那张脸。 有点小帅,但是对不起了,昨晚的旧账和尽早的新仇必须发泄。 拉彼欣回来时,美貌娇柔的九皇子妃正撸起袖子,把枕头按在床上打。 发现她回来后,时若先又乖乖靠回枕头上,对她露出粲然一笑。 拉彼欣才意识到,刚才可能是她看花眼了。 “九皇子妃要的奴婢都端来了,您看要吃哪样?” 时若先说:“都放下吧,我慢慢吃。” 时若先化悲愤为动力,看着堆成小山的珍珠梅和糕点,二话不说就开吃。 拉彼欣收拾床铺,看着瘪了一大块的枕头,陷入沉思。 刚刚到底是不是幻觉?到底哪个才是九皇子妃呢? 拉彼欣转头看了一眼吃个梅子就开心到飞起的时若先,心里默默道:刚刚一定是幻觉。 九皇子妃这么可爱,怎么会如此粗鲁。 幻觉,都是幻觉。 * 时若先是真的饿了,再加上有些赌气,一口气吃完了所有。 他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本来感觉美滋滋,忽然就想到谢墨赟板板正正的八块腹肌。 在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现在因为吃多了,小肚子也圆润了。 时若先在心里发誓:明天一定少吃多运动。 在软榻上瘫了一会,胃里那阵子闹腾的感觉却渐渐明显起来。 时若先揉着肚子,拉彼欣蹦蹦跳跳地过来通报。 “九皇子妃,有两件好事,您想听哪件?” “都行,好事就不挑了。” 时若先感觉自己还能再往肚里溜溜缝,于是又塞了一颗珍珠梅。 “反正只有和离才是最大的好事,没有什么好事比这个更大了。” 拉彼欣“哎呦”一声,劝道:“您怎么又提和离了,这第一件事就有关九皇子。现在东宫之位中空,九皇子可是众举推荐的第一人选。” 拉彼欣小心翼翼地靠近时若先耳边,“您要当太子妃啦!” 时若先哼哼两声,“和离了,也就是前太子妃而已。” “哎呀!您怎么又提和离。” 拉彼欣急得团团转,时若先打断她:“下一件是什么?” 拉彼欣立马刹车,笑着说:“丽妃娘娘晋了位份,现在是贵妃娘娘啦。这双喜临门的好事终于到了咱们九皇子府上,大家都说是九皇子娶了旺夫的公主,才能落得这等气运,丽贵妃娘娘一会儿就要来,您要不要再打扮打扮?” 时若先思考片刻,继而两眼发光,狠狠点头。 “打扮,你把我这头发弄乱一点,脸上的脂粉也擦一擦……越憔悴越好!” 拉彼欣疑惑,但还是照做。 “您这样脸上一点颜色都没有了?” 时若先神秘一笑,“因为颜色都给谢墨赟了。” 强迫虫虫色胆包天的人,时若先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 谢墨赟回来时,府上一路贺喜。 但他一心只想快点见到时若先。 想到昨晚种种,他已经想到要花大力气哄哄时若先。 不过没关系,既然已经做了彻底,就要负责到底。 便是时若先要天上的星星,也要想办法摘下来给他。 但是谢墨赟刚刚进了卧房的院子,就听见时若先哭哭啼啼的声音。 “母妃,你莫要怪他,他除了克扣我吃食、不给我穿衣服、偶尔和别人勾勾搭搭,那方面不行还非要欺负我之外,别的也没什么了,既然他也与我相看两厌,不如就让他……” 谢墨赟回去时,时若先正演到兴头,眼里浸着泪花,加上还没消肿的眼睛,好一个浑然天成的泪人儿。 时若先忽然见到谢墨赟回了,猛地停了下来。 他抿唇欲骂,但下一秒就捂着嘴,感觉肚子里那阵翻腾越发过分。 一时间忍受不住,竟扶着墙壁干呕了起来。 谢墨赟和丽贵妃都向时若先投来关怀的目光。 谢墨赟是担心。 丽贵妃是担心,但还有些隐隐的惊喜。 “先先你别激动,有母妃给你做主,你且安心,我今日必定帮你主持公道” “我没激动,就是有点不舒服。” 时若先拍拍胸口,压下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 “叫府上御医来!”谢墨赟皱眉吩咐完小厮,上前一步想拉住时若先。 但时若先立刻后退,让谢墨赟的手拉了个空。 居然被早上的谢墨赟一语成谶,时若先双目含怒瞥向谢墨赟。 “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吃那么多。 最后四个字还没说完,就又被吐意打断。 时若先捂住嘴,试图压下呕吐的感觉。 时若先面色苍白,揉着肚子骂道:“都怪谢墨赟!” 丽贵妃连忙拉过时若先的手,默不作声地把手伸向时若先的肚子,“怎么会吐得这么厉害?先先这可别是出了什么毛病……” 待到她摸到时若先吃的微微鼓起的小肚腩,丽贵妃顿时喜出望外。 “你平日里恶心反胃多久了?” 时若先连连摆手,“母妃我没事,只是有点恶心。” 拉彼欣也出来帮着解释道:“回娘娘,咱们皇子妃今日也是第一次吐,但是之前倒是很爱吃梅子。” “此事当真?” 拉彼欣一头雾水,“奴婢没必要拿这个骗人呀。” “那当真好啊。” 丽贵妃大喜,抬手就捶在谢墨赟肩上。 “你个混蛋东西,本宫今日必须狠狠打你两下替先先出气。” 养尊处优的妃子手劲必然不大,但谢墨赟被打了一下,还是百口莫辩。 “我…” “你什么你?打得就是你这种不珍惜娘子的男人。” 谢墨赟抿唇,“我没有不珍惜。” 当然昨晚王八硬上攻要另算。 丽贵妃两眼一横,凌厉地看向谢墨赟。 “都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般羞于认错?今日由本宫在,定要替先先还有先先腹中皇孙做主。” 谢墨赟:“?” 时若先:“?” 小肚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当攻的为什么不能有小肚腩,白花花的小肚腩它不可爱吗? 谢墨赟:可爱,尤其我母妃会更爱。 * 思考标题名中…… 第47章 时:夫君~ 摸到时若先小肚腩的那一刻, 丽贵妃连皇孙叫什么名字都已经想好。 府上的御医皱眉为时若先诊脉,丽贵妃心里七上八下,连往日的端庄都顾不上, 连连叮嘱说:“你可要仔细为九皇子妃号脉, 此事关系到皇家血统, 万万不可出端倪。” 时若先心虚地挪开眼,没继续这个话题。 他一个如假包换的男子, 全身上下都没有能生孩子的构造, 丽贵妃这般期待,必定是要落空了。 御医捋着长长的胡子, 悄悄和站在一旁的谢墨赟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御医头发花白, 眯着眼睛颇为高深莫测。 但实际早就被谢墨赟收买,专门帮助隐瞒时若先男扮女装的事实。 此时丽贵妃见御医面色凝重,一时间也心里一沉。 丽贵妃伸出手紧紧握住时若先另一只搭在膝盖上的手, “御医怎的这幅表情?九皇子妃可是有身孕了?还是说母子的脉象不好?” 御医收回手, 一副惋惜的模样。 “丽贵妃娘娘抱皇孙的愿望怕是要落空, 微臣并未发现喜脉, 反而发现九皇子妃的身体羸弱、不易受孕……今日这般也是脾胃虚弱导致的。” 御医喟然长叹,“若是今后好生调养着, 兴许能有开枝散叶的机会。” 丽贵妃握着时若先的手有些僵硬, “当真?” “此事涉及皇室血脉, 微臣不敢妄言。” “这、这……” 丽贵妃有短暂的悲痛, 但很快就调整过来, 用两只手握紧时若先的手。 “就算如此也不是全然没机会,既然还有希望, 就好生调养着, 先先不必为此感到伤心自责, 孩子这事需要缘分……” 说道这里,丽贵妃更是感同身受。 她大半辈子过去也没有自己的孩子,过继来的九皇子也是从娶妻后才亲近一些,一时间悲从中来,眼眶被泪水浸湿。 “御医去取最好的药方为九皇子妃调理,不用在乎银子,只要能调理九皇子妃的身体,别的都不重要。” 御医领命离开。 丽贵妃怜惜地把时若先上下打量了遍,“看你瘦的,身上二两肉都没有,可不是容易生病。” 她揉了揉时若先的手背,当即决定:“明日母妃从宫里派两个手艺好的御厨到府上来,必定要让先先珠圆玉润起来。” 时若先替自己的小肚腩红了脸。 但还是抵挡不住御厨的诱惑,不好意思但还是接受了。 丽贵妃擦了擦眼泪,扭头同谢墨赟说:“即便先先三年五载没有身孕,赟儿也要多担待,不许因此给先先脸色看,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也拿先先同女儿看待,先前先先告得状本宫都一一记下了,你可小心珍惜地对待先先,若是先先再找到本宫,本宫就要问你的责了。” 丽贵妃和时若先并排坐在桌边,两人手握着手,倒显得她和时若先是亲母女,此时正在教训倒插门的女婿。 谢墨赟自知昨晚惹得狠了,时若先今日会想着法子和他算账。 现在婆媳联手,让他这个儿子只能低头认错。 不过想到昨晚时若先那般委屈但又可爱,谢墨赟心甘情愿领了这个罪。 “母妃教训的是。” 丽贵妃拍了拍时若先的手背,“以后有母妃给你撑腰,你不用担心。” 说罢又叹了口气,和谢墨赟说:“先先怀不上孩子这事,你也要付一半责任。” 谢墨赟抬起头。 难道母妃知道…… 丽贵妃眼一横,红唇吐出冷冷的话语:“反正你那方面也不行。” 谢墨赟:“。” 他深呼吸,再次认下。 “母妃说得是。” 时若先努力抿嘴,让自己不要笑得太明显。 有婆婆撑腰,时若先腰杆都挺直了。 但这腰一挺,腰部酸溜溜的感觉就直冲天灵盖,让时若先倒吸一口凉气。 “先先这是?” 谢墨赟俯下身帮时若先揉着腰,同时向丽贵妃解释:“昨晚…是我不好。” 点到为止的暗示。 似是而非的表示。 丽贵妃游离在时若先和谢墨赟之间的眼神变得暧.昧起来。 她在后宫这些年,早就不是动不动就羞涩的嫩瓜秧子。 丽贵妃关切地看了一眼时若先,又单独把谢墨赟叫到屋外教育。 时若先好奇地靠到门边偷听,结果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丽贵妃让谢墨赟:“你自幼习武,对待先先的小身板要温柔些,女孩子家家经不起你折腾,行房要小心知道吗?” 谢墨赟点头道:“母妃教训的是,是我粗鲁了些。” 不得不说,丽贵妃所有事情都被蒙在鼓里,但又把所有事情的歪打正着,也是一种母子间的默契。 谢墨赟含笑的眼神淡淡地飘向门内,偷看的时若先和他的眼神碰个正着,顿时扭过脸去。 这个文武贝,笑得和好久没吃肉、突然偷到腥的猫一样。 丽贵妃单独把谢墨赟叫出来也不仅仅是教他温柔,她话锋一转,提到前太子妃柳芸燕有身孕的事情。 时若先听得迷迷糊糊,但丽贵妃和谢墨赟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柳芸燕有了嫡皇孙,给本来难保太子之位的谢乾提供了帮助。 这些政事时若先无心插手,更不想搅和进去。 转身就要走时,忽而又听到丽贵妃提到了“楼兰”二字。 时若先停住脚步,竖起耳朵继续听完整。 丽贵妃:“过些日子陛下生辰万国来朝,楼兰来使已经提前来信,说要请公主回国省亲……” 谢墨赟沉吟片刻后回答:“也好,先先一直想家,今后又是多事之秋,要是能让她回楼兰躲一躲,也是个方法。” 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时若先不会露馅的基础上。 他连楼兰语都不会,恐怕是见到的第一面就要被戳穿。 时若先心里扑通扑通地跳,攥紧手心继续听下去。 但他们很快结束了这个话题,只有时若先还在思考对策。 有没有办法不回楼兰,最好是和楼兰使者都不见面呢? 时若先一边想,一边回到软榻上斜卧着。 拉彼欣进来帮时若先倒了杯水,看他揉着自己的腰,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帮时若先捏肩捶腿。 拉彼欣欲言又止,但是眼神里满是同情还怜爱。 “九皇子妃不用在意那些事情,九皇子那般喜欢您,有没有孩子都一样的。” 只是九皇子妃这般美貌,没有留下后代实在可惜。 拉彼欣说着,看到还在思考的时若先,以为是自己说到九皇子妃的痛处,就绞尽脑汁想好的一面来安慰时若先。 “况且奴婢见别的嬷嬷生孩子,都痛得死去活来的,想来九皇子也舍不得您受这么大的罪。” 时若先哼哼唧唧,“他舍得着呢。” “看您说的,前些日子您牙疼,九皇子听说清晨竹叶露珠泡的茶能治牙疼,连着三日天不亮就去采露水了,来回都没打扰到您睡觉,这些事您都不知道吧?” 时若先回忆了一下。 确有此事。 那杯茶他一口就闷了,谢墨赟只是检查了下他的牙龈,也没说什么。 但谢墨赟顺便亲了他好几口。 这个算不算被占到便宜了呢? 正当时若先思考时,拉彼欣继续盘点着没孩子的好处。 “而且这样的话,九皇子就能独宠您一个……” 时若先不感兴趣。 “生孩子之后可能还会身材走样。” 时若先下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好在现在他已经消化完了,现在又是平平坦坦的一片。 拉彼欣见时若先面色犹豫,继续找起好处。 “还有还有,如果生了孩子,您就十个月都不能穿收腰的漂亮裙子了!” 时若先立刻坐起来,严肃道:“这个不行。” “就知道皇子妃爱美。”拉彼欣咯咯地笑,“我们皇子妃是最美又爱美的小孔雀~” 拉彼欣捧着脸,沉迷于自家皇子妃的美貌中。 “虽说楼兰出美人,但九皇子妃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楼兰女子。” 这句话点醒了时若先。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为什么要和拉彼欣认真讨论这个? 他性别男、内核雄,压根就不能生啊。 而这时,拉彼欣也从楼兰两个字里发散到下一个话题。 “您要是真的有了身孕,也就没办法回楼兰省亲了。” “当真?!” 时若先猛地抬头,两眼放光地看着拉彼欣。 “当真是怀孕就不用回楼兰了?” “是啊,有了皇嗣自然要在大启好好养胎。” 拉彼欣劝道:“您不用担心,您现在肯定是能回家乡的。” 时若先一拍大腿,直接站起来。 “这事定了!”时若先拉住拉彼欣的手,上下摇了摇,“谢谢你,小欣,我悟了。” 拉彼欣一脸疑惑:“什么定了?” 果然是遇到问题不要慌,得小王八掉眼泪——你鳖伤心。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待到谢墨赟把丽贵妃送走,在返回卧房的路上,谢墨赟做好准备迎接时若先的愤怒、埋怨或者是挖好的坑。 但是他轻轻推开房门,发现时若先正靠在软榻上,表情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谢墨赟皱眉,“是肚子还不舒服吗?” 时若先抬起眼来,眼神布满母性的光辉。 “夫君,你来。” 谢墨赟隐隐察觉到气氛诡异。 但时若先又笑得很温柔。 谢墨赟没出息地沦陷了,想着再差也不会怎样,就快步走到时若先身边。 时若先拉住谢墨赟的手,往自己努力吸气撑起来的肚子上一按。 谢墨赟思考了数秒,问:“又吃多了?” “死鬼。” 时若先的语气带着上扬的颤音。 谢墨赟有些犹豫,“怎么了?” “你怎么不认了?” 时若先一脸羞涩,双目含情,故作娇怯地说:“夫君,你没感觉到什么吗?” 谢墨赟皱眉:“这是什么戏?我好像有点摸不到头脑。” 时若先认真道:“你就没感觉到,咱俩的孩子在踢你吗?” 谢墨赟感觉自己手脚,有点发麻。 他早该知道,时若先在撒娇,必定要作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夫君,你摸,但是这孩子的爸爸不是你。 谢墨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没有帽子) 时若先:孩子的爸爸是珍珠梅、红豆糕、步步糕、粉蒸肉还有蟹粉酥。 谢墨赟:那……祝你们幸福? 时若先:谢谢,但是生下来还得拜托你养。 谢墨赟:没事,孩子不是我的,至少老婆是我的。 * 不是真的生子啊,本文无生子。 还有上一章一直不解锁,很多情节都删改了,只能恭喜手快的家人有福了TUT 第48章 时:两斤狗被 时若先柔软的肚皮平坦一片, 随着呼吸的节奏,时若先的肚子和猫儿打呼噜一样,轻轻地一起一伏。 谢墨赟心存疑惑, 但从时若先的表情上, 也看不出他在背后挖了什么陷阱。 迎着时若先亮晶晶又饱含期待的眼睛, 谢墨赟心里千回百转,一方面是被坑到害怕, 下意识开始思考是不是时若先有意挖坑。 另一方又忍不住期待起来。 男子怀孕只有在鬼神志怪之书中才有, 但时若先的表情动作的让谢墨赟开始动摇。 谢墨赟仔细感受一番,但依旧没有察觉到不同。 过去也在地方志里看到有文字记载, 苗疆巫蛊可使男子受孕, 兴许楼兰和苗疆也有相同之处? 思及此处,谢墨赟小心起来,放在时若先肚子上的手都不敢用力。 “此事当真吗先先, 你可莫要框我。” 时若先立刻冷下脸, “你的儿子你不认?” 谢墨赟不敢说自己不认, 拉住时若先的手示弱, “是我的,我当然认啊。” 时若先两道秀气的眉毛拢起, “不是你的, 还能是谁的?” 他甩开谢墨赟的手, 自顾自怜地捂住脸, “我苦命的崽, 你的渣爹不认你,那以后我们娘俩相依为命, 为娘卖身养你啊。” “什么卖身?”谢墨赟当场急了。 时若先分开挡在眼前的五指, 眼神幽怨道:“上山挖人参、卖人参。” 谢墨赟面上尴尬, “啊……是这个参啊。” 时若先垂眼呢喃,“宝宝,我们现在就离家出走,以后跟娘亲吃点苦,咱们上山挖参下山卖参、进城逛青楼…” 时若先本来想刺激谢墨赟,但是越说自己越心动,忍不住继续构想。 “咱们就过简简单单,一间平房、一亩良田、一亿白银,没有爸爸也不要紧,为娘再买几个吃苦耐劳胸又大的小厮,咱们普普通通度日,挺好。” 时若先脸上的笑容藏不住,已经完全被这理想中的生活吸引。 要不是谢墨赟还拉着他的手,时若先现在就想收拾包袱走人。 谢墨赟虽不知时若先想要做什么,但见他一口一个“离家出走”“逛青楼”,还要买“几个”吃苦耐劳的大胸男人。 眼看着时若先笑得心神荡漾,口水都要流下来,谢墨赟当机立断。 “摸到了,我的,大名母妃起,男孩小名叫阿伍、女孩小名叫攸攸,是男是女都喜欢。” 谢墨赟一口气说完后,凝神看着时若先问:“还有什么没说到的吗?” 时若先摇摇头,给谢墨赟献上掌声。 “夫君,你是有点脑筋急转弯在身上的。” 谢墨赟握紧时若先的手,“如此便不走了吧?” 时若先轻轻点头。 谢墨赟松了口气。 但时若先又含羞带怯地抬起头说:“我还有有一个要求。” “什么?” 时若先对着手指,说出自己心BaN心念念的想法,“为了皇家血脉的安危考虑,我觉得得给我配一个靠得过的保镖,我看熊初末就很不错……” 谢墨赟表情平静,对时若先时不时就惦记着熊初末表示见怪不怪。 但这次他找到应对的方法。 谢墨赟一口答应。 时若先还没来得及高兴,谢墨赟把手放在时若先小腹上。 谢墨赟:“先把孩子生下来,什么都给你。” 时若先无辜地抬眼,试图和谢墨赟商量。 “要不……先打个欠条?” “你觉得呢?” “你就是不想要对吧?我看透你了文武贝。” 时若先皱着眉毛,恶狠狠地骂道:“两心狗被的王八蛋。” “狼心狗肺。” 谢墨赟表情淡然地纠正。 时若先恼羞成怒,干脆躺到身后的软榻上,“算了,就当我昨晚被狗啃了吧。” 他试图推开谢墨赟的手,但推了好几次,谢墨赟放在他肚子上的手都纹丝不动,反而还牢牢地看着他。 时若先心里警报作响。 谢墨赟这个眼神没有攻击性,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但昨天晚上他就是这样,然后二话不说喂了时若先半夜脐橙。 谢墨赟低下眼,和时若先对视。 “你若真的能怀,一次怎么能行?” 时若先被谢墨赟的虎狼之词震惊到瞪大眼。 “现在可是白天!” 谢墨赟挥出掌风,带上房门与窗户,屋内的光线霎时变得晦暗不清。 谢墨赟的手已经从时若先的肚子滑到腰侧,“到床上去,帐子拉起来,会更暗。” 时若先立刻申明自己不是那种色迷脑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但谢墨赟牢牢记住时若先多次“提点”他要主动,于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是。” 这次轮到时若先沉默。 时若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在原著里,那个步步为营、不苟言笑的无CP男主,在时若先介入之后居然变成这样。 为什么一个事业不要感情的事业批,会变成现在的恋爱脑…… 时若先百思不得其解,并且直呼救命。 “你的事业心呢,你向上拼搏的动力呢,想想你卧薪尝胆的目的是什么。你好不容易熬出头了,第一件事情应该是计划你的将来,而不是在我这里。” “有区别吗?”谢墨赟苦思冥想,“我计划的将来就在你这里。” 时若先伸手拦住谢墨赟靠近的脸,认真提问:“你是不是五行水旺啊?” 谢墨赟微怔,“什么意思?” “我五行木旺。” “所以……”谢墨赟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很配?” 时若先坚决摇头。 “木遇到水,木说:‘我浮了我浮了我浮了’。”[1] 谢墨赟问:“那水遇到木会说什么呢?” “不知道……” 发现自己居然在思考的时若先立刻纠正话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谢墨赟:“我想到了。” 时若先的话戛然而止,转为:“是什么?” “水会和木说:‘你看上去就好轻’。” 然后谢墨赟在时若先的脸上亲了一口,眼含期待地问:“怎么样?” 时若先揪起谢墨赟的袖子擦了擦脸,“我就多余问。” 但谢墨赟对自己这次灵光乍现十分满意,对偷亲的奸计得逞更满意。 眼看话题已经跑出去十万八千里,谢墨赟的手已经来到腰边。 灯光退场,气氛到位。 轻幔遮挡的床铺上绣着交颈的鸳鸯。 谢墨赟两手一捞,就能把时若先扛到床上。 时若先危机感倍增,慌不择口和谢墨赟说:“把你那堆橘子橙子还有莲花都收起来,不要伤到我……还有孩子。” 谢墨赟表情凝重,再三打量时若先的小腹。 “先先,你当真没骗我?” 且不论男人能不能怀孕,时若先这侧面薄到能用虎口卡住的腰,除了穿裙子好看,还能干点什么? 时若先神神秘秘地向谢墨赟耳边说:“这是我的秘密,只告诉你。” 谢墨赟点点头。 时若先:“我的体质特殊,能招蜂引蝶就是一个表现。” 那日在太后的慈宁宫,时若先轻而易举就引来大批蝴蝶,谢墨赟困惑但也问出原因。 此时结合着看,倒有种原来一切早有征兆的感觉。 谢墨赟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 时若先还没想好后面怎么编,于是随口问了一个问题:“你看我美吗?” 谢墨赟愣愣地看着他,双目动也不动,“美。” 时若先故作高深地点头,“美就对了。” 昏暗的光线下,时若先肤若凝脂、唇似点朱,一双剪水的眸子摄人心魂,像个浑身上下都在蛊惑凡人的妖精。 当然谢墨赟知道他不是。 不会有哪家的妖精会嗜珍珠梅如命,也不会有哪家妖精被别人骑着□□气。 可时若先吸引蝴蝶的能力,还有这等远超常人的美貌都让谢墨赟心里打鼓。 谢墨赟问:“所以你是真的有孕了?” 时若先抿唇不回答,但给了谢墨赟一个眼神。 有或没有,要看谢墨赟自己选择。 这样的话,以后方便甩锅。 不怪谢墨赟纠结,是这事已经超出他的想象范围。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谢墨赟的CPU严重超载,现在已经烧到迷迷糊糊地在运转。 谢墨赟问:“昨晚一次就有了?这会不会……” “你怎么这么不自信呢?” 时若先拍拍谢墨赟的肩膀,“夫君,一次就中,是晋江带球跑的标配,你不用担心这些。” “先先,不要带球跑,我不介意你的体质,既然有了孩子就把他生下来,我会照顾好你们母子…呃不,父子……嗯…我会照顾好你们两。” 谢墨赟强行让自己从满脸不可置信转换成镇定。 他严肃道:“我不能让孩子知道我是个手忙脚乱的父亲。” 时若先附和:“你做什么他们都知道,所以以后就不要与我亲热,给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 谢墨赟稍加思考,回答说:“孩子小,不懂事,没关系的。” 时若先幽幽道:“我雄父和雌父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他们骗了我将近二十年,直到昨晚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眼泪不是只有被打才流。 有时候也是生理加心理双重刺激性,眼泪也会不争气地流。 别问时若先怎么知道的。 问就是文武贝两斤狗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从女装做兄弟的老婆,到假装有兄弟的孩子,熬夜穿书后我承受了太多。 谢墨赟:从为了争口气发疯搞事业,到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努力搞事业,这中间我耗费太多头脑才走上正路。 时若先:你消耗的头脑都被恋爱脑补充上了。 谢墨赟:我——为恋爱脑代言。 * 提问:写这么多腻腻乎乎的剧情,大家看着会腻吗? 评论区告诉我~ * 注[1]金木水火土里的水遇到木说“我浮了”出自综艺《认真的嘎嘎们》许天奇。 第49章 谢:在家养胎 正如常言所说:水往低处流, 人往高处走。 谢墨赟一朝翻身,带着整个九皇子府上上下下都精神抖擞起来。 时若先初来乍到时,还听婚房外的小厮无比艳羡地说太子大婚时各种热闹。 现如今风光无限的太子谢乾成了笑柄。 刚刚才在朝廷上崭露头角的九皇子却势如破竹, 从寂寂无名到位同中书令。 过去最为人嘲讽的母子关系, 现在却如冰雪消融, 丽妃也从妃晋升到贵妃。 所娶的和亲公主除了貌美,更是惠外秀中, 深得太后喜爱。 加之谢墨赟进退有度、不争不抢, 一众兄弟只能望其项背。 各路见风使舵的臣子蜂拥而来,大有踏破九皇子府门前石阶之势。 不知今日小厮来报的第多少次, 谢墨赟淡淡地说:“以后来府上的一律回绝, 九皇子府不是随进随出的地方。” 小厮战战兢兢,“柳丞相也不见吗?” “忙,不见。” 谢墨赟头也不抬, 专心致志地看着镜子, 慢慢调整着时若先发髻的高度。 手工掐的金丝珠花虽美, 但分量也不轻。 谢墨赟问:“这样重吗?” 时若先昏昏欲睡, 稀里糊涂地“啊?”了一声。 “还是轻些好,莫要太累。” 谢墨赟痛下狠心, 把珠花拔下, 换上轻飘的绒花。 他抬眉, 看向愣在原地的小厮, “去回了柳丞相吧。” 小厮咋舌离开。 要是让柳丞相知道九皇子口中的忙是给九皇子妃描眉梳发, 恐怕能把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气得呕血。 时若先单手撑着脑袋,让自己不要再睡下去了。 昨天夜里贪嘴, 喝了谢墨赟泡的浓茶, 害的他睁眼到三更才勉强睡着。 今日起床还困得不行。 但落在谢墨赟眼里, 就成了另外的表现。 谢墨赟用手托住时若先小鸡啄米似的脑袋,问:“要不要再睡一会?我听说寻常母亲刚有身孕那阵子都会困倦,我想你虽有些特殊,也会一样吧?” 时若先半梦半醒,声音黏黏糊糊地问:“什么身孕?” 谢墨赟点头,“嗯,听说初期也会犯傻不记事。” 时若先猛地睁眼。 靠,差点忘了! 现在他就是母凭子贵,谢墨赟对他是百依百顺。 以后怎么处理等以后在说,但在楼兰使者离开大启之前,时若先得坚定自己是个孕夫。 这出无实物表演,对时若先也是场挑战。 但谢墨赟已经沉浸在父亲的角色其中,时常用怜惜的目光看着时若先,除了平时都亲力亲为的梳妆打扮,时若先各种事情都恨不得自己一手包办。 穿衣服时,谢墨赟拿着收腰用的系带,一脸抱歉地和时若先说:“是我疏忽了,这些紧身收腰的都不穿了,一会就派人去买些宽松的裙子来。” 时若先想张嘴挽留,但是又生生忍了下来。 算了,他堂堂一枚雄虫,穿女装就是为了苟命,是美是丑无所谓。 吃饭时,谢墨赟让拉彼欣把那些辛辣油重的东西都撤了。 如果不是谢墨赟表情无比认真,时若先会以为谢墨赟是故意坑他。 谢墨赟拉着他的手道歉:“对不起,我忘了,以后都做清淡的来,青菜白粥可以吗?” 时若先:“可以。” 拉彼欣惊讶,“九皇子妃是改性了?” 时若先磨牙道:“照这样吃,三天之后记得给我收尸。” “可是一般孕妇都是没胃口的。” 谢墨赟错愕,但他有一套自己的想法。 他看着时若先,自动脑补出内心活动。 谢墨赟宽慰道:“没事的,不用怕我担心,要是没胃口不要强撑。” 时若先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选择不再和谢墨赟嘴上争辩。 他撸起袖子,一声令下。 “把所有菜都拿上来。” 直到时若先把面前所有能吃的东西都一扫而空了,谢墨赟才相信:不能拿一般标准衡量先先。 时若先吃了个爽,动也不想动,只想靠在椅子上思考虫生。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挺出来的小肚子,不可思议地感叹:“孩子长得这么快吗?” 时若先沉默了一会,停下自己打算靠用力揉搓快速消化的动作。 时若先:“这个孩子以后的乳名我来取,我已经想好了。” 谢墨赟一口答应:“好啊!叫什么?” 时若先温柔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肉肉。” 谢墨赟傻乐,“肉肉好啊,肉肉好,听起来就是好名字。” 时若先默默在心里怀疑,所谓一孕傻三年,有没有可能傻的是另外那个。 * 修著楼兰史的公事因为太子一事暂时搁置。 现如今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告假的时间也都满了。 这几日在崇文院内,少了时若先叽叽歪歪的声音,空旷的院落更显得寂寥。 第三天一早,漆玉行还在将军府就吩咐人去九皇子府,递交催促时若先和谢墨赟速回崇文院的手信。 正在帮漆玉行斟茶的姜峥挠了挠头,不解地问:“将军素日不是说:最烦九皇子和九皇子妃两个人你侬我侬了吗?怎么这才刚刚两天过去,您就这么想让他们回来。” 漆玉行掀起眼帘,冷冷地说:“我哪里是‘想’他们。崇文院里这么多工作,让你和我做要做到几时?” “原来如此!” 姜峥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先前我还纳闷,每次九皇子妃一出现,您就总留意着他。我想他既然是个男姑娘,将军过去也最厌恶断袖之癖,怎么会对九皇子妃另眼相看呢?要是这样说就解释通了,原来您只是想让他们回来干活。好险好险,差点就又被蒙在鼓里了。” 漆玉行嘴角抽动,抬眼看了着姜峥两只真诚但憨的小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姜峥能活到现在,蒙上身上的鼓恐怕能绕着大造一圈城墙。 没过一会,派去的人就行色匆匆地回来了。 漆玉行先声夺人道:“怎么说?” 小厮擦了擦额上的汗,递给漆玉行一份回信。 漆玉行拧起眉头,眯着眼问:“什么情况?” “回将军,九皇子说等府上琐事吩咐妥了就来。” 但这显然不是漆玉行在乎的事情。 “这信是九皇子妃写了,差奴才送来的。” 漆玉行接过信,沉默着将信拆开。 待他看清上面的字后,顿时脸色铁青。 漆玉行问:“这是时若先让你给我的?” 小厮连忙撇清关系,“千真万确,是九皇子妃亲手交给奴才的。” 漆玉行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把信揉成了一团,嘴里默念着脏话。 小厮看情况不对,请命告退,立刻溜了。 姜峥傻眼了,“这信上写了什么?” 漆玉行咬牙,和姜峥说:“你去九皇子府一趟,让时若先立刻来崇文院,否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把他这个假公主往上报。” 姜峥捡起扔在地上的纸团,打开一看,上面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在家养胎” 漆玉行气得发笑,“他一个男的他养个屁的胎。” 姜峥瞳孔地震。 “我之前听说苗疆男子能靠蛊虫有孕,难不成……” 漆玉行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每次漆世彦这个浑小子念叨时若先的时候都一口一个“仙女姐姐”,漆玉行冷哼着问过原因,漆世彦就满脸崇拜地说:“仙女姐姐一抬手就有好多好多好的蝴蝶,超级漂亮的。” 京城居大启疆土靠北的位置,这些日子连花都少见了,更别说蝴蝶了。 漆玉行内心动摇,迟疑地问:“苗疆与楼兰……有关系吗?” 但问完他就后悔了。 就算有关系又如何,又不是他的孩子,这是谢墨赟该操的心。 崇文院寂静无人,还有诸多官兵守卫,时若先在崇文院也无事可做。 这不就是养胎的风水宝地吗? 漆玉行转身看姜峥还待在原地,立刻催促道:“还不快去。” “啊……?啊……!” 姜峥不敢耽搁,大步往外走。 刚迈出院门,就被一个矮墩墩撞在腿上。 漆世彦本来笑呵呵地拖着风筝,一路小跑到漆玉行院里。 “小叔叔小叔叔,我要放风筝!”——“咚!” 姜峥的腿硬的像石头,把漆世彦撞得眼冒金光。 本来漆世彦忍着还没哭,姜峥顺着线把漆世彦风筝拎起来,漆世彦彻底忍不住了。 风筝在地面上拖了一路,早就破破烂烂,依稀能看出蝴蝶的形状。 漆世彦圆溜溜的下巴发抖,眼里冒出水光,张开嘴就要嚎。 “唔……呜呜呜呜!” 漆世彦拉警报之前,漆玉行捏住漆世彦两边的脸蛋。 这招和时若先学的,没想到还挺有用。 漆玉行眯着眼,漆世彦哭得他心里烦躁加倍。 漆玉行斜眼看他,“别哭了,你有没有一点将军家孩子的样?” 漆世彦哭得抽抽,根本听不进漆玉行的教育。 他嘴里吭吭唧唧,念叨着:“呜呜,我的fu蝶,我的fu蝶洗了。” 漆玉行凝神看着他手里破破烂烂的蝴蝶,忽然心生一计。 “别哭了,要假蝴蝶有何用。你就不想要真蝴蝶吗?” 漆世彦停下哀嚎,打了个哭嗝。 漆玉行扬起下巴,“信你小叔叔吗?信就听我的。” 漆世彦弱弱地点头。 漆玉行笑。 养胎……他到要看看养的是个什么胎。 * 时若先在榻上打盹。 忽然听人来报,漆将军家的小侄儿带着礼物来了。 一提礼物,时若先就不困了。 漆世彦被拉彼欣领进屋。 他身后的嬷嬷亦步亦趋,但漆世彦像个小马达,“哒哒哒”地跑到时若先面前。 漆世彦小小一个,刚比软榻高出一个头。 小孩巴掌大的圆脸上,两个黑溜溜的大眼睛,纯真地看着时若先。 “仙女姐姐,我送东西给你呀。” 时若先轻轻捏了捏漆世彦的脸蛋,“我果然没有白疼你。” 一脸期待,但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漆世彦把礼物放在哪里。 漆世彦:“你等我一下下!” 他蹬蹬跑到屋外,又吭吭唧唧地跑回来,还是两手空空。 漆世彦两手扒到榻边,眨眨眼看着时若先,“我没带,但是没关系,我小叔叔让我把东西留到将军府,到时候你肯定会把我送回去的。” 时若先皱眉,“你小叔叔……漆玉行?” “嗯呐!” 漆世彦从善如流,把漆玉行卖了出去。 时若先表情复杂,问:“所以你们两个打算联手骗我?” “不是啊,有东西送的!” 漆世彦两只手比划着,“我小叔叔在沙子里养了一颗大大大大——大仙人球,我把它挖出来送给你,只要你你抱着它,就不会再想楼兰的沙漠了。” 时若先:“……那我谢谢你了。” 漆世彦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他踮起脚尖,闭上眼等待着。 时若先双手抱胸,“可以啊,但是……” “但是什么?” “漆玉行还说什么了?都告诉我,我就亲你。” 漆世彦眼都不眨,供认不讳道:“我小叔叔派我来,说不信你能有宝宝。” 漆玉行是唯一一个拥有正常人的想法,但此时却显得最不正常。 漆世彦嘿嘿一笑,期待地问:“我的亲亲呢?” 时若先靠过去在漆世彦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漆世彦又换了另一边脸凑过去,同时他和时若先说:“仙女姐姐,你能不能给我生个哥哥?” 时若先头上缓缓飘出一个问号。 “你聪明的小脑瓜里还有什么想法,一起说来听听?” 漆世彦的咧嘴笑改为腼腆地抿嘴笑,“我估计我那个小叔叔这辈子也娶不到媳妇了,你能不能再生一个堂哥出来?” 时若先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这小屁孩的想法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儿了。 但屋外的谢墨赟气得把墙砖都捏碎了。 熊初末劝他,“童言无忌啊九皇子,都是童言无忌。” 谢墨赟胸口憋得快要出淤血。 童言无忌。 已经童言无忌得把小四口升级成六口之家了。 再这么下去,他九皇子府都要住不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九皇子府为什么住不下?咱府上不是很多空房间吗? 谢墨赟:这是重点吗? 时若先:重点是……其实我一个子儿也下不出来啊OVO 谢墨赟:是我不够努力了。 时若先:?这不是努力就能改变事情。 * 唯一会怀疑仙仙怀孕真实性的漆玉行也被带歪了哈哈,只要沾上仙仙,正常人的画风也会被带跑。 第50章 谢:想当昏君 在别的小孩还稀里糊涂搞不清各路亲戚辈分的时候, 漆世彦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起自己今后的辈分了。 但漆世彦起手就给自己的辈分往下压了两层。 赢在起跑线,但没完全赢。 漆世彦费劲吧啦地垫着脚,努力把被冷落的那边脸递过去, 等待一个甜美的亲亲。 许久不见仙女姐姐, 漆世彦一定要努力贴贴。 但是没等到亲亲, 人先腾空了。 漆世彦瞪眼看着自己双脚离地,满脸不可思议, “我起飞了?” 漆世彦被提溜起来, 在谢墨赟手里就像个马上就要下锅的小土豆。 他被谢墨赟转个了面,和脸色青黑的谢墨赟对视。 谢墨赟:“什么风把我们彦儿吹来了?” 漆世彦:呜, 好可怕, QAQ 漆世彦向时若先投去求助的目光,“仙女姐姐,救救我, 他比我小叔叔的脸还黑。” 提到漆玉行, 谢墨赟的脸又黑上几分, 用咬牙来极力忍耐。 谢墨赟语气缓慢地问:“他怎么不找自己的媳妇生呢?该不会是找不到吧?” 谢墨赟又学着时若先平日里故作惊讶的表情, “原来真的有人娶不到漂亮又可爱的媳妇啊,我还以为人人都有呢。” 这凡尔赛的语气和骄傲的表情, 时若先看了都要说:“真的很屑”。 漆世彦委屈巴巴, 但多年宠出来的脾气还在。 他捏紧小拳头, 冲着谢墨赟说:“我不许你说我小叔叔!当时要不是我小叔叔不愿意成家, 现在仙女姐姐就是我的小叔母了!” 谢墨赟心里一紧, 下意识看向时若先。 时若先一脸迷茫地愣在原地。 这又是哪一出,他怎么不知道。 一个炮灰的和亲公主, 怎么还有这么多事呢? 时若先的疑惑在谢墨赟眼里脑补出了各种细节。 先先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 但其实心思细腻, 自尊心强。 如果他得知当时楼兰向大启提起和亲,大启却不情不愿,心里可能会自卑羞愤。 要是再因为漆世彦所说,默默在心里对比要是当时嫁进将军府会是何种情况…… 谢墨赟光是想到时若先可能会脑补,脸色就已经由青到黑再到绿,脑海里浮现出漆玉行和时若先穿着婚服对拜的场景。 坚决不可以! 谢墨赟倒吸一口凉气,冷静下来和时若先说:“先先,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慢慢说。” 漆世彦被谢墨赟拎着扔到门外。 他看着关上的门,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拉彼欣怜惜地摸了摸漆世彦的小脑袋,“打小就会说话你这孩子,能安全长到这个岁数,多亏你皇祖母和小叔叔。” 漆世彦抽了抽鼻子,为自己申冤道:“明明是九皇叔的观念太过保守了,这么好的皇子妃大家都想要啊,他就不能大方一点吗?” 拉彼欣摇了摇头,感叹道:“英雄出少年啊。” * 谢墨赟听到这话,好好一口牙都快被咬碎。 时若先倒是乐了,“漆世彦这个小东西真是好玩,看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特有意思。” 谢墨赟心里被醋味灌满了,“咱们以后的孩子比他更有意思、更好玩。” 说罢就为时若先递上一条绒毯。 时若先:“我不冷。” 天气渐冷,时若先又不愿意穿得臃肿。谢墨赟强势把毯子盖在他身上。 谢墨赟严肃叮嘱:“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不能胡闹。” 谢墨赟把毯子的边边角角都压得密不透风,尤其是肚子附近。 时若先恍惚有种沈眉庄上身的错觉。 沈眉庄被别人设计误以为自己有孕,但却是假孕。 假孕被揭穿前,皇上各种爱怜。 被揭穿后,皇上立刻翻脸走人。 过去那些甜言蜜语全都不算数,让沈眉庄看透男人根本靠不住。 时若先抬眼看了下谢墨赟,思考谢墨赟抬菊无情的可能性有多大。 谢墨赟本来心里就因为被漆世彦说漏和亲前的事而心虚。 此时被时若先瞧了一眼,心里又再度七上八下起来。 谢墨赟恨自己现在这么犹犹豫豫,一点都不像自己。 但心里翻腾的醋意也平息不下来,一想到过去时若先还被别人惦记着,自己心里就不是滋味。 谢墨赟恨不得立刻登基当个昏君,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漆玉行打发出京,让这家伙永远不能和时若先相见。 “我……” 时若先有些口渴,起身想让谢墨赟帮他倒杯水。 但谢墨赟一转头,眼神决绝,坐到时若先身边紧紧攥住他的手。 谢墨赟搂着时若先而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我这个人嘴上笨拙,说不出什么哄你高兴的话,但是我会对你好的。” 他牵着时若先的手,重叠放在腹前绒毯上。 “更何况我们现在还多了一个小生命。” 谢墨赟双眼熠熠生辉。 时若先的肚子里咕噜咕噜叫了几声,谢墨赟立刻惊喜道:“孩子有反应了。” 时若先沉默。 谢墨赟已经完全到把肚子叫的生理现象忽视了。 如果以后被谢墨赟知道怀疑是假的…… 文武贝抬菊走人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 谢墨赟:“先先你尽可放心,我们虽是和亲,但其实成亲那晚我就……我就……” 谢墨赟心跳加速,舌头打结,后半句怎么也说不出来。 时若先打断他,“不用说了,我相信你。” “真的吗?”谢墨赟反应了数秒,还是感觉不可置信。 谢墨赟陷进浓情蜜意里,这时候时若先指着北说是南,他都能一口应下。 时若先认真地问他,“我无条件相信你,那你会无条件相信我吗?” 被时若先宝石一样的眼睛凝视,谢墨赟面红耳赤,呢喃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写下来。” 谢墨赟:“?” 时若先立刻翻身下榻,拿来纸笔。 “虽说是相信,但空口无凭,还是得写。” 时若先手按在纸上,认真思考说:“就写:无论先先做什么都没事,我不生气不动手,否则就……以后前面后面都不行。” 谢墨赟看着被塞到手里的笔,感觉自己好像又被骗了。 “什么不行?!” 一颗圆滚滚的脑袋从窗户外冒出半颗。 漆世彦脚踩着石头,吭哧吭哧地爬在窗户上。 黑遛遛的眼里闪烁着好奇的目光。 他看着用力忍笑的时若先和一脸凝固的谢墨赟,再度提问:“什么不行?‘前面不行后面不行’是哪里的前面和后面啊?” 无人应答。 漆世彦眨眨眼:“九皇叔你不行啊?” 谢墨赟闭眼、深呼吸、逼自己冷静。 漆世彦苦恼地支着脑袋,“九皇叔需要我小叔叔帮你吗?他认识很多医生,也许能让你行。” 时若先实在绷不住了,哈哈大笑出来。 谢墨赟握紧拳头,“来人,把他送回将军府,现在、立刻、马上!” 时若先有预感,“九皇子不行”这个消息,会从九皇子府上慢慢传播到全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原来只有我老婆这么漂亮可爱能言善辩还能生崽啊,我还以为你们都有呢。 漆玉行:嗯嗯嗯(敷衍)原来真的会有人天天被老婆盼着不行啊,这个真不是人人都有。 谢墨赟:…… 第51章 谢:府上谁做主 漆世彦虽然是将军府的孩子, 但是长相随了妈妈,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个玉雕粉琢的可爱娃娃。 浑圆肉乎的脸蛋上镶嵌一双贼兮兮的眼睛,一动坏心思的时候两个黑眼珠子就滴溜溜得转, 感觉随时都要憋坏主意。 现在漆世彦还是个换牙的豁牙小子, 趴在窗户沿上咧嘴傻笑, 活像挂历上的年画娃娃。 但一听到谢墨赟要把他送回去,漆世彦立刻收起笑容, 可怜巴巴地求情。 “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仙女姐姐, 不要把我送回去。我吃得很少的,你就让我在这里待一天吧。” 漆世彦伸出两根肉乎乎的手指, 试图比划出自己的饭量。 谢墨赟:“不行。” “那再少吃一点呢?一点点点, 就这么多。” 漆世彦把手指头捏得更近了,眼睛认真地看着缝隙越来越小,然后期待又无辜地看向谢墨赟。 “就这么多, 行不行?” 看他这个样子, 谢墨赟抿唇, 犹豫片刻还是回答:“……不行。” 漆世彦放下手, 露出自己混世魔王的本性。 “不行就不行。难怪仙女姐姐说你不行,原来九皇叔是遇到什么都说不行, ” 漆世彦恼羞成怒, 脸都憋红了, 又委屈又生气地说:“我现在就要进宫找皇□□母告状!” 时若先和谢墨赟对视一眼。 这个泼孩要去宫里请救兵了。 大事不妙, 先拦住再说! 漆世彦一边喊着嬷嬷带他回去, 一边“蹬”得从石墩上跳下来。 但他被熊初末抱了起来。 熊初末:“小主子别着急,事情还可以商量。” “放我下去!我要仙女姐姐, 我皇□□母会帮我说话的!” 漆世彦手脚并同地挣扎, 熊初末不敢伤到漆世彦, 只能手忙脚乱地让漆世彦别掉下去。 面对这个大魔王,熊初末急得汗都出来了。 漆世彦本来就委屈,现在更是爆发了,嗷的一声大喊:“我要让皇□□母把仙女姐姐送到将军府去,你们都不许拦着我!” 全场震惊。 还有一个震惊与震怒并行的。 谢墨赟:“是太后把你宠坏了,什么话都敢乱说。” 时若先按住谢墨赟,小声说:“这可是太后的心肝宝贝肉。” 谢墨赟咬紧后槽牙,“那也不能让他胡言乱语。” “小孩不都这样,哄两句就好了,你越横他越闹。” 谢墨赟在朝廷上才初露锋芒,时若先还想着以后能躺平,可不能因为谢墨赟一时冲动打了小孩而梦想落空。 时若先对漆世彦说:“这点事不用去告状,你九皇叔说了不算。” “我不信。”漆世彦将信将疑,“别人府上都是皇子说了算。” “九皇子府上不一样,这府上我说了算。”时若先双手叉腰,“熊初末,把小家伙放下来。” 熊初末立刻把漆世彦放回石墩上。 漆世彦看了看熊初末这个人高马大的也这么听话,心里有些相信了,但还是犯嘀咕。 时若先又清清嗓子,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嘴巴有点干啊。” 谢墨赟看到时若先在对他偷偷眨眼,起身去了桌边倒水。 其实也不是为了哄漆世彦,那个混蛋小子就算真的去告状也起不到实质性影响。 只是谢墨赟真的发现时若先嘴唇有点发干,才配合时若先演给漆世彦看。 谢墨赟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水,“喝吧,小心烫。” 漆世彦眨眨眼。 除了太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为夫给娘子倒茶的。 时若先又说:“昨天没睡好,现在腰也不舒服。” 谢墨赟紧张起来,“腰是怎么个疼法?” 他把时若先拉到软榻上安置好,“我帮你揉揉?” 时若先喝了茶,和谢墨赟说:“没事,可能是太久没吃火锅馋的吧。” 谢墨赟立刻心领神会,唤来小厮说:“去告诉后厨,今天九皇子妃想吃火锅,多备些他爱吃的菜。” 时若先嘿嘿一笑,“油碟芝麻酱我都要。” 谢墨赟点点头,和小厮说:“你都听到了?现在去准备吧。” 本来时若先要什么谢墨赟就都尽量给,现在养胎要紧,时若先的话如同圣旨,言出必达。 一番下来,登时可见府上地位。 漆世彦实在怀疑,皱着小脸向熊初末求证:“他们平时也这样吗?不是骗我的吧。” 熊初末摇摇头,“的确如此,九皇子是耙耳朵加妻管严。” 漆世彦撅起嘴,“哼,一定是骗我的,我不信。” 说完又要跳下石墩。 时若先走到窗户边对漆世彦说:“进屋吧,等等带你吃点你没吃过的好东西。” 漆世彦和自己的自尊心斗争了半秒钟。 时若先:“不吃啊,那就算了——” “我吃!” 漆世彦屁颠屁颠的来了。 “仙女姐姐,火锅是什么?” 时若先虚空画了一个圆,“这是锅,里面的底料是鲜辣的牛油锅底,等里面咕噜咕噜了再往里面涮各种肉和蔬菜。” 漆世彦咽了一口口水,“那会不会太辣啊?” 时若先掐住漆世彦的脸蛋,“想吃啊?” 漆世彦没出息地点点头。 时若先和漆世彦说:“想吃就要守规矩,知道吗?” 漆世彦:“什么规矩?” “我的规矩咯。” 时若先坐下,揉着肩膀说:“怎么肩膀也有疼啊,看来是老了。” 谢墨赟刚刚靠近,时若先拉住他,“诶,不用你来。” 漆世彦举起手,“我来我来!我守规矩我也听话!” 说完就脱了鞋爬到软榻上,用肉乎乎的手给时若先捏肩。 时若先一边指挥着时若先往左往右再用力些,一边悠哉悠哉地吃起小话梅。 谢墨赟沉默。 如果太后要知道她的宝贝在给别人捏肩捶背还乐在其中,恐怕十个御医都不够救的。 时若先对谢墨赟抛去一个得意的笑容。 论收拾混世小魔王,还得看大魔王的。 漆世彦努力给时若先捏肩,比平日读书还要用功。 他发誓说:“我也做八尔多,我也做七口盐!” 谢墨赟:“?” 时若先倒是听懂了,认真点评说:“你这孩子真有出息,少走四十年弯路。” 谢墨赟:“?” 谢墨赟在思考,是否是先先已经可以无障碍和所有人和动物沟通了。 为什么每次当他还苦思冥想的时候,时若先已经对答如流。 漆世彦用力给时若先捏肩,“仙女姐姐,火锅一定要吃辣的吗?我不能吃辣怎么办?” 时若先摸着下巴思索,“你也不能吃辣啊……那这个事情的确需要解决一下。” 看着时若先苦思冥想的样子,谢墨赟心里一动。 他忽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原来先先真的在为他考虑…… 时若先双手合掌道:“既然不能吃辣,那你们可以不吃啊!” 谢墨赟:“。” 晴朗的夜空忽然又晴转多云了呢。 漆世彦委委屈屈,“怎么这样啊……” 时若先不言语,看着一个大个头和一个小不点两个人失落的样子,感觉这俩在某些程度上还有点像。 这是拉彼欣从屋外进来,“九皇子妃,听小井子说晚上吃火锅呀?” 她捧着一盆果蔬菌菇继续问道:“上次您出的锅底配方我还记得,就用这些做清汤的锅底对不对?” 时若先点了点东西,“没错。” 谢墨赟抬起脸,“上次是……” 拉彼欣想了想,“就是九皇子妃要和离的那次。” 但这么说显然有些不够准确了。 毕竟时若先一天说一百次和离。 时若先挑眉,和谢墨赟说:“就是某些人嘴和脸都肿起来的那次。” “所以你之前就想到……” 时若先:“辣吃多了对皮肤不好。” 谢墨赟不容他解释,“我懂。” 谢墨赟的天,又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守得云开见月明……又暗了……又明了又明了!……又暗了…算了,直接把月亮抢过来! 时若先:你还是吃点辣椒冷静一下吧。 * 这几天实在有点忙不开手更新,明天开始努力日六!这章48小时内评论有小红包,感谢大家等我~ 第52章 谢:钥匙在你身 鸳鸯锅的魅力无人可敌, 荤素下锅不到五分钟,通通被一扫而空。 番茄锅底甜酸咸鲜,牛油锅底香辣过瘾。 漆世彦在将军府和慈宁宫吃遍了山珍海味, 也抵挡不住这把隔壁小孩馋哭的火锅。 吃完之后, 漆世彦擦了擦从嘴角流出的馋哭了的眼泪, 意犹未尽地看着已经被捞空的锅底。 要不是因为他年纪小手太短,不然一定能抢得过他们! 时若先也吃撑了, 懒洋洋地问:“咋样?我厉害吧。” 漆世彦崇拜道:“仙女姐姐, 我从来没吃过嗝、这么好吃的东西。” 谢墨赟今日吃了这清汤锅底,也一样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本想着这东西与铜锅涮肉并无区别。 不过是将清水换做重口的底料, 想必吃起来也不够清爽。 谢墨赟起初还在心里盘算着, 如果先先这般喜欢,那他一定要演出无比喜欢的样子哄先先高兴。 但这番茄锅底一击致命,仅仅是口肥牛就立刻打消了谢墨赟心里的偏见。 怪不得所有人都摩拳擦掌, 原来是怕手慢就抢不到了。 时若先看着桌上风卷残云的“残局”, 一股饮食自豪油然而生。 区区火锅就把他们迷成这样, 要是改日在做点炸鸡汉堡, 岂不是要把他们迷死。 时若先像海獭一样拍了拍自己吃饱后鼓起的肚子。 谢墨赟紧张地制止他,“小心点。” 时若先悻悻地抬起手。 小心点,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 他的小肚腩都会成为重点保护对象。 但是这事他早早就和谢墨赟私下商量好了, 要等等过几个月再向所有人公开消息。 一是为了稳妥, 二是为了给时若先一点处理的时间。 这期间时若先和谢墨赟灌输了诸多宫斗剧里勾心斗角的戏码, 还有各类宫斗打胎大队的功绩,说得谢墨赟眉头紧锁, 当即就想把时若先关在房里, 哪都别去。 但时间长了也不是事。 回卧房的一路上, 时若先脑袋里的各种想法滴溜溜的转,漆世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活像个小跟屁虫。 但漆世彦那个位置是谢墨赟的。 鸠占鹊巢,还是一只打不得骂不得的小鸠。 谢墨赟双手抱胸,皱眉问他:“你小叔叔什么时候把你接走?” 漆世彦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地摇摇头,“他不会来接我的。” 别人都宠着漆世彦,只有漆玉行还拿将军府那一套严格教育对待他。 不过就是没什么用罢了。 谢墨赟:“无事,让我府上人护送你和嬷嬷回去就是。” 漆世彦瞪大眼,猛地抱住时若先的大腿,“不行!我不走!” 大有一副要撒泼打滚的气势。 谢墨赟额头爆出青筋,把漆世彦拎起来。 “你动作小心点,要是撞倒先先了你拿什么赔?” 漆世彦认真思考,狡黠地眨眨眼说:“把我赔过来呗。” 谢墨赟手指钳住漆世彦的脸蛋,“想、得、美。” 他抬手唤来熊初末,“把漆世彦送回将军府上。” “不回去,我还没玩够!” 漆世彦誓死不同意,使出吃奶的劲让自己手脚并用牢牢扒在谢墨赟胳膊上。 时若先转头看到谢墨赟胳膊上挂了一个小孩,整个虫都惊呆了。 时若先:“这是什么表演?” 漆世彦泪眼惺忪,“仙女姐姐救救我,你相公要把我扫地出门。” 谢墨赟大手在漆世彦的屁股上一拍,脸色阴沉道:“老实待着!” “我皇□□母都没打过我,你敢打我……”漆世彦捏紧拳头,“你放我下去,我要和你决斗!” 谢墨赟捂住发痛的额头,“熊初末,把他送回去。” 熊初末想从谢墨赟胳膊上把漆世彦接过来的过程中,漆世彦自己顺着谢墨赟身上滑了下来。 改为迅速抱紧时若先。 漆世彦还不忘挑衅谢墨赟,“仙女姐姐,九皇子身上硬邦邦的,摸起来都是一块一块的,你和他在同住不会感觉硌得慌吗?” 时若先端着下巴思考,“倒不会硌得慌,你是没找到地方。” 他伸手放在谢墨赟腰腹的位置,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八块形状分明的腹肌。 时若先隔着衣服摸了两下,低头和漆世彦说:“这里硬,但是这里——” 时若先的手来到谢墨赟胸前,“——这里就不一样了。” 说着还示范地捏了两下。 时若先挑眉道:“这里软多了。” 熊初末震惊,这是能给孩子看的东西吗?! 漆世彦想了想,仰起脸问时若先,“那仙女姐姐的也是又软又硬的吗,我能不能……” “不!能!” 谢墨赟立刻把漆世彦这种想法遏制在摇篮里,又叫来熊初末把漆世彦送回去。 但熊初末刚刚迈出去两步,还是没能带走漆世彦。 漆世彦听说要把他送走,狠狠用双手抱住时若先的两条大腿。 前些日子嬷嬷们还说漆世彦又长高了些,如今也和时若先齐腰高了。 他也顾不上看自己抓到哪里了,只知道两只手要抓紧。 触感丝滑的裙摆上,漆世彦的手无意中擦过一处奇怪的凸起,想也没想就“咦?”了出来。 时若先心里暗叫不好。 他都好久没注意过挂件了,今天是彻底给忘了。 漆世彦:“刚刚那个是……” 拉彼欣和熊初末都关注地看过来。 谢墨赟立刻把漆世彦抱起来,笑着说:“那个是玉佩。” 谢墨赟挤出来的假笑比黑脸还可怕,漆世彦讷讷道:“可它是……” 拉彼欣好奇地问:“是什么?” “是个粉白色的玉佩。” 时若先一边抢答,一边往漆世彦嘴里塞了颗珍珠梅。 “你不是不想走吗?那今晚就在府上住下吧!” 漆世彦两眼发光,“真的吗?可是他不是赶我走吗?” 时若先和谢墨赟对了个眼神,时若先说:“这府上我说得算,他不管事。” 漆世彦将信将疑地看向谢墨赟。 谢墨赟配合地点头。 漆世彦欢呼起来,当场就把自己和时若先挂件亲密接触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仙女姐姐真好~” 漆世彦伸手就要让时若先抱,但是谢墨赟假笑着把漆世彦半抱半钉在自己怀里。 此时已到黄昏,府上小径徐徐有风挂过。 谢墨赟上前半步探身,帮时若先挡住风口,单手还托着一个摇头晃脑的漆世彦。 拉彼欣在后看着,与熊初末感叹说:“如果今后九皇子与九皇子妃有了小皇子,应该也就是这幅光景了。” 熊初末刚想附和,忽然想到刚才没回答的问题:“所以漆家小公子到底摸到什么了?” 拉彼欣投去鄙夷的目光,“不是说了吗,玉佩啊。” 熊初末回忆了一下,嘴里念叨:“是吗,怎么感觉不像啊。” 拉彼欣瞪他,“那你说像什么,我们公主还能在身上带什么?你一个侍卫管那么多干嘛,还嫌上次你惹得事不够严重吗?” 熊初末立刻闭嘴。 拉彼欣甩了袖子快步跟上。 她走开前顺便压低了声音警告熊初末:“甭管以前如何,咱们现在是九皇子府上的人,就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全京城除了咱们府上,还有哪家会帮影卫脱去贱籍,还有哪家带上婢女侍卫同吃的……你可要知恩图报啊。” 熊初末点头,为自己辩解说:“我自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玉佩。” 拉彼欣气得鼻子出气,刚想双手叉腰骂他。 熊初末摸着下巴问:“我在想,如果是那个位置,会不会是香囊什么的呢?” 拉彼欣:“……” 这小子的脑回路够清奇的,当时能误会九皇子对他别有用心,现在看来也真是一点不奇怪。 拉彼欣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拍拍熊初末的肩膀。 “你就这样也挺好,心眼不要太多,点到为止即可。” 熊初末摸了摸后脑勺。 可是九皇子让他有空也练练心眼。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他猜是香囊猜的不对吗? 转头一看,拉彼欣已经走远。 熊初末连追上去,“会不会是印章啊?诶、诶,你干嘛走那么快。” * 回到卧房,时若先早就嫌弃自己一身火锅的味道。 谢墨赟点起去除杂味的青艾,时若先已经迫不及待去到屏风后换上新衣服。 要不是漆世彦还在,他就直接洗澡了。 他衣裳脱了一半,忽然顿住…… 漆世彦…… 对啊,这屋里还有一个漆世彦…… “仙女姐姐。” 时若先背后一凉。 “怎么了?” 刚才他还笑话谢墨赟的假笑僵硬,现在轮到他一脸假笑了。 时若先表面维持淡定,拿过衣服盖在自己身上。 漆世彦眨眨眼问:“你粉粉白白的玉佩呢?我还没看过这个颜色的玉佩呢。” 时若先:“……” 漆世彦已经慢慢走过来,一脸好奇和纯洁。 “求求了,让彦儿也看看吧。” “是我记错了,没有玉佩。” 漆世彦纳闷,“那是什么?我分明就摸到了。” 时若先捂紧自己的挂件,一时间脑袋里连香囊这种东西都想不到,只能硬着头皮说:“是府上的钥匙。” 漆世彦不相信,撅起嘴说:“我虽然不爱读书,但也不是傻子,是钥匙为什么不让我看?” 时若先清清嗓:“不信你去问九皇子。” 谢墨赟帮腔,一边假装不经意走过来,一边自言自语地问:“我府上的钥匙去哪了?” 时若先和漆世彦挑眉,“你看吧。” 谢墨赟演戏演到底,在屏风外停下。 谢墨赟低沉入水的声音传来。 “先先,我钥匙在你身上。” 时若先用力点头。 为了遮挡他的挂件,文武贝也是影帝上身了。 但漆世彦牢牢记住了今天他们的对话。 漆世彦震惊万分。 他两个肉手交叉捂着嘴,瞪着眼睛看了看时若先,又看了看屏风外谢墨赟的影子。 “九皇叔,你说……你要死在九皇子妃身上?!” 谢墨赟越过屏风刚想反驳,但是在心里又想了一下这个画面,顿时开始脸红。 时若先:“?” 你脸红是个什么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我钥匙在你身上。 时若先:你要死在我身上?! 漆世彦:我还是个孩子……!! 第53章 时:虫虫我啊~ 时若先和谢墨赟两个人都面色复杂, 只有漆世彦在小小的脸上写满大大的疑惑。 “什么叫‘死在你身上’?” 时若先想要解释,但在谢墨赟损失一点名声与自己假公主身份败露之间,时若先选择保护后者。 “这个事情你去问你九皇叔。” 漆世彦:“为什么不能问你?” 时若先眼睛一瞪, 指着自己说:“咱们两授受不亲。” 漆世彦迟钝的“哦”了一声, 假装听懂了一样点头。 谢墨赟把漆世彦薅起来, 漆世彦忽然灵光一现,回头问:“那怎么授受才亲呢?” “小小年纪亲什么亲?谁都不亲!” 时若先脸上泛红, 手忙脚乱地捂住自己平平如也的胸膛, 以及几个被嘬出来的小草莓。 罪魁祸首谢某人在时若先眼刀飞来之前,就自觉伸手捂住漆世彦的双眼, 全方面阻止漆世彦偷看。 等漆世彦再看到时若先的时候, 时若先已经换上一件华丽繁重的裙子。 重工手绣的各类珠宝在裙身上重叠镶嵌出典雅的花纹,简单的妆容反而承托异域的五官穠艳。 过去时若先总嫌这裙子太重,平日从没穿过。 谢墨赟抬眼看到时若先, 顿时愣住。 漆世彦看呆了, 张大嘴巴除了“哇~”, 什么都说不出来。 时若先抓紧裙摆, 只有提起来才能让他走得稳定。 时若先特地换上这件既不是给他们开眼,也不是因为谢墨赟总念叨他穿衣服太薄。 这种裙摆又厚实又有大块珠宝, 刚好能给他的挂件打掩护。 之前被漆世彦不小心碰到, 还能用玉佩和钥匙能糊弄过去几次。 但是如果再来几次, 漆世彦也许就察觉不对劲了。 再趁着去慈宁宫里, 把这些事对他皇□□母一说…… 时若先抛下雄虫尊严, 男扮女装多日兼职炮灰公主和兄弟的老婆,好不容易苟到今天, 可不能因为漆世彦这个混世小魔王前功尽弃。 漆世彦一脸好奇地凑过来, “为什么仙女姐姐的裙子都这么好看?” 谢墨赟骄傲地扬起下巴。 当然好看, 也不看看是谁亲自费心挑的。 九皇子认证的都件件好看、样样精品。 时若先回答:“傻孩子,当然是因为我好看啊。” 谢墨赟脸上的骄傲凝滞的一秒。 但转念想了想…… 说得也没错。 谢墨赟继续骄傲。 漆世彦两眼放光说:“哇,这上面还有好多蝴蝶!” 说着就要上手摸。 但又忽然想起自己扔在角落里发灰的礼貌,对着时若先一边眨眼一边说:“能不能让我摸一摸?” 时若先看着漆世彦可怜巴巴又喜欢的眼神,又想到漆世彦粉嫩可爱的脸。 是时候给这个小魔王一点教训了。 时若先脸上泛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漆世彦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仙、仙女姐姐,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不能摸就算了。” 时若先伸手捉住漆世彦,“你不是喜欢蝴蝶吗?我帮你来近距离接触一下。” * 暮色已晚,夕阳斜照。 距离漆世彦离府已经过去三个时辰。 漆玉行静静拭剑的动作逐渐烦躁起来。 他唤来人问:“世彦还没回来?” “回将军,还没。” “九皇子府上也无人来报信?” “也没有。” 漆玉行拢起眉头,“这小子……” 让他去打听点事情,居然连人带魂都被拐走了。 将军府上一片寂静,漆玉行“倏”一声将剑收入鞘中。 “备马车,我亲自去九皇子府上接。” 到了九皇子府前,府前的灯笼高高挂起,散发出明亮的光。 漆玉行命人去通报,掀起马车窗帘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他叫来熊初末说:“去告知九皇子和九皇子妃,时候不早了,该让彦儿回家了。” 熊初末点点头,立即转身。 “且慢。” 熊初末回头,发现漆玉行问:“今日彦儿在九皇子府上都做了些什么?” 熊初末斟酌着说:“被九皇子‘请’出房门、趴了窗户、吃了火锅、这会正在和九皇子妃在卧房里玩呢。” 漆玉行皱眉时隐约有嫌弃之意。 “怕是被扔出去了,耍无赖才去趴窗户的吧。” 熊初末老实点头。 漆玉行:“我就知道……现在叫他出来,告诉他要是再不出来,我就亲自把他带出来。” 月光下漆玉行的面容如玉,但眼神凌厉,不看他残废的下半身,还是保持着将军的气势。 熊初末领命去向府内。 拉彼欣已经先一步通告到卧房。 门内传来漆世彦咯咯咯的傻笑声,拉彼欣敲门,这笑声戛然而止。 时若先问:“怎么了?” 拉彼欣答:“奴婢来通报一声,漆将军来接小公子回府了。” 拉彼欣许久没得到回答,只听得屋内叮叮当当的声音,于是上前一步问:“九皇子妃?” “我在呢在呢,让漆玉行再等一会,漆世彦马上就出去!” 拉彼欣心里赶紧不对劲,表面还是应了。 时若先手里举着一面镜子,和谢墨赟面面相觑。 一个脸蛋被涂成猴屁.股的圆脸从时若先胳膊肘里钻出来。 “可闷死我了……”漆世彦猛地喘气,然后又一脸幸福地咧开嘴说:“仙女姐姐身上真香!” 时若先看着漆世彦脸上红彤彤的两片太阳,还有眼睛上下活像被打过的紫色和绿色眼影。 再加上漆世彦换牙而黑洞洞的门牙。 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漆世彦扯着身上那件裙子,“为什么我还是有点……喘不上气。” 时若先没告诉他,这其实是叽叽的裙子。 时若先闲来无事,给叽叽做的小衣服,到现在没一件穿在叽叽身上,分别都让别人穿了,这里面也包括时若先本虫。 但现在这都不是重点了, 时若先赶紧扯了毛巾用水打湿,“你不是说漆世彦不会来接吗?” 漆世彦不明所以,“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变性了。” 时若先噗嗤笑出声。 漆世彦还不明白,“怎么了吗?” 他顶着那张被画成大马猴的脸,更加显得滑稽。 时若先有点于心不忍,帮漆世彦把脸擦擦干净,解释说:“是转性,不是变性,变性的话,你小叔叔就变小姑姑了。” “喔!那变小姑姑就变小姑姑呗,我也不会嫌弃他。” 漆世彦努嘴,在心里思考着,“变小姑姑我们家里的女生还更多一点,男生多了不好,爱打架。” 谢墨赟疑惑:“你们家……?” “对啊。” 漆世彦伸手算着,“仙女姐姐、我、你、变小姑姑的小叔叔、哥哥、堂哥,咱们就是六口里面四个男生了,多大的家能经得起这么多男人打架啊。” 谢墨赟:“?” “哪里来的哥哥和堂哥。” 漆世彦两条腿在床边晃啊晃,“你忘了,仙女姐姐生的啊。” 谢墨赟还没忘,只是没想到漆世彦还心心念念着这事。 他重重地呼吸一轮,挤出一句:“你快点走。” 时若先皱眉:“你别催。” 漆世彦的脸被时若先一擦,各种颜色混合出了更加诡异的色彩。 时若先尬住,向谢墨赟投去求助的目光。 谢墨赟立刻上前拿过毛巾,大力在漆世彦脸上擦洗着。 漆世彦怀疑自己被报复了,因为谢墨赟给他擦脸力度媲美给猪剃毛,漆世彦的脸被擦出了黑中透红的效果。 熊初末也前来通报,“九皇子、九皇子妃,漆将军在府外,说:若是小公子再不出来,就要本人进府来接了。” 时若先弯腰收拾着一床的衣服裙子。 当时就顾着玩漆世彦,现在一片狼藉,万一被漆玉行找上门来可不好解释。 时若先:“你别和你小叔叔说啊,也别和你皇□□母说……这事你谁都不要说。” 漆世彦:“为什么不行?我今天穿得很好看啊!” “你要是下次还想来,就不许和别人说。” 漆世彦讷讷地点头,“不许和别人说,我绝对不说。” 熊初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公子收拾好了吗?我怎么好像听到轮椅的声音了。” “马上就好。” 时若先把衣服一股气塞到被子底下。 另外那边,谢墨赟把漆世彦脸上擦了个七七八八,但是脸上还是有些浅浅的颜色。 如熊初末所言,屋外仿佛真的有轮椅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时若先从被子底下抽出一条手帕塞到漆世彦手里,“你路上自己再擦擦,要是有人问起,别说我画的……就说是你自己不小心蹭到的,知道了吗?” 漆世彦握紧手帕,“嗯!我知道了!” * 漆玉行一路前来,只感觉九皇子府上下热闹的很。 路上遇到的仆役都满面红光,说说笑笑。 相比之下,将军府冷清的像个地窖。 漆玉行心里哼了一声。 热闹有什么用,就是这般管教不严才让皇子不像皇子,皇子妃不像皇子妃。 要是他来管,首先就让时若先端着性子。 但转念一想,也没必要。也许是天性如此,那就这样也很好。 漆玉行脑子里盘算着没谱的事,心里想的是如何严格,已然把混世魔王漆世彦也是他身上长大这件事忽视了。 跟着带路的仆役到了卧房,从将军府带出来的嬷嬷还在外候着。 门上有两个屋内来回忙活的人影。 熊初末迎了上来,“将军请稍等。” 漆玉行淡淡道:“让开。” 他对着卧房大门,刚想开口催促。 倏地门就开了。 时若先逆着光站在他面前。 一身华丽的隆重打扮,好似婚服般华贵。 漆玉行抬眼看着,恍惚间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但碍事的谢墨赟很快就挡住了他的视线。 谢墨赟把漆世彦递给嬷嬷,转身与漆玉行说:“漆将军,外皇侄在我府上玩的久了,辛苦你亲自来接。” 漆玉行挑眉,“无妨,倒是辛苦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带我这顽皮不懂事的侄儿玩了一天。” 漆世彦哼哼唧唧地不想走,和时若先说:“仙女姐姐,我下次还能到你家玩叽叽和咪咪吗?” “玩什么?” 漆玉行表情有一瞬的碎裂。 时若先嘿嘿一笑,“将军有所不知。” 他对着院子连叫了两声“叽叽”“咪咪”。 在漆玉行质疑加同情的目光里,忽然闪进来一只壮如煤气罐的大黄狗,翻着白眼从他身边路过。 时若先:“这是咪咪。” 漆玉行:“?” “叽叽在……在你裆.上。” 漆玉行低头一看,他的黑袍上盘着一只黑猫。 漆世彦咯咯笑,俨然已经和时若先是同种画风了。 漆玉行沉默,开始后悔自己安排漆世彦前来打探消息。 漆世彦再在混世大魔王身边多待一会,怕是全将军府都没人能压制住他。 漆玉行抱拳告辞,“那我就不再叨扰,彦儿要早些睡,先走一步,改日再来赔不是。” 时若先看着漆玉行带着漆世彦离开,下意识松了口气。 谢墨赟拉住时若先的手,“玩了半天,累了吧?” 时若先伸个懒腰,“不累,就是困,还有点饿。” 谢墨赟松开手,笑意盈盈道:“看你手里。” “什么东西?” 时若先举起手,手心里多出张干净的帕子,里面包着一颗肉质饱满、糖霜挂满的大型珍珠梅。 谢墨赟笑笑,“这个是不是比你之前给我的还要极品?” 时若先美滋滋,“真的好大啊!” 但是他刚嚼了两口,忽然停下。 时若先看了看帕子,又看了看屋内。 “手帕在这……那漆世彦拿走的是什么?!” * 马车上,漆世彦一脸兴奋地和漆玉行比划着今天有多高兴。 “火锅特别好吃,咕噜咕噜的,仙女姐姐说这个叫嘎嘎香!” “他们府上那个婢女也很有意思,她说话倒着说,我知不道啊~没到倒着说啊我也~” “还有还有,叽叽和咪咪也都可好玩啦!叽叽抓咪咪叽叽,咪咪咬叽叽咪咪。” “以后我也想要叽叽和咪咪……” 漆世彦缠在漆玉行胳膊上,“好不好啊小姑…叔。” 漆玉行斜眼,“小姑叔?” “姑、姑、咕咕咕~” “装鸟也没用。” 漆玉行把漆世彦从身上拉下来,“你一天就去打听这些了,正事都忘干净了。” 看他脸上红红绿绿的,漆玉行失笑,“是时若先给你画的吗?” “不是不是,这不能和别人说,是我自己乱蹭的。” 漆玉行自然不信,“在哪蹭的?” 漆世延抿嘴,“在……仙女姐姐怀里蹭的,她身上好香,不信你闻,我身上还有她的味道。” 漆玉行隐隐嗅到花香。 不腻,但是很甜。 “是吧?”漆世延瞪大眼睛问,活脱脱是个小色迷的样子。 小孩不懂情情爱爱,就是单纯的喜欢。 漆玉行挑眉,“漆家怎么能出你这个没出息的。” 漆世延嘿嘿傻笑,漆玉行又问:“你去打听到什么了?” 漆世彦神神秘秘地凑到漆玉行耳边:“仙女姐姐是有身孕了。” 漆玉行脸色一沉,“哦?” “他肚子里一个哥哥一个堂哥…” 漆玉行皱眉,“什么堂哥?” “不能说,这是秘密,以后你就知道了。” 漆世彦用力闭嘴,以表自己的决心。 “那你能说什么?” 漆玉行问着,正好发现漆世彦口袋里冒出来似乎是手帕的一角,便伸手去拽。 漆世彦用力回想,忽然双目放光,“还有呢!” 漆玉行的手被他突然一嗓子吼得一顿。 “九皇叔说,他要死在仙女姐姐身上!” 漆玉行:“……?” 不知廉耻! 这是该在小孩面前说的话吗? 漆玉行把“手帕”抽出来,打算在面前展开后就帮漆世彦把脸再擦擦。 但是举起来一看。 镂空的。 三角的。 绣花、带香气的。 漆世彦眨眨眼:“这口罩怎么三个尖啊?” 漆玉行脸上发红,心里羞愤。 把这伤风败俗之物团起来,“以后九皇子府你不要再去了。” 漆世彦顿时眼冒泪光。 “呜呜呜呜我不要,叽叽和咪咪我还没玩够,仙女姐姐粉粉白白的玉佩我还没看过……呜呜呜呜。” 漆世彦的哀嚎传不到九皇子府上。 但卧房内同样有哀嚎出现。 时若先发现…… 又一件内衣丢了。 那件红色、绣花、镂空,打算给叽叽穿的小内衣。 不见了! 为什么,到底是谁,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放过他的肚兜放过他的内衣。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剧场 时若先:这个世界不公平,没有胸的人天天丢肚兜,有胸的人……有胸的人别穿,好男人不包二奶! * 是我,是我啊哈哈哈哈哈 在线派送三个尖的口罩,先到先得(?) 第54章 时:能带球跑吗 晚上, 时若先躺在床上对着床幔思考。 “文武贝,你说漆世彦回去不会说漏嘴吧。” “说漏嘴就说漏了吧,无事。” 谢墨赟说得轻描淡写, 起身吹灭床边的蜡烛。 时若先赶紧拉住他, “诶, 等下。” “外面的蜡烛还亮着,不会都暗的。” “哦…” 时若先松开手, 感觉自己面上莫名发热。 文武贝这小子, 天天记事还挺牢固的。 他之前就随口说了一句夜里太黑也睡不着,就被他记住了。 谢墨赟合紧两边的床幔, 转头发现时若先脸上隐约发红。 “很热吗?”谢墨赟伸手摸了摸时若先的额头。“没发热啊。” 时若先把脸埋进被里一半, “不热,睡觉吧。” 听他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谢墨赟忽然感觉时若先像小孩玩捉迷藏一样, 笑着让他早点睡。 时若先回想着谢墨赟那番话, 又折回去继续说:“夫君, 你现在是发达了吗?” 不叫文武贝、叫夫君。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墨赟:“怎么。” 时若先双眼在夜中也明亮澄澈, “那你要是继续发达下去,是不是很快就要当皇帝了?” 谢墨赟沉吟, “这样说也没错。” 既然谢墨赟现在已经平步青云, 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 时若先也开始在心里计划着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都说伴君如伴虎, 现在文武贝看上去还行, 但说不准以后当了皇帝, 后宫一开…… 那时若先可保不准自己是甄嬛还是乌拉拉皇后。 谢墨赟轻轻帮时若先把被子掖好。 时若先忽然一个激灵想到,也没准他会是早死的纯元…… 谢墨赟问:“你今晚怎么心神不定的?” 时若先下意识往墙边靠了靠。 谢墨赟抿唇, 漆黑深邃的眼神看着时若先。 “你不要胡思乱想, 无论今后我是什么身份地位, 我对你都不会变。” 说得好听。 我那个渣虫舅舅对所以雌侍也是这么说的。 谢墨赟的手穿过被子,带着热乎乎地热气握住时若先的手。 “倒是我时常担心,万一出事,你该怎么办?” “我……” 时若先眼睛乱转,左胸膛里的小鹿也跟着乱撞。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目光似乎在询问,也像是在期待时若先的回答。 时若先时常说要和离,但现在心里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可他又惦记着自己千万不能变成纯元。 思来想去,时若先只能对着谢墨赟眨眨眼。 “我可以落魄皇妃带球跑吗?” 谢墨赟笑了,“可以。如果真得出现这种事,你就带着球跑得越远越好,头都不要回。” 时若先本来想打哈哈糊弄过去的。 但看着谢墨赟的笑,他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那要是,我是说假设啊假设,万一我就那么跑了呢?” 谢墨赟抬眉,眼里不解。 “为什么要跑?” “都说了是假的啊。” “假的也不行……”谢墨赟抿唇,“如果跑了,就抓回来。” 谢墨赟见时若先不说话,也不想往下说了。 他慢慢把手挪到时若先肚子上。 两人一直分被睡,这时候谢墨赟才发现,时若先的被子里好像有点凉。 “你晚上睡冷吗?” “不冷。” 谢墨赟的半个身子进到他被窝里,时若先脱口而出:“哇,你怎么这么热?” “不是我热,是你太凉了。” 谢墨赟把他的被子盖到两人身上,自己钻进时若先的被子里。 时若先瞬间感觉自己身边热烘烘的,比靠到暖气片上还热乎。 谢墨赟热心献出自己的肩膀,“今晚先凑合一下,明日再叫小欣给你备几个汤婆子,炭盆怕熏到你和孩子,暂时就不能点了。” 时若先摇摇头,小虫依人道:“客气啥,就这样吧。” 他没忍住,摸了摸谢墨赟的胸肌。 “习武是有点用哈。” 谢墨赟苦练数年,不为霸业不为自保,只为当先先的暖手宝。 不过本人乐意,也没什么好说的。 谢墨赟也回敬时若先,伸手在时若先腹上感觉着。 肌肤细腻,但平坦到谢墨赟都感觉有些奇怪。 谢墨赟皱眉问:“我摸你的肚子,你有什么感觉吗?” 时若先词穷,瞪着眼看向谢墨赟,讷讷道:“感觉……感觉你在摸我的肚子。” 谢墨赟失笑,“好吧。” 时若先感觉自己困意上头,刚打了个哈欠,谢墨赟就亲了亲他的额头。 “睡觉吧,今天也累了。” 时若先全身都被谢墨赟自带的体温烘热了,脑子也跟着有些跟不上。 他还想说几句,但人已经迷迷糊糊。 从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成了哼哼唧唧,谢墨赟偏头看,时若先已经靠着睡着了。 帐外烛影摇曳,帐内温暖安静。 卧房还是那个朴素的卧房,但人已不再是当初的一个人。 不知龙床是否能有现在这张床舒服。 时若先梦呓两声,谢墨赟调整姿势,让时若先睡得更舒服些。 自己也闭上眼入睡。 既然要一步一步爬到最高,龙床是何样也是由自己来定。 等到那日,即刻立先先为后。 不让他再提心吊胆。 夜深,谢墨赟搂着自己满心只想跑路的未来帝后入睡了。 * 消停了一晚,时若先又赖在床上一上午,临近午饭才起。 相比昨晚被窝里的热乎,现在这床上没了谢墨赟,倒是真有点冷清。 时若先把叽叽从被子里薅出来,“我可没有你要踩的奶,要踩你得等文武贝回来。” 叽叽一脸不爽。 时若先拎着它的脖子质问道:“你吃我的、穿我的,怎么还嫌弃我奶小呢?□□你个臭猫知道什么!” 时若先低头对着衣领看,视线就像打出溜滑,直接从胸看到肚子。 唯二路障就是左右两边的旺仔小馒头。 叽叽甩头不看时若先,仿佛再说“我就说吧”。 时若先掐住它两边发福的腮帮,“你怎么还嫌‘平’爱富的呢,我就是太平公主怎么了,你报警抓我吧。” 拉彼欣推门进来的脚步迟疑,“什么太平公主?” 她走近一看,时若先一手拎猫一手撑腰,执意把胸挺出来但还是一马平川。 叽叽“喵呜”一下跳下床,丢时若先独自面对尴尬。 拉彼欣眼含疑惑,“太平这个名号甚好,但怎么感觉怪怪的。” 时若先忍住脚趾扣地的冲动,和拉彼欣说:“太平的确奇怪,要我说应该叫太牛、太雄、太棒公主。” 拉彼欣眨眨眼,已经习惯这种和时若先对不上脑回路的生活。 “起床吧,奴婢的太牛、太雄、太棒公主。” 她一边放下手里备好的衣服,一边念叨着时若先。 “今日阳澄给宫里进了一批大闸蟹,太后特地叫九皇子和您进宫一同品蟹赏菊呢。” 时若先猛地起身,“螃蟹!我爱吃!” 他刚才还慢悠悠地,现在反过来催促拉彼欣快点帮他梳妆。 拉彼欣对着镜子,为时若先眉中点了红色花钿。 犹如画龙点睛般,让时若先顿时艳光四射。 拉彼欣夸张地捂住胸口,“今日的九皇子妃简直是洛神下凡,幸好九皇子早早就把您娶回府了,不然啊……恐怕皇子妃家中的门框都要被提亲的人踏破了。” 时若先对着镜子欣赏一番。 不愧是我,的确是美。 时若先妆发整齐,此时熊初末来通报马车也已经备好。 时若先问:“文武贝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拉彼欣道:“九皇子一早就上朝去了,这会怕是直接去了太后宫里,您随奴婢一同进宫就好。” “就我和你啊?那能不能不去了,让文武贝把我的螃蟹打包带回来。” 拉彼欣宽慰说:“不用担心的,太后宴请了许多人,您担心的话,只坐在九皇子身边吃蟹就不会出错了。而且您今日这般美丽,不出去给旁人瞧瞧吗?” 时若先对着镜子点点头。 确实是不能浪费了。 但—— 他现在宁愿没人看到,也不想给谢兰殊和漆玉行这两货看啊! 时若先从马车上下来,愤愤地瞪了一眼漆玉行,又冷眼扫过谢兰殊。 这两个人都是皇亲国戚,但却让马车在同进皇宫的道上把时若先的马车挤在中间。 左也不让、右也不让,把时若先夹在中间像个夹心饼。 时若先懒得与他们多嘴,转身和熊初末说:“走!去慈宁宫。” 被撂下的两人也不尴尬。 谢兰殊晃了晃纸扇,“看她刚刚那个眼神,实在是撩人得紧,不过玫瑰多刺,美人就是有些性格才有趣。我在京城哪怕是江南都没见过这种风情,实在是……可惜嫁得早。” 漆玉行抬眼瞥了瞥谢兰殊。 哼,还是那副轻佻的公子模样。 没想到居然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也能和时若先扯上关联…… 这个皇子妃,实在失格。 谢兰殊不顾漆玉行的冷脸,毕竟平时漆玉行也就这幅死人的表情,继续说道:“怕是漆将军还不熟悉吧?我为您介绍一下,那位就是九皇兄娶到的楼兰公主,样貌极美,性格泼辣,但是……” 漆玉行冷哼一声,掀起眼皮轻蔑地回道:“用得着你给我介绍吗,昨日我才见过他。” 谢兰殊的表情微变,“难不成漆将军也爱去怡红院?” 漆玉行皱眉,“别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人。” “我与九皇嫂相见,就是在怡红院,她还穿了一身男装,但被我一眼就识破是女扮男装。” 谢兰殊说着还十分得意。 漆玉行的表情则是“呵呵,遇到自信的傻子了”。 时若先是男扮女装的女扮男装。 谢兰殊看出漆玉行表情里的微妙,追问道:“有何不妥?” 漆玉行冷笑,“我初见他,他还说自己是死了丈夫无处可归的寡妇,楚楚可怜地求我带他找个地方吃糕点。” “什么?” 谢兰殊摇扇子的动作停下了。 寡妇…… 楚楚可怜的寡妇…… 刚刚死了丈夫,还楚楚可怜的寡妇…… 试想一下时若先披麻戴孝、眼含泪光,哀哀求着给她个去处的模样,谢兰殊心里像猫挠了似的发痒。 漆玉行皱眉,丢下这个外壳儒雅实则混球的皇子,自己向着慈宁宫去了。 昨日漆世彦从府上带出来的东西,他还没还给时若先。 一再给他送上这种大礼,漆玉行实在受不起。 时若先带着熊初末和拉彼欣已经走出数百米,漆玉行看到在更远处有个小不点蹦跶着来了。 “仙女姐姐——!!” 漆世彦咧着豁牙的嘴就跑过来了。 谢墨赟跟在漆世彦身后,护着这小家伙找到时若先。 时若先看到谢墨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对着谢墨赟挥手说:“文武贝!我在这。” 谢墨赟快步走去,看到时若先是满脸微笑。 但看到时若先身后一前一后跟了谢兰殊和漆玉行后,他眼睛里的笑意渐深。 “怎么和他们两个一起来的?” 时若先撇嘴,“什么啊,他俩硬和我的马车挤了一路,我甩都甩不掉。” 拉彼欣也帮腔,“是啊是啊,九皇子妃可一句话都没他们多说。” 时若先:“你这话怎么好像我应该和他们大聊特聊呢?” 拉彼欣悻悻地闭上嘴,“呵呵呵不是啦,九皇子妃想多了。” 漆世彦derderder的跑过来,一个飞扑就要进时若先的怀里。 谢墨赟拉住他,“小心点。” 漆世彦恍若大悟:“哦哦哦对!要注意仙女姐姐肚子里的哥哥!” 拉彼欣和熊初末困惑,“注意什么?九皇子妃肚子里有什么?” 漆世彦眨眨眼,“肚子里的哥哥啊。” 步步走近的谢兰殊听到这番话心下一惊。 他强撑着笑意走上前,问:“不是我耳背听错了吧,九皇嫂有身孕了?” 拉彼欣和熊初末震惊,“有身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时若先头皮发麻,“不是,我……” “是有了,我的。” 谢墨赟一脚上前,挡在时若先身前。 他看着谢兰殊,凝声问:“如何?” 谢兰殊摇着扇子缓解尴尬的气氛,“哈哈哈,那皇弟自然是恭喜皇兄了。” 你的媳妇怀孕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骄傲个什么劲。 谢兰殊看向时若先,只感觉现在再看,感觉这位皇嫂看上去更加美艳动人,眉宇间都荡漾着青涩初开的模样。 含苞待放的已孕皇嫂…… 漆玉行默默白了一眼突然沉默的谢兰殊。 人面兽心。 满脑子腌臜淫.秽的花瓶。 而漆世彦则对这莫名紧张气氛的完全免疫。 他乘机黏在时若先身边,仰着脸说:“仙女姐姐,你的口罩我给你带来了。” 漆玉行皱眉,怎么让他拿来了。 而时若先还迷糊着,“什么口罩?我何时给过你口罩?” 谢墨赟脑子转得极快。 他们昨日还能让漆世彦带了什么走? 不就是时若先丢的东西! 漆世彦从口袋里往外抽的时候,谢墨赟立刻按住漆世彦的小手。 谢墨赟挤出笑容,“没事,回头在还就好了。” 漆世彦两颗眼睛滴溜转,苦恼道:“可是我小叔叔说这个三分白薯,必须还。” 时若先不解,“三分……白薯?” 谢兰殊扇子“啪”得合上,“是‘伤风败俗’吧?” 漆玉行嫌弃加白眼,“这个你倒是抢答。” 谢兰殊不理会,又问:“可是一个口罩能有多伤风败俗呢?” 漆世彦皱着小脸,“是啊,我感觉很好看啊。” 谢墨赟紧紧按着漆世彦的手,“那也不必拿出来看了,还给我便是。” 谢墨赟计划慢慢从漆世彦手里把那条内衣抽走。 这个过程并不难,只要不出意外,在场就不会有人看到它的庐山真面目。 漆世彦乖乖配合着。 但忽然,一只蝴蝶扇着翅膀从不远处飞过。 漆世彦欢呼着要去追。 不小心就撞到时若先身上。 漆玉行动身去扶,必定来不及了。 谢兰殊离得近,但被谢墨赟第一时间挡住。 熊初末第一反应是九皇子妃交给九皇子,自己去扶将军府的小公子。 而谢墨赟稳稳扶住向后倒的时若先,还有时若先小肚腩伪装的小皇子。 惊魂未定,人虫对视。 谢兰殊看到从空中慢慢飘荡下的、半透明镂空绣花的、三角口罩。 时若先瞳孔地震。 卧槽!! 漆玉行沉默,漆世彦懵逼; 拉彼欣眼界大开,熊初末缓缓扣扣头,他还是不明白这口罩有什么伤风败俗的。 就因为是三角形的吗? 那岂不是他日日吃的窝窝头也伤风败俗。 再看谢兰殊…… 谢兰殊眨眨眼,下意识晃了晃扇子。 拉彼欣提醒:“那个……扇子没开呢。” 谢兰殊干笑,“天冷了,不用扇风了。” 但下一秒,谢兰殊感觉自己鼻头猛地发热。 两道殷红顺着流到他的嘴上,然后吧嗒吧嗒滴在脚边。 谢兰殊一边抹鼻血,一边说:“这没什么伤风败俗的啊,我只是最近干得厉害才上火了。” 被时若先狠狠瞪上两眼,谢兰殊脑海里飘荡的东西更多了。 俏丽的年轻寡妇…… 哭哭啼啼求人收留的寡妇…… 在白色裙子底下穿三角口罩的寡妇…… 谢兰殊感觉自己鼻头热流涌动,越擦越多。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时若先:“文武贝,快劝你兄弟戒色吧,这也太虚了。” 谢墨赟:“……” 他想问,皇子手撕兄弟也会被株连九族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偷看一下他俩的记仇日记 【时若先】 不让吃珍珠梅:文武贝记六次 被弄哭:文武贝记三次 内衣丢失:漆玉行记两次,谢乾记一次,文武贝记三次 (每一条都和文武贝有关,重点注意这个重点嫌犯,警惕他再克扣珍珠梅、霸王强上攻以及偷藏肚兜内衣等行为!) 【谢墨赟】 老婆被看了一眼:漆玉行记一百次、谢兰殊记十次、熊初末(这人没有恋爱的筋,不算他的)、府上阿毛记两次、路上大爷记一次、街边乞丐记一次(太长不看) 老婆被占了便宜:漆玉行记十次、谢兰殊记一次 老婆被明里暗里惦记:漆玉行记一万次、谢兰殊记五次(但是五次顶一万字……登基第一个就把他拉出去斩了) * 第55章 时:我是嫂子 太后已经是做了太.祖母的老妇人, 但还是精神抖擞身体硬朗。 老人长寿就是大喜,要是能够纵享天伦之乐,更是喜上加喜。 今日张罗着慈宁宫里的蟹宴, 太后早早就把漆世彦接了过来。 祖孙两个还没好好说几句话, 忽然听闻宫里下人通报九皇子妃来了, 漆世彦就急匆匆地寻去了。 一炷香过去,太后问:“彦儿怎么还没回来?” 正问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慈宁宫外进了院内, 粗略数数主仆共来了七八位。 太后笑着问:“今个倒是赶巧,兄弟姊妹们都赶到一起来了。” 她眯着眼看着所有人, 忽然视线停在谢兰殊身上。 “兰殊的鼻子怎么了?” “皇祖母不用担心, 只是有些上火。” 谢兰殊挤出笑容,努力维持自己风流倜傥的外表,但一抬头露出红彤彤的鼻头难让人信服。 漆玉行瞟了一眼谢兰殊, “怕是扇子扇得还不够勤, 多扇扇就好了。” “你!” 谢兰殊被激得上前一步。 坐在轮椅上漆玉行冷冷抬眼。 太后笑着打断, “这是干嘛呢, 怎么大中午的这么大火气,要打你们出去打, 可别在哀家这里打, 哀家的院子的菊花势头正好, 万万伤不得。” 好在谢墨赟沉得住气没有加入, 不然出现在太后面前的会是三个憋着火的男人了。 时若先捏紧塞在袖子里的“罪魁祸首”, 生怕它又出意外,让他丢脸丢到慈宁宫里去。 远处路过的丫鬟手里拎着蟹笼走过, 虽看不到里面, 但这深度口径就知足够在场人都大饱口福。 时若先的腿部挂件早就等不及了, 问道:“太.祖母,何时才有螃蟹吃?彦儿饿了。” “小馋猫。”太后笑道,“就知道你爱吃,马上就好了。” 嬷嬷上前:“热蟹、姜醋与暖茶都已经备好,先请各位主挪步翠微亭入席。” 漆世彦一路欢呼,“好耶!” * 翠微亭里设宴数十位,太后抱着漆世彦去了主位。 这次又是谢墨赟和时若先紧挨着太后坐。 排行更小的谢兰殊去了对面。 两边隔不了多远,对面说些什么做点什么,另一面在位置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自落座起,谢兰殊的目光就断断续续地停在时若先身上。 不是他想看,是“皇嫂”、“寡妇”以及众多关键词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谢兰殊低头看扇子,上面又是自己画的美人图。 当初随手画了几笔,但现在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眉宇的英气不是一般女孩子家能有的,定当是自小策马奔腾、纵情草原的泼辣性子才能养出来的。 谢兰殊越想越不对劲,时若先的面容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谢兰殊看了看扇面,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时若先。 ……居然真的是她?! 谢兰殊“啪”地合紧扇子,心绪乱飞。 时若先察觉到谢兰殊的目光,皱眉看回去,谢兰殊又立刻挪开眼。 他又感觉到自己鼻子里面带着铁锈味的热气了。 谢兰殊深呼吸。 这是嫂子。 不是饺子。 谢兰殊告诫自己:谢十一啊谢十一,你虽然自诩风流,但欣赏女子美色也是出于欣赏,没有亵玩之意。 你这一世风流公子的名声,可千万不能栽在自己嫂子身上。 对面的谢兰殊心路历程波澜曲折。 时若先只看到对面有个傻子拿着扇子开开合合,时而笑、时而震惊、时而又脸色苍白。 时若先:果然老谢家的人都奇奇怪怪的,谢墨赟就不必说了。上到谢乾下到谢兰殊,都不像正常人。 桌上美酒果碟备了许多。 时若先顺势拿起橘子,剥了起来。 在身后守着的拉彼欣得到谢墨赟转身递来的眼神。 她一路捧着的漆木盒子终于派上用场。 谢墨赟从拉彼欣手中接过,小心翼翼地取出其中通体雪白的瓷瓶呈给太后。 “皇祖母,今日朝上政事繁忙,与父皇和众大臣商议许久才刚刚退朝,临时赶来也没有备下礼物,只能传话让府上送来些自家酿的酒,献给皇祖母以表谢意。” “九皇孙有心了,只是哀家年纪大了……” 时若先抬头看,这么多桌上,唯独太后桌上没有酒瓶。 但谢墨赟丝毫不慌,轻轻打开瓶盖。 瓶口散发出浓郁的桂花香气让太后都眼睛一亮。 “皇祖母不用担心,此酒是我与先先采了新鲜桂花与糯米蒸馏酿造,御医也说此酒可活血祛寒、舒筋活络,不仅皇祖母宜饮,彦儿也可喝上两口。” 时若先侧目看了看谢墨赟。 文武贝可以啊,说话水平突飞猛进。 而且这酒时若先一点不知情,文武贝还匀了他一份功劳。 好兄弟,够义气! 此时谢墨赟也悄悄看向时若先。 四目相接时,谢墨赟眼底泛起笑意,把时若先盯得莫名脸上发热。 漆玉行把两人对视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涌起酸溜溜的味道。 被他一概划为:嫌弃。 在军营里,两个男人这么肉麻,是要罚去打扫马厩的。 谢兰殊又发出表示可惜地啧啧声。 漆玉行瞥他一眼。 对,还有这种风流书生,也要被安排去捡马粪的。 漆玉行现在酸到平等得让所有人都去扫马厩。 太后留意到漆玉行的表情,问:“玉行怎么这幅表情,难不成是看到赟儿和先先感情好,也有了娶妻的心?” 但这话刚出口,太后的笑容就收敛了。 要往前说,这和亲的楼兰公主本是许给漆玉行的。 现在这话说的…… 谢墨赟淡淡道:“天下人皆知漆将军以军营为先,娶妻一事怕是要往后排一排了。” 三言两语,把太后的话带了过去。 谢墨赟也是知道和亲改约的事情,现在这样说更显得大度。 “既然如此,那哀家也不催了。” 太后顺着谢墨赟的话往下说,就算此事结束。 她表面不对谢墨赟有表示,私下却悄悄让嬷嬷给九皇子府上单独送去十只团脐蟹。 私下的谢兰殊却被这番话戳到了脊梁骨。 漆玉行拒了楼兰和亲一事,谢兰殊也略有耳闻。 当时他还和朋友一起笑话过谢墨赟。 【都说楼兰出美人,但怎么会有我大启美人如云?而且我这九哥跟锯嘴葫芦似的,楼兰公主也不通汉语,两个人凑到一起倒也合适——哑巴夫妇。】 谢兰殊当时说得多得意,现在就有多想打自己的脸。 本来等着看好戏,自己成了那个好戏。 谁能想到和亲公主美若天仙、舌灿莲花。 还把沉默寡言、泯然于众的九皇子调.教到能言善辩、步步高升 谢兰殊锥心似地后悔。 再看对面,时若先低头和手里的东西奋战。 定睛一看,居然是个橘子。 谢兰殊凝神看着,发现谢墨赟和漆玉行也在剥橘子。 他拿起手边的橘子仔细端详。 今年的橘子很好吗? 一个眨眼的功夫,谢兰殊再去看,对面的三个橘子已经变成三个挂件。 谢兰殊看着自己手里的橘子陷入沉思。 怎么做到的? 能不能来个人教一下我? 时若先看到谢墨赟手里的那个,不禁用力憋笑。 “你这个也太丑了。” 谢墨赟瞄了一眼他的,“差不多啊。” “我这个颜色不对,都说了我的用桃子,这个橘子不写实。” 时若先在桌下故意用自己手里的去碰谢墨赟手里的挂件。 两个挂件碰来碰去,上演着一场“表面看不懂,但想想又感觉有点不对劲”的幼稚戏码。 时若先摆弄着手里挂件,小声说:“夫君,束手就擒吧,我这个皮厚。” 谢墨赟挑眉,“我这个长。” “我的也长。” 时若先光说还不服气,把两个橘子皮拍在桌上左右对比。 谢墨赟的那个长出一截。 时若先把谢墨赟的扔回他腿上,竖起眉毛说:“长没有用,我这个形状好看。” 漆玉行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心里五味陈杂。 他脑子是被核桃夹了吗,为什么也要跟着做这么幼稚还伤风败俗的事情? 漆玉行刚想一手把这让他心烦的垃圾捏碎,突然耳后传来呼吸声。 “小叔叔的这个又长又好看诶。” 漆世彦这一嗓子,在座所有人都看向他。 而漆世彦还满脸无辜地看着漆玉行。 太后眯着眼看过去,笑着问:“玉行今日好雅致啊,拿着橘子皮摆弄什么呢?” 漆玉行硬着头皮把东西拿走,“没什么,就是普通的橘子皮。” 说完就改成一脸青黑,狠狠地把橘子皮撕碎揉成团。 漆世彦对着太后眨眨眼,“我也学会了,我剥给皇太.祖母看!” 太后还没来得及应,漆玉行当场拦住漆世彦。 漆玉行:“坐下!” 漆世彦被强行扣在漆玉行身边,“小叔叔,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又长又好看的吗?” 漆玉行立即在他嘴里填了一块糕点。 “吃你的,别问了。” 时若先和谢墨赟对视一眼。 时若先不满,“可恶啊,我的独门秘籍被偷学了。” 漆玉行捂住漆世彦的耳朵,隔着谢墨赟喊话,“我光明正大看到的。” “看到就是你的了?蛮不讲理的。”时若先气急,“怪不得我丢了个肚兜你也说是我送的,堂堂将军怎么张口就来?” “我还不知道哪家女儿换衣服会忘了贴身衣服,要么不是女人,要么就是故意。” 漆玉行冷笑,把问题抛回来。 在场人多嘴杂,虽然现在表面上无人听到,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隔墙有耳…… 时若先忍了又忍,捏紧拳头反驳道:“我胸小穿不穿都一样,你管得着吗?” 他嘴里还有一个草字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对面忽然开始一阵骚动。 “宣御医!十一皇子怎么流鼻血了?” 谢兰殊捂在鼻前的手指缝里流出红呼呼的鼻血。 苍天有眼,他真的不想这样,更不想关心皇嫂的胸大不大。 但是他脑补的能力天赋异禀,时若先和谢墨赟的对话信息量太大,谢兰殊已经快疯了。 什么肚兜、什么穿不穿、什么小不小…… 谢兰殊仰头,让自己蓬勃的鼻血倒流回去。 谢兰殊:下次可以丢到我府上,我有操守,定不会走漏风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为什么衣柜里面还有锁?我的衣服都在里面啊。 谢墨赟:就是因为你的衣服在里面,才要全方位锁死。 * 谢兰殊补补吧,戒色吧欢迎你。 第56章 时:说好做兄弟 谢兰殊的鼻血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流, 太后探身问:“兰殊上火这般严重,宣御医来好好瞧瞧,可别是什么隐疾。” 慈宁宫上德高望重的嬷嬷也跟着附和。 “虽说十一皇子年轻, 但也得时刻注意着。” 谢兰殊勉强笑着回答:“多谢皇祖母和嬷嬷好意, 我真的是因为天气干燥才流鼻血的……” 漆玉行嗤笑出声, “一样的天气,怎么在座就的这么多人, 唯独你反应这么大?” 嬷嬷帮谢兰殊找补道:“将军有所不知, 十一皇子自幼身体就弱,爱文不爱武, 底子弱点也是正常。” 漆玉行端着杯子不作答, 但眼神还是不屑。 御医也不是宫里养的闲人,慈宁宫一宣,一位老御医就急匆匆赶到了。 谢兰殊知道自己没事, 但表面上还得走个让太后安心的流程。 老御医为谢兰殊把脉后面露难色, 一把白花花的胡子都快被他捋光了。 太后担忧道:“兰殊可有大碍?” 老御医转向太后回禀:“十一皇子的身体并无大碍, 许是, 呃许是……” “许是什么?” 御医忍着谢兰殊眼神攻击,继续说:“十一皇子许是肝风过旺, 肾阳不足, 就是俗称的有些纵欲。” 谢兰殊强装无事喝茶, 现在一口喷出来。 这御医不能处, 有点症状他真往外说。 御医擦了擦额上的汗, “但十一皇子还年轻,只要稍稍调理就能补回身体亏空。” 谢兰殊气恼, “庸医!” 太后听了捂着嘴笑, “兰殊不用害羞, 你皇祖母也不是老顽固,年轻人是爱玩些,但你也不能仗着年轻就讳疾忌医啊。” 御医见事情结束,也不敢再留,立刻溜之大吉。 太后吩咐下去,“来来来,去把哀家库里的人参取来送给十一皇子。” “皇祖母,我不是这样的人。”谢兰殊委屈。 他只是喜欢出入青楼,但一直洁身自好,保持着赤子之心。 他的余光扫到偷笑的时若先。 好吧,就是有点喜欢多想。 时若先笑着笑着,和谢兰殊对视上了。 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谢兰殊好不容易消停的鼻子又热了起来,立刻打住自己心里一串一串往外蹦的形容词,强行让自己扭过头。 时若先笑得肩膀乱抖,凑到谢墨赟身边低声耳语。 “谢兰殊这么虚,你和他又是兄弟,你会不会——” 时若先上下打量着谢墨赟忽然停住,一副醍醐灌顶的表情。 时若先抚掌赞叹,“这原因不就找到了吗!” 谢墨赟一头雾水,“什么原因?” “就是那个……” 时若先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四周,为了给谢墨赟留点颜面只好借助道具演示。 他拿起谢墨赟剥出的挂件,拎着挂件长柱的顶端摆动出海草一样的身姿。 谢墨赟:“。” 时若先老神在在地剖析:“真相大白了贝贝,你这是家族问题,后天努力也回天乏术了。” 谢墨赟按住时若先不规矩的手,压低声音道:“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 时若先装傻,“不知道。” “那今晚就好好‘知道’一下。” “哈哈哈,刚刚失忆了,现在我又想起来了。”时若先挤出几声干笑,“你就是老谢家的基因突变出来的大挂件,在下佩服。” 谢墨赟盯着时若先,“能忘记就是不够深刻,回头还是要深入复习一下。” 时若先算是明白了,自己的甜言蜜语对谢墨赟不是每次都奏效的。 尤其在这件事情上,谢墨赟公私分明到令虫发指。 时若先眼睛转了一圈,和谢墨赟说:“现在要格外小心,不是因为我不想,而是……” 时若先摸摸自己的肚子,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谢墨赟皱眉,在内心里纠结一番才让步。 时若先大大地松了口气,爱怜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腩。 三文鱼腩、金丝楠,通通不如本虫的小肚腩。 还好有你在,不然文武贝这个两面派的家伙才不会轻易放过他。 所谓两面派就是:床下面一派,床上面又一派。 说好的各算各的,现在关系都混在一起,夫君不讲信用,硬生生把兄弟“做”了。 时若先扭头对一直看着自己的谢墨赟笑笑,低头把手里的橘子皮撕成无数片。 谢墨赟和他好好的兄弟不做,非要硬做兄弟——汉字的含义如此丰富,简直就是造孽啊。 第一篓螃蟹已经蒸出来多时,但翠微亭的宴席还有一小半没有落座。 嬷嬷附身和太后耳语道:“后宫里的胡美人肚子里的皇嗣是假的,此时都在处理此事。” 太后皱眉说:“假孕争宠…这种手段都能想出来。” 时若先浑身一冷。 抬眼看到的就是太后不悦的表情。 他立刻低下头,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谢墨赟在桌底下给他递了帕子包的梅子,不小心碰到时若先的手背。 谢墨赟捂住时若先的手:“怎么这么冰?不舒服?” 时若先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 时若先抿唇。 谢墨赟说:“你我之间还需隐瞒?” 那当然…… 隐瞒的可多了。 谢墨赟也听到太后和嬷嬷的对话,宽慰道:“不用担心,后宫妃子间的事与我们无关。” 那边就听到嬷嬷前来汇报,但距离太远,时若先只能看到嬷嬷的嘴一张一合。 时若先扯扯谢墨赟的袖子,“嬷嬷说什么呢?” 谢墨赟喝了口茶,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只是说假孕争宠的妃子贬为庶人立即杖毙。” 时若先倒吸半口凉气,后半口又生生憋回去了。 立即杖毙? 这也太他虫的无情了…… 谢墨赟扫了一眼时若先,皱眉道:“怎么脸都白了?” 他把时若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简单摸了脉象也没发现气息不稳。 谢墨赟靠近问:“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是宝宝吗?” 时若先哪敢吱声,恨不得当场钻进桌子底下。 再多说两句,就要被打出去拖死了。 太后在宫里浮尘多年,看惯大风大浪,一个妃子的事情很快就翻页了,笑意盈盈地宣布不必等了立即开宴。 一只只膏肥体壮、色泽橙黄的大闸蟹从保温的篓里取出来。 新鲜的活蟹刚蒸出来毫无腥气,只有鲜香的河鲜味道。 时若先又被这香气勾得抬起头,眼巴巴地等着吃蟹。 漆世彦瞪大眼睛,急忙让太后留出两个最大的来。 太后,“不着急,都是你的。” “不不不,不是彦儿自己吃的。”漆世彦绷着小脸,“我要把这两个一只分给皇太.祖母,一只分给仙女姐姐~” 太后伸手刮了漆世彦的鼻子,“太.祖母的彦儿长大咯。” 漆世彦嘿嘿傻笑。 “去吧,把你给九皇嫂挑的螃蟹送给她吧。” 漆世彦高高举起螃蟹跑向时若先。 太后慈祥地看着自己这个面容精致性格讨喜的孙媳妇,忽然想起自己心里想了但还没说的事。 “过几日皇帝举办寿宴,楼兰使者也会来。哀家听闻先先想家想的紧,就安排楼兰使者早些来。” 谢墨赟拱手行礼,“多谢皇祖母。” 时若先也笑着行礼,只是脸上的笑容略显僵硬。 看着膏肓饱满的螃蟹,时若先都臊眉耷眼提不起兴致来。 谢墨赟转头问:“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今天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 时若先呻.吟一声,脸趴在桌上。 “我心已死。” 谢墨赟挑眉,“刚好想劝你别吃螃蟹,性凉对孩子不好,看你心死了,想来也吃不下东西了。” 时若先两道秀气的眉毛竖起,“我心是死了,但我的嘴巴没死,还会吃东西,可怕得很!” “让我看看有多可怕。” 谢墨赟笑笑,往时若先嘴里喂了一颗梅。 谢墨赟捏捏时若先的脸,“的确可怕。” 谢墨赟看时若先还是愁眉苦脸,思考了一下说:“你要是想吃也可以,吃完回家好几天都少吃性凉的,再喝两剂御医开的方子补回来。” 时若先点点头。 谢墨赟纳闷,“怎么还不开心呢?” 时若先苦在心中。 有螃蟹吃是好。 但要是告诉你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吃螃蟹了,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时若先苦恼地往嘴里塞了各种糕点水果。 算了,如果兜不住的话,横竖就是一死…… 我虫虫也不是吃素的,能骗文武贝一日是一日,骗不下去就趁早溜走。 时若先思考着自己的小金库里有多少钱够自己挥霍。 时若先对谢墨赟眨眨眼,“夫君,这种大闸蟹花钱买的话要多少钱一只?” 谢墨赟不解,“你喜欢的话让府上去采购就好了。” 时若先坚决摇摇头,“不,我就想知道多少钱。” 谢墨赟估了个大概的价钱,“这种品相的大约五十两一只。” 虫虫震惊。 “那我身上这条裙子呢?” “这件稍微便宜些。” 时若先聚精会神等待答案。 既然便宜些,那应该不会很贵。 谢墨赟薄唇吐出一个数:“这件五十两。” 那的确还好,和螃蟹一个价格啊。 时若先补充问:“银子?” 谢墨赟摇头:“金子。” 时若先低头研究身上这件裙子能不能拆开来卖钱。 文武贝这个家伙天天不显山不显水,装得像是卧薪尝胆的勾践。 结果一问才知道,他哪里是勾践,分明就是大财主。 时若先默默揉了揉自己的肚皮。 兄弟,辛苦你再卧底一段时间。 不是我不想跑,是财主夫人的生活实在太滋润,我一时间想跑路也得攒点本钱。 谢墨赟这次知道主动帮时若先拆蟹,浑然不知吃蟹的人心里盘算着卷钱跑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一想到以后的生活要节衣缩食,就感觉到真正的心如刀割。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TUT 谢墨赟: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算计划成功,把你哄坏就只有我能养你了^-^ 时若先:不慌,打开《大启富豪通讯录》,彻底不能人事的优先备选。 谢墨赟:? 第57章 时:我嘴没谱 滋味鲜甜的蟹肉进嘴后, 时若先内心的忧愁得到暂时消解。 此时谢兰殊也从肾虚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被太后点名要求为今天的蟹宴赋诗一首。 谢兰殊的才子身份被认可,表面上还和太后用“腹中无墨”“才疏学浅”等等理由客气几句, 实际内心里的尾巴早就高高翘起了。 谢兰殊坚信, 自古佳人爱才子。 若是他能信手拈来、佳句频出, 那还不把佳人迷死? 在太后一提起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对什么句子。 但为了形象好看, 还是佯装低头思虑片刻。 时若先和谢墨赟耳语:“你弟弟好装杯, 大秋天的扇扇子,真够骚包的。” 两连击, 谢兰殊有点站不住了。 他狠狠握紧拳头, 你等着吧,等我把诗念出来,保证让你佩服到五体投地。 太后见谢兰殊表情不对, 主动说:“兰殊不用着急, 慢慢想就好。” 谢兰殊连连摇头, “不用了皇祖母, 我已经想到了。” “这么快?” 谢兰殊胸有成竹,摇扇吟诵道:“白蟹青鱼佐酒卮, 黄花红叶醉题诗。一杯不是人间味, 自有秋风入、鬓、丝。” 周围的嬷嬷小厮都发出赞叹声。 “好诗好诗。” 太后颔首, “诗名叫什么?” “就叫……‘咏白蟹’。” 太后抚掌道:“兰殊的诗写得极好, 词句考量、意境极佳, 赏。” “皇祖母过奖了。” 谢兰殊笑着作揖,弯腰间扭头却发现时若先根本没在看他。 一盆冷水泼到头上。 而是正在和谢墨赟悄悄摸摸地说些什么。 又一盆冷水泼到头上。 时若先眨眨眼问:“这螃蟹不是橙黄色的吗……难道你这个弟弟是sai盲?” 不等谢墨赟回答, 时若先继续问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那要是他黄白不分, 岂不是看我们眼睛不都是粑粑。” 谢墨赟面露难色:“。” “作诗讲究对仗, 不是非要写实。” 时若先似懂非懂地点头,“眼睛里不是粑粑色就行。” 谢兰殊听得一清二楚,他心里坚信的想法幡然倒塌。 什么佳人爱才子。 那前提得是佳人是一般的佳人才行得通。 要是遇到时若先这种脑子回路不同常人的,果真是别把自己急死就好。 谢兰殊咬紧牙关,灰溜溜地坐下。 谢墨赟倒是喜闻乐见。 太后笑眯眯地问:“赟儿不如也凑个热闹,和兰殊兄弟两一同作诗看看?” 谢墨赟不像谢兰殊般推脱,看着菊与蟹默默思索片刻就想到内容。 “秋来蟹味正香浓,满目黄金醉晚钟。莫问江湖多少客,一杯相属话从容。” 太后眼露赞许,“颇有宋词的恢弘气势,叫什么名字?” “咏秋。” “甚好。” 谢兰殊听了上半片就知道自己在作诗上也输了,垂头丧气时听到太后的点醒。 “赟儿往来也无白丁,素日在府上读书,是众皇子们痴迷于文字的少数了。” 时若先没忍住,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文武贝是爱看书。 攒劲的小书是一套一套往家里放。 太后听到时若先偷笑便问:“先先是有话要说?” 时若先笑着说:“他平日是看书,他爱看些……” 谢墨赟抿唇看向时若先,心里也提防着时若先不要在这个时候说漏嘴了。 而时若先无辜地瞪大眼说:“他在府里就爱看些刘备这种。” “男儿志在四方,读读《三国志》也是好的。”太后笑眯眯地,像个富态得大橘猫。 漆玉行冷笑,“没想到你一个大字不识的,还能记得刘备和《三国志》。” 时若先同样冷笑回去,“要你管。” 谢墨赟心想,是自己多虑了。 先先虽然又是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分得清楚事情轻重。 他老实和时若先承认错误,“有时候我的确会过度担心了。” “那可不。”时若先骄傲地挺起胸膛,“我都给你留面子了。” 谢墨赟:“?” 时若先靠近,悄声说:“你知道刘备别名什么吗?” 谢墨赟皱眉,“……什么?” 他总感觉时若先在给他下套,但又不知道套在何处,只能小心道:“莫非是‘大耳贼’?”[1] 时若先神秘地摇头。 “哪是什么?” “你不是爱看书,连刘备外号都不知道?” 谢墨赟苦思冥想。 漆玉行淡淡道:“刘皇叔。” 时若先:“哪来的声音这么烦人,还透题呢。” 他拉过谢墨赟,“我悄悄和你说,不给某些人听到。” 谢墨赟乖乖把耳朵递给时若先,只闻得芳香扑鼻。 时若先带着香气的吐息落在他脸侧。 “皇叔就是——黄书啊。” 漆玉行捏紧手里的杯子。 这耳朵不要也罢,一天坐在这里什么有营养的没听到,歪理邪说了解了一堆。 时若先得意地眯起眼,和谢墨赟说:“你书房那些刘备可不少啊。” 谢墨赟支支吾吾:“那不还是为了你才去学的。” 时若先皱着脸,“不许学了,再学你就走火入魔了。” “我又不看这个习武。” “那我看你刚刚的诗就不够有趣,你作诗要色香味俱全啊。” 谢墨赟含笑,“你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作诗还能和做菜一样?” “你别不信,我就知道有些诗可以。” 时若先咧嘴笑,“让我给你再来一首啊,保证又香又脆。” “洗耳恭听。” 时若先学着穷酸书生摇头晃脑的样子,“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 谢墨赟忍俊不禁,“就惦记着吃啊。” 时若先瞪大眼睛为自己申诉,“你就说香不香、你就说脆不脆?” 谢墨赟点点头。 “这不就是了。”时若先骄傲道:“你说我没事,你怎么能侮辱苏大诗人呢?这可是苏东坡苏先生做的诗,没有他哪有东坡肉。” 谢墨赟:“东坡肉不还是吃吗?” “民以食为天,你要不能欣赏这种,那你就看我再吟诗一首。” 时若先捋起袖子,热血沸腾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夫斯,不舍昼夜。” 谢墨赟也不傻,问:“这是孔子说的啊。” 时若先瞥了他一眼,“你还年轻你急什么,等我继续说啊。” 谢墨赟投降:“好好好,是我着急了,你慢慢说。” “子在川下曰:咕噜咕噜咕噜……” 谢墨赟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子要是泡在水里,可不就是咕噜咕噜。 谢墨赟哭笑不得,“要是子在天之灵知道你在背后说他咕噜咕噜,夜里都要托梦和你说说道理。” 时若先老神在在,“没事,扣1孔子原谅你。” 谢墨赟又剥出来一只蟹,递给时若先:“累了吗?可以歇会再说。” 时若先扭头喝了口水,“不累。” 天下这么多虫,只有谢墨赟有这个耐心听他瞎掰,这还不得抓紧机会掏心掏肺地展示一下。 时若先美滋滋地向谢墨赟分享他私藏的各路打油诗。 目前进度已经到时若先珍藏的《张打油诗歌集》。 偷听的谢兰殊内心震惊。 这都是什么诗啊? 他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结果就听了这些打油诗。 什么“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2] 这哪里有诗歌的韵律? 九皇兄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素日里和那些文人墨客对话时也很有自己的见地,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东西? 这合理吗? 漆玉行表示,听多了就习惯了。 时若先嘴没谱,谢墨赟瞎捧场。 要是想从时若先和谢墨赟两个人的对话里听点正常内容,难度无异于沙里淘金。 能忍住不把桌子拍裂开,就已经是耐力出众。 谢兰殊纠结时,时若先又和谢墨赟赋诗一首: “云想衣裳花想容,想火锅,想烧烤,想烤肉,想肘子,想……” “想什么?” 谢墨赟看向时若先,发现时若先的脸色微变,立刻扶住时若先。 “是难受反胃吗?” 时若先赶快否认:“没没没,可能是吃急了。” 谢墨赟皱眉:“难受就说,不要强撑着。” 太后扫到这一幕,关心道:“先先怎么了?” 时若先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不要紧的。” 谢兰殊也说:“要不要帮九皇嫂叫御医来看看?宫里的御医比宫外的好…” 说到这里,谢兰殊脸上尴尬。 确实是好,一把脉就发现他肾虚。 谢墨赟给时若先倒了一杯热茶,时若先喝完后胃里就熨帖多了。 “皇祖母,我没事了,不用叫御医来。” 太后迟疑,“真的不用吗?” 谢墨赟和时若先对视一眼,也同太后说:“先先脾胃虚弱,我府上御医已经看过,不劳烦宫里的御医再跑一趟。” 听到谢墨赟再三保证,太后这才把请御医一事放下。 时若先哪敢让御医当着这么人的面来。 一摸一看,发现他既不是公主,也没有身孕…… 那胡美人岂不是黄泉路上有他作伴。 谢墨赟低声说:“早知这么辛苦,就不该让你……” 时若先再也不想听到有关身孕的任何一个字,马上打断谢墨赟。 他拎起悬挂在桌侧的翠色细纱袋问:“这是什么?好香啊。” “甜橙皮,用来熏香,大启自古就要用橙子熏帐的做法。你若喜欢这个气味,今晚让小欣在枕头边也摆几个橙子。” 时若先想到脐橙,全身就和过电似的。 “算了,不用了,我感觉帐子里挺香了。” 谢墨赟替时若先擦擦额头冒出的汗珠,“怎么还开始盗汗了?” 时若先干笑两声。 现在往外流的汗水,都是当时瞎编时灌进脑子的水。 太后和嬷嬷低语几句,时不时还用暧.昧地眼神打量着时若先。 时若先被看得不敢乱动,只低头玩弄腰带上挂着的香囊。 但躲得过十一躲不过十五。 太后说:“皇祖母不是想抱重孙,只是先先既然脾胃虚弱吃不下饭,那府上御医就得时刻注意着,万一好事临门也早点做准备。” 谢墨赟回礼,“多写皇祖母关心。” 漆世彦刚想站起来,但被漆玉行捂住嘴按回身边。 漆玉行压低声音说:“不是让你别乱说。” 漆世彦不解地眨眨眼:“皇太.祖母都不能说吗?” 漆玉行直接回绝,“不可以。” 漆世彦点点头,“那好吧,我不说。” 漆世延眼神乱飞,忽然看到时若先正把手里的香囊翻来覆去的把玩。 之前仙女姐姐戴的玉佩我还没看到! “小叔叔,我想要个东西……” 漆世彦缠着漆玉行耳边说了想要东西的模样,但漆玉行离开黑了脸拒绝。 漆世彦一脸悲伤,“小叔叔不喜欢彦儿了吗?为什么不能给彦儿买一个?” 漆玉行咬牙道:“什么东西你都要,你也看点好的。” 漆世彦撅起嘴,“怎么不好了?仙女姐姐有的,我也想要一个!” 听到这个,谢兰殊来劲了。 谢兰殊对着漆世彦招手,“彦儿想要什么,和你十一叔说说。” 他手里的扇子都没放下,紫檀的扇柄让漆世彦眼睛一亮。 这扇子一定很贵吧? 十一叔也许能给他买。 漆世彦像泥鳅一样从漆玉行身边滑出去。 漆玉行的警告漆世彦充耳不闻。 蹬蹬跑到谢兰殊身边,仰脸说:“十一皇叔你最好了,我想要一块玉佩。” 谢兰殊摇着扇子,“玉佩有何难,许了。” “耶!” 漆世彦举起两只手比划着,“这么大,然后是粉白色的,挂在…嗯……就是挂在我小鸟这里。” 谢兰殊微微皱眉。 这都谁教小孩的? 什么玉佩要挂在这里? 谢兰殊没忘记自己叫这小魔王过来的目的,问道:“这些…与你九叔母有何干系?” 莫非是谢墨赟的喜好? 还是旁的什么? 谢兰殊脑海里又开始各种幻想。 漆世彦眨眨眼,“他说他粉白玉佩就是挂在这里的呀,我摸到了。” 谢兰殊摇扇的动作僵住。 “你摸到什么?” 粉白玉佩……那个大小? 哈??? 谢兰殊不敢置信地看向时若先。 长发及腰,眉目倩兮。 笑起来如明月一样清澈明朗…… 这时候告诉他居然是男儿身?!!!! 谢兰殊崩溃了。 他那么大一个貌美皇嫂,怎么突然成了貌美男嫂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会选择穿来第一晚就跑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现在是陪了贞洁又折身,一步一个坑给我坑进来了。 谢墨赟:我寻思你这些事都做得挺好的,一步一坑走到我兜里来了。 时若先被谢墨赟一口袋兜走,只留下串串悔恨的眼泪。 * 今天(11.1)事情有点多,12点不能更了,把这章内容丰富一下,更新推迟到明天白天~晚上大家不用等了,可以回去看看这章的增改,啵啵。 * 注[1]《三国志》记载:刘备身长七尺五寸,捶手下膝,顾自见其耳。因为耳朵很大,所以叫“大耳”,在《三国演义》中,吕布破口大骂刘备是“大耳贼”,因此留下这个绰号。 注[2]出自张打油的《雪诗》 其余诗歌出处也有文中说明,不一一列举了。 第58章 谢:要钱干嘛 时若先正吃着螃蟹, 对面“哗啦”一声巨响——谢兰殊猛地站起来,表情慌张地扫了时若先一眼,目光接触时又飞快地扭过脸。 谢兰殊慌忙作揖, “皇祖母, 我出去透透气。” 然后像是逃似的, 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时若先和谢墨赟对视一眼。 时若先蒙圈,谢墨赟纯粹是想看看时若先。 时若先无奈地摊手说:“肾虚就是这样的, 尿频尿急尿不尽。” 谢墨赟默默点头。 反正说的不是他而是是谢兰殊, 那点头就完事了。 时若先摸摸下巴,“你点头是啥意思, 难道你也是?” 谢墨赟眼底带着笑意, 看向时若先的同时说:“我自然不是。泪频泪急泪不尽的,倒是另有他人。” “好的不学就学坏的,这还学会改词造句了。”时若先气恼地双手抱胸, “你说的是谁我不知道。” 把谢兰殊震惊走的漆世彦回来了, 一脸无辜地说:“仙女姐姐的玉佩真的不能给我看看吗?” 时若先坚定摇头。 漆世彦双手合十, 举到脸前不停摩擦着, “求求了,我好想好想看一下啊, 我长这么大, 从来都不知道还有粉色的玉。” 时若先用两根手指夹住他的脸蛋, 轻轻一扭, 让漆世彦龇牙咧嘴起来。 时若先:“不许看, 不许看,我说了不许看。玉玉玉, 我瞅你长得像玉。” 漆世彦锲而不舍, 在时若先耳边脸庞不停念叨。 时若先搂住他, “你想不想听我说个故事?” 漆世彦花痴般的眨眨眼,“好~哇~什么故事?” 时若先挑眉,“你想听长的还是短的?” “长的长的!” 漆世彦期待地盯着时若先,眼睛布林布林地发光。 时若先认真说:“从前……” “从前怎么了?从前如何?” “啧,不许打断。” 漆世彦捂住又被捏过的脸,“呜。” “从前有只蚊子,他在我耳边: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时若先“嗡”个不停,漆世彦瞪大眼:“啊——?这是个什么故事啊,仙女姐姐是不是在逗我玩?” 时若先:“你还有个短的可以选择。” “那我要听短的!” 时若先眯着眼笑。 “蚊子——啪!打死啦。” 漆世彦嘴长得比鸡蛋还大。 “啊?死了?” 漆玉行听不下去,“过来吧,别缠着人了。” 漆世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可爱,“到底是什么样的好东西这么宝贝?我看一眼都不行吗?” 时若先摇摇食指,“不、可、以。” 一阵香风吹来,伴随着步摇珠钿碰撞的清脆声。 “彦儿在撒什么娇呢,让舅奶奶看看。” 丽贵妃珠光宝气地走来,衬得身后一群妃子都黯淡无光。 宫中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丽贵妃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虽富贵逼人,但仪态大方,看上去并不让人讨厌。 太后笑着说:“彦儿又使小性子了,恐怕是向九皇妃讨要什么东西。” 漆世彦有模有样地对丽贵妃行礼,“皇舅奶奶,我不是讨要东西,我只是想看看九皇叔母的玉佩。” 丽贵妃弯腰摸了摸漆世彦的头,“什么样的玉佩啊?舅奶奶给你寻一个来,先先这几日身体不好,彦儿和舅奶奶玩好不好?” 漆世彦抿唇,说了玉佩的颜色和大小。 “粉白色,的确是稀少。”丽贵妃问,“还有什么要求吗?” 漆世彦努力回想,摇摇头:“没了……” 丽贵妃捏了捏漆世彦的脸,“交给本宫了。” 漆世彦龇牙咧嘴地谢过,然后一溜烟跑开了。 妈呀,这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他们这一家子都爱捏人脸啊。 生疼! 听到漆世彦没说位置,时若先松了口气。 这大嘴巴孩子啊,真是完蛋。 宫中丫鬟引领众后宫妃子落座。 丽贵妃翩翩来到时若先身边的席位坐下。 她一坐下就亲昵地握住时若先的手。 “先先,近日如何?” “挺好的。” 丽贵妃冲他眨眨眼,“御医开的方子如何,平日还反胃想吐吗?” 时若先背后又冒冷汗了。 丽贵妃这会和他亲密无间,但姗姗来迟就是因为去处理胡美人一事了吧…… 时若先挤出勉强的笑容,“不吐了,我现在身强力壮,吃嘛嘛香。” 丽贵妃的笑容也有些勉强,“真的不吐了?” “不吐了。” 时若先弓起胳膊,“母妃你看,我这些天肌肉都练出来了,身体倍儿好。” 他用力挤,挤出一块薄弱到称为肌肉都可怜凸起。 丽贵妃:“。” “好的,母妃知道了。” 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谢墨赟用喝茶掩盖喜悦。 第一喜是时若先嘴硬起来还挺可爱的。 第二喜是丽贵妃不知道的喜讯他知道。 谢墨赟偷偷攒了这么多年的老婆孩子本,终于派上用武之地。 而时若先右边是丽贵妃在淡淡地忧伤,左边是谢墨赟在强忍着喜悦。 他在中间左右为难。 生是不能生了,这辈子都生不了的。 但是跑路又没有一技之长,总不能靠卖脸吧? 哪谁会买呢? 时若先思索着自己出去卖脸能赚多少的时候,丽贵妃悄悄同他耳语道:“你上次送来的东西本宫很喜欢,不知道你还方不方便……” 时若先还没转换过来,懵懵的问:“什么东西?” “就是你做的什么……先先的咪咪?” 时若先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母妃,你想说的是不是维多利先的秘密?” “啊对对,就是它。” 时若先好奇地问:“效果如何?” 丽贵妃先是红了脸,又偷偷捂住嘴说:“你父皇是个忙着政事的呆子,但是本宫喜欢就行了。宫里的姐妹们也都喜欢得不得了。” 时若先没想到自己还真有做设计师的天赋,跟着丽贵妃一起傻乐。 肚兜这种东西能起到什么作用,又不美观又不能固定,还是维多利先的秘密更好~ 丽贵妃抿嘴笑道:“你的手和构思都太巧了,本宫宫里的人啊都是笨手笨脚,怎么都学不会,母妃不得已才来麻烦你,不知你可有功夫帮母妃再做几件?” 但丽贵妃也知道自己这事不能总让儿媳妇白白忙活,悄悄和时若先比划了一个数字。 时若先歪头,看着丽贵妃的手势。 六? 时若先:“母妃你要打电话?” 她一个古人怎么会知道电话的? 时若先瞪大眼,难不成丽贵妃也是穿来的?! 但丽贵妃很快收回手,“这孩子想什么呢?” 丽贵妃拉住他,轻声说:“本宫不会让你白忙的,一件六十两如何?” 六十两?! 时若先瞳孔地震。 他咪咪的秘密这么值钱吗? 丽贵妃这次来是提前做了想法的,她和时若先说:“但是有的地方能不能让母妃提个意见?本宫近几日觉得波斯豹的花纹甚是狂野,还有北边靠东那些地方流行的红绿大花也很好看,能不能做到那个秘密里?” 性感豹纹是可以。 但是这个东北大花是什么…… 时若先有自己的底线,违背自己审美的东西坚决不能做。 丽贵妃问:“可是觉得麻烦了?” 时若先思来想去,“六十两是银子?” “金子。” 时若先捂住胸口,靠在椅背上。 六十两黄金一件。 买裙子的话还能富裕十两! 丽贵妃犹豫,“是不是母妃的请求让你为难了?既然如此就是母妃冒失了……” 时若先“腾”地一下原地复活,紧紧握住丽贵妃的手上下摇晃。 “不!不冒失!母妃简直就是我的伯乐,我的子期。” 丽贵妃心里大石落下,“那就好,本宫还以为是让你负担了。那六十两你觉得如何?” “你我母女之间谈钱就生分了……”时若先眼泛泪光,捂住嘴小声说:“怎么结账啊?” 丽贵妃轻笑,“我先给你送一百两,你闲下来做了送进宫里就好,咱们多的不退少了补。” “成交。” 时若先紧紧握住丽贵妃的手,就好比紧紧握住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但谢墨赟越听越不是滋味。 他虽不知什么维多利先的秘密是什么,余光看到时若先同丽贵妃又是“伯牙子期”和“千里马伯乐”,又是两手紧握。 他低手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先先都没怎么主动拉过我的手…… 蟹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里。 回府前,丽贵妃还谢墨赟叮嘱了几句。 但话里话外也都是和时若先有关。 谢墨赟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丽贵妃最后同他说的都是为了他和先先好的。 可是心里的醋味还是忍不住。 上了轿子后,时若先还像神游天外似的,轿子颠簸好几次,他都只是跟着眨了几次眼。 换做平时肯定要和谢墨赟嗔怪几句。 谢墨赟忍不下去了,佯装漫不经心地闲聊。 “今日的蟹宴如何?” 时若先愣了一会才发觉谢墨赟在和他说话,“蛮好的啊。” “螃蟹吃的开心吗?” “开心。” “吹了半天的风,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 “和母妃说的那个秘密是什么?” “是……” 时若先立刻打住,狐疑地看着谢墨赟。 “你偷听?” 谢墨赟抿唇,“不是我偷听,离得这么近,我闭起耳朵也能听见。” 时若先审视着谢墨赟。 这小子刚刚说了这么多话,肯定不对劲。 时若先严肃道:“文武贝,你想知道什么?” 谢墨赟内心斗争一番。 时若先要是不说,他永远也搞不懂先先在想什么的。 谢墨赟问:“母妃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要钱我也有啊,你为什么最近这么看重钱了?” 时若先哽住。 谜底就在谜面上。 为什么不找他要求?因为不能找他要钱啊! 时若先幻想一下场景。 ——“文武贝,我要钱。” ——“哦,那你去拿。对了,要这么钱干嘛?” ——“嗯嗯,因为要跑路了。” ——“……” 那肯定是要被抓回来的啊。 但谢墨赟又十分苦恼地看着时若先。 时若先看他这幅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于心不忍道:“其实就是之前我给熊大做的那些,我说了是保护的,你母妃也很喜欢……” 谢墨赟的眉头打结,“为什么你和我母妃还有这种接触?” 眼看着谢墨赟脸色变严肃起来,时若先立刻举起手发誓:“天地良心,你不能什么醋都吃啊。” 一、二、三。 谢墨赟数到时若先发誓用的三根手指,心里大石立刻落地。 但他还是心里不高兴。 “你可以明说,我也不是爱吃醋的人……” 话到这里,不用时若先回答,谢墨赟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谢墨赟反省道:“好吧,我的确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你知道就好。” 时若先默默松了口气。 谢墨赟的关注点不在钱上就好。 吃醋什么的……谢墨赟八百个心眼一半在政局上,一半泡在醋桶里,时若先早就习惯了。 谢墨赟心里的结打开了一半,但还有一半纠结着。 他看着自己的手,还是没能和时若先直说。 ——我的手还空着。 时若先心里想着一百两黄金的生意,不自觉就脸上带笑。 等他察觉后离开收起笑意,瞥向谢墨赟。 但谢墨赟在认真看着自己的手掌。 时若先心里疑惑,但没问。 下一秒,谢墨赟抬起头,伸手搂住时若先。 握紧手掌后谢墨赟把时若先的手指分开。 五指交叠紧扣时,谢墨赟把时若先抱到身边。 时若先有点发懵。 谢墨赟低声说:“路不平,你还是到我怀里比较稳。” “啊?我怎么没感觉?” 谢墨赟抿唇,“我还会骗你吗?” 时若先思所片刻,点头说:“也是。” 谢墨赟紧紧握住时若先的手。 偶尔骗人也不错。 既然你不来,那就只好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增改内容哦!大家返回去看一下~新增字数不用再收费滴~ 下章或者下下章,可以写一下先先第一次跑路。 为什么是第一次呢。 因为还有第二次。(废话文学) * 为了后续剧情,这章丽妃和皇帝的关系从原本有感情,改成没感情了,留于11.16 第59章 谢:他心里有我 时若先早上起床后就匆匆进宫, 没回去再睡一会。加上蟹宴又在湖边吹了一中午的湖风,时若先刚到马车上就开始困倦发冷。 现在有了谢墨赟做时若先的人体小太阳,在他身上靠了没一会就开始脑袋发晕, 混混沌沌地想睡觉。 看时若先困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谢墨赟摸了摸他的头发。 “困了就睡吧。” 时若先放弃抵抗, 闭眼前又听谢墨赟补充:“你和宝宝都要好好休息。” 宝宝…… 时若先打个了激灵。 我上哪给你变个宝宝出来? 我悉心养出来的肚腩宝宝可以吗? 还好马车轧到石块让车整个都抖了一下,才让谢墨赟没有注意到时若先的反常。 谢墨赟皱眉, 掀开帘子看到底是何原因让这条路上这般颠簸。 而且上次谢乾安排的眼线就是车夫, 谢墨赟心里还记得。 车夫回过头,质朴的脸上写满内疚和无措。 “不好意思九皇子, 不是奴才故意走了坡路, 而是这出宫的路上都撒了药渣,马车躲不开。” “药渣?” 谢墨赟眉头皱得更紧。 探头一看,石板路上星星点点的药渣都被来回马车撵平了。 宫里这条道是进出的马车必经之路, 能在这条路上洒满药渣还不被管制的人…… 谢墨赟对车夫点点头, “我知道了, 那就行慢些, 平稳要紧。” 他放下帘子回到车厢内,表情并不轻松。 时若先懵懵懂懂, 问:“我就说这路上的味道苦苦的, 怎么宫里路上还有药渣?” 谢墨赟拉紧帘子, 低声向时若先解释:“病重时把熬药剩下的药渣倾倒在人多车多的地方万人践踏可以去除病根。”[1] 时若先惊讶, “哪是谁能在这里地方倒药渣?!” 谢墨赟眼神凌厉, “此话不能乱说。” 时若先心领神会,用手捂住嘴。 丽贵妃还说要做新内衣呢。 怎么皇帝就…… 要嘎了? 时若先心里狠狠一坠。 如果剧情快进到皇帝病重, 那谢墨赟登基的剧情不也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谢墨赟把他拉到身边安慰, “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让你别在这个关头落人话柄。你身为皇子妃,更要学会自保。” 时若先机械地点点头。 没错,是要自保……他苟了这么久就是在自保啊。 谢墨赟擦擦时若先额头的薄汗,“今日你的虚汗甚多,可是哪里难受了?” 时若先哪敢说话。 乱说话别再白绫伺候了。 谢墨赟心想可能孕夫就是心情不定些,于是让出自己的怀抱。 “靠着睡一会吧,等到府上我抱你继续上床睡。” 时若先乖乖靠上去。 倒也不是贪图又软又热乎的胸,是因为这是来自未来皇帝的邀请,时若先不得不从。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柔顺的发顶,嘴角上扬。 时若先靠着谢墨赟温暖的怀抱,猛扣手指。 现在复盘一下,时若先推翻自己本以为稳了的想法。 假孕这事不还是欺君之罪吗。 “欺君”的“欺”已经在了。 “欺君”的“君”也快上位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上岸第一步,先斩意中人。 时若先瞪大眼,靠,完蛋了,这不和一样了吗? 时若先一边在心里高呼虫神爷救命,一边心里盘算着自己到底能不能靠一百两黄金活下去。 但无论能不能行,得先提前准备一手了。 这边谢墨赟登基,他那边就得跑路。 谢墨赟身上的竹叶香轻轻幽幽,时若先发现自己都习惯身边处处是这个味道了。 时若先吸吸鼻子,“文武贝,问你个事。” “嗯?” “你身上用的香水在哪买的,多少钱一瓶?” 谢墨赟失笑,“竹叶熏衣服就是这个味道。” 时若先失望,“那是不是很麻烦。” “的确麻烦,但都是府上嬷嬷们来做的。” 时若先又问:“那养一个熏衣服的嬷嬷多少钱?” “大嬷嬷月奉是三两纹银,小丫鬟月奉是一两纹银。问这个有事吗?” 时若先光听听就肉疼了,悻悻道:“刚刚有事,现在没事了。” 没想到,九皇子府上处处所见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 谢墨赟也远比他想象的有钱。 本来兄弟有钱是一件美滋滋的喜事,但是时若先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呜呜,兄弟马上就要赐白绫了。 时若先闭上眼,让自己暂时不要被这些事情困扰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虫到绝境带钱跑…… 在此之前,时若先先努力挣些钱,和兄弟也要努力搞好关系。 谢墨赟搂着时若先,想的也是类似的内容。 想和老婆搞好关系,先努力挣大钱,才能让这个吞金兽过得舒服。 老婆舒服了,就不会闹和离了。 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都有了,人生也就圆满了。 但谢墨赟又和平常一样努力了好几天,发现钱还没赚够,老婆忽然变得格外乖巧。 谢墨赟起床晨省,时若先也揉揉眼睛起来了。 谢墨赟晚上挑灯,时若先也在一边忙自己的。 这些日子前朝忙得不可开交,有关皇帝病重的传闻每况愈上,但皇帝既不承认也没否认,反而是数次上朝都没有皇帝。 前朝后宫都议论纷纷,连坊间也开始谈论此事。 以前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私下小动作不断,谢墨赟夹在中间处理起来格外费神,不得已冷落了时若先几天。 好不容易抽了半天的空,谢墨赟立刻回府,召唤来平日里照顾时若先的嬷嬷和丫鬟。 但回答都说九皇子妃表现特别好。 说时若先成天就做做女工,还开始读书写字了。 谢墨赟半信半疑,追问道:“别是他和你们串通好的说辞。” 丫鬟和嬷嬷们都连连澄清。 “怎么会呢?” “奴婢可不敢胡说。” “皇子妃今日是真的用功了,您怎么不信呢?” “是啊是啊,皇子妃写字可认真了,这么漂亮的眉毛一皱,奴婢看了都心疼得慌。” 谢墨赟迟疑,“真的?” “真的!” “发誓!” 谢墨赟点点头,让她们都退下了。 要是真有这么乖,那还真是烧对高香了。 谢墨赟换下肃穆的官服,换上平日里的常服。 他穿了之后又感觉不好,挑来挑去选了竹叶香最明显的那件。 回到卧房内,柔软温暖的床上居只有猫和狗——人不在。 拉彼欣从后和谢墨赟说:“九皇子找九皇子妃吗?” “啊,是。”谢墨赟转身,“你怎么从外面回来,先先呢?” 拉彼欣从衣柜中取出时若先的披肩,“九皇子妃在书房练字,奴婢感觉有些凉了,回来给九皇子妃取件外套。” 谢墨赟微怔,“他当真如此用心……那我去看看他。” * 这几天谢墨赟忙里忙外,时若先更看出来了。 可能这皇帝是真不行了,不然也不会让一个皇子这么忙碌。 不过也好在谢墨赟成天不着家,时若先才有功夫赶制丽贵妃要的“维多利先的秘密”。 黄金百两到手后,时若先还靠自己又快速赶制了一批,自己找路子卖了出去。 时若先现在的腰包不能说空空如也,但也能让他在外面过上一段时间。 但保证温饱还不够,时若先在走之前还得处理一下自己的私生活。 谢墨赟要是当了皇帝,倘若皇帝想要追杀自己,他手无缚鸡之力,东躲西藏也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还是得把话说清楚。 时若先在纸面上龟速写出一个“墨”字。 时若先举起来欣赏半天,自己给自己点了个赞。 不能说非常完美,但好歹能看出来字的形状了。 他屏息写最后一个“赟”的时候,忽然笔尖一抖,在纸面上洇出硕大的墨团。 谢墨赟笑着问:“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时若先连连摇头,“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写不熟练。” 他把笔一放,把扑散在桌面上的废纸都搓成堆。 谢墨赟拦住他,“让我看看。” 时若先面上一热,“没什么好看的。” “没事,你写的很好。” 谢墨赟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 这满满一桌子的纸上,写的都是他的名字。 大的和小的,歪的和抖的,还有一般丑的和非常丑的。 时若先也知道实在不是拿毛笔的文化虫,脸红着让谢墨赟别看。 谢墨赟心里开了花,面上还在微笑。 “想学的话我教你。” 他拿住时若先的手,带着时若先在纸面上稳稳地写出“谢墨赟”三个字。 有了谢墨赟的帮助,时若先这次写的总算能看了。 谢墨赟耐心教了一次又一次,时若先很快就能在谢墨赟不用力的情况下写出像样的字。 看着最后的成品,时若先激动地给自己鼓掌。 时若先惊讶,“unbelievable!” 谢墨赟轻笑,“又说些什么?这不是‘好一个天道酬勤’吗?” 时若先嘿嘿傻笑,“的确是好一个天道酬勤。” 好家伙,又多一个营生的手艺了,以后就出去卖皇帝签名。 皇帝亲手交的,嘎嘎真实! 谢墨赟也跟着笑,温热的鼻息落在时若先耳根,像蒸汽似的烫得时若先耳朵脸蛋都红了。 时若先红着脸从谢墨赟怀里出来,开口居然有些扭捏。 “谢谢你啊。” “和我还用说谢吗?” “那就不谢了?” 谢墨赟笑着点头。 时若先看着他,忽然意识到遛不达歪笔下的大男主有多帅气。 能够在原书中不笑也能让万千少女倾倒的人设,笑起来自然更加夺人瞩目。 时若先刚刚感觉到谢墨赟除了胸围更傲人的优点,只可惜他打算明天就带着东西跑路了。 * 晚上,谢墨赟早早上床。 过去几天的劳累让他身心疲劳,但和时若先待了一下午,心的疲倦烟消云散。 时若先也早早爬上床。 谢墨赟问:“你做你的事情,不用在意我。” 这一说,时若先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是来享受最后一晚谢墨赟焐热的被窝的。 最后一晚了,时若先缩在墙角,问谢墨赟:“我之前在府上是不是花了很多金子?” “还好吧,没算过。”谢墨赟挑眉问:“怎么忽然问这个?” 时若先犹豫道:“我有点小钱,要不分你一点?” 谢墨赟含笑,“不用担心,养你还是养得起的。” 时若先坚持,“不行,我还是分给你一点。” 谢墨赟察觉不对劲,凝声问:“你想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在意起钱了,你既然是我的皇子妃,又有了我的血脉,我必定要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拱出来……” 他越说语气越认真,时若先感觉不对,立刻被子一拉,转过身去。 时若先:“忽然好困啊。” 谢墨赟手搭在他腰上,还想继续说。 时若先半张脸蒙在被里,“宝宝也困了。” 谢墨赟叹了口气,“那好吧,晚安。” * 入夜,时若先呼吸均匀,夜光柔柔地洒在他脸上,美得像是月神一般。 谢墨赟侧身看着他,久久不能入睡。 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那个人又来了。 谢墨赟披上衣服外出。 他关门时,那人说:“不用这么防着我吧?我一手教你如何在朝堂运筹帷幄,如今却要把我当成外人?” 谢墨赟转身,冷声说:“找我何事?”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最初的目标了?好,我承认你现在是继承皇位最佳人选,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懈怠……只有皇位是真的,你现在身边的只不过是逢场做戏。” 谢墨赟眼神如鹰般凌厉。 “你少挑拨关系。” 一声冷笑。 “你自然可以不信我,可你身边睡得未必比我更在意你的未来。” 黑衣人拿出一件东西,是谢墨赟熟知的形状,但款式不同。 “猜猜我在哪里买到的这个东西?” 谢墨赟沉默。 “这几日,他靠这个赚了不少银子。你猜他拿钱干什么……” 谢墨赟:“。” “买零食。” 黑衣人:“……” “你能不能醒醒?!这是嘴硬的时候吗?” 谢墨赟抿唇,态度坚硬,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黑衣人则继续说:“你可以不信我,但是明天未时去茗香阁天字一号看看,你在意的那个人已经准备吃完就从你身边逃走了。” 谢墨赟握紧拳头,“一派胡言。” 黑衣人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转身,心里冷笑。 年轻人,还是太恋爱脑。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他翻身从院里离开。 “刺啦”一声,衣服被树枝挂个洞。 树底下的咪咪对他翻了个白眼。 黑衣人捂着自己衣服上的窟窿,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真是点背才遇到谢墨赟这个恋爱脑,还被恋爱脑种的树暗算了…… 等着吧,恋爱脑以后少不了好果子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若干年后,大启颁布一条号令:一切谕旨认准玉玺盖章,皇帝签名不算数。 时若先:文武贝你为了制裁我居然连自己名字都不要了?!你这不是因噎废食吗? 谢墨赟:噎了一次,还能噎第二次吗?皇后。 * 第60章 谢:老婆孩子呢 吵吵闹闹的人声混合着粗重的喘.息, 时若先的胸口像压了大石。 他的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呼吸就是难以顺畅。 拉彼欣焦急道:“大事不好啊九皇子妃,您胎位不正, 孩子恐怕难生啊。” 时若先分不清自己是脱力还是迷糊, 但一听这话, 大脑忽然清醒起来。 “孩子?什么孩子?” “自然你和朕的皇子。” 谢墨赟一身龙袍,表情肃穆地看着他。 “文武贝?不是, 你怎么当皇帝了?” 时若先眯着眼, 努力想看清楚眼前的所有。 “我等了皇帝,你也当了皇后, 你现在在生的是大启的太子。” 时若先惊得说不出话。 他双腿被分.开, 仰面盖着产被躺在龙床上,产被上还洒满了菊花瓣。 “不是,我上哪怀的孩子来啊, 文武贝你瞪大眼看看, 我是雄虫是男人, 我挂件你不是还骑过……” “你是朕娶来的公主, 现在又是朕的皇后,你不能生孩子……?” 谢墨赟表情阴鸷, 声音在空荡的皇宫里回荡。 “来人, 把这犯下欺君之罪的大胆雄虫——拉出去、拖死!” 时若先向前伸手, 想要抓住谢墨赟无情离去的背影。 诶不是…… 他说拉出去, 拖死? 这不是我的词吗? 时若先胸前的压力瞬间消失了。 紧接着他的耳边又响起谢墨赟低沉的声音。 时若先拽住谢墨赟的胳膊, 眼带泪花眼眶泛红,可怜巴巴地说:“我我我我生!” 谢墨赟把时若先搂紧了靠在身前, “别怕, 我在我在。” 竹叶清香围绕着时若先, 让他瞬间回到现实。 虚惊一场,原来是噩梦啊…… 噩梦之兽叽叽趴在时若先的肚子上,懒懒伸了个懒腰。 谢墨赟抚摸着时若先的脊背,“梦到什么了这么害怕?” 时若先脸憋得通红。 这梦是可以说的吗? 梦里两腿之间凉彪彪窜风的感觉真的很逼真,老话说风吹蛋蛋凉果然是真的。 还有那肚子里胎动的感觉,也像真的有个小孩一样…… 时若先愣神间,谢墨赟对着他的肚子伸出手。 时若先躲开,谢墨赟想拎猫的动作停在半空。 谢墨赟担心道:“是梦到宝宝了吗?我刚刚听你一直在说生不生的。” “不是,我是在梦里吃到没熟的东西,所以才说生的,现在我已经没事了。” 时若先为了证明自己生龙活虎,立刻掀开被子下床来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 刚刚开始热身,谢墨赟就忙不迭拦住他。 “好了我知道了,别再乱动了。”谢墨赟惊魂未定,“万一再惊到孩子。” 时若先现在听到“孩子”两个字就开始条件反射。 好在有拉彼欣进来救场,让时若先能够暂时不用和谢墨赟面面相觑。 “九皇子妃,喝药了。” 时若先接过来,也顾不得是治什么的,喝就是了。 “慢些喝,安胎的药都苦。” “噗——!” 谢墨赟递上帕子,“都说了苦了,还喝得这么快,下次别这样了。” 时若先幽幽道:“下次不会了。” 何止下次不会,是根本没有下次了。 这日子时若先一天都骗不下去了。 这时距离上朝的时辰还远,但府上的小厮已经来通报,有人请谢墨赟早些动身,有要事商谈。 谢墨赟抿唇,眼神纠结着。 时若先和拉彼欣对视一眼,眼神交汇、确认目光:等谢墨赟走了,随时行动。 拉彼欣福了福身子,“九皇子放心去忙前朝的事吧,九皇子妃有奴婢照顾。” 谢墨赟的余光把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满脸微笑的拉彼欣,还有强装淡然的时若先。 “既然如此……” 看到时若先期待的目光,谢墨赟抿住嘴唇。 “那我就先走了。” 时若先点点头。 谢墨赟双脚如扎根似的站在原地。 时若先眨眨眼,“怎么了吗?” “你不和我说点什么?” 时若先歪头想了想,走上到谢墨赟面前,伸手在谢墨赟的袖中囊袋里放了一样东西。 时若先向谢墨赟叮嘱道:“等中午你再拿出来看。” 谢墨赟点点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不行啊?”时若先皱眉,“那好吧。” 他把自己的额头露出来,对谢墨赟说:“给你亲一下。” 谢墨赟手握在时若先颈后,低头亲了亲时若先的额头。 “我们晚上再见。” 时若先“嗯”了一声。 谢墨赟深深地看了一眼时若先,转身离开。 时若先心想:怕是不会再见了。 但就是这个心里不知道为啥,总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可能是晚上做得噩梦吓到了。 熊初末从屋外进来,“九皇子已经走了,我们也不宜多留,越早动身越好。” 时若先点头道:“你们把东西带好,我还有点事。” “什么事啊?东西都收拾好了,走吧九皇子妃。” 拉彼欣动作利索,带上已经提前装好的包袱。 时若先挥挥手,“你们出去吧,我有要事。” “那您快点啊,我们在外面等您。” 等他们出去,时若先从床底下翻出箱子,从里面取出笔墨,摊开纸挥笔就开写。 既然要走,就把事和谢墨赟说清楚。 时若先抖抖索索写完后前两张之后,时若先又陷入沉思。 光是这样能写明白吗?要不再写一个相忘于江湖的诗送给他吧。 但时若先思来想去也没从自己的脑袋里揪出点有内涵的,提笔写了几句又忘记后续。 正尴尬时,拉彼欣敲门道:“九皇子妃快点吧,再过一会嬷嬷就该叫您用早膳了。” 拉彼欣一催,时若先索性放弃。 不写了,省得文武贝看着我的墨宝又睹物思人。 “走!跑路!” 时若先抱上叽叽,牵上咪咪。 和拉彼欣熊初末三人一猫一狗,浩浩荡荡来到后院。 看着后院的高墙,时若先沉默了一会,问:“这么热血沸腾的行动就钻洞啊。” 熊初末解释:“您和小欣都是女子,方便行动。” “那你呢?” “属下翻墙。” 说着熊初末抬腿翻了出去,动作快到时若先和拉彼欣都没看清,人就已经过去了。 时若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白裤,“……你给我回来。” 几分钟后,熊初末把时若先和拉彼欣都背着翻了过来,叽叽和咪咪从洞里钻了出来。 熊初末还是第一次和两个“女生”这般亲密接触,脸上通红的同时还不忘感叹: “皇子妃还是要多吃点。” 拉彼欣双手叉腰,“咱们皇子妃是太平公主,你就别管了。” 时若先拉住他们两,“嘘嘘嘘,别吵,我们在跑路,不是出来度假的。” 拉彼欣和熊初末同时闭了嘴。 “以后我就不是皇子妃了,在外就叫我时公子,你们也记住你们现在的名字。” 时若先眯起眼睛,“注意听,这个叫小美的女人是……” “是奴婢!” “这个男人叫小帅……” “是属下。” 时若先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们都记住了。现在咱们正式上路。” 时若先拿出地图,按照规定的路线前进。 这一路上十分顺利,以至于时若先感觉自己有种回家的舒适感。 路痴的名号,他今日要亲手洗刷了。 时若先向前迈步,被拉彼欣拉住袖子。 “皇子妃…” 时若先皱眉,“叫我公子。” “公子……你要不要看看咱们现在在哪?” 时若先举着地图,“还能在哪?肯定是……” 他转过身,抬起头——“九皇子府”四个大字就在巷道尽头。 怪不得有种回家的舒适感,这是真回家了! 熊初末接过地图,“还是让属下来吧。” 时若先还想借再争口气,拉彼欣提醒说:“咱们定的酒家包厢去迟可就没了。” 时若先立刻把地图塞到熊初末怀里。 路痴就路痴吧,吃饭要紧。 * 谢墨赟捏了捏眉心,他站在卧房门口一炷香都没有进去。 他想听到一些声音,哪怕是个翻身的轻微动作也行。 可惜卧房外冷清清,而卧房内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谢墨赟握紧拳头,等到全身都被风吹冷了才迈步。 卧房里的东西如旧,但怎么看都没有过去的暖意和人气。 零食柜的东西还在,口脂香粉也悉数摆在妆镜台里。 谢墨赟打开衣柜,发现裙子也都整整齐齐摆放在内。 最底端多出一个黑箱子,谢墨赟打开看一条缝,看到里面冒出的金光,瞬间心也凉了。 先先连金子都留了下来……他是铁了心想离开。 忽然风吹进屋来,发出簌簌声。 谢墨赟闻声看去,桌上用橙子压了几张纸,刚才他进得急,都没顾上看桌面。 谢墨赟想看,又不敢看。 忽然想到这时已经到了中午,袖中的东西能看了。 其实他想看就能看,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没有提前拆穿。 他伸手进了袖子,刚刚摸到一端就感觉到十分熟悉。 谢墨赟把那东西抽出来一看,眼中的情绪悲喜交加。 一条帕子里包了三颗饱满的珍珠梅,恐怕时若先对着一堆梅子挑了半天,才有三颗勉强入了他的法眼,又屈尊降贵地选来送给他了。 想到这里,谢墨赟心头像扎了刺一般。 走到桌边,发现第一张纸上白纸黑字写着: 【谢墨赟,我走了,你另】 内容戛然而止。 谢墨赟皱眉翻到下一页。 【刂担心,钱我分期还你,有yuan再见】 谢墨赟失笑,但同时心里密密麻麻的开始酸。 谢墨赟收好纸张,脚边踢到另一团废纸。 他内心一动,弯腰拾起后打开。 一张纸上写了三个一样的字,每个字都异常有力,看得出来写者情绪非常饱满。 “滚”、“滚”、“滚”。 谢墨赟同时发出了句号和问号。 此时有人来报,谢墨赟把这张纸也仔细折起。 “九皇子,九皇子妃一行人已经离府。” “嗯。” “属下尾随发现,他们并没有去茗香阁。” 谢墨赟眉头微微舒展,就听来人继续报道:“他们拐弯去了……去了怡红楼。” “然后呢。”谢墨赟这时还算淡定,“以他的性格,不会就此结束。” “您真了解九皇子妃,她一口气点了好几个姑娘,但是……但是。” 谢墨赟咬牙,“一口气说完。” “但是属下最后离开前发现屋里不仅是姑娘多,还有许多男人也在,其中有些样貌格外出众。” 他说着抖着,生怕会被迁怒小命不保。 谢墨赟松开牙关,“好,很好。” 他的皇子妃真是有始有终,不忘初心。 * 包厢内的舞女伴随着音乐扭动身体,眼神妩媚地向时若先放电。 时若先猛喝一口米酒,眼神迷离地打了个嗝。 “接着奏乐接着舞~这姑娘的裙子真好,哪儿买的?推给我,我回头也……” 说到这里,时若先猛地顿住。 回头干啥? 他现在不用回头了。 穿男装,多帅,多有范。 他低头又喝了口酒,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身边倒酒的姑娘。 “听说你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就是雅妓咯?” 姑娘嗔怪,“那是自然,奴家学了四年琴棋书画呢。” 时若先摸着下巴,“那我考考你,你知道《临江仙》第一句是什么吗?” “这……” 姑娘愣住,“官人好雅兴,奴家还是第一次接待您这样的客人。” 进屋就要花姑娘花小子,坐桌就点一菜单。 花得这么大手大脚,生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不像来狎妓,倒像来销赃。 时若先撇嘴,“不会就不会,我给你提个醒,滚字开头。” 熊初末待在座位上被姑娘环绕,一动不敢动。忽然听到能搭话的话题,连忙说:“公子说的是‘滚滚长江东逝水’?” 时若先一拍大腿,“啊对!就是它。” 时若先嘀咕道:“当时怎么忘得那么干净,就写了三遍开头了,不过文武贝看得书多,应该也能懂吧。” 姑娘翘着红色小指端起酒杯,“官人真坏,居然出这种题目考奴家,奴家自罚一杯。” 被时若先炙热的眼神盯得她娇笑起来,“官人干嘛这样看着奴家,奴家好害羞啊~” 时若先幽幽道:“你少两杯,这会功夫你罚下去半壶了,你喝光了我喝什么。” 姑娘咬碎一口牙,表面陪笑说:“您这打扮和气度就是阔爷啊,奴家喝点酒对您来说不是洒洒水?” 说着就要扑到时若先怀里。 时若先向旁边一闪,让姑娘吧唧一声扑到地上。 姑娘也不气,拢起耳边碎发和时若先笃定道:“您是某个富绅高管家的女儿吧,女扮男装也该用心点,奴家早就看出官人是来这里看热闹的了。” 时若先气呼呼地,“你凭什么说我不是男的?不信你来摸,你来摸!” 姑娘也不装了,索性说:“我不用摸就知道,你肯定是女的。” 时若先瞪大眼,抓住姑娘的手就往自己身上带。 姑娘誓死不从。 时若先酒意上头,“你今天必须给我摸!我花了钱的,给我摸!” 忽然,空气凝固了。 时若先迷茫地看向熊初末和拉彼欣。 “小美小帅你俩咋了?屋里起沙尘暴了,这眼怎么挤成这样啊?” 拉彼欣表情僵硬,指了指时若先身后。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先先,跑出来玩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时若先的寒毛全体起立,姑娘的手还被他按在怀里。 这把是手捧鸡儿——完蛋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直播 时若先:家人们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嗷,第一次跑路顺利完成了,咱就是说也没有很困难嘛,一会带大家好好逛逛怡红楼,大家给我点点关注,以后都能看到我的跑路生活了。 啊感谢大哥【老公】送来的保时捷,老公留言说:你回头看看。 不好意思家人们,我下播了! 第61章 谢:没怀 骗我? 谢墨赟的声音一直都很低沉磁性, 晚上靠近说话时更是撩人得紧,动不动就让时若先的心扑通扑通的。 现在他的声音从时若先的脑袋后方传来,时若先的小心脏同样扑通扑通的。 但这种扑通扑通, 和晚上那种扑通扑通完全不同啊! 屋内的舞女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敬业地完成自己本职工作。 一边扭着水蛇似的腰, 一边努力向她们的金主老板抛媚眼。 时若先手里抓着人家姑娘白白细细手,脸上带着邪恶的表情。 这幅场景完全可以和“逼良为娼”划上等号。 谢墨赟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时若先连忙松开手, 眼神示意让着敬酒的姑娘快点从他身上起来。 姑娘还搞不清楚状况,抬头看了一眼来者, 立刻被这人脸上的表情吓得一抖。 “时公子好大方, 欠了我的钱还在分期,在怡红楼倒是奢侈得很。” 谢墨赟轻轻扫过屋内所有的莺莺燕燕,眼底寒意愈发深了。 “一屋子的美人, 配合着一桌珍馐, 先先可真会享受。” 不知何时, 谢墨赟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时若先身后, 手轻轻搭在时若先肩上。 歌声停了,舞步收了, 空气安静地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谢墨赟垂眸看着时若先和身边女人的背影, 男俊女俏, 相配到刺眼。 熊初末和拉彼欣像两只熨斗上的蚂蚁,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只能绞尽脑汁解决眼下的僵局。 拉彼欣勉强笑着说:“九皇子怎么到这来了,奴婢陪九皇子妃来玩一玩, 玩一玩而已。” “玩一玩?” 在一边敬酒的姑娘听到九皇子名号的, 立刻猜到今天是惹到大麻烦了。 传闻中九皇子不苟言笑, 今日一见何止是不笑,那表情像是要当场杀人似的。 谢墨赟坐到时若先身边,握住他微微发抖的手。 “你是哪里不舒服需要人摸?我在府上就能帮你摸到舒心,何必出来花钱找人,还带着全部家当和腹中孩儿一起乱跑。” 谢墨赟看着桌面上的酒杯,质问敬酒的姑娘,“你可知道危害皇族血脉,该当何罪?” 这姑娘震惊地看向时若先。 她既看出时若先是女扮男装,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九皇子妃,很是怀着身孕的皇子妃…… 她连忙跪下求饶,“九皇子赎罪,奴家不知是九皇子妃假扮的公子,更不知九皇子妃已经有了身孕,而且……而且。” 谢墨赟眼神凌厉,“而且什么?” 姑娘唯唯诺诺道:“而且那些酒基本都是奴家喝的,九皇子妃喝了一口就醉了,都没发现奴家把酒换成了水。” 谢墨赟:“……” 自谢墨赟进屋后,时若先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就说这个酒怎么这么淡!” 屋里有几个躲在角落的舞女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墨赟皱眉呵斥道:“还不快点滚出去。” 时若先像弹簧一样起身,“得嘞。” “你不许走。” 屋内姑娘们闹哄哄一团逃出门去,时若先被谢墨赟强制按在身边。 敬酒的姑娘也想趁机走了,但被谢墨赟盯住,她这脚下就怎么也走不动了。 谢墨赟问:“他要对你做什么?” 时若先生气说:“文武贝,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姑娘不就是偷喝了点我的酒吗?我又不是没钱,你有事冲我来,干嘛拿人家撒气。” 姑娘说:“九皇子妃,九皇子好像问的是我……” 时若先顿了顿,“文武贝,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那我不就是出门之前没把《临江仙》默写出来吗?可是我写了三遍开头,这诚意已经很够了,这个姑娘学了四年琴棋书画都不会背,你有事冲苏轼去,干嘛拿人家撒气。” 姑娘在心里算了一下,三遍开头……可不就是三个滚字吗…… 难怪九皇子追上门来像要提刀杀人。 谢墨赟冷笑,“相处一中午,你连她学了几年琴棋书画都知道了,用这样女子的手摸一摸胸口,怕是舒服地不得了吧。” 时若先思考,“但是还没摸到……哎呀这不是重点!我和你说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别说我,那你呢,你除了知道我是全京城第一雌雄莫辨美人及顶级厨师及一级话梅品鉴官及迪士尼王子及卡姿兰大眼睛之外,你又了解我多少?” 谢墨赟:“。” “你看,你说不出话了吧?” 时若先用力甩开谢墨赟的手,“文武贝,在你想明白之前,我是不会回家的!” 谢墨赟皱眉:“不可能。” 时若先瞪大眼,一脸无辜加震惊,“文武贝,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谢墨赟抿唇,“我没有。” “你有,你明明就有!” 时若先扭头捂住脸,发出“呜呜呜”的哭声。 “好,那你既然凶我的话,咱们也没话好说了。” 同时他张开五指,从指缝里露出眼神,拼命暗示拉彼欣和熊初末他的想法。 谢墨赟好几次想要同他说话,都被时若先呜呜地盖了过去。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起起伏伏的肩膀,又看到对面悄悄移动的拉彼欣和熊初末…… 时机成熟,时若先猛地站起来,“跑!” 谢墨赟几乎同时跟着站了起来。 时若先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抓回去,但却顺利跑出了门。 他回头一看,拉彼欣和他都跑了出来,而熊初末主动留下拦住了谢墨赟。 “公子快走,这里交给我!” 时若先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帅帅,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谢墨赟皱眉,伸手点住了熊初末的穴位。 熊初末无法冲破穴道,败。 拉彼欣冲上去,“让奴婢来挡……飞过去什么东西?” 卧龙凤雏相继失败。 时·狗头军师·若先:“这辈子都没指挥过这么贫瘠的仗。” 然后一路狂奔。 * 怡红楼走廊那端,时若先和谢墨赟的老熟人正靠在墙边借酒消愁。 “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 倚在墙边的曼妙女郎半是撒娇半是困惑,张开红唇问道:“十一皇子,您说什么呢?您每天都到弦儿这问,但从来都没听过答案啊。” 她伸出手指在谢兰殊肩膀上花圈,“您天天来奴家这里喝酒,但是从来不碰奴家,奴家好生感动……皇子要是不介意,奴家愿意拿出积蓄给自己赎身,到您府上做个外室。” 谢兰殊迷茫的眼澄明起来。 “弦儿,你误会了,我只是……我只是……哎!你也是无辜的,是我混蛋。” 谢兰殊又喃喃自语起来,说些弦儿听不懂的话。 “皇子要是无情,又何必喝醉了叫奴家的名字,还总是问奴家一些有的没有……” 弦儿一咬牙一跺脚,“奴家真的是女儿身,要是不信,大可来验弦儿的身!” 谢兰殊眼前一亮,“真的吗?” 十一皇子风流成性,但是在英俊阔绰,每个被他点过的怡红楼姑娘都念着他的好,弦儿也不例外。 尤其谢兰殊对她如此好,更是撩拨少女芳心。 弦儿闭着眼让出自己的胸,“就、就摸一下。” 谢兰殊犹豫道:“皇兄知道,不会要了我的狗命吧。” “黄兄?什么黄兄。”弦儿疑惑,“奴家是清倌,也从来没有姓黄的恩客。” 谢兰殊眯着眼看向她,失望地摇摇头。 “是我又喝多了,皇嫂怎么会对我投怀送抱?只有初次相遇时,皇嫂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下子闯进我怀抱,我紧紧把她拥入怀中,呵护着她让她不要受伤,她娇羞地捶我的肩头,然后躲到我身后。” 谢兰殊仰头微笑,回味着在脑海里带着十层滤镜的初遇片段,感叹道:“那滋味可真美妙,要是能让我再体会一次就好了……” “让一让——让一让——我草,前面的人别挡道!!” 谢兰殊猛地睁开眼,“这个声音……老天显灵了?!” 时若先一路狂奔,饶了好几个弯加上使出吃奶的劲才甩开谢墨赟。 但路前面有个不长眼的男人靠在墙边,马上就要撞上了也不躲开,气得他直骂娘。 “你长不长眼睛啊,你他妈……你他妈松开我!” 谢兰殊被撞得脑袋发晕,但还是死命抱住时若先。 时若先用力捶他,谢兰殊反而感动涕零。 “没想到真的还能再来一次,我的愿望成真了……” 时若先急得又骂又踹,但是谢兰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谢兰殊低头看着时若先,深情说:“上一次我放开你,是让我一辈子后悔的错误。我对皇嫂……发乎情止乎礼……如果皇兄死的早,我一定立刻接手,无论别人怎么看,都要把你娶回家。但是在这之前……” 谢兰殊把时若先按到墙边,单手把他围在墙角。 “对不起了皇嫂。” 时若先瞪大眼,“谢兰殊你干嘛?” 谢兰殊的另一手慢慢地来到时若先胸前。 “如果你真的是男人,怎么能怀孕?我不信,我不相信。” 时若先感觉自己的胸膛像一片搓衣板,被谢兰殊上下搓了搓,直到什么都搓不到,谢兰殊才失魂落魄地放下手。 “假的,都是假的。” “摸完了就放我走啊,你发什么疯!” “对不起,我还是不相信,皇嫂你只是胸小对吧,我能不能再摸一下你的……” “谢兰殊你松开我,我是如假包换的男人!也根本没有怀孕!” 时若先提膝狠狠撞在谢兰殊腹上,这一下连带着小兄弟都要遭殃。 谢兰殊痛得弯下腰,但人还是锲而不舍地靠在时若先身上。 但在谢兰殊痛到直不起身来让出的空间里,时若先看到谢墨赟黑得发烟的脸。 “没有怀孕?” 谢墨赟一手把谢兰殊甩到一边,一手紧紧拉住时若先。 “是吗?你一直在骗我?” 时若先额上滴落一颗汗珠。 “这个事情要从盘古开天地说起,就是说呢这个世界原来是蛋,啥也看不清,盘古说算了我来开天试一下子……呜呜呜夫君,我的确是没怀,但我会努力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时若先直播间(1) 家人们,这个跑路日记刚刚出现了一点问题,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我很快就有顺利逃脱了,当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身边的卧龙凤雏为此牺牲…… ——“解释一下老公是谁?” 诶不是弹幕这些人是怎么说话的? 什么叫“解释下老公是谁”,我都说了主播未婚主播未婚怎么还不信呢?拉黑了。 家人们咱们继续说啊,大启境内我猜我是待不了了,我现在的计划是从大启京城步行到拉萨,路线和西天取经差不多…… ——“主播肯定是女的” 不是我说兄弟,你就看看我这喉结,我这胳膊我这腿,非得我漏点直播间不能播的你才信啊? ——“老公”送出穿云箭×1 感谢老公送的穿云箭,老公说:“有什么不能播的,你今天都让人摸两次胸了。” 诶不是,你怎么说话的?别以为你是榜一我就会哄着你了…… ——“老公”送出穿云箭×1 ——“老公”送出穿云箭×1 ——“老公”送出穿云箭×10 一个穿云箭一两百,十个就是个、十、百、千、万、十万、老公!对不起老公,我下次会注意的。 * 上一章结尾写得不满意,来来回回改了好几次,中午改了最后一次,没看过的家人们可以返回去看一下。 第62章 谢:扛走再说 时若先也没想到自己会一时嘴快, 把假孕这事抖出去。 更没想到谢兰殊身后站着谢墨赟。 听到这一消息的谢墨赟脸色都变了。 如果说刚才谢墨赟赶到包厢时的脸是乌云密布,那么现在谢墨赟的脸就是暴雨将至。 ——活生生一副要用雷劈死谁的预兆。 时若先默默闭上眼,等待谢墨赟暴怒后惩罚。 但这道雷没有落在他身上, 谢墨赟狠狠看向靠在栏杆上吁吁喘气的谢兰殊。 他刚刚把谢兰殊摔倒栏杆上还不解气, 本就单薄的兄弟情义更不再谢墨赟考虑范围内。 谢墨赟拽起谢兰殊的衣领, 犀利质问道:“皇弟,你既然发乎情止乎礼, 刚刚又对着我的皇子妃上下其手, 该当何罪?” 谢兰殊受了内伤,口腔里一股铁锈味, 但在时若先面前还是强撑着还嘴。 “可皇兄你这么爱护的皇子妃不仅是个男人, 还是个骗子……” “与你何干?我的人轮得到你置喙吗?” 谢墨赟面色阴沉,“你想要越俎代庖,就先活到我死的那天, 但我告诉你, 绝无这种这种可能, 我就算是死, 也会死在我的皇子妃后面。” “皇兄的思虑倒是周到,居然连身后事都打算好了。” 谢墨赟咬牙道:“盼着我死的人不缺你一个, 我自然要做好万全之策。” “可是你气到两眼通红、死了都放不下的人, 好像三番两次想从你身边逃走啊。” 谢兰殊噙着冷笑看向谢墨赟, “九皇兄, 强扭的瓜不甜, 这个道理不用我这个做弟弟的教你吧。” 谢墨赟咬紧牙关。 又是这句话。 强扭的瓜不甜,他怎么不知道。 这句话时若先亲口和他说过, 还说要花些日子养熟了再说。 只是这瓜不但没熟, 反而长出脚来, 自己跑了。 谢兰殊讽刺道:“皇兄,你既然心寄大业,一个背后无人还男扮女装的皇子妃对你毫无用处,为何不和他和离,娶个母家更有权势的正妃?还是说你在待来日换新不心疼?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将京西赵氏的大女儿介绍给你。” “胡言乱语。” 谢墨赟瞟了一眼时若先的方向,发现时若先面无表情时心情复杂。 他跨步上前扼住谢兰殊的脖子,让他在走廊栏杆上动弹不得。 谢兰殊呼吸困难,但是绝不求饶,眼底因缺氧通红一片,嘶哑着说:“你爬到这个位置可不容易,戕害手足兄弟,你当父皇会如何处置你。” 谢墨赟额头暴出青筋,“你在挑衅我?” “来啊,杀了我,到时候你锒铛入狱后,你的皇子妃就真成了旁人盼的寡妇了。” 谢兰殊口中含笑,冷笑说:“那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时若先越听越震惊。 谢兰殊这小子真敢说话,也不愧是玩笔杆子的,进退两点都让谢墨赟没法动手……我怎么就没这个技能呢? 时若先反思着,谢兰殊已经被掐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墨赟:“我是没办法杀了你,但是我可以让你感受一下将死。” 谢兰殊方才内伤的血从嘴角流下。 他索性破罐破摔,看着谢墨赟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喜欢你的皇子妃,你杀了我。” 谢墨赟眯起眼,“那就如你所愿。” “我靠……不是吧……” 时若先傻眼了,“呸呸呸”了好几声,一脸不可置信。 “谢兰殊——喜欢——我?这不对劲,我再想想。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弦儿泪眼涟涟,“九皇子妃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能不能不要嗑瓜子了。” “好戏就要配瓜子啊,但是现在不是好戏了,我是不是得吹个唢呐什么的?文武贝打人可厉害了,谢兰殊挺不过三轮。” 弦儿咬咬牙,红着眼扑到谢兰殊身前挡住谢墨赟。 谢墨赟皱眉道:“让开。” 弦儿撩起裙子就跪在地上向谢墨赟求情。 “九皇子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十一皇子吧,他是喝多了乱说话,您不要跟着他一起犯糊涂啊。您们同为皇家兄弟,彼此之间都不能下死手啊。您要是生气,打奴家也是一样的,奴家命贱,怎么折辱都行。” 弦儿声泪俱下,不一会就哭成泪人。 时若先啧啧摇头,“心疼男人就是女人不幸的开端,咔哧咔哧,女人千万不要心疼男人,咔哧咔哧。” 弦儿跪在中间,谢墨赟只能收手。 他狠狠瞪了一眼谢兰殊,把谢兰殊重重摔在旁边的柱上。 谢兰殊闷哼一声,坐在地上咳出血来。 “谢九皇子开恩。”弦儿邦邦磕头,然后立即起身去扶谢兰殊。 时若先见事情收尾,把最后一颗瓜子塞进嘴里,准备继续开跑。 弦儿伏在他身边哭着问:“原来您对弦儿半分真心都没有吗?那弦儿送您的荷包,能不能还给弦儿。” 谢兰殊拿出一枚手工精致的荷包递给她,“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你。” 他的眼睛瞟了一眼时若先,呢喃道:“但我相信缘分天注定。” 谢墨赟一拳把他擂晕。 “注定个屁。” 这不就被他强行打断了。 时若先眨眨眼,吐出嘴里刚刚嗑出来的瓜子仁。 他没听错吧? 刚刚谢墨赟这个素质达人是不是说脏话了? 时若先动了动嘴,结果刚刚吐了仁,只剩壳。 他立刻把一嘴瓜子壳的渣滓吐了出来,但“呸”了好几声还是没有处理干净,耽误了最好的撤退时间。 此时的谢墨赟已经转身走向在墙角,时若先就靠在那里看戏。 “和我回家。” 时若先一边皱眉处理自己舌头上的残渣,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楼梯的方向移动。 “那个,其实,我感觉谢兰殊说的对,他说的那个京西赵氏没准真不错呢?你和她喜结连理既有靠山,以后又会也孩子的,我是生不了的。” 谢墨赟斩钉截铁回答,“不可能。” “那你还是忘不了美的电饭煲吗?我和你说你想找这样的可不行,做人还是要放低眼界。” 时若先左顾右盼,嘴上胡乱说些话分散谢墨赟的注意力。 见熊初末和拉彼欣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叽叽和咪咪都威风凛凛的来了,时若先顿时感觉自己的靠山来了。 他抄起手里的瓜子向谢墨赟一扔,撒丫子就跑。 弦儿从没见过这个阵仗,目瞪口呆地问:“这、这是哪里来的大黄驴?” 时若先一路狂奔,口中呼喊着:“小美小帅,叽叽咪咪……接住我!!” 弦儿口中的大黄驴一个冲刺来到时若先面前。 biu一下给了时若先个华丽的滑铲。 时若先:“不是让你这样接啊!!!” 他只能捂住自己的脸,祈求千万不要脸着地。 呜呜,比格犬,我恨你。 但他非但没有和地面进行亲密接触,反而两脚失重,被扛了起来。 “帅帅我就知道你最可kkk——靠!” 时若先放下挡在脸上的手,手脚并用地挣扎道:“文武贝你放我下去!” 谢墨赟牢牢把他抗在肩上,表情如雕塑般严肃。 路过熊初末时,时若先向求救,但熊初末被谢墨赟单手再度打败。 拉彼欣苦着脸和时若先说:“皇子妃,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谢墨赟的手按在时若先的屁股上,时若先脸面也不顾,张口就哀嚎:“九皇子谢墨赟强抢民男了!” 有路人伸头出来看,但只看到一个男人扛着另一个男人,于是一头雾水地问:“哪有民男?” 时若先尴尬道:“我是民男……” 路人甩上门,“你个姑娘骗人有意思吗?” 时若先又换了台词。 “九皇子谢墨赟强抢民女了!他这个人私下就是橙子莲花样样都来啊!” 谢墨赟捏住他的嘴,反手让手臂从时若先的膝盖和胳膊下穿过,从扛着改为双手抱。 时若先嘟着嘴,骂骂咧咧地发泄自己的不满。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而且这一次更要命的是谢墨赟更生气了。 欺君之罪的罪名有了…… 孩子也彻底没了…… 谢墨赟要是想算账,他一时间都想到好的借口。 时若先只好使出用保命的力气挣扎。 谢墨赟皱眉,冷声道:“不许动,你要是动,我就当你等不及想在这里做给所有人听。” 时若先瞬间僵住。 “做,做什么?做作业吧啊呵呵呵。” 谢墨赟吐出两个字:“做.爱。” 时若先感觉自己的耳朵已经先一步进入这个环节,完完全全被谢墨赟被玷污了。 “文武贝你简直就是大流氓,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冠冕堂皇地说出这两个字,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在这么纯洁的地方提这两个字简直是藐视净网行动!” “进了九皇子府就是我的地盘,晋江文学城不能做的那些,我每一条都会狠狠做到底……” 时若先尬笑问:“做这个发音对应好几个字,你说得是哪个zuo?这对我很重要。” 谢墨赟嘴角带着傲视一切的冷漠笑容,“这是我的事,你管不到了。之前骗我的事还没结束,你说了你要努力,那我也努力才是,争取早日努力成真,让你谎言成真。” 时若先瞪大眼睛。 文武贝疯了,彻底疯了。 “这个不是你努力就有结果的……你要是真的想要孩子,也可以去找别人或者抱一个,我……” “你在说什么?你说了努力,现在又要反悔,是又打算骗我吗?” 对上谢墨赟阴沉沉的目光,时若先缩缩脖子,小声说:“你看你又凶我,我这不是忠言逆耳利于行嘛。” 谢墨赟大步走到马车边,把时若先扔到车厢内的软榻上。 车夫问:“回府上吗?”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挑眉说:“不,现在不回,你先走远点,一个时辰后回来。” 时若先抓紧自己的衣领,向着角落后退。 “文武贝,我告诉你啊,晋江文学网不是法外之地。夫君、哥哥,放我一马吧。” 谢墨赟低头看着他,“过去放你太多次,才让你这么大胆。” 时若先可怜巴巴地求饶,被谢墨赟死死吻住。 有些时候,文学城也挡不住某些人想要越界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家人们很不幸啊,咱们这个跑路的直播间由于一些不可抗力原因停播了…… ——“主播是不是和榜一跑了” 不是啊家人们,主播只是、只是那个那个,只是身体上出了一些问题。 ——“主播得癌症了?” 你他妈、妈妈的大聪明,小嘴真甜啊。大家不用担心我,就是一点小毛病,以后有条件的话还是会尝试跑路的。 ——“到底是什么病?” 不方便透露。 ——“怀孕了,我的” 榜一你滚出去!!!弹幕不要再刷了,我没有怀孕,我没有!我没有这个功能,没有!! 第63章 时:我喝不多酒 两个时辰,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车夫的声音从外传来:“九皇子,可以启程了吗?” 时若先听到qicheng的同音词,下意识就看向谢墨赟。 第……不知道多少次王八强上攻。 每次都像第一次委屈。 时若先靠在马车壁上, 悲伤又可怜地看着谢墨赟。 谢墨赟将时若先垂落在脸侧的鬓发勾到耳后, 低声说:“回去就让马夫在车厢里全铺上软垫。” 时若先不说话。 这是软垫的事情吗? 时若先感觉谢墨赟想是要把自己生吞下去一样。 在这个小小车厢里, 时若先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只有忙着“努力”的谢墨赟在叫他的名字。 时若先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被谢墨赟如此这样那样, 也没办法反抗。 谢墨赟看时若先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想笑。 “是你骗了我在先, 怎么好像我成了欺负你的恶霸?” 时若先梗着脖子狡辩, “我是骗了你,但我也是有原因的。” 谢墨赟微微眯起眼,“你有什么原因?” 胡美人假孕是为了争宠。 别的女子也是拿假孕用来争夺丈夫的注意。 但时若先应该知道自己根本不用这样做。 他这么鬼精的人, 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时若先低头绞着手帕。 表面是委屈巴巴, 不愿意和谢墨赟说。 实际上是疯狂在脑海里寻找理由。 谢墨赟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时若先忍住震惊看向他。 你知道什么啥就你知道了? 我自己都还没想到呢。 谢墨赟板过时若先的额头留下一吻。 “你还是不能摆脱小时候雌父留下的阴影对吗?” 时若先愣愣地点头。 对啊, 这是一个多好的理由。 因为不想和谢墨赟睡觉,所以假造自己怀孕, 就能最起码十个月安全度过。 但雄父和雌父这些事, 就连时若先自己都快忘了和谢墨赟说过, 但谢墨赟还记着。 时若先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看着谢墨赟, 就看到谢墨赟慢慢张开象征薄情的薄唇。 “越是害怕越不能逃避, 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努力’,克服你的恐惧。” 谢墨赟干燥的大手抚摸时若先的侧脸, “你也很喜欢不是吗?你只是害怕。” 时若先干笑说:“过度努力也不行, 我感觉还能再商量一下。” “没有商量先先。” 谢墨赟语气温柔至极。 “过去我就是太宠着你, 才让你无法无天到私自想逃走,如果再不让你长点记性,以后你还会再跑的,我说得对吗?” 时若先的回答被谢墨赟覆上的嘴唇吞没。 对于喜欢说胡话的小骗子,谢墨赟决定现在一个字都不听,专心做该做的事情。 接下来的整整三天,谢墨赟和时若先都没有出过两人的卧房。 无论朝廷上的人怎么催促,谢墨赟都只有一句:“在忙。” 三天…… 时若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白天黑夜都是一样的。 上床上床,下床、算了,就没有下床。 谢墨赟让他吃饭都在床上吃。 时若先感觉床上一个被自己躺出一个人形印子。 而谢墨赟就像永恒蓄电的机器,有用不完的精力。 在他吃完饭躺在床上,一边奄奄一息享受为时不多的放松时刻。 谢墨赟就会趴在他身边注视因呼吸起起伏伏的小肚腩。 那种温柔慈祥的目光,时若先不寒而栗,生怕自己的小肚腩被谢墨赟看出感情,突然原地顿化成什么小生命,让谢墨赟抱孩子的愿望成真。 第四天早上,时若先猜测谢墨赟不得不离开九皇子府了。 因为昨晚,谢墨赟一分钟都没有浪费。 果不其然谢墨赟一早就起身了。 听着他穿衣的声音,时若先强忍着睁开眼的欲.望,眼眶都快湿润了。 三天了,他终于熬出头了。 玉佩都快被磨小一圈了TUT 谢墨赟临走前忽然转身回到床边,俯身亲吻时若先。 时若先假装被他亲醒的迷茫,“你要走了吗?” “我不得不出去解决一点事情。” 天气愈发冷了,时若先刚睡醒时脸上泛着两朵红云,迷迷糊糊地神情让谢墨赟没忍住亲了又亲。 很快时若先就被亲的呼吸困难了。 谢墨赟放过他,笑着说:“我会尽最快速度回来,在家好好等我。” 时若先默默点头。 心里实则笑开花。 谢墨赟让他躺下,帮他盖好被。 同时说:“但是你要是有别的想法,我劝你不要,熊初末和拉彼欣被我罚到府上别的地方当差,看管你的另有他人。” 时若先眨眨眼,“谁?” 谢墨赟神秘地轻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罢就走了。 留失眠的时若先在床上干想。 熊大和小欣都不在了,文武贝还能找谁来啊…… 时若先睡也不睡不着,索性下床活动一下身体。 这几天睡在床上,骨头都快锈了。 但是他的脚刚刚落在地面上,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文武贝这个王八蛋……” 时若先一手扶桌子一手撑着腰,嘴里骂骂咧咧。 他拖着酸痛的身体拉开椅子坐下,但无奈弯腰都成了高难度动作。 正龇牙咧嘴时,屋外蹬蹬闯进来一个人。 速度虽快,但脚步声倒是格外轻盈。 时若先脑海里闪过妙龄女子和轻盈男子两个选项。 但他期待地扭头,又立刻扭回头来。 ——那个络腮胡黛玉心的彪形大汉佐穆,迈着灵巧的内八字跑来了。 时若先立刻腰不酸了、腿不抖了,麻溜就坐到椅子上了。 佐穆娇羞地向他打招呼:“九皇子妃,好久不见呀,您还记得属下吗?” “佐穆,你化成灰我都记得你。” “真的吗?属下有这么让您印象深刻吗?那还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时若先想给自己倒杯水压压惊,无奈手抖得像筛糠。 佐穆翘着兰花指帮时若先倒了热水,还仔细地吹凉了才递给他。 “九皇子妃,已经凉了,喝吧。” 时若先接过茶,心里安慰自己:不能以貌取人。 没有熊初末也没有拉彼欣,有个佐穆也算有人说说话。 但是每当佐穆扭扭捏捏地和他说话时,时若先还是会下意识想闭上眼睛。 为什么天底下会有人这般强壮,却能这么含羞带怯。 还没有胸肌…… 佐穆正翘着小拇指帮时若先梳头发,两手灵巧程度比京城最会梳妆的婆婆都要厉害。 他看着镜子里忍不住闭上眼睛的时若先,担忧道:“九皇子妃怎的总是这么困?可是晚上休息不好?” 时若先淡淡睁开眼,又看到佐穆为了方便,用红绳把自己络腮胡扎起来,还系了蝴蝶结,立刻闭上眼。 佐穆放下梳子,和时若先说:“属下关东老家是做酒的,有些酒有养生的功效,您可要尝尝?” 时若先张开就想应下,但是一个“好”字出来之后,又想到自己喝多了以后东倒西歪的样子…… 万一这个谢墨赟回来套话,他岂不是什么都说出去了。 时若先问:“你的酒如何?” “您问的是哪方面?” “喝了会让人烂醉到忘记所有事情吗?” 时若先怕佐穆误会,还补充说:“我喝不了多少酒。” 佐穆手里拿着的珠花“吧嗒”落地。 时若先皱眉,“怎么了?你好像很震惊的样子。” 佐穆摇摇头,“没有没有,属下只是想到一点别的事情。” 但给时若先带珠花的手还是微微发抖。 时若先心里冒起一个问号。 什么事啊,能让一个壮汉手发抖? 佐穆又问:“九皇子妃是不满意九皇子对您这样吗?” 时若先皱眉,“什么意思……” 佐穆立刻摆出一副“我懂了,我恍然大悟了”的表情。 他对着时若先鞠躬,“对不住了九皇子妃,比起您会因此讨厌属下,还是您的命要紧。” 时若先:“?” 佐穆立刻点了他的穴,把他重新摆回床上。 时若先:“??” 如果时若先能说话,他现在已经在叫救命了。 被一个壮汉点穴扔在床上,换成谁能忍住不叫呢?! 但是佐穆转身出了房门。 时若先听见他和门外的小厮过来。 佐穆火急火燎地扶着门,“咔吧”,卧房的门框殂。 小厮呆了,“门框……” 佐穆急得直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在意这点东西,咱们府上要出人命了!还不快去把九皇子叫回来!” 小厮也被带的无比紧张,“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九皇子妃她、她……”佐穆压低声音,和小厮一阵耳语。 “怎会如此?!” 小厮倒吸一口凉气,慌得路到不会走了。 “我现在就去找人!!” 时若先:“???”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了??? * 朝廷之上,皇帝脸色苍白地出现在龙椅上,这是他自重病传言后第一次上朝,可这样子更像是坐实谣传是真了。 他咳着问群臣:“十一皇子到湘西督造茶道一事,还有人有异议吗?” 鸦雀无声。 谢墨赟默默握紧拳头。 终于送走一个。 湘西之地湿热偏僻,谢兰殊有日子要熬了。 而刚刚下朝,就有他在宫内的人急匆匆来传消息。 “九皇子,府上人传了急训,说九皇子妃因为不满意您把身边人关起来,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谢墨赟眉头紧锁。 等着他商量正事的什么丞相将军,全都顾不上了。 “启程回府。” 躺在床上的时若先苦思冥想:我到底怎么了? 而且,我的腰还是很酸啊…… 妈的,要是等文武贝回来,我绝对不和他说话。 和他说话我是狗。 他不是喜欢看我哭吗,我就哭给他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我说我喝不了多少酒,别人说我活不了多久,栓Q,真的拴Q。 * 上章又改了。 第64章 时:另外的价钱 时若先莫名其妙被点了穴, 又莫名其妙被放在床上。 本来想在挣扎一下,但是秋日的阳光正好,床上除了余温, 还有清浅的竹叶香味。 这三天虽然不用动, 但是光躺着和谢墨赟骂骂咧咧了这么些天, 铁做的嘴也累了。 暖阳晒过的微风吹拂在脸上,时若先的眼皮开始打架, 不消一会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他悠悠转醒, 胸前坐卧着一个黑黢黢的“车座子”。 叽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等时若先做出反应, 猫爪一张就开始踩奶。 这个四脚兽身材平平, 但是踩起来像指压板一样,有点痛也有点上瘾。 叽叽一脸刚毅邪魅地踩奶,梅花似的爪子时不时地掠过时若先的旺仔小馒头。 时若先庆幸得亏今天穿了肚兜, 不然这会小馒头都成瘪馒头了。 这会睡醒了, 感觉肚子里空得厉害, 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和叽叽踩奶打得呼噜相叠出现。 或许是饿极了, 时若先恍惚闻到空气里有饭菜的香气。 糖醋的汁儿、酸甜的口儿,还有米饭的香味…… “咕噜噜”。 时若先的肚子不争气地大声唱起来。 本来悄声靠近的佐穆松了口气, “九皇子妃既然饿了, 不如起来吃点?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他转身放餐盘的功夫, 叽叽已经警惕地跳到他面前, 拱起背护住时若先。 时若先十分感动, 但是孩子你挡着你爹看饭了。 佐穆送的什么饭来啊,真的好香啊…… 叽叽对佐穆哈气, 把佐穆吓了一跳。 他两只手挡在胸前, 无意间弓起的肌肉看起来可以轻松打死十个时若先。 “小猫咪你快些让开, 不要耽误皇子妃吃饭。” 叽叽喵嗷一声扑向佐穆,牢牢咬在他胳膊上。 但是佐穆皮糙肉厚,对叽叽的攻击毫无感觉,仍由叽叽像荡秋千一样挂在他胳膊上。 “九皇子妃,府上小厨房的厨子病了,属下就自作主张帮您做了午膳,不知道您能不能吃得惯关东的锅包肉、雪衣豆沙、溜肉段、小鸡炖蘑菇还有米肠……您要是能安心吃饭不寻短见,就对属下眨两下眼,属下给你解开穴道。” 那时若先当然是…… 疯狂眨眼。 佐穆再不给他解开,口水都要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佐穆胳膊上带着叽叽,伸手帮时若先解开穴道。 时若先像弹簧似地冲下床。 纯白滚圆的雪衣豆沙,油亮焦香的溜肉段,冒着热气的小鸡炖蘑菇,还有金灿灿的锅包右…… 佐穆扭捏地说:“属下厨艺不佳,皇子妃不要嫌弃啊,有什么不满意地说。” 时若先皱眉,“有一点不满意……” 佐穆紧张起来,“您说。” “你这个菜碟也太小气了,这一点点喂鸟吗?” 男人第一好的嫁妆是贞操,第二好的嫁妆就是厨艺。 佐穆的络腮胡在时若先眼里都感觉变得清秀起来了。 府上的厨子虽然厨艺好,但是口味是标准的京城口味,走得是皇室“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路线。 用白话说就是:食材贵、样貌好,但是未必好吃。 而佐穆这些饭菜是东北家常菜,油亮飘香,时若先娇羞地一笑,让佐穆转过身去。 别问,问就是被人看着不好意思吃饭。 等到佐穆转过身去,时若先把裙子撩起,拿起筷子开始风卷残云。 佐穆听着身后叮叮当当的声音,想象出时若先一脸勉强进食,所以才拿着筷子挑来挑去。 一入宫门深似海。嫁给皇族的女人有哪个是真正幸福的。 佐穆悲痛地摇摇头,突然又想起来有东西忘拿,转身道:“啊对了……” 时若先举着筷子,顿住。 佐穆也顿住。 碟子……空了? 时若先把盘着的腿放下,裙摆放好。 他优雅地夹起一块锅包肉,慢慢地抿了一口,带着端庄的笑容问:“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佐穆终于回过神,回答道:“属下是说,厨房还有壶酒没拿来……但是您应该也喝不下了吧?” “准备了就不要浪费,拿来吧。” “您真的还能吃得下吗?” 时若先吸了吸肚子,“你拿来我溜溜缝——喔我的意思是有容乃大,你尽管拿来。” 佐穆走前还惊魂未定地看了看桌上一扫而空的碟子。 他前脚踏出门,后脚就又叫来小厮。 佐穆一脸严肃道:“九皇子回来了吗?九皇子妃已经悲伤过头,开始借饭消愁了。” 小厮挠挠头,“啊?原来九皇子妃是借饭消愁吗?她平时也……” “你们怎么当差的,这么大个人伤心你们看不出来吗?!她现在都要借酒消愁了。” 佐穆耳提面命,“我去帮九皇子妃拿酒来,你去门口候着九皇子,这样方便九皇子第一时间情况。” 小厮懵懵地点头,还没理解借饭消愁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佐穆已经离开,他也只能按命令做。 按他的了解,之前九皇子妃也是小小的身体有大大的能量,一个人能吃三个人的份…… 怎么才算是借饭消愁呢? * 谢墨赟捏了捏眉心,伸手撩开马车的帘子。 才走到一半…… 熊初末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九皇子,您要是等不及就用轻功回去吧?事出有因,应该不会被官署追责的。” 谢墨赟刚刚手动舒展开的眉心又拢起,“父皇情况不明,现在全京城上上下下所有眼睛都盯着我。常人在京中都不许用轻功翻阅百姓屋顶,我也不能破例。” 熊初末用力点头,“九皇子说得是,是属下思虑不周。” 嗅着路边百姓家里飘出的饭菜香气,谢墨赟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也不知现在先先可有用膳了? 要是真像府上通报所说,岂不是茶不思饭不想? 谢墨赟重重叹气,再次撩开帘子。 马车比刚才就跑出去二十米,甚至窗外的风景没怎么变。 熊初末可怜帘子,和谢墨赟说:“要不让属下先回?若是被告发,属下受罚也无事。” 谢墨赟抿唇思虑,最后还是抬起手回绝。 “那万一皇子妃……” 熊初末的话被谢墨赟打断,“不用你来,还是我自己去看吧。” 然后动身离去。 熊初末看着谢墨赟留下的那道白色残影,心里满是震惊。 这速度说没提前准备是假的。 九皇子怕是早就坐立难安,随时打算打算动身了。 * 想着三天里时若先委屈又生气又无能为力的表情,谢墨赟心里七上八下。 一到府前,早早等着他的小厮被从天而降的谢墨赟吓了一跳。 谢墨赟皱眉问:“你不是后院伺候的吗?怎么跑到大门了……莫非是先先有什么事?” “九皇子妃悲伤欲绝,在卧房里借、借、借酒消愁……?” 话到嘴边,小厮又忘了。 “他当真如此伤心?” 小厮还没回答,谢墨赟又消失在眼前。 而到了卧房门前,里面能听到隐隐的说话声,但声音不是谢墨赟想听的那个。 “九皇子妃,您心里要有事可以和属下说,千万不能再喝了,再喝可就……” 谢墨赟的心一坠。 “你别管我,我告诉你,我最恨别人约束我……松手!” 时若先的话说起来断断续续,但是谢墨赟精准捕捉到时若先说“最恨别人约束”,一时间脚如负重千斤。 * 卧房内,桌面空空如也——佐穆怕时若先把碟子都摔了扎到自己,索性把吃完餐碟都撤了。 只有空了的酒壶掉在地上,清酒撒了一地。 时若先面色通红,眼中带水,眼神倔强地和佐穆对视。 “我说了我没醉,你怎么不信呢!” “这不是醉不醉的事情,九皇子妃您不能喝了。” 再喝下去,佐穆真的担心时若先薄且细的腰身被撑坏了。 但时若先摇摇头,本来想说的话也被摇了出去。 “诶,我想说什么来的……” 时若先愣了愣,忽然依稀极其有人说他悲伤欲绝,借酒消愁。 好,就按这个来! 时若先牢牢抱着手里幸存的酒壶,抬头和佐穆说:“我都快死了,还不能让我喝个痛快吗?我一个人到这里来我容易吗?我也见不到家人,唯二的朋友还被谢墨赟支走了,养的猫儿子也被你拐走了,我喝点酒怎么了?” 这一番话,把在场两个人的心都说碎了。 谢墨赟走近,“先先,我回来了。” 时若先迷迷瞪瞪地看了半天,看到谢墨赟身上熟悉的白色衣服才恍然大悟。 “我认识你,你是——文武贝王八蛋!” 佐穆左右为难,在原地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谢墨赟对他打了个眼神,佐穆逃似地离开了。 “回来。” 佐穆全身僵硬,“怎么了九皇子。” 谢墨赟淡淡道:“把猫留下。” 佐穆后知后觉地发现叽叽还咬着他的胳膊,眼神里的狠劲一点没消,佐穆废了大力气才把它扯下来。 叽叽还张牙舞爪地想继续咬佐穆,被时若先冲上去搂住。 时若先把脸和叽叽的脸贴在一起,眼冒泪花道:“呜呜,你是我的崽,怎么能和别人走?” 佐穆和时若先解释不通,谢墨赟挥挥手让他下去。 “这里交给我。” “九皇子妃喝了不少酒了,您可看着点他。” 谢墨赟了然,慢慢靠近时若先。 时若先怀里塞着叽叽和酒壶,磕磕绊绊地退回床边,但是刚坐下又弹了起来。 时若先苦着脸说:“算了吧,我不要再上床了。” 他看了看,呢喃道:“算了,我还是出去吧。” 谢墨赟拉住时若先,“你要去哪?” 时若先眨眨眼,“我出去啊。” “……从这里?” 时若先又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窗户歪头问:“不可以吗?从哪出去不是出呢?我那天从府里跑出去就是翻墙的……虽然是熊大帮我的。” 谢墨赟皱眉。 还在马车上的熊初末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时候谁想我了?” 谢墨赟和时若先说:“熊初末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想出去没人帮你。” 时若先固执地偏过头,“没人帮就没人帮,我自己也行。” 但是他吭哧吭哧翻了半天,最后还是悻悻地站回原位。 “抱着崽不好操作,但我要是想走,还是能走掉的!” 谢墨赟问:“你为什么想走?” “为什么?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因为……因为……” 时若先卡住了,他费劲地思考着,但大脑空空如也,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原因。 他记得自己是有个非走不可的理由的。 现在怎么找不到了? 看着时若先的迷茫,谢墨赟心口卡着个东西不上不下。 “你想走,是因为讨厌我吗?” “讨厌……?” 时若先迷茫地思索了许久。 他依稀记得什么三天,于是看着谢墨赟的眼神也变得抗拒起来。 这个文武贝,好像是有点坏。 他还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金灿灿的橙子,暗格里偷藏的肚兜…… 时若先脑海里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情绪也越来越多。 有生气有恼火,但是唯独没有讨厌。 时若先久久没有回答,谢墨赟点点头,轻声说:“我知道了…原来你说得是真的。” 轻扭的瓜不甜。 酸得很。 时若先奇怪地看了一眼莫名失落的谢墨赟,递出手里的酒壶。 “我要喝酒。” 谢墨赟抬眸,眼神黯淡。 “以后我都不会再限制你了。” “你在说什么?” “我说既然你讨厌我,不愿和我在一起,那我以后也不会限制你了。” 时若先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谁说我讨厌你了?谁说的,老娘……嗯?不对,老子自己都不知道我讨厌你,谁敢说‘我’讨厌‘你’?!” 谢墨赟眼中燃起点点星火。 “当真?” “当线!” 时若先气呼呼地把酒塞到谢墨赟怀里,“我要喝酒,你快打开。” 谢墨赟迟钝了几秒,时若先又缠上谢墨赟,抱着胳膊和谢墨赟“哥哥”“夫君”地叫。 “夫君,你快帮我打开吧,没有你我真的不行。” 时若先一脸醉态,脸红得憨态可掬。 谢墨赟强装镇定地“嗯”了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被颐气指使还这般高兴。 谢墨赟看了看酒壶:完全没有盖,只需要向下倒就能出酒。 但是时若先一脸期待,谢墨赟故意做了个打开的动作,顺便帮时若先倒了半杯。 半杯很快就喝完了,时若先醉醺醺地舔着舌头,意犹未尽地和谢墨赟说:“夫君,酒没啦。” “还想要吗?” “要。” “那你再说一次。” “说什么?” “就说你……心悦我。” “这有何难。”时若先捋起袖子,“你心悦我。” “不是,是我心悦你。” 时若先不解,“没错啊。” 谢墨赟失笑,“的确是一样,我心悦你。” 他板过时若先的脸在额头上亲了一口。 时若先期待道:“夫君,快把酒给我吧。” 谢墨赟熬不过他的眼神,又到了半杯。 “不要再喝了……再喝明天该头疼了。” 时若先美滋滋地喝完酒,又把脸凑过去。 “你……” 时若先疑惑地问:“不是亲一下换一杯吗?” “……” 谢墨赟内心有十秒钟的挣扎。 “能亲嘴吗?” 时若先扭过头,“这是另外的价钱——三杯。” 谢墨赟“腾”地站起来,到屋外同佐穆说:“去拿酒来。” 佐穆不明所以,“酒?” “对,拿酒来,要三、不,拿十壶来。” 不等佐穆婆婆妈妈地开口,谢墨赟又快速关上门。 时若先看着他呵呵傻笑,但是忽然又严肃起来,抱着酒杯说:“你不要和我抢。” 谢墨赟走近,“我不和你抢。” 时若先点点头,“那就好。” 谢墨赟低头吻住他,舌尖扫荡时若先口中清甜的酒香。 等到时若先被亲的直哼哼,谢墨赟才松开他。 谢墨赟:“我尝你嘴上的就行。” 时若先问:“那你从我这里喝,我不是亏了?” 谢墨赟说:“你要如何?” “我要四杯,还要……” 时若先眼神飘忽,“好久没看茧子,不知道这些天有没有长出来,要不我坐你腿上看吧?” 门口“叮铃哐当”一阵声响。 佐穆尴尬地放下手里带来的酒,干笑着后退。 “不知怎么回事,属下的眼睛和耳朵刚刚忽然间都不管用了,居然什么都没看见,什么虎狼之词都没听见,真是太奇妙了啊哈哈哈。” 时若先呆呆地看着谢墨赟,“真有这么神奇吗?” 谢墨赟搂住他的腰。 “不管他,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我不要再靠近床了! 谢墨赟:你等着,我这就去打床。床坏,床坏坏。 时若先:…我想我也没有那么低智,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哄啊? 第65章 时:王八嘬的 亲一下额头, 换一杯酒。 亲一下嘴巴,换三杯酒。 时若先中午喝到最后,脑海里的记忆已经断了片。 所以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时若先没有一点印象。 但是现在嘴巴有点疼, 不用摸也知道是肿的。 而且这次再度醒来, 也是被尿生生憋醒的。 时若先感觉自己肚子里满满都是谁,即便是铁做的膀胱也忍不住啊。 他一睁开眼, 再次和黑白花色的车座子互相凝望。 叽叽脸上被亲了无数个红色嘴唇印, 白色的迪克花纹更是被优待过,俩蛋左右各一个, 最顶上还一个。 简简单单的一个花纹被亲出了三足鼎立的感觉。 此时还被时若先牢牢搂在怀里叽叽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再一边, 谢墨赟呼吸平缓地躺在一边,合着眼也睡着了。 时若先凑过去看,谢墨赟的脸上倒是干干净净……就是脖子上这一根红色的是什么东西? 时若先伸手捏住红绳, 轻轻往外一拉—— ——赤色肚兜的一角被缓慢拖出来。 时若先默默把肚兜挂了回去。 每一个赤色鸳鸯肚兜都有个命中注定的狂徒。 谢狂徒你继续和叽答应在床上颠鸾倒凤吧, 我得去解决私人问题了。 时若先屏住呼吸迈开腿, 试图从沉睡的谢墨赟身上跨过去。 但刚刚伸出一条腿, 谢墨赟就敏感地醒了过来。 时若先一腿在左、一腿在右,中间的挂件挂空挡, 纵使是铁打的脸皮在这个时候也有点尴尬了。 “没什么才艺, 给你表演个劈叉。” 谢墨赟看时若先悄悄摸摸地要走, 第一反应就是把他死死搂回来。 “你要去哪?” 时若先推搡, “我还能干嘛, 我要去厕所!” 谢墨赟还没完全醒来,“什么?” 时若先说:“我说, 我要尿尿!你要是再不撒手, 我就要尿出来了。” 谢墨赟思考着, 时若先狠狠一拽谢墨赟的腰带。 “王八蛋你想什么呢?” 谢墨赟脸红地松手,时若先立刻翻下床,匆匆穿鞋念叨道:“你到底喂我喝了多少酒?快被胀死了。” 谢墨赟从善如流,“没多少。” 时若先半信半疑,“真的?” 没多少还能这么撑? 他转身掀开床幔,跃入眼帘的是扔了满地肚兜、裙子,还有躺了一桌子的酒壶酒杯。 “这叫没多少?” “你自己缠着要喝,还让我别管。” 时若先还想说两句,但无奈虫有三急,弯腰捡起外衣披到身上。 整个过程他都不忍看一地狼藉。 明明是他一个虫喝多了,但屋子里好像是酒后乱.性还没来得急清扫的现场一样。 而且这一地的衣服,都是时若先身上的。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喝多了就脱衣服的习惯呢? 时若先把想法甩出脑子,大步迈出门。 没想到,刚出门就和拉彼欣正面遇到。 拉彼欣笑道:“九皇子妃!半日不见如隔一个半秋,奴婢想你了都!” 时若先也激动起来,但又想到谢墨赟在屋里,于是小声说:“小欣,你去哪了?咱们小点声说话,别让文武贝听到。” “九皇子?”拉彼欣不解地望了望屋内,“咱们说话为什么要躲着九皇子?” 时若先着急地说:“你怎么还帮他说话?他不是生气把你和熊大调走了吗?” 拉彼欣这才明白中间出了什么误会,连忙解释说:“九皇子您误会了,奴婢今日家人突然进京探望,告假一天出去见亲人,熊初末是同九皇子办事去了……至于调走这事,奴婢猜是九皇子吓唬你的。” 时若先恍然大明白。 这文武贝,怎么小心思这么多,真是小奶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 拉彼欣笑了笑,忽然视线凝固在时若先脖侧。 “呀!九皇子您这个脖子是怎么了,是哪儿来的虫子咬的吗?” 时若先摸摸脖子,“不应该是虫子呀,虫虫很好,不会咬我。” “您看,这红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红色的都是。” 拉彼欣指到的地方都是一块红色的印记,一小团在白色皮肤上更加显目。 时若先低头看清后立刻全部捂住。 这一个个小草莓,都得益于某人。 时若先愤懑地说:“不是虫子,是王八嘬的!” “王……八?” 拉彼欣皱眉上前一步,想用手拉来开时若先捂着的手。 “皇子妃您把手松开让奴婢看看,发炎就不好了万一。” 时若先连忙扭头,“没事没事,我还有事我先走!” “诶,九皇——” 拉彼欣望着时若先一溜烟跑了,不解地去了卧房。 没想到屋里一地狼藉更让拉彼欣惊呆了。 叽叽在窗户上晃着尾巴,拉彼欣问:“叽叽,家里是爆炸了吗?” 叽叽转过头,露出带着满脸热辣唇印的脸。 拉彼欣噗嗤一笑,紧接着弯腰捡起地上的亵裤、腰带、内衬… 拉彼欣收拾着屋里的残局,越看越感觉卧房内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这都是九皇子妃的衣服啊,九皇子妃和九皇子玩得真大,这衣服都到地上了……” 拉彼欣自言自语道:“这成套的还有个红肚兜呢?肚兜怎么不见了?” 拉彼欣到处找着,想着应该在床上。 但是拉彼欣一掀开床幔,抬头就看到谢墨赟坐在床上。 迎上谢墨赟那副天生冷淡的表情,拉彼欣顿时吓得魂都快丢了。 “九皇子您您您您在啊。” “嗯。” 谢墨赟默默压紧了枕头——刚才他默默摘了脖子上的肚兜塞到下面。 借拉彼欣十个胆子也不敢问谢墨赟:皇子妃的肚兜在哪这种问题,只能说:“九皇子您在卧房里有看到乌龟吗?” “什么意思?” “九皇子妃脖子上好多地方都红了,她同奴婢说是王八嘬的。” 谢王八沉默。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处理王八?” 谢墨赟淡淡道:“处理皇子妃。” “啊?”拉彼欣愣住,“这和皇子妃有什么关系?” “一会送药房拿点疮药来。” 谢墨赟答非所问,拉彼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看来屋里真有王八。 * 时若先放水结束,裹着外裙匆匆赶回来。 一路上他总感觉自己嘴里毛毛的,“呸”了一路也没舒服,回卧房后用水漱口才感觉舒服了点。 但现在轮到嗓子里面毛毛的了。 时若先迟疑着问谢墨赟:“我昨天晚上是不是还做了别的事情?” “想知道?” 时若先点头。 谢墨赟:“这是另外的价钱。” 时若先皱眉,“你怎么学这些坏东西,谁把你带坏啊?” 谢墨赟挑眉看着他,时若先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我啊?” 时若先呢喃道:“那我喝醉了真的没少做事。” 谢墨赟眼底带笑,“那可真是太精彩了,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从哪里开始呢?” 谢墨赟沉思起来,时若先拉住他。 “别的先不说,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感觉嘴里毛毛的?” 叽叽甩着尾巴从时若先眼皮子底下飘过。 时若先心里浮现出不妙的猜想。 不会吧…… 不出时若先所料,谢墨赟把叽叽拎到怀里,怜惜地摸了摸它的背。 谢墨赟戏谑地看向时若先,“你说你是叽叽的妈妈,要给叽叽舔毛。” 时若先喉咙痒得发慌,“是‘要给’,还是已经‘给’了啊?” 谢墨赟笑着说,“要不是我拦着,你恐怕醒来得一嘴的毛。” 时若先捂脸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了。” 谢墨赟继续说:“你还说舔不了毛就给它喂奶……要不是我拦得快,你的衣服领就得被撑坏了。” 叽叽冲他“喵喵”叫,面容嫌弃加愤怒。 时若先呆住的掀起衣服,低头检查自己的小馒头有没有异样。 但刚一打开时若先就知道自己低头看的动作多余了。 这不用看了。 刚一掀开,就有猫毛争先恐后地飞出来。 谢墨赟补刀说:“我以为叽叽原来是府上来的小野猫,没想到妈妈就在这啊。” 时若先又气又恼,“戒酒,刻不容缓!” 谢墨赟拉住他,“等等再戒,今天是十五满月节,夜市上什么都有……你确定你要戒了?” 时若先眼睛一转,“我戒的是数字九,你以为是什么?” 谢墨赟说:“既然如此,你穿好衣服,收拾收拾就能出门了。” 此时夜色已晚,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 时若先刚睡醒,一身的力气用不完。 角落里的黑衣人透过窗户远远看着时若先欢呼雀跃的样子,轻轻咋舌说:“这小子怎么一点都长不大?” 时若先正在换衣服,一晃神忽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他转身去看窗外,只有树枝在摇晃。 谢墨赟问:“怎么了?” “刚刚好像有人在看我。” 谢墨赟抿唇关上窗,“没人,是风。” 黑衣人站在九皇子府的高处,看着京城遍地人烟还有皇宫的灯火通明,不禁叹了口气。 算了,今天让他们两个都高兴高兴,他也能放松一下。 督促皇子搞事业也是很累的。 黑衣人翻身跳下。 “刺啦”一声。 挂树上了。 ——“我草,又是这棵树,树下面又是这条狗,我他妈!”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重写了一下可以返回去重新看。 第66章 时:我一个寡妇 秋末时分, 冬意渐近,夜晚出行的男男女女得要靠厚衣才能抵御低温。 但比起今夜满月节的热闹,这点低温都不足为惧。 夜市上的男女老少们认真打扮, 都加入到这场一年一度的盛宴之中。 平静的汨河河面上反射着莲花灯的点点烛光, 还有一轮圆月倒映水中, 河面上浮光跃金一片。 时若先对着水面里的自己眨眨眼。 果然是人靠衣装。 虽然脸是同一张,但和他穿来之前相比, 有了妆发之后的确是好看了很多。 “九皇子妃, 咱们在外面就不要这样蹲着吧……” 拉彼欣干笑着劝说:“这腿岔这么大,实在不很雅观啊。” 时若先看了看在河边的其他女子, 要么是弯腰, 要么是并腿坐在地上。 只有他蹲在地上,像个随时会对路过美女吹口哨的该溜子。 时若先苦恼道:“可是这样舒服啊,你试试你也会爱上的。” 拉彼欣劝不动, 只好挡在时若先背后。 时若先这张脸太招摇, 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拉彼欣刚刚才用眼神瞪走一个胆大的, 时若先自己都毫无察觉, 捧着脸问:“文武贝怎么还没回来?” “应该快回来了吧。” 拉彼欣张望一番,忽然在人群中寻到一抹月色, 激动地说:“九皇子回来了!” 时若先转头, 看到谢墨赟拿着莲花灯和糖墩儿一起回来了。 而这时, 河边一个暗自观察时若先许久的年轻男人悄悄走了出来。 拉彼欣拦在时若先身前, 抬头喝问道:“你是谁?” 年轻男人的脸瞬间涨红, 递出手里都快攥出水的桃花枝递向时若先。 “姑娘,恕我唐突, 但是‘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请你收下我的桃木。” 时若先呆呆地,“这个诗我知道诶,我记得是什么鸟。” 年轻男人和心中女神对话,顿时心跳加速,磕磕绊绊道:“没想到姑娘你也博览群书……” 时若先扭捏道:“还好,也没有很博,我看书比较专一。” 就是字少图多内容火爆的那一类,时若先把市面上能买到的都买回来研读过了。 年轻男人嗫喏着想继续,但肩上忽然一重。 “方才你念的诗,是我亲自教给我夫人的。” 年轻男人这肩上这霸道的力度压得动弹不得,只能转头看到那人的手像是能够掌握天地一样宽阔有力。 也是…… 娇柔美人应当有个霸道郎君相配,不然怎么能挡得住别人的觊觎。 年轻男人苦笑道:“是我打扰了,祝二位白头到老。” 谢墨赟这才松了力气,“那是自然。” 年轻男人转身,发现谢墨赟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面目粗犷,反而是个英气俊朗的年轻男子。 这下输得更全面了…… 谢墨赟目送他黯然伤神地离开,而后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时若先。 时若先咬了一口后问:“刚刚这人是推销桃木的吗?桃木不是辟邪的,难道我身上有邪?” 拉彼欣刚想解释大启满月节上的习俗,但谢墨赟已经先她一步点了点头。 “一会遇到送你桃木的,通通不要拿,天价,买不起。” 时若先认真点头,“骗我的感情可以,但是骗钱不行。不过刚刚那个男孩还是挺清秀的,很少见的丹凤眼……” 谢墨赟伸手向他的嘴角,时若先不得不停下嘴。 “怎么了?” 谢墨赟捻了捻指腹根本不存在的“糖渣”,“吃到嘴角上了。” 时若先“哦”了一声,继续用舌头舔了嘴巴一圈。 “还有吗?” 谢墨赟盯着他嘴巴晶莹一片,还捕捉到红嫩舌尖在月光下的光泽,鬼迷心窍地指了左边的嘴角。 “这里还有。” 时若先努力舔了舔,“还有吗?” “有。” “还有吗?” “嗯。” 时若先舌头都舔累了,索性放弃。 “管他脏不脏,老子不管了。” 拉彼欣瞪大杏眼,“九皇子妃不可以,您怎么可以自称老子,您是皇子妃啊!” 时若先啧了一声,“老谢家的规矩就是多。‘老娘’不管了,这样行不行?” “奴婢纠正的不是这个。” 时若先才不管这些,神采飞扬地走了。 “又没人看到,守着那些规矩干什么,有人的时候我再当个好人,现在老子就是老子,谁能管我。” 拉彼欣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谢墨赟。 但是谢墨赟非但不生气,反而眼底带笑道:“随他去吧。” 时若先走出两步,发现没人来又回过头去,十分自然地拉住谢墨赟的手。 时若先学着电视剧里地痞流氓的表情和台词:“这么水灵的小白脸啊,跟老子走,老子带你到夜市上吃香的喝辣的,保准让你飘飘欲仙。” 拉彼欣噗嗤笑出声。 时若先破功了,埋怨道:“我就不能霸气一回吗?” “皇子妃,您出门都没带荷包,您要拿什么去吃香喝辣啊?” 时若先摆摆手,“这你就不懂了。” 时若先扭头问谢墨赟:“夫妻一体,你的就是我的,你说对不对?” 月光如水,倾斜在时若先脸上,像是镀了一层极薄的银,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一弯明月不再天上,而掉进了时若先眼里,对着谢墨赟闪闪发光。 时若先伸出食指戳了戳文武贝,“对不对呀?” 谢墨赟把自己的荷包放到时若先手里,“去带我吃香的吧,但喝辣就不用了。” “吃辣我帮你吃,你放七七四十八个心到肚子里。” “七七四十九。” 时若先拍了拍谢墨赟从左胸,“还有一个你得放在原位啊。” 谢墨赟按住他的手,“是想让我把心放在原位,还是你的心也跟着想来看看?” 时若先的手心手背都被谢墨赟前后夹击,一时间乱了阵脚,不自觉脸红着说:“你可不要多想,我有分寸,肯定不会和你乱来。” 路人的目光默默聚集过来。 时若先把手抽回来,两手交叠着举在胸前,表情无辜又不安地问道:“哥哥,你和我偷偷出来,嫂子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路人的默默聚集的目光纷纷放光。 谢墨赟波澜不惊,握住时若先的手说:“她虽然脾气骄横……” 时若先的目光瞪过来。 说谁骄横呢? 谢墨赟继续往下,“但你大可放心,她谅解你一个寡妇难立足,今日出门前,我特地打过招呼了,你今晚不许三心二意,只能一门心思与我同床,旁的不用担心。” “哥哥你也太大胆了,这里还有别人在看。” 时若先跺脚,娇怯的神情学得十成像。 同时又担忧地问:“可是你不是那方面不——行——吗?上次医生让你好好调理,你怎么不听呢?”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三天……” 谢墨赟这么直白的话让时若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路人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只恨自己的耳朵不能再延长一点。 这种精彩程度的八卦是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拉彼欣也瞠目结舌,“您、您们,在说什么呢?!” 谢墨赟淡淡回答道:“我教她读书,与她同窗,读了三天,有什么问题吗?” 谢墨赟一副坦坦荡荡的表情,反而显得多想的人内心猥琐了。 拉彼欣满头问号。 九皇子妃要是这样瞎说就算了,怎么今日九皇子也这样。 倒是夫唱妇随起来了。 时若先假笑着,脚踩谢墨赟的鞋面上。 “这三天真是麻烦谢大哥教我识字,我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没事还得多读书提升自己,多条路子多条路嘛。” 谢墨赟微笑致意,“不碍事。” 路人纷纷转回目光。 原来是窗不是床啊。 但要真是俏寡妇配大哥,这画面……劲爆。 如此想来,还真有些莫名失望。 路人没听到想听的内容,于是都鱼贯而去。 时若先看路人们都不在意了,自己也连忙抬脚走人。 时若先一边赶路,一边在心里吐槽:文武贝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和他打得有来有回,害得他差点接不上茬。 谢墨赟笑着追上去。 “不要你哥哥了吗?” 时若先看也不看他,一个劲往前走。 “我一个寡妇,哪里来的不三不四的哥哥。” 谢墨赟双手抱胸,一脸纠结地说:“我刚刚买糖葫芦的时候看到隔壁有卖什么什么梅的,看上去比珍珠梅要好吃一点,可惜我不爱吃,要是有个弟弟妹妹或者夫人就好了,这样我就能买点带回去给他们尝尝鲜……” 时若先火速挽住谢墨赟的胳膊,小虫依人道:“giegie~夫君~梅子在哪呢?咱们走吧。” 谢墨赟问:“我是你哥哥吗,你可不要认错了。” “是是是,好哥哥,走吧。” 拉彼欣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今晚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是来保护九皇子妃吗? 明显不是。 九皇子妃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刚走出去没两步,时若先又开始和谢墨赟续演刚才的寡妇戏码。 说着说着,发现拉彼欣没跟上,又回头等她跟上来。 拉彼欣算是明白了,今天晚上她唯一的作用就是做这对戏精情侣的观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多年后,谢墨赟登基。 谢墨赟:宣金科状元进殿。 状元:吾皇万岁万岁万……你不是当年满月节汨河边上和寡妇勾搭不清还骗我你们是夫妻的人吗? 谢墨赟:。 谢墨赟: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67章 时:想吃席 时若先心心念念地果脯店还没走到, 但看着街头巷尾来来回回的人流,时若先担地问:“我的梅子不会被卖完了吧?” “不会。” “你怎么知道?” 时若先目光扫过街边被顾客围起来的店铺,心里的担忧更甚。 “万一卖完了怎么办?梅子这么好吃, 肯定很多人都去抢。” 时若先一脸纠结地念念叨叨, 把这件芝麻小事当成天大一般认真。 谢墨赟侧目而视, 感觉自己逐渐能够理解时若先的想法。 过去总觉得时若先的想法难以琢磨,实际上他的心里装不住事情, 最多同时存在三件事, 再多就记不住了。 无论是大事小事,只要事情进了时若先的心, 他就会全身心投入这件事情。 很单纯很干净的执着。 见谢墨赟许久没有说话, 时若先扯了扯谢墨赟的袖子。 “你刚刚有看到梅子是什么味道吗?是霜糖的还是蜂蜜的。” “两掺。” 时若先脸上先是激动,但又失落下来,摇头说:“那肯定是没了, 这两个味道最好吃。” 拉彼欣终于找到机会插嘴, 安慰时若先说:“皇子妃不用担心, 要是没了就换个别的买呗。” 时若先越想越难受, “他家是全京城最好吃的。” 谢墨赟拉住他,“不管怎样, 先去看看。” 时若先“嗯”了一声, 情绪还有些低落, “去碰碰运气吧。” 谢墨赟拉着他向前, 路上无话。 没得到安慰的时若先佯装悲伤:“哥哥是不是心里想着嫂子, 对我都冷淡了。” 谢墨赟转身和时若先对视,眼中笑意如春风般和煦, 丝毫不见冷漠薄情的影子。 一身月白色的衫子, 更衬得面容干净俊朗, 剑眉下的星目只在时若先面前才熠熠生辉。 时若先和他对视两秒,不自然地挪开眼目光。 怎么回事? 文武贝好像越看越帅了。 拉彼欣插话道:“皇子妃,果脯店就在前面了。” 时若先被喊回了神,“啊?那我先去看看!” 他立刻奔着店去了,都没顾得上看谢墨赟的表情。 着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实在感觉脸热。 但是在看到果脯店已经收拾店铺准备打烊时,时若先的脸瞬间就不热了。 “老板,你们的梅子真的卖光了?!” “哎呀,姑娘你又来啦。” 老板放下手里的撑杆招呼道:“今天满月节,生意特别好,所有东西都卖光了。” 时若先动了动嘴唇,“没了就没了吧,我不要紧的。” 拉彼欣担忧地看向时若先,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时若先表情凝重。 拉彼欣安慰说:“明天奴婢一早就来买,肯定有。” “是啊姑娘,别哭啊,要不你明天来?” 时若先点点头。 但是两个眼睛已经成波动的荷包蛋,上下嘴唇咧成椭圆。 时若先强忍着难过:“我就说来迟了吧。” 此时一只手轻轻搭在时若先肩上,“不迟。” 时若先抬头看向谢墨赟,鼻尖微微泛红。 “有我怎么会迟。” 老板看着面前的俊男美女,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位公子和姑娘是两口子,我这个摊子上的生意您二位照顾了不少。” 老板转身拿出打包好的精致纸包,大大一份看上去颇有重量。 时若先口中开始分泌口水,仿佛已经把酸甜梅子放进嘴里。 “夫人,您丈夫早早就买好了放在我这里。” 时若先心里泛起莫名其妙的酸甜滋味,从老板手里接过纸包,刚巧和同时伸手的谢墨赟手指相互触碰。 时若先“咻”的一下收回手,谢墨赟稳稳拿过纸包,和老板道了谢。 老板调笑道:“新婚啊?” 谢墨赟笑着应:“不是,但他比较害羞。” “那可要好好照顾人家姑娘啊,爱吃我家梅子的都是单纯姑娘。” 谢墨赟搂紧时若先的肩,“那是自然。” “姑娘,你夫君对你可真好,刚才就想到会被卖空,提前让我留了一份,又担心你吃多了牙疼,也想着你吃不到了伤心,能把事情想这么细,一定是把你放心里了。” 时若先偷看了一眼谢墨赟,和谢墨赟的目光撞个正着。 谢墨赟眼里倒影着时若先默默脸红的面容,把纸包放到时若先怀里。 “是不是没迟。” 时若先讷讷地“嗯”了一声,下意识扭过头。 想到自己刚刚想天塌了一样的表现,时若先羞愧难当,脸上热得可以煎鸡蛋。 老板收了摊子,谢墨赟同他道别,拉着时若先继续到夜市上去。 时若先手里还有糖墩儿,但怀里牢牢抱着纸包,不让旁人染指。 但这样一来,时若先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让谢墨赟牵住。 也有,但是大街上那样就不太雅观。 这样的情况谢墨赟求之不得,极其自然地揽住时若先。 时若先一惊,手里糖墩儿的木签险些划到谢墨赟的脸。 谢墨赟低声和时若先解释道:“人多,你别走丢了。” 时若先点点头。 这个理由可以接受。 上次丢了就遇到漆玉行那个活阎王,这次万一再丢了,指不定又遇到什么人。 时若先回过神来,发现谢墨赟伸手折断了糖墩儿的签上的那截尖。 “你折我签干嘛?” “不要扎到你嘴。” “小问题,我马上吃完。” 时若先张大嘴,把糖葫芦横过来,把糖葫芦一次全撸进嘴里。 整个嘴巴连带着左右两边的腮帮都鼓起来,像个屯粮的小仓鼠,笑眯眯地炫耀自己的库存。 谢墨赟捏了捏时若先的脸,但时若先含着山楂,嘴都动不了,骂也骂不得,只能眼神攻击谢墨赟。 谢墨赟没忍住再次下了黑手,眼睛更圆更可爱了。 路人熙熙攘攘,中间夹着时若先和谢墨赟两人腻歪地格外显眼。 一个眼睛黑乌乌的小男孩抱着一大捆桃木枝跑到谢墨赟面前,“大哥哥,给姐姐买个桃木枝吧。” 时若先心想,怎么什么年代都有这种场景?这和情人节送花有什么区别吗? 而谢墨赟不经思考就挑了一根。 时若先瞪大眼,“李介是揍甚摸?这不似很贵吗?” 一大串话,只有很贵是清晰的。 他捂紧荷包,但谢墨赟笑笑,“我送你的,没关系。” 小男孩说:“姐姐您就收下吧?哪里有女孩满月节收不到桃枝呢?” 时若先扭头一看,果然很多女孩手里都拿了一根,清秀标志些的,手里甚至有三四根。 不远处一个年轻男子青涩地向对面女孩表白,“我心悦你许久了,请你收下我的桃木。” 时若先恍若大悟。 文武贝这小子,又泡醋里了。 谢墨赟悄悄取来荷包付钱,拉着时若先继续向前。 “收了我的桃木,就不能拿别人的了。” 时若先努力吃完最后一个山楂,谢墨赟等待他开口说话,目光闪烁。 时若先对着他摆摆手。 谢墨赟皱眉:“你不愿意?” 时若先又摆摆手。 谢墨赟拉紧他的手腕,“不愿意也不行,我都已经送给你,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时若先自己后挪一步,没了谢墨赟,他面前终于是块空地。 时若先噘嘴—— ——“噗”“噗”“噗” 时若先嘴里吐出一串山楂核。 谢墨赟:“?” 时若先:“嘿嘿,豌豆射手。” 谢墨赟:“??” “博览群书也没看过《植物大战僵尸》吧?” 谢墨赟摇摇头,“前所未闻。” 时若先骄傲地挺起胸膛,“这个游戏我舅舅特别喜欢玩,他可厉害了。” 想到自己这个渣虫舅舅,时若先突然想起来,穿来之前也好久没见过他了…… 可能又忙着到外地去和雌虫调情吧,啧,一身情债。 这时不知从何处穿来的喧闹声,时若先和谢墨赟同时回头。 京城最中央的皇宫忽然熄灭了一半的灯火,巨大建筑群上空黑压压一片,仿佛蛰伏着巨大的恶龙。 有人议论:“听说宫里那位快病死了。” “烛光半熄,补得就是龙息。这天下怕是要换新帝了。” “不会吧?皇帝不是正值壮年?” “早些年底子单薄,要怪就怪他是个情种吧。” 时若先听得云里雾里,一会感觉皇帝要噶,一会又感觉皇帝没事,最后还感觉皇帝像个大冤种。 明明都传闻要死了,大家还是想吃他的瓜。 相反的,皇帝生死直接影响到的人却一脸淡漠。 谢墨赟静静地听着传闻,眼睛看着皇宫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你父皇怎么样了?” 谢墨赟摇摇头,没有回答。 “是不是……不太好?” “难说。” 时若先捉摸不透谢墨赟的回答。 如果谢墨赟都不敢说皇帝没事,那是不是说明皇帝也有一半可能要死了? 于是时若先戳了戳谢墨赟的腰杆,“夫君,既然你父皇都这样了,还过生辰吗?” “各国来使已经在路上,此事不会再改,只是……” 谢墨赟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时若先明白,各国来使前来既可以参加喜事,也可以参加白事。 红白喜事并不耽误来使的行程。 时若先思考片刻,问出自己心里最关心的问题。 “你们老谢家有吃席的习俗吗?” 谢墨赟挑眉,“有。” 时若先收起自己的开心,深沉地说:“没事,早吃晚吃都是吃,你父皇的席我不着急吃。” 谢墨赟说:“他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这么冷淡的语气,像是在说陌生人。 皇帝对谢墨赟从没在意过,甚至可以说故意冷落,如今也不怪谢墨赟不在意这段父子情。 时若先点点头,分析道:“也可以先吃他生辰的席,兴许过不了多久就能吃第二席。” 谢墨赟想反驳,但发现时若先说得对。 老谢家的席,时若先高低要吃几口。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想吃席 谢墨赟:再等等,我爹在死的路上了 时若先:孝出强大 第68章 谢:婚姻线呢? 吃席这个事, 时若先只在星际网络上看过。 但从没有机会感受过。 唯一能接触的机会就是成亲的喜宴。 这还被时若先完美错过了。 那天晚上,时若先穿来就已经在婚床上坐着等死了。 倒是谢墨赟姗姗来迟,时若先猜他应该是在前厅和宾把酒言欢吧。 时若先摸着下巴思索, “我们成亲那天的席好吃吗?” 谢墨赟轻轻摇头, “不知道。” 时若先微怔, “你怎么也没吃到?” “当晚……喝了很多酒。” 被迫与不认识的人成亲,还要像个木头人接受所有人虚情假意的祝福, 谢墨赟连酒都没尝出是什么滋味。 而时若先越想越可惜。 皇子在府上成亲, 后厨肯定拿出看家本领操办宴席。 只是文武贝忙着喝酒,自己躲在卧房大啃干粮——还差点被噎死。 时若先挥舞着拳头, 愤愤道:“可恶啊, 那岂不是好吃的都被别人吃了?!” 想到后厨的手艺,时若先不禁惋惜,皱着小脸说:“感觉自己错过一个亿。这种府上大事, 应该会有很多硬菜吧……鲍鱼?佛跳墙?蚂蚁上树?” 时若先端着下巴细数着心里所有能想到的硬菜。 一提到吃, 时若先就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一边沿着路走, 一边在嘴里嘀嘀咕咕地来了段报菜名。 他身边的谢墨赟格外安静,一脸专注地看着时若先。 这么热闹的街道上, 谢墨赟一己之力孤立了除时若先的所有人。 时若先把喜欢的菜名全念叨个遍, 发现谢墨赟一语不发。 “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记。” 虽然这些菜和皇室婚宴菜色相去甚远, 用料过于浮夸, 风格也太过民间。 但那又如何, 时若先喜欢就行。 但时若先没有明白谢墨赟记下来的动机是什么,时若先歪头看着谢墨赟, “记什么?” 谢墨赟十分自然地回答, “你刚刚说的这些, 我全都记下来,留着下次用。” 时若先更加不解了,双手抱胸凝视着谢墨赟。 他偷偷记下来? 还要下次用? “你经过我的允许了吗?这可都是我喜欢的,你要下次用,得用你自己的。” 谢墨赟没看懂时若先的反应,试探地问:“不行吗?” “行啊,为什么不行。” 时若先耸肩,还若无其事低头打开怀里的纸包。 裹着霜糖的梅子被时若先塞进嘴,同时将目光锁定谢墨赟……时若先张开整齐的白牙,狠狠一咬。 谢墨赟感觉自己肩头已经在隐隐作痛。 时若先这个反应俨然是误会了。 谢墨赟忙不迭拉住时若先,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下次与‘你’再办一次。” 时若先本来随着吃梅子而鼓动的腮帮子静止下来,谢墨赟继续说:“你和我成亲时都只是匆匆走了过场,这样不是很可惜?” 想到那些没吃到的东西,时若先点点头。 谢墨赟眼底的喜悦随即晕开,“我之前也考虑过还你一个真正的喜宴,如果你也想重新再办,等到忙完这阵我就着手去办。你想要什么样的都可以,吃鲍鱼海参还是别的什么,让谁来参加也都按你喜好来。” 谢墨赟眼神真挚,鸦色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点燃了他一向淡漠的面容。 时若先跟着他的思路想着。 不要和别人假客气,只有熊初末、拉彼欣、丽贵妃。 哦!还有佐穆和他的东北菜。 时若先想了想,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难道是叽叽和咪咪…… 谢墨赟眼中带笑,看着时若先苦思冥想的小模样,脑海中也浮现起成亲那日,火红盖头下时若先惊慌失措的表情。 兔子一样的神态还有干净无暇的面容,一下子闯进谢墨赟封锁的心。 然后就没出去过。 ……不过里面的人倒是很想出去。 谢墨赟的心情倏地低落下去。 时若先感觉到有股不知来向的寒意,四处看了一圈,最后发现来自抿唇凝望着他的谢墨赟。 时若先登时瞪大眼睛,恍然大明白。 靠。 我说忘了谁。 他虫虫的,居然把文武贝忘了。 时若先莫名心虚,竟然不敢和谢墨赟对视。 谢墨赟也挪开眼,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让先先害怕了。 好不容易才能一起出来约会,不能把气氛搞砸了。 时若先也感觉到忽然冷下来的氛围,于是扭过头,随便指了一个摊子。 时若先佯装好奇地问谢墨赟:“这个算命的是干嘛的?” 谢墨赟:“?” 算命的不算命,还能是干嘛的? 算命老头也低头看了看自己道袍上的八卦阵,又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个美到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女人。 他忽然明白老话说“玉皇大帝给她打开了一扇门,也带上了一扇窗”是指什么。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时若先和谢墨赟的打扮吸引了。 面前这两人的衣着均是不凡,光这女人腕上的玉环就得有上千两。 算命心里痒痒,故作玄虚地捋了捋胡子。 “二位留步,今日老衲本已经用完窥破天机的次数,但今日与二位实在有缘,破例帮二位看看面相。” 谢墨赟不以为然,但时若先微微一笑,直接坐到算命老头摊位的椅子上。 老头愣了一下,“姑娘,老衲见你怎么这般眼熟?我们可在哪里见过?” 时若先羞涩笑道:“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听到这话,谢墨赟眉心可以夹死蚊子。 先先和这种老头有什么缘分? 算命老头被谢墨赟的眼神瞪得哆嗦了一下,但还是舍不得放过眼前的“肥肉”。 这年头骗子太多,傻子明显不够用。 他上次在集市上刚出摊,就来了一个故意挑事的小子,当了一堆人的面啪啪打他的脸,害得他躲了好久才换了装扮出来做生意。 现在面前两人就是他翻身之旅的第一个指望…… 今后还能不能在江湖上立足,就看这一次了! 只是她身边这个男人看上去就不是简单人物,想要绕过他绝非易事。 老头一狠心,抛出杀手锏。 “公子姑娘莫要嫌弃老朽说话直白,公子天庭高耸,地阁方圆;眼黑如漆,眼白如玉;鼻梁悬垂直下如悬胆,老朽见过这么多人,头一次见如此标准的帝王之相。” 时若先略有惊诧,抬眼和谢墨赟对视。 “帝王之相……文武贝你出息了。” 谢墨赟则还是神色淡淡地看着老头,对帝王二字毫不动心。 时若先又问那老头,“这话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还怕有人不想要这种面相吗?” 老头重重叹息,又大力用手拍打自己大腿,像是痛心疾首到了极点。 “可是公子与姑娘二人是注定的夫妻相,而姑娘你命中无子无女……龙凤血脉却后继无人,老朽心痛啊。” 时若先张大嘴,不禁“啊”出了声。 老头扶额摇头,同时悄悄打量着时若先的表情。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不信这世上真有人能不在意自己无后。 果不其然,这女子一脸担忧地问:“那要如何才能有孩子呢?” 老头强忍狂喜,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您说吧,我夫君有钱!” “老朽不谈钱,只讲缘。” “哦……多少元?” 老头伸出五个手指。 “区区五百两?” 老头心头一颤,“五、五百两,可以吗?” 时若先眨眨眼,“为什么不可以,五百两很多吗?我夫君可有钱啦,这点钱对他来说洒洒水咯。” 她拽了拽谢墨赟的玉佩,“对吧夫君~” 谢墨赟接受到他眼神的讯号,默默点头。 老头狂喜,他本想开价五十两,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活菩萨。 时若先捧着脸说:“其实我也对面相有点了解……” 老头已经乐疯了,只想早点拿到钱,随意回了时若先一句“那真是巧了”,然后问谢墨赟:“公子怎么结账?” 谢墨赟却把目光瞥向时若先,“我夫人在同你说话。” 老头有些懵了,“啊是是是,是老朽无礼了。姑娘,您刚刚说什么了。” 时若先笑着说:“你这个面相,就适合去蹲大牢…” 谢墨赟立刻伸手把要逃跑的算命神棍压在原位动弹不得。 时若先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刘半瞎,距离上次我把你送去县衙才过去多久?你这神算子,怎么没算到会在我手里栽两次呢。” 刘半瞎定睛一看。 雌雄莫辨的面容,微微上扬的眼角,还有这极具迷惑性的单纯笑容…… “居然是你!” 时若先挑眉,“认出我来还不老实点自己去投衙,否则……就让九皇子亲自把你送去。” 谢墨赟眼神淡淡,本来还想挣扎的刘半瞎瘫坐在椅子上。 “我糊涂啊,这帝王之相是真帝王…但我说九皇子妃命中无子是我瞎猜的,求九皇子绕我一命!” 谢墨赟低声警告刘半瞎闭嘴,而后来到时若先身边,轻声安慰道:“他都是瞎说的,不理他。” 时若先不以为然,“他倒是蒙对了,我的确命中无子。” 谢墨赟的眼神狠狠扔向刘半瞎,又和时若先说:“你的孩子还在府里。” 这次轮到时若先不解。 文武贝可别是想要孩子想出幻觉了。 谢墨赟看时若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随即笑道:“一个等你回去一起吃骨头,一个等你回去给它舔毛。” 时若先面上泛红,“要舔你舔,我才不给叽叽舔毛。” 路人惊愕。 这是他路过就可以听的吗? 解决完刘半瞎这个招摇撞骗还屡教不改的老神棍,时若先的注意力又回到夜市上。 等着拉彼欣去买糕点的间隙,时若先和谢墨赟说:“我说我会看相不是开玩笑的,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以后能成大事。” 思及时若先一脸笃定说他能成大事,还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谢墨赟不禁勾起嘴角。 那时候时若先还战战兢兢地和他相处,现在已经肆无忌惮到颐气指使。 但时若先的本意不是让谢墨赟回忆过去。 他拉起谢墨赟的手,说:“我帮你看手相。” 谢墨赟见他已经认真研究起来,还是打断道:“可是这是右手。” 时若先点点头,“我知道啊。” “不是男左女右吗?” 时若先嘿嘿一笑,“我看右手比较熟练。” 他伸出食指在谢墨赟手心划来划去,所到之处泛起密密麻麻地酥麻感。 谢墨赟盯着时若先低头端详而垂下的睫毛,一整排,像是羽毛做的小扇子。 有时候夜里时若先睡着了,谢墨赟就一根根数过去。 时若先戏瘾上身,浮夸道:“哎呀,公子,您这个生命线和智慧线都一飞冲天啊!你这是智商一百八,生命也一百八啊!” 时若先眉飞色舞,谢墨赟含笑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这个事业线!不仅突破了智慧线,甚至都快到食指指根了,俩字——逆天!” 时若先一通夸奖,然后又故作玄虚地停下,认真地在谢墨赟手上瞎划拉,仔细和谢墨赟分析起来。 “但是我也能看到你的过去可能不太圆满,尤其是和父母直接有很大的问题,但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低开高走,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天资聪颖又努力,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娶到旺夫的老婆了,你这个命就得疼老婆,越疼老婆,你老谢家祖上青烟冒得越旺。” 时若先专注的时候,两道眉毛总是不自觉凹成倒八字。 尤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时,看上去傻精傻精的,小脑袋里都不知道在打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小算盘。 但是这次的算盘谢墨赟听懂了,他配合着时若先的说辞点头。 时若先嘿嘿一笑,期待地看着谢墨赟:“好了,手相已经帮你看完了,客官满意的话可以付款了。” 时若先摊开手伸到谢墨赟面前。 但谢墨赟摇摇头。 时若先惊诧,“你竟然不满意?我说得多好啊。” “你说漏了一点。” “嗯?” 谢墨赟眼波流转,握住时若先还没来得及放回去的手。 “事业、智慧、生命,这些都不重要,但除了这三个还有一点我最关心的……” 时若先被他黑幽幽的眼直勾勾看着,莫名羞赧起来。 “不就是婚姻线吗?我刚刚忘了,你把手松开,我帮你看就是了。” 但谢墨赟握着他的手固若金汤,非但不松开,还加大了力度。 “不用看了,我已经知道结果。” 时若先每次被谢墨赟用那双漆黑的眼看着都有种被看透的错觉,但现在还是神使鬼差地和谢墨赟对视。 谢墨赟眼中如载星辉,语气缓慢,一字一句说:“鸾凤和鸣,鸳鸯双飞。” 时若先嘴唇嗫喏,不自在地扭过头,嘀咕道:“什么双飞不双飞的,怪高深的,我听不懂。” “意思就是:你和我,到死都不能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家托梦:这几天祖坟有点小热啊,我们天天在地下蒸桑拿,小谢你有什么头绪吗? 谢墨赟:事关后辈的终生幸福,请祖辈们早点适应这种温度。 * 宣布个事,我打算以后洗心革面,不做懒狗,争取日六到正文完结。 你们也监督我,如果我要是没有日六的话,就给留言的宝发红包,希望我账号里的晋江币还够用。 第69章 谢:腰用力 一年一度的满月节当天, 几乎京城所有人都会出门庆祝,但漆玉行已经连续五年没有在这天出去过。 前三年是因为忙于处理前线战事,后两年则是放弃了所有节日, 只要是热闹的地方, 漆玉行全都在将军府中拭剑下棋度过一整天。 但今日姜峥早早就打定主意, 无论如何也要把漆玉行从冷清的将军府里带出来,到夜市中好好吸收一下人群中生气。 起初漆玉行不愿, 冷淡地拒绝了姜峥, 顺便习惯性地贬低自己如今是个废人。 姜峥竖起眉毛,和漆玉行说:“属下从没觉得您废过, 大启所有百姓能在今天庆祝, 受的都是当初您南征北战保家卫国的恩泽。” 漆玉行转身道:“那是过去了。” “您过去是将军,现在也是将军!” 姜峥强行上前,打定主意到漆玉行身后, “将军, 属下今天一定要带您出去走走。” “姜峥!” 姜峥咬咬牙, 把漆玉行往前一推, 同时扭过头对着院子另一边喊:“小公子,快快出来, 我带你一同上夜市上玩。” 漆世彦蹬蹬得跑过来, 手里提着兔子形状的红灯笼。 他为难地和姜峥说:“可是我还想去九皇子府上找仙女姐姐玩呢。” 姜峥哈哈一笑, “这有何难, 等到时候我把你送过去就是。” 漆世彦一蹦三尺高, 欢呼着跑到姜峥和漆玉行身边。 “走咯,去夜市玩咯。” 漆玉行呵斥, “姜峥, 彦儿小年纪就算了, 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姜峥不管不顾,把漆玉行向前一推。 “将军,大过节的,您就莫要生气了,同属下这个孤家寡人去集市上热闹热闹吧。” 漆玉行刚被推出将军府,紫禁城内的连绵灯火熄灭了大半。 姜峥面容凝重。 而年纪尚小的漆世彦还不止怎么回事,问漆玉行说:“小叔叔,是皇太.祖母睡下了吗?” 漆玉行抿唇,严肃道:“不,是比你皇太.祖母还重要的人…” 漆世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姜峥和漆玉行对视,想到这位勤勉冷漠的皇帝,姜峥不禁感叹道:“皇帝多年来发疯似的勤政,身体终于熬不住了。” 当年那个光是穿龙袍就要了他半条命的太子,变成现在这般靠处理事务来麻痹自己的皇帝,中间的经历只有少部分知情人还记得。 漆玉行淡淡地说:“他等了这么多年,又是掘地三尺又是喇嘛做法,不都是大梦一场空,什么都没换来。” 姜峥再度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漆世彦眨眨眼,“你们说的是皇上的吗?” “小孩子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姜峥给他手里塞了几枚碎银,“想吃什么就去买吧。” “那我要买珍珠梅!仙女姐姐爱吃!” 漆玉行嫌弃道:“没出息。” 但又跟着漆世彦一同去到果脯店。 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再被店家骗了。 但果脯店摊位已经收完,只有老板一人在摊前清扫。 见到漆玉行前来,老板不好意思地说:“漆将军,小店也没想到今天生意这么火,刚刚来了一对夫妻把最后一包梅子买走了……要不明日你们再来?” 漆世彦失望地“啊”了一声,拖着长音说:“那我怎么办啊。” 老板连连道歉。对于这位将军心存敬畏。 漆玉行淡淡地说无妨后,掐着漆世彦的脸离开。 “不用担心,你的仙女姐姐惦记着桃子,你去买些送给他也是一样。” 漆世彦努力思索片刻,用力点头说:“好像确实听过,我这就去!” 小孩精力旺盛,飞一样地在夜市中穿梭。 姜峥连追带赶,才把漆世彦夹在胳膊下带回来。 姜峥满头大汗地教育小魔王:“小公子,可能不乱跑,这人多,属下块头大,差点被人家小姑娘挤倒了。” 漆世彦一手捏了一个桃子,嘿嘿笑着说:“两个桃子,一个给彦儿,一个给仙女姐姐。” 姜峥:“……这花痴孩子没救了。” 他把漆世彦放到地上后,又看漆玉行一脸阴沉,不由得问:“将军遇到什么事了?” 他才离开没多会,还能发生什么呢? 而且将军身手出众,还有谁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 姜峥四处扫视,很快就锁定了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的夫妻俩。 ——穿着月白色衣衫的九皇子和手拿桃木枝的九皇子妃。 漆玉行脑海中回荡着谢墨赟那句“到死都不分开”,本就降为零度的脸,更是冷的可以结冰。 “九皇子府上都不够他们两人说话的,还要到众目睽睽之下……” 漆玉行对此不屑一顾。 姜峥挠挠头,提出单纯的疑问:“可是大启也没规定说夫妻不能一同上街啊?将军您是不是想娶妻了?” 漆玉行的眼刀快要把姜峥活活插出洞来。 “姜峥,你今日是打定主意不想活了?” 姜峥嘀咕道:“那就是这样嘛,将军您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漆世彦伸出肉手,一本正经地竖起食指摇了摇。 “姜叔叔你说错了,小叔叔才不会吃不到仙女姐姐说仙女姐姐酸,我们是一家四口,你就放心吧。” “啊?什么四口?”姜峥小小的眼睛有大大的疑惑,“我怎么听不懂。” 漆玉行捂住漆世彦的嘴,和姜峥说:“不懂就不要懂了,收起你多余的好奇心。” 而另一边,时若先还在努力消化着谢墨赟打来的直球。 谢墨赟的话直愣愣地扔到时若先面前,一点拐弯抹角都没有。 这让时若先愣了好几秒才憋出一句,“大过节的,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但说完之后,他自己的脖子和耳朵根都已经红成一片。 时若先感觉这个时候应该说点骚话,可他又不敢和谢墨赟继续瞎掰。 万一他这到处跑火车的嘴说了点不该说的,保不齐就不好收场了。 前车之鉴,三天三夜…… 还是小心点好。 时若先一筹莫展时,幸好去打包糕点的拉彼欣回来了。 时若先两只眼睛几乎要放光,无比热情地向着拉彼欣迎了上去。 “辛苦了小欣,离开我的第三分之一炷香,你有没有一点想念我?” 拉彼欣一头蒙,从谢墨赟带着糖葫芦回来开始,她就已经跟不上时若先的思维。 而且时若先当着谢墨赟的面对她这么紧密,拉彼欣真的有点后背发凉,一边默默闪躲时若先想拉住她的手,一边悄悄观察着谢墨赟的表情。 幸好九皇子的表情十分淡然,甚至看起来还有点愉悦,想必是在她离开的期间,和九皇子妃相处地很融洽。 而时若先就没有谢墨赟那么自在了。 拉彼欣观察了他一会,忽然问:“九皇子妃,您没事吧?” 时若先下意识就捂住自己的脸,欲盖弥彰道:“天太热了!” “可是现在是十一月了……” 时若先的衣领甚至都已经加了层薄绒。 谢墨赟开口解释说:“肝火旺,燥热。” 时若先现在是既不敢看谢墨赟,也不敢看拉彼欣,只能两只眼在人群里乱转。 忽然,他的视线凝固。 时若先激动地踮起脚,“诶,那不是——” 谢墨赟顺着时若先的眼神看过去,本来温和的表情瞬间改为皱眉。 漆玉行…… 他怎么在这? “先……” 时若先已经兴奋地快步走出去好几步,被谢墨赟叫后回了头。 谢墨赟伸手拉住他,“你要去哪?” 时若先不解,满眼无辜地指了指前面,“我要去套圈啊。” 谢墨赟顺着时若先手指的方向,发现那边的确是个套圈的摊位。 而漆玉行坐在轮椅上,在人群中并没有那么显眼。 谢墨赟松了口气,改为轻轻拉住时若先。 “人多,我和你一起去。” 时若先点点头,“那你早说,刚刚那么紧张地叫住我,我还以为有埋伏呢。” “没事,就是有点怕你有走丢了。” 谢墨赟紧紧拉住时若先,淡淡瞥向漆玉行,同时顺势扣住时若先的五指。 “拉紧了,晚上要是走丢了,可是很冷的。” 五指交扣的瞬间,漆玉行就不爽地挪开了眼。 但时若先羞涩地笑笑,和谢墨赟说:“没事,这里人多,走丢了我能问路。” 他拍拍腰上别的荷包,“我还有钱,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的。” 谢墨赟:“这句话就不用了,有钱也要回家。” * 漆玉行看着谢墨赟和时若先两人去向一堆孩子围着的摊位,冷冷吐出一句话:“幼稚、招摇。” 那种地方只有心智不成熟的小鬼头才去。 无聊…… 而漆世彦像个打了鸡血的兔子,在原地蹦蹦跳跳地,此时更是直接扑到漆玉行膝盖上。 “小叔叔,小叔叔,你看到仙女姐姐了吗?!我们快去找她吧!” 漆玉行按住漆世彦,避免自己的衣服挨到漆世彦那张蹭得全是糖浆的脸。 漆玉行一口回绝,“不行。” “为什么?套圈难道不好玩吗?以前你都带我去套圈的。” 漆玉行纠正道:“那是投壶。” “有什么区别吗?” 漆世彦一边努力撒娇,一边看向时若先。 “你看今天仙女姐姐多漂亮,我桃子都买好了,打算送给她呢~” 但漆玉行还是纹丝不动。 漆世彦蔫了,和漆玉行说:“那算了,小叔叔做得对。既然有九皇叔在的话,我们去了也没用了,九皇叔很厉害的,他肯定会帮仙女姐姐把东西都赢到手。” 漆玉行目光阴沉,语气危险。 “你说谁没用?” 远处的时若先已经丢失败了第一个圈,谢墨赟绕到时若先身上,含笑拿着时若先的胳膊,让他能够更好的发力。 这种姿势就像谢墨赟把时若先从后搂在怀里,说说笑笑的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于此同时,谢墨赟还不忘向漆玉行投去目光。 方才还与时若先轻声细语目光柔和的谢墨赟,瞬间变得凌厉挑衅。 谢墨赟一只手引导着时若先向外发力,另一只手来到时若先腰边。 “先先,腰也要发力。” 文武贝和他开什么玩笑。他平时都用不上腰,扔个圈还要用腰了? 时若先眨眨眼,“小孩没腰。” “也是。” 谢墨赟笑笑,温热的鼻息落在时若先耳后,引起一片绯红。 时若先说:“既然不用腰,你的手能不能放下去,很痒的。” 两人窃窃私语,落在旁人眼中就是爱侣一对正在耳鬓厮磨。 漆玉行转动车轮,“走。” 漆世彦:“干嘛呀?” 漆玉行拉着他向前,“套、圈。” 姜峥懵了。 他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漆玉行这么杀气腾腾了。 套个圈? 有必要这么如临大敌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我要悄悄黑化,然后惊艳所有人。 时若先:老陈醋变成老黑陈醋? 谢墨赟:不,这是男人之间的战斗,不是吃醋这么简单! 时若先: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 日六第一天,成功! 希望明天也能坚持! 第70章 谢:老婆保卫战 漆玉行气势汹汹, 一路上的行人都纷纷避让,生怕自己惹到这个面色不善的男人。 漆世彦两手拿桃,眼睛放光, 屁颠屁颠地跟在漆玉行身边。 “小叔叔这样超帅的, 一定能百发百中!” 谢墨赟和时若先才去摊边站了一会, 就迅速吸引了大批爱看热闹的人来。 出门过节,图得就是热闹。 现在有对俊男美女在眼前, 管他们是套圈还是圈套, 都会有人凑个热闹。 摊主喜笑颜开,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 居然引来了这么多客人。 多亏了这对年轻夫妇, 他悄悄把时若先想要的烤瓷小狗向前推了推。 虽然这姑娘的准头不行,但都推得这么近了,总该可以了吧? 谢墨赟拿着时若先的手腕就要发力, 时若先哼哼唧唧地让他松手。 “我自己可以。” “真的吗?” 不是谢墨赟不相信时若先, 只是地面上都是时若先扔空了的环。 时若先恼怒道:“我说行就行, 你看着吧。” 路人也劝, “小哥你也别提前着急,万一姑娘这次就行了呢?” “是啊是啊, 总不能每次都没准头。” 时若先挺起胸膛, “就是啊, 我又不是每次都对不准。” 谢墨赟表情有些微妙, 让步道:“……那好吧” 时若先越琢磨越不对劲。 不是谢墨赟你在微妙些什么?! 时若先昂首挺胸, 向后撤半步,单眯一只眼, 表情十分凝重。 赌上我为虫的尊严和准头, 这只小狗, 我势在必得! 时若先深呼吸,向前一扔…… 一道华丽但明显歪了的抛物线。 众人齐齐发出“哎呀”的声音。 拉彼欣小声嘀咕了一句:“皇子妃还是没准头呀。” 时若先感觉自己后背中了一枪。 完了,早知道不赌这么多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一颗从侧面投出的石子倏地划破空气,直直射到环上,推动它偏离原来的方向。 时若先瞪大眼,生生看着这偏了十万八千里的环绕了几圈,又神奇地落在烤瓷小狗上。 时若先讷讷道:“我的尊严和准头……保住了?” 谢墨赟在石子出现的第一秒就找到了来源。 和漆玉行嘲讽冷淡的眼神对上时,谢墨赟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和他阴沉表情相反的,是时若先拿到白瓷小狗的笑容。 时若先眉眼弯弯,手捧着小狗到谢墨赟面前。 “文武贝你看,这小狗好可爱。” 谢墨赟“嗯”了一声,时若先察觉不对劲,问:“你脸色怎么像家被偷了一样?” 谢墨赟薄唇紧紧抿唇一条线,还没来得及和时若先说出话,时若先脸色骤变。 “我的屁.股……” 时若先全身炸毛,谢墨赟立刻伸手把罪魁祸首拎起来。 一个小肉墩腾空起飞。 漆世彦还保持着左右手各拿着桃子,也就是这个搭配才让他有了分开碰时若先屁.股的灵感。 此时这两个桃子还紧紧挨在一起,模仿着人类某种两瓣部分。 谢墨赟伸手要抢,漆世彦立刻夺回来按在自己胸前。 “不是给你的!” 时若先两道柳叶眉高高竖起,“那也不能用来碰我的玉臀,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你知道吗?” 漆世彦“嘿嘿嘿”地傻笑,“我知道,母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他举起桃子和时若先说:“仙女姐姐玉佩是这个色的吧?” 时若先词穷。 这傻小子,别的都记不住,怎么就老惦记着他的玉佩。 谢墨赟现在对姓“漆”一概没有耐心,此时提着漆世彦不给他扔到地上已经是极限,这时候听到漆世彦惦记自己老婆的挂件,抬起手就要揍漆世彦。 漆世彦立刻搬来救兵,“小叔叔,快救我,有人要打你大乖侄的屁.股了!” 时若先才扭过头,发现漆玉行的存在。 漆玉行问他:“拿到小狗高兴吗?” 时若先看看狗,又看看漆玉行。 “刚刚的石子是你扔的?” 漆玉行不解释,只看着时若先点了点头。 时若先隐隐感觉奇怪。 无事献殷勤…非那啥就是盗。 时若先索性向漆玉行问个清楚,“你为什么要帮我?” 漆玉行挑眉,“我这人看不得别人没准头,尤其是你,一点准头都没有。” 时若先瞬间被点着,“你说谁没准头呢?我准得很!” “我只是说你套圈没有准头,你气什么?” 漆玉行眼底带着嘲弄和戏谑,时若先恨自己不再纯洁,居然秒懂漆玉行的弦外之音。 漆玉行还等着时若先反击,这个假公主虽然优质,但是口齿伶俐,漆玉行还有些期待他能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 但时若先握拳,狠狠撂下一句:“我扔沙包也很有准头。” “哦?扔沙包?” 时若先双手抱胸,反问道:“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是投壶。” “哦~投壶啊~” 时若先对着漆玉行虚假一笑。 鬼信。 漆玉行和时若先对话期间,谢墨赟也没闲下。 漆家的未来还在他手里,漆玉行要是再敢和先先多说一句话,谢墨赟就多打漆世彦一下。 先先性格本就不服管,谢墨赟管也管不住。 但漆世彦的屁.股可是会越打越疼。 而谢墨赟明显想错了。 漆世彦甚至没有坚持到第二下就已经慌了,大声向漆玉行求助。 “小!叔!叔!你快别和仙女姐姐眉来眼去了,快点救我!” “眉来眼去”四个字一出,谢墨赟的眼神又深几分,登时把漆世彦吓得抖抖索索。 他上次见九皇叔还不是这样呢,怎么几天不见,九皇叔看上去比小叔叔还可怕? 漆世彦眼冒泪花,改向时若先求救。 “仙女姐姐救救我,我屁.股要被你夫君打成七瓣啦!” 时若先忍俊不禁,“来,让我看看七瓣的长什么样。” 七瓣的屁.股那得是小刀剌屁股,开了六个眼。 漆世彦擦擦眼泪,扭头和谢墨赟嚣张起来,“谢老九你听见了吗,你老婆让你把我放下来,不然她就要给你好看。” 时若先伸出两根手指扭转漆世彦肉乎乎的腮帮,“你少在这里狐假虎威。” 漆世彦一番胡搅蛮缠,时若先都快忘了套圈的事情。 老板笑着提醒:“夫人,您还有几个环没套呢。” 时若先看了看手里两三个环,直接递到老板面前。 “算了,我不套了,反正也套不到,就不费劲。” “要不再试试,万一能中呢?” 时若先摇摇头,老板为人老实,说:“要不我把钱退您,或者找您夫君帮一下呢?” 时若先闻声看向谢墨赟,谢墨赟已经准备就绪。 “要想什么,我帮你。” 时若先随便指了几个,“这几个陶瓷的小动物的吧。” 谢墨赟颔首,“你要的,夫君一定帮你拿到。” 时若先被谢墨赟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文武贝今天热情得不太正常…… 感觉要不是现在有人,文武贝就要变出狗尾巴,当场用舌头舔自己的脸了。 这还是那个闷葫芦吗? 而这时,漆玉行在开口道:“老板,拿环来。” “公子您也要套环吗?” 老板打量着漆玉行的打扮,怎么也想不到他一个成年的男人既不带小孩又不哄娘子,为何也要凑这个热闹。 但漆玉行冷冷抬眼,老板就老老实实送上环。 “十文一次……” 漆玉行勾起嘴角,“小意思,把你剩下的环都给我。” 谢墨赟皱眉,“你什么意思?” “玩性大发,就想过瘾。难道九皇子现在水涨船高,连旁人过节玩点什么都要插手?” “漆将军言重,我带着夫人出来玩,只想尽兴,但是将军屡屡打乱,让我不得不多想。” 漆玉行耸耸肩,“你尽你的兴,我扔我的环,我们互不打扰,也没有谁让谁的道理。”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 “先来后到,好一个先来后到。” 漆玉行冷笑更甚,“是先到我这,才到你那。” 说完就扔出第一个圈,对准的方向就是时若先随手指的第一个摆件。 谢墨赟面色阴沉,抬手也将手中的环扔了出去。 两个环中途对冲,纷纷都落在地上。 两人都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再次扔出环去。 这次扔出去的环附着真气,居然掀起一阵阵寒风来。 最后两环碰撞上,都直接碎成好几段。 谢墨赟沉默地继续,漆玉行也不甘示弱。 一个当今最接近东宫之位的皇子,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两个人为了一个几文银子的烤瓷兔子打得不可开交。 路人围观都不敢吱声,生怕自己会被波及。 时若先瞪大眼,十分不理解。 这两人要打去练舞室打啊,这样套环是打不死人的。 漆世彦一脸兴奋,一会“小叔叔加油”,一会又“九皇叔冲啊”。 时若先皱眉,“你这墙头草怎么两边倒?” 漆世彦绷着稚嫩的小脸,“仙女姐姐这就不懂了吧,我也是以大局为重。” 时若先摸了摸下巴,忽然有种自己还不如小鬼头的感觉。 的确是这样,一个将军一个皇子,要是打起来实在难看。 而且原著里谢墨赟就是靠着漆玉行的兵权才完成登基的临门一脚。 时若先对着漆世彦点点头,“的确是我不如你了。” 漆世彦嘿嘿一笑,“没事的,以后他们打架你就观战就好了,我两边加油。” 漆世彦骄傲地双手叉腰,“四口之家的大局观由我掌控,这个家没我一天就得散了。” 时若先伸出两根手指扭住他的脸,“为了你现在不挨打的大局观,你最好快点闭嘴。” * 谢墨赟和漆玉行胶着许久,满地就是环的“残骸”。 老板为难地问:“二位还继续吗?我这里没有环了……” “继续!”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你……!” 又是一次同步。 谢墨赟咬紧牙关,“老板,拿环来,到时候环的钱悉数赔给你。” 老板把手里最后两个分别递给他们两个,忍不住劝阻道:“二位要是真的喜欢,不用这么比的,其实我仓库里还有很多一样的可以送给你们……” 漆玉行眼一横,“别废话,我就要这个。” “巧了,我也是。” 两人对视,又是火花四溅。 谢墨赟屏住呼吸,手腕发力,用了十成功力。 漆玉行也挺直腰背,在战场上都未必有这么认真。 两个环带着浓郁地杀气同时扔出去—— “啪”一声。 三个环出现在场上。 方才谢墨赟和漆玉行扔出去的换直接对冲碎成粉末。 而另外一个颤颤巍巍地在兔子鼻子上绕了好几圈,最后稳稳地把它套住。 老板傻眼了,“这、这、这”了半天。 谢墨赟和漆玉行都看向对方,怀疑是对方作弊,弄死彼此的心都有了。 伴随一阵稚嫩清脆的笑声,漆世彦钻进圈子里,屁颠屁颠地把白瓷兔子拿到手里。 “是我赢了诶。” 漆世彦踮起脚,双手把兔子送到时若先面前。 “仙女姐姐,送给你。” 谢墨赟抿唇。 漆玉行沉默。 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给漆世彦这浑小子做了嫁衣…… 时若先接过之后,漆世彦又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模样。 看在兔子的份上,时若先让漆世彦有话就说。 漆世彦提着脚底下的石子,“兔子和桃子都送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 时若先抢答:“不能。” 漆世彦快哭了,“为什么啊?” 时若先故作深沉,“很不幸,玉佩碎了。” “什?么!” 漆世彦不可置信,实在难以接受。 “我就不小心摸过一次,连看都没看过,就这么碎了?” 时若先沉痛地点头,“是的,小粉它被你九皇叔用碎了,你以后都见不到它了。” 谢墨赟:“?” 这锅我可不背,小粉好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小粉以后可以自由了,再也不用担心漆世彦这浑小子惦记了。 谢墨赟:嗯。 时若先:警惕.jpg 时若先:不好意思小粉,情况有误,你还是躲躲风头吧,再来一次三天三夜就真的碎了。 * 坏消息:我打算日六的第二天就失败了。但其实我是写了五千字,但是断章断在这里比较合适,就先发一章,明天补全了下一章早点发,明天大概率是可以日六的。 好消息:这章48小时内留言都有红包。 第71章 谢:养胃 得知小粉不幸离世的消息, 漆世彦内心纠结又悲痛,向谢墨赟投去无比幽怨地眼神。 “九皇叔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时若先无比认同, 煽风点火道:“就是说啊, 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粉的仇不是不报, 只是时候未到。 要是能让漆世彦这个混世小魔王改去缠谢墨赟,那小粉的大仇就得报了。 但在场懂玉佩内情的除了时若先和谢墨赟, 还有另外一人。 漆玉行表情玩味, 同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九皇子怎的这般不小心,把九皇子妃的宝贝都弄碎了?不如……送到我府上, 我帮你们看看?” 谢墨赟对漆玉行的忍耐度已经几乎到了顶点, 冷冷道:“不劳您大驾,已经碎成渣了。” 话音刚落,谢墨赟肩头就挨了时若先一粉拳。 时若先圆眸怒瞪, “你的才成渣了。” 谢墨赟捂住肩头。 这拳不疼, 但是让他很难做人。 谢墨赟拿不准, 问:“是碎了还是没碎啊?” 漆世彦也好奇地看过来。 时若先清清嗓, “碎了,但是粘一粘还能用。” 漆世彦感觉有戏, 问道:“那要是粘好了能不能让我看看?” 漆玉行拉住他, 表面劝阻实则嘲弄道:“这么脆弱的小东西, 你万一看一眼又碎了怎么办?” 时若先不乐意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什么是小东西,怎么会看一眼就碎呢?!” 他双手叉腰, 学着街边泼妇闹街的样子。 但无奈脸圆眼圆, 养的粉粉白白, 看上去只像小媳妇闹着要使小性子,没有泼妇的气势。 漆玉行被骂了不气反笑。 “那你拿出来让我们都看看啊。” 漆世彦也跟着用力点头,摇着时若先衣袖求情。 路人们的胃口也被吊了起来。 虽然知道这四位虽然吵吵闹闹,为了套环的礼物打得你来我往,但实际四位任意一个都得罪不起。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玉佩,能让这四位都惦记着,两个想看两个不给看…… 这得是多漂亮的宝贝啊! 时若先被多双眼睛看着,一时间进退两难,在原地支支吾吾起来。 他总不能真的把宝贝掏出来给大家亮亮相吧…… 【嘿,看看我的宝贝,是不是很粉很漂亮?】 时若先立刻收起自己的脑补画面。 这等好事,得收费才能给他们看。 时若先本想和以前一样,把事情糊弄过去就行。 但谢墨赟认真了。 他扶住腰侧佩剑,和时若先对视。 “让我来。” 刚才和漆玉行打了个平手,谢墨赟心里正憋屈着。 要能是借此能和漆玉行认认真真比一场,也未尝不可。 漆玉行也感受到谢墨赟表现出来的敌意,扬眉和姜峥说:“你把世彦带回府上。” “啊?那您呢?” 漆玉行和谢墨赟对视,“处理一些‘先来后到’的问题。” 谢墨赟不忘周围的百姓,回答说:“这里不方便,去城外。” 时若先傻眼了,向左看看一脸认真的谢墨赟,又向右看看时刻准备的漆玉行。 不是吧阿sir,他们俩玩真的? 漆世彦挠挠头,“仙女姐姐,我的两个叔在干嘛呢??不是要看玉佩吗?” 玉佩……? 时若先摸着下巴思考。 看玉佩,好像也不是没有玉佩可以给别人看。 时若先灵光一闪,脸上带着贼笑看向漆世彦。 “你不是想看玉佩吗?” 漆世彦憨憨地点头。 “那你看好了!” 时若先向左靠近一步,来到谢墨赟身边。 谢墨赟感觉不妙,但时若先的手已经伸到他身边…… “瞪大眼睛看好了——嗯?” 怎么手感不对? 漆世彦眨眨眼。 漆玉行忍不住挑眉。 姜峥张大嘴的同时还红了脸。 拉彼欣扯了扯时若先的袖子,小声说:“皇子妃,您抓错地方了,那好像不是玉佩……” 时若先松开手,闭着眼哪儿都不敢看,手心里一阵阵地发热。 焯,抓得不是文武贝的玉佩,是挂件啊…… 我草,还有点小热乎。 时若先头皮发麻,皱着脸问谢墨赟:“你玉佩呢,之前顶我那么多次,怎么今天没戴?” “……玉佩在边上。” 谢墨赟也委屈。 谁家的玉佩挂中间? 难道要让挂件经受玉佩的千锤百炼吗? 漆世彦低头,摸到了自己的玉佩,登时两眼放大,重新定义对玉佩的认识。 “我知道了仙女姐姐,这玉佩是每个人都有吗?” 漆世彦一脸童真,时若先内心斗争半天,最后在骗小孩人人都有玉佩和告诉小孩他是男扮女装间选择了前者。 看到时若先点头,漆世彦恍然大悟。 “啊!怪不得仙女姐姐说她的碎了,原来玉佩碎了就是女孩啊!” 奇妙的世界观形成闭环,时若先对漆世彦竖起大拇指,“聪明啊我的大头侄。” “嘿嘿嘿,真的吗?” 漆世彦被夸得直冒泡。 漆玉行嘴角抽搐。 除了谢墨赟对时若先之外,又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漆世彦尤其愿挨,夸两句就美上天了。 没出息! 时若先擦了把汗,终于把玉佩的事情解决掉了。 但这中途漆玉行明明有机会告诉漆世彦真相,但他一直没有说话…… “谢谢你啊。” 时若先别扭地向漆玉行道谢。 漆玉行瞥了向他,强忍着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喜悦,回答道:“谢我的话,就少说几句胡话。” 时若先哼哼两声,“就说就说。” 姜峥在后紧张地嘬牙花。 他怎么敢用这种语气和将军说话? 但漆玉行表面不置可否,瞥了一眼拉着漆世彦去找老板结账。 漆玉行自认自己说大人有大量,才不和时若先这种脾气骄纵的男大小姐计较。 “一共多少银子?加上那些被弄坏的东西,我双倍付给你。” 老板面对一脸冷漠的漆玉行有些局促,摆摆手说:“不不,不用双倍。” 而这时一道温润低沉的声音也传来。 谢墨赟不甘示弱,“我出三倍。” 老板背后出汗,轻声说:“两位公子不用付这么多,我做的是诚信买卖,就付半两银子就足够了。” “姜峥,拿四两出来。” “老板,这是八两,你拿好。” “……姜峥,拿十两。” “再加十二两。” “五十两!” “一、百、两。” 谢墨赟和漆玉行两人互不相让,都默默地凝视着老板,无形中释放出巨大的威压。 这天上掉馅饼就算了,还比着掉……老板满头大汗,一擦一手背的水。 “不不不,这这这我不能要啊。” 谢墨赟抿唇,“无妨,你拿下,这是我应出的。” “可是……”老板左右为难,急得撩起衣服下摆就要跪下。 这时,一个环从天而降。 稳稳当当地落在谢墨赟脖子上。 时若先两步并一步上前,一只手叉腰,一只手牵住谢墨赟脖子上的环。 拉彼欣接受到时若先的眼神,往老板怀里塞了一把碎银。 金额不多,但是足够赔偿,还能让老板拿着没那么忐忑。 时若先拉着手里的环,“好了老板,这是我套中的,我带走了。” 谢墨赟:“?” “不愿意啊?” “……愿意。” “那就和我走。” 时若先实在看不下去谢墨赟今天的幼稚行为。 遇到漆玉行,谢墨赟就像杀红眼的小学生……漆玉行也是,两个小学生。 要不是他俩闹了半天,也不会给漆世彦缠着他的时间。 要不是漆世彦缠着不放,他也不会当众朝着谢墨赟大胯捏了一把。 他现在手心还毛毛的呢! 时若先手拉着环,把自己的战利品带走。 谢·被套圈套走的·墨赟默默被牵走。 不管怎么说,先先还是选择了他。 漆世彦两眼冒桃花,一脸羡慕地和漆玉行说:“九皇叔被套走了诶。” 他举起双手,和时若先说:“仙女姐姐,套我套我,把我也带走吧~” 漆玉行反手用指关节敲了敲漆世彦的脑袋。 “没出息,闭上嘴,和我回家。” 漆世彦撇撇嘴,撒丫子就要跑,“仙女姐姐,玉佩看不到就算了,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用桃子做的鸡……” 看鸡未遂。 漆世彦被姜峥夹在胳膊底下强行带走。 时若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最惦记他挂件的,居然是漆世彦这个小魔王。 漆玉行推动轮椅,离开前又转头看向时若先。 谢墨赟紧张起来,垂在腿边的手握成拳。 但漆玉行只是淡淡和时若先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和别人说。” 而后就带着姜峥和漆世彦一同离开。 时若先的秘密一桩又一桩。 可论立场,漆玉行没有替他保密的义务…… 谢墨赟咬紧牙关,本就浓郁的眸色更加浓重。 见漆玉行走了,时若先松开手,让谢墨赟低下头。 “我帮你把环儿摘了。” 谢墨赟沉默地自己抬手取了下来。 时若先皱眉,但一群人的眼睛再看,他刚刚已经足够社死,于是就忍了下来。 这个文武贝,今天真是反常。 一会热情到恨不得拿舌头来舔,一会又别别扭扭地不说话。 时若先也不和他说话,扭头和拉彼欣说:“我们走吧。” 但他们两人离开时,谢墨赟也跟了上来,只是依旧保持沉默。 拉彼欣见气氛不对,悄悄问时若先:“九皇子妃,九皇子是怎么了,他好像很不高兴。” “还能有什么……” 时若先言之凿凿,“他肯定是生气我摸到他大胯了。” 拉彼欣“啊?”出了声,“不是吧?” “就是这样的。” 时若先想了想,放着谢墨赟这样也不是个事。 他还想乘机和谢墨赟说说漆玉行的事情。 文武贝要是总和漆玉行闹得势不两立,很有可能影响到后面的剧情发展。 时若先看了眼还憋着不说话的谢墨赟,故意把拉彼欣支开,正好见路人拿着孔明灯离开,就让她也去买一个来。 等拉彼欣走了,就又剩下时若先和谢墨赟两人。 此时夜已晚,街头行人少了许多,大多也都行色匆匆地回家。 时若先和谢墨赟说:“你为什么总和漆玉行过不去啊,他虽然是有些不好说话,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帮着我的。” 夜幕下,谢墨赟高耸眉骨在月光映照下在眼上投射出一片幽暗的阴影,挡住鸦色眼眸中的光亮。 “就是因为他帮你。” 时若先眨眨眼,“什么意思?他不能帮我吗?” “他当然能帮你,可是……” 时若先不理解。 原剧情里漆玉行以后还要帮他登基呢,为什么文武贝这个时候这么生气? 谢墨赟薄唇抿唇一条线,低垂着眼看向时若先。 “难道你就一点不相信我会帮你解决掉那些问题?不用他帮,有我在,你一样的安全的。” “可是漆玉行……” “我不要听你说他的名字。” 谢墨赟忽然加重语气,上前紧紧拉住时若先的手,力气大得想要把时若先手捏碎一样。 “我不要他对你好,只有我能对你好。我就是这种性格,别人对你好,我都会嫉妒!” 时若先脑子短路。 谢墨赟把他抵到墙角,用双手把时若先桎梏住身前。 “文武贝你…?” 谢墨赟声音嘶哑,挣扎地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欢你……还是说你喜欢的是漆玉行?或者是谢兰殊,还是你喜欢熊初末。” 把压在心里所有疑惑说出来的谢墨赟胸膛剧烈起伏,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时若先张大嘴,一时半会都没有缓过神来。 这个迟钝让谢墨赟浑身沸腾的血液骤然凝固。 “说不出来?” 时若先的睫毛动了动,随即摇摇头。 谢墨赟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不是因为我捏你挂件生气的吗?” “。” 谢墨赟再次深呼吸。 时若先眼神到处乱看,被谢墨赟强行抬起下巴和他对视。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回答。” 时若先表情为难,他的心跳也乱得很。 但是谢墨赟直直地看着他,尽管表情十分冷峻,但眼神就像快要哭出来一样。 时若先快刀斩乱麻,一股脑地回答:“我不喜欢谢兰殊,也不喜欢漆玉行,我就喜欢熊初末……啊啊你听我说完,我就喜欢他的胸,但是不喜欢他的人,而且现在我更喜欢你的胸。” 谢墨赟眼神复杂,“就只有这个?” “哎呀好了。” 谢墨赟凝视着他。 时若先眨眨眼,“我也喜欢你的人,行不行。” 说完这句话,时若先就闭着眼扭过头。 他不能直面自己的冲动。 他自己还没想明白,就被谢墨赟半逼半催地说出口。 这个关头,时若先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安静地空气让谢墨赟狂喜的心逐渐冷却。 “如果你是为了让我放过你,那我宁愿你不说。” 时若先猛地睁开眼,举起拳头砸向谢墨赟的肩膀。 “文武贝你是什么毛病,我都说了喜欢喜欢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我还委屈呢,你凭什么逼我说出口,我就不能有个反应的时间吗?你吃醋心里不是滋味,那我心里还五谷杂粮呢。” 时若先越说越气,嘴也撅起来,眼睛也红起来,感觉继出卖自己干净的□□之后,又出卖了自己坚定纯爱的灵魂。 都怪文武贝! 时若先又捶谢墨赟。 但这次,他的拳头被谢墨赟的手掌包住。 “先先,是我错了,是我逼得太紧,可我也想要你的回应。” 谢墨赟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深深地看着时若先。 “我说了无数次喜欢你,才换到你的一句,这你也要生气吗?” “我就生气,要你管!” 时若先动了动被谢墨赟握住的手,“松开,我要回府上了。” 但握着他的手纹丝不动。 时若先眼神倔强,脸上还带着因为着急而冒出来的粉红。 “文武贝,我收回我的话,我最讨厌你了,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唔!” 时若先喋喋不休的嘴被堵上。 谢墨赟将他抵在墙上,强势热情地回应时若先的表白。 不过这份表白有几分是被逼无奈,也不过这份表白他等了多久。 但是光从时若先嘴里说出“喜欢你”这三个字,就能让谢墨赟激动地当场失控。 这份失控也表现在这个吻上。 时若先感觉自己快被谢墨赟吃进肚子里了。 舌尖勾连还不够,还要去攻掠时若先嘴里的空间。 时若先本就错乱的心跳更是跟不上谢墨赟亲吻的节奏,只能艰难地在空隙里喘.息,摄取一丝冬日空气里的低温。 谢墨赟的呼吸和体温,快要把他烫熟了。 时若先下意识抓住谢墨赟的肩头,本想推开,但后来又改为抓紧。 无人的巷尾,谢墨赟发疯地向时若先索吻。 这是他心里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两人心意相合的亲吻。 过去亲的无数次都没有这次更契合,连时若先的嘴都变得更加柔软甜蜜。 谢墨赟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直到他感觉到时若先身上多了两个不该有的东西…… 于此同时,时若先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狠下心推开谢墨赟。 “文武贝!” “先先……” “那你先问?” 谢墨赟低下头,“你胸前是什么?” 时若先羞涩一笑,挺起胸膛,让那两块软软的东西和谢墨赟亲密接触。 谢墨赟:“?” 为什么时若先的这个,软中带硬硬中带软? 时若先对他眨眼,“你摸两下。” “不合适吧……” “没事~你就摸吧!” 时若先拿起谢墨赟的手,按在自己胸上,“想吃你还能吃呢。” 谢墨赟还在畏缩的手在放上去的一瞬间放松。 像苹果,但不是苹果。 时若先从领口里拿出两个水蜜桃。 “你大头侄送的,我图省事就放在这里了。” 时若先瞬间又变回太平公主。 “呐,送给你吃。” 谢墨赟拿着两个桃,怀疑时若先是不是只想找个人帮他拿着。 暧.昧的空气还漂浮在四周,时若先红透了脸被风一吹就开始发凉,不自觉抖了抖。 谢墨赟伸手紧了紧他的衣领,又脱下自己的外衣。 少了一件衣服的遮挡,谢墨赟身上各种挂件的形状也更加清晰。 时若先低下头,看向自己视线斜下方,也就是谢墨赟的下.半.身…… “你这个是玉佩对吧?” 谢墨赟沉默。 时若先闭上眼,“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他前不久才摸了一手,现在手心又跟着发烫。 造孽啊。 没事摸人家大胯干嘛…… 时若先悔不当初。 谢墨赟咳了咳,岔开话题道:“你还冷吗?” 时若先本想说不冷,但话到嘴边,又改成“冷”。 谢墨赟看他两颊通红,伸手试了试时若先额头。 “嘶,怎么这么烫?” 时若先瞪了他一眼。 怎么好意思问,还不是你弄的。 谢墨赟攥紧他的手,又说:“手心有汗,应该不是发烧……要不要回去见见御医?” 时若先用力点头。 “我就为了见御医才说冷的。” 谢墨赟皱眉,疑惑道:“为什么要见御医?” 为了方便打掩护,谢墨赟把九皇子府上的御医都换成年轻一批的了。 其中有几个确实有些清秀…… 有一个清秀,还有胸。 谢墨赟抿唇,当即决定回去就把这御医辞了。 “我见御医,让他给开点让人阳痿的方子。” “养胃?” “意昂阳,无诶痿……” “治你?” “……文武贝你装听不懂吗?” 时若先没想到自己也有发出省略号的一天。 想来想去,还是轻易说喜欢搞的鬼。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文武贝肯定是到手就有恃无恐,开始装傻充愣了。 时若先拽起肩上谢墨赟的外衣,用力擦了擦自己嘴巴上亮晶晶的口水。 “我收回了,我不说了,你醋去吧。” 时若先甩下这句话,大步向前。 但出发的脚底还没落地,就又被谢墨赟拉了回去。 谢墨赟手握着时若先的肩头,眼神偏执。 “我听见了,你收不回去了,你说你喜欢我。” 时若先狡辩,“我说的说‘你喜欢你,行了吧’,我是被逼的。” “被逼的也一样,你就是喜欢我。” 时若先的嘴噘得可以挂钥匙,“你爱怎么想都行,反正我……” 时若先刚刚擦干净的嘴又被弄湿。 谢墨赟为了让时若先反悔,紧紧搂着时若先的腰,加倍用力亲他。 时若先被亲到面红耳赤、呼吸错乱、眼冒泪花,几乎快要断气才被放开。 谢墨赟喘.息着问他,“还收回吗?” 时若先眨眨眼,“收……” 谢墨赟又逼近。 时若先立马改口,一脸委屈地说:“不收了。” 心里骂的是:妈滴王八蛋,我服了,把我亲服了。 谢墨赟和他额头相抵。 “真的不收了吗?” 时若先点头,“嗯。” “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嗯……嗯?” 时若先点头改摇头,“没有。” 谢墨赟轻笑,“你不骂才奇怪。” “差不多行了,我不亲了。” 时若先用最委屈的表情说最硬的话。 谢墨赟看得心里发痒,“那你……亲我一下?” “文武贝你他——” 见谢墨赟又要低头,时若先赶紧用手挡住谢墨赟的胸膛,飞快在谢墨赟嘴边亲了一下。 “好了,我亲了。” “亲错地方了。” 时若先瞪眼又要骂他得寸进尺,谢墨赟就主动笑起来,“不逗你了。” “王八蛋。” 阳痿的方子,开定了。 文武贝,你的挂件再微微一石更以表尊重,就休怪虫虫我辣手摧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许愿 谢墨赟:我希望这个世界上,除我之外,再无男人练胸肌。 时若先:我希望这个世界上,姓谢叫谢墨赟的男人直接阳痿。 * 日六,成功! 昨天的红包等48小时到了一起发,现在回上章评论的还算数的。 第72章 时:王、八 拉彼欣本以为九皇子妃这么着急让她去买, 是非常想要一个孔明灯。 但当她辛辛苦苦买回来之后,九皇子妃反而一把直接塞到九皇子怀里,拉着她就要回府。 拉彼欣十分不解。 “九皇子妃不放孔明灯了吗?” 时若先头也不回, 拉着她一路向前。 “不放了, 我要回去睡觉了。” 拉彼欣赶上前几步, 看到时若先泛红的脸、亮晶晶的嘴,还有随着委屈神情一眨一眨的泪眼…… 她心里有个隐隐约约的想法, 但单单看时若先一个人还无法印证。 再偷偷扭过头再打量了谢墨赟几眼。 在她离开之前, 九皇子还不怎么说话,闷闷地跟在她和九皇子妃身后, 莫名感觉有些生气和沮丧。 但买个孔明灯的功夫, 九皇子的神情就截然不同了。 虽然九皇子还是抿唇跟在九皇子妃身后,但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感觉是在偷笑。 就和捡到天大的便宜似的。 拉彼欣警觉起来,九皇子还能从九皇子妃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没错, 肯定是她心里想的那样——九皇子把九皇子妃那样那样了! 拉彼欣眉头紧锁, “九皇子妃, 您刚才和九皇子是不是……” 察觉到拉彼欣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嘴上, 时若先立刻摇头否定。 拉彼欣将信将疑,“真没有?您和我还要遮遮掩掩的吗?” “真的没有, 我这嘴是刚吃梅子吃肿的, 不是文武贝干的。” 拉彼欣表情困惑, “原来是这样吗?” 时若先愣了。 “你以为呢?” “我还以为……九皇子妃您偷吃鸡腿, 九皇子不让您吃, 您才油着嘴哭哭啼啼的……” 拉彼欣颇为心虚地笑了两声,“原来是奴婢想得太复杂了, 还是九皇子厉害。” “我都说了不是文武贝干的……哎呀不是干的, 是亲的。” 时若先越说越乱, 嘴也麻着,舌头也快打结了…… 就是因为被文武贝亲的大脑缺氧,才让他思路混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时若先扭头,狠狠瞪向谢墨赟,张嘴用十分标准的口型说出“王”“八”“蛋”三个字。 谢墨赟双目含笑,对时若先生气的小表情十分受用。 被表白之后,哪怕被先先骂,也是开心地被骂。 而且先先一路走来,怀里还抱着他送的桃木枝…… 怀里孔明灯的一角被风吹的簌簌作响,谢墨赟弯起嘴角,和拉彼欣说:“今晚辛苦你跑前跑后了,你坐马车回去吧,我和先先要去别的地方,晚上让嬷嬷们不用等了。” 时若先的小雷达滴滴开始报警。 月黑风高夜,正是作奸犯科的好时候,文武贝要带他去哪? 一时间,时若先脑海里闪过无数本画本。 《俏寡妇与村霸山头爱》、《书生小姐树丛野食记》、《天被地床双修秘籍》…… 停留时间最长的当属孙答应与狂徒在宫中花丛里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时若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平平坦坦的胸——靠,他今天好像还真穿了一件红色的肚兜。 也是文武贝这个家伙准备的! 时若先听到谢墨赟逐渐靠近的脚步,下意识向后退。 “我可是正经人,在地毯上已经是最大限度了,你你你,你给我放检点些!” 每当时若先伶俐的口齿开始磕磕巴巴,谢墨赟就知道:这小家伙在强撑着假装自己不害怕。 但今天他特别想逗一逗时若先。 于是放慢脚步,眼神玩味地将时若先从头顶到脚下,一寸一寸打量了一番。 “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时若先被他看的全身起毛,捂住胸说:“你让我不害怕我就不害怕,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护着自己扁平的两个小馒头,感觉不对,又立刻拉起身上的披风,牢牢挡住自己的腰以及腰部以下的部位。 “我可是良家妇男,做不来你那种大尺度的挑战。”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时若先本就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两颗乌溜溜的眼睛写满不可置信。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文武贝,你的不近人情和冷漠寡淡呢?!” 时若先紧张地像个炸毛的小猫,拱起背对着谢墨赟哈气,但谢墨赟只觉得他可爱。 “对他们如此,可你不是他们啊。”谢墨赟轻笑,“你是我明媒正娶行了拜礼的妻子,做些该做的事情,有何不可?” 说话间,谢墨赟已经逼近时若先身前,利用自己的体型和身高差距,让时若先站在自己身体投射的影子下。 时若先倔强和他对视,嘴里嘀嘀咕咕地让谢墨赟“守点男德”,挣扎着最后的底线。 但是落在谢墨赟眼中,只有“真可爱,我娶的……”这种想法。 时若先自己和自己念叨了半天,发现谢墨赟压根没听后,索性一咬牙一跺脚,横着眼睛说:“那你要是一意孤行,那我也就没办法了,这么冷的天,你是一点不怕着凉。” “你同意了?” “我可没同意。” 时若先再三重申自己的清白,“我是走投无路,只能被迫同流合污……对于你这种视男德为粪土的人,我暂时无法拒绝,但是下次我绝对不让你近我身!” 时若先的神情比平时挑梅子还要认真,谢墨赟忍俊不禁,搂住时若先腰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失去重心的那一刻,时若先花容失色。 看着脚下景色不断缩小,时若先惊慌地搂紧谢墨赟的脖子。 哪怕谢墨赟不怕冷,他怕啊。 风吹蛋蛋冷,更何况挂件是肉做的,万一冻伤了怎么办。 但谢墨赟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个劲地向着京城更高处去。 看着熟悉的高塔,时若先彻底慌了。 那个塔楼那么高,上去之后躺在哪儿?都是石头躺下背都被硌出血吧。 时若先越想越害怕,身子紧贴着谢墨赟的身体。 谢墨赟仰头带着时若先继续向上,向着离月亮更近的地方去。 但时若先只能看到高度在不断上升,在谢墨赟耳边失声喊道:“文武贝,你来真的啊!我不行啊,我会着凉的!!” 谢墨赟刚才还有所收敛的笑意,此时已经不加掩饰。 在时若先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同时,谢墨赟笑出了声。 “你王八蛋啊,我真的不要,你还笑!” 时若先想捶他,但刚一伸出手,身子就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他眼下的地面距离现在也数百米远,要是掉下去,别说蛋蛋凉了,他整只虫都凉了。 谢墨赟看出刚刚那一晃把时若先吓到了,于是用力搂紧时若先的腰,让他和自己靠得更近。 可这一靠近,时若先心里本就滴滴作响的警报瞬间爆炸了。 他的小馒头,他的小挂件,还有他腰正中的脐钉,都和谢墨赟进行了一番接触。 虽然隔着衣服,但时若先感觉这些衣服丝毫没能把他和谢墨赟隔开,他好像连谢墨赟的体温都能感觉到,更别提谢墨赟身上的竹叶香味。 时若先愣住了,小幅度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人身安全第一,不能让自己的人掉下去,也不能让自己的贞操掉下去。 这一动,谢墨赟把他搂得更紧,单手环住时若先的腰,虎口用力地卡在时若先腰边。 “别乱动。” 谢墨赟淡淡加了一句,“再动你可能就要掉下去了。” 时若先气不过,张嘴对着脸侧谢墨赟的脖子咬上去。 时若先的牙齿一圈咬在上面刚好,但谢墨赟好像一点都不怕自己这么脆弱的地方被时若先咬着,依旧抱着时若先向上,最后稳稳地落在熟悉的塔顶木台上。 同样的阴历十五,但满月节的月亮大得像要取代太阳,月白色的光辉洒满人间,给夜幕下的京城变得柔和。 谢墨赟拍拍时若先的屁.股,“到了。” 时若先立刻捂着自己的重要部位弹走,瞪着谢墨赟说:“你今天太过分了。” “还有更过分的……” 谢墨赟拉住他,把重心不稳的时若先拉到身前圈住。 时若先后背阵阵发凉。 该来的还是来了…… 本来还想扭一扭再挣扎一下的时若先顿时老实了,伏在谢墨赟肩膀上,表情悲痛地说:“我是上了你的贼床了。” 谢墨赟失笑。 时若先又闭上眼,放弃自己最后的底线,小声商量道:“别的不说了,你……轻一点QAQ” 谢墨赟学着时若先骗漆世彦的语气,“用坏了就用胶水粘一粘,凑合着也行。” 说完谢墨赟眉目舒展,跟着就笑了起来。 时若先恼羞成怒,“你这人怎么这样,果然是得到的太容易就不珍惜了!用坏了怎么办!” 这个文武贝现在简直要翻天了! 强上攻就算了,还要到塔顶。 到塔顶就算了,还要用坏了粘一粘。 坏了之后粘一粘就算了,还要凑合着用。 时若先用身上披风把自己裹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恐怖故事里穿着斗篷的德古拉,神秘阴森又恐怖。 他板着脸,严肃地和谢墨赟说:“你别得寸进尺,除了我,谁也不能强迫我挂件营业!”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化身老北京鸡肉卷,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在很严肃地警告你!”时若先被他笑得气势全无,“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立刻收回!” 谢墨赟的目光忽然锁定在他身上,“小心!” 时若先下意识扑到谢墨赟怀里寻求保护。 谢墨赟也顺势搂住时若先。 被熟悉的香味包裹后,时若先安心了许多,但也不敢回头,生怕看到些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抬头和谢墨赟对视,小声问:“是什么啊?” 谢墨赟和他对视,墨色的眼睛里一个晕不开存在——是时若先自己。 时若先心跳漏拍,又问一次:“刚刚怎么了?” “别动。” 时若先立刻老实了。 谢墨赟修长有力的双手环着时若先的后背,下巴轻轻搁在时若先的肩上。 时若先的害怕转移从谢墨赟转移到身后,追问道:“刚刚到底是怎么了啊?” “刚刚……有点想抱你。” 时若先脸上通红,嗫喏着嘴唇给自己找回尊严,“你难道不是天天都想抱我?” “对啊,天天都想,每天每时每刻都想。” 尊严找没找回来不好说,但脸是更红了。 时若先感觉谢墨赟这厮越发没皮没脸,总是说些让他面红耳赤的话。 时若先清清嗓,小声说:“你少说这些话来哄我,我今天不营业。” 谢墨赟轻笑,“我逗你的,这上面这么冷,你会着凉的。” “嗯……算你有良心。” 时若先庆幸这个姿势谢墨赟看不到他的脸,否则他肯定又要笑话自己像苹果。 谢墨赟看着月亮,呢喃道:“今天的月色真美。” 时若先问:“真的吗?” “是啊,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看过最圆满最亮的月亮。” 时若先的声音幽幽飘来,“那你还不松开,我这样只能看到你的肩膀。” “……” 谢墨赟手忙脚乱地松开手,“不好意思我忘了。” 他扶着时若先安全站到自己身边。 这片窄窄小小的木台,已经承载了谢墨赟人生中最重要的两次转变。 上一次,是他向时若先表明心意。 这一次,是他逼着时若先向他表明心意。 强扭的瓜不甜? 也未必。 反正谢墨赟感觉他扭得瓜挺甜的。 时若先抬头看着月亮,眼睫都沾染了月亮纯洁的光,转头看着谢墨赟的眼里也闪闪发亮。 “满月节的月亮的确是好看。” 可能是月色太美,溶解了时若先刚才还满腔的羞愤。 在不经意间,时若先说话已经带上微笑。 无论看多少次,谢墨赟还是会因此晃了神。 一定是女娲偏爱,才能让一个男人生得这般美貌,像是洛神摇曳着出现在梦里…… 但这是他的皇子妃,是日日夜夜和他同吃同住的先先。 时若先还笑着,忽然手被拉住。 谢墨赟说:“我心悦你。” 时若先微怔,又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心悦你,我早早就心悦于你。我第一眼掀起你的盖头,就认定你是我要娶的人。” 时若先慌乱地看着脚尖,“我知道了,你别说了,这么多人……好吧这里没人,那你也不能说,万一这里有什么要修仙的精怪呢,让他们听见多不好。” “你不是说你表白一次很委屈,所以我现在加倍还给你:我心悦你、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谢墨赟的手指从时若先五指指缝中钻进去。 五指交扣的同时,时若先听见耳边传来郑重的声音:“我谢墨赟,心悦时若先。” 谢墨赟一次性说了个爽,时若先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先先,你还觉得委屈吗?委屈的话,我再说一次。” 时若先脸上的温度可以泡茶,立刻制止谢墨赟。 他怕他不赶紧说,谢墨赟会上瘾了一样继续说。 能看得出来,谢墨赟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在刚刚问他的时候,谢墨赟的语气里还有些期待。 今天晚上,谢墨赟的情绪大起大落,而在这时得到释放。 “真的不听了?” 时若先摇摇头。 “可我还想说……” 谢墨赟今天已经口头欺负赢过好几次时若先,此时更是不管不顾,搂住时若先,大力带着他转圈。 时若先被他摇地天旋地转,但“我心悦你”这句话不绝于耳。 同时反复出现在他眼前的,还有高塔下京城的夜景。 点点光亮在眼前打转,而似乎除了紫禁城,还有几个地方也灯火通明。 谢墨赟抱着时若先飞转了好几圈后稍稍冷静了下来,和时若先说:“过瘾了。” 时若先虚弱地挂在他身上,“你是过瘾了,我快过去了。” 他强撑着让自己别晕过去,问谢墨赟:“这几个一直亮着的地方是哪里?好像也不是皇子府什么的。” 谢墨赟瞥了一眼,轻描淡写道:“那边是来朝使者居住的地方。” “大使馆啊……” 时若先脱口而出后,忽然瞪大眼睛。 我靠! 来朝使者…… 皇帝虽病了,但还没死,所以他的生日还得大办特办。 那楼兰的人应该也都到了吧…… 想到之前谢墨赟说要让他回楼兰一段时间,时若先警惕起来。 谢墨赟是以为送他回老家了。 实际上,他真的有可能回老家。 只是这个老家回了,就回不来了。 谢墨赟今晚格外亢奋,时若先不敢保证自己如果和谢墨赟腻味会得到什么,但小命要紧…… 就当是为命卖身了。 时若先转头看向谢墨赟,清清嗓子,带上温柔羞涩的笑容。 “夫君,今晚的月色的确很美。” 谢墨赟用力眨眨眼,确认自己不是幻听。 时若先撒娇似的拽住谢墨赟的袖子,“夫~君~我这样叫你,你不喜欢吗?” 谢墨赟全身都酥了,“喜欢,只是你许久没叫我夫君了,一时有点不习惯。” “夫~君~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需要用称呼来表示亲密,你说是吗?” 谢墨赟点点头。 时若先举起手到谢墨赟肩头,一下下地画圈,“那我既然向你表白了,你就得好好对我。” 谢墨赟抓住他的手,“先先,别画了……” 这般甜言蜜语,谁受得了。 时若先含羞一笑,“那就不画了。” 反正已经画完了。 时若先刚刚悄悄发动了‘画个圈圈诅咒你’的技能,如果谢墨赟不好好对他,就让他一辈子袜子不成对、吃饭没米饭、挂件失灵。 但诅咒具体能不能奏效,还得看老天开不开眼,时若先自己说了不算。 谢墨赟握住他的手,许诺道:“你放心吧,我一直都告诉你:我会护得你周全,今日对着月亮,我定不会说谎。” 前面的话都让时若先感觉十分踏实。 但是后半句急转直下。 “你对着月亮不会说谎……” 谢墨赟微怔,“是啊,大启人都不会对着月亮说谎的。” “那你刚刚说要和我在塔上这样那样怎么办?” 谢墨赟沉思。 时若先担忧。 文武贝也知道不能对月说谎,这下好了吧。 谢墨赟犹豫地问:“那不然……就变成真的?” 时若先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老北京鸡肉卷,一口回绝道:“想都别想。” 谢墨赟无奈,只好对着月亮双手合十。 “对不起,今天的先欠着,天暖了再还。” 天上一颗星星亮了亮。 谢墨赟扭头说:“好了,月亮说它同意了。” 时若先沉默了。 看来他在月亮底下真的要收敛一点。 在大启真的是人在做、月亮在看啊。 而且他什么时候答应要和文武贝暖和一点再来的……! 时若先抬眼想和谢墨赟争论几句,但刚和谢墨赟对视,就被谢墨赟手里摆弄的东西分散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 谢墨赟扬起手里的油纸和木架子,“孔明灯啊。” 时若先伸手摸了摸,感叹道:“原来孔明灯是这样的…” 之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而且还是背景板似的飘过。 今天看到谢墨赟摆弄,好奇地看了半天。 谢墨赟熟练地把外面的纸罩用木支架撑起来,放好中心的燃油。 时若先眨眨眼,“还没写字呢。” 谢墨赟说:“楼兰的孔明灯要写字吗?” 时若先心虚地“嗯”了一声。 谢墨赟自然不会随时带着笔墨,举起拇指就要咬破。 时若先拦下他,“用石头也可以!” 他弯腰从地面捡了一块石头,让谢墨赟磨平了,在纸上划了划,也能写出一点印记。 时若先:“我找到的东西,让我来写吧。” 不用说,谢墨赟也会他。 但是时若先主动要了,就是有鬼。 时若先带着贼笑,拿着孔明灯转过身去,“你别看啊。” 谢墨赟默不吭声,时若先已经被自己的想法乐开了花。 他一边划,一边念:“王……八……” 但刚刚写完这两个字,谢墨赟就伸手拿过石块。 在“王”和“八”上分别加上宝盖头,再给“王”字加上一个点。 看着“王八”变“宝贝”,时若先不得不佩服谢墨赟。 有文化就是好,硬能把王八变成宝。 谢墨赟趁机在时若先脸边亲了一口,“你也是我的宝贝。” 时若先:拴Q。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把自己裹起来——德古拉来袭! 谢墨赟:好可爱一条老北京鸡肉卷。 * 哇,又是日六的一天! 我,超强! 最后写字的这个灵感来自一个网络上的动图,具体出处找不到了,在我微博能看到原图~ 第73章 谢:是你熟人? 点燃灯芯后, 谢墨赟拉着时若先的手,一起把孔明灯向上一推,顺着风就吹上了夜空中。 明月和群星之下, 这盏孔明灯徐徐上升。 夜幕低垂, 像是一片柔和的黑纱, 轻轻笼罩着所有庆祝满月节的人们。 时若先仰头看着,星月与灯就都坠入他眼中。 时若先带着笑容, 转头和谢墨赟对视。 这个场景美得不真实, 像是梦境。 谢墨赟眨了眨眼,不敢确会不会自己下一秒就会醒来。 时若先扑闪着睫毛, 同时笑着伸手指向天空中的孔明灯。 “文武贝, 你看,王八上天了。” 谢墨赟:“……” 好吧,他确定这不是梦了。 上一秒, 时若先还活蹦乱跳地比划着飞天王八。 下一秒就忽然顿住, 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受凉了?” “没有吧。” 时若先吸了吸鼻子, 又感觉自己鼻尖痒痒。 “啊啊啊阿——嚏!” 谢墨赟上前牵住他的手, 凉的。 “还说没着凉,再等一会就该发热了。” 时若先鼻尖和脸蛋都泛着不自然的粉色, 谢墨赟严肃道:“回府吧。” “可我还没看到飞天王八要去哪……” 时若先的抗议无效, 被谢墨赟伸手捞过来, 搂着跳下来木台。 时若先一边抓紧谢墨赟, 一边在谢墨赟耳边尖叫:“我说我要看飞天王八, 没说我要变成飞天王八……” 谢墨赟:“宝贝,是飞天宝贝。” 望着他俩逐渐变小的身影, 黑衣人心里只有两个字——完犊子了。 谢家老九已经不止是恋爱脑的问题了。 他在幕后辛辛苦苦多年, 终于培养出来一个卧薪尝胆、坚韧不拔、才智双全的皇子。 好不容易熬到东宫空缺、皇帝病重, 结果种子选手被和亲公主迷得五迷三道。 恋爱脑害人…… 他把手里截下来的孔明灯转过来一看。 豁然一行“王八(爱心)宝贝”。 黑衣人额头暴出青筋。 “简直是一脉相承,和他爹谢大蛋一个性格!” 余光看到紫禁城熄灭半个宫的烛火,黑衣人抿唇。 他叹了口气,似乎是无可奈何,把手中孔明灯向上一推,蓄力向塔下而去。 人生无常,即便是那么偏执疯狂的人,也要面对生老病死…… “哎呦我草,我的脚!” 黑衣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单脚绷着往下一级一级地跳。 * 紫禁城内,乾清宫中。 驱邪和安神的艾草熏出阵阵白烟,进进出出的仆人们被熏得难以呼吸,但还是不敢咳出声来,面色凝重地为皇帝送上汤药。 “拿走,朕不喝。” “陛下,您不能拿龙体开玩笑啊。” “朕说了不喝就是不喝,你拿朕的话当耳旁风吗?!” 被呵斥的太监乃是宫中资历最高、跟着皇帝最久的刘阐玉。 此时他都被皇帝骂得抬不起头来,宫中仆人更是面色凝重。 他们的皇帝喜怒无常,但往日还有政事处理,不常回宫。 如今病了,成日躺着也能刁难身边仆人。 后宫娘娘们倒是频频来求见。 但除了丽贵妃,皇帝几乎谁也不见。 刘阐玉观察着皇帝的面色,小心翼翼道:“陛下,可要请丽贵妃前来?” 皇帝皱眉,“让她来了无数次,也没引到他来……算了,让丽贵妃在宫里好好歇着吧。” 说完这话,一向杀伐果决的皇帝居然露出近似于挫败的表情,靠在枕头上陷入沉思。 良久,他和刘阐玉说:“去乾清宫还有紫禁城各个宫闱的树上找找,看有没有人挂在上面。” 刘阐玉还没来得及领命,忽然从窗外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声响。 皇帝黯淡的目光燃起幽幽的光亮。 “宫里的人都出去。” 他等的人,来了。 * 皇帝斜靠在盘龙绣凤的枕头上,周身各种金碧辉煌的用具,更显得他面色如纸,褐色的眼睛黯然无神。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皇帝不为所动。 直到清朗英气的声音响起。 “我还以为你已经要死了,我想来给你收尸,没想到来早了,你还是半死不活的。” 皇帝轻轻抬起眼,和眼前穿着一袭黑衣的男人对视。 他们两人都已经不再是意气奋发的年纪。 但是一个养尊处优,一个天资惊人,看上去都远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 皇帝面容如冰,病容更显得面无血色,只剩下骨子里的暴戾和冷漠。 “为了等你,我也不能轻易死了。” “谢大蛋,你别等我,你早点死。” 黑衣人毫不留情,坐到皇帝对面熟稔地为自己倒茶。 听到这个熟悉的昵称,皇帝强撑着笑了笑,这一笑就扯得他胸口发痛,连着咳了好几声。 查字,被他认成大旦,这一叫就是许多年。 但黑衣人无动于衷。 皇帝自嘲地勾起嘴角,“燕儿,你与我好歹也夫妻一场,见我要死,你就一丁点都不在意?” 黑衣人发飙,“当”一声把茶杯磕在桌上,来到龙床边揪起皇帝的衣领。 “和你说了无数次,叫我彦祖,不要叫我燕儿,谢大蛋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皇帝不知是气还是高兴,笑容更加猖獗。 黑衣人松开手里的衣领,皱眉说:“你是真的疯了。” 但他的手还没拿开,就被皇帝握住。 “燕儿,我要是不疯,怎么会被你骗了那么多年?” 黑衣人抿唇,“我是彦祖,不认识你说的什么燕儿。” 皇帝粗糙的指腹轻轻揉搓着黑衣人的手背,眼神凝视着他,“你和以前一样,像是永远都不会老。” 黑衣人眼睛闪烁,本是一双多情浪荡的桃花眼,但是对着皇帝就只剩不耐烦。 皇帝手上用力,让黑衣人靠在他胸膛前。 “燕儿,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来看我?” “我说了,我来看着你死。” “看着我死?你当真有这么恨我?” 皇帝果决地从枕下拿出一把匕.首递到黑衣人面前。 “你拿好了,往我胸口捅,死在你手上总比病死强,但是我谢查到了三生河边都不会忘记你,我会等着你来,一起再转世投胎。” 皇帝帮黑衣人把五指握紧,用力攥住锋利的匕.首,目光阴鸷。 “来啊燕儿,捅死我。” 黑衣人咬牙,“你要不要脸,谁要捅你!你宫里那么多人,找她们去。” 想到皇帝后宫佳丽无数,连皇子都从一排到十一,黑衣人更是怒火包心,“当啷”一声把匕.首扔到地上。 “谢大蛋,谁有功夫陪你在这演爱而不得所以发疯的戏码,你个当皇帝的不忙,我一个小喽啰还忙着有事。” 皇帝抬起眼,“你要走了?” 黑衣人默不作声,崴过的脚隐隐作痛。 “你下次要来,就从正门进,没人会拦你。” 想到燕儿蹩脚的轻功,皇帝眼底浮现一抹温柔,“我都让你好好学,但你从不听我的话,过去还有我接着你,现在好了…” 想到自己无数次窘迫。 还有三番两次挂在九皇子府的树上,和大黄狗对视。 黑衣人咬牙切齿。“闭上你的狗嘴。” “燕儿,我这张狗嘴也亲过你无数次…” 黑衣人转身就走。 皇帝一边痛得皱眉,一边对外大喊。 “来人,送燕妃出宫。” 黑衣人怒不可遏地转身,“我说了,不许叫我燕儿,也不许再叫我燕妃。” 皇帝挑眉看他,“那我叫你老婆?宝贝?” 死不悔改的语气和表情,黑衣人伸手给他一耳光。 “谢大蛋你闭嘴。” 皇帝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指印,他撇着头,但还在笑。 “你打我都比以前下手轻了,怎么了,看我快病死了,你忍不住心疼我了?”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真是门被核桃挤了才来看你。” “宝贝,是脑袋被门挤了。” “你滚。” 自从他从宫里离开,谢查就在发疯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黑衣人又想扇他,又怕他爽。 而宫外的人刚刚听到皇帝的声音,已经赶进宫来。 听到阵阵脚步声,黑衣人狠狠瞪了一眼谢查,“谢大蛋,等你死了我再来看你。” 谢查笑笑,“我知道你不会的。” 刘阐玉的声音已经出现在屏风外,“陛下,唤奴才有何吩咐。” 只听“吱呀”一声。 刘阐玉警惕道:“什么声音?” 谢查看着被合上的窗户,回答道:“朕的燕子飞走了。” 想到他来去时微微坡着的脚,谢查说:“去,找人把宫里所有靠墙的树都砍了。” “一棵不剩?” “一棵不剩。” 刘阐玉就要去办,谢查又叫住他。 “乾清宫的不要砍,留一棵。” 他的燕子笨得很,要是挂在宫里的树上,方便以后抓人。 刘阐玉弯腰伺候着皇帝,眼前只能看到皇帝的双手重叠在腹前,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手背。 “陛下这么高兴,可是那个人回来了?” 皇帝不答,但是周身的空气都温和了许多,一边轻轻笑着,一边在嘴里呢喃着:“谢大蛋……” 这是什么大不韪的称呼? 刘阐玉下意识抬起头,忽然见到九五之尊的脸上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顿时吓得魂都飞了。 “陛下,您的脸!” “无碍。” 老婆打得,爽。 另一边。 某·彦祖·黑衣人气冲冲地从紫禁城的树上下来,心想着,总得找个机会再给狗皇帝一耳光。 什么人啊,知道自己只能翻墙还种这么多树。 真狗。 现在好了,两个脚都崴了。 当他第二天出现在谢墨赟面前的时候,还要强忍着脚痛,提点这个因为皇子妃感冒就推掉接见来使的恋爱脑。 黑衣人放出狠话:“九皇子要是真的被爱牵绊住手脚,就不用再去争夺皇位了,你已经没有斗志,何必去争?” 谢墨赟沉思良久。 轻轻点头,“行。” “……?” 黑衣人抓狂,“我是让你不要上别人的激将法,但我的激将法是为了你好啊!” 谢墨赟抿唇,“先先的事情是第一位,其余的……我都放下了。” 黑衣人深呼吸,让自己稳住。 这个性格随他爹,习惯就好。 不仅脾气像,声音也像。 黑衣人在心里痛殴谢查无数次,继而让步道:“好,这次就算是给你放假,你好好照顾九皇子妃,但下不为例。” 谢墨赟点头,“那我走了。先先还在床上,我已经离开了十分之一柱香,实在担心。” 十分之一柱香……怕是香头都没点燃。 “哎,算了算了,我劝不到你,你快走吧。” 但在谢墨赟走之前又被叫住。 “叫我一声彦祖呗。” 谢墨赟不解,皱眉唤了一声,“彦祖?” “舒服了。” “?” 这个声音和谢大蛋一样,听着就舒服多了。 黑衣人摆摆手,“你快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谢墨赟已经消失。 “操,真的一会功夫都等不了……” 黑衣人默默嘀咕了几句,又嘿嘿一笑。 “彦祖,彦祖,我本人可比彦祖帅多了。” * 回到屋内,谢墨赟还有些不明白。 “彦祖……?” 时若先抽着鼻子躺在床上,听到谢墨赟呢喃自语,立刻应声。 “叫我干嘛?” 谢墨赟挑眉,“我叫的不是你啊。” 时若先咧嘴笑,脸红得像苹果也不妨碍他自恋,“你叫的不是彦祖吗?我就是彦祖啊。” 谢墨赟凝神,“彦祖是楼兰很出名的人?” 时若先思考了一番,“算是吧,和你们这里的城北徐公一个级别。” 谢墨赟挑眉,原来那人也是楼兰的? 但还没来得及深思,时若先又打了个喷嚏,谢墨赟只想着帮他温水,别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喝点热糖茶,加了糖还有一些药,你喝了就好了。” 谢墨赟本以为要哄半天才能哄下去,但是时若先捧着茶碗就一干而净。 “夫君对我真好~” 时若先感冒后鼻音浓重,说起话来像是撒娇一般。 左一句“夫君真好”,右一句“离不开夫君了”。 来回说那么几遍,谢墨赟感觉自己走路都踩在云上,飘得很。 时若先趁谢墨赟转身的功夫,赶紧吐出舌头。 苦死虫了。 但他还得趁机和文武贝立虫设。 虫虫会撒娇,男人魂会飘。 玫瑰小虫的至理名言不能丢。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离开夫君就完全失去生活能力的娇妻一枚,这样就能让谢墨赟无法送他回楼兰。 时·计划通·娇妻·若先对谢墨赟说:“夫君,我想吃话梅,可是我的手好软,没力气了。” 谢墨赟又飘着来喂他吃梅。 而这时,熊初末前来通报。 “九皇子,有外使到府上拜访。” 谢墨赟手里还拿着梅子,皱眉道:“我知道了。” 时若先嗷呜一口自己把梅吃进嘴,问:“什么外使啊?是小西八还是小日子过得很不错的霓虹啊。” 谢墨赟拿起手帕擦了擦指尖,淡淡地回答说:“楼兰。” 时若先愣住。 那这不是……出现就会让他露馅的娘家人吗? 时若先脑子里的报警器滴滴滴地响,连忙虚弱地拉住谢墨赟的衣袖,软着声音说:“夫君,我好不舒服啊,你能不能多陪陪我?” 时若先脸上泛着酡红,眼里泛着生理性的泪光,水润的嘴唇轻启,像是在邀吻。 时若先伸出手,有意无意地在谢墨赟面前晃悠。 “哎呀,人家的手都好冷,怎么没人一把握住。” 时若先本想找个腹肌暖暖手,但是考虑自己现在是病号人设,只好收敛一些。 五指纤纤,指尖被豆蔻染成红色。 这是时若先特地做的华妃摸脸甲,又粉又透亮,达到清纯绿茶的效果。 时若先的目标是做了此甲像华妃一样勾住四大爷的魂。 谢墨赟逃不出时若先的准备,立刻把时若先的手捂住。 “还冷吗?” 时若先往谢墨赟肩上一靠,带着身上的香气一起半卧到谢墨赟怀里。 “夫君在,我就不冷。” 谢墨赟刚才还是飘在云上,这时已经从云层飘到外太空。 要不是天生性格比较稳重,可能这时候魂都已经飘出银河系。 时若先伸手挽住谢墨赟的胳膊,牢牢把他留在身边,这样就把谢墨赟去见楼兰使者的机会彻底消灭了。 但时若先怎么也没想到,谢墨赟不去接这群人,他们会主动进到府里。 时若先看着一群陌生人站在卧房外,头皮都麻了。 为首的是个穿着青色衣服的深肤色青年,浓眉大眼地看上去颇为英气,站在拉彼欣面前,整整高出两个头。 但更吸引时若先的还是他那一身花孔雀一样的装扮,穿金戴银的很是贵气。 他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楼兰话,作为全府唯二楼兰人之一的拉彼欣正在和他交涉。 但是在交涉过程中,说着说着,这人还掏出一坨金子直接塞到拉彼欣手里。 拉彼欣急得跺脚,又把金子塞了回去。 看到时若先和谢墨赟出来,拉彼欣的眼神四处飘忽,唯独不敢落在时若先和谢墨赟任意一人对视。 而时若先眼里只有那块金灿灿被拉彼欣推来推去,闪得他眼睛都挪不动了。 这是什么来头啊? 我在楼兰老家还有这样的土豪朋友吗? 时若先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视线不小心和他碰上时,这土豪的两只眼睛瞬间像电灯泡一样亮起来。 时若先被这莫名炽热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这么看着我干嘛……莫非是从楼兰跑来讨债的?! 时若先向后退了半步,直接撞到身后谢墨赟的怀里。 谢墨赟扶住他,低声问:“见到楼兰来使高兴到站不稳了?” 时若先挤出笑容,“是啊,好久没听到家乡话了,好亲切啊。” “那你翻译给我听听,他们说的什么?” “……” 谢墨赟默默等待着,时若先假笑着回答:“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思密达……” 谢墨赟挑眉,发出一个语调上扬的“哦?” 时若先眼看糊弄不过去了,立刻摆出一副柳若扶风娇弱无力的模样。 “哎呀,夫君,我忽然有点头晕。” 再配合着抽抽鼻子,咳嗽几声。 谢墨赟瞥了瞥对面那强装镇定,但拳头已经捏紧的男子,轻声和时若先说:“去床上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 说着就把时若先打横抱起来。 时若先突然被扛了起来还想推一下,但是忽然和表情骤变的黑皮楼兰来使对视,只能继续装娇弱,小虫依人地靠在谢墨赟肩上。 楼兰来使眼睁睁看着时若先被带走,焦急上前道:“昧分采,某猴挂注雷啊!昧——分——采—!” 时若先警觉。 这两句听着有点耳熟,好像不是听不懂。 但谢墨赟二话不说,脱了时若先的鞋就把他放到床上。 他把时若先卷进被里的动作熟练老练,就像从业五十年的老师傅打包老北京鸡肉卷那样。 此时被窝里的余温还没散,被卷进去的时若先舒服地哼哼唧唧。 谢墨赟低头问他:“见到故人这么高兴?” 时若先立刻从舒服的哼哼唧唧改成难受的哼哼唧唧,抓着谢墨赟的手说:“没那么高兴,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现在已经是半条大启人了。” 谢墨赟:“……” 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 也不该是半条人。 时若先眨眨眼,和谢墨赟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墨赟往时若先手里塞了一包蜜糖梅,“你先吃,我去处理,马上回来。” 这时,拉彼欣越过屏风来到床边。 “九皇子,楼兰来使们说今日多有唐突,等九皇子和九皇子妃休憩好了再来拜访。” 谢墨赟抿唇,“我去送送,你在这里‘陪’着先先。” 时若先:“那你快去快回啊。” 谢墨赟和这群来使呆的越久,他暴露的可能就更大。 好就好在这场感冒来得正巧。 时若先一咳嗽,谢墨赟就担心得不得了。 要是能这样留下谢墨赟,也算是因祸得福。 时若先佯装虚弱,对谢墨赟笑笑。 “你忙要紧,我没关系的。” 话已至此,谢墨赟再不懂就很难上道了。 谢墨赟:“你老实一点躺好,我很快回来。” 时若先“嗯”了一声,乖得不得了。 等谢墨赟离开,时若先又盘算着从拉彼欣这里恶补一点楼兰语。 他回想着刚才那个奇奇怪怪的来使说了什么。 “小欣,那个……‘猫好挂住泪’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啊,就是好想你啊我的意思。” 时若先了然的点点头。 拉彼欣的倒装句翻译过来应该是我好想你啊。 楼兰那边民风热情,这么说也正常。 看来这个人是原主在楼兰的老熟人啊。 “那‘昧分采’呢?” 拉彼欣脸色一变,奇怪地看着时若先。 “九皇子妃您这是……真的不懂?” 时若先迟疑,“我应该懂吗?” 拉彼欣愣住,继而说:“九皇子妃您不用试探奴婢,奴婢胳膊肘是向着您的绝对。” 她警惕地看向四周,确认门窗都关好后,走到时若先身边,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您放心,就算九皇子逼问奴婢,奴婢也绝不会和九皇子说您在楼兰还有个未婚夫的。” “我当是楼兰来的债主呢……原来是未婚夫啊。” 嗯? 等一下。 未婚夫? 什么未婚夫? 时若先手里的梅随即落下,咕噜咕噜地从被单上滚到一双黑靴边上。 时若先僵硬抬起头,和谢墨赟对视。 “嗨夫君,好巧啊。” 谢墨赟挑眉,“在我们的卧房里看到我,是很巧啊。” 时若先脑子还被“未婚夫”三个字震得嗡嗡响。 这三个字怎么看都是会把谢墨赟惹毛的样子…… 时若先咸鱼一样靠在枕头上,小脸发白。 装病的计划都不用上了,可以直接快进到躺板板了。 “夫君,我现在手脚冰凉,有没有胸肌大的给我暖暖。” 横竖是没出路了,现在再不留点遗愿的话,时若先怕自己以后都留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让我看看老家派了哪个铁子来看我? 谢墨赟:怎么样,是熟人吗? 时若先:熟,熟得发绿啊文武贝。 * 今天眼睛好痛,只能日五,日不到六了。 明天朋友过生日,争取日三(争取失败了TUT)。 所以今天和明天的章节(72和73章)留言都能有红包,还是一样的48小时内都可~ 后天(11.18)继续日六挑战~ PS:关于皇帝的副CP,之前写的版本是和丽妃有条感情线,后来为了剧情就改掉了,之前相对于的剧情也改过了,现在的皇帝就是不爱去后宫、成天忙着政事,丽妃的维多利先的秘密拿去了也没用,自己和后宫姐妹一起欣赏。 这对副CP也不会写很多,主要作用是推动剧情,促成谢墨赟上位后的全员HE结局。 至于黑衣人到底是谁……其实我前文写到过他,能不能发现就看你们看文细不细心了~ * 这章又修了未婚夫的人设,还有一些小细节,11.20留。 第74章 谢:帝迦是谁 谢墨赟握住时若先的手, 语气温柔。 “怎么了?” 但拉彼欣和时若先就像两只鹌鹑。 虽然表情淡定,但畏缩的姿态已经出卖了现在的心情。 要是真出事,被当成公主娇养的时若先未必比勤快做活的拉彼欣跑得更快。 时若先跑也跑不掉, 索性躺在床上。 想着要是谢墨赟真生气了, 他自己直接躺下, 或许能在态度上让谢墨赟少点醋意。 时若先裹在被里,冒出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来。 “我都已经这么自觉了, 你不会再变本加厉地欺负我了吧?” 谢墨赟看了一眼强忍着哆嗦的拉彼欣, 又看了一眼时若先。 “你们……做什么坏事了?” 谢墨赟下意识去寻找熊初末的踪影。 看到谢墨赟这个反应,时若先和拉彼欣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都暗自松了口气。 如果文武贝没听到他们刚刚在说什么, 那问题就不大了。 我活了! 时若先瞪大眼,煞有介事地和谢墨赟说:“我承认我刚刚让小欣给我喝了一口凉水,但我也是燥地受不了才让她给我倒的。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不要找小欣的麻烦!” 说完还开始捂着胸口咳嗽。 一开始是装模作样, 但是咳了几声就发现是真的有点难受, 渐渐地停也停不下来。 谢墨赟松开眉头, 关心道:“还好吗?” 时若先一边咳一边摇头。 谢墨赟垫好枕头,扶着时若先坐起来, 大手轻拍时若先的后背。 又喂给他一点温水, 才让时若先慢慢止了咳。 时若先眼冒泪花, 虚弱地靠在床上, 眼巴巴地十分委屈。 继感冒之后, 现在鼻子也不通气了,只能张着嘴呼吸。 灌了一肚子凉风, 时若先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开始凉了。 “文武贝, 我感觉我快不行了。” “不许乱说。” 谢墨赟皱眉, 帮时若先把胸前的被子角塞好。 “哪里不舒服?” “脑袋疼,腰疼,腿疼,手疼,牙也疼,哪哪都疼。” 谢墨赟抬眉,“这么严重?还是请御医来看看,抓两副药就好了。” 时若先拉住他的衣角,“别别,我不要吃药,你陪陪我我就好了。” 他现在一不能让自己好起来,二不能让谢墨赟离开自己。 怎么也得想办法耗到楼兰那边的人走了再说。 时若先搂着谢墨赟的隔壁,继续演着娇妻剧本。 “giegie,有你在我就不疼了。” “夫君,你比被窝还暖和,你抱着我,我就感觉特别舒服。” “我真是好运气,遇到像你这么好的夫君。” 时若先一头扎进谢墨赟怀里,顺便偷偷感受一下竹叶香的胸肌。 谢墨赟犹豫地摸了摸时若先的额头。 “先先你……果然发烧了。” 说了半天胡话,原来是因为烧糊涂了。 谢墨赟抿唇,让拉彼欣传御医来。 时若先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浑身发热,脑子也像一团浆糊,被谢墨赟打包塞回被子里。 谢墨赟和他说:“你脑袋里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我叫御医给你开两副不苦的药,等你睡醒了喝。” 时若先点点头,两只眼睛傻傻地看着头顶的床幔。 “文武贝,我是不是烧傻了,怎么感觉脑袋钝钝的。” 时若先伸手,发现既不见自己的华妃摸脸甲,也不见手。 “呜呜文武贝,我发烧烧瞎了,我怎么眼睛看不到东西了?” 谢墨赟的声音帮他稳住心神。 “叽叽别闹,你娘病了。” 谢墨赟一把将罪魁祸首拎起来,看到叽叽高清版的白色纯欲内衣悬浮在他头顶。 叽叽伸着爪子颇为不满。 时若先生病时的反应都变迟钝了,好一会才从被叽叽盖脸这件事走出来。 现在才想起来反驳谢墨赟的措辞,软绵绵地发出抗议:“有奶才是娘,我不是你的娘,你的娘另有他人。” 谢墨赟轻笑,“不是你喝醉了要给它舔毛喂奶的时候了?” 时若先红着脸,“就是喝多了神志不清才让它舔奶喂毛,换平时就不这样了。” 叽叽看着时若先的眼神都变了。(叽叽是猫,是猫,是猫) 四脚兽,动词不能随便换啊。 舔和喂都是吃的动作,但使用不当,一脚油门才晋江文学城闯出去了啊! 谢墨赟目光渐渐挪到时若先胸前,然后死活不动了。 时若先把自己裹紧了,毫无力度地瞪眼看向谢墨赟。 “你可别闹,叽叽的娘病了。” 谢墨赟亲了亲时若先的额头,“别胡思乱想,好好睡吧,叽叽还等着娘起来一起玩。” 时若先点点头,稀里糊涂地就睡着了。 谢墨赟把还跃跃欲试的叽叽抓起来。 “你娘在睡觉,不许乱来。” 然后带着它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门。 拉彼欣直面遇到谢墨赟,低下头的瞬间额上冷汗滴到地面。 “九皇子安。” 谢墨赟抿唇,“我素日里对你还算宽容,你是否同意?” 拉彼欣点点头。 “我也不用你为我做什么大事,只是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做……” * 等时若先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 他一睁眼直接看到谢墨赟,本来还朦胧的睡意顿时消失。 谢墨赟本来有一堆要外出解决的公务,但因为时若先病着就都全推了,留在府上卧房里批阅折子。 在时若先这个角度看他,发现谢墨赟低头拿笔的姿态比过去更加成熟。 现在的谢墨赟比几个月前的九皇子稳重许多。 谢墨赟完成从青涩到成熟的过渡期,整个人都散发着独特又强大的气场。 时若先想了想,可能这就是侧漏的王霸之气。 之前可能是受到原著的影响太深,时若先总感觉谢墨赟冷冰冰的。 现在重新审视谢墨赟,的确要比之前看上去好相处一些。 现在说句号越来越少了,不仅会主动说话,还能发起话题,私下和时若先的话也不少。 就连骚话、情话以及脏话等技能点都有所提升。 时若先豁然有种帮助哑巴复健的成就感。 这个闷葫芦哑巴本来还在时若先心里危险分子那一类。 现在谢墨赟已经从这个范围里拎了出来,进入潜在危险分子的行列。 但这个潜在危险分子已经和自己同床共枕三个多月了。 四舍五入是小半年。 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小半辈子了。 时若先的挂件都和文武贝见过好多次了,以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算了,将就着过吧。 现在不知道打楼兰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未婚夫,搞得时若先一头雾水。 要是被这个不知道来路的未婚夫发现自己不是本尊,还不如和潜在危险分子睡在一起来得安全。 时若先抽着鼻子,翻身从床底下摸出托拉彼欣从书店淘来的最新画册。 最近时若先学了不少字,看着封面研究了半天,终于把每个字都能读通顺了。 “大启最年轻画师‘虫瑶在世’根据亲身经历改编、年度皇室催泪巨作:《回宫的诱惑之被皇帝强娶又被抛弃的男妃》……” 时若先满头雾水。 这是啥?大启也有品如和艾莉吗? 时若先抱着学习的态度翻开第一页,只看前几段就被吓到瞳孔地震。 【我虽穿着裙子带着珠花,但我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新婚夜……那个穿着龙袍的男人不顾一切拥抱了我,然后……一段虐恋开始。】 配图上,一个人正对镜梳妆。 五官样貌都有些熟悉。 时若先看着配图和文字,越看越感觉不对劲。 什么大启本土化的豪门微疼痛爱情故事? 总感觉这本书在点我啊…… 时若先小心翼翼地举起书,把书中皇帝配图的脸和谢墨赟放在一起,左右对比一番…… 这鼻子! 这眼睛! 这嘴! ——果然一毛不一样! 时若先大松一口气。 就说嘛,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怎么可能真的有人和他一样男扮女装嫁给皇帝。 如果真有这种事,那时若先就相信男人可以生孩子。 时若先默默在心里发誓,再抬眼时,发现谢墨赟已经放下笔,和自己对视着。 “醒了?” 时若先点点头。 谢墨赟笑笑,“还难受吗?” 时若先摇摇头。 “那我们可以聊点正事吗?” 时若先点着摇了摇头。 谢墨赟眉开眼笑,但是时若先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谢墨赟:“别紧张,其实也就是一点小事……” 时若先心里警铃狂响。 谢墨赟说反话就是副表情。 时若先扶住自己的额头,虚弱地说:“不行,夫君,头晕……” 谢墨赟放下笔,“不要紧,我帮你揉揉。” 等他把时若先捞到怀里,双手按在时若先的太阳穴上,时若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完了呀! 自己把脑袋送到文武贝手里了。 这要是惹到文武贝,岂不是凉得很快? 这个冰凉的世界,只是时若先靠着的胸肌是热的。 谢墨赟一边温柔地帮时若先揉着,一边低声问:“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时若先全身僵硬,闭上眼睛深呼吸好几次,才和谢墨赟说:“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谢墨赟的动作放慢。 “其实在喜欢雌父还是雄父之间,我更喜欢雌父。” “……”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时若先抿唇,再度挣扎起来。 “好吧,其实我一直都是咸豆腐脑党,甜豆腐脑真的不好吃!” “……” “还不是这个吗?我知道了……如果你、熊初末、漆玉行等等等人一起掉水里,我一个都不会救,因为我不会游泳,但是我会叫县衙把你们捞上来。” 谢墨赟忍无可忍,“够了。” 时若先眨眨眼。 他是有些烧糊涂了,但是有些事情是坦白从严抗拒从宽。 在谢墨赟没有摊牌之前,时若先坚决不会亮出自己的底牌。 “你就不想主动和我聊聊‘帝迦’吗?” 时若先愣了两秒,摸不到头脑。 但谢墨赟表情严肃,时若先努力想了半天。 谢墨赟:“慢慢想,我不急。” 时若先:老人、地铁、手机,唱出:“我滴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谢墨赟默默磨牙,“不许唱歌。” “什么滴?什么加啊?我滴家也是,迪迦奥特曼也是啊。” 时若先一脸无辜,实在不知道谢墨赟想问什么。 谢墨赟悄悄把时若先搂紧,确保时若先一会无法挣脱和逃避。 “世界上的帝迦是很多,但是在楼兰当你未婚夫的帝迦只有一个。” 时若先沉默良久,憋出一句:“在我律师来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你也可以用唱的。” 时若先愣住。 “文武贝你怎么学成这样了?” 谢墨赟说:“你刚刚还唱他的歌了。” 时若先百口莫辩,对这种老黑陈醋无法沟通。 只能酝酿一下,重新唱:“在~我~律~师~来~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谢墨赟紧抿着唇。 时若先知道,这一关要是过不去,恐怕谢墨赟要大开杀戒。 但他也什么可说的。 时若先可以是被告的爱情骗子,也可以是原告。 什么未婚夫,他也是一分钟前,从现任老公嘴里听到未婚夫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登基以后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东三省除名大启。 时若先:???这么大一块地不说不要就不要了? 谢墨赟(倔强):这个地方的口音我不喜欢。 * 上一章的结局增改了一些。 这一章只有三千字,今天也就只有这么多了……细算下来就是欠了三章评论的红包,那就是从73-75章在48小时内留言都有红包。 果然,做一个懒狗也要付出代价。 第75章 谢:黑化中…… 拉彼欣满心不安地敲响门时, 卧房里并无人回应。 但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就在屋内…… 她心一惊,难道九皇子这么快就对九皇子妃下手了? 拉彼欣在门口来回踱了三趟,还是放心不下, 悄悄把耳朵贴在门上, 听着屋内的动静。 起初还没有说话的声音, 只有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 拉彼欣凝声听了许久,都打算继续敲门时, 忽然听到时若先的声音。 “唔……文武贝, 你!” 时若先感着冒,说起话来鼻音浓重、黏黏糊糊, 像个被烘化了的蜜豆糕。 但连成句子的话只有刚刚那一声, 剩下的都像是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哼声。 在这期间还穿插着隐隐约约的呼吸声,还有衣服摩擦的声音。 拉彼欣咬着手指,脑海里闪过各种画本内容。 跟着时若先这段时间, 拉彼欣对这些狗血内容也深入了解了一番。 想到谢墨赟和时若先之间的实力悬殊, 拉彼欣感觉自家皇子妃已经快被玩坏了。 不能放任九皇子欺负九皇子妃啊…… 拉彼欣屏住呼吸给自己打气, 打算再敲一次门试试。 “九皇子, 奴婢有要事相报。” 但这次很快得到谢墨赟的回复。 “进。” 拉彼欣一时间拿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屋内四处无人, 只有床幔上有两人的剪影。 两个对比鲜明的形体, 一个颀长健壮, 另一个身形纤瘦, 一目了然分别是谁。 时若先单薄的腰身被谢墨赟修长有力的胳膊揽住, 透过影子都可时若先现在的局促和紧张。 随着拉彼欣的脚步,时若先推谢墨赟的动作越大, 但谢墨赟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在他脸侧耳语几句。 不知谢墨赟对时若先提出什么要求, 拉彼欣只听到时若先的回复。 中气不足但态度坚决的四个字—— ——“你王八蛋。” 伴随着床幔随风摇曳的互动,空气漂浮的暧.昧气息随之传播开来。 拉彼欣脸上一红,不敢再靠近,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画面。 但她还不是屋里心跳得最快的。 时若先只能看到床幔之外,拉彼欣站着的影子,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去。 谢墨赟这个王八蛋偏偏还死皮赖脸地搂着他不放,大有做无赖的潜质。 时若先妥协:“你把我松开,我亲你就是!” “什么事?” 谢墨赟看着他,嘴里却在和拉彼欣说话。 “九皇子,丞相府送来请柬,柳丞相想和您见面…” “听不见,你靠近一点。” “啊?” 拉彼欣愣住。 这还能再靠近吗? 时若先也急了,焦急地看向帐子外,拉彼欣的影子已经越来越近。 谢墨赟不慌不忙,甚至要主动撩开帘子。 时若先伸手拦住他,随即凑上去,在谢墨赟嘴巴上亲了一口,又触电似的离开。 “好了吧?” 谢墨赟挑眉,改撩开的动作为捏紧帘子。 他对拉彼欣说:“以后后柳家的事都不用来告知我,我当时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只是他们没抓住,贬官和流放都是他们应得的下场,现在求我太晚了些……” 说着,谢墨赟的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时若先身上,淡淡地说:“换作过去,兴许我会心软,但现在我不会。” “是。那十一皇子那边……” “一样,让他自己去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反思去吧。” 这种淡漠的语气和眼神,十分接近原书里谢墨赟的样子。 后面拉彼欣又问了谢墨赟好几个人的事情怎么处理,得到的处理方式都是不留情面。 时若先虽然纳闷怎么是拉彼欣来通报,但也不禁被谢墨赟处理的决绝吓得后背发凉。 现在的文武贝好像更吓人了。 真的能做到一点都不在意过去的感情…… 时若先心也跟着发凉。 他得在谢墨赟生气之前,把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未婚夫给解决了。 万一谢墨赟更生气了…… 时若先心里一哆嗦。 他可没办法去荒无人烟的地方修路,更不能被流放。 甄嬛流放宁古塔还有个果子狸呢,他被流放只有没人理。 脑补一下自己成为尼姑,在风雪里举步维艰…… 果然还是要把文武贝放回危险分子的行列里! 时若先瞥了一眼谢墨赟,又默默挪开眼神。 但谢墨赟不打算轻易放过时若先。 谢墨赟低头吻了吻时若先的耳尖,观察着这片软肉从白皙到粉红的过程。 他的手掌也从时若先的腰边,慢慢来到肚脐。 时若先成天躺着,不长肉但也不锻炼,肚子上是一片平坦又软乎乎的肉。 但谢墨赟的目标是时若先的脐钉,手指绕着菱形的边缘轻轻打转。 时若先身上发热,带着肚子一片都是暖呼呼的。 摸他肚子就像摸刚蒸好的小笼包,皮又薄又白,戳一戳就能收获带着软糯鼻音的哼唧。 拉彼欣在外问:“需要奴婢叫御医来吗?九皇子妃是不是很难受?” 谢墨赟问:“你难受吗?” “难……” 时若先看了一眼谢墨赟的表情。 “难难难……道我就不能舒服地直哼哼吗?” 谢墨赟轻笑,和拉彼欣说:“九皇子妃很舒服,你退下吧。” 时若先发誓,文武贝是故意把重音落在“舒服”上的。 他本来想的是冬天病了在床上很舒服,但被谢墨赟这么一强调,反而变了味道。 拉彼欣支支吾吾,半天没组织好语言,只能抛下一句:“那九皇子别忘了过几日就是陛下生辰,九皇子妃还得一同出席……您……把握着点分寸。” 然后逃似地离开。 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时若先悬着的心反而提得更高了。 谢墨赟笑着重复一次:“把握分寸?小欣倒是担心你。” 时若先瞪大眼。 把、握、分、寸。 这四个字合在一起是一个意思,分开更是另外的意思。 时若先的分和寸,都被谢墨赟把和握过。 而且刚刚有拉彼欣在,谢墨赟不会毁尸灭迹。 但是拉彼欣一走,谢墨赟就有可能把他吃拆入腹。 未婚夫的话题刚进行到开场,谢墨赟就已经这样了。 要是再深入下去,那谢墨赟和他也得深入下去了。 时若先:“那个,你父皇生辰,你有什么打算啊?” “这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你你你手老实点,不许摸。” 时若先按住谢墨赟的手,“你父皇不是病得很严重吗,你应该注意点呀。” 谢墨赟索性摊牌:“你是要我注意我父皇,还是注意宴会上你的未婚夫啊?” 他轻轻捏住时若先的下巴,语气温柔地问:“困了当然可以睡,但是你要告诉我:帝迦和你,过去到哪一步了,你对他抱着何种心态?为什么你见到他来大启,第一反应是装成陌生人?是想维护他,还是故意做戏给我看,等着私下有机会了再好好一叙旧情?” 这些猜想,没一个是真的。 但从谢墨赟的角度去看,却每一个都有可能发生。 谢墨赟如此冷静地悉数这些可能性,他说得越理智,时若先越哆嗦。 谢墨赟一直都不是什么低智商好忽悠的人,只是大部分时间揣着明白装糊涂,随着时若先胡闹。 可谢墨赟要是认真起来,时若先也无从下手。 更重要的是,他真不知道自己和帝迦原来是什么剧情…… 谢墨赟握住时若先的手,“这么凉啊?过去有没有别的人‘一把抓住你的手给你暖暖’呢?” “文武贝,你别这样,我害怕QAQ” “害怕什么,我也没生气啊。” 谢墨赟笑笑,“我就是和你聊聊。”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谢墨赟俨然已经朝着后者去了。 时若先内心斗争了几秒,一把拉开衣领,像摊大饼一样把自己摊在床上。 “你直接三天三夜吧,我受不了了!” 美人如画,秀色可餐。 还这么主动地躺下…… 换做平时,谢墨赟早早就把控不住。 但这次谢墨赟盯着时若先,幽幽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可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和他,到底有过什么?” 时若先呆住,木讷地眨眨眼。 完了。 本以为可以以身抵债,结果旧债没除,还把自己超级加倍搭出去了。 时若先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被谢墨赟伸手擦去。 “体质这么差,那这个冬天就不要出门了,以后乖乖待在家里好吗?” 时若先哀嚎一声,“文武贝,你现在像中邪一样,要不你给我一刀得了,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他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翻身要从谢墨赟身上跨下床去。 但脚腕被谢墨赟一手拉住。 “你要去哪?” 时若先眼睛瞪得极圆,“我去找能给你驱邪的符咒。” 谢墨赟眉头紧锁,眼神阴沉沉地看着时若先。 “你就是不愿意说?” 时若先抓狂,“我说,你松开我,我就说。” 谢墨赟照做。 时若先顺顺气,和谢墨赟说:“昨天晚上我们的兄弟情才变质,但是我这碗生米早都叫你干成锅巴了,在那之前我可是守着贞操的完璧之身,你怎么还吃完了不认呢。” 谢墨赟抿唇,“这算不了什么。” “怎么不算呢!这一辈子就那一次,你还说不算什么。” 时若先气急,重重捶在谢墨赟肩膀上。 “我和什么迪迦赛文都没关系,你要是不信……你要是不信……” 时若先翻下床,赤着脚从书柜上拿下《黑化老公的小心肝不干了》,从夹页里取出一张保存如新的纸张。 在谢墨赟的凝视下展开这张纸。 “符咒来了,你可看清楚。” 时若先一脸委屈和倔强,问谢墨赟:“你相信了吗?” 谢墨赟沉默。 时若先竖起眉毛,“我就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还好我足够聪明,喂鱼抽猫了留了心眼。” 时若先把纸拍在谢墨赟身边,指着说:“白纸黑字,你亲手写的,还要狡辩吗?” 谢墨赟:“。” “那你说是就是吧。” 时若先瞪他,“我没有强迫你认下,白纸黑字,还都是汉字,明明就是你写的。” 时若先把纸举起来,重新欣赏了一下自己先见之明的保留下来的成果。 两行字。 上面一行字体苍劲有力,力透纸背,写得“我相信你”。 下面一行字连画带蒙,密密麻麻写了一百多字,起头就是“否贝刂就是不行的王八”。 别的字写得马马虎虎,但“不行”和“王八”四个字写得十分标准。 时若先把这张纸再度小心收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收好了,下次还能用。” 正忙着,忽然从背后被人搂着腰捞走了。 时若先:“你干嘛?你要当不行的王八吗?!” 谢墨赟把他扔到床上。 “既然问题已经回答,那你要求我做的事情,我也该履行。” 时若先:“?” 这么大的疑惑脑袋已经装不下。 从时若先鼻子里吹出来一个清亮的鼻涕泡。 谢墨赟伸手戳破,笑着说:“既然你病了,那就分期付款——这个词还是你教我的。” 时若先瞪大眼。 “不是,文武贝,要不咱们别付款,我算你免单行不行?!” 谢墨赟无动于衷。 高温小笼包,加钱也得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马赛克) 今天的小剧场休刊,具体发生什么,自己想象。 * 这章内容有增改,但是只是一些小细节,留于11.20. 第76章 谢:画的是你 天色微亮, 东方露出鱼白色的微光。 九皇子府中已经有人迎接第二天,主位的卧房烛火才被吹灭。 谢墨赟轻手轻脚地离开。 床上的人发出小动物一样的梦呓。 他又有些不放心,又返回去看了两眼。 时若先的手和脚都不安分地从被子里冒了出来。 谢墨赟把它们放回原位, 时若先还不爽地哼哼唧唧。 谢墨赟哑然失笑。 真娇气。 在梦里都不忘向自己发脾气。 朦胧光线下, 时若先的睡颜乖巧可爱。 人已疲倦入睡, 但嘴巴还没有。 上下两瓣嘴还保持着晚上的状态,委屈又倔强地撅着。 谢墨赟笑笑。 看来先先梦里也忘不掉我。 抱着这样的想法, 晚睡的疲劳也荡然无存。 谢墨赟起身处理这几天堆积的公务。 顺便, 提前了解楼兰来使的资料。 * 时若先就没有这么安逸了。 一睁眼起来……发现自己眼睛睁不开。 上下眼皮都还肿着。 一张嘴想要骂谢墨赟,发现自己骂不出声。 昨晚, 时若先用眼和用嗓都过度, 但感冒反而因为出汗多而转好。 因祸得福…… 福什么福?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时若先揉着肿且涩的眼睛下床,脚一着地就软得站不住。 本以为自己会摔个屁.股开花, 但被人稳稳地扶住。 “先先, 你没事吧?” 谢墨赟精神抖擞, 满面春光。 时若先眼肿嘴肿, 喉咙干涩。 对比如此强烈,时若先想无视都无视不掉。 文武贝这王八蛋, 怎么还吸我的精气呢?! 时若先狠狠地瞪着谢墨赟, 但谢墨赟已经免疫, 甚至都做好时若先一早起来就会骂他的准备。 但是没想到时若先格外安静, 居然不声不响地就起床了。 看他可怜巴巴地踩空, 又气鼓鼓地看着自己,谢墨赟感觉自己招惹了一个爱生气的小仓鼠。 弱小、无助、能吃、可爱, 还爱生气。 谢墨赟揉了一把时若先的头顶, 把时若先扶回床边坐着。 “昨天还发热, 今天就光着脚下床……” 谢墨赟蹲下身,抬起时若先的脚。 泄过火的高温小笼包已经回到正常体温,莹白的脚摸起来像玉石一样温热细腻。 时若先的足弓像漂亮的小桥,脚腕一手就能圈住。 谢墨赟凝神,低声问:“昨晚睡得可好?” 没有回答。 不想说话?还是还没醒透? 谢墨赟没多想,帮他穿好左脚,又抬起右脚。 这时,他的肩膀被点了点。 谢墨赟抬头,和时若先对视。 时若先眼睛红得像兔子,我见犹怜。 谢墨赟放轻语气:“怎么?” 时若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摆了摆手。 谢墨赟思考片刻,说:“嗓子疼?” 时若先点点头。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谢墨赟思考一会,“你要喝水?” 时若先摇摇头,对着谢墨赟张开嘴,倔强地用口型说了四个字。 “你王八蛋。” 谢墨赟脑海中自动把王八主动转换成宝贝,起身吻了吻时若先的额头。 “嗓子都这样了就消停一会,我去帮你倒点水。” 时若先气得拍床。 文武贝凭什么让他消停一会。 昨天到底是谁不让谁消停啊! * 时若先嗓子哑了,这时候只能安静坐在梳妆台前。 路过的叽叽被他抓来蹂.躏。 小猫咪扭来扭去就是要被抓来吸肚肚的, 时若先把叽叽按在腿上,罪恶的手伸向叽叽的铃铛。 谁能拒绝玩弄一个无知小猫咪的铃铛呢? 时若先看着叽叽平日拽拽的脸上冒出生无可恋的小表情,反而更像捉弄它。 这个小东西每天喵喵叫,脸上都写着“我超叼”。 但是被按住反抗的时候,倒是可爱得很。 时若先忽然代入了谢墨赟的视角。 的确是越挣扎越想欺负…… 拉彼欣得知时若先嗓子哑了,端着文火煨的银耳燕窝汤送来。 但是一进来就发现时若先满脸不敢置信,还带着点自我怀疑。 “怎么了这是?九皇子妃怎么这幅表情?” 拉彼欣瞪大眼,“是被叽叽抓了吗?” 时若先呆呆地摇摇头。 不是被叽叽抓了。 是叽叽被抓后,忽然顿悟了。 时若先内心OS:我被文武贝同化了!我何止身子脏了,我身心俱脏了! 拉彼欣对这件事的好奇点到为止,她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九皇子妃,银耳燕窝汤喝点。” 她一边俯下身说,一边借着这个机会靠到时若先耳边。 拉彼欣小心提防着谢墨赟,确定他在仔细替时若先选衣服后,压低声音说:“九皇子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您务必要小心。” 时若先拿着汤匙的动作一顿,困惑又渴望地看向拉彼欣。 谢墨赟知道了什么? 他又该小心什么? 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他和他所谓的未婚夫。 谢墨赟以为时若先把他蒙在鼓里; 拉彼欣以为时若先把谢墨赟蒙在鼓里; 但是时若先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除了他,别人知道的都比他多。 时若先对着拉彼欣用力眨眼,努力用口型问:“到底是怎么了?” 拉彼欣左右为难,而谢墨赟的眼神已经看了过来,时若先只能低下头。 他刚刚拿起汤匙,往嘴里送了一口,还没尝到味,拉彼欣又问: “九皇子妃,是不是真有虫啊这屋子里?您的脖子怎么这么——这么多红斑?!” 拉彼欣顺着时若先脖子往下找虫子咬的痕迹,结果发现脖子以下还有密密麻麻一大片,顿时就坐不住了。 “您昨晚是睡被虫子扛回窝里睡了啊这是,怎么被咬了这么多啊?!” “噗——” 时若先嘴里这口燕窝汤一滴没剩。 某只罪大恶极的大虫子在一边眯着眼,笑得格外开心。 拉彼欣又疑惑起来,“那为什么九皇子没事呢?” 时若先眼神幽怨。 因为谢墨九皇子就是那只抱着他乱啃的大虫啦。 拉彼欣轴劲犯了,当即就要一边铺床一边找虫。 但是看到床上连床单都换了一新,迟疑道:“这……” 想到床上一片狼藉的原貌,时若先把红透的脸埋进碗里。 文武贝这个王八蛋,天天看的什么书,学了那么多话和花样…… 简直是要了虫命。 时若先忙着做鸵鸟,谢墨赟倒是坦荡,对拉彼欣说:“昨晚床上的东西我已经换过了,你要是不忙的话,去后厨熬一点雪梨膏给先先喝。” 拉彼欣点点头,还是非常想不通。 为什么九皇子妃被虫咬的这么严重,九皇子却能免疫。 离开前,她看见卧房大门,不经意想起昨天她在门外听的那些…… 九皇子妃和九皇子…… 拉彼欣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感觉全身发麻。 她是傻了吗?居然当着九皇子的面说他是虫子…… “小欣。” 谢墨赟本想叫拉彼欣直接去邵嬷嬷那看有没有现成的。 但是拉彼欣刚听到他的声音,就像老鼠见了猫,影子都不留地跑了。 时若先恼怒地拉住他的袖子,指着自己脖子上大片大片的痕迹。 时若先本来就白得发光,谢墨赟又故意留了许多,最高的从下巴就开始,慢慢向下蔓延到脖侧、锁骨再往下…… 一直到小笼包的肚皮,都被谢墨赟仔细照顾过。 也难怪拉彼欣看到吓了一跳,这么多,一般人看到都会想多。 时若先拽了拽衣领,向谢墨赟展示他的“罪行”。 谢墨赟凝视数秒后摸摸时若先的头。 “我知道,很漂亮,下次继续。” 时若先瞪大眼。 这个文武贝,胡言乱语起来真是够厉害。 时若先举起粉拳就要像以前一样砸到谢墨赟肩膀上,但是耳边忽然又响起拉彼欣说的那番话…… “九皇子什么都知道了。” 谢墨赟挑眉看着时若先的拳头。 时若先笑笑,张开五指,扭过手背对着谢墨赟晃动自己的美甲。 谢墨赟握住他的手,“昨天我就发现了,指甲很漂亮,但是抓人也很疼。” 说着,谢墨赟又笑起来。 时若先感觉自己被他重新带回昨晚,面红耳赤的同时又开始骂骂咧咧。 这个王八蛋,今天一早起来笑容就没停过。 时若先的笑容其实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谢墨赟脸上。 那时若先也想问: 昨天晚上的眼泪是从谁那里转移来的,为什么一直停不下来? “别气了,总生气脸上会长皱纹的。” 时若先立刻松开眉头。 谢墨赟拿起碗勺,举到时若先嘴边。 时若先扭过头。 “里面加了蜂蜜,甜的。” “……” “小欣一早就炖上了,你不喝就是浪费了。” 时若先张开嘴。 他是为了不浪费小欣的心血,才不是因为馋。 谢墨赟笑着,“再喝一口。” 时若先闭上嘴,态度坚决。 谢墨赟若有所思:“今天果脯店的老板到府上来了一趟,说是送点新品给九皇子妃尝尝……可是你嗓子都哑了,吃果脯会喇嗓子的。” 时若先自己抢过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谢墨赟眯眯眼:“真乖。” 他已经发现,哄时若先除了要顺毛摸之外,用吃的诱惑会哄得更快。 时若先眨眨眼。 果脯呢?新品呢? 谢墨赟:“别着急,等会就来。” 时若先警觉。 刚刚文武贝是不是说了很长一串话? 时若先拉住他,口型问他:“骗我?” 谢墨赟也不解释,点点头。 “我不骗你,你嗓子怎么好?” 时若先两道眉毛竖起。 那怎么也得让文武贝这个家伙付出点代价。 果脯他也要,还得要补偿。 时若先蹬蹬蹬跑回床边,但翻遍床垫,也没找到他那本还没看完的《回宫的诱惑》。 谢墨赟语气奇怪,“你看别的画本都可以,但是这个书……这个作者的书,你都别看了。” 时若先双手叉腰。 这个府上是他做主还是文武贝做主? 他走向谢墨赟批改折子的桌前,一拉开抽屉就看到好几本黄书。 页脚都被翻卷了。 谢墨赟昨晚的实践都是从这上面学的。 时若先把书拿出来拍在桌上,准备和谢墨赟互相比拼。 你收我的画本,我就拿走你的学习资料…… 但谢墨赟的脸色变得是不是太厉害了? 时若先迟疑。 低头看向抽屉。 “……” 得亏他嗓子哑了。 不然这会文武贝三个字就该响彻九皇子府了。 抽屉里藏了肚兜就算了。 为!什!么! 文武贝还偷偷画了他的小像。 不是果子狸随身带着的甄嬛小像。 但是如果谢墨赟要是当着众人面掉在地上,那时若先的心理活动决不亚于那时候奸情暴露的甄嬛。 时若先的小心脏受不了这种刺激,“哐当”一下合上抽屉。 这画像上的他…… 这么说吧,发到星际网上都要被夹。 那满头白发的太傅怎么也想不到,他含辛茹苦教尽毕生所学画技来教授的皇子,如今却沉迷于画自己老婆的涩图。 谢墨赟手握成拳,举到嘴边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时若先眼里冒火。 文武贝,这事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谁家皇子有这个爱好?! 谢兰殊(灰头土脸):或许你在找我? 谢墨赟(一把把谢兰殊按回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画的不好看吗? * 这种后半段换了剧情,73、74、75也小有改动,五年计划挪到下章写~ 第77章 谢:五年计划 半个时辰后, 京中最大的书肆门口停下一辆低调的马车。 但从马车上下来一名英俊矜贵的公子。 一袭月白衣衫,更显得他样貌俊朗气质不凡,路过的女子都悄悄低下了头。 但他目光不为别人停留, 只看着车厢内。 他从内牵出只手。 这手不仅白皙, 还五指纤纤。 茜色的指甲修成漂亮的形状, 一看就知是养尊处优的小姐,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做。 有路人投去打量的目光, 都期待这样的公子会接出什么样的姑娘。 但手的主人显然还有情绪, 几次想收回手。 白衣公子语气宠溺,“好了先先, 书肆都到了, 别闹脾气了。” 路人都想替里面这位叫“先先”的姑娘原谅他。 对着这么帅的脸,这么温柔的态度,怎么能气得起来啊? 但是等白衣公子把里面这位三请四哄地拉出车厢后, 没人再有这个想法了。 天地为之失色, 万物为之失神。 顾盼生姿、眉眼如画。 小说中引发出战争的女人若是长成这样, 也就合理起来。 时若先提着裙摆, 不明白为什么谢墨赟今天给他穿这么厚重且紧身的裙子。 本来时若先就身上无力酸软,走路都没力气。 时若先瞪向谢墨赟。 谢墨赟立刻上前扶着时若先的腰身, 轻轻松松把时若先从踏板上抱了下来。 迎着路人的目光, 时若先羞得像鸵鸟, 只想一头埋进地里。 但是眼前只有谢墨赟的胸肌…… 那埋这个也不是不行。 车夫羡慕地说:“九皇子对九皇子妃可真好。” 谢墨赟牵住时若先的手, 故作轻松地说:“我做丈夫的, 自然要对妻子好” “九皇子妃对九皇子也是夫唱妇随,九皇子前来买书, 九皇子妃都要陪着。” 谢墨赟笑而不语, 默认了这一点。 时若先:…我唱了吗?这难道不是文武贝一个人在唱吗? 要不是文武贝自己狐狸尾巴没藏好, 先藏我的书、后被发现画我的涩图,我也不会让他带我书肆重买一套。 但谢墨赟十分坦然。 他就是画了,赔也是应该的。 而且能带着处于哑巴新娘状态的时若先一同出门,谢墨赟感觉如鱼得水。 做事都需要谢墨赟在左右照顾,远离一步都不行。 谢墨赟想想就高兴。 天赐的机会。 谢墨赟揽住时若先的腰,低声说:“走慢些,我扶着你。” 时若先本想提着裙子自己走,但是好像确实需要扶一把。 他是发现了,谢墨赟是故意给他穿这个裙子,走路都得人扶着。 为了防着他跑路,谢墨赟也是下了一番心思。 * 书肆内许多来往的读书人,但也有一些姑娘拿着书,说说笑笑地结伴而出。 “虫瑶上本书就令我爱不释手,第二部 必然也是极佳的!” “刚刚我听老板说:前几天宫里那位都派人来买了续集!” “连陛下都看,的确是本佳作。” 时若先竖起耳朵听着。 没想到他还拥有了皇帝同款。 他戳了戳谢墨赟,口型说:“你爹也爱看。” 谢墨赟:“。” 也不看看谁写的,他爹能不爱看吗。 这家书肆格外大,拐了弯才进入正门。 时若先刚到门内,就被书肆里的巨型横幅惊到了。 【大启知名画作家‘虫瑶’代表作续集:《回宫的欲.望之逃离冷漠皇子》正在热销】 谢墨赟扶着傻眼的时若先,自己同样仰头看去。 这个横幅给谢墨赟的冲击一样不小。 这可是京城乃至大启最大的书肆。 平日里都是各种圣贤书,画本都是为了丰富种类才勉强被放在店里的角落。 而且拉横幅这种行为…… 时若先张大嘴。 没想到在古代也有这种营销奇人? 不亏是写出《回宫的诱惑》的作者! 时若先同时也在思考,要是写出一本畅销全大启的画本,这得赚多少银子啊…… 想想自己没日没夜地手动做维多利先的秘密,眼睛都熬红了才做一件。 要是能和虫瑶一样画画本的话,就能靠印刷一直发行了。 时若先思考着,书肆的赔着笑老板上前。 “九皇子您怎么也来了。” 谢墨赟抿唇,“也?” “九皇子不知?今日漆将军带着楼兰来使前来书肆,一方面是看修著后的楼兰史书,另一方面是在书肆的庭院中围炉烤火。” 说着,以漆玉行为首的一行人缓步出现在老板身后。 谢墨赟抿唇,“漆将军……真是无巧不成书。” 漆玉行冷笑道:“这巧合,我到宁愿不要。” 谢墨赟不急不缓地反驳道:“书肆中最不缺的就是书,也最不缺巧合,将军既说了‘无巧不成书’,又何必来书肆。” 漆玉行被堵了话,面色不悦起来。 满月节上,和漆玉行平手的事情他还记得,此时再见面,多少有几分互不顺眼。 但谢墨赟今天到宁愿只遇到漆玉行。 楼兰来使一列中,浓眉大眼的深肤色青年格外出挑,他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时若先。 如果不是还有旁人在,怕是跑着就要冲到时若先面前。 但队伍中还有另外一人也一直看着时若先。 哑巴新娘状态中的时若先,看上去要端庄不少。 加上被认真打扮过后,真有几分正经皇子妃的样子。 这位了年纪的楼兰来使面容上带着慈祥的皱纹,见到时若先后颤抖着嘴唇说:“公主,您在大启的介些日子,还好吗?麦叔很想尼啊。” 谢墨赟看了一眼时若先,同时伸手和他五指相扣。 “先先在我这里一切都好。” 时若先也配合得点点头。 这个时候,两个人的目标达成一致了。 证明两人感情好,楼兰来使就能少说话。 谢墨赟不想输给未婚夫。 时若先不想露出马脚。 而漆玉行双手抱胸,冷冷地说:“一日不见,没想到九皇子妃居然成了这般娇妻模样。” 谢墨赟紧紧搂住时若先的腰,回答说:“先先这几日身体抱恙,我作为他的丈夫,自然要小心呵护着。再说了,他一向这般依赖我,漆将军有什么问题吗?” 漆玉行“哼”了一声。 “感情这么如胶似漆,那祝二位早生贵子。” 男妻要如何生子? 漆玉行这么一说,就是故意往谢墨赟的痛处戳了。 他含着冷笑看向谢墨赟。 但没想到谢墨赟反而轻松地笑笑,和时若先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那就借漆将军吉言,我和先先计划三年抱俩、五年抱仨…” 谢墨赟扭头和时若先对视时,眼里的笑意带着些许威胁。 谢墨赟笑着从牙缝里挤出数字“三”来。 时若先立刻换上笑容,对着谢墨赟假笑,又扭过头对漆玉行点点头。 是的,我们是有一个五年计划。 谢墨赟倒是没胆量和时若先玩倒计时这一套,但是他笃定在五年计划和三天三夜里,时若先肯定会选前者。 漆玉行:“……” 什么人啊。 给一个难堪,你俩真能当台阶下。 但麦叔严肃地说:“可是为甚摸,公主一直都不缩话呢?” 原本麦叔的汉语还算流利,但是一激动,楼兰口语又遛了出来。 时若先心想,楼兰人这是甚摸口音?感觉很机车诶。 谢墨赟说:“先先嗓子不舒服。” 麦叔向时若先投向求答的目光。 时若先能看出麦叔的关心不像装的,只可惜原主在他穿来是就服毒离开了。 时若先只能模仿着他印象里公主的模样,对着麦叔腼腆地笑了笑。 为学这一笑,时若先学了府上小姑娘的模样。 笑起来要含着下巴,眼睛要盯着脚尖。 这幅文静乖巧的样子看得麦叔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感叹道:“公主好,老臣也放心了。” 漆玉行忍不住多看了时若先几眼。 这小骗子……学得还像模像样。 本来是个蛮横不讲理的性子,但借着这幅样貌装起淑女来,倒是真有点一国公主的模样。 再看谢墨赟,搂着这个小骗子,就差把春风得意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深肤色的青年站在麦叔身后,双手紧握成拳。 “如果公主好的话,为甚摸她脖几上都是虫子咬的风包呢?” 他语气愤慨,看着谢墨赟的眼睛快要冒火。 时若先愣住。 幸好他嗓子坏了。 万一谢墨赟需要他翻译,他可就傻眼了。 谢墨赟看向这个黑皮来使,淡淡地说:“您想多了,这不是虫子咬的。” “那是甚摸…!” “我咬的。” 来使:“?” 时若先:“?” 文武贝这是中邪了吗? 但谢墨赟似乎铁了心要证明自己和时若先的感情,认下吻痕后又摆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母妃一直催着要抱孙子,我和先先都在努力。” 时若先 :“?” 这个“都”字是从何得出的。 对面黑皮的楼兰男子脸色更黑了。 麦叔脸色微变,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九皇子不会没发现公主的男儿身……但是他说这个话,谁都不能反驳。 而谢墨赟还没完,笑着说:“想来岳父那边也是十分期待先先能有孩子吧。” 谢墨赟的眼神柔和,麦叔额上流汗,但嘴上说:“若是公主能早日有身孕,楼兰举国上下都会为此庆祝。” 时若先:“?” 生孩子这个事,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挂件怎么想。 谢墨赟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瞥向那位深肤色的男子。 时若先微怔。 又和那人对视,登时又被盯得全身发毛。 谢墨赟更是直接拉紧时若先的手。 时若先醍醐灌顶。 就你小子是帝迦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他是我未婚夫吗? 谢墨赟:你自己的未婚夫你问我? 时若先:我这不是哑着嘛,今天的演出费真好拿,全章就扣问号就行。 * 上一章后半段修改过了。 这两天的日六都没达成,只能是上章和这章一起发红包了。 也不用担心我会不会倒贴写文,留言多我才有更新的动力,你们就加油留言,我每天加油码字! 第78章 时:狗皇子 时若先暗中打量着这位他才见第二次的未婚夫。 深色皮肤, 五官立体,浓浓的异域风情。 更醒目的是他身上的装扮。 这位滴家不在东北,而是在迪拜吧。 一个男人是怎么能穿出珠光宝气的感觉的? 帝迦的耳朵、脖子、腰间、手上……只要是能挂住东西的地方都带上了金银珠宝。 时若先:他头上还缺一块头巾, 这样看起来就更壕了。 而且帝迦胸前带着一块巴掌大的玉, 碧绿色还水当当, 像是把一滴水做成了挂件。 时若先不懂玉,但是能看出来这玉的价格一定会很长一串。 但是文武贝随身带的那块看起来好像更贵的样子…… 时若先陷入沉思。 所以文武贝这个家伙是隐形富豪吧? 他都这么有钱了, 怎么还总不让我吃梅呢。 谢墨赟以大启皇子身份和楼兰皇女婿的身份, 和楼兰来使寒暄。 对于他和外人半天都不说一个句号的人,能够主动露出微笑、挑起话题, 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尊重。 毕竟对面这些人不是别人, 是自家老婆的娘家人。 娘家人来探亲,谢墨赟自然要给足媳妇面子。 但当他用尽全力来在自己天生冷脸上维持表面的和善时,目光看向时若先—— ——时若先一脸凝重、双目含情地看着帝迦。 帝迦表情隐忍愤慨。 虽然两人没有对视, 但是谢墨赟上扬的嘴角瞬间落下。 他眼底翻涌起浓郁的占有欲, 握紧时若先的手, 手劲之大, 让时若先都微微皱眉。 时若先无辜地看向谢墨赟,谢墨赟还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先先, 这位是?看你与他颇为熟悉的样子。” 看向帝迦时, 谢墨赟的眼神夹枪带棒。 帝迦碧色的眼睛快要冒出火, 但是他还保持着理智, 和谢墨赟说:“我系他滴甚摸人你不寄丢吗?” 书肆路过的人听到帝迦这个奇怪的发音, 都在用力憋笑。 麦叔主动说:“九皇子,这位公子系九皇子妃楼兰时的……好朋友。” 谢墨赟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着帝迦主动伸出手。 帝迦也伸出手, 和谢墨赟握手。 这一手金手腕钻戒指, 闪瞎时若先的眼。 这老哥真是平亿近人。 但谢墨赟一把握紧这双带着矿的手,脸上带笑,手背则老实地暴起青筋。 谢墨赟暗自发力,帝迦脸上瞬间扭曲。 谢墨赟神色淡然,“幸会了,原来是先先的朋友,只是之前从没听先先提过啊。” 帝迦悲愤地看了一眼时若先,额头都被捏出冷汗了。 时若先抿唇的样子落在他眼里,他顿时懂了:公主不说话肯定是被大启皇子控制了! 大启人都是笑面虎,其实私底下最会算计。 他欺负公主势单力薄,居然连说话的权利都不给…… 帝迦抬眼,狠狠地和谢墨赟对视。 “我可不合你幸废。” 麦叔立刻出声制止,“帝迦!” 谢墨赟笑着,“无妨。” 但手里已经用出十成力气。 他也没动用真气,就是用的纯力气。 松开手时,帝迦深色手背上都浮现出明显的五指印记。 帝迦咬紧牙关收回手,表情的愤怒丝毫不减。 “我不懂甚摸规矩,但系狗皇子为何不让先先同我港话?这蓝道也系大启的规矩吗?” 帝迦替时若先愤愤不平。 但时若先则用力把自己的抿起来。 同时在心里回想着他虫生到现在所有悲伤的事情,才能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九皇子…… 狗皇子…… 时若先的嘴巴从平时“v”字成为“3”,调集全身力量控制它不断列开的趋势。 他现在走得是成熟皇子妃路线,更不能让谢墨赟知道自己在笑他。 时若先眼里都快憋出眼泪了。 谁能救救我,我憋得好痛苦。 帝迦更生气了,“你到底对公主做了甚摸,你看她都快哭了,楼兰需要一个糕袋,狗皇子!” 时若先崩不住了。 这辈子经历的悲伤事太少,根本压不住笑意。 时若先向谢墨赟投去求助的目光,但帝迦又来劲了。 “为甚摸公举每做一件事都要看你呢?这到底是怎么肥事——啊对,你刚刚还嗦你咬他了,你个皇子,怎么能咬人呢?” 谢墨赟一时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 他还以为来了个和漆玉行一眼难缠的,没想到是个一根筋。 麦叔没能拦住帝迦,他亟不可待地来到时若先面前。 “你说话啊公举,难道你哑巴了吗?!” 时若先:“……” 然后默默点了点头。 避免了一场纷争。 帝迦:“……?” 漆玉行目睹了全程,有谢墨赟的好戏看,他怎么能错过呢。 见帝迦闹得差不多了,他又出来收场。 “帝来使,今日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若是想与九皇子、九皇子妃好好聊聊,可以再约。” 谢墨赟摊开手,“先先最近身体不好,不方便出面,但欢迎帝迦来使和我‘好好聊聊’,我随时奉陪。” “谁要见你。” 麦叔拉住帝迦,不知在他耳边低语了些什么,帝迦逐渐闭了嘴,克制地看向时若先和谢墨赟。 麦叔上前行礼,“帝迦年纪小被家里宠坏了,也没有出过楼兰,此次冲撞实在对不住狗皇子。” 时若先刚刚回复正常的嘴角又开始抽搐。 谁来救救我啊,我是哑了,不是聋了。 时若先没辙,只能用指甲抠自己的手心,靠痛觉来冲淡笑意。 但是他用了吃奶的劲,也没有感觉。 时若先奇怪地扭头,发现谢墨赟表情复杂。 谢墨赟抿唇,低语道:“不用再提醒我了,我已经知道你指甲很好看了。” 漆玉行感觉自己再多看这两人一秒钟,自己就多面临一分智商被拉低的可能。 谢墨赟过去在众皇子里也才气过人,如今和这九皇子妃在一起,就如同小儿一样。 但他又忽然想到自己满月节和谢墨赟比拼套环…… 漆玉行抬眼看了一眼时若先,发现他正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喉咙。 这个天气骤冷,楼兰来的人大多难以使用大启的冬天。 但又看到时若先脖侧从衣领下露出边角的红印。 漆玉行扭过头。 时若先生病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时,书肆老板忙完事情上前,同漆玉行说:“将军,后院已经布置好了。” 漆玉行淡淡点头,领着一行来使里去。 离开前,麦叔对时若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又忌惮谢墨赟,只能带着满脸愤慨的帝迦离开。 老板擦了擦额上的汗。 还以为书肆里要打起来了,幸好幸好两位都是体面人,留了书肆一条活路。 书肆老板把手里捧来的书全部毕恭毕敬递给谢墨赟。 “九皇子,这是您要找的书,大全套、所有虫瑶的画本都在这里了。” 一听“虫瑶”二字,时若先眼中顿时大放光明。 老板也知人善察,把这摞书递到这位格外漂亮的九皇子妃手里。 临了还不忘说一句:“九皇子对九皇子妃这般好,可千万不能让我家婆娘看到,否则要揪我耳朵让我学习的。” 谢墨赟:“做丈夫的对妻子好是应该的。” “九皇子说的是,九皇子妃这般懂事又是国色天香,换做是谁都会宠爱啊。” 谢墨赟十分受用,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老板默默在心里记下:想要讨好这位难以接近的九皇子就得拍九皇子妃马屁。 时若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巴结谢墨赟的标准密码,满脑子都是手里这几本虫瑶的书。 《回宫的诱惑》和《回宫的欲.望》大全套诶! 里面还有虫瑶的亲笔签名和寄语! 时若先抬头,对谢墨赟猛眨眼。 他一分钟都等不了了,现在就要回家。 谢墨赟拉住他,领他回马车上。 把被裙子束缚住的时若先抱上马车后,连车夫都说:“九皇子今天的心情格外好。” 谢墨赟笑着点点头。 可不就是心情好吗。 先先的未婚夫已经见过了——一个光有钱,没脑子的家伙。 先先现在时时刻刻还要和他在一起。 谢墨赟心情舒畅,“启程。” 但一个粗犷的声音叫停了马车。 “九皇子且慢!” 谢墨赟撩起马车窗帘,眯眼看向窗外的姜峥。 “听闻九皇子妃喉咙不爽,将……我特地买了饴糖来,这是甜的还能润肺止咳。” 谢墨赟不置可否。 时若先眨眨眼,看着姜峥手里的东西。 姜峥摊开纸包,露出里面焦糖色的糖块,证明真的只是糖而已。 时若先摇摇头。 姜峥不死心,又问:“九皇子妃您真的不要?” 他一路追上来,此时还喘着气。 时若先思考了一会,只好从窗户伸出手,揪了一小块含进嘴里,然后冲着姜峥又摆了摆手。 姜峥“哎”了一声,只能无功而返。 谢墨赟心底一片柔软。 “先先你……” 时若先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别说,这个糖还挺好吃的。 但是姜峥刚刚不小心从嘴里说漏的半个“将”字,已经透露了来源。 漆玉行让姜峥送来的东西……时若先可不敢拿。 身边这个老黑陈醋还惦记着剩下的三天两夜。 从虫虫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两方面考虑,都要小心地苟住。 时若先看向谢墨赟,忽然又想起帝迦胸前那块玉佩。 不知道谢墨赟的那块是不是更贵…… 时若先伸出手指,指了指谢墨赟的腰部偏下。 谢墨赟疑惑中带着些许意外。 “先先?” 这是主动邀约? 谢墨赟拿不准时若先的想法。 时若先啧了一声,手指勾上谢墨赟的腰带。 但是在他继续伸手掏谢墨赟腰带的时候,一道影子盖住他。 时若先懵懵的抬头。 谢墨赟已经欺身上前。 时若先:“???” 谢墨赟情不自禁地亲了亲他的嘴。 时若先警觉。 怎么他都没要糖了,谢墨赟还要亲? 他刚张开嘴想说话。 谢墨赟心跳得更厉害了。 枯木逢春、朽树开花、滴水石穿等一众词语飘过心头。 他终于等到先先开窍的一天了。 这个时候再不上,就是他真的不行了! 谢墨赟牢牢堵住他的嘴,时若先连用嘴型问话都机会都没了。 时若先嘴里那点糖的甜味被两人分享,谢墨赟含着时若先柔软的唇,从内到外地细细舔舐着。 马车外还有市井的热闹声。 时若先靠在马车车厢壁上,只能被动承接谢墨赟炽热的吻,不敢发出声音。 谢墨赟抬着时若先的下巴,看着他绯红的眼角蓄满泪水,不断掠夺他的呼吸和心跳。 时若先发出小兽一样的呜咽,但谢墨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哑巴新娘。 千载难逢的机会,加上时若先主动拒绝了漆玉行,谢墨赟感觉自己过去学到的仁义礼智信都从脑子里消失了。 此时的他只想把时若先弄得乱七八糟。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时若先获得嘴巴自由后,先是捶谢墨赟的肩膀。 但是他的拳头对谢墨赟来说和撒娇一样。 时若先气不过,两道柳叶眉竖起。 “你!” 时若先被气得都能说话了。 谢墨赟心满意足,被骂也很舒服。 时若先灵光一闪。 继续捶谢墨赟,还骂道:“你狗皇子!” 谢墨赟勾起嘴角,握住时若先的手 “我是狗皇子,那你是什么?” 时若先张嘴,发现自己的嗓子又罢工了。 谢墨赟笑得开心,把时若先的举到嘴边亲了一口。 “我是狗皇子,你是狗皇子妃,我们是天造地设的狗男男。” 时若先感觉自己后背汗毛竖起。 完蛋了家人们。 文武贝现在真的什么都乐在其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只要真心相爱,狗男男和鸳鸯又有什么区别,是狗不够可爱,还是别人嫉妒我们的感情? 时若先:文武贝你别这样我害怕,要不找中医开点药调理一下吧,我相信恋爱脑还是可以治疗的QAQ * 还有一章,写完发~ 题外话:汪小菲到底有没有去抢回属于他的床垫啊,我吃了两天瓜,脸都快笑烂了,也没吃到结局,着急啊。 第79章 谢:负什么责 时若先没看到谢墨赟的宝贝, 但是他的宝贝又被谢墨赟仔细研究了一遍。 马车过路,晃荡晃荡。 时若先也跟着,晃荡晃荡。 车夫纳闷, 回去的路上特地走了平路, 怎么还这般颠簸…… 还颠的九皇子妃哼哼叫。 奇怪。 * 谢墨赟低头, 手指将时若先鬓角被薄汗和泪水浸湿粘连的碎发拨到一处。 时若先扭过头,眼神倔强。 谢墨赟亲了亲他发红的鼻尖, 笑道:“这么不高兴和我做狗男男啊?” 虫虫的身心健康俱毁。 拒绝和坐案凶手交流。 “你要是不和我说话, 那就是没意见。” 三秒钟过去。 谢墨赟:“不说啊,我就知道。” 时若先:“?” 你小子, 这是逼一个哑巴创造奇迹啊。 我堵你的嗓子没有声音? 谢墨赟奸计得逞, 心情愉悦地勾起嘴角,轻轻啄吻时若先的嘴,把他嘴里最后那点糖的味道也分瓜走了。 再这样被亲下去, 时若先感觉自己就要变成安吉丽娜·虫莉了。 为了自己嘴巴能够快点消肿, 时若先抬手要推开谢墨赟。 谢墨赟拉住他。 “你的梅子和饴糖都不要了?” 他挑眉, 撩开车窗窗帘一角, 集市的喧闹声顺着传了进来。 “车夫,不用去集市了, 掉头回府吧。” 时若先拉住谢墨赟的袖子, 佯装可怜巴巴的样子, 对着谢墨赟眨眨眼。 “要……”QAQ 没有虫能拒绝甜食的诱惑。 最起码时若先做不到。 * 谢墨赟也不是吃了不给钱的无赖, 时若先怀里塞得满满当当地回府了。 时若先正坐着拆包装, 拉彼欣惊讶道:“九皇子妃您上火更厉害了?怎么嘴巴也……” 谢墨赟在时若先恼怒之前打断拉彼欣。 “无碍,已经给他买了饴糖了。” 时若先晃了晃手里的糖块。 拉彼欣真心赞叹, “饴糖又甜又能润喉, 真细心啊九皇子。” 时若先吃糖的动作停住。 不妙, 小欣夸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还是别出发了。 这马屁一巴掌拍到将军府去了…… 谢墨赟抿唇,“……难道雪梨膏不细心吗?” “细心啊。” 谢墨赟面色有所松动。 时若先松了一口气,美滋滋地拆开《回宫的欲.望》,又听拉彼欣说: “九皇子说得对,是奴婢考虑不周了。雪梨膏适合熬成汤在家喝,饴糖适合带出门,其实雪梨膏和饴糖九皇子妃可兼得。” 谢墨赟:“。” “我没说过。” 拉彼欣这一刀补得真准啊,谢墨赟哪痛就补哪。 错的不是糖,错的是送糖来的人。 谢墨赟瞥向时若先,时若先立刻把嘴巴里这块糖咔吧咔吧嚼了。 但谢墨赟想说的不是这个。 “先先这几日身体不好就不要外出了,如果你想见楼兰来使,可以把他们请到府上做客。” 时若先眨眨眼。 谢墨赟又补充:“蓝眼睛黑皮肤的不请,我八字和这种长相的人不合。” 时若先用力点头。 何止是谢墨赟不合,时若先也和这种黑皮蓝眼的不合。 这个未婚夫还没出现,就害得他吃了无数脐橙。 帝迦要是再和谢墨赟见面,时若先担心自己的挂件撑不过几回合。 还是学习吧。 时若先捧起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回宫的欲.望之逃离冷漠皇子……他到要看看这个皇子能有多冷漠。 刚刚打开目录,时若先就看到硕大两汉字,逐字逐句读完后,感觉自己茅塞顿开,灵魂都得到了引导。 虫瑶老师说得没错……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这么认真,心里的想法十分复杂。 要是别的画本,先先看就看了。 但是这本,算了,不提也罢。 谢墨赟默默来到时若先身后,瞄到扉页堪比大字报的两汉字之后沉默良久。 ——男人,都是骗子。 ——宫里的男人,都是骗攻的骗子。 区区两行字,让谢墨赟的拳头硬了又硬。 时若先总共就认识那些字,能遇到喜欢的书不容易…… 谢墨赟深呼吸一口,忍了。 * 但是谢墨赟远远低估了时若先对这套书的痴迷程度。 一开始是坐在桌前不挪窝,梅子吃了一箩筐,但屁.股一下都不抬。 谢墨赟想着,刚刚拿到新东西都会这段爱不释手的时间。 然后是吃饭的时候,时若先一手拿筷子、一手举着书,吃着吃着米饭都快塞到鼻子里了。 谢墨赟想着,看来先先不是喜新厌旧的人,那看就看吧,自己也不是不能喂。 但是到了晚上,时若先去沐浴,已经过去许久都没有动静。 谢墨赟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只好直接下床去了屏风后。 时若先全身光溜溜地坐在木桶里,手里还捧着书,表情凝重、眉头紧锁,连谢墨赟走近都没察觉。 书里这个叫皇子实在太狗了,怎么能对皇子妃这样呢! 皇子妃是穿越来的啊,不就是爱吃爱睡爱看胸一点吗?别的也没毛病啊。 为什么会对皇子妃这么冷漠啊,吃什么要管、穿什么要管、和别人说话也要管…… 闲的没事就找个京城的铺子干活吧。 时若先气得踢了一脚木桶,溅起的水花落在谢墨赟的睡袍衣摆上。 谢墨赟的目光越过时若先白花花的身子,看到水面都没有热气了,皱眉道:“先先,别看了。” 时若先抬眼,两颗杏子似的眼里都是怒火。 他养了一整个白天的嗓子终于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我看。” “这么久了,水还没凉吗?” 时若先后知后觉地感觉有点冷。 但是他刚被书里的皇子气得够呛,谢墨赟刚刚因为着急说话语气又重了些,在他对谢墨赟的迁怒的心上火上浇油。 时若先双手抱胸,噘着嘴窝在木桶里。 “我就喜欢泡凉水澡,别管。” 谢墨赟伸手摸了摸水,冰凉的。 “水都凉透了,别闹了,快起来。” “凉水澡增强体质。” 谢墨赟隐约动了怒火,“你听听你的嗓子,不许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他伸手扯下屏风上的衣服,把时若先从水里像捞饺子一样捞出来打包带走。 时若先冻得一哆嗦,靠在谢墨赟怀里还嘴硬。 “你不许动我,我还没洗干净。” 谢墨赟不想多说,把湿漉漉的时若先抱到软榻上,旁边烧得热烘烘的燎炉旁。 看时若先冻得佝偻着肩部,谢墨赟给他怀里塞了一个汤婆子,再抽出羊绒毯子给时若先擦身上的水珠。 时若先拽着毯子,“我自己来。” “你自己擦完天都亮了,再把你冻发热了怎么办?” 时若先嘟囔着,“我不冷。” 谢墨赟伸手扭了一把时若先的立体小馒头。 “你不冷,它俩冷。” 受袭的小馒头带着时若先一哆嗦。 “冷得都发抖,还嘴硬。” “明明就是……你王八蛋!” 时若先把自己裹成密不透风的一团,眼中盛满羞恼,“文武贝你流氓!” 他脑海里涌现出《回宫的欲.望》里经典台词,顺着就念出来了。 “你得不到我的心,得到我的身又如何?” 谢墨赟眯起眼,伸手撩起时若先耳边的头发,“我得不到你的心?” 时若先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玩大了。 谢墨赟的眼神好像变了…… 谢墨赟站起身,时若先拉住他的衣袖。 “得得到,得得到!” 时若先感觉自己像一个卡壳的小公鸡,咯咯咯叫了起来。 谢墨赟被他拉住的手顺力一甩,时若先额头中央落了一滴水滴。 “文武贝,不许动!” 谢墨赟凝神,“如何?你还少我两天两夜。” 时若先指了指自己脸上这滴水。 “你得对我负责,你这个黑颜祸水终于露出马脚……水掉哥头了。” 谢墨赟嘴角抽搐了几下,没忍住笑了。 时若先松了口气。 好险,再迟一点水滴就蒸发了。 谢墨赟无可奈何地帮时若先擦干脸上的水,露出一张干净无瑕的脸。 “书还看吗?” 时若先鬼使神差地从软榻上掏出下册,“学海无涯苦作舟,xio海无涯苦揍舟,我得努力学啊……” 谢墨赟内心斗争,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和爱好,但是先先废寝忘食读透了又能学到什么呢。 谢墨赟欲言又止,“要不咱们换本更有文化的书看吧……这本书的作者我认识,他…认识的字可能还没你多。” 时若先了然地点点头,“我也看出来。” 他翻开书页,指着其中一列字说:“内容画的好,但是你看作者居然给皇子取名叫林蛋大,这名字哪里像皇子啊,还不如文武贝呢。” 谢墨赟神色复杂,“……” 他夺走时若先手里的书,把时若先卷进被里。 “快睡吧,明日再看。” 时若先哼哼唧唧,但是看了一整天的书,此时两个眼睛都快对不上焦了。 怀里的汤婆子在胸口烘的暖呼呼的,蜡烛一灭,睡意也跟着起来了。 “明日、明日你早些叫我起来,我还想看大结局。” 谢墨赟颔首,“快些睡吧。” 看着时若先安稳睡去,谢墨赟看向被他强制收缴的《回宫的欲.望》,好奇地打开了第一页。 * 黑衣人天不亮就来到九皇子府送信,本以为府上无人清醒,没想到和挑灯夜读的谢墨赟对上视线。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 看着谢墨赟眼下浓重的黑眼圈,黑衣人震惊道:“最近的政务有这么多吗?” 谢墨赟尴尬地合上书,拿起手边的折子盖上。 黑衣人:“……别挡了,我都看到了。你没事看这个破书干嘛。” 谢墨赟咳了咳两声,“先先每天都在看,我怕他学坏提前看看。” “有什么学坏的,我就是写一点人生道理而已。” “没有银子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不用风吹,走两步路就散了?” 黑衣人被念得抬不起头。 谢墨赟又问:“你为什么要给主角起名叫林蛋大……” 黑衣人缓缓发出一个疑问的“嗯?” “谢墨赟,我只知道你懈怠了,没想到你连字都不认识了。” 他翻开书,大力戳向其中的人名。 “这特么是楚中天。” 谢墨赟:“。” 大意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 “你以为谁都能叫蛋大吗?这名又不吉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看着纸上的字陷入沉思。 林蛋大, 楚中天。 也不怪先先看错了,竖式排版的确会看错。 时若先:我就说不是我的错,谢谢文武贝为我洗脱不识字的笨蛋标签。 谢墨赟:感谢我收下,但文武贝又证明你是不识字的笨蛋宝贝了。 * 最近晋江每天都卡卡的,还有很多bug,看微博说是被黑客攻急了~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后台和管理员发私信反馈,实在不行……也可以微博和我说,我帮你和管理员发私信哈哈哈。 这章是和上一章一起的六千字,凌晨零点的六千字要推迟到白天发了,大家晚安!(六千没六出来,下章只有三千字了orz) 第80章 谢:你来骂 今日不知怎么了, 已经日上三竿,但九皇子和九皇子妃都没动静。 卧房静悄悄,大门紧闭着, 一点声音都没有。 拉彼欣本想敲门看看, 但想到那天敲门进屋不小心撞上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办事, 她脚趾抓地,还是转身离开了。 熊初末带着一摞公文前来, 刚到院子里和拉彼欣正面迎上。 拉彼欣拦住他, “别往里进了。” 熊初末亮出折子。 公事在手,必当让道。 但今非昔比。 九皇子已经不是过去的九皇子了。 拉彼欣提醒熊初末, “你现在捧着圣旨来就算, 九皇子都未必能及时下床接旨,这些就更不用提了。” 熊初末不敢置信道:“九皇子病了?!” “哎呀,习武习出毛病了我看你是。” 拉彼欣把他连拉带拽出了院门, 鱼尾纹都快挤出来了。 “你别拦着我啊, 到底怎么了?” “小两口, 感情好, 晚上不睡白天不起,能干嘛你说说?” 熊初末愣住, 眼神从迷茫到顿悟。 “我明白了……!” 拉彼欣欣慰不已, 拉着熊初末继续走。 “明白了还不快把这些东西拿回去。” 熊初末被拽着往前, 同时天真又困惑地问:“为什么非要晚上读书啊, 早睡早起不好吗?” 拉彼欣气得想笑, “你呀你呀,你让我说什么好啊……” 熊初末不明白自己的推测哪里出错了。 拉彼欣说:“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在一起做什么也不会是读书啊。” “可是……” “没有可是!要真是这样, 我倒立吃两根生葱。” 话语刚落, 谢墨赟的声音悠悠传来。 拉彼欣一边应声, 一边和熊初末压低声音说:“你等着看吧。” 她进了门,书桌前空无一人。 拉彼欣扭头和熊初末眼神对视。 这个傻侍卫,除了习武什么都不懂。 越过屏风,床幔合着,两人重叠的影子投射在其上。 熟悉的场景让拉彼欣浑身一机灵。 但是她一回生二回熟,淡定地向前。 “文武贝太快了,你慢点。” “已经很慢了。” “不行,再慢点,我跟不上。” 拉彼欣呼吸凝滞。 看到床幔上,一人把另一人圈在怀里,像是坐在腿上…… 而两人面前有一个凸起,被手捏着…… 拉彼欣赶紧闭上眼。 说错了说错了,今天这个她不熟。 时若先按住谢墨赟的手,嗔怒道:“我都说了让你慢点,你就欺负我认字慢。” 拉彼欣疑惑地睁开一只眼。 认字? 谢墨赟伸手掀开帘子。 拉彼欣闪躲不及,闭眼闭了一半,听到谢墨赟说“午饭送到房里来。” 拉彼欣眼神呆滞地点点头,“是。” 时若先感觉拉彼欣的语气有异样,抬头就看向拉彼欣。 拉彼欣满脸心死如灰,时若先连忙问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同时还不忘按住谢墨赟翻页的手。 和拉彼欣的想象完全不同。 床幔后面既没有什么不该看的画面,也没有什么“大虫子”横行留下的痕迹。 床单整洁、气氛正常。 谢墨赟靠在床头,身后靠着枕头,身前圈着时若先,两人面前举着厚厚一本书。 拉彼欣挤出笑容,“九皇子和九皇子妃今日怎么这么有雅兴?《回宫的欲.望》这书名很精彩。” 时若先兴奋地向拉彼欣推销起来。 他有多神采飞扬,拉彼欣就有多后悔。 大早上的,被自己有限的想象力欺负了。 谁能想到勤勉的九皇子不上朝不工作不练剑,改躺在床上看三流画本。 娇气的九皇子妃不吃饭不睡懒觉,和九皇子窝在床上看书。 大启奇迹…… 时若先看着拉彼欣失魂落魄出去,问:“真的没事吗?” 拉彼欣摇摇头,表情有种被生活狠狠伤害过的沧桑。 时若先和谢墨赟对视一眼。 时若先拍拍胸膛,“有什么委屈可以和我说,我再和文武贝说,让他替你换个公道。” 拉彼欣吞吞吐吐,“去找大葱了奴婢要。” 时若先愣了愣。 “你是馋了吗?” 拉彼欣跺脚,“您这就是刻板印象了,也不是所有山东人都生吃大葱和说倒装句的,奴婢不是最起码。” 时若先不忍反驳拉彼欣,只能说:“知道了我,快去吧你。” 拉彼欣红着脸跑出去。 谢墨赟趁着时若先不注意默默翻书。 时若先神速按住。 “不许翻,我还没看完呢。” 谢墨赟说:“我给你读。” 时若先思考片刻,同意让晨起气泡音给他来一段人工配音。 谢墨赟把他圈在怀里,认真诵读起来。 “一夜过去,枕凉衾寒。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皇子殿下,皇子妃她……’ ‘她认错了吗?’ ‘皇子妃’——” 时若先着急地抓住谢墨赟的衣袖,“皇子妃怎么了?!” 谢墨赟也着急,赶紧转到第二页。 “‘皇子妃和别人跑’……‘啦’,跑了?!” 时若先看着书面上这个俏皮的“啦”字,感觉下人和皇子妃的喜悦都溢于言表。 时若先眨眨眼,“这下人是皇子府上的卧底吧?” 谢墨赟抿唇,冷静思考后分析道:“演的,都是演的,皇子妃和下人串通好逼皇子早点醒悟的。” 谢墨赟说得头头是道。 时若先问:“那有没有可能,这个皇子妃就是跑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是有感情的。” 谢墨赟一口笃定,又补充说:“就算是中间有误会导致皇子妃离开,那皇子也能把人找到带回来。” 时若先还没继续问呢,谢墨赟自己就等不及,跳过这段情节往后翻,去找能够作证他说法的部分。 他按照目录,找到以“回归”为名的章节。 “就是这里了。” 谢墨赟翻到对应页码,重新读起。 “‘皇子面容如常,但是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他已经随着皇子妃的离开而消失,现在的他只是行尸走肉’。” “这追妻火葬场烧得还挺厉害呢。”时若先嘿嘿笑,“把这个皇子的骨灰给我扬了。” 谢墨赟严肃地说:“皇子是不对,但他已经知错了,可以打可以骂,但是把他烧死了,皇子妃怎么办?他们要在一起啊。” 时若先噗嗤笑出声。 “文武贝,你比我还真情实感啊,我刚刚那个是形容词,不是真的要烧了谁。” 谢墨赟抿唇,继续向下读。 “‘在他万念俱灰时,那个人、回来了’。” 时若先激动起来,“回来了回来了,他俩要和好了!” 谢墨赟目光闪烁,腰杆都坐直了。 “‘两人对视,三年过去,沧海桑田,彼此都不在是过去的样貌。’ ‘他从落寞到辉煌,身边始终留了属于他的位置。’ ‘你……回来了?’” 谢墨赟语气真挚,表情严肃。 这本书里分分合合的皇子和皇子妃,先婚后爱的狗血剧情。 谢墨赟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进故事里,读起来自带情绪。 时若先认真听着,神色紧张。 “然后呢,然后呢?” “‘皇子站起身来,颤抖着双手走向陌生又熟悉的皇子妃。’ ‘此时——’” 时若先激动地拽住谢墨赟的袖子。 “他俩抱在一起亲了是不是?!久别重逢一定要亲啊啊啊!亲完了再打也没事,但是一定要先亲!” “‘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归位!’ ‘楚中天,这一次我要把我失去的,全都夺回来!’” 谢墨赟:“。” 时若先:“?” “楚中天是谁?” 谢墨赟深呼吸,“你仔细看看林蛋大这三个字。” 时若先瞪大眼,“好神奇哦,这个人和你名字一样是上中下结构的。” “我名字哪里有上中下结构的?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叫楚中天。” 时若先皱眉又眯眼,左看右看,最后一甩手。 “哎呀管他叫什么名字,他现在要被龙王吊打了!” 谢墨赟脸色复杂,想了许久也没从自己贫瘠的脏话词库里找到合适的来形容这本书。 但又咽不下这口气。 谢墨赟气得胸膛大起大伏,“你来骂。” 时若先把书一合,“操,日你妈退钱!” 他还等着看火葬场。 一把火把他CP全烧没了还看什么? 时若先磨牙道:“这是什么剧情啊,为什么要这样写,把这对拆散了有什么意义吗?” 谢墨赟磨牙道:“他故意的。” “故意的?为什么?他有必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招牌吗?” 时若先不理解,“而且虫瑶上本写的多好啊,怎么这本开始摆烂了?我还挺喜欢上本书里的皇帝,这本怎么后期成这样了。” 谢墨赟郁闷的心情忽然抽离出来。 先先……很喜欢上本书的皇帝? “我不喜欢上册书的皇帝。” 时若先想了想,附和道;“他是有点狗,但我感觉他虽狗但帅。” “可是他年纪已经大了,还有很多妃子和孩子。” “年纪大会疼人,妃子和孩子都不是他的啊。” 谢墨赟面色微变,但时若先低头翻书,错过了这个细节。 时若先翻来覆去的找,看着书封皮右下角一行蚂蚁般的小字,写着“未完待续”。 “我就说,他肯定是圆不下去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续。” 时若先嘀嘀咕咕道:“他上本说是改编自自己的真实故事,但这本写的是改编自真实故事,那是不是说他其实也是道听途说,所以写着写着没有剧情或者忘了……” 谢墨赟挪开眼,没和时若先对视。 但时若先没放过谢墨赟的表现,凑过去问:“你爹地后宫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有没有一个男妃啊。” 谢墨赟摇摇头,“我与父皇不甚交流。” 时若先摸着下巴,表情严肃地思考着。 现在这个皇帝病殃殃的,好像和文里那个不太一样。 文里的皇子又偏执又死心眼,是临死都会拽着男妃亲一口才能安心死掉的类型。 现在这个皇帝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但时若先又记得他所在的这本书里有写过,文武贝是丽妃抱养的……那文武贝的亲生母妃是…… 时若先捂住嘴。 不是吧。 他居然在一本小说里看小说配色写小说主角的小说。 书中书,还是同人文诶。 文武贝的妈真会玩。 时若先试探地问:“你……和这个虫瑶有关系吗?” 谢墨赟回答,“有。” 时若先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被谢墨赟的话套出来了,追问道:“真的?” “嗯。” 时若先两只眼睛闪烁着吃瓜的光芒,“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谢墨赟表情认真,“交易关系,我花钱卖书,他收钱写书。” 时若先铩羽而归。 就知道文武贝没这么容易说实话。 时若先不放弃,“那你有没有办法和他联系上,我想给他提点意见。” “这个我做不到。” 时若先对着谢墨赟猛眨眼。 “夫君,哥哥,求求你了,能不能帮助一个小小的书迷圆个和偶像交流的梦想呢?” 谢墨赟表情有所松动。 时若先乘虚而入,抱紧谢墨赟的胳膊,脸靠在大臂上蹭来蹭去。 “求你了,拜托拜托,好夫君~好giegie~能不能啊~~~” 谢墨赟的防线被击溃,轻轻点头。 时若先大功告成,立刻松开谢墨赟。 “耶!” 谢墨赟抿唇,“那我再考虑一下。” “啊?” 谢墨赟挑眉,眼神示意时若先。 时若先眼睛转了转,扑到谢墨赟身上。 等到谢墨赟彻底答应,时若先的过场多走了几秒钟,就起身下了床。 谢墨赟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去哪?” 时若先解释道:“你爹地不是要过生辰了,我去给你爹地准备礼物。” 如此正经的理由,谢墨赟不放手就显得不懂事了。 时若先也不是临时找了借口骗谢墨赟,极速洗漱过后就来到桌边,取出笔墨和纸一脸沉思。 谢墨赟来到他身后,把时若先垂到纸面上的长发拢起。 “你打算送父皇字画?” 时若先咬着笔头,“我送他一副字。” “就送这个?” “我这是礼轻情意重,他都当皇帝了什么好的没有啊,而且……我不是还有一个好夫君吗?你我夫妻同为一体,你送的就是我送的,是不是?” 谢墨赟听得舒服,无奈笑道:“就你机灵。” 时若先美滋滋,“那当然了。” 他拿起笔来,一副要干大事的架势。 “诶,你爹名字怎么写啊?” 谢墨赟失笑,拿着他的手写下“谢查”二字。 时若先品鉴一番,得出结论:“你爹的名字起得雅而不俗,起这个名字一定熬死不少有文化的老头。” “我的名字难道不好听吗?” “你的也不错,但是你爸的名字更大气,更重要的是笔画少、方便写。” 谢墨赟闭口不语,在心里默默消化。 时若先拿着笔又写了一次,居然写得板板正正。 谢墨赟看到后,心里蛮不是滋味。 先先现在刚把文武贝三个字写明白,但别人的名字写得倒是很快。 时若先一边写一边小声念:“谢——大——旦,好!齐活!” 时若先发现谢墨赟异常安静,扭头看向他…… “你笑什么?” 谢墨赟:“看你写字有进步,我高兴。” 时若先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他低头写着,心情好得哼起了歌。 忽然他抬头,表情严肃地问:“文武贝,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没什么味道啊。” 谢墨赟不明所以,但时若先态度坚定,一口咬定谢墨赟身上有不一样的味道。 谢墨赟仔细闻了闻,发现是昨晚黑衣人来时,不小心沾染到的气味。 谢墨赟抑制住心中的喜悦,解释说:“你不要多想,这只是……” 时若先靠近他身上用力嗅了嗅,“这个味道好好闻啊,是什么香?好香啊,我好喜欢。” 谢墨赟愣住。 时若先瞪大眼,期待着回答。 “龙涎香……” 时若先点点头,“有品位。” 龙涎香,听着就很贵啊。 “下次我也去弄点。” 谢墨赟内心复杂。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上的香薰。 时若先继续哼歌写字,谢查二字已经写得像模像样,有了书法的笔触。 谢墨赟又想到时若先所说的那些话。 “我还挺喜欢上本书里的皇帝。” “他是有点狗,但我感觉他虽狗但帅。” “年纪大会疼人。” “你爹地后宫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你爹的名字起得雅而不俗。” “好香啊,我好喜欢。” “有品位。” 谢墨赟腾地一下站起来,吓了时若先手一个不稳,笔戳在纸面上。 谢墨赟把纸抢走。 时若先着急,“你干嘛啊?” “写坏了,不许写了。” 再写下去就要历史重演。 但这一次,是杨玉环先爱上李隆基[1]。 谢·新寿王·墨赟狠狠把纸团成一坨。 “父皇已经有认定一生的人了,你就此打住吧!” 时若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我怎么没想到啊,如果我一开始就放弃剧情去找老皇帝,是不是现在就是另一种走向了。 谢墨赟:你想都别想。 时若先:乖儿子,叫妈妈。 谢墨赟(生气)(撕剧本)(砸桌子)(直接篡位)(把人抗走)(开始三万天三万夜) 时若先:我再也不皮了…… * 努力日六,但是没成功。 这章留言吧,红包已经准备好了,48小时内有效~ 注[1]杨玉环是李隆基儿子寿王李瑁的妻子 第81章 谢:怎么了? 谢墨赟的态度变得突如其来。 时若先两道眉毛拧起来, 看着谢墨赟手里揉成一团的纸。 “干嘛凶我,我不就是写坏你几张纸吗?干嘛这么抠门。” 时若先把谢墨赟用来写字的白纸全都搬出来,“咚”一声砸在桌上。 拿起笔, 大开大合地在纸面上挥洒笔墨, 写过的纸张像雪花一样纷纷散落。 其中几张飘到谢墨赟脚步。 谢墨赟低头一看——一张纸上就写一个笔画, 多一个点都没有。 横、竖、横、横。 撇、捺。 凑起来还是王八二字。 时若先双手叉腰,“你再欺负我, 我要找你母妃告状了。” 目光灼灼, 语气确凿,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谢墨赟把纸都捡起来, 动作不急不慢, 表情一点没变。 时若先:“好,我现在就去找母妃。” 谢墨赟拉开椅子自顾自坐下,直到拿起笔来, 都没有回答时若先。 看谢墨赟居然开始练字, 时若先幽幽道:“文武贝, 你违反天命, 是要倒大霉的!” 谢墨赟还是无动于衷,在纸上“沙沙”地写起字。 时若先气得眯起眼, “养比格犬的就是耐得住心啊, 这个时候都能静下来写字——你的手相都告诉你是疼老婆的命, 你现在一点小钱都不愿意给, 以后祖坟怎么冒青烟?” 时若先转身就走, 被谢墨赟叫住。 “停下。” 时若先不停,“就不。” “不想和偶像谈谈心、说说话了?” 时若先坚决的脚步卡在门口。 他背对着谢墨赟都能感觉到目光, 肯定是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那就算了吧, 我不能强迫你。” 谢墨赟故作可惜, “我也不想提前知道结局是什么,要是皇子妃真的不和皇子在一起,我可怎么办?” 时若先紧绷的表情有所松动。 什么皇子妃和皇子的,文武贝这家伙学得油嘴滑舌。 谢墨赟继续说:“皇子妃不回来的话,我会很伤心,皇子都这样了,皇子妃要是离开他,肯定伤心欲绝,抱憾终身。” 不出三秒。 时若先转身,脸上强忍着笑意。 谢墨赟抬眼,看向时若先,苦恼地问:“皇子没了皇子妃如何是好?” 时若先忍不住嘴角上扬,嘴上却嫌弃地说:“爱怎样怎样,堂堂一个皇子,怎么可以恋爱脑,而且就是一本小说啊,这本不行就换下一本看。” 谢墨赟摇头,“书可以换,人不能换。” 时若先装傻,“人为什么不能换?好聚好散,坏聚就不能坏散了吗?” “不能散。”谢墨赟起身把时若先拉回来,“好聚坏聚都不能散。”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银子的爱情就像一盘沙,不用风吹,走两步路就散了。” 谢墨赟把时若先拉回桌前,按在椅子上。 “无碍,我有银子,也可以开个永不歇业的餐厅。” 谢墨赟看到时若先强行抑制住的笑容,把笔递到他手里。 “好了,别生气了,你写吧,写完了我想办法帮你送给你的偶像。” 时若先:“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我是救你老谢家的祖坟。” 谢墨赟笑笑,“行,那我替他们谢过了。” 时若先嘿嘿一笑,“行吧,青烟续上了。” 纸上已经有谢墨赟起的头,文绉绉的好几行。 时若先提笔欲写,但又不知道从何写起, 他咬着笔思考起来。 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上学的时候没有一杆笔是被写坏的,都是被时若先咬坏的。 “我要不要先和他打个招呼、自我介绍一下?” 谢墨赟站在一侧,看着时若先的发顶说:“不介绍也行。” 时若先摇摇头,“不行,我还是介绍一下我吧……” 时若先把笔杆从嘴里拿出来,接着谢墨赟的开头往下写。 “虫瑶,你……好……” 时若先一边写一边读,看上去极为小心。 但才写了四个字就瞪大眼睛停下笔。 看着纸上无比清晰的“虫瑶你妈”四个大字,时若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字的笔误,友好的交流一下瞬间变得一触即发。 时若先着急忙慌地用抬起胳膊压住字迹,但谢墨赟已经看到。 谢墨赟无奈地捂住额头,笑着说:“重写吧。” 时若先心虚地把纸撕了,小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和她告黑状啊。” 谢墨赟双手抱胸,这次终于天天要和丽贵妃告知的时若先害怕了。 谢墨赟:“我考虑一下。” 时若先拽着谢墨赟的衣袖摇来摇去,“让虫瑶生气了没有好处啊,你也不想看到虫瑶一怒之下把皇子妃和皇子写BE吧?” “必……抑?” “就是分开了、再也不见了。” 谢墨赟皱眉,“不行。” 时若先:“那就不能和虫瑶说了,要让他心情愉悦,才能好好写大结局。” 为了转移话题,时若先一边提笔一边说:“我先开门见山说明我的身份,多亏夫君我才能和她聊一聊。” 谢墨赟无声骄傲。 时若先写出“我是”两个字,但久久没有写出剩下的内容。 谢墨赟问:“怎么了?” 刚刚不是都想好要写什么了吗。 时若先干笑两声,故作轻松地挠挠头。 “那个…可能一孕傻三年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谢墨赟:“。” 天天叫文武贝叫顺口了,一时间想不起来大名叫什么了。 时若先扬起脸,露出无辜的神情,试探地问道:“我记得你的名字不是四个字。” 谢文武贝也太奇怪了。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瞪圆的眼,还有狡黠的眼神,抿唇说:“我叫谢谢你。” 时若先微怔,“我是记性有点不好,但也不傻。” 谢墨赟向着他伸出手,时若先向后一缩,把笔举到面前做防御。 “干嘛,你还要打人了?” 谢墨赟拇指落在时若先嘴边,用力抹完后展示给时若先看,一指腹都是墨水。 时若先双目聚焦到面前的笔上…… 靠,拿反了。 谢墨赟掏出手帕,“我要是再不出手,今天府上就会多出一个对眼的乌贼了。” 时若先用力眨眼,才把过度对焦的眼睛调整回原位。 好险,差一点就从OvO变成→v←了。 谢墨赟忍俊不禁,越看越喜欢,俯身在时若先额上亲了亲。 时若先把他推开,红着脸说:“文武贝你趁虚而入。” “对啊。” “你……!” 谢墨赟得了便宜还卖乖。 时若先吃了亏,看着谢墨赟一脸坦荡,伸手拽住谢墨赟的衣领。 谢墨赟脸上被狠狠亲了一口,留下一圈黑乎乎的唇印。 看着谢墨赟还呆着,时若先咧开黑漆漆的小嘴。 时若先用手指抹了一下没抹开,于是满意地点点头。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好了,咱两扯平了。” 时若先笑得像小狐狸,谢墨赟挑眉看向他。 “小坏蛋。” 谢墨赟脸上挂着一个黑唇印,还要发表霸总言论。 这滑稽的一幕逗得时若先笑得越发得意。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他还是低估了文武贝的承受能力。 * 熊初末带着早上就没送到的公文又来找到九皇子。 “九皇……”熊初末原地愣住,眼神警惕道:“您这是怎么了?” 谢墨赟毫不在乎,“没什么。” “真的吗?” 熊初末是相信九皇子的,但现在他很难说服自己,难道九皇子是故意把嘴巴和脸涂成这样? 谢墨赟挑眉道:“先先不小心把墨水弄嘴里了。” 语气里带上些许不易察觉地挑衅和炫耀。 熊初末认真消化一番,犹豫地问道:“难道不能用面巾或者帕子擦吗?如果直接用口水的话……是不是有些麻烦了?” 谢墨赟:“……” 熊初末:“如果九皇子妃不嫌弃的话,可以用属下的帕子。” 熊初末刚掏出随身带的帕子,被谢墨赟一把塞回原位。 谢墨赟磨牙问:“我能没有手帕吗?” 熊初末沉默了一会,“那您为什么不用呢?” 谢墨赟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透过窗户目睹一切的时若先哈哈大笑。 熊大好样的。 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凭借过硬的逻辑闭环,成功把谢墨赟整无语了。 熊初末瞥了一眼九皇子妃,顿时心惊肉跳。 谢墨赟留意到他的目光,挡住视线的同时接过熊初末送来的公文。 谢墨赟:“好了,东西我拿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熊初末看着时若先停止大笑,微笑着对自己挥手,眉头紧锁。 谢墨赟皱眉,怎么还看? 他思索着该怎么不动声色把熊初末调离到更远的岗位,熊初末出声叫住了他。 “九皇子……” 熊初末欲言又止,目光还是看向卧房的窗户。 谢墨赟隐忍着怒气,“又有何事?” 熊初末压低声音,一脸担忧道:“九皇子妃不要是中了什么毒,或者是被下了蛊,属下怎么感觉她要变异。” 黑嘴黑牙的,看上去吓人得很。 谢墨赟用力憋笑,时若先不明所以地和他对视。 文武贝这个傻子,傻乐什么呢? 时若先吐出舌头比了个鬼脸。 熊初末更担心了。 “九皇子您看……要不要找御医来?九皇子妃病得不轻啊。” 谢墨赟手握成拳,借着假咳嗽掩盖自己的笑意。 他拍了拍熊初末的肩膀,“交给我就好,你不用担心了。” 熊初末点点头。 “属下自然相信九皇子能处理好,只是……” “只是?” 熊初末为难地挠挠头,“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属下有个小小的建议。” 谢墨赟颔首,“说罢。” 熊初末呐呐地说:“就是您和九皇子妃小两口感情好,能不能把夜里办事的时间提前或者缩短一些?您最近积攒了许多没处理的公文,属下担心……” 谢墨赟皱眉,语气冷淡:“这不是你担心的事情。” 然后扭头就走。 留熊初末在风中凌乱。 九皇子是怎么了? 他说错什么了吗? 谢墨赟想了想,又折回来说:“这两天你都不要过来了,好好悔过一下自己僭越了什么。” 熊初末震惊。 没想到“忠言逆耳利于行”这种事情会出现在一向明事理的九皇子身上。 他急得单膝跪地,“属下不明白九皇子为何不肯与九皇子妃早些看书,难道这是属下的错吗?还请九皇子明示。” 谢墨赟:“……” “是谁教你看书是小两口感情好夜里办的事?” “拉、拉彼欣……” 谢墨赟捏了捏眉心:“她人呢?叫她来。” 熊初末低下头,“她在吃大葱……” 谢墨赟一口气卡在胸口。 他身边都些什么奇人。 时若先实在绷不住,笑得肚子都开始痛了。 他捂住小腹,忽然感觉肚子上的脐钉有点笑得崩开了。 时若先脸上还残留着笑过头的痛意,这时候脐钉又疼得他皱眉。 谢墨赟快步回去,问:“怎么了?” 时若先苦着脸:“我傻乐变傻悲了。”[1]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熊初末的观察日记 1.九皇子和九皇子妃迟迟不起床,拉彼欣说是小两口感情好半夜忙着办事,我记住了。 2.拉彼欣愿赌服输,找来大葱准备生吃。女中豪杰,我钦佩她。 3.送公文给九皇子,发现九皇子不爱用帕子、爱用嘴,把嘴用的发黑。 4.发现九皇子疑似中毒、九皇子妃疑似变异,但不确定,再看看。 5.九皇子妃说她傻悲了,但是九皇子没有笑,可能九皇子也不喜欢谐音梗。 6.被罚了,练心眼到底怎么练啊?问了拉彼欣府上谁能教人练心眼,拉彼欣说九皇子妃心眼多,遂去学纸。 7.向九皇子妃请教,还没说话就又被九皇子罚了。 8.九皇子让我不用练了,继续做自己的事,看来我心眼已经练成。 侍卫就是要做到眼观四处,耳听八方,今天也是勤劳完美的一天。 * 最近我这边疫情有点严重,每天都在核酸,大家也要注意点,尽量在家里多备一点口粮和生活用品。 日六失败了,红包备好了,明天我一定崛起! * 注[1]傻乐和傻悲这个梗来自脱口秀大会5鸟鸟半决赛,这场很精彩,支持鸟鸟! 第82章 谢:婚运测试题 傻乐傻悲只有一字之隔, 时若先却要为此付出躺平一天的代价。 谢墨赟手里拿着帕子沾了药粉往时若先笑裂的肚脐边缘上药。 能把自己笑到肚脐上裂个口子,时若先头都抬不起来。 但有谢墨赟低头处帮他理伤口,时若先不疼都得哼上几声。 “嘶、你轻点, 疼。” 谢墨赟皱眉, “别乱动, 本来伤口就一点点,你等几个时辰自己就长好了, 但你要是继续乱扭下去就未必了。” “我就扭。” 时若先两个眼睛瞪得滚圆, 雪白的肚皮朝上,像个海豹幼崽。 但谢墨赟既不知道海豹是什么动物, 也没有放任时若先继续乱来, 翻身把时若先压制住。 时若先抬头看着谢墨赟,刚才还肆无忌惮的表情都凝固了。 床幔挡住寒风入侵,床边更是点了好几个炭盆。 时若先睡在厚厚的床垫上, 本来热得有些发汗, 现在被谢墨赟一骑一盯, 额上冷汗都浮出来了。 时若先说话的声音都发虚了, “文武贝,我现在可是病号啊, 你可不能乱来啊。” 谢墨赟居高临下地看着时若先, 目光从时若先的眼睛一路下滑。 分明一个字都没说, 但时若先感觉自己已经满耳朵污言秽语了。 文武贝这个家伙之前就对他的脐钉抱有超乎寻常的热情, 现在不得不把肚子漏出来, 文武贝的眼光更加肆无忌惮。 时若先蹑手蹑脚地从旁边捻起被子一角,表情认真地说:“把我的肚肚盖上, 老祖宗的传统可不能丢。” 谢墨赟握住他的手, “被子脏, 而且你都热出汗了,还要盖被吗?” “文武贝你……”又憋坏主意! 时若先改变战略,把谢墨赟方才给他上药的帕子拿起来。 “这个干净,上面还有药呢。”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雪白的小腹上盖了一块比巴掌还小的帕子,不禁说:“老祖宗就是这么教你的?” 时若先振振有词,“管他是大是小呢,反正盖住肚脐就不会着凉了。” 谢墨赟为了故意吓唬时若先伪装出来的冷脸忍不住露出笑容。 “你笑什么,我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 为了证明这个,时若先把被谢墨赟撩起来的衣服拉了下去。 “我只是肚子上药,你这样假公济私也太过分了,你不守男德我还要守。” 这个撩的高度堪比于谦大褂改的开叉旗袍。 谦大爷那件开衩到咯吱窝,时若先这件被撂到锁骨上,放电视上都是不能播的。 脑补了一下自己胸前左右还得各自打一块马赛克的画面,时若先自己笑了出来。 谢墨赟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呢喃道:“没发烧啊。” 时若先推开他的手,“说谁发骚了。” 谢墨赟:“?” “我说话有这么模糊不清吗?” 时若先抿唇,“不是。” 谢墨赟更搞不懂了。 时若先腼腆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他向谢墨赟坦白说:“其实我就是闲的没事,想找你吵个架,但但但不能因为吵发展到别的事情上。” 谢墨赟沉默。 他是不是真的把先先宠坏了。 时若先兴奋地说:“要不我教你怎么骂人吧?你以后出入朝堂,光靠文采是不行的,你要上得朝堂下得吵架。” 谢墨赟婉拒时若先的好意,“我已经学到很多了。” 时若先上下打量谢墨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还是那个外冷内闷的锯嘴葫芦,现在勉强发展成半开口葫芦。 说他会骂人,时若先一万个不信。 时若先问:“你骂两个我听听。” 谢墨赟皱眉时,时若先又补充说:“不是骂我,你可以骂那个不负责的皇帝爹。” 时若先眼睛装满期待,谢墨赟张开薄唇,但好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时若先得意挑眉,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你学的东西呢?” “我学了,但是这个词不能用。” 时若先:“你害怕你的皇帝爹?” 谢墨赟抿唇,“‘王八’只能是你和我之间的。” 时若先眨眨眼,把谢墨赟这番话在脑海里思考了好几次才明白背后的意思。 这个词时若先时常用来骂谢墨赟,谢墨赟照单全收,现在还要独占这个词,连皇帝都不能用。 时若先对着谢墨赟竖起大拇指。 “文武贝你家祖坟上的青烟大大滴有。” 谢墨赟哭笑不得。 时若先此时的思维已经跳出这个话题,举着自己的左手研究着自己的手相。 谢墨赟问:“自己还能给自己看?” 时若先挑眉,“那当然了。” 这又不是他的身体,也不算是自己给自己看。 只是原主的手相看上去实在有些崎岖,寿命和婚姻线都诸多分叉,甚至只有浅而短的一小截。 但时若先凝神一看,发现不得了的事情…… 谢墨赟捕捉到时若先脸色变化,警惕道:“怎么了?” 时若先右手按住自己的左手,假笑道:“没什么,我发现我看错手了。” 谢墨赟怀疑自己看错了,又确认了一次,先先刚刚的确给自己看得是左手。 时若先举着右手在眼前,佯装仔细分析,但其实什么都看不进去。 谢墨赟欣慰道:“原来你是真的擅长看右手。” 时若先挤出笑声,“呵呵呵呵是啊,我就擅长看右手。” 他假模假样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为了看上去更逼真,还故意说出声。 “我这个命也不错,智慧线奇长,很符合我聪明的脑袋。” “事业线也不错诶,可是我能做什么事业呢?皇子妃升职记?”时若先小声嘀咕,“可是皇子妃再上升会是什么呢……太子妃?” 想到谢乾,时若先嫌弃地皱起眉头。 前太子不行。 “那就是皇……后?” 时若先话音刚落,谢墨赟的目光就追了过来。 谢墨赟心里想的:先先说的是“皇后”? 是不是……他想做我的今后的皇后? 谢墨赟心中涌动起阵阵悸动。 时若先的心也在悸动,只不过是心悸的悸动。 时若先心道:完了,文武贝是不是又再想他父皇的事情了? 我可没有这个心思和想法啊。 好吧可能过去有过那么一瞬间,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吃醋的谢墨赟可不好对付。 时若先心虚地看向他。 但由于角度和姿势问题,从时若先微微抬眼只能看到谢墨赟的胸,然后才是谢墨赟的眼神。 如今胸围已经成了压迫感的来源之一。 时若先感觉自己被胸埋死的可能并不大,但也绝不为零。 时若先清清嗓,看似自言自语,实则说给谢墨赟听:“皇后又什么好的,宫斗那些事情我看看就行,我要是自己参与了,第一集 片头曲我就没了。” 谢墨赟刚刚还在温暖涌动的心又凉了下来。 怎么又不当皇后了? 先先心,海底针。 自己还是没捞准。 看到谢墨赟脸色变得更灰暗了,时若先一边硬着头皮胡侃,一边把手举到眼前,以此隔绝自己和谢墨赟的眼神交流。 但这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让时若先瞬间震惊到失语。 这合理吗—— ——他怎么两只手婚姻线上都有二婚线啊? 别的智慧线都快虚没了,但唯独二婚线格外明显。 二婚是什么意思??? 和谁二婚? 时若先放下手,和谢墨赟说:“还是要相信科学。” 谢墨赟抿唇,“何为科学?” 时若先卡住,也不知道该和谢墨赟这个古人如何定义科学。 谢墨赟还在思索时若先为何不愿当皇后,此时忽然把这两事情联系在一起了。 “你因为相信科学所以不想当皇后?” 时若先破罐子破摔,直接回答:“和科学无关,我就是不想当皇后。” 谢墨赟内心灰暗一片。 但时若先还是与往日一样,甚至认为这件事已经完美解决,让谢墨赟去给他拿新画本来看。 谢墨赟表面上点点头,实际上每走一步路都在思考原因。 他苦思冥想,拿来一本画本的赠品。 时若先接过后打开看到一行行选项,忽然来了兴趣。 这不是他最喜欢做的测试题吗?大启也有这么时髦的东西吗? 以前他经常用雄父的光脑发送短信测试自己和大明星有没有缘分,一条短信两块呢。 他激动地打开,然后做了第一套题。 谢墨赟打起精神,试图和时若先找到共同语言。 谢墨赟问:“你在看什么呢?” 时若先比了一个“嘘”,谢墨赟立刻安静下来。 他看着时若先小心翼翼地翻到答案页,然后两眼放光感叹道:“这也太准了!” 谢墨赟问:“怎么了?” 要不是时若先肚子痛,现在就该手舞足蹈起来。 “她居然三道题就测试出来我的内心想法,太恐怖了!” 谢墨赟换了姿势,改为把时若先搂到怀里。 他看着时若先页面上的选项甲——你是一个渴了就会喝水的人。 谢墨赟:“……” 时若先激动地指着,“是不是超级准的!!” “但人不都是?” “有的人渴了会喝酒啊。”时若先态度坚定,继续向后翻页。 谢墨赟有些担忧,但同时也有些庆幸。 原来先先这么好骗吗? 可是为什么每次自己骗他,先先很快就识破了? 时若先虫不停蹄地想继续新一轮测试。 但是这个测试题的名字就让他顿住。 “婚姻测试题:你会迎来第二春吗?” 时若先尬住。 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出现这个东西啊。 难道世界都在针对我这种两只手上都有二婚线的可怜虫虫吗? 谢墨赟投来饶有兴趣的目光。 “你不是说很准吗?再测试一下看看。” 时若先笑着翻页。 “呵呵呵算了,这个不用测,肯定是没问题的啦~” 谢墨赟也笑着,只是笑意带着寒意。 “别跳过,测啊。” 时若先笑着留下冷汗,“有些人,一旦测过就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给肚子盖被,不然会着凉。 谢墨赟:这就是你肚脐眼上贴个创口贴的原因? * 因为疫情,今天又经历了一些事情,耽误码字了TUT 还是留言红包,这句话我撂在这里:明天一定日六,要是明天还不行,我就继续再撂一次。 PS:先先的确会有二婚,但是二婚还是文武贝,也不会有和离等狗血桥段……是一次很刺激的二婚! 留个悬念,后面写。 第83章 时:做国家栋梁 看着测试题下面一小行——“快来看看你到底是‘忠贞不二’还是‘遍地开花’吧。” 时若先感觉这不是测试。 这不妥妥就是真心话大冒险吗? 谢墨赟脸上带笑, 说话的语气也同以往一样,甚至更温柔几分。 但时若先前脚发现自己左右手的手相都有二婚线,后脚就要测试一下自己的婚姻运。 时若先愿将其称之:老天爷追着塞离婚证在手里。 巧克力都没这么巧。 时若先捏着被谢墨赟五指压住那页的页脚, 笑着说:“哎呀, 这种题目实在没意思呀,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后面这道‘你适合’呃……‘你适合出家吗’?” 时若先标准笑容出现在脸上,上扬的嘴角标准的八颗牙齿, 还有嘴角两边对称的小梨涡。 谢墨赟回报同样的笑容。 “先测这个, 测出来就知道适不适合出家了。” 时若先幻想了一下自己穿着一身尼姑服,凄凄惨惨、可可怜怜、娇娇弱弱地在尼姑庵里干苦力。 感觉比小寡妇还带劲啊怎么回事…… 看着时若先若有所思, 谢墨赟努力保持表面上的笑意问:“怎么不测?是担心把谁测走了?” 时若先干笑两声, “不就是个普通测试,别认真。” “不认真,就玩玩。” 谢墨赟话已经到这个地步, 时若先也没办法了。 现在的谢墨赟不是过去的他了, 想糊弄已经糊弄不过去了。 而且时若先现在就翻着肚皮, 平躺在床上。 谢墨赟对他可以为所欲为…… 在谢墨赟的注视下, 时若先决定破罐子破摔。 测就测! 坦坦荡荡的测完了,还能说一句不准。 要是心虚了, 就算不测也要被谢墨赟喂脐橙。 时若先拿出赴死的状态, “开始吧。” 谢墨赟把书拿到两人面前举起, 缓缓念出题目。 “第一题, 你认为爱情应该是一对多、还是多对一?” 读完之后, 谢墨赟把目光投向时若先。 时若先眨眨眼:“我是要说点什么吗?” “嗯。” 时若先连连点头,“这是一个好问题。” 谢墨赟挑眉, “然后呢?” “然后…然后第二题啊。” 谢墨赟挑明, “我问你答案。” 把时若先还想装傻靠着最后直接报答案来混蒙过关的方式直接堵住。 “对于我来说, 哪怕是男子也无需娶妻又娶妾,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 谢墨赟盯着时若先,语气缓慢地说出这段话。 后又补充说:“男女、男男、女女之间都一样,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只能都交给一个人。” 时若先挠挠头,没想到文武贝这家伙生在古代,还是个纯爱党。 谢墨赟铁了心要得到时若先的回答,追问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谢墨赟自小接触的就是男子将有三妻四妾,皇室更是要多为血脉开枝散叶,才能延续后代。 但是他看到太多和别人共享夫君的女子被辜负、被抛弃,甚至一世都没有得到半点爱。 在对这些事都习以为常的皇子里,谢墨赟是个异类。 他也知道可能自己在大启都是个异类。 但谢墨赟还是希望能够从时若先这里得到回应。 他给出承诺,不可能会有别的妾室。 不知时若先会给出何种回答…… 是抱着相同的想法,还是截然不同? 时若先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回答说:“爱情的话,当然是一对一了。” 不然就和他的渣虫舅舅一样,情债到处都是,到处躲雌虫的追击都躲不过来。 想到每次舅舅仗着自己好看又招人喜欢,表面都风风光光,实际上出门都要躲躲藏藏,生怕自己被某任雌朋友抓走的样子,时若先当场加入谢墨赟的纯爱党。 时若先举起拳头,振臂高呼:“纯爱党和群爱党势不两立!” 谢墨赟虽然搞不懂什么是纯爱什么是群爱,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翘,带着笑意进入下一题。 谢墨赟:“第二题,你认为你应该和爱你的人在一起,还是和你爱的人在一起?” 时若先仔细看了两遍才确认,这真的是一套来自古代的题目。 虽说原小说是架空历史吧,但这也太架空了…… 这么经典的选择题都能架来,思想也太超前了。 谢墨赟语气坚定,看着时若先的眼神深不见底。 “我会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时若先点点头,“但其实我……” 谢墨赟双眸微微眯起。 时若先认真思考中嘴巴会用力努起,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时若先说:“这题应该有第三个选项,就不能有一个人正好是‘我爱的人’也是‘爱我的人’吗?” 谢墨赟道:“这世上圆满的事情太少,能够二选一就已经很好。” “不要这么悲观。”时若先拍拍谢墨赟的手背,“宁愿傻乐也不要傻悲,我相信还是有的。” 文·傻悲·武贝嘴角上扬地更厉害。 时若先看到谢墨赟表情如此轻松,心里也放下警戒,趁热打铁地补充说:“相信你自己,以后一定能遇到的。” “以……后?” 谢墨赟的笑意顿时凝固。 时若先拿不准了,“难道是过去?” 谢墨赟:“就不能是现在?” 时若先呐呐道:“可是喜欢和爱还是不同的……” 感觉到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时若先立刻往后翻下一页,没想到直接就出了答案。 “答案一、如果你在两道问题有所迟疑,那么你的婚姻将会风雨飘摇、遭受动荡。” 时若先“啪”地一声合上书。 “胡、胡言乱语!” 可能是为了烘托此时的气氛,晴朗的天气陡然变得阴暗。 屋外的婢女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急匆匆地赶出去收东西。 “怎么突然间就变了天?” 卧房内也突然变了天。 时若先本想鲤鱼打挺起身,但是被谢墨赟先一步按倒。 “别乱动,不怕伤口痛了吗?” 谢墨赟单手按在时若先的小腹前,距离肚脐一掌之上的位置。 再向上,是时若先的旺仔小馒头。 再往下,是时若先的粉嫩小挂件。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感觉比起伤口痛,谢墨赟更让他害怕。 “外面要下雨了,我那个啥……我那个肚兜还在外面晒着呢,我给它收回来。” “不要了。”谢墨赟已经采取行动,“今天没有需要穿的场合。” 时若先苦着脸,“你没有那个意思对吧?” 但谢墨赟的话没给他留希望。 “一会汗湿了还要脱,没必要再穿上了。” 时若先一秒钟都躺不下去了,挣扎着坐起来。 “我感觉我好了,肚子也不疼了,哪都没病了,我现在要去拯救世界、做国家栋梁了!” 谢墨赟伸手勾住时若先的肩膀,顺势把他卡到胸前,另一只手从后绕到时若先脸边轻轻捏住下巴。 “当什么国家栋梁?大启的栋梁够多了。” 时若先大脑转不过弯,懵懵地问:“……什么意思?” 谢墨赟把时若先向着前方的脸轻轻扭转到侧面,“但是九皇子府的卧房床上……还缺一个国家横梁。” 栋梁…… 横梁? 时若先还是没明白,刚想张口问,疑问就被深而狠的吻打断。 谢墨赟霸道地用吻来回应时若先刚才做题时的摇摆不定。 既然时若先说喜欢不等于爱,但是这个天天只知道玩闹的小混蛋根本就不知道世间的爱是什么。 谢墨赟索性就不和他多说。 爱嘛,说是不行的。 得用做的。 谢墨赟顾及着时若先肚子上的伤口,虽然这小口子比几个头发丝大不了多少,但时若先要是哭唧唧地算账,头发丝也能说成大海沟。 先把时若先亲的迷迷糊糊,再问他:“你知道他说的风雨飘摇、遭受动荡是什么意思吗?” 时若先自然想不明白,只能摇头。 “你看窗外。” 谢墨赟撩起床幔一角。 屋外的雨水沿着屋檐像珠串一样落下,溅在地上发出淅淅沥沥地声音。 时若先打了个哆嗦,“有风,好冷。” 谢墨赟掀起被给两人盖上,期间挂件又碰了头。 时若先顿时瞪大眼。 “不不不、不要动荡!” 这个文武贝,大白天的! 但谢墨赟已经打定主意,把这套题目的答案做成真。 谢墨赟低头吻了吻时若先已经浮出水光的眼角。 “先先,这是你说得很准,可怪不得我。” 时若先:怪我,怪我多嘴。 我就应该相信科学!这些玄学实在是害虫啊! * 谢墨赟和爱叫上真了,拉着时若先连吃好几个橙。 连屋外的风雨的停了,时若先还在飘扬动荡。 等事情彻底结束,时若先内心极其郁闷,起身狠狠把枕头砸向谢墨赟,同时弯腰去捡地上那本测试题。 一弯腰,又感觉自己肚脐一圈圈地疼。 文武贝这个王八,都说了肚子疼…… 时若先气哼哼地拿起书,和谢墨赟说:“我都说了我肚脐眼还疼,你看看,现在是不是红了!” “红了吗?我看看。” 谢墨赟挑眉,大手一伸就要撩起时若先的衣衫。 时若先用书把谢墨赟的手打回去,“你才是罪魁祸首!收回你的爪子!” “你又不动……” “我不动就没事了吗?”时若先气恼,“你不要强词夺理,这不是动不动的事情。” 谢墨赟含笑看着时若先。 看吧,头发丝变大海沟了。 但是眼角红红的先先发火真可爱。 而时若先对着谢墨赟打又打不过,只能嘴上过瘾,还面临着要“风雨飘摇”的危险…… 时若先看来看去,只能把怒火发泄到书上。 “这骗人的书……” 时若先把书撕成三四半,全都扔在地上。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脸上笑意不断。 “不准了?” “就是骗子!” 时若先还想踩两脚,但是忽然看到他一直忽略的作者名上。 这本名不见经传的测试题合集不仅有作者署名,而且作者署名还是“铁锤妹妹”…… 时若先感觉这个名字有些似曾相识。 铁锤妹妹……这么欠揍的名字…… 卧槽!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猛地抬起头,问:“怎么了?” 时若先自己也傻了。 这不是他混迹星网到处吃瓜用的网名吗??? 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原来你叫铁锤妹妹?怪不得爱锤人。 时若先:你丫闭嘴,吃我一拳!! * 明天一定明天一定,红包准备又好了已经…… 第84章 时:原来我…… 谢墨赟顺着时若先的眼神望去。 “铁锤……妹妹?!” 谢墨赟慢慢念出这行字, 同时眼底的笑意都藏不住了。 谢墨赟看向时若先,本以为时若先会和他一样,但是时若先咬着下半唇, 表情愤懑不平。 谢墨赟:“?” 铁锤妹妹的小铁锤重出江湖。 时若先一拳怼到谢墨赟的肩头上, “你王八蛋, 少在这里幸灾乐祸、祸不单行、行百里者半九十了!” 谢墨赟手上捂住肩头,脸上乐开花。 时若先甩出自己的词汇量, 不是让文武贝傻笑的。 时若先先扬眉问道:“干嘛啊, 我打人又不疼?” “配合你。既然你知道你打人不疼,我就不配合了。” 谢墨赟放下手, 同时把时若先的尊严也放下了。 这一天, 时若先同时想起了身为铁锤妹妹的不堪过往,也被文武贝告知了自己攻击无效的真相。 “合着我每天都在给你挠痒?” 时若先两道眉毛一上一下,大有不服就要继续的架势。 谢墨赟:“还是有点力度的……吧。” “叔可忍婶不可忍!” 时若先捏紧拳头, 骑到谢墨赟腰上发飙。 “你这个王八蛋, 不仅抬菊无情, 还要嘲笑人。我都说了不行不行的, 你就装听不见。我和你说了肚子上的口子疼,你说口水能消毒……消什么毒了?你看看这红的!有毒的是你。” 时若先像叽叽亮出爪子一样左手右手交替慢动作。 但谢墨赟表情慵懒, 不像挨揍, 更像被按摩。 甚至还能腾出一只手扶着时若先的腰, 让他不要掉下去。 时若先停下拳头, 谢墨赟抬眼问:“怎么了?不气了?” “不……”时若先扭动手腕, “我以后改叫铁牙妹妹!” 时若先弯腰扑到谢墨赟身前,“嗷呜”一口咬住谢墨赟的脖子。 谢墨赟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坏蛋, 真咬啊。 但时若先咬了不到一会, 就松开了嘴, 同时眼圈通红。 谢墨赟:“?” 怎么被咬的是他,哭的是时若先呢? 难道是咬在我身、痛在宝心? 时若先捂住左半脸,委屈可怜又生气。 “牙疼。” 谢墨赟哭笑不得 时若先:“你还笑,都赖你。” 谢墨赟捏捏他的脸,“是不是让你少吃糖了。” “就赖你。”时若先扒拉开谢墨赟的手,“不许动我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因为牙疼,时若先说起话来嘟嘟囔囔,皱着脸的样子可怜又可爱。 可爱归可爱,但是牙疼下去也不是办法。 谢墨赟给时若先倒了一杯放冷的茶,“喝点水缓一下,我去叫府上御医来看看。” 时若先疼得龇牙咧嘴,但是听到谢墨赟要出去,又连忙拽住他。 “等下,把这个也带走。” 时若先时刻记得自己写的信,塞进信封里,仔细封好了递给谢墨赟。 他表情严肃,“一定要交给虫瑶。” 谢墨赟答应一次还不够,时若先让谢墨赟再三保证才放他走。 等谢墨赟离开后,时若先偷偷把地上撕成碎片的书捡起来。 铁锤妹妹……这个名字加上里面现代化的题目,实在是让时若先感觉蹊跷。 他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最后在最后一页看到留了个“欢迎投稿”的联系方式。 时若先思考了一会,决定无论如何也去联系试试看。 时若先坐到桌子前,看着白纸开始纠结。 写点什么好呢…… * 九皇子府后院一处隐蔽的假山,谢墨赟独自站在角落等待。 他身形挺拔,一袭月白色衣衫更显得俊逸,立体面容上带着不易接近的淡漠。 但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封,眼底的冷淡又消融成浅浅的笑意。 一阵窸窸窣窣声传来。 谢墨赟想去迎接,但为时已晚。 “你看什么啊,不知道拽我一下吗?” 皇子府的树默默承受了太多。 等到黑衣人落地,嘴里还在念叨皇子府到处是树,耽误他进出。 谢墨赟抿唇,“其实你也可以走正门。” 黑衣人矢口拒绝,“走正门还有什么神秘感。” 但是他胳膊上撕裂的一块布料挂在身上,被初冬的风一吹,自己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黑衣人抱住自己,同时察觉到谢墨赟的目光,又强撑着放下手,让自己看起来举重若轻。 黑衣人清清嗓,故作深沉道:“难得主动联系我,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向我求助吗?” 他心里有万丈波澜,计划着拳打将军府、脚踢狗皇帝。 但谢墨赟递过来一封信。 轻飘飘的,风一吹都能抖三抖,内容不超过一张纸。 黑衣人看看信,又看看谢墨赟。 “我知道了,军事机密?” 黑衣人笑着接过来,“没想到你悄悄摸摸把这个都搞到手了……看来楼兰边境事情你也了解了?” 谢墨赟抿唇,“什么事?” 黑衣人拆信的动作停下。 “你不知道?” 谢墨赟:“楼兰边境如何?” 黑衣人闭口不提,直接低头拿出信纸,嘴里念叨:“所以这是什么信?你还专门把我叫过来一次。” 谢墨赟记下黑衣人这个反常的回应,越发感觉事情不对。 但黑衣人摊开信件,看到里面时若先的字迹,开始怀疑人生。 “你白白浪费了一个我给你留的讯号弹,就是为了这个?为了你老婆问我以后打算写什么剧情?” 谢墨赟挑眉,“不可以吗?” “你、你真是……” 黑衣人气得不想说话,甩手说:“告诉他我不写了,大结局就是皇子妃跑了,皇子孤独终老。” 谢墨赟没回答。 黑衣人说:“看我也没用,不写就是不写了。” 谢墨赟提醒道:“看反面。” 信纸反过来。 一行大字。 “文如其人,文太监人也太监,我相信你不是” 黑衣人:“……谁教他这么威胁人的?” 谢墨赟双手抱胸,“我教的。” 并且态度坚定道:“皇子不能孤独终老,他们两个必须在一起。” 黑衣人手刃恋爱脑的心都有。 “你这是和我说话的态度吗?” 谢墨赟答非所问:“父皇身体不好,我要不要进宫到他身边尽尽孝,顺便聊点什么……” “你小子、行!完全被那个公主带坏了。” 谢墨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黑衣人只能气恼地妥协。 “算你有种,教你的方法是让你去对付别人,你倒也对付起我来了……养了个白眼狼。” 这些账,都记在狗皇帝身上。 黑衣人怒不可待,转身就要走。 谢墨赟叫住他。 “楼兰如何了?” “楼兰……”他本想说,但是话到嘴边又想到谢墨赟的表现。 黑衣人对着他说:“……你猜。” 谢墨赟抿唇,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 黑衣人没想到他这么快放弃,但谢墨赟又说:“你身上的龙涎香味道很重。” 黑衣人咬牙切齿的同时脸上涌起红色,“你闻错了。” 本想和谢墨赟说完全部,现在只能改为说一半。 他留下一句:“小心楼兰那些来的人。” 不给谢墨赟追问的机会,他翻出墙去。 不出意外的话,他又出意外了。 “你下次把这破树砍了行不行?!” * 等待出续集的时间过得很慢,这期间时若先找了无数代餐,都没能成功取代《回宫的欲.望》在他心中的地位。 里面女装皇子妃的境遇和想法,和他简直太接近了。 时若先笃定虫瑶是有过相同经历的。 但是摆脱谢墨赟带过去的信也没有得到回信,时若先只知道还有续集。 看不到续集,时若先的心里直痒痒。 这几日横竖闲着没事,就一边写给皇帝生辰的礼物,一边自己偷摸写续集。 会的字不多,但也能勉强写点。 即便这时已经在进宫给大启最尊贵的人庆生的途中,时若先想的也是该不该写下床.戏。 他本想写点刺激,但是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时若先在马车上被颠得一晃一晃,精神也恍惚着。 靠…… 原来老子是个枕头公主。 谢墨赟把他的头发撩到耳后,轻声说:“不用想了,你今天也很好看。” 时若先回过神,疑惑地“嗯”了一声。 谢墨赟:“今日宫里人杂嘴多,你我夫妻二人的方方面面都低调些比较稳妥。” 时若先被他打扮地颇为素净,全身上下只有鬓边一朵鲜花,连耳坠都是简单的珍珠款式。 身上穿了一条素雅长裙,除了些许银色暗纹,只有领子一圈白绒兔毛围着,显得脸娇小干净,此外再无点缀。 谢墨赟再度打量了时若先一番,心想;已经这么低调了。这样应当不会有事。 但一到殿中谢墨赟发现,这满堂的贵妇都极尽妍态,各个都铆足了劲装点自己。 而时若先的出现恰如一股清流,在五颜六色中靠着一抹干净淡雅脱颖而出。 谢墨赟咬牙忍受周围人投来或艳羡或觊觎的目光。 但时若先脑子里想的还是要不要写床戏…… 但是脑袋空空,连平时是个什么流程,都回忆不起来。 说来难堪,文武贝吃自助的时候,他就忙着动嘴和抹眼泪了…… 时若先怀里揣着送给皇帝的字,和谢墨赟一同被太监领到宴席的位置上。 一落座,时若先就拉住谢墨赟说:“夫君,你看书多,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周围的人侧目而视。 没想到这楼兰公主不是徒有其表的花瓶,还能虚心向夫君求教知识。 谢墨赟心生骄傲,坐着腰杆都直了。 他放低声音道:“自然可以。” 时若先偷偷摸摸凑到耳边,“你看那些书的时候有没有学到别的什么姿势?就是人类的思想这么博大精深,怎么也得有第二种姿势吧?” 谢墨赟:“……” 别人虽然听不到时若先的问题,但也在默默关注着谢墨赟的回答。 谢墨赟用力发出一个微笑。 “不知道。” 周围人若有所思:原来……看似学识渊博的九皇子也是个草包啊。 时若先拽着谢墨赟的袖子,“那等我们回去,能不能多买几本书看看呢?” 谢墨赟:“不能。” 时若先一脸失望。 看来只能自己掏钱出去买了。 学海无涯……他就不信真的只有这一种。 周围人若有所思:原来……看似宠爱妻子的九皇子也只是做做样子啊。 谢墨赟轻轻靠到时若先耳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少玩火。” 时若先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为自己辩解:“我没有这个意思QAQ你知道我的,上次还没好……” 谢墨赟握紧手里的酒杯,手背青筋暴起,咬牙的同时还要保持笑容。 周围人若有所思:原来……原来我靠,这是我可以随便听的话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这个世界上有且仅有一种橘子。 时若先:真的吗?我不信。 谢墨赟:你信和不信都没有改变,因为这个事情我自助。 时若先:好气,算了,你还是吃我一拳吧! * 上一次日六,好像还是在上一次,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没关系,姨有点小钱,包养评论区还是能做到的。 第85章 谢:色在哪里 时若先没问到好奇的答案。 但是他还想继续回去把小说结局补上, 没看到虫瑶写得正版结局,他自己也能写,不然看到太监文, 他吃饭都不香了。 没有床戏就没有吧!只有时若先给自己洗脑:皇子妃和皇子的故事发生在晋江, 所以床戏是根本不会有的, 烦恼就能从根源上解决。 纯爱,就是纯。 加入脖子以下部分就不能称之为纯爱了。 时若先盘腿在矮桌前, 左手的手肘拄着膝盖, 手掌撑着脸,右手把怀里抱的字画像宝贝似的搂紧了。 本来他这个姿势就别扭, 还不舍得把字画放下。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的坐姿感觉自己的脊椎都跟着发痛了。 谢墨赟提醒道:“先先, 字画可以放在一旁,或者找宫里下人帮你存储起来。” 时若先摇摇头,煞有介事地说:“不行, 今天我在字在, 决定不能松手。” 他一边说着, 一边抬手把面前的茶壶茶杯等所有带有液体的东西都推到边上去。 谢墨赟不解。 时若先解释道:“我出门前看了黄历, 上面写今天要走水,我得防着点。” 谢墨赟摸摸鼻子, “走水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 这是我的直觉——我今天和水犯冲。” 时若先表情认真, 说起话来有板有眼, 把字画搂得更紧了, 一副十分爱惜的样子。 谢墨赟瞥眼道:“父皇的贺礼我已经送去,你也不用在意。” “那怎么行, 我都准备好了, 必须得送的。” 谢墨赟本就多想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先先何必看得这么重? 不就是一个生辰?之前不是还等着吃席吗? 时若先此时就身在席中不知席, 要是这个时候给他喂点吃的,或许就不会有心思想别的了。 谢墨赟说干就干,从果盘中捡出一个红彤彤的果子捧到时若先面前。 果子色泽鲜艳,表皮上还挂着新鲜的露珠,顺着流到谢墨赟掌心。 时若先扫了一眼就不满地扭过头,“我最讨厌吃苹果了。” 谢墨赟拉住他的手,打开时若先的手掌把“苹果”放进去。 时若先下意识拒绝,“我最不喜欢吃苹果,而且是别人逼着我吃的苹果。” 之前时若先的雌父雄父坚信“一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全家堆得最多的就是苹果。 时若先立刻抬手把“苹果”放回去,顺便吐槽道:“而且这个苹果还这么小,看上去就很酸。” 谢墨赟按住他的手,“你尝尝,不酸的。” 时若先摇头拒绝,谢墨赟低声说:“你不是想吃席吗?这就是全大启最豪华的席了。” 时若先微怔,眨眨眼说:“是哦……” 谢墨赟爹的生辰,搞不好还是最后一次了。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动摇了,引诱道:“试试看?” 时若先眼睛转了一圈,还是没同意。 谢墨赟抿唇,时若先还以为他又要劝,直接了当地说:“我不试。” 但谢墨赟眉头一蹙,改口道:“突然想起来,你不能吃,别吃了,快拿回来,这个太甜了,你吃了还会牙疼的。” 谢墨赟一边说着,一边上手要和时若先抢。 时若先瞪大眼,立刻把这果子塞到嘴里,咬了满满一口。 时若先尝到口中如蜜糖一样的汁水,新奇地瞪圆了眼。 诶…?这好像不是苹果。 谢墨赟眼底带笑,“甜吗?” 时若先默默点头,然后继续埋头“咔哧咔哧”啃着。 他一动一动的腮帮就像个仓鼠,而且他越啃越感觉这果子汁水又多又甜。 时若先说:“这苹果是因为小才甜吗?” 谢墨赟回答:“这可不是苹果。” 时若先眨眨眼,“不是苹果还能是什么?” 谢墨赟又从果盘中拿出一个,还是红艳艳一颗,样子像极了缩小版的苹果,在谢墨赟宽大的手掌里更显得袖珍。 谢墨赟道:“这是海棠果。” 海棠……果? 时若先抬起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好好的果子干嘛叫这个名字?再说了,要是有海棠果的话,应该是肉味的吧?”[1] 谢墨赟:“?” 这下轮到谢墨赟疑惑了。 谢墨赟:“为什么是肉味的。” 时若先心虚地低头,“我猜的。” 他也是纯爱党,从来不知道什么海啊棠啊肉啊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连第二种姿势都不知道。 谢墨赟又递给他一颗葡萄,“那吃这个吧。” 时若先犹豫着。 这个应该不会也叫海棠果了吧? 谢墨赟送到时若先嘴边,又说:“父皇生辰演戏上的水果不会有酸的,你就大胆的吃吧。” 时若先才张嘴吃了下去,被满口清甜满足到两眼发亮。 “好甜!” 谢墨赟含笑,又拿起一个蜜枣喂到时若先嘴边。 “再吃一个。” 时若先张嘴吃下去,直接甜到心坎里了。 时若先眉开眼笑,满足到想翻肚皮。 “这都是好东西啊。” 果然是皇帝的席,通通都是好东西了。 时若先侧头瞄准碟中的一个没见过的水果,立刻塞到嘴里。 肯定都是好东西,炫就对了! 谢墨赟出声阻止不及,这时殿内忽然开始噤声。 正殿大门前的人们迅速开始整理仪态。 “陛——下——驾——到——” 在前后左右侍卫拥簇下,一个金灿灿的龙椅被抬了进来。 时若先呆住了。 知道皇帝身体弱,但没想到是直接连人带椅子抬过来的。 这部分原来的书里可没写啊…… 时若先傻傻看着,忽然坐在的位置和龙椅前进的进度同步了。 龙椅卧坐着一名面容苍白、但眼神阴鸷幽暗的中年男子。 尽管是靠在椅背上,也依旧能看出他的身形异常高大,想必要是双脚站在地上也是个九尺男儿。 这就是平定中原内乱的当今皇帝谢查,病中也依旧让人不敢直视。 谢查单手撑着脸,食指抵在眉尾,殿中群臣跪拜,但他谁也不看。 忽然一个红褐色的圆球滚到龙椅前…… 谢查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眼神看去。 一个成熟的石榴,上面还有圈牙印。 牙印的主人用力十成力气,才能嗑出这么深一圈。 谢查心中一动,侧头看向石榴来源。 时若先和他对视的瞬间,眼睛都定住了。 谢墨赟和他爸,真的一点都不像啊… 护送谢查的侍卫把石榴捡起送了回去。 谢查眼神停留了几秒,又挪开。 但这几秒足够让所有人为此侧目。 这女子是谁?居然能得到圣上注视? 时若先一脸乖巧地坐在原位,全身淡雅的装扮,宛若花园中一圈大红大紫里最干净的白色。 但是鬓边那朵娇花和不染自红的唇又让人眼前一亮。 好生娇美的小女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时若先还不知道谢查这一眼意味着什么,在对面的漆玉行主动说:“九皇子妃今日真如出淤泥不染的莲花。” 一番话点明了时若先的身份。 谢墨赟也倒了水给时若先,呵护的神情和亲昵的姿态更是坐实了二人感情很好的事实。 众人缄默,但内心哗然。 居然是九皇子的皇子妃,两人感情这般好,可皇帝又…… 这这这…这是在刺激了。 时若先再迟钝也感觉到现在的气氛不对劲,接过水杯的同时小声问:“漆玉行是不是骂我白莲花?” 谢墨赟低语道:“别管他了,你刚刚不该同父皇对视的。” 这话说得淡然轻松,但实际上谢墨赟内心已经醋海翻滚,时若先之前说过“年纪大的会疼人”这句话反复出现在谢墨赟心头。 谢墨赟补充道:“你今天就负责吃席,知道了吗?” 时若先用力点头,“嗯!我今天就是来吃席的!” 谢墨赟当着所有人的面,抬手摸了摸时若先的头。 时若先抬眼说:“你和你爸一点不像啊。” 谢墨赟抿唇,“是。” 时若先摸着下巴沉思,小声说出心中想法。 “但是你和你爸的眼神之间有点相似的。你爹更成熟,也更大气,看上去是死了都要憋一口气把仇人弄死的那种狠角色。” 谢墨赟幽幽道:“喜欢?” “嗯啊……啊哈怎么可能。” 时若先皱眉,“那可是你爸。” 谢墨赟点点头,“那就好。” 已经来到主位的谢查看到这一幕,视线停留了片刻,才吩咐身边的刘阐玉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但刘阐玉刚一亮嗓,就吓得时若先端着杯子的手抖了抖。 “完犊子了!” 时若先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就要从位置上站起来。 他苦恼地看着怀里被打湿的字画,里面的墨迹已经顺着水迹洇开了。 时若先两道眉毛倒成八字,“我就说要走水吧。” 谢墨赟拉住他的手,“无事,你先坐好,没有礼物也不碍事。” 但刘阐云已经接接收到谢查的眼神。 “何事使得九皇子妃这般慌乱?” 时若先向谢墨赟投去紧张的眼神。 谢墨赟拍了拍时若先的手背,代替他起身出列道:“请父皇原谅先先方才莽撞,她也是因为为您准备的礼物不慎被水打湿才慌了手脚。” 谢查慵懒地抬起眼。 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顶上房梁传来极其轻微的声音。 他来了…… 这让谢查心情顿时阴转晴,对着谢墨赟都有了几分难得的笑意。 “九皇子妃有心,打湿了无碍。” 刘阐玉提议道:“不如让九皇子妃在殿上再写一幅?” 谢查挑眉,表示默许。 谢墨赟行礼道:“并非儿臣扫兴,只是先先生性胆小,儿臣担心她会受惊。” 谢查挑眉道:“既是皇子妃了,怎能如此小女儿家姿态。” 他看向时若先,凝声问:“朕问你,你可是不敢?” 时若先像上课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一样站起来,看了看谢墨赟,发现谢墨赟严肃皱眉,大有要和谢查当场叫板的架势。 时若先自认不能让谢墨赟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对着谢查行了礼。 “我敢。” 谢墨赟皱眉,低声说:“先先!” 谢查食指点着额头,“好,敢就来写。” 他眉目舒展,看着众人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但这一幕落在不明真相的人们眼中只能猜测出:陛下似乎对这个九皇子妃十分满意。 不仅在进殿时被拦道时没有动怒,甚至得知礼物被损后反而给了展示的机会…… 加上皇帝与皇子妃这一层关系……真是更刺激了。 刘阐玉命人送上笔墨纸砚,时若先深呼吸一轮,然后大步走上前。 这几个字他在家里练了很多次了,而且每次都是一张纸只写一个字,肯定不会出错! 时若先提笔,凝神聚气。 写下第一个字——非常完美的一个“九”字。 他深呼吸,趁热打铁写出第二个“州”字,也十分美观。 时若先和谢墨赟对视一眼,自信满满的写第三个字。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一”字。 傻子才会写错! 但是写完之后,时若先僵住了。 谢查问:“如何?” 短短二字,气势逼人。 时若先低头看着纸面,心里已经骂了一百遍。 操! 他妈的!失手了! 谢查的目光钉在他身上。 谢墨赟关切的目光也跟着过来,但时若先没时间和他商量了,只能自己顶上。 等时若先再抬起头,已经能够对着谢查嘿嘿一笑。 时若先举起纸张道:“已经写好了。” 谢查眯着眼看向他,时若先背后起汗水,但是表面还是镇定着。 谢查:“九州一……?” 时若先笑着点头,看不出慌乱。 谢查语气不善,问道:“你就是这般送的礼物?” 时若先额上有汗划过。 他在家里一个字一张纸写得是好,但是这几个字凑在一起忘了排版。 “九州一色”四个字忘了留空,现在三个字就写满了。 妈的,写完了之后发现没给“色”字留地方。 但改是来不及了,只能急中生智。 时若先挤出标准的假笑,对谢查说:“陛下,您是不是想问‘色’字去了哪里?” 谢查挑眉,质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看到时若先这般淡定又等待起来。 时若先身后也传来些许议论的声音。 谢墨赟手握成拳,随时准备上去和谢查相抗。 时若先捏着纸,脸上闪烁着凛然正气。 他清清嗓,字正腔圆道:“九州都属一人,所以这色不在别处,色在您心中。而百姓心系于您,同时色也在百姓心中啊!” 众人:“……” 谢墨赟:“……” 漆玉行:“……” 谢查:“……” 躺在横梁上偷吃的黑衣人:“……6.”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涩涩~ 谢墨赟:……那过来涩一下? * 又是包养评论区的一天啊~ 注[1]海棠果是藤黄科红厚壳属的植物,形状与苹果相似,简而言之:不是我编的,是真的有这个水果。 第86章 谢:许得什么愿 后宫嫔妃、满朝文武支支吾吾。 龙椅之上的谢查脸上五颜六色。 时若先笑得婉约, 像个含娇待放的清纯小花。 见谢查没有反应,时若先还一脸无辜地追问:“陛下,我说得对吗?” 站在时若先身后左侧的谢墨赟眉眼冷峻, 抬眼看着谢查。 他知道这个表情的谢查看似冷淡, 实际内心已经动气。 谢查心中冷笑。 色在心中…… 满口胡言。 谢墨赟不能单独留下时若先面对, 跨步上前,双手行礼道:“万里长空一色秋, 九州无处不同游。天下一色, 色在金秋;九州同游,游在安宁。先先为您准备的贺礼兴许不似大启追求的内敛工整, 但也表达了他的心意。” 谢墨赟的回答挑不出错, 明面上是祝贺皇帝生辰、赞许大启和亲,但暗地里是拿两国关系来维护时若先。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年轻的皇子才思敏捷、口齿流利,遇事沉着稳定, 有着超出年纪的稳重。 但谢查见到谢墨赟就难有好脸色。 谢查微微前倾身子, 正欲发言刁难时, 他的顶上忽然传来极其微弱的咳嗽声。 殿内四周的侍卫都警觉起来, 纷纷寻找声音来源。 谢墨赟自然也听到这异常的声音。 因为离得更近,谢墨赟立即判定声音来源是大殿顶上。 黑衣人刚刚出声提醒过谢查, 就已经猜到会被别人发现自己所处。 他已经做好隐蔽身形的准备, 但谢查捂住嘴咳了两声, 让所有人都把目光吸引到他身上。 刘阐玉上前问:“陛下……?” “朕无事。” 谢查一边咳嗽, 一边挥挥手, 示意让时若先下去。 谢查道:“你的心意朕知道了,很好, 九皇子和九皇子妃都有心了。” 得到夸奖的时若先放下心里紧绷的弦。 他下去的时候和谢墨赟低声私语道:“我就说要走水吧, 你看我的直觉多准。” 谢墨赟:“你的直觉没告诉你:献字的时候要提前留空?” 时若先默然, 开脱道:“看来我的直觉是希望我今日就封笔,退出书法界。” 他摇摇头,惋惜道:“书法界一颗冉冉升起的姓名就此陨落。” 看他摇头晃脑的小模样,谢墨赟扬起嘴角, 谢墨赟引着他回到席位,时若先还差点走错。 等时若先回过神,发现自己身上落着谢墨赟、帝迦还有漆玉行等诸多人的目光。 其中谢墨赟和帝迦的目光最为炽热。 帝迦的目光集结着不甘、后悔、渴望、期盼等等等。 而谢墨赟的则单纯很多,除了想让时若先到他身边之外,就只有想弄死帝迦这一个想法。 识时务者为俊杰,时若先立刻投奔谢墨赟,被一路拉着回到席位。 短短几步时若先都能走晕,谢墨赟是不敢放时若先一个人再出门了。 等到坐到席位,时若先拿起水杯猛喝两口给自己压惊。 时若先感叹道:“你的皇帝爸真得好凶啊。” 谢墨赟说:“你害怕了?” 时若先皱眉,“你把我当成胆小鬼了?我长这么大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谢墨赟:“。” 他扶住时若先哆哆嗦嗦的手。 水杯里摇出来的水都把时若先手背抖湿了。 谢墨赟:“没怕?那你抖什么。” 时若先手背在谢墨赟身上蹭了一圈,解释道:“这不是害怕,这是老年痴呆提前了。” 说道老年痴呆,时若先悄悄瞧了一眼谢查,靠到谢墨赟耳边问:“你爸贵庚啊?” 谢墨赟摸摸鼻子,怎么感觉先先在骂人? 时若先:“他这个年纪的都喜欢说教,我最讨厌被念叨了。” 谢墨赟挑眉,和时若先说:“年纪大的人都是这样,又凶又严厉,还爱训人。” 看着时若先若有所思,谢墨赟自认抹黑“年纪大会疼人”的目标已经达成。 但时若先想了一阵后问道:“那你老了也这样吗?” 谢墨赟哽住,“我不一样。” 时若先瞠目结舌,“你不会老?!” 谢墨赟说:“我不会凶你。” 时若先瘪嘴,“骗人,你以后会和你爹一样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 “怎么没骗我?你现在就和你爹一样的姓,你还说不骗我。” 时若先的逻辑歪七扭八,但又连在一起。 谢墨赟刚要反驳,时若先又把石榴塞到他手里,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时若先:“夫君,我要吃这个。” 谢墨赟叹了口气,开始帮时若先扒石榴。 “你看好了,这个不是上嘴咬的,外面的皮又硬又涩,里面一粒一粒的石榴籽才能吃的……” 谢墨赟一边剥开一边教导时若先。 他大手用力的时候指关节的皮肤会微微发白,时若先忽然感觉这种指节分明的手很好看。 就是不能做美甲了,还是他的小鸡爪比较好看。 谢墨赟也微微侧着脸,俯视着时若先专注注视他手的面容。 时若先今日清淡的妆容更显得眼眸清澈。 眼睫浓密漆黑,像两把羽毛做成的扇子,低垂着扇出撩动谢墨赟心海的轻风。 谢墨赟扒出一大把石榴籽之后悉数放到时若先掌心。 但在放下去之前,他握着时若先的手卖了个关子。 时若先眨眨眼,“夫君,快给我吃啊。” 谢墨赟说:“我刚刚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时若先点点头,“记住了。” 时若先向上摊开的手掌对着谢墨赟勾了勾,迫不及待地想吃这个从西域来的新鲜玩意。 但时若先和谢墨赟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水果在大启是稀奇。 可是这就是西域的土特产啊…… 楼兰的公主怎可能不知如何食用? 除非…… 时若先和谢墨赟对视的瞬间,脸上立刻变了表情。 时若先先声夺人,“我就知道你骗人!” 谢墨赟:“?” “你刚刚还说你以后老了不会说教,结果现在就这样念叨我。” 时若先收回手,双手气鼓鼓地围抱在胸前。 “我就爱连皮一起吃怎么了?之前不也是你说的不能挑食吗?” 谢墨赟捧着石榴籽,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感觉自己头上重重的,原来是时若先反手扣的锅。 时若先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参与宫里的事情,没想到只是刚刚感受了一会,就在当今皇帝和未来皇帝面前捅了两个大窟窿。 纵使时若先演技精湛,这样来回切换也有点累得慌。 这个大殿时若先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都说宫深似海,时若先初有感悟了。 反正现在正菜还没上,吃席也不着急,时若先机智地实行三十六计第一计——走为上计。 时若先对着谢墨赟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站起身就说:“我感觉有点闷,出去透透气。” 生气是装的,但是透不过气是真的。 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他,时若先偷偷摸摸地向着殿外走。 同时谢墨赟也跟了上去。 方才只是回席位的一段路先先就差点走错,现在更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但是继时若先和谢墨赟离开,宴席上还陆陆续续有人一起离席。 谢查留意到这些人的离开,换做往日,这对皇帝都是大不敬,但是今日的谢查不做声了。 他轰轰烈烈地大办这场,目的只有一个。 而这个目的已经在他头顶上了,别的都无所谓了。 逆子,随他们去吧。 就像是配合谢查的想法,点点碎屑从他头顶上飘下。 刘阐玉心头一惊,伸手挑了些在指尖碾碎,抖着声音说:“是糕点碎屑。” 这里怎么会有糕点碎屑,还从皇帝头上落下来? 还是绿色的…… 皇帝这是被浇了满头绿啊。 刘阐玉抬头看了房梁,以为是办事不利导致没有打扫干净,此时已经心里七上八下,撞死在殿上柱子的心都有了。 他额上冒汗,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您看……” 但谢查抬手从桌上的糕点盒里捻起一块绿豆糕,反复看了看之后,吩咐道:“让宫里的厨子多做一些糕点,要各种各样的,多做一点。” 这么简单的糕点,他也喜欢? 刘阐玉犹豫着问:“是呈到殿上吗?” 谢查摇摇头。 “不,就放在厨房……放在显眼的地方。” 刘阐玉虽然不明白皇帝这样做的用意,但还是领下旨意照做。 皇帝的心意只要做就行。 只要皇帝不追究绿云盖顶的事情,让他装一个月瞎子都行。 而且刘阐玉跟在皇帝身边,已经做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多嘴的太监可能在之前谢查吩咐要把宫里树都砍掉的时候就被谢查发配了。 但刘阐玉绝不会多嘴,这是他稳步晋升的秘诀。 包括他现在看到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双双离席,一前一后去了后花园,他也不会多嘴。 九皇子——这可是目前最炽手可热的太子人选。 皇帝身体每况愈下,一旦有了三长两短,九皇子就是他的新主子。 刘阐玉低下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时若先偷偷出来,还警惕地扭头看了好几次,这次和刘阐玉撞个正着。 他拍拍胸膛。 还好不是文武贝。 而躲起来的谢墨赟眉头紧锁。 他跟着时若先出来,看着时若先在宫里像个没头苍蝇,随时防着时若先不要走丢的同时,谢墨赟心里也在想:为什么一个楼兰公主会不知道石榴…… 但谢墨赟自己不愿意深想这个问题。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但是时若先偷偷摸摸还十分警惕的样子让谢墨赟内心疑问重重。 只见时若先像是认识路一样,拐了好几次居然找到了御花园。 时若先目标明确,找到一颗梅花树就神神秘秘地靠近。 这时的梅花还没开,只有几个小花苞。 时若先仔细观察了许久,神态认真地从怀里掏着什么。 每日时若先的衣服都经谢墨赟手,时若先今日从早到晚都和他在一起,怀里应该是什么都没装才是…… 谢墨赟眉头紧锁,放轻脚步来到时若先身后。 在他的角度看不到时若先手里拿了什么,但是能听到时若先嘴里所说的诗词。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时若先说出这句诗词,像是在心里默念过无数次一样熟练。 谢墨赟心里一紧。 这句诗他从来没教过时若先,时若先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谢墨赟握紧身侧的手,看着时若先踮起脚尖,把手里带来的东西挂到树梢。 时若先动作和神态都无比认真,甚至可以用虔诚来形容。 “信男愿意一生荤素搭配,换……嗯,换什么不说了。” 时若先满意的树上自己的成品,嘿嘿一笑道:“完成打卡~” 谢墨赟眉头紧锁,内心想法越发复杂。 先先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他一时间心里翻涌起各种想法。 谢墨赟思绪纷乱,脚步声不小心惊扰到了时若先。 时若先惊慌地扭头。 “谁?!” 谢墨赟索性走了出来,神色凝重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时若先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在这里挂小像给皇帝的。” 谢墨赟:…… 这不是不小心说出心里话了吧? 谢墨赟眯起眼睛,将目光对准时若先肩膀后的梅花树上。 时若先转身想摘下来,被谢墨赟拉住了手。 谢墨赟心里已经做好一切准备。 原谅的话、强行安慰自己的话,还有对时若先威逼利诱、让他留下的话,谢墨赟全都想好了。 但是谢墨赟看清树头挂的东西后,他只能发出一连串省略号。 时若先羞涩笑着,脚尖在地面来回划拉,问:“怎么样,惊喜吗?” 谢墨赟:“……” 喜没看到,倒是惊得他差点就要强取豪夺了。 时若先不辞辛苦,连迷路的毛病都克服了,就是为了到御花园里找到一颗梅花树,挂上一个橘子皮做的挂件。 橙黄色的两蛋一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谢墨赟:“……下次这种事情不要做了。” 时若先:“那我也不知道你要来啊QXQ”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哦是个几把啊,那没事了。 时若先:你以为是什么? 谢查:以为他和我一样浇了满头绿。 时若先:从哪冒出来的怪脾气老男人,退退退。 谢查:我怎么到哪都不受待见? * 改了一下,上一版写得有些手忙脚乱,这章改了改。 包养评论区机会继续~我真的也很想崛起一下,这样吧,明天要是我还不能日六的话……就给你们一人发一个100jjb的大红包吧_(:з」∠)_ 第87章 谢:旧爱新欢啊 信男钮祜禄·时若先一路摸到御花园, 就是想重现一下嬛嬛当年雪中祈祷的名场面。 虽然没有雪、没有梅花、也没有四大爷和果子狸,但时若先已经心满意足。 全星际能亲自到皇帝的御花园里打卡能有几只虫? 他可是自己摸着路过来,还成功挂上几把挂件。 别管挂件是什么, 只要能做完这些就已经很厉害了。 时若先:膨胀! 时若先昂首挺胸, 像只骄傲地小孔雀大步向前。 “回去吧, 是时候吃席了……咦,今天好冷啊。” 他搓了搓手, “没想到, 今天来吃的还是个凉席。” 时若先自己“嘿嘿”笑了几声,发现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回过头, 谢墨赟一反常态地无动于衷, 站在原地看着时若先。 时若先眨眨眼,“你怎么了?” 谢墨赟的目光下移到时若先被微微冻红的手,问:“手冷?” 谢墨赟答非所问, 但刚好问到时若先心里想的事情上了。 时若先满脸无辜地眨眨眼, 对着谢墨赟递出手。 “手冷。” 谢墨赟拉住时若先的手, 但是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用自己的大手握住, 用自己的体温给时若先哄暖了。 之前时若先不用说,谢墨赟自己就主动做了。 时若先感觉到气氛不对, 连忙抬眼看谢墨赟的脸色。 谢墨赟托着时若先的手, 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时若先手背上光滑的皮肤。 不紧不慢地动作让时若先心惊胆战。 谢墨赟这闷不作声的样子反而有几分谢查的影子, 不怒自威。让虫害怕。 谢墨赟捏了捏时若先向后瑟缩的手, 笑着问:“你就没有什么需要和我解释的?” “解释什么?” 时若先默默向后退了半步, 和谢墨赟同样脸上带着笑,但是他和谢墨赟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有一点真笑。 谢墨赟:“你说呢?” 时若先干笑两声, “夫君,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耶~” 他小幅度地扭着自己的手, 想试着把手扭脱出来, “不要装傻,先先。” 谢墨赟的剑眉拧在一起,大有在忍耐边缘、即将情绪爆发的意思。 时若先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让这个大醋缸又开始黑化了。 时若先用力挤挤眼,然后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谢墨赟板着的表情有所松动,凝神望着时若先。 时若先抬起手,双手围住谢墨赟的腰,整个人都扑进谢墨赟怀里。 自己怀里忽然多出一个肉乎乎、香喷喷的小东西,谢墨赟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你知道什么了?” 时若先眨眨眼,“生日快乐夫君~” 说着还不忘用脸贴着谢墨赟的胸大肌。 谢墨赟:“。” “我的生辰已经过去了。” “不是这个吗……” 时若先用力想了想,试探道:“那我……提前给你拜个早年?” 时若先后撤一步,打算来一个抱拳礼,但他还没来得及松开环着谢墨赟的双臂,反倒被谢墨赟牢牢抱住。 他懵懵地被按回谢墨赟胸前,从鼻子里发出一个疑惑的“嗯?”。 谢墨赟紧紧抱着时若先,低声说:“今天只有一个人过生辰……” 对啊,他今天入宫不仅是因为是文武贝那个皇帝爹过生日吗? 哎呀哎呀,这心里想的都是吃席,反而把这件事忘了。 时若先大彻大悟之际,谢墨赟内心已经经历过无数种猜想。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谢墨赟心里默念了一遍。 他想知道,时若先念出这句诗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摧残了谁? 谢墨赟问:“你背着我跑出来,就是为了到御花园里说一句诗?” “那当然不是了。”时若先补充说:“还得有小像呢。” 橘皮几把在风中轻晃,时若先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如果别人挂的都是小像,把他挂个几把,是不是自己说自己是个几把? 时若先清清嗓,狡辩说:“我挂个叽叽像在上面。” 谢墨赟眉头加重,“你还要挂叽叽上去?” “我说的是叽叽,咱家的叽叽!黑白花色的基霸猫!” 想看他的,那是另外的价钱。 谢墨赟浓郁漆黑的眼睛盯着时若先,吐出一句:“父皇他已经老了。” 时若先迷茫住了。 “你是在怀疑……文武贝你他妈!” 时若先差点把脑仁子都没猜到,谢墨赟居然吃自己爹的那缸醋。 这家伙,是偷偷看了多少画本和小黄书,才会有这种ntr想法! 时若先和谢墨赟对视,认真道:“文武贝,你摇摇你的头。” 谢墨赟皱眉,在时若先的凝视下照做,左右摇了摇头。 时若先问:“听到水声了吗?” 谢墨赟:“?” “文武贝……你脑袋进水了。” 时若先被谢墨赟锁在怀里,气又气不过,只能给谢墨赟一记头锤。 “居然怀疑我和你爸有关系。我之前连你爹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你不要太离谱。” 谢墨赟紧绷着下颌线,“你刚刚还一时嘴快说小像不是挂给皇上的,我总不会听错吧?” 时若先气鼓鼓,两个杏仁似的眼睛快瞪成铃铛。 “我是向你解释呀,不是我要挂,是有别人要挂。” 谢墨赟打破砂锅问到底:“别人是谁?” 时若先吞吞吐吐,“嗯……甄嬛……” 这个名字完全陌生,谢墨赟的眉头能夹死蚊子,“谁?” “哎呀,甄嬛就是甄嬛,反正不是我。” 谢墨赟不依不饶,“是个女人?” 时若先眼神倔强,“呐,我堂堂一个公主,有几个闺中密友又如何?” 谢墨赟在这个时候格外执拗,说:“是你说的:年纪大的会疼人。” 时若先幽幽到:“是,我看也是,年纪大的最起码不会乱猜。” 谢墨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同时伴随着眼底的悲痛。 时若先张了张嘴,又选择闭上。 谢墨赟:“你终于承认了。” 时若先拳头硬了。 “文武贝,你说得对,我今天就在御花园接年过半百、身体不好、养老有保障的老头,老头好、老头有低保还会挺疼人。” 谢墨赟把他抵在树干,二话不说就要堵住时若先的嘴。 “文武贝!你怎么每次都说不过我就耍流氓啊!” 时若先连连闪躲谢墨赟的攻势。 时若先表面嘴硬,内心慌得一批。 他捂住自己的嘴,“我不和你玩了,你快放我走,一会真回去吃凉席了。” 谢墨赟寸步不让,反而上前半步,把两人之间本就密切的距离拉到最近。 “你既然喜欢这个地方,我也圆你一个想法。” 时若先僵住。 挂件、挂件又碰头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时若先无路可退,被挟持在谢墨赟双臂之中,“什、什么想法?” 谢墨赟伸手抚上时若先的脸侧。 “这时所有人都在殿里庆祝,无人会到御花园打扰……此时此刻此地,不是最适合你说的‘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吗?” 谢墨赟手掌心的高温蒸得时若先脸如红霞。 经过三天三夜有三天三夜的实践,谢墨赟已经熟练掌握眼神开车技巧。 他的目光像蛇一般看着时若先的嘴唇,然后滑过脖颈来到身上。 时若先穿的素净冬装是全新的,白色兔毛领绒绒地在时若先脸边围了一圈,衬着时若先的脸白中透粉,原本尖尖的下巴都吃圆了,现在像个汤圆。 谢墨赟今天就要当场加水,把这个白皮黑心的汤圆煮熟。 树枝上抵抗过低温的树叶没能抵抗过二人的激烈亲密的吻,不断从顶上落下。 时若先一边承受着谢墨赟醋劲汹涌的吻,一边紧张到瞳孔放大。 时若先越反抗,谢墨赟就越发强势,完全不顾时若先焦急的表情。 醋意上头的谢墨赟,完全不讲道理。 但是时若先希望谢墨赟能讲一点文明。 谢墨赟今天吃醋吃疯了,居然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要当狂徒…… 这御花园内,除了宫里的主子会进进出出地逛,还有在宫里专门侍弄花草的御花匠。 万一被谁看到了,他清纯小虫的脸往哪里搁? 这赤色鸳鸯肚兜得牢牢拴在自己脖子上。 时若先的手扣紧谢墨赟的肩,两只眼越过谢墨赟小心地观察着周围。 时若先紧绷的状态刺激到谢墨赟。 这么不愿意和他亲密吗…… 谢墨赟用力吮吸时若先的双唇,哪怕时若先眼里浮现起雾气,他还是不满足。 时若先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哼哼唧唧,谢墨赟还是继续。 但时若先分明看见御花园远处有人经过。 时若先拍着谢墨赟的肩膀,但谢墨赟反而伸手按住他的手。 眼看着宫人的身影越来越近,谢墨赟又不愿意松口,时若先当即用力咬在谢墨赟的舌头上。 谢墨赟放开他,时若先焦急地解释道:“有人在!” 时若先张大嘴,看着这宫人居然一个转弯,从必经此处直接去向别处。 完了,人证跑了。 时若先心虚地笑着,“那个……你应该是能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吧?” 谢墨赟把口中的血咽下,“当然。” 时若先松了口气,眨眨眼道:“那就没事了,你松开我,我要回去吃席了。” 他的肚兜和清白都保住了。 “你看看你,没事怎么总瞎想呢?我和你那个爹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你怀疑他,还不如怀疑我和那个姓漆的瘸子。可以争做铁帽子王,可不兴做绿帽子王啊。”[1] 时若先笑眯眯地想从谢墨赟身边绕开,但刚刚迈出一步,就被谢墨赟周身散发的幽暗气息惊到了。 谢墨赟:“我当然知道有别人在。” 时若先磕磕巴巴道:“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读书不多,你别整这些有文化的东西让我猜。” 谢墨赟捏着时若先的手腕摩挲,“你就这么在意他们?” 谢墨赟一掌挥向不远处的树丛。 本来稳稳挂在树枝上的橘皮被掌风掠过,“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时若先感觉自己的部位感同身受的发凉。 同时,姓漆的瘸子和一脸愤慨的王子同时出现。 谢墨赟磨牙道:“旧爱新欢齐聚一林啊。” 时若先的脸皱成一团。 “不带这么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实在是有些情绪不对写不出来,以后我争取从良、坚持上钟,这章和上一章留言的都是100jjb的大红包~ * 注[1]铁帽子王是指世袭罔替的王爵,它源于清朝的封爵制度,铁帽子王比一般的亲王享有更优厚的待遇和特权。 清朝共有12位承袭爵位无需降等的“铁帽子王”,其中八位是在清朝开国之初立下战功的皇亲宗室,所以获得世袭罔替的永久封爵,同时还享有配飨太庙的殊荣。另外四位属于恩封,他们是因在清朝中后期立功而受封的。 第88章 谢:新欢旧爱啊 时若先以为自己已经是见过大风大浪, 不会再对修罗场感到紧张。 毕竟他在怡红楼都被谢墨赟抓到两次了,时若先自认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成熟虫了。 但是看到这么混乱的场景,时若先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倒也不是时若先害怕文武贝, 只是文武贝一开始吃醋, 就完全不讲章法。 无论发生什么, 文武贝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归结成强取豪夺,努力把时若先睡服。 时若先:服了服了, 真服了, 都不用麻烦文武贝亲自来睡,他现在就服了…… 别搞修罗场了。 更要命的是, 时若先也知道谢墨赟那句“新欢旧爱齐聚一林”不是气话。 从谢墨赟的视角看, 在他们面前的这两个人的确就是时若先的“旧爱”和“新欢”。 帝迦,时若先的楼兰未婚夫,在古代人眼中:父母之言媒妁之言十分重要。 漆玉行, 家世显赫、年少有为, 立下战功赫赫。又是时若先的失之交臂的最佳和亲对象。 谢墨赟对上这两个, 心里醋海翻涌。 时若先感受到此时气氛的暗流涌动, 只好挤出空姐般的公式化笑容,对漆玉行和帝迦说:“快说你们是来旅游的。” 但他的脸上都快笑僵了, 这两人都不搭腔。 谢墨赟撇了一眼笑得跟花似的时若先, 心里醋意翻腾。 谢墨赟:“你不要对他们笑。” 气氛非但没有缓和, 反而越来越紧张, 第一反应就是脚底抹油。 ——修罗场来袭, 无所谓,我会逃跑。 时若先感觉自己的挂件和掉在地上的橘子皮感同身受了, 一样凉飕飕, 同时还岌岌可危。 时若先向后退了半步, 但谢墨赟笑着反拉住时若先的手,顺力把时若先拉到身边,手搂住时若先。 谢墨赟的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连头都没回。 时若先知道谢墨赟的身手了得,但被如此精准拿捏…… 默不作声地把时若先带到自己身后。 面对这两个虎视眈眈的家伙,谢墨赟恨不得当场把时若先塞进怀里里带走,让所有人都无法觊觎他的宝贝。 但是今天能凑到这么热闹的场景……过去和先先有过婚约的楼兰男人、现在明知先先已是有妇之夫的将军…… 想到时若先被这么多人惦记着,谢墨赟脸上的笑容更加冷淡。 既然都在了,那就快刀斩乱麻,当着先先的面,把这些家伙蠢蠢欲动的惦念全部彻底消灭。 感觉到杀气腾腾地气氛,时若先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谢墨赟嘴角带着毫无温度的笑容。 杀气腾腾…… 帝迦那边,时若先要用力捂住马甲,不能让谢墨赟知道自己不是公主本尊。 谢墨赟这边要努力稳住,不能让谢墨赟乱吃飞醋…… 虽然这一点时若先感觉自己控制不太住,但也不能放弃啊。 哪怕是三天三夜打个折也算是成功了。 谢墨赟冷声道:“好巧啊,居然能在这里见到来自楼兰到外使,还有公务繁忙到大将军,这片树林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把二位都吸引来。” 帝迦握紧拳头说:“我为生莫来你还嫩不知道?” 帝迦目睹谢墨赟把时若先抵在树上亲吻的场面,此时正在两眼冒火瞪着谢墨赟,好像有一把烈火在焚烧着他的内心。 谢墨赟冷淡道:“不好意思,除了家妻,在下没有揣测别人心思的习惯。” 时·家妻暂时选择明哲保身,乖乖贴在谢墨赟身边。 非必要不开口,避免引火烧身。 帝迦怒气冲冲:“窝刚刚看到你崽欺负公主。” 谢墨赟搂紧时若先的肩膀,笑着问:“哦?是吗?——先先,我刚刚在欺负你吗?” 时若先的嘴还泛着水光,粉红色上带着粼粼水光,像水洗过的樱桃。 帝迦又嫉妒又气恼,“公主不用害怕,你被欺负了就嗦,窝闷楼兰会踢你做主!” 时若先绞了绞衣袖,“如果是踢我做主,那还是算了吧……” 帝迦不比漆玉行是常年混迹朝廷的老手,脸上藏不住心情,看着时若先的眼神里都是焦急。 “不嫩算了!公主补用担心,如果你受了委屈,楼兰一定会把你接回来。” 谢墨赟笑笑,“来使不懂也正常,毕竟没有成家,错把亲热当欺负和委屈……” 谢墨赟轻轻捏了捏时若先的肩头,让两人本就贴近的身躯靠得更近。 谢墨赟:“想多了,先先在我这里从没有过委屈。” 时若先小声嘀咕道:“没有……吗。” 那些三天三夜怎么算? 谢墨赟笑着问:“有吗?” 时若先抱住谢墨赟的胳膊,一脸认真地解释:“当然没有,我夫君对我非常温柔,就是偶尔会来上个几天几夜的——” 三人视线同时看来。 “——仰卧起坐。” 时若先干笑两声,把事情糊弄过去。 但谢墨赟有意借题发挥,顺手揉了揉手掌下时若先的腰。 时若先上扬的嘴角还没放下去。 谢墨赟说:“看你愁眉苦脸的,是不是腰‘又’酸了?” 时若先腰边的痒痒肉被反复揉着,憋笑也很痛苦。 什么“腰酸”? 什么叫“又”? 而且文武贝这家伙现在凭空捏造的功力不低啊。 谢墨赟说得一本正经,眼中的关切都情真意切。 好像时若先真的是被他“折腾”了很多次。 是个连腰都直不起来的娇妻。 可是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是男的啊…… 但谢墨赟故意摆出的亲昵动作和姿态,都成功为当下的气氛添火加油。 漆玉行冷眼,帝迦气愤。 谢墨赟的目的达到了。 漆玉行看着谢墨赟脸上得意,冷声说:“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在陛下庆生宴上,特地到御花园里卿卿我我,实在有伤皇室颜面,还请二位早些回去落座,莫要引得陛下动怒,以为九皇子是为了红颜抛下父族。” 谢墨赟双手环胸,“我与先先是父皇亲赐和亲,夫妻恩爱乃是两国交好的表现,怎会引起父皇不满?两国和亲,不伤两国的一兵一卒,百姓也能安居乐业,这不是比发动战争、动辄死伤惨重更好吗?” 漆玉行抿唇不语。 但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他本能带兵出征,而今…… 谢墨赟直戳痛处,漆玉行冷冷看了谢墨赟一眼。 “大启也可直接拿下楼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帝迦磨牙道:“狗皇子在说些甚么,我听不懂。” 时若先眨眨眼,有一瞬间的懵逼。 妈滴,忘了帝迦是个老外…… 合着这老外根本没听懂文武贝在说什么啊。 既然这个未婚夫听不太懂汉话,那不就任由时若先发挥了。 不过狗皇子这三个字说得倒是很标准。 时若先“哼哧”笑出声。 在谢墨赟看向他的时候,时若先又收起笑容拉下脸,弱柳扶风地靠在谢墨赟身边,抚着胸口说:“夫君,他骂人呢,怕怕~” 漆玉行默默抬眉,眼里带着些许无语。 虽然漆玉行已经习惯于时若先和谢墨赟不分场合都腻腻歪歪。 但是每次看到时若先和谢墨赟耳鬓厮磨,还难免会感觉到莫名气恼。 他心想:骂人不是你的强项吗,这会怎么成了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帝迦眉头紧锁,听不太懂没关系,但是他信念坚定,信誓旦旦道:“窝要保服公主!” 谢墨赟笑笑,“你拿什么保护?” 这句帝迦听懂了,拍着胸膛说:“金子!窝有金子!” 谢墨赟嗤之以鼻,“有金子又如何。” 但帝迦这一拍,他胸前挂着的五级银龙项圈随即而动,连着下端的宝石坠子闪闪发光。 时若先刚刚还对着谢墨赟柔情似水的眼睛定在宝石上,然后就再也挪不开了。 好闪好亮好富贵…… 这得老多钱了吧。 好喜欢好想要啊quq 帝迦立刻问:“公主稀饭啊?那窝送给你!” 他二话不说,摘下脖子上项圈递给时若先。 这叮叮当当一大把,可都是真金白银…… 时若先假模假样地推辞:“这不好吧?真的要送给我吗?” 帝迦:“嗯!窝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虽然你这样说了,但我还是感觉不合适诶……” 时若先嘴上继续婉拒,但手却老老实实地伸了过去。 谢墨赟拿住时若先的爪子,一双眼眯起,语气低沉道:“喜欢我买给你。” 谢墨赟瞥了一眼帝迦,又看回时若先。 “不熟悉的外人给的东西,不要乱拿。” 帝迦气急,“你嗦谁是歪人,虽然我和公主之前梅见过,但也有分约在身。” 时若先眼睛转了转。 原主和未婚夫之前居然没见过吗? 那他就不用担心崩人设了。 海阔凭鱼跃、剧乱任虫编啊! 在一边默默看戏的漆玉行不禁笑出声。 “分约……” 帝迦握紧拳头,“和文分,分约!” 漆玉行嘴角标志性的冷笑越发轻蔑。 帝迦怒用楼兰语骂道:“中原的伪君子!” 漆玉行面不改色,用流利的楼兰语回答:“多谢夸奖。” 帝迦忍着惊讶道:“你懂楼兰语?” “一个征战南北的人懂得楼兰语不算什么。” 帝迦诧异地看向说话的谢墨赟。 谢墨赟挑眉,“楼兰语,我也会。” 时若先:“?” 你们突然说楼兰语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两个汉人无障碍和楼兰人沟通,楼兰公主一个字都吭不出声…… 还有漆玉行这货,帝迦跟来就算了,为什么他也要过来掺一脚? 谢墨赟道:“先先是我的妻子,他现在做我的皇子妃,今后做我的太子妃、皇后,生同衾死同穴。” 漆玉行说:“你能保证今后都不纳妾。” 谢墨赟:“当然。” 帝迦满不在乎,双手抱胸说:“我管你纳不纳妾,楼兰可以一妻多夫制度,既然已经来迟一步,我也不介意给先先做小。” 谢墨赟咬牙切齿道:“你想得美。” 这三个人楼兰语斗来斗去,时若先听又听不懂。 但看他们的表情都变化莫测,还是决定趁机离开。 “你们聊吧,我着急回去吃席。” 时若先后退小半步,脚底发出“吧唧”一声,居然后退时踩到地上的橘皮几把。 “妈妈妈妈呀!” 时若先脚下一滑,双腿失去重点,眼看着就要摔倒。 闻声,三人同时冲过去。 谢墨赟离得最近、身手最为利落,按理说也该最快到时若先身边。 但他被帝迦拦住,闪躲时稍稍了慢了一点。 漆玉行滑着轮椅赶去,时若先刚好扶着他的把手站稳了。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没有和漆玉行发生肢体接触,提起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 时若先也惊魂未定,稳住脚跟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谢墨赟推开帝迦去扶住他。 “没事吧。” 时若先本想摆摆手说没事。 但是脑海里的想法一转,改为满脸后怕。 “有事。” 时若先靠在谢墨赟肩上,“刚刚吓死我了……嘤嘤嘤。” 漆玉行:“……变脸倒是很快。” 时若先捂着脸,抽泣着说:“总要有一点反应的时间啊。” 他用力深呼吸,逼着自己眼圈里溢出眼泪,茶里茶气地和谢墨赟说:“夫君,你摸摸我现在心跳的好快,我们回去好不好。” 谢墨赟手掌下是时若先的胸脯,除了点头说“好”,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 漆玉行:我就多余扶一下。 帝迦在一边眼睛嫉妒的发红,“怎末可以摸熊啊,光天化日之下!” 这一句他喊得声音极大。 漆玉行警觉皱眉,“别说话。” 谢墨赟眼神凌厉,看向对面通往此处的小路。 那边有隐约的脚步声传来…… 帝迦生气,不要命也要上前拉住时若先。 “公主,尼同我走!窝带你回楼兰。他们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这样对你!” 时若先迷茫,对我哪样了? 你不要搞事了,我真的想走啊。 谢墨赟伸手对着帝迦的嘴飞出指风,帝迦闪躲之际,脚步声和人声一起传来。 漆世彦稚嫩的声音说:“丽贵妃娘娘,我刚刚听到有人再说话诶。” 他学着帝迦的语调重复一遍:“肿么可以抹胸啊!光天化日之下!” 丽贵妃凝声说:“宫闱之中,何人在此胡闹?!” 漆世彦说:“可是刚刚公公说仙女姐姐往御花园来了……不会是……!!!” 时若先捂住自己的胸,谢墨赟和漆玉行脸色一沉,只有帝迦搞不明白状态。 谢墨赟握住时若先的手,对远处说:“母妃,是我与先先在此。” 为了防止他再乱说,漆玉行推动轮椅到他身边,点了他的穴道。 在丽贵妃和漆世彦两个人来之前,帝迦被定在原地。 时若先松了一口气。 只要帝迦不乱说,就没别的事……就是怎么感觉两条腿有点凉飕飕呢? 丽贵妃回话:“是赟儿和先先吗?” 时若清清嗓说:“是的母妃。” 漆世彦欢呼着跑来,“仙女姐姐我来了~我终于找到你啦~” 漆玉行再次转动轮椅时,时若先总算明白刚刚那股凉意从何而来了。 谢墨赟拽住时若先被卷进轮椅中的裙摆。 时若先瞳孔地震道:“漆玉行你别往前去了,你轮子再动动,我马上就光膀子了!” 谢墨赟脱下披风给时若先披上。 但是迟了半步。 漆世彦一路derderder跑过来,脸上傻乎乎的笑容定格在脸上。 “仙女姐姐、小叔叔、九皇树、还有这个不认识的……你们……在干嘛?” 时若先眼圈发红,眼尾有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寒风阵阵。 时若先的双腿在撕裂的裙摆下若隐若现。 雪白细长无暇。 时若先闭上眼,把脸埋进谢墨赟肩膀上。 “夫君,你编吧。” 谢墨赟低头看着漆世彦,“说你什么都没看到。” “我看到什么了?” 漆世彦眨眨眼,“刚刚我是不是看到仙女姐姐的玉佩了?就是那个位置,好像是有一个唔唔唔……” 漆玉行捂住漆世彦的嘴,“你看错了,他玉佩碎了,你从哪里看到。” 时若先把脸埋得更深,只想当场消失。 造孽啊,洗了蒜了。 我一生积德行善,怎么会遇到这种连环社死的情况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漆世彦:你们四个……在干嘛啊? 时若先(破罐破摔):对,我们在开impart! 谢墨赟(裹起来)(抱走)(捏住嘴):这个只能和我开! * 还有五千多字要写……我再努努力,魂都顺着嘴飘出来了TUT 这个帝迦戏份不多,他有点小蠢,会比较快下线。 第89章 时:仰卧 丽贵妃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近时, 时若先还保持着鸵鸟蛋样子,头埋在谢墨赟肩膀上。 看到时若先这副模样,丽贵妃微怔。 “先先这是怎么了?” 她仔细看了, 发现时若先肩膀没有起伏后, 确认时若先不是在哭, 心放了一半。 “本宫刚刚听见这里有人在说什么……是发生了什么吗?” 丽贵妃看着在场包括漆世彦的五人,眉头轻拢。 “赟儿,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先先身上披着是男式的披风?” 丽贵妃目光下移, 看到长披风底端露出时若先一双脚踝和耷拉在地的裙角。 丽贵妃立刻严肃起来,拿出长辈的架势看向所有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实和本宫说。” 时若先耳朵尖都红了。 如实说的话就是一个橘子几把引起的惨案。 他本来想来打卡经典场景, 没想到引起一场修罗场。 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脚踩几把差点摔个脸着地。 好不容易站起来,衣服因为卡进漆玉行轮椅的轮子里扯了个大口子。 时若先之前以前总嫌弃这些裙摆太厚重束缚。 这下好了。 两条腿彻底自由了。 长裙的高叉都开到肚脐眼了。 挂机都差点被看到了。 虫生大污点莫过于此。 谢墨赟沉住气, 一边拍着时若先的后背安抚, 一边和丽贵妃解释道:“先先在宴上感觉透不过气, 我就陪着他到御花园转转, 在此遇到带着楼兰来使赏花的漆将军,才结伴同行。” 丽贵妃看向漆玉行, 得到漆玉行的点头后, 丽贵妃放下疑心。 丽贵妃知道这位将军往日的倔脾性, 要是拿他挡箭牌, 怕是漆玉行连脸面都不会给。 再看这位楼兰来使…… 被漆玉行强行拉在身边的漆世彦伸出手指像戳不倒翁一样戳着帝迦, 但是帝迦一动不动。 漆世彦嘿嘿笑:“他会戏法,一动不动诶~” 丽贵妃问:“来使是怎么了?” 漆玉行继续冷静地捂住漆世彦的嘴, 淡淡回答道:“被大启的好风光震撼住了。” 时若先冷不丁听到这个回答, 没忍住笑了一声。 漆玉行你小子也挺会编的, 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啊。 “也是,楼兰怕是没有宫里御花园这么美的风景。”丽贵妃颔首,重点回到时若先身上。 “那先先的裙子是怎么了?” 谢墨赟对答如流道:“不小心被被树枝挂到的。” “挂到会裂这么多吗?” “然后不小心摔倒扯开的……”谢墨赟稍作停顿说:“我没有骗母妃的必要,而且先先还冻着,不知母妃宫里可有合身的衣裳借先先换上?” “那是自然。” 谢墨赟拍了拍时若先的脊背,时若先还没意识到要干嘛,下一秒就被谢墨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横抱起。 谢墨赟抱着时若先,整个过程和他在府上抱叽叽几乎没有区别。 只是叽叽这个奶牛猫调皮,谢墨赟要用力气压制它。 而时若先就不用压制,轻轻松松都抬着腿弯抱起来了。 漆世彦惊叹道:“哇,九皇叔好厉害啊~” 漆玉行一个眼刀飞过去。 漆世彦改口说:“哇,仙女姐姐好白的腿啊~” 漆玉行捏了捏眉心,决定回去之后要好好教育一番漆世彦,多大一个男孩了,成天不省世事,什么胡话都说。 不过……的确很白。 谢墨赟腾出一只手,把时若先全身都密不透风地裹起来。 此时被公主抱的时若先更抬不起来了,拉着谢墨赟的衣领,自己一头扎进去。 谢墨赟抱着时若先经过漆玉行,明明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走过,但谢墨赟就特地要从漆玉行面前走。 谢墨赟低眼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漆玉行,“不好意思,麻烦漆将军让一下。” 漆玉行头也不抬,挺直了脊背。 丽贵妃说:“赟儿,不要不礼貌。” 谢墨赟目的达到,道歉说:“漆将军的腿伤我也感到很可惜,是我唐突了。” 然后抱着时若先从他身边绕着离开。 漆世彦看着漆玉行握着膝盖的手背青筋尽显,虬结如树根。 “小叔叔,你怎么了?” 漆玉行抿唇,“去找你的仙女姐姐吧,我还有事。” 漆世彦眨眨眼,“你有什么事啊?” “我一个瘸子能有什么事……把这个缺心眼的来使送回去。” 漆玉行叮嘱漆世彦不要胡闹后,等到漆世彦跟着时若先一行人离开,才把帝迦解开了穴。 帝迦被解开之后腿一软,差点坐到在地。 漆玉行淡淡扫过他,“来使,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公主已经是大启的人了,今后和你都无关了。” 帝迦不甘心,咬住嘴唇在心里发誓: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把公主带回楼兰。 * 时若先被谢墨赟一路抱到丽贵妃钟粹宫的软榻上,才从尴尬的境地里解脱出来。 修罗场结束了,但是社死还没结束。 时若先满脸通红地按住身上批的深色披风,表情像个刚坚守贞操的烈妇。 谢墨赟忍俊不禁,把时若先脸边围的毛领又拢了拢。 “一会就好了。” 时若先苦着脸,“好丢人啊。” 谢墨赟安慰道:“无事,没人会记得的。” 正在吃糕点店漆世彦高高举起手,“我、我、我,我会记得的!” 时若先两眼瞪得滚圆,“你个还没长大的小孩,不算人。” 漆世彦放下糕点,歪头疑惑道:“那我不是人,难道是东西吗?” “你也不是东西。” 漆世彦更疑惑了。 时若先回答:“你就是小屁孩。” “我是小屁孩,嘿嘿,我是小屁孩。”漆世彦傻乐,“之前的嬷嬷都说我屁.股是个肥桃。” 时若先一脸认真地和谢墨赟说:“漆家以后真的没有别的小号了吗?这个小胖墩有点太乐观了。” 谢墨赟摇摇头。 时若先感叹一下,“漆家以后……诶,也不一定。” 时若先脑回路灵活一转,“漆玉行虽然坐轮椅,但也未必就不能人事。” 谢墨赟:“。” “管他能不能人事,反正他经常做不是人的事。” 时若先胳膊捅向谢墨赟,嗔怪道:“你也没少做不是人的事。” 漆世彦好奇地探过头,“什么事啊?九皇叔欺负仙女姐姐了吗?” 时若先连连点头,“他可坏了,天天欺负我。” 漆世彦小人装出大人深思的模样,拇指捏着下巴说:“那仙女姐姐可以雇一个武功高强的帮你打抱不平……我小叔叔怎么样?别看他坐轮椅,但其实不是站不起来,御医都说能治好,只是他不想治。” 时若先也起来好奇心,问:“他为什么不想治?” “我不知道…他说他的兄弟都战死了,自己也不能活得太轻松。” 漆世彦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还是做一辈子的小屁孩吧,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听到漆世彦说出漆玉行不接受治疗的原因,时若先也有些被触动。 “我还以为他就是个谁也瞧不上的死傲娇……” 谢墨赟拉住时若先,“不许你想他。” 时若先眨眨眼。 醋味弥漫。 时若先故意扇着鼻子说:“一股酸味啊~” 谢墨赟也不怕时若先调侃,抿唇说:“大启都是一夫一妻的,没有什么一妻多夫,除了我之外,我不许你想别人。” 时若先偷笑,“那我要偷偷想,你也不知道啊。” “我会知道。” 谢墨赟眼神深邃,目光坚定。 “我能看出来。” 谢墨赟的眼睛对得起名字里的“墨”字,颜色深得像海的最底端,时若先时常会不敢在他说这种情话的时候对视。 太深了,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 但有人不怕。 漆世彦顾涌到时若先的怀里,冒出自己的脑袋。 “那九皇叔也猜猜我在想什么呗。” 漆世彦用力眨眼,被谢墨赟无情塞了两块糕点到手里。 “小屁孩哪有心事。” 漆世彦委屈地撅起嘴。 “那我不要做小屁孩了,你们都不带我玩。” 时若先突然母爱上身,说:“我猜。” 漆世彦对着时若先傻乎乎地笑,“仙女姐姐不用猜,我可以直接说。” 他对了对手指,害羞地说:“我在想仙女姐姐的玉佩。” 时若先保持微笑,“我猜你是屁.股痒痒。” “仙女姐姐,就让我看看你的玉佩吧,你明明都修复好了,为什么不让我看看呢?” 漆世彦即将行动,被谢墨赟一把提起来。 “呜呜呜,玉佩!” 漆世彦在时若先面前乖了太久,都快让时若先忘了这家伙是个被宠坏的耍横魔王。 扯着嗓子哭的样子,立刻把在隔壁翻找衣衫的丽贵妃惊动了。 漆世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委屈极了。 “彦儿这是怎么了,哭的这么凶。” 时若先笑着回答说:“想家了。” 漆世彦:“呜呜?我没有呜……” 他一边哭一边抽泣,时若先用袖子给他擦脸。 结果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丽贵妃沉默了一会,叫下人把漆世彦送回太后那去。 幸亏自己儿媳妇不能生养,不然要是有了孩子,想从先先手里活下来还真需要命硬一点。 漆世彦抽泣着不愿意走,丽贵妃只能自己抱着安慰。 同时丽贵妃让下人给炭盆多加碳,又与时若先说:“本宫让玉珊帮你去取新衣裳了,你且等一会。” 她牵起时若先的手,惊诧道:“看你的小手,都冰凉的。小鸣子,拿个汤婆子来。” 这一路风吹蛋蛋凉,丽贵妃宫里的宫女递给她的汤婆子,时若先都想捂一下自己的挂件。 但这个时候他只能忍着做个淑女。 两条腿都得交叉叠在一起,生怕自己的挂件露馅。 “赟儿,小茶几上有热水,倒一杯给先先暖暖吧。” 谢墨赟应下。 倒水回来时,左右手各自带了一杯回来。 一杯给了时若先,另一杯放在丽贵妃面前。 时若先把水捧在手心,看着丽贵妃端起喝了一口。 谢墨赟提醒道:“母妃慢点,水烫。” 放下水杯时,丽贵妃的眼眶居然有些泛红。 “不烫,一点儿不烫。”丽贵妃笑着,眼尾积了点点珠光,“母妃……母妃谢谢赟儿。” 她膝上抱着漆世彦,面前坐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喝着儿子倒的茶。 一个做母亲的,能得到这些就足够的。 时若先不愿意打破丽贵妃此时的幸福,自己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喝着。 同时眼睛四处在宫里观察。 钟粹宫诶,果然是富丽堂皇,好东西成堆。 丽贵妃这么养尊处优果然是好东西才能养出来的气质。 这么大的珊瑚,就跟义乌批发的假货一样。 时若先的眼又挪不动了。 这珊瑚的颜色真漂亮真浓郁,要是能做了珠串,一定很夺目。 丽贵妃大手一挥,“先先喜欢这株珊瑚啊?那你带走。” 时若先被豪到了,“这可以吗?” “本宫宫里还有,不要紧。” 丽贵妃说得好像珊瑚是浇了水就能长的便宜东西一样,京城可在内陆,能有这么大的珊瑚一定是极佳的贡品。 时若先后知后觉,自己的婆婆真的是宫里很厉害的角色啊! “富婆姐姐本姐!” 丽贵妃被夸得咯咯笑,“哪里有,本宫既不富,也不是姐姐了。” 这是玉珊带着一袭做工精致的衣服来了。 “娘娘,这是今年内务府刚做好送来的新冬衣,奴婢取来了。” 丽贵妃仔细检查了样式,手搓了搓面料说:“上好的苏绣,配先先这等美人儿刚好。” 她递给时若先,“去换上吧。” 时若先拿过,动作有些僵硬。 丽贵妃问:“怎么了,可是不喜欢?” 时若先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 时若先为难道:“就是因为……” 时若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丽贵妃说:“先先你说大声点,本宫没听清。” 谢墨赟含笑说:“平日在府上,先先的衣物妆发都是我帮着做的。” 丽贵妃先是惊讶,“是你?” 时若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我太笨了……” 谢墨赟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我为人夫,能够日日替妻描眉换装才才是荣幸,我倒宁愿先先一直笨下去,让我代劳一辈子。” 要是漆玉行在场,少不了要在心里嘲讽谢墨赟是个伺候假公主的情种。 但谢墨赟自己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痴傻。 他活了这些年,基本都在为了登上皇位蛰伏,从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随心做过什么。 自古红颜多祸水,江山美人不可兼得。 但谢墨赟不信。 如果自古没有,他就做第一个。 丽贵妃倒也没有多言,反而欣慰地说:“先先从楼兰来,自然不懂的事情多些,你耐心教,她也会学的。本宫就怕万一那天你不在,先先连自己穿衣服都不会了。” 时若先感觉丽贵妃说得有道理,点头说:“我回去就学。” 谢墨赟则摇摇头,“我不会让先先独自醒来的,我再忙也会回去。” 丽贵妃嗔怪地轻拍谢墨赟的手背,“好了,本宫知道本宫有个宠妻无度的孩子了,可别在本宫这里秀了,真真是羡煞本宫。” 漆世彦听了半天,自己也有学有样,伸手勾住时若先的手指,两颗眼睛像葡萄一样看着时若先。 “仙女姐姐,我也能为你描眉,再想吃将军府上的饭菜也会赶回你身边……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一起换衣服啊?” 谢墨赟的眼神飞向漆世彦,漆世彦毫不畏惧。 但丽贵妃笑着把漆世彦抱起来。 “乖彦儿,你和你九皇嫂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可不能胡闹。” 漆世彦不理解,“可是九皇叔也是男子啊。” 丽贵妃喜笑颜开,“他们是夫妻啊。” 漆世彦想了想,“那我是不是没机会和他们一起做夫妻了?” 丽贵妃被童言无忌逗得笑开了花,“那肯定是不行了,你九皇嫂这么好的媳妇,大家都抢着要呢。” 漆世彦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大家都别抢,彦儿我已经把四口之家安排好了,抢也没用了,没有位置了。” 丽贵妃微怔,“什么四口之家?” “就是仙女姐姐、九皇叔还有我小……唔唔唔。” 谢墨赟把漆世彦抱走,“也不是不能带,彦儿年纪还小,我把他眼睛捂上就好了。” 漆世彦:骗子!明明是眼睛和嘴一起捂了! 丽贵妃坐在榻上迷茫。 什么一家四口? 就算是彦儿想把自己过继到九皇子府上,这还少一个人呢…… 丽贵妃没有头绪,只能放下这个想法,一边等待谢墨赟和时若先忙完出来,一边拿起前些天收到的话本。 丽贵妃看了一眼封面就笑弯了眼。 “《回宫的欲.望》《回宫的诱惑》……他还真是会取材,难怪陛下这几天莫名其妙地发火。作妖啊,还得他是老手。” * 时若先躲在屏风后,争分夺秒地把身上被刮烂的裙子脱下来。 这裙子稍微动一动就完全走.光了。 在完全陌生环境脱.光了,时若先还不免有些窘迫。 更窘迫的是谢墨赟手里还抱了一个娃。 时若先哆哆嗦嗦地捂住自己的小馒头,问谢墨赟:“你这样还能帮我穿吗?” 谢墨赟胸有成竹,“一只手就可以。” 漆世彦出声问:“那我呢?” 他憨笑两声,暴露了自己的喜悦,“不管我了吗?” 谢墨赟说:“你老实背对着站住,不然……你也不想被我点穴吧。” 漆世彦失望的瘪嘴,“可恶啊,你好抠门,你老婆就是你一个人的老婆吗?难道就不是大家的老婆吗?” 谢墨赟提着他的领子,像放热水瓶一样把漆世彦放到角落。 “你好好站着,不要再说一些胡话。” 这些婚假观念对目前的大启来说还太过超前。 漆世彦低头看着脚尖,听着谢墨赟给时若先换衣服的声音,努力让自己不扭头偷看。 好想看看仙女姐姐的玉佩啊…… 漆世彦心心念念的玉佩,时若先是牢牢盯着呢。 万一有个什么人看到了,他小命就玩完了。 这宫里人多眼杂的,可得不能让自己的挂件曝光。 谢墨赟把时若先放在椅子上靠着,低声道:“有我在,不会让别人靠近的。” 时若先抬起脚,让谢墨赟帮他穿鞋袜,同时勾起脚尖指了指站在角落里自言自语的小魔头。 “那个不就是。” 谢墨赟挑眉,“刚刚不是还说他不是人吗。” 时若先说:“我和小孩闹着玩的,你怎么能当真。” 谢墨赟说:“我也和小孩闹着玩的,小孩当真了。” 时若先用穿着干净白袜的脚轻轻踹上谢墨赟的肩膀,“说谁小孩呢。” 谢墨赟笑道:“不知道,谁问谁是。” 时若先吃瘪,和谢墨赟说:“你少欺负我,要不是因为你不让我走,我今天不会这么倒霉。” 不说还好,一说刚才,谢墨赟又想起时若先的那些“新欢旧爱”。 时若先连忙收回脚,“算了算了,不和你算账了,我剩下的我自己穿,你走吧。” “怎么能算了?” 谢墨赟握住时若先的脚腕,慢慢帮他穿上另一只袜子。 “你还想和别人告状,说我欺负你,总是和你什么来的?” “几天几夜”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时若先瞪大眼,俯身用食指堵住谢墨赟的嘴。 时若先压低声音说:“打住打住,旁边还有小孩。” 漆世彦也很给面子的出声证明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你们好了吗?” 时若先慌乱回答:“快了快了。” 漆世彦迟疑,“仙女姐姐声音怎么在抖。” 时若先赶紧稳住声音,“没事,太冷。” 漆世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么长的腿在外面漏了半天的确会冷。 小孩的逻辑满天飞,这时候又开始乱扯。 漆世彦说:“仙女姐姐什么时候生宝宝啊?” 时若先“啊?”了一声。 “就是之前……” 时若先连忙打断,“这个、这是秘密,不能说。” 漆世彦点点头。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的眼神变了,靠到耳边问:“你的宝宝呢?” 时若先苦着脸,“文武贝你适可而止,我不能生。” “不努力怎么知道?” 漆世彦也帮腔:“是啊!不努力怎么知道!” 时若先又怒又羞,“小孩子不许偷听!” 同时和谢墨赟用最小声音说:“不许乱说了,你带坏小孩。” 漆世彦眼睛乱转,不能偷听,那能不能直接说话呢? 漆世彦说:“仙女姐姐能不能生完宝宝,给我生一个基霸猫?” 时若先:“?” 这个要求更离谱了。 谢墨赟说:“不能辜负众望啊。” 时若先笑着打哈哈,“靠什么?几天几夜仰卧起坐吗哈哈哈……我回府上每天坚持做仰卧起坐,早上一个仰卧,晚上一个起坐,希望能够出现奇迹改变体质。” 谢墨赟点点头说自己也一样。 时若先眨眨眼,“你一样什么?” 谢墨赟轻笑,“你仰卧,我起坐。” 时若先直接推开谢墨赟大步离开,小脸通.黄。 我的耳朵脏了呜哇哇哇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放我下去,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路线。 谢墨赟:车门焊死,早生贵子。 时若先:这个时候就不要双押了QAQ * 当初我想在文案上“小脸通黄”四个字,编辑连夜让我删掉,现在我要在正文里补上,这篇文离了这四个字,就丢了一半灵魂。 (但是我这篇文不是搞颜色,只是有些梗是带点点点点颜色,希望审核高抬贵手,不会看走眼误判的对吧对吧对吧~) 第90章 谢:先嫩多汁 小两口在屏风后面热闹, 丽贵妃笑了几下,又继续专注地看着《回宫的欲.望》。 玉珊手里端着陶盅靠近,笑着问:“娘娘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了, 笑的跟花似的。” 丽贵妃捂着嘴笑, 被剧情逗笑的花枝乱颤时, 就听到一侧屏风后传来“咚咚咚”的声响。 丽贵妃的疑问还没问出声,就看时若先低着头小跑着出来, 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粉色。 左顾右盼后坐到了丽贵妃左手边小茶几的左边。 丽贵妃放下书, 含笑打量了一番时若先,打趣道:“瞧你那耳朵, 是被小鬼捏了吗, 怎么红成这样了。” 时若先:“啊?” 他侧着的脸庞被碎发挡住,但露出的雪白耳根已经透出粉色。 时若先摸了摸耳朵,发现热得烫手。 “太冷了, 冻的。” “哦, 原来是冻的啊——” 丽贵妃打趣的语气更重。 “我还以为内务府竟然如此大胆, 给本宫送来一件掉色的衣服。” 她拖的不是长音, 脱的是时若先不堪一击的伪装。 什么你仰卧我起坐…… 文武贝这家伙现在学的荤花样越来越多了,时若先都有点招架不住。 正想着怎么错开话题, 突然看到桌上那本熟悉的《回宫的欲.望》。 时若先:“母妃也在追这本吗?” “是啊, 不过本宫才刚刚开始看了一点, 觉得这书有趣的紧, 和市面上那些书生小姐掉书袋的故事有趣多了。” “我和文武贝熬了大夜一起看完的, 超好看!只不过后面还没写完,有点可惜。” 时若先找到话题, 兴奋地和丽贵妃攀谈起来。 但是一时高兴, 就忘了嘴上的顾及。 丽贵妃凝着端庄的凤眸, 迟疑道:“……文武贝?” 时若先心里暗叫糟糕,连忙装出娇羞的模样,红着脸解释说:“这个是爱称。” 丽贵妃莞尔一笑,“这个爱称倒是别致。” 时若先干笑两声“夫妻之间就是需要一点彼此的小秘密,才能维持关系嘛。” 时若先编不下去了,又把话题往书上拉。 故作好奇地问:“母妃看到哪里了?” “我刚刚看到皇子妃男扮女装进了门,他为了掩饰自己男儿身,往衣服里塞了两个沙包,结果当着皇子的面掉出来了。” 丽贵妃声情并茂地描述着,幻想着这个画面,让她忍不住笑弯了腰。 “居然就掉出来了,两个小沙包…你说好笑不好笑。” 时若先笑容干涩:“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好笑好笑的。” 谢邀,艺术来源于生活。 本人急中生智拿的苹果,掉出来洗洗还能吃。 丽贵妃笑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又开始担忧起来,“这个男皇子妃这么笨,以后怎么办?他又笨又可爱,本宫还挺希望他别被发现的。” 时若先抽抽鼻子,“要么凉拌,要么风光大办。” 丽贵妃夸奖他:“幽默。” 她眼睛瞧了瞧屏风,发现谢墨赟还没出来,于是伸手握住时若先的手。 “你之前费心做的小衣服本宫甚是喜欢,不过本宫也没什么好给你了,总送些金子显得太生分了……” 提到金子,刚刚还蔫了吧唧地时若先顿时来劲了。 “不生分,怎么会生分呢!” “思来想去,本宫感觉这个送你最合适不过了。” 丽贵妃把方才玉珊端上来的陶盅推到时若先面前,“现在温度刚好,你喝了准喜欢。” 说罢,还对着时若先像知心姐姐一样挤挤眼。 时若先从外观察一番,却什么的没看出来。 “这是什么啊?” “这是本宫从老御医那儿讨来的秘方,可好了。” 想到当初文武贝喝了之后浑身燥热的三黑汤,时若先顿时收了笑容。 “您说的这个秘方,不会是药吧?” 丽贵妃摆摆手说:“诶,本宫怎么会突然给你吃那么苦的药呢?放心吧,甜的。” 听到是甜的,时若先两只眼“叮”就亮了起来。 “既然是母妃的心意,那我就多喝一点。” “想喝多少喝多少,本宫还怕你不喝呢。” 时若先期待地打开盖子,看见里面盛满金灿灿的浓郁汤羹。 “这个是……南瓜汤吗?” “比南瓜好多了。” 丽贵妃手挡住嘴,神神秘秘地凑近时若先,一双明亮的眼睛笑到眯起。 “是木瓜。” 时若先愣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坊间传闻木瓜的功效是用来饱满某个部位的吧? “木瓜、牛乳、银耳加入上好的雪燕,用温火煨了足足三个时辰,这个对咱们女人可是上好的补品。” 面对着丽贵妃殷切的目光,时若先只有假笑。 咱女人…… 咱女人……也可以胸部平平啊。 时若先低头看看自己波澜不惊的胸部。 心想,虽然没有胸,但我还有旺仔小馒头。 一左一右,标准的中式对称美。 芭比粉,很娇嫩。 此时这碗木瓜红糖羹也已经送到时若先的面前。 丽贵妃:“喝吧。” 时若先拗不过丽贵妃,笑着端起了汤碗。 没想到这甜汤格外好喝,时若先没忍住,用勺子连喝了好几口。 丽贵妃欣慰地说:“好喝就再多喝一点。” 时若先连连点头,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没想到入口香甜浓郁,味道极佳,于是连喝几大口。 丽贵妃看着他喝得开心,眉目放松许多,目光由上向下,扫过时若先的胸部。 平平如也,一马平川。 她这个楼兰儿媳个子比一般女子要高,但是肩窄腰细、体型较小,穿上她的衣服也并不违和。 只是这胸部格外空荡… 莫不是什么病症? 丽贵妃也曾听闻:女子太过丰满和太过贫瘠都对身体不好,又想到时若先身体不好难有身孕,更是爱怜地看向时若先。 可怜的公主,在楼兰过的什么苦日子。 体弱多病胸还小。 实在是惹人怜爱。 丽贵妃越想越感觉心疼,“回头本宫就让玉珊把这方子原封不动的抄下来,送到九皇子府中,让嬷嬷们在小厨房每日给你熬一份出来,保准很快就有效果。” “?” 刚刚一鼓作气把所有木瓜羹喝完的时若先拿着勺子愣住。 这么有效,不合适吧。 我一个1,怎么可以有胸?! 时若先头皮发麻,问:“这个快,是有多快?” “慢的话,十天半个月,快的话……立刻有效。” “呵呵呵呵,这么快吗?这也太神奇了。” 时若先嘴上说不信,但是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有了反应。 两个小馒头密密麻麻地开始痒。 时若先眼神恐惧,“我好像有感觉了。” 他可以欣赏,但是不希望自己身上也有啊! 这绝对不可以! 时若先“腾”一下站起来,“我离开一下。” 他得找个地方好好观察一下。 丽贵妃忍俊不禁,“傻孩子,本宫在逗你呢,怎么会那么快见效。” “真的吗?” “那是自然,这又不是灵丹妙药,真的这么有效,这方子怕是千金难得了。” 时若先松了一大口气。 丽贵妃说:“玉珊,再盛两碗来。” 时若先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了不了,我喝饱了。” “诶,才刚刚喝了一点怎得就饱了?胃口这般不好,找御医看看?兴许是有了……” 时若先瞳孔放大,磕磕巴巴地解释:“没有没有,不可能有的。” 此时谢墨赟收拾好时若先换下的旧衣,从屏风后走出。 谢墨赟一手抱着叠好的衣服,一手把漆世彦拎出来,像在手里提了一个暖水瓶。 丽贵妃哭笑不得,提醒说:“赟儿怎么能把彦儿这般提着,快快放下。” 漆世彦抬起头,坚定地摇头说:“别放我下来,我在飞~” 说着还展开双手,模仿小鸟的动作上下挥动,只可惜头圆身子短,像个插了鸡翅的粉嫩小乳猪。 谢墨赟把小乳猪放在榻上,问:“母妃和先先在聊什么?” 丽贵妃和时若先对视一眼,把木瓜这事都放下不谈。 丽贵妃说:“本宫与先先在说这本书呢,先先还说她和你一同熬夜看完的,你们都很喜欢。” 谢墨赟轻笑,“先先喜欢,我自然陪他。” “本宫刚刚还想,怎么赟儿改了性子,突然开始看些儿女情长的东西,原是陪着先先。” 时若先虚空瞪了他一眼。 这个文武贝,明明就是自己爱看,还给我扣锅。 明明私底下就是言情黄书都来啊,还假装对言情小说不屑一顾。 刚刚还在屏风后面和自己说荤话,现在又开始走沉默寡言的路线。 真是个欺虫骗人的坏蛋! “这是什么哇,彦儿也要看。” 漆世彦好奇地书,歪着脖子看了半响。 时若先:“小孩子看不懂的。” 这些字他都是半蒙半问,靠文武贝读才看完的。 漆世彦这个混小子…… 但漆世彦眨眨眼,不可思议地捂住嘴。 时若先:“你能看懂?” 漆世彦点点头。 “我识字的呀,你看这一段不就是写皇子妃差点被林蛋大发现自己的身份吗?” 时若先“噗嗤”笑出声。 “人家叫楚中天。” 漆世彦皱眉,“都一样。” 谢墨赟含笑看着时若先,眼里满是戏谑。 当初也不知是谁,和漆世彦这个小屁孩犯了一样的错误。 时若先气恼,对着谢墨赟嘟囔道:“看我干嘛,不想理你。” 谢墨赟来到时若先身边,帮他把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同时用两个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还害羞啦?我还不知道你是这样的薄脸皮。” 时若先横他一眼,还是不做理会。 漆世彦笑着说:“九皇叔惹仙女姐姐不高兴咯,那和离吧!天天吵架的婚姻是没有幸福的!” 谢墨赟捏住漆世彦的脸,露出阴森的笑容。 漆世彦请求外援,“仙女姐姐、贵妃娘娘救我!” 谢墨赟纹丝不动。 时若先挑眉,“和小孩较什么劲。” 谢墨赟才放开漆世彦。 漆世彦挣扎着逃跑到时若先身边,紧紧抱住时若先的膝盖,惨兮兮地告状。 “你夫君好恐怖哇呜呜,现在打小孩、以后就要打老婆了!仙女姐姐有没有想过换人呢?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就是坐轮椅那种……” 谢墨赟含笑靠近。 漆世彦立刻怂了,努力窜到时若先怀里梗着脖子说:“我、我警告你哦,你老婆在我手上,你不要对我实施暴力。” 时若先顺手用胳膊卡住漆世彦的脖子,“是谁在谁手上?” 漆世彦连忙求饶,“仙女姐姐我和你是一头的,我为了你后半生幸福考虑!” 丽贵妃一边说“童言无忌”,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彦儿可真是活宝,但可惜你仙女姐姐已经和九皇叔互定终身。” 漆世彦苦着脸,“这也不一定啊,成亲了可以离啊。” 丽贵妃点了点他的鼻头,“小坏孩,不许乱说了,再乱说本宫就不给你礼物了。” 漆世彦听到“礼物”二字,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什么礼物哇?!” 丽贵妃道:“之前你不是一直想要先先的玉佩吗?本宫帮你找了一枚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换来玉珊,从匣子里取出一枚粉□□白的玉佩。 “芙蓉红独山玉,本宫寻了好久才找到这么透的水色。” 时若先沉默。 谢墨赟含笑。 果真是花大功夫找到的。 颜色还原就算了,形状也是圆柱的,就差两个圆形配件,躺在盒里活灵活现的。 “这还是毛料,改日让玉雕师傅按先先原来的玉佩做一个同样式的出来。” 丽贵妃扭头问:“先先的玉佩是什么款的啊?今日带了吗,方便拿出来给本宫过目一下吗?” 漆世彦感叹道:“仙女姐姐额头上多汁啊。” 时若先擦擦汗,嘴唇嗫嚅:“这个……恐怕……不太方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先嫩多汁。 时若先:我谢谢你,你先把你的大胖侄领走,你说我玉佩怎么拿?怎么拿?! * 晚上应该还有一章,我努力写写。 第91章 谢:你清瘦了 时若先现在何止是多汁。 他现在多汁、呆滞、耗子尾汁、人人得而诛之。 偏偏漆世彦这个不怕事大的混蛋小魔王, 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一个劲地追问:“为什么不方便呢?我刚刚在御花园里都看到啦!” 时若先迎着丽贵妃带着探究的眼神,硬着头皮想理由。 说点什么好啊…… 玉佩碎了这个借口已经用过了, 玉佩丢了满皇宫的人都会帮着找。 要不编个故事吧, 比如这块玉是神仙给的, 要是给别人看了就会倒霉…… 丽贵妃心里也很好奇,用打趣的语气问:“先先的玉佩到底是什么宝贝, 难不成是什么神仙送的, 给别人看了会有危险?” 时若先:这是我滴词儿啊QAQ 时若先手心冒汗,漆世彦偏偏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活像屁.股长牙了一样。 “不要乱动, 干嘛呢?” 漆世彦无辜地回答:“我在找玉佩呢。” 时若先鼻腔里疑问的“嗯?”还没哼完,一只罪恶的嫩猪手已经伸向时若先的小挂件。 危! 时若先一下把漆世彦从自己的膝盖上掀下去。 猛地掉在地上的漆世彦愣住了。 丽贵妃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问:“先先你怎么……这么紧张啊?” 时若先慌的一批, 张口就说:“其实这块玉呢……这块玉是……” 看着丽贵妃的眼里的担忧, 时若先感觉自己良心十分不安。 丽贵妃是真的把他当女儿看待, 自己却一再骗了她…… 时若先握紧双拳站了起来, 双目含泪。 “对不起母妃,是我骗了你!我其实——” “——根本没有玉!” “玉在我这里。” 丽贵妃看着同时出声的时若先和谢墨赟。 时若先的眼神来到谢墨赟的挂件部位。 这不合适吧。 咱俩的玉佩…… 还能双剑合璧吗? 丽贵妃不明白了, “你们和母妃打什么哑谜呢?” 谢墨赟递给时若先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时若先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但刚刚瞎掰的措辞都被吓忘了, 在原地默念:“我……” 谢墨赟漆黑的眸子和他对视, 一本正经地说:“没关系的先先, 就算母妃知道你把我送你的玉打碎了,母妃不会怪你的, ” 时若先迟疑道:“是……嘛?” 谢墨赟的手搭在时若先的肩上, 掌心炙热的温度透过衣服熨贴了时若先焦急不安的心。 他身上身上淡淡的竹叶青香, 也让时若先急促的呼吸缓慢下来。 谢墨赟道:“而且现在玉已经修好了,别自责了。” 丽贵妃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一些,“这是怎么一回事?赟儿出生后就带着的那块玉送给先先了?” 谢墨赟双手合十,鞠躬道:“请母妃原谅儿臣自作主张,先先也是因为害怕被责怪才一直不给别人看,打碎之后更是茶不思饭不想、彻夜难眠许久,直到前些日子找到修复的工匠才勉强安下心来。” 丽贵妃看向时若先,关心地问:“是吗先先?” 谢墨赟继续说:“确实如此,先先这几日都清瘦了许多。” 丽贵妃感叹道:“的确清减了些。” 时若先心虚地“嗯”了一声。 既然你们都说我瘦了,那我就是瘦了吧。 漆世彦睁大眼说:“仙女姐姐的脸都瘦圆了。” 谢墨赟横他一眼,“这不是胖,是悲伤到有些浮肿。” 漆世彦被他看得缩了缩脖子,依旧不死心地问:“那现在玉佩能不能给我看了呢?” 他一个伸手,直接虚空指向时若先的□□。 时若先坐在榻上,裙子有一处小小的凸起,此时侧着身子更为明显。 “这、这是衣服有点褶子。” 对不起了我的挂件……虫命要紧! 时若先正要动手把它按下去,谢墨赟从腰间拿出玉佩。 漆世彦的注意力被吸引,看向谢墨赟那枚,却又失望地说:“它不是粉色的啊。” “粉色的在这里。” 丽贵妃把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玉推给漆世彦。 “乖彦儿,不要缠着你九皇叔和九皇婶了,九皇叔的玉很珍贵,按规矩是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会伤了福根。” “可是他直接都送给仙女姐姐了呀。” 丽贵妃掩唇轻笑,“因为他们是彼此认定的爱人啊,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世间的真爱如此珍贵。” 谢墨赟没有明显的笑容,但是表情柔和、眼底含笑,转身坐在时若先身边。 又如同所有感情深厚的夫妻那样,伸手将时若先搂入自己怀中。 时若先稍作惊诧了几秒,也乖巧地依靠到谢墨赟怀中,娇滴滴的模样比一般的姑娘家还秀气。 谢墨赟对外人冷淡,但此时温柔把时若先揽入怀中,一副情投意合的恩爱夫妻模样。 丽贵妃欣慰地看了许久,认真地对漆世彦说:“那玉这事就算结束啦?彦儿以后不要再提了。” 漆世彦还在吭吭唧唧,被谢墨赟直接塞了糕点堵上嘴。 谢墨赟的眼神带着威胁,漆世彦只好滴溜溜的看了一圈,发现没人会帮自己,只能别扭地点了点头。 丽贵妃摸了摸他的头,“彦儿是好孩子,来,吃个橘子。” 漆世彦接过橘子,就真的乖乖的低头剥起橘子来。 终于等到漆世彦安静下来,时若先大松一口气。 我的挂件安全了,太不容易了TUT 时若先正爱怜地为自己的挂件祈福,肩膀冷不丁被搂紧了些,整个人半搂半按地靠在谢墨赟怀里。 这时时若先才意识到自己和谢墨赟离得有多近。 近到谢墨赟的玉佩又抵着时若先了。 时若先气恼道:“你……” 偏偏谢墨赟含笑看着他,一副邀功的模样。 时若先:我忍。 谢墨赟变本加厉,一只手揽着时若先,另一只手捏着时若先的手背。 白白嫩嫩的皮肤像琼脂一样顺滑,谢墨赟捏着感觉颇为舒服。 时若先感觉自己成了一块史莱姆,被谢墨赟随意揉捏。 丽贵妃小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呀就别在我这里恩恩爱爱了,你们离席这么久,趁着还没人来寻,早些回去吧。” 这里又是丽贵妃,又是漆世彦这个小魔王,时若先的身份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此地不宜久留。 溜! 时若先起身,和谢墨赟一同行礼告辞。 丽贵妃忽然想起来什么,叫住了时若先。 “先先,你若是在宴上无聊,可以把书带去看——记得在桌下看就好,不要太大张旗鼓。” 丽贵妃传授经验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熟练。 时若先接过她手里的书,感觉完成了摸鱼精神的传承。 谁要去参加无聊的宴席,除了能吃点东西,别的都很虚假。 只有干饭和摸鱼是真的。 桌上的书空了之后,桌面上的漆世彦丢下的橘皮就格外明显。 丽贵妃把它拿起来想丢进装垃圾的娄里。 没想到捏起一角,在她面前呈现出橘子皮的全貌…… 丽贵妃愣住,“这……” 时若先:厚礼蟹。 这小屁孩学得也太快了。 漆世彦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做的不好啦,而且这个橘色的不好看,要用水蜜桃的才和仙女姐姐的一羊羊羊——” 漆世彦的尾音被打断,在空气里荡漾成回音。 时若先把漆世彦单手抄起来,夹在胳膊下就赶紧跑。 谢墨赟表面淡定的接过丽贵妃手中的橘皮,“我帮您扔。” “先先怎得走得这么急匆匆?” 谢墨赟抿唇:“木瓜羹喝多了,出恭。” 丽贵妃点点头,“那刚刚彦儿剥的这是……” “大象,楼兰那边的动物。” 谢墨赟的表情过于笃定,导致丽贵妃的疑惑都问不出来,只能干笑道:“原来是大象啊。” 透过窗户,能够看到时若先正蹲下身子和漆世彦说话。 板着小脸,一副颇为严肃的模样。 漆世彦被训得眼巴巴地看着是时若先,时若先又掐了掐他肉乎乎的脸蛋。 从嘴型看,说的应该是“再有下次,打烂你的屁.股。” 谢墨赟笑笑,正想出门,忽然又听住脚步。 “母妃可知……宫里可曾真有过一位男妃?” 丽贵妃微怔,用帕子盖住自己的嘴。 “那都是小说里写来骗人的,怎么会真的有呢?” 谢墨赟还想在问几句,钟粹宫院子内传来时若先“哎哟”叫了出声。 “先先!” 谢墨赟闪身来到院内,发现时若先站在一半人高的石制水池边。 “夫君QAQ……” 时若先转过身,睫毛上挂着水珠,身上衣服也湿了大块。 在他身边的漆世彦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个头更矮,头发都湿了。 谢墨赟:“?” 水池里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澡荇之下的锦鲤冒出头来,张着嘴对外吐着水。 “啪嗒”一团水就落在了谢墨赟脚边。 时若先躲到谢墨赟身后,拽着衣服告状:“夫君你要替我报仇,这鱼居然欺负我!” 丽贵妃刚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简直哭笑不得。 “本宫还以为这池鱼不会再和人吵架了,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真是奇了。” 时若先苦着脸,“母妃,我没有说话,我就是看看。” 时若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又湿了。” 丽贵妃也觉得好笑,“本宫看你们今日是出不了钟粹宫了。玉珊,再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新衣拿来。” 时若先瞪了一眼水池里的鱼,眼神幽怨。 这群破鱼居然搞物种歧视。 通通捞出来红烧清蒸油炸了! 正当他怒视坏鱼的时候,一个身影按照计划好的时间前来。 他才准了时间,想着这时候前朝后宫都忙着给皇帝过寿,这时应当没有人在钟粹宫,于是悄悄赶来。 只是他刚刚冒出一个头,就和院子里一双明媚清澈的眼睛对上。 在时若先瞪大眼惊呼之前,谢墨赟更早察觉有人靠近,提前准备好防止时若先惊叫出声。 但是时若先只是脸色未变,对着谢墨赟说:“进去吧。” 谢墨赟皱眉,“刚刚?” “刚刚?刚刚眼花了一下,进去吧,外面好冷啊夫君。” 时若先一边拉住谢墨赟快步离开,一边安定住心里的惊涛骇浪。 怎么会是他! 这合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疫情开放管理了,大家注意防护,虽然说是和感冒没区别,但感冒发烧也不是什么好事,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去人多的地方还是注意防护。 昨天晚上我就低烧了,好在只是低烧没有别的症状TUT 如果大家那边还能买到药物,还是适量买一点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吧,买不到也别惊慌,可以买一点鲜柠檬和电解质水放在家里,这些东西就算不阳也能用上,不会浪费……还是希望大家能够一直阴下去,健康下去。 * 努力日六,但是又失败了,上一章48小时留言红包吧。 第92章 谢:若我偏要呢 漆世彦挥舞着拳头, 忿忿不平道:“那些鱼浮起来往外吐水!它们欺负人!” 而且欺负的还是仙女姐姐,这绝对不可以! 混世小魔王一鼓作气,嘴里默念着“被鱼欺负, 叔可忍、婶可忍, 侄不可忍!”, 就要出门。 但被时若先拉住。 “别去,没事。” 漆世彦还想出去, 但是看着时若先莫名沉默, 突然感觉气氛不太对。 怎么九皇叔和仙女姐姐的表情都不太对劲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时若先也没有想好如何处理, 只能暗自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 他的眼睛不自觉垂下, 用浓密的眼睫挡住自己如同小鹿被追捕的慌乱眼神。 但是谢墨赟已经听到了他慌乱加速的心跳声。 时若先快速抬眼,对上谢墨赟深色的眼,不自觉愣了一下, 但很快又开谢墨赟的眼神, 不和他对视。 时若先现在心乱如麻, 不知该如何面对谢墨赟。 总感觉自己……心虚到有点抬不起头啊。 谢墨赟故作无事地抓住时若先的手, 轻轻捏了捏他温度尽褪的手。 “很冷吗?” “还、还好。” 丽贵妃也向时若先投去关心的目光,“先先冷吗?” 丽贵妃先是吩咐下人把宫门关紧, 又拉着时若先坐到炭盆旁。 但她越关心时若先, 时若先越虫心不安。 丽贵妃笑着问:“怎么啦?我们这么神气的仙仙, 怎么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呢?难不成是被鱼吓到了?” 她一边问, 一边把时若先额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有时候母子连心就表现在这些细微的小动作上, 时若先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没什么好怕的, 那些鱼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 宫里水池的鱼都是当年那些都重孙起步了, 还是这般……” 话说到这里,丽贵妃又突然停住。 谢墨赟凝神,“哪般?” 这一问连尊称和语句都顾不得补全,几乎是脱口而出。 丽贵妃改口说:“还是这般调皮,逢人就吐水。” 时若先抬眼看向她。 可是她在外面说的不是这样…… 刚刚丽贵妃说得是“不会再和人吵架了”,那意思是不是之前这些鱼和别人吵过架? 这鱼也太叛逆了。 嗯? 不对! 时若先内心地震—— ——难道他和她… 过去有过一段? 时若先惊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心里怒骂花心不改的渣雄虫! 之前在星际里胡乱和雌虫乱勾搭被四处通缉就算了,没想到穿到古代小说里还不收敛,甚至连皇帝的妃子都不放过…… 而且还是外甥的婆婆兼姐妹! 时若先上前一步,握住丽贵妃的手。 “母妃,其实事情并非是表面那样。” 丽贵妃一脸懵逼,语气温柔的问:“怎么了?” 时若先眼底冒火,只想立刻把自己的渣虫舅舅揪出来暴打一顿! 谢墨赟那个皇帝爹又凶又病,而母妃年轻貌美、不甘委身,本该是一朵在封建帝制宫闱里生长出的禁忌玫瑰,偏偏被渣虫惦记上了。 时若先目光炯炯,字正腔圆道:“这些鱼只是鳞片看上去闪闪发光,但其实表里不一、善于伪装,在母妃看不到的时候四处含水喷人!” 丽贵妃疑惑的目光看向谢墨赟。 她心里暗自思索着:先先这是怎么了?说得这些本宫都听不懂。 但似乎又好像话里有话,在向本宫暗示什么? 时若先握紧拳头,继续劝说丽贵妃。 “有些人、啊不是是有些鱼,它们表面只对主人好,但其实它的主人多如牛毛,说是把每个主人都放在心尖上,但它的心是个榴莲。表面纯情鱼崽,背地里玩的很大!” 在墙外偷听的黑衣人连连瞪眼。 时若先这个小混蛋,居然说自己背地里玩很大。 拜托,他从良多少年了!这小家伙还记着小时候那些事。 谁十七十八的时候不犯错,只不过他犯的错稍稍多了一些而已。 而且这些话…时若先明显是搞错说得对象了。 这小子,思路还是这么清奇,难怪把谢墨赟这么好的苗子都带坏了。 黑衣人,准确来说是萧滟,探头看了一眼屋内。 几乎是同时与谢墨赟和时若先二人对视。 但时若先根本没注意到谢墨赟也看了过来,自己嗓子里惊呼出声。 “啊——” 丽贵妃问:“先先你是怎么了?好像有点反常啊。” 在所有人都注视下,时若先清清嗓站了起来。 “啊——海燕呐,你可长点心吧!这是……我们楼兰那边一首传统民谣,突然想起来念给大家听。” 萧·海·滟迅速蹲下身离开钟粹宫。 海燕不用长点心了,你个小仙女多长心吧! 萧滟一路潜行,准备离开皇宫。 反正谢大蛋一时半会也不像会死的样子,还是乘早走,省得被纠缠。 这谢大蛋憋了好几年了,要是被抓到……自己就从雄虫变虫干了。 当他正欲从宫门悄悄离开时,被潜伏的人拦下。 萧滟:“跟你们皇帝说我最近在换蛋期,没有档期和他玩……诶?你们这些人怎么强抢民男?!” * 钟粹宫内,谢墨赟察觉到萧滟的离开。 但眉头越皱越紧。 先先刚刚是看到他了吧。 可先先又为何表现得如此反常? 甚至有意假装根本没看见似的? 谢墨赟本就心细如发,此时脑子里更是涌现出各种想法。 一时间,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屋内转为寂静,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 时若先抓着自己湿漉漉的裙角,看着丽贵妃满脑子乱想着: 造孽啊,我舅舅渣了我婆婆&姐妹…… 你若折我姐妹翅膀,我定毁你整个天堂! 我一定要揭露渣男本性! 时若先看向窗外,搜寻着那人的身影。 谢墨赟问:“在看什么?” 时若先打哈哈道:“呵呵呵没什么。” 谢墨赟抿唇,脑海里各路想法交织在一起。 其中最大的疑惑还是先先为何要悄悄维护他。 当初那人劝他不要把心思放在和亲上,中途也一直对先先没有好话。 可按照那人的性格,要是想对先先下手,早就在和亲前出手,何必等到现在? 他们一个瞒,一个藏…… 反而是自己像外人。 谢墨赟:“。” 谢墨赟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一个劲挑挑拨自己和先先的关系。 怪不得先先后来说“年纪大的会疼人”,但对父皇本人又表现地莫名讨厌。 原来是这样。 他早该想到的,原来那人和先先早有联系。 可能还已经互生情愫…… 时若先感觉身上凝聚了一股炙热滚烫的目光,感觉像是要在他身上直接烙出个洞。 时若先抬眼,顺着这股目光看去,和谢墨赟黑漆漆的眼眸对个正着。 时若先的第六感滴滴作响。 不妙! 文武贝又在吃醋。 谢墨赟抿唇道:“先先,到我身边来。” 他嘴上这样让时若先过来,实际手上已经把时若先强行揽到自己怀里。 谢墨赟:“既然今日如此不顺,先随我回府上吧。” 丽贵妃迟疑道:“可你父皇……” “母妃不用担心,父皇那边我会解释清楚。” 玉珊取了新衣裳回来,刚好听到谢墨赟要带着时若先走。 “要不先把衣服换上?过几日便是小雪,九皇子妃穿着湿衣服怕是要着风寒。” 谢墨赟本一刻都不想停留。 但看到时若先微微发红的笔尖,又允下。 屏风后。 谢墨赟解开时若先的腰带,让时若先抬起手来,方便他把上衣盘扣也解开。 但时若先动作迟疑了几秒。 他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打转。 如果文武贝的母妃和我的舅舅在一起了,那我和文武贝就是兄弟了。 谢墨赟道:“转身。” 时若先乖乖转过身去,问:“你今年多大?” 谢墨赟回答:“比你大。” 同时把时若先裙带从身后解开。 时若先屁.股一凉,“你怎么抢答!” 当哥的便宜没占不到,反而被文武贝占了便宜。 “裙子我自己穿。” 但时若先系裙带的时候被谢墨赟按住了手。 时若先疑惑地看过去,谢墨赟已经伸手向他自己的腰带。 屏风外还有丽贵妃和玉珊对话的声音,外面说话的声音里面能够听到,里面要有什么大动静、外面同样能察觉。 时若先瞪大眼,压低声音惊慌地说:“文武贝我警告你,这里是钟粹宫。” 谢墨赟说:“你要是想,我们回府再做。” “那那那你解腰带干什么?” 谢墨赟抬眼看他,“给你一个礼物。” “我我我我不要!” 时若先迅速把自己的腰带打上死记,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谢墨赟。 既然是真·兄弟,那些下流的事情就不能做了。 时若先按住谢墨赟的手,“听我说,咱俩现在不能那样那样了。” 谢墨赟皱着眉,“那要是我偏要呢?” 时若先眼睛倔强。 “那我就算了。” 一秒认怂,时若先最擅长。 但谢墨赟好像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时若先的手被他拿着怎么用力都抽不回去。 时若先焦急道:“你撒手。” 谢墨赟说:“你主动的,我自然不能辜负。” “你这个无耻王八蛋,我是阻止你再这里那个那个,你怎么还能反手说我主动要那个那个呢!” 时若先气鼓鼓。 谢墨赟把他直接捞到身前。 时若先挣扎了几下,被谢墨赟的耳语吸引了注意。 谢墨赟:“你不是想知道宫里之前有没有男扮女装的人吗?” 时若先停下挣扎,“你知道了?” “嗯。” 时若先期待地看向谢墨赟,“有吗?” 谢墨赟抿唇不语。 时若先着急,“夫君,你说句话啊。” “想知道答案,总要付出点什么。” 时若先深呼吸一口,踮脚在谢墨赟脸上亲了一下。 时若先:“付完了!” 谢墨赟:“不行。” 谢墨赟的眼神在时若先嘴唇上停留。 时若先咬咬牙,狠心吻上谢墨赟的嘴。 时若先的嘴唇贴上时,谢墨赟心里却冰凉如雪。 先先居然愿意为了他吻我。 时若先不会接吻,只会干巴巴地用嘴唇碰嘴唇,但眼睛还是乖乖闭上,努力还原他心里接吻的过程。 见谢墨赟没有反应,时若先睁开一只眼问:“好了吗?” 话音未落,谢墨赟托住时若先的后脑勺,让他抬起脸承受自己带着浓郁占有欲的吻。 舌尖在湿.滑的口腔里纠缠在一起,这股缠绵带着滚烫的呼吸袭来,连带着体温血液都开始逐渐升温到沸腾。 时若先感觉谢墨赟想是要把自己吃进肚子里那么凶。 但外面那么多人,他也不敢发出声音。 时若先用手推脱谢墨赟如铁梏般的双手,但得到的是谢墨赟搂紧了自己的腰,退到墙上。 完美完成了一套晋江男主眼红掐腰壁咚的操作。 直到时若先两颊泛红眼尾带泪,谢墨赟才放开他。 时若先看着自己和谢墨赟唇间拉出一道晶莹,顿时连脖子都红透了。 时若先在谢墨赟肩上擦嘴泄愤,还没忘记自己被迫献吻的目的。 “所以宫里有这个人吗?” 谢墨赟的手盘紧时若先的腰,“有,但是他……” 时若先心一紧,“他怎么了?” 这可是他的前辈啊……如果前辈能行,那他未来可能也没事。 但如果前辈很惨,那他可能也…… 谢墨赟垂眼看着时若先。 “下落不明。” 时若先张大嘴,“他……跑了?” “你认为呢?他既不会武功、也没有外人可以接应。我父皇性格多疑、睚眦必报。” 时若先眼睛转了一圈。 顿时僵住。 那还能去哪呢? 下落不明……就是死了呗。 时若先脸色发白。 完了,前辈牺牲了。 那我还是得跑啊。 谢墨赟伸手摸了摸时若先的发顶。 “别害怕,其实他跑出去了。” 时若先眨眨眼,“真的吗?” 谢墨赟“嗯”了一声,“但是父皇不会让他跑得这么轻松,让他在外面也是随他任性,有朝一日……还是要抓回宫的。”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心想: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先先应该知道自己的情敌是个多可怕的对手了。 时若先心想:文武贝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真的得早点跑路了! 但这次一定不能让文武贝发现了。 他对着谢墨赟笑笑,“我知道了夫君。” 谢墨赟点头,“知道就好。” 他松开时若先,又将手放到腰带上。 时若先幽怨笑着说:“夫君好雅兴…怎么现在还想着。” 谢墨赟面不改色,拉住时若先的腰,靠到自己身前。 时若先苦着脸,“回家行吗,回家怎么都行QAQ” 但下一秒,谢墨赟又让他站好。 时若先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问“完事了?” 谢墨赟挑眉,“不满足?” “满足满足!” 谢墨赟挑眉,“没感觉你身上多了什么吗?” “多了什么?” 时若先倒吸一口凉气,“我怀孕了?!” 谢墨赟:“……我倒是想。” 时若先将信将疑。 狐疑地从自己的胸摸到肚子,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但再往下摸,忽然在挂件附近摸到一块硬物…… 不对劲。 他的挂件不是这样的。 不容时若先反应,谢墨赟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我的玉你戴好,不要给别人看,要是漆世彦还要玉,你就拿出来堵他的嘴。” 时若先懵懵地点头。 这玉是谢墨赟贴身戴的,此时表面上还附着了谢墨赟的体温。 温温热热地靠在时若先挂件边。 但除了温热孵蛋之外,还伴随着时若先走路都步伐,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轻敲醒时若先沉睡的心灵。 在丽贵妃和漆世彦面前时若先干笑,低声问谢墨赟:“它平时也是这么打鸡你的?” 谢墨赟:“。” “可以把红绳弄短一点,摆在腿外侧。” 时若先点点头。 谢墨赟:“我帮你弄?” 时若先摇摇头,“没事,就这样吧。” 也不用再调整了,等他走了,这玉还得还给文武贝。 在这里待的太舒服,都忘了自己一开始是想保命,改变赐死结局的。 即便文武贝说喜欢他,可时若先也不敢赌将来他不会变。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时若先第二次跑路,计划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我都说得这么恐怖了,先先肯定吓到躲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时若先(背着包袱):啊?什么?你快点说,滴滴师傅在外面催我了。 谢墨赟:厚礼蟹。 * 恢复日更~还是努力日六+凌晨更新~ 第93章 谢:回府了 时若先第二次换完衣服出来, 距离离席已经有将近一个时辰。 屏风外,丽贵妃并不在软榻上,只有漆世彦盘腿坐在垫子上喝着木瓜燕窝羹。 时若先:“你要不少喝点……?” 漆世彦瞪着无辜的眼睛, “为什么呀?” 时若先欲言又止, “男孩子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了。” 谢墨赟凝视看着窗外, 丽贵妃和玉珊在和穿着宴席招待的宫人对话。 “陛下如何?为何宴席提前结束?” 宫人低着头,按规矩回答:“丽贵妃娘娘不必担心, 陛下只是意兴阑珊, 并无大碍。” 丽贵妃知道谢查的性格。 他若是真的感觉无趣,当场就会生气, 抓出负责筹办的大臣直接斥责。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骤然离场, 结束了这场宴席。 万国来朝的盛世,谢查不改缩短时间。 但玉珊拉住了丽贵妃,同时对视一眼。 玉珊上前替丽贵妃谢过, 待到宫人离开, 丽贵妃才露出担心焦急的表情, 玉珊轻轻在她耳边说着宽慰的话, 丽贵妃的表情才转好。 这一切都落在了谢墨赟和时若先眼中。 此时时若先也顾不上别的了,他满脑子想得都是自己应该怎么跑、往哪跑、什么时候跑。 事出反常必有妖。 文武贝的臭脸皇帝爹突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突然走了, 那肯定是因为身体不行了呗。 不然丽贵妃干嘛这么担心。 时若先撇了一眼谢墨赟, 发现他面色沉着, 不知在想什么。 时若先扣着手指计算, 距离传出皇帝病重的消息已经有一月之久。 若是乐观一点来看, 能够熬到明年。 但要是按照老人一般熬不过深冬的规律,要是突然降温的话, 时若先约摸着谢查可能也就这几天都事儿了。 谢查要是能够知道时若先此时的想法, 恐怕脸都要气成锅底色。 他虽已经有了皇子皇孙, 但也没到时若先口中所说的“老人”年纪。 在某些时刻还精神抖擞。 但时若先才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反正凶了吧唧的,不管他。 丽贵妃被玉珊扶着回殿内,面对谢墨赟和时若先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八九分镇定。 “你们既然打理好了,就回府上去吧。陛下的宴会已经结束,你们也劳累奔波了半日,早些回去休息吧。” 话毕,又看向谢墨赟。 “尤其是赟儿,这几日一定要好生修养生息……” 漆世彦抬起头,天真的眼睛眨巴眨巴。 丽贵妃笑着说:“差点吧你这个小不点忘了,你是随玉珊嬷嬷去找漆将军还是找你皇太.祖母?” 漆世彦摇摇头,“我想去仙女姐姐家,我想看仙女姐姐的咪咪和叽—叽——” 时若先把漆世彦从垫子上拔起来抱走,两人光速消失出丽贵妃视线。 “母妃,我带他先出去了。” 丽贵妃脸上露出笑容,但是转瞬即逝。 她对着谢墨赟说:“你父皇最近铁了心要让他回来,你呢……做好准备吧。” 谢墨赟颔首,“不会让母妃担心的。” “当年他抛下你…” “好了,我都知道了,莫要再提。” 谢墨赟的抿唇,语气缓和道:“先先还在外等我,不便逗留,我先行告退。” 丽贵妃叹气,目送谢墨赟离开。 玉珊上前,手轻轻搭在丽贵妃肩上。 “娘娘无需忧愁,九皇子他日定会知道真相的。” * 最终漆世彦还是被谢墨赟亲自送到漆玉行手上的。 临走时,漆世彦还抱着时若先的大腿不肯撒手。 被坐在轿子上的漆玉行用眼神狠狠横了一刀,才怂怂地松开手。 “仙女姐姐,那我先走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偷跑出来找你玩。” 漆玉行咬紧牙关,“我还没死。” 漆世彦恋恋不舍地被带上了马车。 从马车窗露出一颗圆头看着时若先,可怜巴巴地问:“仙女姐姐,我下次还会去找你玩的,你一定要和我玩哦。” 都说小孩子的第六感强,他好像察觉到时若先要走一般。 时若先对着漆世彦点点头,“那你早点来找我。” 漆世彦用力点头,“我一定会的!” 马车出发,漆世彦还没回去,一直望着时若先离开。 在他身边,漆玉行的目光同样落在时若先身上。 见时若先的身影彻底没了,漆世彦才叹了口气。 “小舅舅,我真的好喜欢仙女姐姐啊,可是九皇叔好像不太喜欢我。” 漆世彦苦恼地皱眉,“要是当初仙女姐姐和亲对象是你就好了,这样我在将军府就能天天看到他……” 但漆世彦看了看漆玉行看似正常的腿,更愁眉苦脸了。 他小舅舅根本不会成亲吧。 漆世彦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我还是去劝劝九皇叔,希望他能不能大方一点接受九皇子府和将军府合并成一家人。” 漆玉行面色漆黑。 “不劳你费心。” “什么意思?” 漆世彦眨眨眼,“你要给九皇叔带草帽了吗?” 漆玉行:“……你太低估我了。” 老皇帝病重。 废太子无用。 一众皇子摩拳擦掌。 这时候,朝廷重臣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漆玉行思虑许久,在马车来到去医馆与回将军府的分叉路口叫住了车夫。 * 与此同时,谢墨赟和时若先也坐上了返程的马车。 如同往常一样,谢墨赟先上了车,然后转身拉时若先上车。 但等到拉住时若先之后,谢墨赟就没有再松过手。 时若先坐到软垫上,两条腿分得大开。 时若先撅嘴抱怨道:“你这玉在我这的确是以卵击石了,一会回府上看肯定红了一大片。” 他的挂件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在文武贝这来的。 先吃脐橙,再来点小打鸡。 时若先爱护这么多年的宝贝,被文武贝欺负了又欺负,实在委屈。 换做平常,谢墨赟的荤段子面不改色就上来了。 但今天谢墨赟异常平静,只说了一句:“回去帮你看看”,就抿唇不再说话。 要不是时若先的手还紧紧被他拉住,时若先就要以谢墨赟改性了。 联系到钟粹宫的所见所闻,时若先看出谢墨赟表面冷静,实际失魂落魄。 时若先小心翼翼地问:“你父皇他……” “嗯?” 谢墨赟抬眼的反应都变慢了。 时若先在脑海里仔细措辞,委婉地问:“是不是很快就能吃你父皇的下一个席了?” 吃席。 时若先永恒的追求。 只可惜今天没吃上。 谢墨赟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也许。” 时若先低头琢磨,总感觉谢墨赟话里有话。 孔子说得好: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微信是什么意思? 同理:能吃就是能吃,不能吃就是不能吃,也许是什么意思? 时若先低头思索着,忽然感觉到马车车窗外有人正在看他。 抬头看去,冷不丁和迪迦那双哈士奇般的蓝色眼睛对视上了。 迪迦对着时若先一脸兴奋,用楼兰语喊道:“我一定会把你带走的未婚妻!” 时若先不明所以。 这傻老外,叽里咕噜什么呢。 谢墨赟的目光已经及时到来,冷漠坚定地看向迪迦。 一手揽住时若先的肩膀,另一只手抬起将车窗挡帘放下。 谢墨赟的眼神尖锐冰冷,像是一把磨砺出鞘的寒剑,随时都能扎迪迦个对穿。 时若先小声说:“这帘子放下来好暗哇。” 谢墨赟:“是因为帘子暗,还是因为看不见你的青梅竹马感觉暗啊。” 时若先捶了一下谢墨赟的大腿,“我和他之前没见过面,我和他算青什么梅竹马?青梅什么马?青梅竹什么?” 谢墨赟紧扣时若先的五指,指根交叠能感觉到时若先的心跳声,这让他感觉两人的距离如此贴近。 就好像交融在一起,互相感受呼吸心跳。 时若先问:“那要是吃了下次的席,你是不是就要当皇上了?” 谢墨赟抿唇,“你为何要这样问?” 时若先眨眨眼,“我关心一下夫君的事业嘛。” “未必。” 谢墨赟这样说,便是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了。 时若先点点头,附和道:“喜事啊,那可真是升官发财死老──” 谢墨赟侧头看向他,时若先立刻不着痕迹的改口。 “──爸。” 时若先后背发汗,险些就恭喜谢墨赟升官发财死老婆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顺便稳住谢墨赟,时若先抱住谢墨赟的胳膊。 “我才不想死,我会陪着夫君的。” 谢墨赟捏了捏眉心,“可这事未必这么顺利,这路上艰险,我不想让你参与进来。” 时若先蹭了蹭谢墨赟的大臂,“我一直都相信夫君可以的,有我给你祖坟一臂之力,你肯定能行!” 谢墨赟:“。”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祖坟,也是我那群兄弟的祖坟?” 谢墨赟忍了许久,终于告诉时若先这个无情的真相。 时若先稍加思索,“要不你改姓跟我上一个户口,以后我俩一起旺。” 谢墨赟沉默许久,从牙缝里挤出回答:“那我真是多谢。” 时若先笑出两排光洁整齐的小米牙,大方道:“诶,不多谢,多时。” 谢墨赟垂眸眼神看着时若先神采飞扬的小表情,心里的阴霾被这些生动的对话驱赶了许多。 时若先拍拍谢墨赟的肩膀,“我们老时家条件也蛮不错的,你入赘过来什么不用带,带着你的胸来就行了~” 贞操,是雄虫最好的嫁妆。 既然贞操已经被互相糟蹋完了,那留给谢墨赟的彩礼已经不多了。 大奶,是雌虫最好的彩礼。 时若先忍不住嘿嘿一笑,这两句还挺对仗,我真是个被埋没的大诗人。 时若先偷乐之时。 谢墨赟的手已经悄悄来到时若先腰际。 时若先一惊,“你这是干嘛?” 谢墨赟的手愈发往下,已经来到腿边。 时若先按住他,“你你你,不是说好了回府吗?入赘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谢墨赟道貌岸然地回答:“看看玉打得腿红在哪里。” 时若先连忙并拢膝盖。 “不红了不红了,已经不疼了。” “别不重视,你现在说没事,回去又要生气,让我看看红在哪……顺便消消毒。” 谢墨赟两只手,抵过时若先的双手加双腿。 古有项庄舞剑,今有文武贝消毒。 时若先本来不红的地方,都被消红了。 时若先骂骂咧咧,“文武贝,你混蛋、你王八蛋。” 谢墨赟把玉放下,“那让它继续?” 外面空气冷,玉像冰块一样贴在时若先腿侧。 本来这一块被消毒消的滚烫,现在被这玉猛的一冰,激得时若先眼泪都出来了。 此时马车也到了府上。 谢墨赟亲亲他嘴角,帮他系上裙带。 “好了,回府了。” 时若先握紧拳头。 这次我就当是和文武贝清一清欠下的账。 下次再遇到九皇子府,就不是“回”而是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谁教你口水消毒是用在这里的!!!他全家都—— 谢墨赟:……你舅。 时若先:——全家都长命百岁、岁岁平安、安心乐业。 * 日六失败,继续48小时老规矩吧(慢慢躺下 第94章 时:我免费咯~ 时若先也没料到, 谢墨赟的玉佩也不是白拿的。 文武贝这个黑心的王八蛋,算盘打得响当当——拿玉佩换玉佩。 他的真玉佩赠予时若先。 时若先的假玉佩拿来抵债。 一块冰冰凉凉的白玉,换时若先温软细腻的粉玉。 这个买卖…… 谢墨赟:值。 时若先:我是被迫直的π_π 回到府上, 谢墨赟把时若先的玉把玩一番, 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 谢墨赟单手穿过时若先腰下, 把软瘫得像团手打糍粑的时若先捞起来。 时若先面颊粉红,但感觉自己口里都快飘出魂来。 他咬紧牙关, 有气无力地骂道:“文…武…贝……你这个……混蛋。” 谢墨赟倒是感觉时若先这幅嘴硬的样子特别可爱, 低头亲了又亲,嘴里还坦然解释道:“我是混蛋。” 直到把时若先亲急眼了, 谢墨赟才放开他。 时若先哼哼唧唧, “文武贝,我快饿死了!” 也不怪时若先闹腾,他等了大半天的席也没吃上, 刚从宫里回来, 就被谢墨赟拉到床上去消耗体力。 多亏下午在丽贵妃那儿喝了几大碗木瓜燕窝羹, 不然体力消耗过量的时若先现在就该饿背过气了。 谢墨赟捏了捏时若先挺翘的鼻尖, 趁他张嘴骂人的时候往他嘴里送了颗梅子。 谢墨赟笑着问:“刚刚不是吃了些零嘴了吗?” 时若先一巴掌打开谢墨赟的手,“那些东西不管用。” 但在这之前也没忘记一口吃掉谢墨赟手里的梅子。 时若先继续哼哼唧唧, 和谢墨赟张牙舞爪道:“我要吃火锅!我要吃榴莲班戟!我要吃草莓奶昔!” 谢墨赟抓住时若先的手指, 递到嘴边一边亲一边问:“火锅我知道, 后面两样是什么?” 时若先有意耍横, 手一抽, 撒泼道:“我不管,我要吃, 我要吃。” 谢墨赟轻笑, “你这样可没有一点仙女的样子。” “仙女谁爱当谁当了, 我马上就变成饿死鬼了……”时若先鲤鱼打挺,拍着胸脯说:“老子纯爷们!” 一片雪白、两点茱萸,春光乍泄,就差一个三天三夜了。 谢墨赟对着时若先的小馒头伸出罪恶的手。 时若先起身把趴在一边凑热闹的叽叽捞过来盖在胸上。(叽叽是一只猫,不是某种东西的谐音) “好男人得包二奶。” 时若先枕在谢墨赟臂弯,抬眼看了看谢墨赟的二奶,想了想说:“你不用。” 文武贝的包了,他看谁的去。 谢墨赟捏了捏时若先的鼻子,“我让拉彼欣备些饭菜来。” 说罢抬腿下了床穿衣。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挺阔厚实的背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细胳膊细腿。 伸手在努力收紧了的肚子上摸了摸…… 文武贝这里可是有标准八块腹肌啊,手在上面摸起来搁愣搁愣,和摸搓衣板似的。 但时若先在自己的肚皮上摸了好几圈,才勉强摸到二两疑似小肚腩的白肉。 一点不硬,软软绵绵。 这个先天条件是不是就只能躺平了? 时若先认清现实,躺得更平了。 比起撸铁长肌肉,没准多喝木瓜羹见效会更快。 毕竟吃才是时若先的特长,锻炼不是。 谢墨赟穿好衣服,回头看着时若先脸上绯红未褪,一脸意犹未尽地摸自己的肚子。 谢墨赟忍俊不禁,眉眼舒展。 “我马上就回来。” 时若先眨眨眼,“今天可以不吃火锅和蛋糕,但是我要吃肉。” 谢墨赟笑,“好。” 谢墨赟走回床边在时若先额前亲吻。 “乖乖等我。” 时若先眨眨眼,“嗯。” 他就算要走,也要等吃上肉再走。 但谢墨赟一出门,就被熊初墨叫住。 “九皇子,太尉急讯。” 谢墨赟停下脚步,侧目看向屋内,时若先正趴在床上逗弄叽叽,一脸满足地把脸埋进叽叽毛茸肚皮上。 谢墨赟眼眸动容,吩咐道:“让拉彼欣送来吃食,记住多放些肉。你留下,看好先先。” 熊初墨点头应下。 又交代了其他事情,谢墨赟再次回头看向屋内。 时若先已经窝着一动不动,呼吸平稳近乎熟睡。 谢墨赟眼底泛起笑意,对着熊初墨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夫君在外主事业,娇妻在家睡懒觉。 如此甚好。 * 时若先是真的困了,而叽叽身上又热又软,他靠在毛绒肚皮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叽叽甩着尾巴,容忍这个无理、平胸但好看的男人放肆。 但它忽然警惕地挺起脑袋。 这使得时若先发出鼻音,下意识抱住叽叽。 “别动~” 但叽叽挣扎的动作更大了。 时若先的美梦中断,满肚子不开心地睁开眼。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站在面前。 时若先登时瞪大了眼睛。 叽叽变成人来报恩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嘴巴就被捂住了。 时若先惊慌地抓住枕头,但是那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时若先立刻松开手。 “宫廷玉液酒。” 时若先瞪大眼。 那人皱眉,低语道:“你不知道下一句?” 时若先“唔唔唔”地提醒他。 他的嘴被捂住了,如何能对下一句。 “哦不好意思,忘了捂住嘴了。” 屋外的熊初墨听到异样,迈步靠近屋门。 方才他怕吵到九皇子妃休憩,于是合上了门。 时若先动也不敢动,那人也立刻蹲下,只有叽叽在屋内叫了几声。 熊初墨观察片刻,发现是猫咪后又退回门外。 时若先呼出一口气,看向来者。 他身穿黑色短打,脸上带着黑色面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但是傲人的胸围是藏不住的。 他目光炯炯,对时若先说:“宫廷玉液酒?” 时若先对:“一百八一杯。” “衬衫的价格是……” “九磅十五便士。” “果然是你。” 那人激动地看着时若先,却发现时若先的目光…… 时若先眼泛泪光,“是不是我舅舅让你来找我的吗?” 那人语塞,“我早该知道的……” 看人先看胸就这个习惯,简直一脉相承。 “我叫小白,是你舅舅让我来的。” 时若先期待地问:“我舅舅呢?” 小白抿唇,“你舅舅他……” 时若先虚弱地撑住自己的身体,含泪道:“我就知道他……” 时若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阿弥陀佛,一路走好。” “不是,还没死。就是被抓起来了而已。” 时若先擦擦脸上一秒掉下的虚伪眼泪,“我还以为他渣有渣报了。” 时若先又问:“那我舅舅让你来干嘛的?” “他托我带话。” “什么话?” 小白抿唇,吐出一个字。 “跑。” 跑……? 时若先微怔,“没了?” “没了。” 时若先目光呆滞,怀疑人生。 渣就算了,怎么舅舅现在还是这般不靠谱。 小白苦思冥想,补充说:“哦对,他还说了一句话。” 时若先重燃希望,“什么话?” “‘趁早跑,千万不要相信皇帝嘴里的话——当皇帝的,没一个好东西’。” 这愤恨的语气,绝对是萧滟本滟了。 但是舅舅不是渣了皇帝的后宫吗,怎么好意思说这些。 时若先抿唇,下意识反驳说:“谢查的确不好,但是文武贝可能和他不一样……” 熊初墨在外察觉到异样,再度靠近到门外,发现时若先已经坐起来。 “九皇子妃醒了吗?” 说着,双手已经置于门上,轻轻一推就能把门打开。 时若先清清嗓,喊道:“你别进来,我换衣服呢!” 熊初墨立刻窘着脸转过身去,“我我我不进。” 时间紧张,时若先赶紧追问说:“我舅舅真就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了?” 忽然传来利刃出鞘的声音,同时还有熊初墨呵斥的声音。 “是谁擅闯九皇子府?!” 时若先扭头看,发现是门外影子是熊初墨拔剑与人对峙。 时若先惊慌地问小白,“你们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我怎么和文武贝解释?” “我不知道啊……”小白同样傻眼。 而熊初墨已经和屋外那人打得有来有回。 时若先抓住他,“有什么东西和话快说快走,一会就该来人了!” “等下等下,好像是有个东西要给你!” 时若先看着他在身上翻来翻去,感觉自己好像在演什么情景喜剧。 我舅舅派来的人好像比心腹还多点东西。 这那时心腹,这是心腹大患啊。 “找到了!” 时若先接过小白手里的黑色三角包。 这小东西还没巴掌大,外壳漆黑油亮,但从外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大人让我把这个带给你,说是在你准备离开的时启动就会有人来接应你。” “这感情好,我刚好需要。” 时若先眨眨眼,好奇地捏了捏这个小玩意的外壳,问:“所以这东西怎么启动?” 小白沉默:“……” 时若先疑惑,“你怎么不说话?” “启动的方式就是,像你这样捏。” 时若先:“?” 可是他还没准备好啊。 熊初墨的脚步倒退的卧房前,他扭头看向屋内,发现时若先对面还有别人,立刻说:“皇子妃莫要害怕,属下来了!” 但对面的招式跟了上来,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楼兰人,用蹩脚的口音喊:“接招!” 熊初墨怒喝:“你们楼兰是打算明抢吗?!” “把我们的公主还回来!” “不可能。我熊初墨,誓死守护皇子妃。” 但在熊初墨背后的卧房内,时若先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 宫内。 无数人挤破脑袋也想爬一次的龙床上,一黑衣男人被捆住手脚扔在上面。 萧滟怒目而视谢查,“你没病?!” 谢查笑着抬起他的下巴,“怎么没有,我想你想的生了心病,再不见你就要死了。” 萧滟两眼冒火,一口啐在谢查脸上。 “狗皇帝,还敢骗我,去死吧。” “我到你,怎么舍得死。” 谢查手指描摹着萧滟的嘴唇珠峰的形状,“我抓到你了。” 萧滟咬住他的手指。 但谢查眉头都不动一下,反而用另一只手抚上萧滟的下颌。 “燕儿,朕的龙床空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主人回来了。” 萧滟冷笑一声:“你的床空着,我的床可没闲过。” “别想气我,你日日所为我都知道,你忙着教养我们的孩子,何时见过别人……” 谢查目光骤变,阴郁地念出“小白”的名字。 “除了这个名字和人一样蠢的家伙,可是他就是个任人揉捏的软蛋,你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你喜欢更强更硬的。” “你是想说我喜欢你吧。”萧滟翻了个白眼,“当年那是意外,不然……你既然知道谢墨赟是我在养,你为什么还要故意冷落他?!” “我若是让他顺风顺水,我的燕儿不就要飞出我的视线了?” 谢查亲了亲萧滟的嘴,要不是萧滟的手被绑住,现在谢查脸上就该出现五个指印。 “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让你做皇后。 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将来的皇帝,你吃了那么多苦生下来的孩子,我不会让你白辛苦。” 萧滟冷眼,“滚。” “我滚了,赟儿该如何登上皇位呢?你不想让他登基了吗?” 萧滟目光倔强,谢查轻笑。 “我猜到你的目了是不是?你想让赟儿当皇帝对不对。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在我床上多睡几次,要什么没有?” “你他妈……” 但萧滟的确对谢查开出的条件心动了。 谢大蛋这个疯子,比他之前见过所有的雌虫都要偏执。 他居然在暗中等了这么久。 只是谢大蛋忍了等着这么多年。 萧滟感觉自己可能…… 凶多吉少。 还好他已经让小白去找先先了。 他提前猜到谢大蛋恐怕设了局,但自己能救一个是一个。 先先虽然跑了,但谢墨赟按照剧情正常登基,整个文也算回到正轨。 就是不知道那个车夫能不能接到先先啊……总感觉有些担心。 萧滟脑子的担忧被谢查打断。 “燕儿在想什么?” 刘禅玉在外通报,“陛下,九皇子求见。” 谢查挑眉。 萧滟对他说:“别让他来!” 谢查盯着他,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萧滟从未在谢墨赟面前透露过自己的身份,此刻更不想让谢墨赟知道。 萧滟咬咬牙,“你刚刚还说多睡几次什么都有,现在就要出尔反尔了?” 谢查立刻搂紧他。 “回绝九皇子,就说——朕在拆礼物。” 刘禅玉应下,转身前听到殿内传来隐约的惊喘,强压惊慌着劝退谢墨赟。 此时的谢墨赟刚与太尉分开,得知谢查无心见他,丝毫没有感到沮丧,而是马不停蹄地转身离开。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一定要最快时间赶回去。 即使有熊初墨在,但是他的心头不由得的狂跳。 先先…… 谢墨赟捏紧拳头,不等马车而是自行施展轻功奔向九皇子府。 在掠过京城街头时,他飞速掠过拐角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 这个时候,他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而就在这辆马车内,载着谢墨赟焦心担忧的人。 时若先一路颠簸,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到何处,也不知道舅舅安排来接应的人是谁。 但是除了眼上被遮住,时若先一路都没有得到别的信息。 对面也安静沉着,一语不发。 时若先也想安静下来,但无奈肚子空空,已经高高唱起歌来。 时若先脸红道:“不好意思,有点饿了。” 无人应答。 时若先有些心虚,小心翼翼地试探,“敢问仁兄大名?” 一片沉默。 “不能说吗?的确,你们干这行还是要注意保护自己的个人信息。” 时若先思索在三,“那敢问仁兄小名呢?” 回答他的还是无声。 时若先敛眉,犹豫地问:“你……是我舅舅派来的人吗?” 又是长久的沉默。 但是在时若先准备放弃的时候,对面那人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个声音…… 时若先顿时张大嘴。 “你是——漆玉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我免费咯——等下,好像不对劲…… 漆玉行:你免费我自助,刚好。 谢墨赟: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去哪了? * 古代背景下可以表亲结婚,这点不用担心的。 先先和文武贝也没有崽,也不用担心后代的问题。 第95章 时:你鞭长莫及 “是。” 漆玉行也没藏着, 直接认下。 “你能听出我的声音?” 时若先骄傲道:“厉害吧,我这耳朵尖,谁的声音我都能听出来。” 他想了想, 感觉漆玉行刚刚语气好像还有点激动, 时若先疑惑道:“难道你连声音都不能透露吗?你们这行规矩真多。” 漆玉行眼里的期待落下, 轻轻“哼”了一声,“没什么。” 尽管眼前戴着黑布, 时若先却已经脑补出漆玉行的表情。 说好听了是死傲娇, 说难听了是死人脸。 时若先苦心思考,漆玉行这厮天天对人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的, 舅舅居然能把他收编成卧底。 我舅舅渣遍星际, 上到高冷军官,下到桀骜富少统统拿下,原来过去积累的经验还能这么用。 时若先问:“我舅舅让你把我带到哪里去啊?” 漆玉行还没回答,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咕噜噜——” 时若先脸上一红, 捂住肚子, 但没想到这声音愈发猖獗。 漆玉行皱眉问:“谢墨赟不给你吃饭?” 时若先嗫嚅道:“也不是不给吃饭, 就是我们在…嗯…在研究一些宇宙大和谐耽误时间了,我那刚打算吃两口, 结果人就被你打包带走了。” 时若先被研究过的挂件还随身携带着, 他本来还惦记着晚上让拉彼欣做点大鱼大肉给自己补一补。 但是事出突然, 提前跑路。 时若先忙活到现在, 还是靠那几碗木瓜羹扛着。 “咕噜咕噜——” 时若先肚子的叫声越来越高昂, 嗅觉似乎也被饿意折磨出幻觉了。 他闻到一阵阵坚果香气味飘来。 时若先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漆玉行看着时若先顶着这副绝美面容, 表现得却比漆世彦这个黄毛小子更直白单纯。 闻到一点街边飘来的香味, 像见了肉的小狗一样嗅着鼻子。 但马车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时若先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摆出十分体谅的表情。 时若先:“哎,我饿一天就饿着吧,我们的确应该加快速度逃跑,不然被谢墨赟追上就完蛋啦。” 说完还要连连哀叹着低下头。 “果然啊,谢墨赟已经无人可敌了。” 漆玉行挑眉,“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时若先不明所以,瞎蒙道:“什么人,孤寡老人?” 漆玉行握紧拳头,深呼吸道:“我是将军,军法我烂熟于心,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 时若先“哦”了一声,语气无辜地问:“那漆将军是默认谢墨赟无人可敌了吗?” 漆玉行:“……” “要吃什么?” 时若先喜笑颜开,“就吃点坚果吧,我很好养活的。” 漆玉行吩咐车夫去买,但时若先又叫住他。 漆玉行:“怎么了?” “我能不能提一点小要求?” 漆玉行扬起下巴,“说。” 小要求,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时若先羞抿唇涩地笑道: “我想要蜜糖梅、糖炒栗子、琥珀核桃仁、桂香瓜子和豆沙糖饼。蜜糖梅要东边集市孙师傅家的,糖炒栗子要现炒的甜栗,糖要用红糖,核桃仁要半截手指那么长的,太小太大都不要,桂香瓜子要用江淮桂花配上蜂蜜炒的,豆沙糖饼要甘泉红小豆,嗯……别的没什么了。” 车停在偏僻角落,车夫一脸为难,“这…小的到哪里去寻这些。” 漆玉行神色淡然,“寻着香味,随便买几个回来。要是饿极了,就不挑食了。” 后半句显然不是说给车夫听的。 漆玉行在军营里收拾那么多铁血硬汉,他不信时若先这么个被宠坏的娇气包他收拾不了。 但等车夫按照品种全部买了回来之后,时若先却置之不顾,抿着嘴唇坐在原地。 漆玉行:“不吃?” 时若先态度坚定,“不吃。” 哪怕坚果四处飘香,时若先也纹丝不动。 漆玉行挑眉,“不饿了?” 时若先水润的嘴唇一撅。 漆玉行以为他要像对付谢墨赟那样撒娇耍横,但时若先把头一扭,“不吃嗟来之食。” 漆玉行之前倒没发现,这个只会撒娇捣乱的假公主还这么有骨气。 但是下一秒,时若先身子一外,软软地靠在马车壁上。 漆玉行立刻靠近,眉宇间是自己都没注意的担忧。 时若先栽在一边,遮在眼睛上的布条顺势滑落下来。 漆玉行:“你怎么了?” 时若先嗓音虚弱道:“晕……” 漆玉行:“你这是饿晕了。” “我~没~有~” 视若先眼神飘忽,说话声音也软得不行,撩得漆玉行耳根子酥痒。 我就说没人能抵抗得住吧,刚才还和我倔,现在就开始撒娇了。 漆玉行把油纸包推向时若先的方向。 “饿了就吃。” 时若先微怔。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漆玉行这货语气变温和了? 但抬眼看去,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脸。 时若先摇摇头,费力地说:“不。” 他明亮且眼尾微微上扬的眼睛瞄向漆玉行,鬓边带了一天的花已经鲜活,但是论艳色,人面比花艳。 漆玉行心跳有一瞬的漏拍。 时若先缓慢眨眼,“让我舅舅替我收尸,墓志铭就写:被漆大将军活活饿死的。” “你要把我写到墓志铭上,也要经我同意。” 漆玉行拿起纸包,随手拆开一个,仔细打量里面的琥珀核桃仁。 车夫不敢怠慢,到附近最大的坚果店全部选的最贵的。 这些坚果品相没得挑,核桃仁外裹着一层金黄浓郁的糖衣,光看就能想象到吃进口中的甜蜜滋味。 漆玉行皱眉,这么甜的东西,还以为只有小孩子爱吃。 他瞥了一眼时若先忽闪忽闪的眼,勉强算他是个大小孩。 漆玉行把这包核桃仁递给时若先:“这个总能吃吧?” 时若先虚弱地哼哼了两声,“不能。” 漆玉行握紧纸袋,深呼吸再三,最后妥协。 “行,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然后按照时若先的要求,低头仔细把不合时若先心意的核桃仁挑了出去。 但挑出去的那些也没有浪费,包起来带回去糊弄将军府里另外的撒娇精漆世彦。 漆玉行夜间也能一箭中三鹰的视力,聚精会神地做骨头里挑刺般的琐事。 而等他全部分完,侧目看向时若先时,却发现时若先精神抖擞地看着他。 但察觉到漆玉行目光后,时若先又故作虚弱地捂住胸口。 漆玉行沉默。 时若先观察着漆玉行的表情变化。 他就不信漆玉行还能敌得过他这些精心设计过的动作。 果不其然,漆玉行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挑好了,吃吧。” 时若先接过满满一袋精品中的精品核桃仁,喜笑颜开道:“嘿嘿,恭喜漆大将军,你成功从我墓碑上除名了。” 漆玉行气得发笑,“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时若先大方地挥手,“那也不用~你就帮我把这个瓜子也挑一下就好了,记得把壳剥好哦。” 漆玉行咬牙。 时若先眨眨眼,“我舅舅这么放心把我交给你,难道你这点事情都不愿意帮我做吗?” 漆玉行再三平复自己的心情。 罢了,罢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改也不差这一时,日后有的是机会改一改时若先这个骄纵的性格, 现在……算了,随他吧。 漆玉行挑出桂香瓜子的纸袋,继续埋头苦挑起来。 时若先看着漆玉行闭口不语认真做事的模样,心里惊喜。 没想到舅舅的名号这么好用。 时若先悄悄从纸包里摸出一枚蜜糖梅,一边唤:“大将军。” 漆玉行懒懒掀起眼,“说。” 吃到好吃的时若先心满意足,一双眼忽闪忽闪,嚼着梅子的口中呵出香甜的果香,萦绕在漆玉行鼻尖挥之不去。 漆玉行愣了愣,才回神来,“你刚刚说了什么?” 时若先又扔了一颗梅子,问:“我问:舅舅让你把我带到哪儿去?” “边疆。” 时若先嘴唇微张,“什么?边疆?” “是啊。”漆玉行表面淡淡的,“不愿意?” “也是,跑远一点不容易被发现。” 时若先顿了顿,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 漆玉行扯了扯嘴角,“那就说不准了,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三年五载,也许……永远不回了。” 他嘴里说着,将目光慢慢转向时若先脸上,观察着时若先面部每个细微的变化。 时若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是苦恼皱眉。 漆玉行手中的瓜子被无声碾成粉末。 他果然舍不得他…… 时若先皱着眉,从嘴里吐出一颗梅子。 时若先苦恼道:“怎么不甜?” 漆玉行说:“不甜也能吃。” 时若先坚定摇头,“虽然吃甜的牙疼,但是不甜的我不要。而且……” “而且?” “没什么…” 时若先错开话题不谈,但他还在因为刚才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感到别扭。 虽然牙会疼,但是文武贝有办法帮他止痛。 但是文武贝… 这家伙记仇得很,要是已经跑了再被抓回去,那肯定不是第一次偷跑那样三天三夜就糊弄过去了 三千天……三万天……?! 时若先瞪大眼。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三万天玉佩都得磨秃了。 要不还是再等等,也许以后文武贝忘了这事,我就还能再回大启转转。 要是时间再久一点,文武贝被登基的喜悦冲昏头脑,自己就更安全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都日这么多日了,文武贝应该不会太绝情…… 好!就先这么做! 时若先摇摇头,把谢墨赟从自己的脑海里甩出去。 车夫:“两位主,将军府到了。” 时若先用衣服挡住自己的脸,打算悄悄摸摸下马车,然后再回来帮助一下老弱病残。 没想到一抬头,看到漆玉行自己站了起来…… 漆玉行居然站了起来…… 漆玉行淡淡道:“走吧。” 漆玉行过去一直坐在轮椅上,如今单手撑着拐站在地面,时若先居然要抬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身高和体型上的压迫骤然显现,时若先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漆玉行眯起眼,“过来啊。” 时若先“呵呵”笑了两声。 “那个……小白去哪里了?我还想见我舅舅。” 漆玉行伸手握住时若先的手腕,拇指按在突出的腕骨上。 “你先过来,这些人你以后会见到。” 时若先眨眨眼,面上带着笑容。 “过去可以啊,那你知道我舅舅叫什么名字吗?” 漆玉行眸色渐深,下颌崩成锋利的线条。 时若先干笑两声,“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告诉你,其实…我舅舅叫栓Q啊我真的栓Q——来人啊!救命啊!将军府——抢——唔唔!” * 九皇子府上,上下人人自危。 自在府上当差开始,他们从没见过一向冷静沉稳的九皇子动这么大的火。 谢墨赟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府上,他几乎把京城里时若先可能出现的地方翻了个遍,但连一根时若先的头发都没找到,这让他几乎在暴怒边缘。 谢墨赟越过正在行礼的熊初墨,眉宇间尽是阴郁。 熊初墨加快步伐才能跟上谢墨赟的脚步。 “九皇子,那偷偷潜入府上的楼兰武者,被绑起来审问到现在……” “招了吗?” “还没。” 谢墨赟一脚踹开府上关押犯人的牢房。 楼兰武者五花大绑地躺在地上,此时看着谢墨赟踏着浓郁夜色而来,神色阴郁眼底冰冷,周身不住得打颤。 谢墨赟低声问:“九皇子妃在哪?” “不、不知道。” “不知道?” 谢墨韵双目通红,抽剑抵向楼兰人的喉前。 “我问你,九皇子妃在哪。” 楼兰人被他的神情震慑到抖动,“不、不知道。” “我问你,九、皇、子、妃、在、哪。” 谢墨赟手握着剑,剑刃已经刺破楼兰人的皮肤,流出鲜红的血液。 楼兰人扬起脖子,求生欲让他拼命回想。 “我、我虽然是来抢公主的,但是我还没成功,就依稀看到有人到屋子里把他带走了……别的……别的我都不知道。” 谢墨赟理智在得知时若先不见时已经丧失大半。 如今寻了半日不见踪影更是理智尽失。 他只想把眼前这人杀了泄愤,尽管无济于事,尽管会惹一身非议,但是谢墨赟的思维仿佛在高空钢丝上独行。 谢墨赟手腕轻挑,一道血迹喷在地面。 楼兰武者惊恐哀求:“你不能杀我!我是楼兰来使!你要是杀了我——楼兰、楼兰和大启的两国友谊就毁于一旦了!” 熊初墨也焦急劝阻。 这时,一个黑白色的影子从门口窜到谢墨赟脚边。 “喵~喵喵~!” 叽叽弓着腰叼住谢墨赟的裤脚,拼命往门外的方向去。 * 靳非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想到将军居然主动联系他。 更惊奇的事还在后面。 靳非见到漆玉行拄拐站着,他出生起就只有一条小缝的眼睛猛的瞪成一条大缝。 “将军你终于……!” 靳非强忍惊喜,同时感到反常:“将军为何召见属下?” 他好奇的目光看向漆玉行的卧房,但被漆玉行不动声色地挡住。 “西疆的军营现在是谁在统领?” 靳非报出名字,疑惑地挠挠头。 “将军问这个是打算……” 漆玉行挑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能总待在京城,我也该回到我该去的地方了。” 靳非感动,泪眼相看漆玉行。 “将军,您呜呜呜呜,属下呜呜呜呜。” 靳非这个大汉语无伦次,泪如雨下。 漆玉行三言两语把他安抚离开,转身回到卧房。 他“吱呀”一声打开门。 “公主,窗户的景色如何?” 时若先浑身僵硬。 “呵呵呵,还成,就是有点卡裆。” 时若先一腿挂在窗户边,一腿脚尖踩地。 漆玉行上前,把他拉下来的同时锁上窗户。 “不用着急走,明日就可以离开京城,去一个谢墨赟鞭长莫及之地。” 时若先哆哆嗦嗦地给自己倒水,没一滴落在水杯里,全稀里哗啦的倒在桌面上了。 漆玉行低头,看着桌面上被茶水泡着的四瓣核桃。 他额头突突地跳,“你干的?” 不说还好,一说时若先就来气。 “你这是什么破核桃,里面仁全都是黑的!” 漆玉行再度被气得发笑,捏着其中一瓣“尸体”。 “西藏进贡的麒麟纹狮子头,一枚万两,有价无市,你说仁是黑的?” 时若先咂舌。 “要不我们还是聊聊跑路的事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怎么办,一枚万两……要不你还是挂我夫君账上吧…… 谢墨赟:账号-10000两,绿色+10000(在路上) * 日六就像先先的节操,有,但是不常有。 48小时评论红包吧…… 第96章 谢:这章没我 这两枚麒麟纹狮子头平时连漆世彦都摸不得, 漆玉行宝贝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躲过劫数。 时若先哄骗拐到将军府的第一天,就直接把它俩“开膛破肚”, 湿漉漉的泡在水里。 这还不算完, 漆玉行还要被时若先质问为什么这核桃的仁是黑的…… 在时若先的世界里, 皮薄仁大的才是好核桃,像漆玉行这对核桃表面光亮、实则黑心的是坏核桃的坏核桃。 看着漆玉行漆黑的脸色, 前脚爬窗失败、后脚毁了漆玉行宝贝核桃的时若先不动声色地后退, 扶着墙找到一个距离漆玉行三米远的椅子坐下。 漆玉行捏着自己的指骨,克制自己不要动怒。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以后时间还多, 不急这一时。 漆玉行感觉自己头上刻着一个隐形的“忍”字。 他呼出胸口气郁的浊气,问:“跑那么远作甚?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这话问到时若先心坎儿里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你把我骗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时若先双手抱胸, 把自己保护起来。 “事先声明, 我一没有银子在身, 二也没几两肉……你把我带到边疆什么用都没有。” 漆玉行轻哼,“我知道啊。” “你这人……” 时若先真是看不懂漆玉行。 要是嫌弃, 干嘛还特地潜入九皇子府把人带走。 但要是不嫌弃, 为什么嘴上还总是挑时若先的刺。 漆玉行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纠缠, 面色阴沉地抓起桌上的核桃残骸打量着。 看着漆玉行这幅表情, 时若先一拍桌子, 站起来说:“不就是一千两吗?!老子也砸得起也配得起。” 时若先扬起骄傲的下巴,“怡红楼那儿还欠着我尾款没付, 加上我的私房钱凑一凑, 也能赔你……四分之一个。” 时若先越说越没底气, 声音也越来越小。 漆玉行侧目,迅速抓到了重点。 漆玉行:“怡红楼……欠你钱?” 时若先挺起胸膛,坦然回答:“对啊。” 漆玉行冷淡的脸上翻腾出些许愠色。 他捏紧手中核桃,敛眉问:“你在那种地方赚钱?” “啊?”时若先一脸迷茫。 再抬眼,发现漆玉行的脸都气到微红了。 漆玉行怒目道:“谢墨赟平时就是这么对你的?他表面看起来对你百依百顺,私底下……私底下……怡红楼,那种出卖皮相的地方,他让你在那个地方赚钱?!” “啊?啊?!啊???!” 时若先两个眼睛都惊奇地瞪大了,“不是,漆将军,漆玉行,玉行啊,你是不是误会了点什么?” 漆玉行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时若先,“这个时候你还在帮他说话?我真是不知你究竟是聪明还是笨了。” 他气得呼吸急促,咬牙道:“即便你是男子,也不该用这般手段折磨你。” 漆玉行怒不可遏,转身便要夺门而出。 要不是时若先叫住他,这会漆玉行已经杀到谢墨赟面前,替时若先好好争口气。 时若先红着脸说:“我是给那边提供一些…衣服,不是你想的那种方式赚钱!” 漆玉行将信将疑,“真的?” 时若先猛地点头,“真的!” 漆玉行上下打量时若先,尤其是时若先的手:十指纤纤,白嫩细腻。 别说有时常做活留下的粗糙痕迹,恐怕平时连水都不碰一下。 漆玉行反问时若先,“你做得什么衣服?” 时若先愣住,想到那些性感小花边、交叉小系带还有纯情荷叶边,不禁面露难色,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这个、恐怕……商业机密,不太方便分享。” “骗我。”漆玉行笃定,“谢墨赟就是个混蛋。” 怒气使然,腿伤未愈的漆玉行比时若先走得还快。 他从时若先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低声道:“在走之前,先杀了他。” 时若先:!!! 漆玉行手里的剑光晃得时若先心慌。 时若先:“怡红楼不是你想的那种地方,里面都只卖艺的。” 漆玉行: “他让你在里面卖艺?” “不卖艺,我卖个鸟啊我!” 漆玉行的目光下滑…… 时若先连忙拽住漆玉行,提高音量说:“真的是衣服啊,是衣服!衣服!” “你真把我当傻——” 漆玉行的愤怒戛然而止,拿着剑的手都软了。 “你、你要干嘛?” 时若先满头大汗,“你等会,马上就解开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腰上的系带,之前打了死结,这会怎么都解不开了。 时若先抬头看看漆玉行手里的剑,想到之前漆玉行坐着都能和谢墨赟打成平手,要是现在漆玉行站起来了……那文武贝对上他还能有多少胜算? 不行,文武贝还得按剧情当皇上呢,他千万不能噶掉啊! 时若先咬咬牙,掀起自己的裙子。 “不信你看。” 漆玉行拦住他,眼神竟有些惊恐。 “你要作甚?!” 时若先:“你不信我就给你看啊,你看了就知道了!” “看……看什么?” 漆玉行的声音都开始发飘,“我不看,你不用这样给我证明清白,已经如此,你还要替他隐瞒吗?” 时若先眉毛着火,“哎哟不是,你看啊,你松开手,我掀起来给你看,没什么大不了了,我这个裙子它脱不下来。” “你居然这般自轻自贱……谢墨赟死不足惜!” 时若先一咬牙一跺脚,干脆一脚踩在旁边椅子上,两条腿一分开——绣着娇滴滴小粉花的裙子被分开,露出里面光溜溜的大白腿。 漆玉行呼吸骤停,只能来来回回地说:“你、你……” 时若先趁他手上松了力气,立刻把分开的裙子高高掀起来。 两条白腿的顶端是一条绣着绿色大乌龟的平角内.裤。[1] 乌龟脸边延伸出一个话题框——“我是文武贝”。 漆玉行:“?” “我做的,你信了吧?” 时若先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做的就是这种衣服,懂了吧?但是给怡红楼那边的不是这个风格。” 文武贝当时让他搭配那身素了吧唧的衣服穿,时若先还不乐意。 现在想想,文武贝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时若先冻得哆哆嗦嗦,连忙把裙子穿好,问:“信了吗?我是靠手艺挣钱,不是靠卖那个。” 漆玉行一时半会都没缓过劲。 这比当初捡到时若先的肚兜的冲击力大百倍。 漆玉行放下剑,僵硬地点点头。 “……你这种当真能有人买?” “那当然啦,我靠这个挣了好几百两呢~” 时若先骄傲地转了一圈,前后展示着自己的巧思。 “前红后紫,这是开门红和紫腚赢。” 漆玉行:“……” 这都是哪儿学的。 时若先眉飞色舞,“要是继续做的话,没准就成为大启内衣行业领头人了。” 时若先飘飘然,承诺道:“所以你放心,我肯定会还你钱的。” 说到这个话题,时若先又想到,自己好像还欠着文武贝好多钱没还…… 估计以后也难还上了。 时若先叹了口气,小声嘀咕说:“忙忙碌碌这么久,自己一分钱都没留下。” 漆玉行指腹摸索着核桃,问:“你是怎么将它破开的。” 他举起端倪,裂口毛躁,仔细看……还有一圈整齐的牙印。 时若先无辜地指了指桌面上的白玉镇纸,“用它拍开的。” “用它?” 漆玉行伸手一拿。 镇纸就四分五裂成许多块。 时若先心虚道:“你下手也太重了,看,把它都碰坏了吧。” 漆玉行额头跳起青筋。 “行,你行。” 刚才果然是自己一时冲动,被蒙蔽了双眼。 这样的人精,怎么会由别人欺负,时若先不骑到别人头上才稀奇。 一旁的桌上还躺着两包漆玉行刚刚差人买到的东边集市孙师傅家的话梅,还有马车买来被时若先嫌弃的坚果也大包小包放在一起。 漆玉行全身都血液都气得沸腾了,“老实坐下吃你的梅,别的东西不要乱动,我房中暗处的刀剑无数,你这次幸运没被伤到,往后就未必了。” 时若先满脸郁闷,扭过头去,埋怨道:“你买的品种和味道都不对,我不要吃。” 漆玉行眉头打结,压着心里怒气问:“如何不对?你提的要求我都记下了。” 时若先抿唇,“就是不对。” “你指定的味道、指定的店铺、指定的老板,下人说是他亲眼盯着做出来打包,他连一刻钟都没有耽误就送来了,你说哪里不一样?” 时若先恼火,“不对不对,就是不对…我说不对肯定就不对,反正就是不对,和我想要的味道不一样。” 时若先一连串“不对”砸过来,漆玉行握紧拳头,“你……” 时若先梗着脖子看着他,眼神倔强。 “看我不爽,就把我送回去。我只是一个被母族推出来和亲的假公主,夫君也是个不起眼的小皇子,你拿我要挟什么都换不到。” 相比时若先的激动,漆玉行则显得冷静许多。 就像漆玉行自己说的,他熟读兵法,什么技法都对他没用。 漆玉行低声问:“我拿你换什么?” 时若先愣住,“那就要问你了,我怎么知道。” 漆玉行自嘲地笑,“换一个不后悔罢了。” “啊?” 时若先无法领会漆玉行的意思,只懵懵的看着他,“什么不后悔?……难道你想当皇帝!?” “我要皇位无用。” 漆玉行扯起嘴角,“我可不是谢墨赟,这些年来处心积虑、谋求算计,一心只为皇位,我起初还以为他这辈子只为帝位而生,没想到中途杀出你这么个人……可像他这样的人,即便中途开了小差,也不会为了某个人放弃一辈子的事业。” 时若先抿唇,干巴巴地回答:“哦。” 漆玉行眯着眼,“‘哦’?” “那不然呢,他肯定是要登基的,不然我也不会逃跑。我想逃跑就是因为他以后可能还要和我算账……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肯定是要跑的。” 时若先说给漆玉行听,也说给自己听。 但时若先心里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比起漆玉行这种动不动就生气的人,或许谢墨赟动不动就三天三夜还更直接些。 但漆玉行接下来的话打消了时若先的犹豫。 “不错,你果然聪明。” 漆玉行绷紧的面部微微放松,问:“你可看到窗外紫禁城的烛光?” 时若先诧异,“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看到紫禁城有……” 漆玉行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对啊,谢墨赟没有告诉你,他等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紫禁城无光的那日吗?” 时若先来到窗户,但窗户已经被漆玉行锁住。 透过朦胧的油纸,能看到巍峨的古典建筑群在黑夜里黯淡无光,好像蛰伏着的巨兽。 仔细听,还能听到遥远的哭声传来。 不知何时,漆玉行来到时若先身边。 “你说,他会选你,还是选皇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谢墨赟:本章零戏份……但是好想掐死姓漆的。 时若先:不是哇,你有戏份(掀裙子)你在这里。 * 小剧场2 萧滟:你舅拼了老命换来谢大蛋假死,你可要争气点啊,趁着谢墨赟无暇分身跑得越远越好…… 谢查:终于退休了,可以每天嫖哦不陪老婆了^-^ * 不好意思来迟了,老规矩还是48小时留评有红包哈QAQ 注释[1]:不是紧身平角,类似沙滩裤,宽松不显形,文武贝特地选的败兴款式。 第97章 时:你是谁啊? 时若先若有所思。 漆玉行凝视着他, 等待时若先的回答。 谢墨赟这个人最懂藏拙,漆玉行曾经多次留意这个皇子,果不其然发现他看似冷漠孤僻不争不抢、对权势名利毫不在意, 实则在私下持筹握算, 暗地里得到多方支持。 在时若先的出现之前, 漆玉行是有意向支持谢墨赟做大启新帝。 但如今,漆玉行对朝堂之事毫不在意。 腿废之后, 漆玉行已经见证何为云散风流、何为鸟散鱼溃。 只是他放不下往日的心结, 不然早就回了边疆,回到他出生长大的地方。 驰骋草原、牛羊为伴, 远离朝堂这些勾心斗角。 而这位被楼兰送来和亲的假公主, 也能回到他最初的位置——大启将军府的“女”主人,而不是九皇子府。 时若先瞳孔里倒映着窗外的朦胧,漂亮如琥珀般的眼眸里染上一层薄雾。 漆玉行幽幽道:“你也无法笃定地选出答案。” 时若先撩眼看他, 毫不在意地说:“选C, 钝角。” 然后自己跑到房间另一角角落, 换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总之就是离漆玉行越远越好。 漆玉行问:“你想走, 我就带你走,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时若先瞪着漆玉行, 语气生硬道:“我舅舅本来安排了人来接我, 是你中途截胡。你这是绑架、是插足, 是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漆玉行淡淡道:“随你怎么说, 明日一早, 我就会带你离开京城。” 时若先扭过头,不给他一点眼色。 只是肚子饿是生理现象, 不受时若先控制。 在马车上吃的那点核桃也只有一小捧, 时若先能挨到这会已经是难得。 这时候, 时若先的肚子咕咕叫得此起彼伏。 见漆玉行看他,时若先气鼓鼓地问:“看什么看,没看过腹语唱歌的吗?你不是怀疑我在怡红楼卖艺吗?卖的就是这个艺。” 漆玉行抿唇:“那你便饿着吧。”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但走前也没忘记把房内门窗仔细锁好。 卖艺……腹语唱歌……这个小骗子。 漆玉行嘴角带着一抹轻笑,转身离开。 * 时若先看着桌上堆的梅子和坚果,内心天人交战。 时·天使·若先:“吃一点吧,没关系的,高尔基曾经说过:‘虫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时·恶魔·若先翘起尾巴,把手里的三叉戟插到天使头上,说:“不行!做虫要有骨气!坚决不能吃,你的原则和坚守去哪里了?” 时·天使·若先头顶光环,两眼冒泪光地捂住头,强忍委屈反驳道:“你说话倒是轻巧,万一晚上姓漆的那瘸子受性大发,对柔软无力还饥饿的小虫虫下手了,那岂不是求救的力气都没有,只有被骑的份儿了。” 时·恶魔·若先一时语塞,“……你这天使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撒旦背上得纹你。” “怎么邪恶了?我说的是事实,吃了东西好歹还能饱着哭,要是一边哭一边饿着肚子,那简直惨死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积极乐观,万一文武贝或者萧滟来救我了呢?” “那不是更完蛋,丢脸又失身,我当雄虫的面子往哪搁?” “你不可理喻!” “你无理取闹!” 叽里呱啦吵了半天,时若先越想越后拍,感觉自己都快精分了,连忙把喋喋不休的两边都收回去。 不管天使还是魔鬼了,当务之急是整点吃的别饿死了。 顺便想想自己现在到底怎么办…… 漆玉行肯定是打不过,来硬的行不通。 来软的…姓漆的这个德行肯定给点颜色开染坊。 时若先思考良久,打算来一套刚柔并济组合拳。 * 漆玉行动作快,从离开到带着阳春面回来也不过几盏茶的功夫。 漆玉行推开门时,时若先还坐在他离开时的位置,一脸迷茫,像个走丢的幼年小鹿。 见漆玉行回来,时若先立刻换上高贵冷艳的表情。 漆玉行转身关门,说:“吃得挺快。” 时若先连忙抹了两把嘴角。 “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 漆玉行挑眉,“兵不厌诈。” 时若先扭过头,“什么炸不炸的,我听不懂。” “听不懂不打紧,还能自己找食吃就没事。” 时若先迟疑了一下。 怎么感觉自己被嘲讽了一把? “当”—— 漆玉行把碗放到时若先收边的桌面上,碗里面汤震动起一圈圈的涟漪。 猪油点的面汤和绿油油的小青菜相得益彰,一小撮葱花撒在细面上,不精致、但暖胃朴实。 时若先努力不看,但阻挡不住面的香气飘进鼻子。 漆玉行:“还不吃?” 时若先抬眼,“那不是你让我饿着吗?现在带着面回来是什么意思。” 这语气,三分抱怨三分埋冤还有些服软。 漆玉行抿唇,语气不自觉放软了一些。 “我一生气就去厨房下面不行吗?” 时若先瞪圆了眼,“你下面你自己吃,我才不吃。” 漆玉行:“……?” 时若先:“……?” 时若先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把碗一推。 “我是说,你自己的下面你自己吃……啊不是!反正就是我不吃,爱谁吃谁吃。” 漆玉行看着险些被推洒的面,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倔……” 时若先头一扭,“你这么凶干嘛。” ”我还凶?难道要我求你才行吗?还是说谢墨赟每次也这样求你你才吃东西?” 提到谢墨赟,时若先的眼神有轻微的变化。 漆玉行假装自己没看到。 看着时若先发红的眼眶,漆玉行深呼一口气,伸手端起碗,挑了一筷子面吹了吹。 顿时飘香满屋。 时若先的肚子又开始奏乐。 漆玉行一脸别扭,“……我也求你,吃一口。” 这语气生硬又生疏,漆玉行低一次头实在是艰难。 时若先不同意也不拒绝,漆玉行立刻把面送到他嘴边。 漆玉行:“来。” 时若先抬眼,“你要是为难,就不要这样对我,我饿不死。” 说完又转过身去。 漆玉行放低声音,“求你了,吃吧。” “求你了,吃吧~” 时若先疑惑,怎么还有回音? 而“回音筒”漆世彦已经从漆玉行身上趴到时若先膝盖上了。 他一路跟着漆玉行摸进来,没想到看到时若先在舅舅的房里,大喜时发现仙女姐姐好像在和舅舅吵架。 这可不行。 四口之家不能散。 漆世彦两颗眼睛忽闪忽闪,晃着时若先的胳膊撒娇说:“仙女姐姐,求求你了~吃一口吧~我舅舅就是倔驴脾气,你大人不计倔驴过,就吃一口吧~” 漆玉行本想反驳,但见时若先面色有所好转,又只好忍下。 时若先瞟了一眼,某倔驴把面又喂了过来。 漆世彦在一边长大嘴巴,对时若先说:“张嘴,啊~” 看着面已经怼到嘴边,时若先向后缩了缩,对漆玉行说:“你放下。” 漆玉行抿唇,“不行,你还没吃。” “你放下,我自己吃。” 漆玉行这才把筷子放下。 漆世彦也伸手推了推面碗,“仙女姐姐快吃吧,一会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时若先咽了口水,说:“这可是你们求我的啊。” “对~我舅舅求你吃的,是不是?”漆世彦扯了扯漆玉行的袖子。 漆玉行僵硬地点头。 漆世彦小声提醒:“你得说话。” 漆玉行内心斗争,别扭地说:“……求你了。” 时若先假装没听见,“将军府就是不一样,冬天还有蚊子叫。” 漆玉行抿唇,中气十足地说:“我说:求你了,你听清了吗,求你了。” 时若先忍笑,板着脸说:“我听到了。” 漆世彦倒是“咯咯咯”,笑得开怀。 漆玉行伸手捏住他的后脖颈,“你很得意啊。” “舅舅,你既然把仙女姐姐接到家里来,就得改改你的狗性子。” 漆世彦有时若先撑腰,用词都不藏着掖着了。 漆玉行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嗯……就是有些人呗……” 漆世彦拽着时若先袖子,躲到他身边。 对着漆玉行阴森森的眼神探出头来,继续说:“改改你的狗性子,不然抢到手的媳妇都跑了。” 刚刚还一边嗦面一边看戏的时若先呛住。 “什么什么媳妇?” 漆世彦看看时若先,又看看漆玉行,语气瞬间虚了下来。 “就……四口之家啊……” 时若先:“?” “这事你通知过我吗?” 漆世彦无辜地眨眨眼,“提前通知还能是抢吗?” 他转头看向漆玉行,“难道这就是兵法里说的‘先礼后兵’?” 引经据典,时若先竟然无处反驳。 这一家子拿着兵法当土匪的人才。 漆世彦笑眯眯的,左手牵住时若先,右手牵住漆玉行。 “现在就差九皇叔了。” 时若先迟疑了一下,没忍住,问:“关他什么事?” 漆世彦眨眨眼,“咱们小四口哇。” 这个家庭里有他的皇叔、皇嫂、舅舅,辈分多么丰富的一家子。 漆世彦感觉自己辛福地直冒泡。 漆玉行直接告诉他,“不,没有别人了。” 漆世彦失望,“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 “那好吧……我们就小三口也行~” 时若先:“……要不要问问我的意见?” 漆世彦眨眨眼,“你就放心吧仙女姐姐,将军府的风水养人,定不会让你香消玉殒。” 时若先:“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漆玉行把漆世彦抱起来,放到一边的椅子上。 “我们以后不在将军府了,西疆你还记得吗?我带你去西疆的草原上吃烤羊。” 时若先:“那你们去吧,我不去。” 漆世彦思考一番,和漆玉行说:“那我是不是现在就要收拾东西?” 漆玉行点点头,“带必要的东西就行了,别的不用。” “那我没什么要带的,我带着仙女姐姐就行了。” 时若先:“我说我不去了。” 漆玉行对着漆世彦摇摇头,“还是要收拾点衣服。” 时若先:“哈喽,我说话没人听见吗?!” 漆世彦跳下椅子,“那就这么定了,我去房间拿东西,咱们早点走。” 时若先一把拎住漆世彦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时若先眉毛竖起,“我说我不去,你们俩一唱一和把我也安排上了。” 漆玉行勾起嘴角,“你不和我们去西疆,你还能去哪?进宫当皇后吗?” 时若先微怔,“不……我不当皇后…” 当皇后,只有白绫一条。 漆玉行问:“那你想回楼兰?” 时若先沉默。 他连楼兰话都说不出来,更不能回了。 但舅舅那边…… 不靠谱的渣虫要是能靠得住,他就不会被漆玉行截胡了。 指望他,可能还不如指望漆玉行良心大发放他走。 漆玉行抿了口茶,看着水面上泛起的涟漪,平静地说:“京城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能从他府里把你劫走的人也并不多,可谢墨赟到现在都没来…” 漆世彦抬起头说:“我从皇太.祖母那里回来,听闻夜里各皇子都要去宫里守孝三天。” 说完,屋内陷入沉默。 时若先:“都看着我干嘛?” 漆世彦:“仙女姐姐,你可别难过,九皇叔不行,小舅舅兴许行呢。” 时若先嗦完面,擦擦嘴,碗里的葱花一粒没吃,全部飘在汤上。 他淡定地说:“各人有各人的路,既然谢墨赟有他的阳关道,我就只好走我的镶钻镀金星光大道了。” “什么意思?” “我和你走。” 漆玉行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时若先站了起来。 “但是我俩是合作关系,我跑路、你带路,咱俩就是一起上路的驴友。” 时若先拿起筷子放在他和漆玉行之间,“这是界限,注意保持。” 但是在他走之前,还得给谢墨赟留个东西。 * 谢墨赟带着一身湿漉漉的露水雾气回到九皇子府。 等了整夜的拉彼欣和同样在外奔波一晚的漆玉行对视一眼,他们相对没有那么劳累,彼此眼里的疲惫都藏不住,更别提一分钟都没闲下的谢墨赟。 皇帝突然驾崩,谢墨赟又要拖着奔波彻夜的身体进宫。 这时天色才露鱼肚白,拉彼欣上前:“九皇子要不要抽空睡一会?” 谢墨赟抬手拒绝,“我不要紧。” 他捏了捏眉心,坐在椅上思考。 城门已经封锁,今晚所有离开的人都盘查过了,并没有时若先的影子。 谢墨赟沉声道:“熊初墨,皇府后面留下的车辄痕迹你好好去查,京城就这么大,好好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除非……时若先被能够免于搜查的人带走了。 谢墨赟皱眉,“去查将军府和楼兰来使的人回来了吗?” “回了,楼兰那边并无异样,将军府那边的人还没回。” 谢墨赟语气凝重,“没回?” “将军府那边的防守严密,属下前去过于显眼,已经派了别人再去探……” 谢墨赟直接起身,带起寒风,表情阴郁道:“去将军府。” “可是。” “有什么可是?” 谢墨赟的眼神冰冷,“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是?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属下愿意替您闯将军府,但您还是以宫里的事情为先啊。” 谢墨赟不理会,转身从墙上取下佩剑。 谢墨赟擅长剑法,但他真正的佩剑从未在外人面前亮过。 这剑是他及冠时,那人赠予他的。 当时他说:“若非性命受胁,不要让此剑出鞘。” 虽谢墨赟的性命没有受到威胁,但被胁迫的是比他命根子还宝贝的人。 谢墨赟已经做好让这剑淬血的准备。 而当时赠剑的人却出现在他面前。 萧滟眉头紧缩,“谢墨赟,你要做甚?” 谢墨赟一身寒气,“抢人。”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 谢墨赟全身的血从头冷到指尖,现在和萧滟对话都带着冷冰冰的肃杀之意。 “让开,这个时候我不希望你挡在我面前。” 萧滟打量着谢墨赟,发现不知何时起,谢墨赟面容的稚气青涩已经褪去。 如今的谢墨赟像一柄寒冰锻造出来的剑,寒气逼人、锋芒尽显。 眉宇间的气势比当年年轻时的谢查还要更加强势。 萧滟凝声问:“你此去是直接和太后那一支家族决裂,违背先帝驾崩皇子守孝的规定。还是说你现在开始兄友弟恭,学孔融把皇位拱手让人了?” 谢墨赟抬眼,墨色的眼深不见底。 “让开。” 萧滟和他对持数秒,最终败下阵来。 “我知道了,你是对先先动了真情是吗?” 萧滟口中对时若先的称呼让谢墨赟眉头紧锁。 “如果你真的能对先先一心一意,那我也不在阻拦……” 萧滟摊开双手,“时若先是被我带走了,你安心了吗?” 说到这里,萧滟甚至露出心满意足地笑容。 在自己儿子面前狠狠装了一个逼,我真是运筹帷幄,帅到逆天。 萧滟笑得张狂,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 谢大蛋这个死狗,到处乱啃…… 算了今天心情好,不和这种马上要过头七的人一般计较。 萧滟看了看还在原地站着不动的谢墨赟,问:“快去宫里吧,时若先我会送回来的。” 谢墨赟纹丝不动,问:“漆玉行是你的人?” 萧滟笑着说:“当然不是了。” 谢墨赟握紧剑柄,“如果你的人是昨天那个穿着黑衣人的小白脸,那他现在被打晕了关在我府里,你让我安哪门子心。” 萧滟:“……?” 小白在这里,那我那么大个侄儿去哪了? 萧滟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和谢墨赟说:“无妨,无妨,区区漆玉行——只要他还在京城里,我就有办法对付他。” 萧滟潇洒转身。 背过身的同时,他已经想到今晚又要和谢查这个混蛋做该死的jb交易。 为了后背的婚姻幸福,我忍! 这时,熊初墨接到消息。 谢墨赟瞥到他的脸色,心头一沉。 谢墨赟:“说。” 熊初墨单膝跪地,“漆玉行已在昨晚连夜驱车从京郊小道离开,此行匆忙,但是……但是他走前已经递交了调任京郊的折子,怕是早有预谋。” 谢墨赟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全,手背青筋暴起。 长铗鸣鞘,剑光照在谢墨赟果决的表情上。 谢墨赟:“备马。” “九皇子且慢!” 熊初墨上前一步,萧滟拦下谢墨赟。 谢墨赟对萧滟皱眉,“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皇位?你若喜欢,你去坐好了,不要逼我对你出手。” * “坐好?什么坐好?” 祁连山脚下的偏远小道上,清澈的声线带着委屈和不服的语气,为自己申冤着。 时若先两道眉毛都快打成蝴蝶结,一手拽着缰绳,一手小心翼翼地举着糖葫芦串。 他皱眉看向漆玉行,“我坐得还不够好吗?!” 对时若先的嚣张态度,漆玉行已经习惯。 他脑袋一歪,躲过时若先手里糖葫芦串的尖头,淡淡道:“你坐的姿势不对,若是不改,今晚你的腿还是会磨伤。” 想到骑马在两条大腿内侧磨出的泡,时若先更气了,扬眉看着漆玉行。 “都怪你!” “嗯对,都怪我。” 漆玉行指着远处连片草原,“马上就要到步州了,这里距离西疆也不过两天脚程,那边有我过去手下的副将接应,到时先在那边歇上几天,正好赶上部落的祭火节,带你开开眼。” 坐在漆玉行身前的漆世彦嘿嘿一笑,同样扬起手里的糖葫芦串。 漆世彦:“有烤全羊吃吗?” “当然。”漆玉行点头。 越靠近草原,漆玉行的魂都像亮起来了一样,意气风发地和漆世彦讲起他在草原上打猎的事情。 时若先看了一眼漆世彦乐呵的傻小子,又低下头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距离离开京城,满打满算都已经过去三天不止。 三天时间,就连漆玉行这个瘸子的腿都能骑马了,文武贝都没追上来…… 看来文武贝这个家伙还是按照原书剧情走了。 也好,这家伙还是适合当皇帝。 抬菊无情,果然是当皇帝的料子。 时若先气得抬起马鞭,给路过的树一鞭子。 本来好端端的树冠被削掉一个斜角,成为时若先发火的对象。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时若先回过神,看着向他问话的漆世彦。 漆世彦笑着问:“一会到草原上了,仙女姐姐想吃什么?” 漆玉行也看向他。 时若先愣了愣。 “吃什么……” 他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道:“我要吃珍珠梅。” 但说完他就后悔了。 漆世彦歪头说:“珍珠梅…草原上好像没有梅子吧。” 一提到珍珠梅,时若先又想到当初和文武贝那些事,撇嘴说:“算了,没有最好。” 嘴上不在意,但是路边的树又被削掉一个头。 树冠:? 你洒脱,你拿我撒火。 漆玉行勾起嘴角,看着生闷气的时若先,说:“好了小公主,这里离楼兰也不远,如果你想回家,我也可以带你回家看看。” 时若先:“不感兴趣。” 漆玉行提起笑容,“那我带你到山上看看山雪。” 时若先:“不想去。” 漆玉行压低眉头,“那你想去哪?” 时若先侧头,“我哪里都不想去。” “你哪里都不想去,难道是后悔了,想回大启?” 时若先抿唇,“不回。” 刚才还算和谐的气氛冷淡下来,漆世彦眨眼看着两人。 仙女姐姐不高兴。 小舅舅也不高兴。 但是仙女姐姐看起来更不高兴,这一路上,仙女姐姐都不太高兴,连吃饭都是漆世彦哄着才吃的。 漆世彦私下已经和漆玉行说过很多次:仙女姐姐要顺毛撸,但小舅舅这个性格只有别人顺他毛的份,猛得转变也转变不过来,每次都别别扭扭地让两个人都生气。 就比如现在这个时候,漆玉行应该轻声细语地哄几声,而不是等着时若先消气。 漆世彦扯了扯漆玉行的袖子。 漆玉行假装没感觉到,直接撇开眼,但被漆世彦碰着脸转向时若先。 漆世彦:“仙女姐姐,我舅舅有话对你说!” 漆玉行抿唇,一语不发。 漆世彦挤眉弄眼,对着漆玉行小声催促道:“快说啊,快认错!哎呦急死我了!” 时若先撇撇嘴,“不说算了。” 漆玉行道:“……我错了。” 时若先“哼”了一声,“这么勉强,我不原谅。” 说罢自己驾马,飞快地向着小道尽头而去,留下一路飞驰起的尘土。 时若先才刚刚学会骑马,这几天又漆玉行帮着驯马让他误认自己足够厉害。 但当他身下的马越跑越快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快摔了。 时若先额头出汗,但怎么也无法安抚下胯.下的马儿平复下来。 眼下那快到了小道尽头,时若先看到有人牵着马在刻着地标的石碑边等着,如果他在不停下,撞到人后还会让马儿受惊,到时候人仰马翻,后果不堪设想。 情急之下,时若先只能对着前面的人喊:“危险!快闪开!” 但马蹄声大,时若先的声音不仅没遮住,还因为俯身向前失去重心…… 时若先天旋地转,做好被摔地七零八落时,腰被稳稳搂住。 时若先期待地睁开眼,“谢…” 漆玉行冷下脸,把时若先放下。 “不好意思,我不是谢墨赟,你很失望吧。” 时若先:“我是说‘谢谢你’。” 漆玉行勒紧马缰,“那最好。” 远在一边等候的旧属把漆世彦抱下马,带着灿烂笑容走来,有种未经世事的、清澈的愚蠢。 “将军好久不见!属下想死你了!” 漆玉行颔首,向时若先介绍,“这是铭星,之前跟了我五年。” 铭星笑得羞涩,脸上是粗粝青涩的单纯。 或许是天地开阔靠天吃饭,草原上的人看着都更加粗犷自然,不仅是穿衣外貌还是说话谈吐,各方都要比京城的人要奔放直接些。 铭星带着漆玉行和时若先一行人来到他手下安营扎寨的部群中,室外公共的一片草地上点燃了丛丛篝火。 此时正值饭点,大家都围着火杀羊烤肉。 荒凉的秋季草原被篝火和蒙古包点亮,牧民和士兵们为了迎接祭火节做准备。 漆玉行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直到足够干净了,才和时若先说:“坐吧。” 铭星一边给漆玉行倒酒,一边问:“刚才一路过来我的没敢问,这位想必就是……嫂子了吧?!” 周围盘坐地面的人也得起了凑热闹的心,“将军夫人好生美貌。” “郎才女貌!相配!” 漆玉行不肯定也不否定。 时若先撇了漆玉行一眼,心生一计。 铭星给时若先倒酒时,时若先推开酒杯笑着说:“不太方便喝酒。” 铭星想了想,然后茅塞顿开。 “哦——我知道了!唐突了。” 漆玉行投去打量的目光。问:“不舒服?” “你还问我……” 铭星疑惑道:“嫂子这是?” “别叫我嫂子,我不是你嫂子。” 时若先笑着低下头,只是这笑容有些苦涩。 “我命苦,今年三十六,在京城有两个娃,之前在怡红楼里挣钱补贴家用……只是……哎罢了,不说了。” 铭星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命硬,克夫,前三任丈夫都克死了,但肚子的孩子总要有个爸爸……” 时若先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息道:“不知道漆将军看上我哪一点,就死缠烂打要娶我过门……” 漆玉行:“……” 三句话,让一个将军的名声迅速败坏。 刚才还喧闹的周围一片寂静。 时若先低下头窃喜,遇到漆玉行的眼神。 时若先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但是漆玉行直接把他搂到怀里,眯着眼说:“漆某人也算是出入过刀山火海,命硬,不怕克。” 铭星松了口气,“哈哈,我就说嘛……将军喜欢挑战,哈哈,果然般配。” 漆玉行看着时若先,“听见没,他说我们般配。” 时若先干笑两声。 般配,般配你个大头鬼。这个瘸子不按套路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单亲妈妈不好过,可惜孩子的爹死得早。 谢墨赟:等我,马上到。 时若先:记忆有些模糊,你是谁啊? 谢墨赟:……我是孩子早死的爹。 时若先:想起来了~稀客啊~ * 集中修改了94—97章,没有太大改动,但态度和对白上有变化,有时间还是倒回去看一下(留于12.21) 第98章 时:准备二婚 铭星方才看将军带来的这位姑娘明媚艳丽, 但眉宇间隐约有些不开怀。 铭星本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眼,现在想想—— 一个背负着克夫名号的寡妇在风月场所赚钱养育两娃,现下还怀有身孕, 被将军强取豪夺到远离中原千里之外的西疆…… 铭星看着被漆玉行霸道搂过的时若先, 露出痛惜的表情。 仅仅是不开怀, 已经足够坚强了!苦情女人,当自强! 漆世彦看着自己这个天下第一嘴硬的舅舅居然出手, 眨眨眼也扑到两人之间。 他挤到时若先怀里, 奶声奶气地喊:“娘亲~~~” 时若先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漆世彦像个肉乎乎的年画娃娃攀在他身上, 圆亮的眼睛布林布林。 “娘亲, 娘亲,娘亲!” 漆世彦生怕自己没机会,一口气叫个不停。 漆世彦虎头虎脑稚气未脱, 但铭星定睛一看, 突然发现这小胖墩的鼻唇三分像舅舅, 眉眼却也有三分像时若先。 铭星咋舌, 感叹道:“这……将军不愧是将军。” 轮椅也不影响发挥啊。 时若先的表情像见了鬼,眯着眼看向漆玉行。 见漆玉行这货也不解释, 时若先将计就计, 把漆世彦卡到胳膊里圈在怀中, 爱抚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时若先抽着鼻子, 发出啜泣似的声音。 “我就是一个苦命的三孩妈, 见不得没有妈妈的孩子,而且既然是将军犯错造成的后果, 不管是不是我亲生的孩子, 我都就一样疼爱。” 漆玉行头上的“强取豪夺”上又倏地又叠着“始乱终弃”“大渣男”的帽子。 铭星抬起胳膊擦汗, 挡住自己震惊的目光。 京城果然富贵迷人眼,这才多久啊……将军在这大染缸里的经历就这么精彩了。 时若先得意地冲漆玉行挑眉。 小样,我还收拾不了你。 没想到漆玉行面不改色地伸手,在快摸到时若先脸蛋的时候,被时若先一巴掌拍开,皮肉接触时发出“啪”地一声。 时若先瞪他,“不许动我。” 铭星愣住。 嫂子好大的胆子…… 漆玉行则一副习以为常、丝毫不恼的样子。 他接触到铭星的震惊的眼神,叹了口气,用惋惜的语气说:“她这些年…” 铭星先是眉头紧锁,看了看时若先干净到像没和外界接触过的眼神,又看了看她平坦的肚子——铭星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说完还同样惋惜的摇头叹气,“可惜了嫂子这么好的人。” 时若先:“?” 铭星连忙把时若先面前都酒杯拿走,换上和漆世彦一样的小木杯,倒满焦黄色的奶茶 铭星语气尽可能地放慢,一字一句地说:“这杯子不怕摔,这里面是奶茶,好喝的,能喝。” 漆玉行眼底的揶揄藏不住。 时若先:“?” 看他这幅茫然的表情,铭星更为痛惜。 如此漂亮的嫂子,偏偏是个傻子…… 铭星:“嫂子苦尽甘来了,跟我们将军您是选对了。况且我们将军过去在草原上风吹日晒,练了一身好功夫就算了,性格也那么……那么……那么算了。” 漆玉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铭星抓耳挠腮也没想到挽尊的词汇,只好端起酒杯,猛地站起来。 铭星仰头“咕嘟咕嘟”把酒喝完,把酒杯翻过来一滴酒水都没漏出来。 “敬嫂子!” 时若先眨眨眼,看着上面还飘着油花的奶茶,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这碗来自古代草原的奶茶。 入口咸甜丝滑,口感浓稠,奶香味十足。 时若先连着赶路,现在遇到好吃的,什么形象都不顾虑,捧着碗两三口就喝完了。 漆玉行问:“好喝吧?” “嗯!” 漆玉行把空杯倒满。 铭星看气氛差不多了,知趣地起身。 走之前还不忘给时若先递上刚切下来的羊腿。 铭星:“将军和嫂子吃好喝好,祭火节那边我还得去忙一下。” 时若先拿着羊腿,眨眨眼,好奇地问:“祭火节?” “嫂子算是来着了,这可是咱草原上特有的,晚上等着看吧!” 时若先点点头。 有人远远叫铭星,他走之前还不忘和时若先说:“这个是烤羊,好吃的,能吃,你拿手抓。” 铭星一溜烟跑了。 草原上的羊肉鲜嫩多汁,柴火炙烤的表皮上覆盖着一层带着羊油的焦酥皮,不用多余的佐料,只撒上孜然和盐巴就能激发风味。 时若先一口羊肉一口奶茶,埋头啃得满嘴油花,吃饱喝足后才反应过来。 靠,我成傻子了。 时若先咬了一口,发现自己身上的眼光莫名炽热。 顺着一看,发现漆世彦眼睛发直。 他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仙女姐姐,你吃,吸溜——你吃吧,我不吃。” “刚刚还管我叫妈,现在怎么突然生分了?”时若先笑眯眯地,“来张嘴,妈喂你吃。” 漆世彦美得找不到北,“啊——” 时若先两只手分别捏住他左右脸蛋,像揉面团一样搓来揉去。 “妈是随便叫的吗?小混蛋。” 漆玉行看着他俩一大一小打打闹闹,目光柔和了下来。 漆玉行拿起匕首,从烤羊身上又割下条腿。 这样时若先和漆世彦一人安排一个。 漆玉行挑眉说:“羊腿又不止一个,别和你的仙女‘娘亲’抢。” 时若先抡起羊腿骨向漆玉行,“你大爷的!” 本虫忍你很久了! “谁是傻子?谁是嫂子?谁是谁的爹,谁是谁的儿?你这人真是欠打。” 但漆玉行就坐着让时若先打。 时若先小胳膊小腿打了半天,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漆玉行问:“打够了吗?打够了我去换身衣服。” 时若先磨牙,“没够!你等我歇一会继续。” 漆世彦搂住时若先的腰,“不要家暴,不要家暴……嘿嘿,仙女姐姐腰好细啊……” 时若先:“你再闹,和你舅一起挨打。” 而身后人交谈的话题让时若先停下动作。 “旧帝驾崩,可真是没想到会是行九的皇子登基。” “那个不受待见的九皇子?此事当真?” “那是当然,国丧遗诏昭告天下,还能作假?” “这可真是没想到,当时他被拉着和楼兰那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公主和亲时,大家可都以为他最多就到这了,没想到啊……” 时若先看着自己的脚尖。 文武贝终于登上皇位,他的目标达成了,原书的剧情也该结束了。 自己这个冒牌顶替的假公主,也算是成功改变了自己的炮灰命运。 “只是这新帝的心思实在难以捉摸,听说现在在全天下通缉抓人,而且就要活的,也不知是要做甚。” “什么人?赏金多少?哥几个不如试试。” “我也是听说,通缉令在镇上,据说是个美人儿。” 时若先心里警铃大作,文武贝,好你个翻脸不认人的王八蛋,居然全天下通缉我?? 不是说好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吗,合着在谢墨赟百日里是白日了。 时若先的目光引起这群草原壮汉的注意。 “这人是……” 时若先连忙低下头,用头发遮住自己的面容,默默坐回去。 漆世彦问:“刚刚那些人什么意思?九皇叔要抓你回去?” 时若先点点头。 “他追她逃,他们都烤翅难飞~” 漆玉行看着时若先走神的面容,问:“害怕了?” “我、我怕什么?”时若先捧起奶茶猛灌一口,“我一个失足寡妇三孩妈,什么都大风大浪我没经历过,我怕这个。” “那你留的东西呢?” 时若先愣住,“你知道?” “你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还是说你等着被抓回去?今时不同往日,在边疆我姑且还能瞒一瞒,但他现在可是万人之上,我得罪不起。” 时若先皱眉,“你威胁我?” “陈述事实。” 漆玉行晃着手里牛皮酒袋,“只是我想不通,你既然认为谢墨赟待你不薄,为什么要从他身边离开?” 时若先摇摇头。 “不说就算了。”漆玉行拍拍他的肩膀,“开弓就无回头箭,西疆比大启更像你的家乡,你就在这里,好好的。” 消失已久的铭星忽然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将、将军……”他弯腰扶着膝盖大喘气。 漆玉行:“怎么?” 铭星笑着商量:“能不能把嫂子借我用用?” “刀在桌上,想死自己动手。” “不是那个意思!” 铭星连忙对时若先鞠躬,“之前草原上的神女病了,我找来找去只有嫂子能顶上。要是缺了神女,祭火节就办不下去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双手合十态度恳切,“拜托了,救救小弟吧。您什么都不用做,坐着等草原的人给您上贡就行。” 时若先眨眨眼,“上贡?” “就是一些吃的喝的。” 时若先心动了,但又有些为难。 这抛头露面的……万一被他们那些想赚悬赏令钱的人看到了怎么办? 漆玉行浅酌一口马奶酒,淡淡道:“给他化上妆。” “诶!好嘞!保准给嫂子画得漂漂亮亮的!” 漆玉行挑眉,“不是,是让别人认不出他。” “啊——?” 铭星摸摸头上的辫发,“这……要不弄个什么什么布盖上?” 漆玉行侧视,点了点头。 然后又想了想,问时若先:“行吗?” 时若先摸了摸下巴。 既然别人看不到我的脸,又有吃的…… “行。” 铭星和漆玉行对视一眼。 时若先稀里糊涂地被带进了一个毡包里,一个笑的格外慈祥的巫女拉着时若先坐到羊皮椅上。 穹顶下悬挂着红布结,屋内的摆件也是火红火红的。 时若先惊讶,这里的风格都这么喜庆吗? 巫女把时若先随意扎起来的长发松开,用蒙语说了些什么。 时若先眨眨眼,问漆玉行:“她在说什么?” “她说:你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孩儿,无论是中原还是草原。” 时若先骄傲地挑眉,“那当然了。” 他以为漆玉行会反驳,没想到漆玉行居然笑了笑,还不是带着嘲讽的笑。 见鬼了……居然从漆玉行眼里看出温柔。 时若先低下头,没事找事,只能看看自己的手心手背。 他在心中感叹:我这手相看得还是很准的,这二婚线恐怕是真的了。 漆玉行双手环胸,看着时若先被拉着比划起神女的衣服。 时若先迟疑道:“这衣服一定要这么红吗?” “祭火,自然是红的。” 时若先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红色。 这件长袍领口袖口都是手工缝制了一圈白狐毛,暗红色的缎面上绣的五彩哈达纹称着用亮红色丝线和金丝绣的团花格桑。 腰封中间一枚大而亮的孔雀石,和草原的天一样湛蓝。 时若先用手扣了扣,问:“这个很贵吧?” 漆玉行,“不贵,回头拿给你玩。” 漆世彦在一边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帮时若先量腰身的巫女和漆玉行交谈了几句,时若先听不懂,只能看表情猜。 时若先问:“说好了,我就是来吃吃喝喝的。” 漆玉行没有回答。 铭星从外进来,身后还带着一群人端着各类烤羊、奶皮子、手把肉、太阳饼、肚包肉…… 时若先双眼发亮,“这就是当女神的代价吗?” 铭星乐呵呵地递给他一块风干牛肉,纠正道:“是神女。” “都一样,都一样。” 时若先吃着牛肉,感觉这牛肉韧劲十足,吃着嘴都张不开。 漆玉行:“我出去一趟,你乖乖等着。” 时若先点点头。 漆玉行看着他专心致志的吃,就像吃松果的松鼠,拉着漆世彦离开。 铭星追了出去,“将军留步!” 漆玉行转身,铭星把红布拿了出来。 “东西我带来了,将军您看行不行?” 漆世彦瞪大眼睛,惊呼出声,“这不是盖头吗?” 漆玉行也皱眉。 铭星看了看特地寻来的盖头,又看了看漆玉行,小声问:“那个……嫂子不愿意啊?” 漆玉行眼神示意,让铭星和他一起走远点再说。 铭星说:“祭火节的神女选一个人成亲博个彩头,您和嫂子不是刚好?要让嫂子选别人不也很奇怪,还是说嫂子和您……” 漆玉行抿唇,应了下来。 漆世彦挠挠头,“这会不会太着急了些?你们这是玩先婚后爱啊。” “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漆玉行把漆世彦交给铭星,“离这最近的小镇在哪里?” * 时若先被摆弄着换上火红的新衣,脸上也被涂涂抹抹上了艳丽的妆容。 时若先不太理解,本来就要拿布盖上的,干嘛还要化这么仔细。 但是无法和别人沟通,只能接受。 他嘴里那块风干牛肉占据了他大部分思路。 这玩意……好吃是好吃,但是怎么就和口香糖似的嚼不烂呢? “嫁给部落的神女,请你抬起头。” 时若先迷茫地回答,“姨,你说话我听不懂。” 但他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块火红的盖头。 时若先张大嘴,“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可这些部落土著都听不懂他说话。 时若先被强行按下,戴上了着盖头。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 但完成任务的部落巫女只对他双手合十,自行离开了。 时若先追了出去,但被守在门口的士兵拦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嘛?” 士兵:“没有将军的指令,我们不能让你离开。” “漆玉行……这货跑哪去了?他不在你们找铭星啊。” 正巧铭星带着笑容走过来。 时若先对他喊话,铭星笑着说:“嫂子这么高兴?” 时若先皱眉道:“漆玉行呢?怎么把我关起来了?” “可能是怕这么漂亮的新娘子被抢走吧。”铭星笑盈盈地,说着让时若先惊诧的话。 “新娘子?!” “对啊。” 铭星察觉到不对劲,一拍脑袋说:“我都忘了……” 他吩咐士兵:“你们,把嫂子看好了,不能让她乱跑。” 时若先只想把漆玉行拉出来打一顿,但是士兵拦回的时候,他又意识到自己这个鸡仔身板什么都做不了。 上天把美貌值加满,同时也把武力值降到零。 时若先做回镜前,看着自己精致到随时可以上花轿的妆容,突然就想到自己当时莫名其妙穿来,也是穿着喜服一脸茫然。 那时候时若先连镜子都顾不上照,就稀里糊涂和谢墨赟成亲了。 但时若先相信,自己肯定还是美的,不然怎么会让文武贝那个和尚直接动了心。 文武贝…… 不让你来找我,你就真不来啊。 自己不来,通缉令下得倒是快。 这个王八蛋,我就说我会二婚吧。 跑路是我自己选的,跑路对象也是自己找的,就连盖头都是自己提的要求要盖住脸的,这一层一层下来,说不是命中二婚,时若先都不信。 但是在被人抬着来到被从从烈火包围露天敖包中央时,时若先还是感觉不真实。 草原开阔寂寥的环境,土著们陌生的语言,还有祭火节狂热的氛围,都让时若先感觉像做梦一样。 就这样,跑着跑着,要和别人结婚了? 时若先偷偷掀起盖头一角,看着夜幕之下接天草原上点燃的篝火如同点点繁星,绵延数千里看不到尽头。 这就像满月的时候,文武贝指着京城远处,说他要带时若先回家一样,满天星辉。 想到文武贝,时若先又兴趣全无,把盖头放下,默默扣起手指。 文武贝,不,他现在是狗皇帝了。 他梦想成真,登上皇位肯定乐疯了。 可是你法律意义上的老婆远在千里,准备梅开二度了! 王八盖果然是绿色的…… 部落的颂歌越发大声,跳跃的火光下,时若先静静跪坐着。 漆玉行屏息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心跳加速。 歌声忽然停下。 时若先愣住,什么情况? 巫女上前从时若先面前的篝火点燃火把,步步走向漆玉行。 “点燃部落篝火,取下孔雀石,祭祀礼成,神女婚成。” 时若先感觉到即将到最后一步,忽然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跑。 军队士兵立刻上前拦住他。 铭星说:“嫂子别着急,马上就成了。” 时若先掀起盖头,“成了才着急!” 漆玉行大步向前,抢过巫女手中的火把。 只要点燃篝火,只要走完这一步,时若先就是他的了。 时若先对铭星惊讶道:“你看那是谁?” 铭星一转身,时若先已经提着裙子跑向别的方向。 冬日藏袍比大启喜服重的多了,时若先跑了没两步就感觉上气不接下气。 漆世彦突然窜出来,伸脚绊倒铭星。 “仙女姐姐跑!” 时若先来不及感谢,继续向人少的地方跑。 漆玉行面色阴郁,“时若先,你去哪?” 时若先一边蛇形走位,一边冲他喊话,“你管我去哪!” 漆玉行冷声,“你现在过来,一笔勾销,但你要继续,今后我就不会再让着你了。” “你…你……” 时若先来不及多想,只能按照自己的直觉办事。 跑! 但是漆玉行的身形变幻,已经来到时若先身边。 “你跑不掉的。” 时若先瞪大眼,根本没想到漆玉行会来这么快。 漆玉行伸手搂住他的腰身。 那枚孔雀石近在眼前,他只需要抬手就能摘下…… 但是下一刻,马蹄声疾驰而来,掀起的沙石裹挟着高大的身躯。 时若先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双脚腾空,被抓到一个炽热的怀抱里。 熟悉的竹叶香味扑鼻而来,时若先脑海里绷紧的弦瞬间松了下来。 同时也有些鼻尖发热。 时若先抓住手下的衣领,带着哭腔骂道:“死王八蛋,当你的皇帝去吧……你怎么、你怎么才来?” 谢墨赟大手托住时若先的腰身,大力到恨不得让时若先当场和自己合为一体。 “不是你留信不让我来?” 时若先理穷气壮,“……我不让你来,你就真不来?你就是不想来,找借口!” 时若先在马背上闹腾,谢墨赟拍拍他的屁.股,“我不来,你好和别人成亲是吗?” “对,我就是打算二婚了!” 漆玉行高高提起手中的缰绳。 “时若先,你嫁给我就别想跑。” 时若先向后一缩,结果是更进一步贴近谢墨赟。 “啪——” 时若先发现自己一点不疼,睁开眼发现谢墨赟深色的眼睛凝视着自己。 谢墨赟有力的臂重重将缰绳甩在地面上,摩擦出飞溅的火花。 他一抬手,把带着火焰的缰绳扔进还未点燃的木垛上。 风一吹,火焰高涨,和时若先身上的婚服红成一个颜色。 谢墨赟抬手将时若先腰间的孔雀石拽了下来。 漆玉行面色苍白。 谢墨赟高高扬起这块通透的宝石,眼睛却凝视着时若先。 “二婚……你胆子不小。你一婚是我,二婚也是我,三婚四婚一百婚也得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这一次,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 咕咕咕~ 鸽了一下,那就这章48小时留评补红包吧,前十发大的~ 前面94章到上一章改了一下,大体剧情一样,但是改了一些对白和态度,有时间可以返回去看一下。 第99章 谢:究极黑化 谢墨赟像是感觉不到时若先的挣扎, 用力把他搂到最紧。 但时若先已经吃痛,小声和谢墨赟商量,“你松开一点。” “不可能。” 和谢墨赟对视, 时若先被他眼里翻腾的情绪惊到。 “你想都别想, 我死也不会松开。你若再跑, 我就算翻遍整个天下,也会把你抓回来。” 谢墨赟说这些话的时候, 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 时若先被他表现出来的偏执惊讶到呆住。 文武贝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时若先被这猝不及防的变动吓得措手不及。 他看着谢墨赟, 第一反应除了心虚就是害怕。 不是他吹,像谢墨赟这样的像跳剑舞一样招式漂亮的功夫, 还有像医美做出来的肌肉线条, 对上他,不需要三分钟,谢墨赟就会求他死得别那么快。 时若先战战兢兢, 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墨赟的视线紧紧锁定在时若先脸上, 时若先明明只从他身边离开四天, 但这期间每一分都像是把他放在火里烤、扔在冰窖里冻、立在万米高的塔尖晃。 谢墨赟想把时若先揉碎了、搓成灰, 然后装进荷包贴身装着,这样无论自己到哪里, 都不会找不到时若先。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时若先是受一点委屈都会生气撒泼的, 他怎么能这么做。 可这么娇气的人, 偏偏为了躲他, 和一个男人连夜逃到天寒地冻的边疆。 这里没有他爱吃的珍珠梅, 也没有他爱看的画本,甚至连他最喜欢的小猫小狗都丢下了。 而促使时若先放弃这一切的, 就是为了躲他。 边疆冬夜, 风像是带着刀子, 吹得时若先的脸又红又麻,连带着表情都做不利索了。 谢墨赟凝视着时若先干涩起皱的嘴唇,眉心紧皱。 时若先挪开眼,不再看谢墨赟。 不过他本来打算在这个时候装死的,但是时若先的潜意识不受控制,轻轻张开嘴念着什么。 四周风声呼啸,议论声纷纷。 谢墨赟喘着粗气,皱眉分辨了片刻才发现时若先在念自己的名字。 他心里纵有千百话语想问时若先,这时候也都全都抛到脑后,掀起肩上玄色披风挡住吹响时若先的冷冽西风。 “这个时候知道叫我了。” 谢墨赟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睛深得像海。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时若先嘴唇嗫嚅,“我……” 话没说完,他被谢墨赟低头狠狠吻住封上了嘴。 谢墨赟简直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狂热深吻,不讲章法地乱亲。 时若先被亲的面红耳赤,呼吸错乱,两眼都已经冒了金星。 谢墨赟吮吸时若先的嘴唇,纠缠时若先的舌尖,用最简单和暴力的方式弄乱时若先的呼吸和心跳。 等到时若先已经被亲得眼含泪花,谢墨赟才堪堪松开她。 时若先再度张开嘴。 “你不许说话,我现在不想听。”谢墨赟语气生硬,不像是命令,倒像是为了逃避而伪装出的坚硬。 时若先现在脑袋也是浆糊一团,表面乖乖低下头,实则在胡乱思考。 当然思考最多的还是自己能否在谢墨赟手里活过两轮…… 然后等不到时若先想出答案,一块扔过来的石头打断了他的思路。 但这块石头不是向着他的。 谢墨赟抬手,张手握住这块石头,同时抬眼看向侧前方穿着藏袍、对他怒目而视的男人。 部落民和士兵对这个骤然打破祭火节的外来人感到愤怒,举起火把和弓箭把这个抢走神女的中原男人围起来。 铭星从人群中走出,拔高音量道:“你是何人,敢闯入步州祭火节?!” 谢墨赟胯、下的乌骓马马身比周围手持武器的男人还要高,鸣出呋哧的响鼻,一路狂奔而红的眼似铜铃,眼神像人一般带着肃杀之意。 谢墨赟手持长剑,横于自己和时若先面前,身姿挺阔,面容如武神雕塑一般姿颜雄伟。 谢墨赟:“天下没有需要我闯的地方。” 时若先仰着脸,看着谢墨赟的侧脸,心里不禁感叹:这就是起点文男主吗,果然一股王霸之气。 铭星微怔,“你……” 铭星早就看出这个人的气度不凡,本以为是江湖上的人物,赌上副将之名上前打算拼死一搏。 但是他刚刚站住脚就看到马上人黑衣之下明黄色的龙纹内衬。 铭星双目瞪大,“你是皇……” 谢墨赟皱眉,眼神凌厉。 铭星立刻转身,让所有人都退下。 别人问他如何,铭星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多余的不用再问,这是将军也惹不起的人。” “可是神女……” 铭星苦笑,“你猜为什么将军没有出手?” 新帝即位,抛下还没坐热的龙椅,纵马追到边疆…… 有这等魅力,哪里是什么失足女子,这是姑奶奶! 谢墨赟收回佩剑,搂住时若先的腰,把他带到自己胸前。 时若先战战兢兢的抬起眼,果然撞上谢墨赟严肃生气的表情。 谢墨赟眼睛一眯,“你……” “呜。” 时若先缩缩脖子,等着被骂。 但他猛地被谢墨赟用厚重的披风把他牢牢裹起来,两只手顺势就放在了谢墨赟软硬适中的胸上。 时若先瞳孔地震,他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 但是又感觉有爽到。 暖手宝谢墨赟皱眉,“凉的像冰块。” 时若先知道自己理亏,委屈巴巴地收回手。 浓情蜜意的时候怎么摸都行,现在翻脸了,放一下都不行。 文武贝果然是个冷血的家伙! 祭火节被中断让所有人都怒火中烧,但铭星又不敢违背谢墨赟的意思,眼看着劝不住怒气上头的所有人,只能向漆玉行求救。 漆玉行面色惨白,指尖抠进掌心,流血都没了知觉。 孔雀石像星光一样明亮,他等待、设计、准备了这么久,还以为这枚宝石会是他的,但还是被谢墨赟夺了回去。 这枚宝石原本是为他准备的,他甚至都已亲手触碰到了,但还是落到了突然出现的谢墨赟手中。 又是他,为什么又是他。 谢墨赟牵动缰绳,驱动乌骓马准备离开。 漆玉行咬紧牙关,全身肌肉紧绷着,挡住谢墨赟的去路。 将军出面,众人振奋,都聚了过来。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时若先担心地看了看谢墨赟,担忧着自己和谢墨赟会不会被活捉。 但是谢墨赟只是冷冷看了漆玉行一眼,继续向前。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就仿佛是将领故意炫耀自己的战利品,每一步都踩在漆玉行充满愤怒的心上。 漆玉行叫住谢墨赟。 “我们公公正正地打一场。” 谢墨赟拉住缰绳,转身看着漆玉行。 “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时若先还在担心,万一谢墨赟打不过漆玉行怎么办,结果又再一次被谢墨赟装到了。 当了皇帝的人,不仅说话硬气,就连胸都不给摸了。 时若先为此重钟叹了口气。 谢墨赟眼神都变了,低声问:“失望了?” 时若先点点头。 失望,怎么不失望? 到手的暖宝宝没了。 谢墨赟咬紧牙关,不顾漆玉行的反应,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直接牵动缰绳,双腿夹紧马背,单手搂住时若先。 “驾——!” 乌骓抬起前蹄,疾驰而去。 时若先被颠的头晕目眩,只能靠着谢墨赟才能坐稳。 时若先看不清谢墨赟的表情,也猜不到他的想法,只能大声问:“你要干嘛?!漆玉行那边你不管了吗?” 谢墨赟感觉自己快被气晕,从头到脚都冒着怒火。 “这个时候,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时若先感觉不对劲,发出一个“?” 他思考:是我那句话说得不对吗? 时若先努力让自己乱糟糟的浆糊脑袋清醒,但是好像被越颠越乱,得出结论——他说的没问题,是文武贝膨胀了。 但是他才刚登基,将军什么的,还是要维护一下关系吧。 时若先问:“你连漆玉行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谢墨赟感觉全身血液都冲到脑袋。 “漆玉行、漆玉行……你到底要说几次他的名字才满足?我是不是来得太早,破坏了你的‘好姻缘’?” 时若先“啊?”了出声。 但谢墨赟紧绷许久的情绪已经在断掉边缘。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让我别找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被挟持,才不得已写下,所以我什么都顾不上,只能丢下所有来找你……三天,我一刻都不敢休息,我一闭上眼,都是你害怕受伤的样子。” 谢墨赟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时若先这才听出他语气里的疲倦紧绷。 “你知道我一路都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如果我早一点放弃这个皇位,带着你到别的地方做个普通皇子,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一切。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在规避的才是真的。” 谢墨赟低头看时若先,眼底的红血丝像是要把他眼睛染红。 “其实你做的这些仅仅是因为,你根本不喜欢我。” 时若先瞪大眼,看着面色冰冷的谢墨赟,“我不……” 谢墨赟决绝地抬起头,不给时若先说话的机会。 “你不要说了,你的答案不重要。” 谢墨赟猛地给了乌骓一鞭,“之前是我太傻,总想着应该两情相悦才能长久。但是现在我发现,想长久未必需要这么多,只要我能把你留住、别管用什么方法,就能长久。” 时若先一哆嗦。 不是吧文武贝…… 你拿的不是强取豪夺的剧本啊。 时若先感觉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该完蛋了。 他拉住谢墨赟的衣领,深情款款。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可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对那个男人说——”(1) 谢墨赟冷笑,“有什么话,等我睡完你再和他说去吧。” 时若先:“?” 他掏掏耳朵,“什么完?我是听错了吗?” 马在一处隐蔽的芦苇荡前停下,此时天上忽然落下细细碎碎的白点。 定睛一看,居然是雪。 但是时若先现在已经顾不得那是雪还是泡沫板,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谢墨赟那句话…… 别人黑化,先虐心后虐身。 文武贝黑化,满脑子只有身。 这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有一个不走寻常路的黑化男主。 时若先紧张地吞咽口水,大脑飞速运转,推测是求饶更快,还是抓紧时间跑更快。 谢墨赟保持着不带温度的笑容,藏着自己受伤的眼神,挑眉和时若先说:“你等他来是没用的,他要是来了,那我就让他看着……你是如何梨花带雨被我……” 时若先的脑神经再度被刺激。 他终于忍不了谢墨赟这个样子,捂着耳朵尖叫出声。 “文武贝,你不要再说了!!!!” 谢墨赟脑子里的筋断了。 “不想听我说是吧。” 谢墨赟上前,把时若先扛到肩上。 “不说,那就做。” 芦苇荡后,一片山野温泉冒着热气。 雪落在时若先眼睫上,像是一朵晶莹的白花。 如果是平时就好了…… 但是可惜不是。 时若先瑟瑟发抖。 “你不要过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说的:漆玉行你不管了吗?他是将军,你不考虑一下围护君臣关系吗? 谢墨赟听到的:我时若先得想个办法和漆玉行私奔,顺便气死谢墨赟,嘻嘻。 * 这几天考试,明天估计不会有更新了,后天不一定,也许会有比较短小的一章吧。 第100章 谢:哭给我看看 草原的冬夜不比中原温和, 刺骨的风卷着泥沙而来,但基本是这样,也已经比不休不眠的狂奔要舒适太多。 乌骓马静静站在芦苇荡边, 狂奔三天对它来说已经是个巨大的挑战。 马尤是如此, 更何况是人。 但谢墨赟就像是吃了兴奋.剂, 抱着时若先的手像铁焊上去的一样坚固有力。 时若先拍打着谢墨赟的后背,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时若先手脚并用, 一起反抗着谢墨赟的“暴君”行为。 “文武贝, 咱两还能不能有话好好说?你这样一言不发就来一发,我们以后还能一起构建和谐社会吗?” 谢墨赟一语不发, 继续扛着他, 大步走向温泉边。 时若先像他肩膀上的小挂件,随随便便就被带走。 而时若先费劲巴拉的折腾了半天,除了把自己累够呛, 对谢墨赟唯一作用就是累积怒意指数。 谢墨赟把他放在温泉边上, 同时预判了时若先要起身逃跑。 他快速解开腰带, 绑在时若先的手腕上。 时若先不敢置信, “文武贝,你现在还会玩这种了?” 谢墨赟继续保持沉默是金的优良品质。 时若先看了看四周, 说:“这你是想和我在这里……不行不行, 我不会水, 不行不行, 这里不行就。” 但谢墨赟不给时若先抗议的机会, 把时若先直接带下了温泉。 温热的水包裹住时若先,但他身上衣服厚重, 此时全都贴在皮肤上, 十分滑腻。 而且他既不会水, 又没有还手的能力,只能挺着腰,借着谢墨赟搂住给的力,和谢墨赟贴在一起。 哪怕搁这水和衣服,时若先也能感觉到谢墨赟精瘦肌肉如刀刻的肌肉和蛰伏的力量。 这玩意……打别人牛叉。 对付时若先的时候更牛叉。 时若先已经感觉到自己要打一场硬仗,面如土色,心如死灰。 但实际上,水面雾气就像为两人的面容渡上一层白纱。 透过雾气,时若先看着谢墨赟英气俊朗的脸,那侵略性的目光和多日奔波没有时间打理的胡渣都让谢墨赟看上去野性十足。 时若先低下头,又感觉到谢墨赟的Q弹胸大肌。 这画面简直太禁忌级……这对一条纯情虫虫的冲击太大。 时若先闭上眼,不敢再想。 这温泉虽自然,但高度适中,正好是谢墨赟站稳能露出肩膀的深度。 但时若先这只虫对水天生就感到恐惧,生怕自己摔下去,只能用双腿盘着谢墨赟的腰。 谢墨赟皱眉:“别乱动。” 时若先“呜呜”假哭。 “我哪里敢动,我怕我掉下去,这池水看上去好深,你可得扶住我了。” 这简直是对虫的胆量测试。 但时若先真是怕水的虫。 在家洗澡不怕,但是这种野外的水,他是真怕。 可是谢墨赟看了一会,发现时若先哭声大、雨点小,委屈了半天,也不见一滴眼泪掉下来。 谢墨赟抿唇,淡淡道:“小声点哭,冬天的狼很难找到事物,所以见活物就扑。” 时若先干嚎的哭声骤停,打了个哭嗝。 “这、这附近还有狼?” 一直狼嚎从不远处传来。 时若先脸色发白,他已经无瑕为自己无意做了奶嗝攻而羞耻,赶紧把脸埋到谢墨赟肩上。 时若先小小声嘀咕,“我不好吃,我没肉吃的。” 谢墨赟单手扶着时若先的臀,故意揶揄道:“这不是有肉。” 时若先脸红又炸毛,“啊啊啊,你怎么可以摸我纯洁的……你王八蛋!” 谢墨赟轻轻松开一点拖着他的力,时若先立刻怂了。 “你就欺负我。” 谢墨赟非但不像过去轻声细语地哄,还直接摊牌道:“对,我这次就是要欺负你。” 时若先这个性格还是吃软怕硬,谢墨赟再让步,就要没有底线了。 这一次,谢墨赟肯定要让时若先留下只要想起来,就老实的经历。 时若先感觉到谢墨赟的眼神,全身都紧张起来。 “你……你别太过分,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应该比我更明白君子动口不动手。” 时若先的脸被湿润的空气沁出白玉般水润无瑕的质地,艳色的嘴唇也恢复湿润,随着他说话一张一合。 谢墨赟低头,给出时若先想要的动口不动手。 时若先被谢墨赟堵在池边,嘴唇被谢墨赟边啃边吻。 谢墨赟的舌头和他本人一样精壮有力,逗弄卷裹着时若先软弱无骨的嫩舌。 时若先每次想退缩,就给谢墨赟提供了新的可进攻的空间。 但是手上解开衣服的动作一点没有落下。 尤其是脱时若先衣服的时候,动作不是“脱”,而几乎就是“扒”。 时若先身上这件艳红藏袍解开后,斜在时若先肩膀上挂着。 他藏袍内居然什么都没穿,大片雪白的肌肤就这么裸.露在空气里。 人的皮肤越白,红起来就越明显。 寒风越过芦苇,和温泉的蒸汽对冲,这里温度比外面稍高,但还是有些寒气。 时若先又娇气,肩头很快就泛起粉红,像新鲜白桃的一点粉色尖端,新鲜娇嫩,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咬一口后在口腔里迸发的甜蜜滋味。 飞舞的雪花落下,点缀在时若先浓密的睫毛上。 还有一些不偏不倚地落在小馒头上,引得时若先打了个好几个哆嗦。 他想和谢墨赟商量一下,能不能简单洗洗就结束了,不然实在太冷。 谢墨赟却紧紧看着他的肩头,回答:“不急,马上就热了。” 时若先:“……拿我的挂件在咱俩身上钻木取火吗?” 谢墨赟:“恭喜你,猜对了。” 谢墨赟本着的脸难得露出笑容,但这笑容带着自嘲。 时若先:“我这破嘴,真是多余问。” 但他灵光一闪,对着谢墨赟眨眨眼,“你不把我的手松绑,这衣服你怎么脱?” 但他低估了谢墨赟的耐心,同时也低估了谢墨赟对时若先的撒娇的防御力。 谢墨赟抿唇,两只手分别捏住时若先的衣领,左右两边出力,时若先身上这件藏袍就裂成两半。 谢墨赟把残缺的袍子扔到远处,但时若先却急得叫出了声。 文武贝把这衣服扔了,他到时候穿什么啊?! 谢墨赟杀红了眼,不管这些,搪塞道:“不.穿就行。” 时若先崩溃,“文武贝,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谢墨赟的手心按住时若先肩膀上,粗粝的掌心像磨砂纸,在时若先光滑的皮肤上反复打磨。 时若先呜咽一声,索性说:“别摸了,就入正题吧!” 谢墨赟也不客气,直接把时若先放下。 时若先哭着喊着搂住谢墨赟的脖子,“别别别,夫君我错了,别放我下去,我会淹死的TUT” 但谢墨赟手一松,时若先感觉天崩地裂。 完了,谢墨赟真的要弄死自己了。 完了,当了这么久的老婆,还是没逃过bad ending,还是这么光溜溜的死了…… 我窝囊啊!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一秒变化一百个表情,还是拉了他一把。 时若先脚底踩到松软的池底,“?” 就这? 就这么浅?! 时若先劫后余生,惊喜道:“我还以为我会被淹死。” 谢墨赟双手按在岸边,把时若先围困在胳膊之间。 “那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口中的结局,是什么意思?” 时若先愣住。 谢墨赟皱眉,撩起额前打湿的头发,“时间紧,一边做一边听你编。” 时若先辩解:“我还没说,你怎么就说我是编的!” 谢墨赟敷衍地“嗯嗯”,他只想早点开始。 一方面是宣告主权,让时若先长点记性。 另一方面,只有这个时候,时若先才会急到说真话。 谢墨赟开始“审讯”,时若先倒吸一口凉气。 “疼……” 谢墨赟眉心打结,“哪儿疼?” 时若先委屈,“腿,两条腿里面疼。” 谢墨赟面色骤变。 “什么意思,谁干的?” 时若先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什么干不干?” 谢墨赟眼里起了杀意,“你腿为什么会疼?谁做的?” 时若先呆呆地,眨眨眼。 他思考半天,缓缓说:“谁做的……我自己做的……吧?” “你?自己?你能那你两条腿‘里面’弄疼了?”谢墨赟深呼吸,“时若先,我是赶路有点累,但也没累到没脑子。” 他托着时若先出了水,拉开就要坚持。 时若先惊慌失措,“你干嘛?!!!” 文武贝今天疯了,又摸屁.股又拉他的腿。 时若先胸膛剧烈起伏着,但谢墨赟铁了心要看,两手捏着时若先的左右脚腕,“不许乱动。” 时若先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心梗在这里。 “文武贝,我是、我是骑马磨破了皮,你干嘛!?!?你给我松手!” 时若先一脚踹在谢墨赟肩上,但谢墨赟抿唇。 “不行,你这样不管,伤口会化脓。” 时若先反抗无效,挂件玉佩一览无余。 看着那些伤口,谢墨赟悬着的心放下,但对着时若先幽幽地眼神,他咳了一声。 “马上行囊有药,我帮你上。” 时若先全身炸毛,“不行,这个地方你摸什么摸,你摸个屁啊!” 谢墨赟沉默。 “如果你这样说,也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呜呜夫君,怕,疼,放过我好不好qaq 谢墨赟:真怕啊?哭一个我看看。 时若先:……你学坏了你知道吗? * 第101章 谢:躲什么? 时若先震惊到眉毛从原本的位置上飞起, “你、你、你”了好半天,一时间连舌头都捋不顺了。 文武贝大逆不道,居然要摸我屁.股?! 虽然是自己先喊腿疼, 但他也没想让谢墨赟就掰开了看伤口。 不行, 这绝对不行, 这是雄虫的……绝对领域,时若先坚决维护自己为虫的尊严。 这么尴尬的位置怎么可以给别人看! 时若先的本意是想阻止谢墨赟拉着他在水里做破坏生态的事情, 但谢墨赟看到伤处后, 眉毛马上就拧在一起了。 不过谢墨赟脑海里的下流想法的确全无了,他站在水里, 凝视观察着时若先的伤势。 谢墨赟:“别任性, 我去拿药。” 他抿着唇,坚持要帮时若先上药。 本来二人都泡在温泉里,谢墨赟为了方便检查伤口, 把时若先托上岸躺好。 但在这之前, 还得先用厚重皮毛的毯子垫在时若先身下, 把他裹起来, 不直接和凉冰冰的地面接触。 时若先湿漉漉的躺在黑色毛皮里,越发显得他皮肤像润玉一般, 樱花般的脸一半是温泉热气蒸红的, 一半是羞的。 被谢墨赟两道炙热目光注视着, 时若先手指尴尬地抓紧了皮毛, 扭捏道:“不用看了, 它自己会好的。” 时若先哼哼唧唧,一会说自己冷了, 一会喊腿疼了, 反正就是百般不配合谢墨赟。 谢墨赟把持着时若先两只脚的脚腕, 两边一分,时若先瞬间就老实多了,连抗议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时若先:“你看就看!别这么暴力……也不许你看别的地方!眼睛不要乱飘!” 谢墨赟气不到一处来,看着时若先这么严重的伤,不由更气时若先任性逃跑。 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自己,伤成这样还逞强。 “都这么红了,你要是放任不管,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自己好。这么冷的天,厚衣服一捂,怕是皮肉都要全烂了。” 时若先被说得全身一抖,“……真的吗?” 谢墨赟挑眉,“你说呢?” 他还继续恐吓时若先,“不上药也行,那我们就继续回水里做。” 前有山后有虎,时若先彻底怂了,乖乖躺平开始装死。 不管还真别说,谢墨赟这黑色皮毛毯子真的很暖和,毛茸茸地像睡在大猫猫的肚皮上一样。 时若先等了半天,谢墨赟也没动静。 他吞咽一口口水,问:“怎么了?” 时若先挺身,想看一看谢墨赟的表情调整对策,但这个角度他们两的姿势看上去实在太糟糕了…… 这感觉就像是谢墨赟在给他…… 时若先光是瞄了一眼,就感觉自己纯洁的虫生又被谢墨赟写了浓墨重彩的明黄一笔。 时若先难以忍受这种羞耻,闭上眼躲避。 但时若先全身的血液都滚烫起来,从脸一路红到脚底,整个人像个蒸熟的小虾米。 正在看伤口的谢墨赟疑惑抬眉。 怎么先先连腿根都红了? 真有这么疼? 谢墨赟凝神看到时若先白嫩皮肤上大片红色伤痕,两道坚毅浓密的剑眉不禁皱起。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时若先在九皇子府上被娇生惯养了这么久,别说受伤了,就连重活都没让他做过。 府上从上到下都知道九皇子妃娇气,谁不是让着他宠着他。 但时若先却非要自己跑出来没罪找罪受…… 谢墨赟握着时若先脚踝的手指不自觉捏紧了,时若先直哼哼。 “文武贝,你弄疼我了qaq” 时若先委屈,谢墨赟本想安慰,但话到了嘴边,谢墨赟又全都咽了回去。 他是过来欺负时若先的,安慰的事情等欺负完了再说。 时若先自己都不珍惜自己,光安慰光心疼,这个小东西一点记性都不长。 这么想着,谢墨赟的语气生硬起来。 谢墨赟:“现在知道疼了?我还以为你不怕疼。” 时若先嘟囔着,“疼,怎么不疼……” 时若先吸吸鼻子,心想:文武贝真的变了,都不关心我了。 他跟着漆玉行那家伙骑着马跑了这么久,即便绕了近路,但也磨了很多小伤口。 谢墨赟看到时若先更靠近内侧的皮肤上还有磨出来的细长水泡,一道一道的,像桃花花瓣上的粉色纹路。 谢墨赟的鼻息落上去,时若先就倒吸一口凉气。 谢墨赟的玉佩还在时若先身上完好佩戴着,时若先的动作让玉佩歪着贴在伤口上,冰凉的玉佩加上伤口的疼,让时若先猛抽了口气。 时若先:“疼……又凉又疼……” 谢墨赟抿唇,看到时若先眼圈都红了,实在忍不住继续冷脸下去。 谢墨赟声音放缓和,手也松了力,“别动了,我给你涂药。” 时若先带着浓重鼻音,“嗯”了一声。 但谢墨赟的手指蘸着滑腻膏药到伤口上的时候,时若先又被这种奇怪的感觉激得全身一抖。 “嘶、疼……” “忍一下,马上就涂好了。” 谢墨赟用手按着时若先,不让他挣扎。 谢墨赟越看时若先的伤越气闷,他皱眉,“疼能怎么办呢,这还不是你自己找的。” 谢墨赟的双指轻轻点在时若先内侧的伤口上。 他已经努力减轻力度,但只涂了几下,就发现时若先异常安静。 谢墨赟心一颤,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时若先躺在黑色皮毛里不说话,像个没灵魂的漂亮瓷娃娃。 谢墨赟有些慌了,又说:“……我说话重也是生气,你对自己都不好,我对你再好又有什么用。” 但时若先还是不说话。 谢墨赟无法应对这么安静的时若先,几番思考后放下药,单手撑着上岸,到时若先身边问:“疼得受不了了?” 时若先撅着嘴,眼睛红的像兔子。 被谢墨赟盯着,时若先扭过头去,眼睛倔强地反驳说:“不疼。” “既然不疼,你就别躲。” 时若先自己夺过谢墨赟手里的药罐,“我自己来。” 谢墨赟两道眉毛打结,手握成拳,几次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 谢墨赟问:“疼就说,我知道你忍不了疼,为什么要骗我呢?” 时若先抽了抽鼻子,嘴硬说:“我忍得了。” “别说谎了,你——” 谢墨赟拉住时若先的手,但发现时若先眼里已经蓄着一片水色,在月色折射下像摔碎的水晶,扎在谢墨赟的心上。 谢墨赟顿时心疼地像是心脏被按在玻璃渣上滚了一大圈,只想把时若先抱在怀里安慰一番。 谢墨赟:“你……” 他忽然就忘了自己刚刚要对时若先说些什么,脑海里只有时若先的眼泪和委屈的鼻音。 “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时若先瘪瘪嘴,几次想忍,但没有忍住。 他眼睛发红,看着谢墨赟。 “我才没吃苦,这都是我自己选的。这一路过来我一点不饿一点不困,每天骑马看风景我快活得很,两条腿磨得不能走路我也高兴。” “还有这个草原,漆玉行和我说这里可好了,我就喜欢这里的风沙和冻死人的天气,把我脸吹得干巴巴的也没事,我早就想当糙汉了!” “……还有那些人,虽然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但我正好歇一歇我的嘴,多吃几块那些嚼不烂的风干牛肉。” 时若先用最硬的语气,说最委屈的反话,谢墨赟听着心都快碎了。 想到那牛肉干,说到这里时若先更是悲从中来。 那哪是牛肉干啊,就是嚼不烂的炫迈,腮帮子都吃疼还嚼不烂。 谢墨赟叫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说了我高兴的很。” “别骗我了,你不委屈,怎么还哭了?” 时若先胡乱抹了两把脸,“这是水。” 谢墨赟扶住他的脸,“别擦了,脸都红了。” 时若先抿唇,索性瞪着他。 “对,我是受了委屈吃了瘪,你心里是不是很开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还是和原著一样无情无义! 时若先转过身去,不想再看谢墨赟。 谢墨赟拉住时若先的手,“先先……” 时若先把手抽回来,“你不许动我。” 但是时若先没想到,谢墨赟真就听了他的话。 失了谢墨赟的力,时若先猛地向后一倒,差点就砸到毯子外面的石头上。 “先先!” 谢墨赟连忙伸手捞住时若先。 时若先慌了,对着谢墨赟连拉带拽,两个人全身都湿漉漉的靠在一起。 但和光溜溜的时若先不同,谢墨赟身上还穿着下水时的衣服。 此时水珠顺着谢墨赟鼻尖落在时若先肩窝,谢他单手搂着时若先的腰,手掌接触着细腻软滑的皮肤,伴随着时若先急促的呼吸,腰腹也在快速的收缩着,纤细腰肢的肚脐上,一枚雕刻惊喜的宝石闪烁着妖冶的光辉。 时若先急喘着:“文武贝你是真王八蛋啊,这个时候你还想着……” “我不是……”谢墨赟深呼吸,让自己定下神来。 “你就是!” 时若先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把抱住谢墨赟,还伸手接着谢墨赟身上的衣服。 “行,你来吧,你睡,你睡!” 时若先吸了吸鼻子,嘟囔着说:“不睡白不睡,反正你不就是想睡吗?来啊,反正你是皇帝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不是随便被你蹂.躏了,来吧,糟.蹋我吧。” 一股气顶着时若先,他越说越急眼,现在光动手已经不足够泄愤,还凑上去就要对着谢墨赟乱啃。 谢墨赟意乱心慌,按住时若先胡来的手。 但时若先的手指极巧,几下就让谢墨赟的胸膛见了天日。 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蜜色大胸肌,时若先顿时愣住了。 谢墨赟趁机抓住他的手,低声安抚道:“先先,你听我说好不好?我不是贪图你的……身体。” 时若先直接打断,“好哇,睡腻了是不是?始乱终弃了是不是?” 他一双眼瞪得滚圆,咬着下唇委屈了几秒钟,最后决定这气还得撒到谢墨赟身上。 于是时若先单手撑着身子起来,狠狠咬住谢墨赟的脖子。 脖子是人体最薄弱的地方,谢墨赟习武多年,自然知道这里有多脆弱,但时若先咬过来的时候,谢墨赟下意思就是让自己作反应,如果时若先咬了能高兴,那就让他咬了。 时若先用力十成的力,把自己这几天受的委屈全部借此释放出来。 漆玉行这家伙看上去就怪凶的,骑马骑得腰疼腿疼,草原上的风沙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开,谢墨赟又变成这样…… 时若先鼻头一酸。 全都是因为文武贝,都怪他。 时若先双手扒在谢墨赟肩膀上,贝齿狠狠咬住谢墨赟脖子,而谢墨赟一脸心疼地反手抱住时若先,大手拍着时若先的背。 “不气了,不哭了,你咬吧,我随便你咬。” 时若先本想说自己哪里哭了,但是嘴角忽然涌流出丝丝温热液体。 时若先松开嘴,一嘴血液的铁锈味。 鲜血顺着谢墨赟的脖侧流下,染红了衣领。 时若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咬唇低下眼。 谢墨赟还是紧紧抱着他不动,眉头都不皱。 谢墨赟大手扶住时若先的后颈,眼神如墨,“解气了吗?” 时若先“嗯”了一声,抬起脸,眼睛红得好像被咬的人是他一样。 谢墨赟拇指擦去时若先嘴角的血迹,“气得话你继续咬,我不会动手的。” 时若先生气,“我也不属你,为什么要咬人。” 谢墨赟一怔,“属我?” 时若先定定地瞧他,点明:“你是狗。” 谢墨赟苦笑,“你说是就是吧,你既然能骂我,我就安心多了。” 时若先惊诧地看了他一样,欲骂又止。 文武贝这家伙怎么越骂他越爽? 谢墨赟拽起他身下的毯子,把他紧紧包起来,“不要着凉了。” 时若先挣扎着不让谢墨赟碰他,谢墨赟无看着时若先光溜溜地坐在四处散开的皮毛里,眼神竟然有些无措。 “先先……” 时若先瞪他,“这个时候知道担心我会不会受凉了?那你刚刚还扛着我就下水,还说要睡死我?!” 谢墨赟哑然,“我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办法……我看你心挺铁的。” 时若先抬手给谢墨赟肩上一拳,“你都追到这了,你都看到我委屈了,你不能好好哄我吗?!” 谢墨赟抿唇,“对不起先先……你能和我回大启吗?草原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拉彼欣和母妃都在等你回去。” “我待不了草原不还是因为你,都怪你!都怪你把我养成这样,让我哪里都去不了,现在好了,你成功了。” 现在无论时若先说什么,谢墨赟全都照盘接受。 时若先的娇气就是他宠的,认了又怎样,如果能让时若先不再生气,骂什么都行。 谢墨赟张开双臂,紧紧围住时若先,在他耳边低声反复说:“怪我,都怪我。” 时若先被他滚烫的鼻息冲地不禁脸红,“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但谢墨赟死活不放,摇头说:“不能让你走,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时若先低着眼,谢墨赟脖子上被他咬得伤口还在渗着血,谢墨赟一路奔波来,长着短胡渣的下巴搁在时若先肩膀上,磨得他连连皱眉。 谢墨赟还是“怪我、都怪我”,“不放,不能你从我身边离开”。 时若先被他搂得喘不过气,用力拍他后背,说:“文武贝,松开,你的胡子扎到我了。” 谢墨赟愣住,然后用自己的胡子从时若先的肩膀一路扎到脸边,扎得时若先吱哇乱叫。 “嗷呜——” 午夜狼嚎再度传来,它像是饿极了,声音极其凄凉凶猛。 时若先全身都僵了,大大的眼里满是惊慌。 谢墨赟把他圈进自己怀里,“有我在,它们伤不到你。” 他抬眼看,一颗明亮如玉盘的圆月挂在夜空。 谢墨赟撩起时若先脸边碎发,呢喃道:“又是十五了…” 西疆的云薄天低,满月像是抬手可得,银白月辉洒满人间,点缀在时若先眉宇间,落下无尽温柔。 谢墨赟唇角勾起,“你我二婚大喜之日,月亮也在为我们圆满。” 花前月下,刚刚吵完一架,谢墨赟突然这么正经地说什么二婚大喜,时若先一下破功,“噗嗤”笑出声。 “谁和你二婚。” “你啊。” “想得美。” 时若先乐着,一把推开谢墨赟。 “睡不睡?不睡我走了,分.手.炮,打完就拜拜。” 谢墨赟强势搂住他,“什么炮不炮的,这个从长计议,但你不能走,你要留下,家里的孩子你不管了吗?” 时若先傻了,“什么孩子?” “叽叽和咪咪还在等娘亲回家,难道你就这样丢下我们孤儿寡鳏吗?” 时若先:“……” 该死的文武贝,睁着眼说瞎话这点学得真快啊。 谢墨赟吻了吻时若先:“你腿里面还伤着,我不动你,我们回大启。” 时若先:“我同意了吗?” 但谢墨赟已经起身,把他牢牢包成粽子,到乌骓身上取下包裹,拿出给时若先准备的冬装。 “你想自己穿上,我去起火。” 谢墨赟搭篝火时,时若先不经意看到这行囊里谢墨赟没给自己带一件衣服,但女装倒是准备了好几套…… 都这个时候了,都不忘带裙子。 时若先不禁感叹,文武贝才是真爱女装吧,寻妻路上必须带上漂亮裙子。 谢墨赟用枯木搭起篝火,周围瞬间暖了起来。 他脱下上衣,用树枝撑着在火边靠着,一身精壮的腱子肉散发着荷尔蒙气息。 时若先眼睛在谢墨赟胸肌附近飘来飘去,兴趣让他看了过去,自尊又让他把眼神挪回来,来来回回好几轮,始终没有落定。 但谢墨赟早就看出时若先的想法,裸着上半身走过去。 “穿好了吗?我帮你穿。” 时若先连连抗拒,但谢墨赟已经上身,扶着时若先的腰,让他穿上肚兜。 时若先脖子上挂着肚兜,眼睛前面晃着谢墨赟的胸肌,感觉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到雄虫时的状态了…… 某种程度上,文武贝泥了一手好塑。 谢墨赟满意地看着时若先又回到在大启时候的样子,精致华贵,从上到下都用最好的布料和绣工,一副被养成的金尊玉贵模样。 时若先扯了扯身上的白狐大氅,思来想去只能对谢墨赟先妥协。 “那既然也不愿意让我走,分手炮也不打,那我们就先回大启,然后再慢慢商量以后的事情。” 谢墨赟笑,“既然来都来了,当然要在西疆走一趟……然后带着你去楼兰走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若先总感觉谢墨赟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用种敏锐的目光看着自己。 时若先故作淡定,“楼兰就算了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还是更想回家奶孩子。” 谢墨赟伸手理了理时若先脸边那圈蓬松的毛边,看着时若先小巧白净的脸窝在一片柔软里,轻轻抬眼看着他的眼神像刚出生不久的猫儿一样,心里骨头都酥了。 他温柔着声音问:“真的不回去看看吗?” 时若先摇摇头,“不了不了,我不是很想回去。” 谢墨赟笑,“是不想回,还是怕回去了露馅?” 他打理毛领的手还停留时若先脸边,看时若先眼里充满不敢置信,谢墨赟曲起食指剐蹭了一下时若先的侧脸。 “你从大启逃走还留下信,到底是真的不想让我来呢,还是验证我是不是真的能为你放弃一切?” 时若先张了张嘴,“你看出来了?” 谢墨赟说:“我不傻,但可惜,我是个聪明的情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分手炮打不打,打不打、打不打,我就问你打不打? 谢墨赟:老婆第一次这么主动,但我坚决不能打,好恨。 * 前几天才发誓要日更·但因为各种事情耽误的·渣更·再度立志日更的鸽子爬上来更新! 我发四,我一定会恢复日更的!! PS:这样吧,我也不挣扎了,从这章开始到正文完结,48小时评论都有红包,我平时也喜欢看评论获取一点更新动力,所以!用评论砸死我吧! 第102章 谢:我,大情种 从大启追到西疆草原, 谢墨赟除了咬紧牙关纵马狂奔,同时脑中运转的想法也从未停止运转。 父皇病逝,登基即位之时。 谢墨赟原本计划的人生最重要的一步尘埃落定。 这场权利的博弈终于轮到他上场执棋——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谢墨赟准备了无数个日夜。 他本该酌量作为新帝如何面对朝中局势, 忖思自己该拿出怎样的气势来管理好诺大的王朝。 应对这些事情, 谢墨赟手到拈来。 可这一路上,他的脑海里被一个身影完全占据, 连丝毫缝隙都未曾留出。 前三天赶路的夜晚, 迎着孤寂的荒郊月色,谢墨赟想到和时若先成亲那夜, 月色也是这般明亮。 月光灿然, 烛光摇曳,他没想到在红色盖头下,素未谋面的新娘美得像天上的仙子。 时若先手指捏着裙边, 望着谢墨赟的同时, 还对他露出狡黠羞赧地笑容, 怯怯地唤他“夫君”。 他顶着漂亮的脸, 认真商量和他兄弟夫妻各算各的,模样机灵又傻气。 谢墨赟从没想到, 自己的心跳会有那样失控的时候。 这段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和亲, 有了一个堪称梦幻又戏剧的开头。 只是此“公”主非彼公主, 不仅没有语言障碍, 还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 把皇子府上上下下都折腾个遍。 他明明这么不讲规矩、这么蛮横无理、这么娇气难哄。 但谢墨赟就是一再忍下他的所有莽撞撒泼,甚至逐渐感觉他愈发可爱…… 谢墨赟按部就班、深思熟虑的人生, 突然撞进来一个无法定义的惊喜, 从此以后每一步都被他牵动。 时若先的出现推翻了谢墨赟先前的所有计划。 但谢墨赟为他更改后的人生, 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生。 当着草原上十五的月亮下,谢墨赟恍惚又回到成亲那日,时若先怯生生地和他说“咱俩各论各的”。 ……好吧,这句话的确不是一段很浪漫的回忆,但绝对是谢墨赟终生难忘的对白。 此时,谢墨赟深色的眼睛像一面镜子,让时若先清晰地看到自己在谢墨赟眼里的模样。 比初来乍到时候更白净水嫩,原本尖瘦的下巴都渐渐变圆润,完成了从瘦弱狐狸精到滚圆兔子的过渡。 时若先眨了眨自己的兔子眼,心想自己居然还能让狼坐下来和自己谈情说爱,这可真是徒手驯服了谢墨赟这个大情种。 的确,谢墨赟这么聪明,如果不是真的恋爱脑,怎么会一直被他骗。 古曰情种,现代人说恋爱脑。 谢墨赟这个大情种恋爱脑,真的为了他能舍弃一切? 但谢墨赟这么直接就摊牌,时若先反而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讷讷地问:“你都知道了,还要来找我,是不是……” “是。” 谢墨赟上前一步,拉着时若先。 他脸上有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但因为夜色和肤色几乎等于没出现。 倒是时若先白皙的脸已经烫得像是能煮茶,纯情地像没被拉过手的大姑娘。 “我早就同你说过,满月下不容谎言,我说过我心悦于你,就会坚持下去。” 时若先咋舌,“……哪怕我之前骗了你?” 谢墨赟早已经想开,“你骗我,也没有真的伤害到我。如果你别有所图,我早就一败涂地,对吗?” 时若先愣住。 文武贝说得对,但他的确没想过要文武贝别的什么。 问题是,他敢要吗? 谢墨赟,心狠手辣权斗满分的无CP男主。 他一个最大目标就是吃点好的、上趟青楼玩个痛快的小雄虫,能图谢墨赟什么。 这清心寡欲的无CP男主……好吧,早该认清文武贝的真面貌的。 谁家的无CP男主能按着和亲对象三天三夜。 自己还想着要打一拍两散的分.手.炮,要是真打上了,文武贝不得一次睡回本啊…… 时若先幻想了一下那个场面——不说铁杵磨成针,好赖也得脱层皮…… 受不住受不住。 时若先默默抱紧了自己弱小无助的身板,脸红着看向谢墨赟。 谢墨赟牵起时若先的手,双手合拢把时若先冰凉的手包起来。 “很冷吗?” 时若先摇摇头,但谢墨赟的手真的很暖,要不还是让他捂一会吧。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 场合莫名安静了下来,时若先只好低头拽了拽衣角,让两人从无言对视的情况中解脱出来。 谢墨赟:“你刚刚想说什么?” 时若先低头,问:“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什么意思?” 时若先踢着脚下碎石,“就是我骗你的那些事。你打算治我什么罪?或许看在你我过去同床共枕的情意上,你不得给我打个八折?” 这时候时若先看着自己被谢墨赟握住的手,感觉就有点不对劲了。 这是自己束手就擒、送上门去了。 时若先努力把自己的手□□,但谢墨赟皱着眉,两只手像钳子一样握住时若先的手腕。 时若先慌得声音变调,“先说好,是你不和我打分手.炮的,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我……我现在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睡’,你死了这条心吧。” 谢墨赟:“……” “在你心里,我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色狼吗?” 时若先认真思考,然后用力点头。 谢墨赟:“你既然这么想,那我要是不坐实,是不是很对不起你?” 时若先瞪大眼,“不不不,这个不用对得起我,我腿疼,大腿根疼!” 谢墨赟佯装冷淡,板着脸吓唬时若先,“疼无妨,我帮你揉一揉就好了。” 时若先头上飘出三个巨大的惊叹号。 “不、可、以!” 他憋红了脸,骂出一句:“文武贝你死变态!” 然后抽手就要走。 时若先也不知道去哪,反正不能待在谢墨赟面前了。 再待一会,贞操不保……虽然它已经碎成末了,但时若先相信只有努力保护,还是有恢复的那天。 谢墨赟扶住他的腰,逼他不得不和自己对视。 时若先全身紧张起来,夹紧自己的绝对领域。 “你、你你不是不打分手炮吗?” “不打分手的,但可以打复合的、失而复得的、二婚之喜的……” 谢墨赟笑,“我可太喜欢数字三了,所以一共三次。” 时若先:“!!!我拒绝!” 时若先使出一个神虫摆尾,但被谢墨赟一手捞回去,紧紧拽回谢墨赟怀里。 谢墨赟俯下身,英俊冷冽的面容逐渐放大,窄而挺的鼻尖和时若先的小巧精致的翘鼻相贴。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高耸的鼻梁,忽然就被它吸引的走了神。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谢墨赟的梁……正到无法无视。 时若先双手抵在谢墨赟胸前,结巴着说:“你还是治我的罪吧,我的挂件暂停营业了,它……最近都不接客。” 谢墨赟:“那就如你所说的打个八折,三八二十四,那便是二十八次。” 时若先气红了脸,“喂,八折是这么打的吗?!”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张着嘴呢喃自语的样子,简直可爱地没边,只想狠狠亲一口,欺负他流眼泪。 谢墨赟也这么做了。 和时若先多次斗智斗勇后,谢墨赟发现,和时若先光说不行,光做也不行,必须三分说七分做。 说是铺垫,主要靠做,睡服为止。 果不其然,时若先被谢墨赟狂风暴雨地亲了一次后,生怕谢墨赟继续,所以就老实多了。 时若先眼泪吧嗒,算着三八二十四怎么才能安全下床。 谢墨赟揉了揉他殷红的下唇,低声说“你不是让我治你的罪吗?” 时若先瞪大眼,连连点头。 谢墨赟:“那就罚你……再也不是皇子妃。” 时若先吸了吸鼻子,忍住委屈问:“那我是侧室?” 谢墨赟轻笑,“不。” 时若先震惊,抄起手紧握成拳头,用力砸向谢墨赟的肩,“你王八蛋,你侮辱我!” “不是……我……” 谢墨赟被时若先左右开弓,没想到时若先发起狠来,也让谢墨赟应接不暇。 主要谢墨赟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力度,让时若先吃痛。 时若先左捶右打,闹得自己气喘吁吁才红着眼罢手。 “王八蛋,你哪里是情种,你就是抬菊无情的大坏种!居然让我做你的通房丫鬟,你爬!我就是死……嗯、呸!我才不死,我就是和你二十四次,也不做会这个。” 谢墨赟看他打也打累了,骂也骂完了,赶紧劝住时若先。 谢墨赟抱住时若先,让他冷静下来。 “我已经不是皇子了。” 时若先忿忿道:“对,你是乌龟王八蛋。” 谢墨赟失笑,把他抱的更紧。 “我是乌龟王八蛋,那你就是乌龟王八蛋的皇后。” 时若先紧绷的脸突然愣住。 “……皇后?” 谢墨赟含笑,“是啊。” 时若先拉着谢墨赟的手,摸了摸他平坦的胸部。 “文武贝,你忘了吗?我和你一样是男人啊,我不是楼兰公主,我还骂你打你,我还跑路好几次……” 谢墨赟“嗯”了一声,“所以呢?” 时若先表情复杂,抬头上下打量着谢墨赟。 谢墨赟张开双臂让他看。 时若先红了脸,他不是看谢墨赟身材的,他是在找东西。 时若先佯装板着脸,严肃问道:“你藏在哪里了?” 谢墨赟上半身□□……那肯定不是上面了。 “一定是藏在这里了。” 时若先锁定目标,伸手一抓。 谢墨赟:“?” 时若先质问他,“在这对不对?!” 谢墨赟沉默了数秒;时若先继续问:“果然在这里,你藏得够深的!” 谢墨赟默然,“……你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唔,好吧。可我的确摸到了什么。” 时若先一脸狐疑,“你到底藏了什么啊?” 谢墨赟抿唇,“我藏了一点晋江审核的底线,呵呵,其实就是没有底线。” 时若先双手无所适从,整个人在地上走来走去,像个烧开的水壶不得安定。 “文武贝你臭不要脸。” 谢墨赟无奈,“是你来找东西的。” 时若先瞪他,“那你到底把白绫藏在哪里了?你拿出来,我自己吊了算了……我……我回家去!” 谢墨赟皱眉,“什么?” 时若先着急,“你别装傻,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你按结局赐的白绫呢?拿出来。” 谢墨赟:“……你在说什么?” 时若先愣住,“你不知道啊……?” 完了,完了,完了。 不睡自招了。 时若先拽紧裙摆,干笑着说:“哈哈,刚刚我是不是说胡话了?那其实是我的第二个人格,你别信他的……” 谢墨赟凝视着他。 时若先咬牙,扑向谢墨赟。 “夫君~我好想你~我们快点开始打那三八二十四次炮吧~” 谢墨赟托着在他怀里乱蹭的时若先,咬牙道:“不耽误,我动你说,你要是说不明白,那二十四次也不封顶。” 时若先:“……这种死法还不如白绫赐死。” 他会X尽虫亡的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你这里塞的是什么?塞的是什么?! 谢墨赟:你摸不出来?这是胸。 时若先:我不信!除非……你让我仔细摸一摸。 谢墨赟:想摸,有的是你摸的时候。 * 这段时间阳的人很多,正在阳的宝贝们多喝热水,如果嗓子还能接受就多吃点水果补充vc,如果高烧不退或者有别的严重症状还是去医院看看,不要硬抗。 阳过或者没阳的宝贝也注意多防护,能不阳就不阳,能不重阳就不重阳。 第103章 时:啾一下吧 以时若先的小身板, 一次两次还可以,再多就要连哄带强,这样才能继续。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表情凝滞, 举起手慢慢捏住自己的衣领, 一副要大义赴死的表情。 谢墨赟感觉时若先下一秒就要哆嗦起来了。 但时若先吸吸鼻子, 和他说:“那你……轻一点吧QAQ” 谢墨赟挑起时若先的下巴,“要我说不呢?” 文武贝这般霸总, 时若先突然出戏。 差点忘了文武贝现在是谢墨赟(已黑化)版本了。 时若先很快调整自己的状态对应谢墨赟。 他思来想去, 只能嗲着嗓子主动抱住谢墨赟的胳膊,“夫君”“哥哥”来回换着叫。 “夫君, 你得怜惜我这朵娇花啊!” 时·娇花·若先用手摸着谢墨赟结实的胳膊, 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抛开文武贝要对他王八强上攻这件事,他这身肌肉的手感真的很好,但可惜每次时若先想摸摸, 最后都是擦枪走火… 轻则被当成小甜点舔来舔去, 重则被怒喂三斤脐橙。 时若先的手在谢墨赟身上流连忘返, 但眼神一刻都不敢停留, 生怕被文武贝这个货按着就开始肉债肉偿。 文武贝前半辈子的冷淡禁欲忍下来的精力,全都发泄在时若先身上了。 时若先的脸贴在谢墨赟大臂上, 语气和眼神都可怜巴巴。 “而且我也不是为了自己, 要是夏天, 大不了就是发发汗运动一下, 但现在这么冷的天——我风寒发热倒是不要紧, 夫君以后要日理万机,可千万不能‘做’那些事, 这实在是有~损~龙~体~啊~” 时若先抬起头, 对着谢墨赟眨眨眼。 “我说得对吗~夫~君~?” 时若先仿佛波浪线成精, 自己的身子也跟着高调起伏的语气而扭动着。 谢墨赟表情有轻微的松动,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时若先一脸娇怯地低下头,扯着谢墨赟的袖子摇来摇去,“哎~呀~夫~~君~~~我都是你的人了,还差这一次两次吗?” 时若先拉住谢墨赟的袖口,向下借力拽着谢墨赟低下头。 时若先“啾”一声,给了谢墨赟个蜻蜓点水似的吻。 时若先满脸通红,眼睛明亮地看着他,“老话说得好:留得宝贝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多囤一点,以后慢慢烧。” 不管谢墨赟愿不愿意了,反正时若先感觉自己已经是够烧了。 时若先:……这可真是一个完美的一语双关句。 谢墨赟:“空口无凭,你得写下来才行。” 时若先连连点头,“借条行啊,回去就打。” 别说借条了,只要是能躲过这一时,签个卖身契都行——反正时若先关键时刻会逃跑,骗过一时是一时。 谢墨赟低头,堵着时若先狡猾躲避的嘴,重重地亲了又亲。 时若先的嘴巴被他又亲又舔,等到松开之后,时若先两片唇瓣已经不堪重负,被弄成一片被蹂.躏后的潋滟水光。 看着自己的杰作,谢墨赟笑了笑。 时若先红着脸,讷讷地说:“为表诚意,这个算我送你的。” 谢墨赟笑着摇头,“我想不明白,你的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男孩的心思你别猜你别猜~猜来猜去也从猜不明白~” 时若先哼着歌,心情愉悦地和谢墨赟眨眨眼。 谢墨赟无奈又宠溺地欣赏时若先五音走了四音,还有一音勉强挂在嘴边的歌喉。 忽然谢墨赟警惕地转过身,时若先愣住了,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但谢墨赟这样小心,那准没错。 于是时若先立刻噤声,躲到谢墨赟身边。 谢墨赟在时若先乖乖向他靠过来的时候,欣慰里又带了些窃喜。 时若先拽着他的胳膊藏起来,问:“夫君,怎么回事?” 谢墨赟挑眉,故作神秘道:“有人带着你日思夜想、爱不释手的东西来了。” 时若先认真思考。 谢墨赟笑着等待答案,心里已经计划好用什么姿势接受时若先充满爱意和激动的香吻。 时若先苦思冥想,突然眼睛一亮。 谢墨赟看向他,时若先很快又心虚低下头。 “可是……人家虽然比较开放……但是你这样送是不是影响不好?” 谢墨赟:“?” 他心觉不好,但还是按兵不动,问:“是吗?我不觉得。” “我没想到夫君居然这么大方。”时若先对着手指,含羞带怯的说:“那既然夫君话都这么说了,那就让我看看那个人胸有多大吧。” “……” 时若先紧张地靠近谢墨赟,“夫君,这附近有老鼠!这磨牙声好可怕!” 谢墨赟笑得狰狞,“你胆子这么大,还怕老鼠?” 时若先眨眨眼。 而这时,稀碎的声音逐渐靠近。 如果不是之前留意到谢墨赟的动作,时若先靠自己是察觉不到的。 时若先瞪着眼睛等待,没想到芦苇丛中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黑色长发束于头顶,一身飞鱼服气质凛冽,但脸上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还有微妙的表情。 熊初末看着时若先小鸟依人地靠在谢墨赟身边,神游天外了几秒钟才单膝跪下。 “陛下……娘娘,属下来迟。” 时若先惊讶地看向谢墨赟,“这是你送我的……还真是……” 谢墨赟:“……真是什么?” 时若先顶着谢墨赟黑幽幽的j眼神点评道:“还真是我心意领了但坚决不能做那种贼胆包天的坏人我还要和夫君私下好好烧一烧呢我可一点都没有动心哦!” 谢墨赟幽怨道:“慌得分句都忘了。” 时若先对着谢墨赟傻笑,“这不是怕你误会吗?” “。” 谢墨赟狠狠咬牙,把时若先牢牢护在身后。 他问熊初墨:“让你带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熊初末点头,“都在马背上。” 谢墨赟颔首,时若先好奇道:“到底是什么啊?” 谢墨赟抿唇,“看了就知道。” 时若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忽然想到什么,身体有些僵硬。 时若先:“不会是那个白白的,长长的,可以挂着脖子荡秋千的东西吧?” 谢墨赟无奈,“到底是谁告诉你:我会赐你白绫?此人有意挑拨你我之间的感情,你告诉我,我必定饶不了他。” 时若先抿唇,“没谁,是我猜的。” 倒也不是他不说,而是说了没用,穿越这是种事告诉别人,搞不好还要被误会成傻子。 况且就算谢墨赟身手和权势通天,他也没有那么长的手,能抓住歪不溜达这个书外狂徒。 时若先摇摇头,绕过这个话题问:“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吧~” 谢墨赟挑眉,双手背在身后。 时若先了然,“啾”一声亲完,“可以说了吗?” 谢墨赟今天一晚被时若先主动啾来啾去,要不是因为中间穿插太多事情,谢墨赟早就美上天了。 他故意绷着脸,和时若先说:“你老实点,我就拿给你。” 时若先自然乖乖点头,“夫君说什么我做什么。” 谢墨赟抿唇,“那你等我。” “嗯!” 谢墨赟被时若先这幅样子骗得七荤八素。 先先……今天格外乖巧可爱…… 啾…… 亲人的声音也这么可爱…… 谢墨赟表面冷静、实则飘似地去取熊初墨赶着送来的东西。 时若先看着他离开,转身和熊初墨笑着打招呼。 但熊初墨还是表情微妙,眼神复杂地看着时若先。 时若先不解地摸了摸脸,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熊初墨摇摇头,“没有。” 时若先低头看看自己,纳闷道:“我穿的也没问题啊。” 熊初墨脸都快憋青了,还是生生忍了回去。 作为一个合格的影卫,好奇心是多余的。 但为什么刚才他的主子——楼兰公主、前九皇子妃今皇后娘娘,自称“男孩”? 熊初墨宁愿相信是自己能过听到方圆一百米动静的耳朵出了问题,也实在不敢相信时若先是男人。 这实在是…… “夫君~”时若先眼睛亮晶晶,欢快地奔向拿着东西回来的谢墨赟。 熊初墨看着时若先纤细的背影和一掌宽的腰,继续怀疑人生。 这实在是…… 谢墨赟还是神神秘秘的,不让时若先看到东西。 但时若先鼻子尖,一下就捕捉到空气里飘荡的甜味,琉璃一般的眼睛瞬间被点亮。 “是梅子──珍珠梅?!” 谢墨赟含笑,“再猜。” 时若先乐得停不下来,“就是珍珠梅,我不会猜错的!” 想到珍珠梅酸甜的味道,时若先嘴里已经开始分泌口水。 时若先拉住谢墨赟的袖子撒娇,“我都好几天没吃梅子了,你没发现我眼睛都没有光了吗?” 谢墨赟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老实回答:“没有。” “哎呦夫君~” 时若先想了想,这家伙果然是上瘾了,只好再啾一下了。 熊初墨看着自己心中最沉稳冷淡的新帝,被男扮女装的男公主亲了一口,然后献上不远千里送来的珍珠梅和《回宫的欲.望》最新册。 啾啾啾的声音不绝于耳。 谢墨赟心飘飘然如同在天堂的同时,熊初墨感觉自己一辈子白活了。 如果他们同房过,那陛下不可能没发现自己的皇子妃是男子…… 那么过去这么久,陛下都是清醒着搞断袖? 如果是皇子妃那么漂亮的断袖……啊不行不行,男子怎么搞断袖?!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时若先打开熟悉的油纸包,眼泪汪汪地说:“阿梅,好久不见,想你呜呜呜。” 谢墨赟笑,同时有些不平衡。 “你都没同我说过想我。” 时若先抱着书和梅子“嘿嘿”一笑,“我也想夫君了,想~死~你~啦~” 熊初墨内心震颤。 如果是这样的断袖,恐怕意识不坚定的人早就沦陷…… 这事……怪不得陛下。 熊初墨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自古帝王就有龙阳之好,想必能于貌美娇软的男子成亲,与男女并无二致。 没什么意外的……没什么。 谢墨赟从熊初墨带来的行囊里拿出新衣服更换上,加之近几日打磨过后更加外放强势的气质,呈现出端庄英俊的帝王相。 谢墨赟想了想,又拔出佩剑。 时若先:“!” 他后退半步,结巴着问:“你你你,你要干嘛?” 谢墨赟默默拿剑对准自己的下颌,慢慢刮起胡子。 时若先嫌他胡子扎人,他还记得。 熊初墨看着时若先对谢墨赟肆无忌惮地撒娇胡闹,不理解的心情也就逐渐接受了。 无论如何,主子们开心就好。 谢墨赟打理时,时若先站得累了,就想坐下休息一会。 但他刚刚想蹲下,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谢墨赟紧张地问:“腿疼?” 时若先泪眼汪汪地点头,“嗯……大腿根疼……” 完了还要加一句“都怪你!” 熊初墨如芒在背。 他也不是有意要听这些,但无奈听力超群。 他记得自己依稀听说过,如果两个男间行房事,的确会更艰难些…… 过去那些影卫里有离经叛道而互相发泄的,熊初墨都避恐不及,但现在忽然就想起那些不经意听到的对话和片段。 当谢墨赟起身去喂乌骓粮草时,熊初墨慢慢靠近时若先。 时若先仰着脸,问:“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火光下,时若先的脸就像画里出来的那般无瑕。 熊初墨再度劝说自己:如果是这种程度的美貌,恐怕谁也不能抗拒断袖了吧。 他清清嗓,假装无意道:“属下还带了一些……一些涂在冻疮上的贝油,或许娘娘能用得上。” 时若先疑惑的“啊”出声,“我……用在哪里?” 熊初墨面红耳赤,脸上几乎要冒出热气,手忙脚乱的比划着。 “就是您如果那个痛的话……可以拿这个……润一下……然后那个就……不疼了……” 时若先沉默了几秒,终于从熊初墨破碎的表达里理解出本意。 “可是这个我用不上。” 熊初墨:“?” 难道是……让陛下帮他? 也合理。 熊初墨硬着头皮起身,“那我把东西交给陛下,让他帮您……润一下……” 时若先虚心求教,“那个还要润一下吗?是能保持色泽还是?” “属下不知。”熊初墨差点把舌头咬掉。 他举起左右手,一手比出“OK”,一手比出“一”,然后“一”的手指放进“OK”的圈里。 熊初墨对着时若先举起“OK”,吞吞吐吐道:“就涂一下……应该能让您不再那么疼。” 时若先看看熊初墨比划出来的洞,又看看熊初墨一副快羞到快撅过去的样子,忽然明白熊初墨到底想把这油涂在哪里了…… 时若先眨眨眼,表情单纯无辜。 “你可能误会了。” 熊初墨脸热得快着火,眼睛看向别处,“属下愚钝,不知哪里误会了?” 时若先偷笑,“我是——这个。” 他按下熊初墨的“OK”,抬起另一边的“一”。 “反正……躺着的1也是1,你说呢?” 熊初墨看了看时若先漂亮的脸蛋,又看了看谢墨赟宽厚的背…… 时若先一脸担心地看着他,“熊大,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啊?” 熊初墨踉跄后退,“属下没……没事。” 不过是发现自己认为世间最美的人是个男人而已。 不过是发现自己心里认为最美的人非但不是女人,还和他自认最强的男人搞断袖而已。 不过是发现自认最美的人非但不是女人,还和自认最强的男人搞断袖,而且“美女”是“一”而已…… 熊初墨眼前一黑。 这怎么可以而已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好夫君~好哥哥~啾啾啾~ 谢墨赟:我在哪?我还在地面吗?我怎么飞起来了? 熊初墨: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n * 跨年啦宝贝们,2023年快乐!即使年年不见,也要岁岁平安~ 第104章 时:我错了你行 谢墨赟整装完一切后回来, 发现熊初墨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难免有些疑惑。 周围唯一能让熊初墨这么苦恼的存在,也就只有时若先而已。 但时若先屈膝坐在篝火边, 伸手烤着火。 为了让自己更暖和点, 时若先把手掌都缩在袖子里, 只露出一排手指。 巴掌大的脸也缩进毛领里,上下能不露出来的地方就都藏好了, 就差把自己团成一团。 时若先察觉到谢墨赟探究的眼神, 对着谢墨赟抿嘴一笑。 “有点小冷。” 谢墨赟看着这么岁月静好的时若先,又看看摇摇欲坠的熊初墨, 默默蹲到时若先身边。 他一边把时若先的手往怀里揣, 一边问:“你欺负熊初墨了?” 时若先歪头思考了几秒,摇摇头。 “没有啊。” 时若先侧目,远远看了一眼眼神空洞的熊初墨, 惊讶地问谢墨赟:“熊大怎么这个表情?” 谢墨赟挑眉, “我也想知道。” 时若先端着下巴思索, “估计是连夜赶路累坏了。” 谢墨赟沉默了两秒, 说:“你猜他为什么要连夜赶路?” 时若先眨眨眼,“因为你是无良皇帝压榨下属。” “是啊, 我是无良皇帝, 压榨下属。” 谢墨赟伸手捏住时若先圆鼓鼓的脸蛋, “如果这次我没找到你, 那下属的日子才是永不安宁。” 时若先板着脸回答:“诶谢兄这话说得就有意思了, 老话说得好:土豆别笑马铃薯,你人来不就行了, 干嘛还折腾熊大?这么冷的天让他连夜赶路, 多累啊。” 谢墨赟挤了挤手里时若先两侧脸上的肉, 笑得危险。 “是啊,他多辛苦,风餐露宿彻夜赶路。” 时若先眨眨眼,表示赞同。 谢墨赟瞥他,“心疼啊?” “嗯……” 时若先点头点到一半,忽然看谢墨赟脸色快兜不住了,又立刻改口。 “我当然是……心疼比他还辛苦的夫君啊~” 谢墨赟面色有所缓和,时若先继续说:“不过夫君赶来的时机太神了,夫君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战神,三日之期已到,战神归位!帅翻了酷毙了,完全无法比喻了。” 谢墨赟被时若先的顺口溜说得五迷三道,脸上泛起红晕,“真有这么帅吗?” “帅,超帅!我帅的腿都被软了夫君~” 为表诚意,时若先在谢墨赟下巴上“吧唧”一口。 谢墨赟抿唇,摸了摸时若先亲过的地方,“嗯…我知道了。” 蒙混过关的时若先嘿嘿一笑,乘胜追击道:“夫君辛苦了,现在快找个地方休息吧,看夫君眼睛里有红血丝,我简直心~如~刀~割~啊~” 时若先胸有成竹。 一句话五个波浪线,这还不把文武贝原地拿下? 但谢墨赟十分感动,“没关系,也不是非常累。” 然后起身,对着时若先伸手。 时若先眼睛亮晶晶,“夫君,我们去哪儿啊?” 这一通甜蜜互动下来,时若先靠着出撒娇和献吻,成功让谢墨赟美得冒泡,把时若先跑路的欠下的二十四次抛在脑后。 按照时若先的推断,文武贝一路赶来不眠不休,他熬了这么久,不得找个地方睡个昏天黑地。 等他醒了,那二十四次以及积攒的不知多少天和夜他也应该都忘了。 但时若先心里暗喜,感叹自己真是神机妙算小虫虫,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双脚离地,眼前景色斗转星移。 时若先:“???” 时若先看着这熟悉的地面、熟悉的视角、熟悉的竹叶香,还有屁.股上五根手指的熟悉触感。 时若先捶谢墨赟的后腰,昂着脖子喊话:“文武贝,你扛人有瘾啊。” 谢墨赟“嗯”了一声,“确实挺舒服的。” 软乎乎的一团,稍微有点重量,但是一点不构成威胁,就算炸毛了也能随时能够打包带走。 总之,就是有点小凶,但是很可爱。 时若先气急败坏,“你王八蛋!” 谢墨赟阔步前向,时若先手脚并用地挣扎。 谢墨赟搁在时若先屁.股上手指用力按了按,“别乱动。” 时若先顿时蔫儿了,胡闹的气势削减了大半,但嘴还硬着。 “我哪里乱动了……你才不要乱动,放尊重点好不好?” 谢墨赟轻笑,“好啊。” 他把时若先从肩膀上卸下来放在马背上。 时若先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屁.股蛋子逃离虎爪,又被乌骓打的响鼻吓了一跳。 看着这马一身油亮的皮毛,还有比他大腿还粗壮的马脖子,时若先更是吓得不敢呼吸,抱紧了谢墨赟的胳膊不撒手。 “夫君别走QAQ” 谢墨赟挑眉,“我觉得我的确要对你尊重一点。” 乌骓抬起前蹄,刨了刨地面。 时若先被晃得差点叫出声,更是拽着谢墨赟不让他走。 “你我夫妻之间哪里还要什么尊重,夫君喜欢的话,那还是扛着我吧,这马太吓人了。” 乌骓似乎听得懂人话,忽然转头看着时若先。 硕大的马头在草原乃至战场都威风凌凌,起到威慑对方的作用。 但这黑乌乌的马眼睛一点眼白都没有,直愣愣盯着时若先,时若先被看得全身阴测测的。 尽管有谢墨赟在旁边,时若先知道不会有危险,但还是忍不住泪眼汪汪,“呜呜呜”着看向谢墨赟。 “夫君,禽兽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的马.眼好大……” 谢墨赟:“……” 时若先:“……” “那个,我是说马.眼。” 时若先比了一个“OK”,看了看这大马,又老老实实比划到自己眼睛前面。 时若先满脸通红,嘟囔道:“这个眼,不是那个眼。” 谢墨赟:“……嗯。” 谢墨赟摸了摸乌骓的头,以后看到它的眼睛,都会想到这个晚上,时若先一把鼻涕一把泪,“夸”自己马.眼很大。 时若先大窘,话题到这了,他睁眼闭眼都是谢墨赟的挂件,挥之不去……久久盘旋。 直到谢墨赟翻身上马坐到他身后,时若先才回过神来。 谢墨赟牵着缰绳,双手把时若先围在身前,清冽的竹叶香包裹着时若先。 同时,还有熟悉的东西也出现在熟悉的位置。 时若先耳朵都快热得冒烟,“你玉佩还在我这吧……” “嗯。” 谢墨赟玉佩在他这,所以现在…… 时若先沉默。 有些事情,果然是难得糊涂…… 沉默是金! 大丈夫能屈能屈,都是兄弟,没什么好介意的! 谢墨赟拉紧疆绳,雄厚的胸肌贴着时若先的背,炽热的鼻息喷在时若先耳朵上。 “坐稳了,腿疼的话,要不就侧着坐。” 岔着腿骑马又会和谢墨赟的挂件有“亲密接触”,但侧坐容易掉下去。 时若先果断选择苟命要紧。 “夫君慢点骑,我就不疼了。” 这下轮到谢墨赟沉默了。 “嗯……我慢点。” 全场唯二纯洁的存在,一个是忙着撒腿跑的乌骓,另一个是三观重创的熊初墨。 熊初墨的脸,冷硬地像一块深冬丢在东北室外的豆腐,但内心的迷茫咆哮从未停止。 熊初墨骑马跟在乌骓后,看着谢墨赟宽阔的肩背和他怀里体型纤瘦的时若先,整个人恍恍惚惚。 没错啊……是陛下……抱着皇子妃…… 是陛下……娶了皇子妃……他还是丽妃娘娘怕皇子妃在大启无依无靠才送到九皇子府的…… 怎么一转眼……漂亮可爱的皇子妃……就成了男人……还是……还是“一”… 不知不觉中,熊初墨骑马的速度已经和谢墨赟持平。 他一转头,看到时若先小脸憋得红扑扑,而谢墨赟倒是单手就能把他搂紧了。 忽然顿悟——按照皇子妃这个娇纵的性格,完全有可能是害怕在自己这里丢了面子,所以才故意撒谎。 熊初墨脸上云开雾散,阴霾全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谢墨赟侧目,打量到熊初墨脸色忽然光彩照人,心里又开始疑惑。 谢墨赟问:“何事需要特地赶上来?” 熊初墨本就是刚才失神才冲了上来,本应该为失误感到惊恐,但大彻大悟后的熊初墨感觉这世上没有比相信时若先撒谎自己是“一”更惊恐的了。 这时看着谢墨赟和时若先,熊初墨感觉自己激动得热泪盈眶。 “陛下,属下想到娘娘有伤,于是送上疮药……” 他顿了顿,“还有一些您二位能用的贝油……” 谢墨赟和时若先对视,两人都意识到熊初墨有些反常。 谢墨赟问:“贝油……?” 时若先抢答:“我知道!这个是涂了润一润滴~舒服滴~” 熊初墨默默点头,看着谢墨赟的眼神竟然有些渴求。 谢墨赟抿唇,问时若先:“你如何知道?”他脸色不善,“难不成……你给别人用过?” 时若先摇摇头,“不可能哇,我没有给别人用过。” 熊初墨笑容有些凝固,“‘给’……属下应该没听错,是‘给’不是‘被’?” 熊初墨欲哭无泪,一字之差,足以整垮他刚刚重建的世界观。 可怜的熊初墨,在自己被震成渣渣的世界观里凌乱。 “属下……属下不该多嘴……呵呵……哈哈……” 谢墨赟挑眉。 原来是这样,原来熊初墨在纠结这个。 谢墨赟搂紧了时若先的腰,和熊初墨说:“先先不喜动,所以一切事情都由我来……你明白了吗?” 一个眼神对视,谢墨赟点到为止的表述,熊初墨感觉自己又重新好起来了。 没错!没错!没错! 就是这样! 陛下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人! 熊初墨如获新生,欢天喜地地道了谢,回到自己守卫马后的位置。 时若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谢墨赟,“夫君,你和熊大刚刚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有些不理解。” 谢墨赟轻笑,“在救一个小伙子重回正轨。” “啊?”时若先用力思索,“你要用贝油啊?” 谢墨赟被时若先逗笑,“给你用。” 时若先:“??!!” 他瞪大眼,“什么?用什么?给谁用?文武贝你混蛋你王八蛋你没良心,我不用!!” 谢墨赟一副执意于此的态度,“抗议无效。” 时若先慌张又害怕,“夫君,说好了二十八次,你怎么变卦……!那再加几次行不行,我绝对没有怨言!” 可马疾路短,时若先是看着周围景色变成熟悉的军营样貌,心脏跳得飞快。 “你你你……回这里干嘛?” 时若先脑袋混沌,“你不是要找地方睡觉吗?到这里不是要和漆玉行对上了?” 谢墨赟勾起嘴角,“是啊,我找的睡觉的地方,就是漆玉行在的地方。” 他提起剑,指向拦住他的铭星喉咙前。 “带我去主帐,我要……”谢墨赟眯着眼,笑着看向时若先,“我要与我的皇后就寝了。” 时若先“嗷”一声捂住自己的脸,羞愤难当。 啊啊啊啊——什么皇后,什么就寝——要死啦!! 马蹄声嗒嗒嗒停在一处,谢墨赟翻身下马,抱下时若先走进主帐。 铭星一脸为难,“将军……陛下他……” 漆玉行的声音冷到能结冰,“我知道了,你出去。” 谢墨赟看也不看漆玉行,把时若先放在账中的床上。 漆玉行蓄势待发,“我已等候陛下多时。” 谢墨赟云淡风轻,“漆将军好雅兴,可惜我没时间理会。将军的事我何时清算都来得及,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把我的人带走那么久,我借你的帐子睡一睡,也不算什么。” 谢墨赟一口一个“我的皇后”“我的人”,时若先听得全身通红,埋进被子里,把自己裹起来。 更重要的是把上贝油的地方藏起来,裹紧了。 而且这种像虫茧一样的感觉,让时若先能在担心被撅的时候获得些许心安。 谢墨赟挑眉,“将军,出去还是留下看着,你自己选吧。” 偷听的时若先愣住。 不是吧文武贝,玩这么大。 我成艾那个微的女主角了!?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变态……文武贝显然是彻底变态了。 时若先还以为自己已经感化已黑化的文武贝,没想到这家伙的正常仅自己可见,而对上漆玉行就是火力全开。 文武贝要是恨漆玉行,就把他打一顿然后留他做草原上的海军总司令,干嘛拿我撒气啊! 时若先扯着被角委屈,虫虫是无辜清白的好虫啊!怎么可以撅虫虫? 谢墨赟来到床边,把裹成一条的时若先抱起来。 “先先……” 时若先瞪大眼,看着谢墨赟去拿熊初墨给的贝油。 他的声音都在发飘,“文武贝你要干什么?把这个东西拿远点!!!” 谢墨赟皱眉,打开盖子用手指取了一点。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靠近,时若先更慌了,眼睛泪汪汪的。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他瞟了一眼漆玉行,又被谢墨赟直接捏着下巴转回头。 “看他,没用,不如多叫我两声……” 时若先立刻“夫君”“哥哥”换着叫起来。 但是谢墨赟只笑着,手指还是慢慢向他靠近。 只不过方向是时若先的嘴。 时若先思考了几秒,“文武贝!嘴也不行!” 但谢墨赟丝毫不听,手指往时若先嘴唇上一按一转,把时若先的唇瓣蹭得亮晶晶的。 时若先呼吸急促,谢墨赟笑。 “看你怕的,嘴唇开裂了知道吗?” 时若先含泪,“你要涂唇膏能不能别弄得像强.暴戏,你这样很容易没老婆的知道吗?” 谢墨赟还是笑,“你不是说我不行吗?” 时若先瞪大眼睛。 他好像真说过……妈的文武贝记仇记到我身上了! 谢墨赟笑眯眯,“想起来了吗?要试试吗?” 时若先心里奔腾各种脏话,但对着谢墨赟,他只有一句:“不要嘛夫君~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哪能和孩子过不去呢~” 看谢墨赟没反应,时若先继续试探。 “要不……啾一下?” “多啾几下。” 时若先忍痛点头,“行!” 漆玉行忍不了了,拍桌而起。 “谢墨赟,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墨赟皱眉,不耐烦道:“腿不行眼睛也不行吗?等着被亲你看不出来?哦,你没经历过是吧,那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着。” 时若先退缩,但谢墨赟毫不犹豫,替时若先完成多啾几下的任务。 粗暴激烈plus以及气死漆玉行的啾。 时若先喘着气,感觉自己可能会年纪轻轻,被活活亲死。 文武贝这个醋到深处自然黑的大醋缸,简直要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说我不行……我行吗? 时若先:行行行,天下你最行,能不能放过我QAQ 谢墨赟:君子动口,十年不晚! 第105章 时:咱仨睡? 本应该是蜻蜓点水一样轻巧的“啾啾”, 被醋意上头的谢墨赟生生亲得又深又欲。 时若先“唔唔”的哼唧着,这对谢墨赟来说也并无作用。 当着漆玉行的面,谢墨赟故意吻时若先吻得又深又恨, 像是要把时若先当场梅子味的冰淇淋吃进腹中, 才能证明自己对时若先的霸道占有。 谢墨赟一向克制自己的情绪, 在他心中,喜怒哀乐若形于色, 就是主动把自己的命门暴露在外界。 谢墨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弱点, 直到他掀开骄纵貌美的楼兰公主的盖头…… 但他的弱点、他珍视的宝贝居然撂下一封让他别找的信,和别人一起逃跑了。 谢墨赟不是泥人, 憋了许久的火需要发泄。 但不能对老婆娇气难哄, 不能对他生气…… 谢墨赟的目标对准漆玉行。 如果不是这个混蛋没安好心,先先必然无法自己从京城跑到边疆来的。 夺妻之恨不可平…… 更何况当初楼兰首要的和亲对象并非是谢墨赟,而是漆玉行。 此事只有内部人知情, 可自己并非时若先最初良配的落差, 一直在谢墨赟心里窝了一团火。 那时候漆玉行是大将军, 而他是需要藏拙低调的皇子。 如今不同了。 他, 大启的新帝。 万人之上、权力之巅…… 对付漆玉行不必再束手束脚。 谢墨赟要让漆玉行睁开他的眼睛好好看,谁才是得到时若先的人。 但是谢墨赟也没打算让漆玉行白白看上一场活色生香的好戏。 在时若先的事情上, 谢墨赟的心眼又密又小。 他时时刻刻警惕着漆玉行的视线, 坚决不能让姓漆的看到时若先被亲得晕晕乎乎的样子。 时若先算计别人的时候有多狡黠, 现在就有多软弱可欺。 张着嘴还泪眼迷离的样子, 就像一团融化的奶酪卷, 让人不得不争分夺秒把它吃进肚里。 这幅光景怎么能便宜了漆玉行这个狗贼。 谢墨赟把时若先紧紧桎梏在自己胸前,连时若先的头发丝都露出来给漆玉行看。 但他亲得凶了, 时若先哼哼唧唧地想侧过头, 但被谢墨赟捏着下巴掰了回来。 想逃, 没门。 谢墨赟眼色一暗,加强攻势,把时若先吻的腰一软。 二人唇舌搅动勾弄时的“啧啧”声,还有时若先喘息不及而下意识发出撒娇似的哼声,都一丝不差地飘进漆玉行的耳朵里。 这两人久别重逢,自然是干柴烈火、不点自燃。 可这在他的帐子里、他的床上浓情蜜意。 漆玉行猜到谢墨赟是故意激他,在他面前宣告主权,更想看他焦躁暴怒…… 谢墨赟抢在他前点燃圣火、摘下孔雀石,还直接掳走了时若先。 如果不是谢墨赟,此时他应该已经和时若先顺利完成所有流程。 漆玉行的手指扣紧了桌边,指骨凸起处的皮肤绷得发白。但是看着谢墨赟护着时若先的背,他的心反而无比沉静。 谢墨赟想看到他气愤受激,那他偏偏不能让谢墨赟如愿。 谢墨赟和漆玉行两个人,心眼加起来有两千个。 但时若先心眼为零,中和了帐子里的暗流涌动。 时若先倒也不是笨,只是被谢墨赟亲得缺氧,脑袋晕晕乎乎的无法运行。 好不容易等到谢墨赟停了一会,时若先立刻开口商量:“文武贝…别亲了……呜……嘴疼qaq” 谢墨赟视线对焦时若先微微发肿的嘴唇,上下花瓣似的红唇泛着水光,肿成很好亲的样子。 谢墨赟:“疼?” 时若先用力点头,“疼~” 为表现疼的程度,时若先还委屈地哼哼。 时若先幽幽道:“说了就啾两下,你怎么还啃上了?”时若先瞄了两眼谢墨赟,小声嘟囔,“像大狗似的,没完没了。 谢墨赟皱眉,“什么?” “大哥,我说你像大哥。” 谢墨赟勾起嘴角,“那大哥再疼疼你。” 时若先不明所以。 疼归疼,他人怎么还靠过来了? 谢墨赟:“帮你消消毒。” 时若先的拒绝被吞没。 如果时光倒回,时若先绝对不会教谢墨赟口水消毒。 现在最大的毒就是谢墨赟身上“动不动就亲”这种毒株,表现形式为:有事亲、没事亲;坐着亲、躺着亲;生气亲、开心亲…… 反正就是时若先在谢墨赟嘴能挨到的地方,就是会被亲来亲去。 相比之前两个人偶尔才亲一下,现在的频率简直就像呼吸一样频繁。 时若先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王八薄荷,文武贝这个王八一闻就兴奋。 时若先身上用来保护自己的被子,此时却束缚住了自己的双手,连用猫猫拳抗议被亲的条件都没了。 而且这样被被子从上到下地裹起来,好像宫里被太监卷着送去侍寝的妃子。 但是别的妃子需要花费心思才能留住皇上过夜,而时若先是想破脑袋才能让皇帝离他远点…… 时若先还发现,自己这瑟瑟发抖的样子好似安陵容转世。 给大启的新皇帝呈上一条老楼兰虫肉卷…… 此条肉卷姿色甚好,先嫩多汁,封为肉妃。 时若先神游天外,一通胡思乱想。 谢墨赟发现他心不在焉时已经开始忍耐,没想到时若先居然亲着亲着,自己笑了起来。 谢墨赟皱眉放开时若先,“被我亲,这很好笑吗?” 时·肉妃·若先迷茫又无辜地眨眨眼,“啊?” 谢墨赟咬牙,忍耐着情绪,努力温和地问:“你刚才在笑什么?” 时若先思考了一会,问:“你知道老星际鸡肉卷吗?” 谢墨赟愣住,“不知。” 时若先叹了口气,“那你就不懂了。” 老星际鸡肉卷都没吃过的人,怎么能懂老楼兰虫肉卷的梗呢? 这个梗恐怕只有渣虫萧滟才能领悟了。 时若先哀叹,“这是世界上菠萝不多了,我这头千里马孤独啊。” 谢墨赟沉默几秒,“你要想找到‘伯乐’,得瞪大马、眼。” 时若先先是扑哧一笑,后来又意识到不对劲羞愤不已,文武贝这家伙是在嘲笑他之前的口误。 时若先撅着嘴嘟囔:“文武贝你小子行啊,现在说话越来越荤了。” 他挑起弧度漂亮的眉尾,小声说:“谁有你的马眼大……” 谢墨赟伸手捏了捏时若先的脸,“叫谁小子呢?” 时若先哼哼两声敷衍过去。 他打了个哈欠,把自己的两只手从被子口里拔.出来,一边拍平周围的床垫,一边问谢墨赟:“还亲吗?不亲我睡了。” 谢墨赟忍耐又忍耐,面色复杂地问:“我把你亲困了?” 时若先认真思考了一下,“也可以这么说吧……我早就想睡觉了。” 谢墨赟:“……” 他这般陶醉和投入,时若先居然被亲困了…… 这比给他一个耳光还要羞辱。 谢墨赟默默捏紧拳头。 回去就苦练吻技,总有一天要让先先感受到欲.仙欲.死的接吻! 时若先是真的折腾困了,慢慢钻回被窝,找到合适的位置就躺平。 反正有文武贝和熊大在周围,天塌下来,让他俩胸大的躺下来用胸扛,能行! 时若先把被子拉倒鼻子以下,盖住自己大半张脸,美美伸了个懒腰。 “金窝银窝,不如睡别人的狗窝,我太困了,先睡一步,晚安了夫君!” 被莫名其妙骂到的漆玉行:? 时若先忽然想起来,这还有个人。 他目光飘向漆玉行,小声问谢墨赟:“晚上……是咱仨一起睡吗?” 谢墨赟:“。” 时若先卷着被子,贴心地床里面咕扭咕扭,留出半张床来空地。 时若先一个人从习惯占着床的三分之二,到现在睡一半,已经做出极大的让步。 他看看谢墨赟和漆玉行两个天空树一样的身高,又看看身边的床位,努力思考一番后建议:“要不你俩挤挤,君臣之间不必拘束,或者谁胸大我就和谁挤挤,那也能省点地方。” 谢墨赟气得两眼发黑,“想都别想,除非我和他死一个。” 时若先咋舌,“这么血腥啊?” 谢墨赟气得想笑,但是看到时若先眼底隐隐约约的青黑,叹了口气。 都困成这样还不忘耍宝……真拿他没办法。 谢墨赟:“你就别担心这些了,都交给我吧。” 这时,谢墨赟身后却传来轻笑,是漆玉行招牌的嗤笑。 谢墨赟转身,漆玉行已经站起身来,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谢墨赟眼神含着淡淡的讥讽,“漆大将军从轮椅上站起来,真是可喜可贺。” 漆玉行噙着冷笑:“先帝在时我能安心养病,但是如今……不行也得行了。” “不劳将军操心,你抱恙休养的这几年军中一样正常运行,军营统率也已经改进过去老旧的型式,你大可安心。” “你……!” “朕登基后要做的就是革旧,但是将军既然是太皇太后一支的顶梁柱,又是为国献身的两朝将军,那朕就许你继续在京任职,做个闲云野鹤的官职,安心养老。漆家小儿交予太皇太后膝下抚养,让她老人家能够享受天伦之乐,如何?” 谢墨赟目光锐利,和漆玉行四目相对。 谢墨赟要他在京做个空有名誉并无实权的官,要他再无机会重回战场和边疆,更要他看着自己和时若先恩爱相守、白头到老。 漆玉行垂在腿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的青筋尽显,伴随着紧绷的身体不停颤抖着。 一个“朕”字,压得漆玉行不能有异议。 谢墨赟以皇位压制漆玉行,而他为了族人也不得不认下。 年少帝王,却已经知道杀人诛心。 漆玉行目光阴鸷,“可是陛下,这里是草原。” 谢墨赟笑,“朕既然敢孤身闯边疆,就从未畏惧过。” 他挑起眉尾,迈步走向漆玉行,“朕从小就听闻将军一人武功盖百年将相,不如借着草原开阔,切磋一下。” 漆玉行手抖得厉害,被谢墨赟气得。 “陛下倒也不用这么费口舌,我是粗鄙武人,听不懂你的弦外之音。” 谢墨赟一口一个“朕”,左一句“不在意”,右一句“从小就听闻”,夹枪带棒得又把漆玉行损了个遍。 不说身手如何,但舞文弄墨的口舌功力倒是深厚。 唇枪舌战过后,气氛剑拔弩张。 谢墨赟和漆玉行的醋意值和怒意值都积累到了顶点,对战一触即发。 从一旁传来还处于迷糊中的声音。 “你们都不累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 时若先拥着被子坐起身来,“老话说的‘一点睡六点起阎王夸你好身体’你们都忘了吗?” 漆玉行:“这是哪里来的老话?” 时若先撇嘴,“虫国名人尼碟仙仙说的,这话糙理不糙,你那腿好不了就是熬夜熬的!” 他朝着谢墨赟瞪眼,“还有你嘴笨也是小时候不睡觉的后遗症。” 谢墨赟和漆玉行:“……?” 时若先雌父用来修理雄父和自己的话术被时若先学来,并且加以本土化。 毕竟这古代没有星际网和光脑,否则时若先得好好掰扯一下“玩光脑会引起的一系列危害”。 反正不管是什么毛病,怪光脑玩得多就对了。 时若先困得眼睛发直,脑袋也像块榆木。 他只想快点把谢墨赟和漆玉行两个大神请出门去,自己在被窝里好好睡上一觉。 漆玉行还以为时若先逃跑被抓后会有所收敛,但时若先还是一贯的蛮横无理,谢墨赟还一脸宠溺…… 果然是有其夫必有其妻。 漆玉行道:“那便出去好了。” 谢墨赟刚想答应,但躺在床上的时若先翻了个身,小声抱怨说:“这床上一点都不暖和……” 时若先正搓着双手,把微热的手心往脸上贴,抬眼看到身上投射了高大的人影。 “夫君……?你不和漆玉行出去真人快打吗?” “此事日后再说。” 谢墨赟挑眉笑了笑,变戏法似的递给时若先忘记拿的梅子。 时若先眼睛一亮,接过来打开就吃。 漆玉行看着时若先吃得眉开眼笑,自己的心狠狠一沉。 而谢墨赟转身,一副慷慨的表情和漆玉行说:“漆将军也不会离开草原,切磋一事倒是不急,只是朕与先先,也就是朕的皇后按照草原部落的规矩重新成亲,今日也算是洞房夜,良辰美景,朕还得为了大启的子孙后代努力,将军请出吧。” 谢墨赟想了想,又佯装一脸歉意道:“啊,朕忘了这是将军的毛毡,可是将军既无妻室,就成人之美,算是祝朕与先先新婚大吉的贺礼好了。” 漆玉行脸都快憋黑了,“你……你……!欺人太甚。” 谢墨赟彻底不装了,笑得眯着眼。 “我要和老婆洞房了,你快出去找个没人的被窝睡觉吧。” 漆玉行几乎把牙咬碎,甩着袖子大步走出去。 守在外的铭星被漆玉行这幅气冲冲的样子吓得往后一退。 “好、好大的杀气。” 铭星被吓傻了。 将军这是生了多大的气,才能这么生气。 漆玉行还在气头上,里面又传来谢墨赟的声音,语气里的得意藏也藏不住。 谢墨赟道:“漆将军,明日等午后再来请安,先先必然起不来床。” 漆玉行眼底泛出血丝,狠狠带上毡门,然后带着一身杀气大步离开。 铭星:“将军!您等等我!” 他不明所以,只知道他们将军快气炸了。 毛毡隔音好,加上铭星不敢偷听,只依稀听得什么“虾仁猪心”。 现在想想……难道是因为将军和陛下因为不吃内脏的事情吵起来了? 铭星转身和一同在门外守候的熊初墨告别,“熊兄,明日再聊!” 然后赶紧跟上漆玉行的脚步。 漆玉行抿紧嘴唇,像一只草原上的孤狼,沉默地继续向前。 铭星在他身后喊:“将军,将军,您慢一点。” 但漆玉行掏出随身携带的油纸包,狠狠掷向远处的篝火之中。 铭星急了,“将军您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您赶了一下午到集市买来的吗?怎么就给烧了?!” 他说着就要走过去,但是比漆玉行一把拉住。 “不许去!” 铭星被吼得不敢动,“将军……” 漆玉行眼圈微红,低声说:“不合时宜的东西,哪怕是对的也没有用。” 漆玉行终于意识到,不是梅子的品种不对,也不是味道不对。 不喜欢不需要理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做什么改变都没用。 这个楼兰来的小骗子还看不清楚自己心里喜欢什么,但是他已经明白自己不知道什么了。 烈风夹杂着雪片,吹得铭星睁不开眼。 漆玉行的鬓发吹散空中,一向笔挺的肩膀微微下榻。 铭星呆住,“……您这是哭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铭星:将军……您……此情此景,配首《一剪梅》烘托一下吧! 前奏~ 雪~花~飘飘,北~风~潇潇~ 漆玉行:……滚!都滚! * 前面欠债太多,今天要更新七千字,不然就要被编辑关进小黑屋了TUT 被迫从良了。 第106章 时:我为母则刚 毛毡外的风声呼啸, 但是毛毡厚厚的墙壁隔绝了外面的寒冷。 刚刚漆玉行离开掀起毡门,猛地往毡房内灌了一阵寒风。 时若先裹着被子,抽着鼻子喊谢墨赟“夫~君~”。 谢墨赟心里舒畅, 回答时若先的声音都变得温柔。 谢墨赟:“怎么了?” 时若先打了个喷嚏, “冷~” 谢墨赟抬手解开衣衫的领口, “我马上就上床。” 时若先等待暖手宝,同时吃梅子吃的嘴涩, 嗓子里干巴巴的, 四周找着水。 谢墨赟转身,坐在床边脱鞋袜。 时若先眼前一亮, 从被子里爬出去, 探出上半身向从柜子上拿下来一个黄色牛皮的囊袋。 他晃了晃一旁的皮囊,里面发出咕嘟咕嘟的水声。 时若先立刻打开囊袋上的塞子。 但此情此景,时若先忽然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文武贝、成亲、嘴干…… 然后是什么来的? 时若先努力调集自己困得不行的脑细胞, 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具体的细节。 而且时若先也不需要想刚穿进来时那么害怕紧张。 那时候的谢墨赟在时若先心里还是冷血无□□业批的代名词。 但现在谢墨赟成了文武贝, 再冷漠的事业批, 闻到王八薄荷的时候, 也是激情四射的。 时若先抱着牛皮壶沉思,感觉形容自己是王八薄荷, 像是在自己骂自己呢? 哎, 罢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辈子和王八恐怕要缠缠绵绵下去了。 谢墨赟掀起被子的时候, 时若先正痛饮消愁水。 谢墨赟看到牛皮壶, “等……” 但时若先已经“咕咚”吞了一大口。 “噗——!好辣!” 时若先一脸懵逼地抬头看向谢墨赟,雪白的脸和脖子瞬间就红透了。 谢墨赟:“我刚刚想说, 但是你又喝上了。” “又?” 就说感觉熟悉呢…… 时若先想起来了。 当初和文武贝成亲那次, 他也是错把合卺酒当水喝了。 谢墨赟把时若先手里的酒囊拿走, “我去给你倒点水。” 时若先“嘿嘿”一笑,歪着头:“梅开二度……诶不对,开的什么度?什么梅啊?我的梅呢?” 时若先迷迷糊糊地又吃起珍珠梅来,嘴里嘀嘀咕咕。 “好像是这个梅子吧,可是我为什么在这?有点奇怪啊。” 谢墨赟心里惊讶。醉得这么快? 时若先面色酡红,对着谢墨赟傻乐。 被吻了太多次的嘴还没消肿,此时双唇微微撅着,像是对着谢墨赟一边撒娇一边索吻。 谢墨赟心里一阵悸动。 不说话的先先已经是绝品,而晕晕乎乎又不说话的先先,堪称人间仙品。 这眉眼和表情,怎么看都看不腻,灵动可爱,只想把他一把搂着好好疼爱。 但时若先傻得冒泡的样子只愣了一会,又立刻瞪着谢墨赟问:“你滴,什么滴干活?” 谢墨赟张开双臂,“脱光了睡觉。” 时若先“咯咯咯”地笑,“你这不还穿着衣服吗?” 谢墨赟眯着眼笑。 时若先豪气挥手,皱眉嫌弃说:“怎么这么放不开呢?给我脱!我有钱,我钱……我钱呢?” 时若先呢喃自语,思考自己的小金库去哪里了。 谢墨赟宠溺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别闹了,困了就睡了。” 而且时若先的腿还有伤,要是真的顺水推舟做了什么,怕是酒醒了之后,时若先又难免要和他胡闹一通。 为了免了这场胡闹,还是好好让时若先休息吧。 虽然有点困难,但还能克服……这种迷迷糊糊的小甜品最好吃了,谢墨赟叹气,把时若先塞回被子里。 时若先的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像个刚出生的小狐狸,兼具懵懂天真和与生俱来的魅惑。 谢墨赟忍着亲了亲他的额头,“乖乖躺好,我去倒水。” “不要。” 时若先拽住谢墨赟的袖子,皱起秀气的眉毛,可怜巴巴地说:“你别走,我冷啊~” 谢墨赟“嗯”了一声,吞咽口水,喉结起伏。 他掀起被子,“我帮你暖。” 但时若先一巴掌按住被他掀起来的被角。 “不、不行!” 谢墨赟:“?” 时若先一本正经地说:“先验货!不是好货大爷我不给钱!” 谢墨赟笑了,忘了时若先喝了一点酒就醉。 他随着时若先乱来,还想看时若先傻乎乎的样子,于是对着时若先挤挤眼,问:“你要怎么验?” 时若先手指撑着脸,思考半天说:“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啊……验哪里呢?” 他的眼神从上到下把谢墨赟打量了一下,“为什么怡红楼的鸭这么壮啊……” 谢墨赟:“……?” 时若先认真思考,“你是侍卫走错屋了吗?” 谢墨赟额头崩出“#”字,咬牙切齿道:“你仔细看看,我是你的夫君。” 时若先没忍住,不禁笑出声。 “我懂了,小情趣,角色扮演是不是?” 他得意地勾起嘴角,“我就说嘛,谁家的侍卫模样这么俊,原来还有剧情。” 谢墨赟迟疑,“我……很俊吗?” 时若先掰着他的下巴,上下左右转了一圈,语气坚定地“嗯!” 谢墨赟表情有所松动。 都说醉了之后会真情流露,那是不是说明在先先心里,我的确是好看的? 时若先笑得狡黠,起身扑向谢墨赟。 “我是花了钱的,你既然是角色扮演,就好好演…现在开始,我是豆腐西施你是集市杀猪的,你听清了吗?” 谢墨赟:“?” 时若先一把搂住谢墨赟的腰,“呜呜,你可以吃我的豆腐,但是我的身子是干净的!” 谢墨赟好几秒都没有反应。 不是不给,而是懵了。 这是……什么……戏码啊…… 时若先演得入戏,眼泪吧嗒地和谢墨赟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但是我孤儿寡母也不是你能羞辱的!” 谢墨赟僵着不知道手该放哪里,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若先皱眉,不满道:“你倒是说话啊,我给钱不是让你真吃豆腐的。” 谢墨赟沉思片刻,试探地说:“你的儿子呢?” “在家。” 谢墨赟干巴巴地“嗯”了一声,“那他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时若先皱眉,“我这么一个水灵灵的豆腐西施在床上,你居然有心思关心别人?”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全身心的投入,反而认真地十分可爱,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花了钱,我是来享受的,你这个鸭怎么这么不敬业。” 时若先生气,拉着谢墨赟把他推倒。 但推一下,没推动。 时若先疑惑。 再推一次,还是纹丝不动。 时若先眨眨眼,“怎么不倒?” 谢墨赟实在忍不住,“你要干嘛?” 时若先啧了一声,“把你推倒验货啊。” 谢墨赟摸摸他的头,“别想了,乖,睡觉吧。” 时若先瞪大了眼,“你还赶客?” 时若先一百二的体重、一百一的反骨,谢墨赟越拦着,时若先越起劲。 他跨着就坐到谢墨赟身上,一脸“我很凶”的表情,眯着眼说:“我豆腐西施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我……” 时若先认真思考,吐出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我为母则刚!” 时若先闪烁出的母性光辉,照耀着谢墨赟。 谢墨赟内心复杂。 看来先先是真的……很爱看书。 而且唯爱寡妇带娃人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虫不能再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如果跌倒,那我就倒下开始角色扮演。 谢·杀猪的·因为太壮而鸭德失格·墨赟:下次可以给我安排个好点的身份吗? 时若先:好说,下次安排你做水管修理工。 谢墨赟:这好像是不能说的内容。 * 写完了写完了,不会进黑名单了! 希望以后继续从良owo 第107章 时:我要精品鸭 “我算准了日子, 猜到你这个混蛋今天要来,早早就把孩子都送走了……” 时若先脸上发红,羞愤难当地侧过脸, 咬紧下唇道:“明天我家狗娃的学费要交了, 你今天糟蹋过我……记得留钱。” 这副委屈倔强但又忍着顺从的表情, 倒是真有几分孤寡妇女走投无路,只能委身于人的样子。 貌美的豆腐西施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集市上狂放粗鲁的杀猪汉子憋了一身的劲儿, 两只眼睛盯着小寡妇, 像是能隔空把他糟蹋了。 以上,都是时若先醉后设定出来的剧情, 用于和眼前这个笨鸭角色扮演。 但谢墨赟人生第一次接触这么狂放的设定和形式, 不由得有些手生。 “你的孩子叫狗娃?” 谢墨赟学着时若先的语气,但还是没学到精髓,生硬的扮演着时若先分配给他的角色。 “不叫狗娃叫什么?”时若先如临大敌, “你别太过分, 我家娃不会叫猪娃的!” 谢墨赟沉默, “就叫狗娃吧。” “狗娃咋了, 贱名好养活,狗娃他爹就是名字起得太正才早死了……叫什么不好, 非要叫文武贝, 我就说这个名字别别扭扭的, 应该叫铁柱。” “铁……柱?” “不好听吗?!” “……好听。” 谢墨赟开始反思, 时若先到底是什么途径学到这么些东西。 成语用磕磕绊绊, 土味小故事学得一套一套的。 时若先见他这幅沉思的表情,不禁横着眼睛, 恼怒地看着身下的谢墨赟。 时若先:“你怎么不说话?我花钱点了个哑巴鸭吗?” 谢墨赟承认, “我……不会。” “不会?” 时若先上下打量了一番谢墨赟。 “样貌尚可, 身材不错,但可惜是个木头。” 要是就这么放走了,感觉又有点吃亏。 酒壮怂虫胆,时若先把手一挥,妥协道:“算了,刚才浪费的时间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你要是不会,那就换别的来,要活好不黏人的精品鸭。” 一开口就是时若先心里的老想法了。 谢墨赟自然第一个不同意。 他的两手按在时若先分开的大腿上,让时若先失去抬腿就跑的机会。 谢墨赟:“别人?不可能有别人,谁都没有我适合你。” 时若先看看谢墨赟英俊淡漠的脸上浮现出固执的表情,眼神也出现占有欲,顿时笑着说:“这不是挺好的?我就要这个感觉。” 时若先弯腰趴在谢墨赟肩上,扬脸看着谢墨赟的侧脸,感叹一声:“你这个面相当鸭有点浪费,你这是疼老婆飞黄腾达的脸啊,但你下海了没有男德,以后哪有老婆愿意要你?” 时若先惋惜地直摇头,忽然从额头开始泛起一阵抽痛。 酒劲逐渐消退,头疼接踵而至。 俯在谢墨赟肩上的时若先皱起眉头,呼出忍着痛的哈气。 谢墨赟紧张起来,“怎么了?” 时若先苦恼地嘀咕说:“有点……头昏奶涨的……” 谢墨赟:“是脑。” “啊……是脑啊。” 时若先呆呆地,“那我是有点脑昏奶涨的。” 谢墨赟再度纠正道:“脑涨。” 时若先“哦”了一声,“脑涨奶也涨。” 谢墨赟无奈地笑着摇头,“……行吧,那你涨吧。” “哈哈,你王八笨蛋。” 时若先咯咯地傻笑,“我只有旺仔小馒头,但是小馒头再怎么努力,也成不了车厘子。” 谢墨赟不知道旺仔小馒头是什么,但吃过车厘子。 不得不承认,在某些事情上,时若先的表述抽象中又非常形象。 时若先有一点头疼,但是表现得出来就有十分疼,蹙眉喘、息一脸愁容。 谢墨赟伸手帮时若先揉捏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问:“还疼吗?” “嗯……” 谢墨赟皱眉:“叫随行军医来看?” 时若先抬眼,“我一个乡下的寡妇,哪里配用军爷……而去那群军爷都惦记着那些,我是怕了他们。” 时若先还在戏里,谢墨赟终于学会配合,压低声音问:“那你头疼怎么办?明天的豆腐不卖了?” 时若先猫猫拳捶他,“你这人糟心烂肺,非逼得我说臊人的话才乐意。” 他含羞带怯地把脸埋进谢墨赟肩窝,“你一闹闹一宿,我还能有明天?狗娃和丫蛋我都送到隔壁赵大姐家里,明下午我再去接,你要是有什么……就尽快做了。” 谢墨赟:……玩得挺花,完全沉浸。 而且谢墨赟追求这么久的“行”,在这个剧本里实现了。 时若先严谨扮演着柔弱但坚强的寡妇形象,双手挂在谢墨赟上,慷慨就义似地说:“狗娃学费的事情就包在你身上了。” 谢墨赟笑着搂住他,“行。” 时若先闭上眼,等待想象中狂风暴雨的凌虐,但是除了耳边谢墨赟强劲稳健的心跳声,许久都没有别的动静。 时若先睁开左眼悄悄偷看谢墨赟,却和谢墨赟温柔的眼神撞上。 谢墨赟抬起放在他腰后的手,轻轻拍拍时若先的后背,“还不睡?” 时若先被这温馨一刻整得眼神发懵,歪头反问谢墨赟:“睡?这就睡了?” “你刚刚不是闹着要睡觉?” 时若先看谢墨赟的眼神都变了,小声说:“现在鸭子上岗前都不做培训吗,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就算了,居然还不行……” 他撇嘴,“来人啊,给我换一个头牌鸭来。” 没想到,毡房外真有人应声。 熊初末本已经安排好了落脚点,但想着漆玉行气冲冲地出来,谢墨赟又连夜赶路怕是体力不足,又放心不下又回来看看。 没想到刚在门口就听到时若先喊人。 熊初末在门外高声回应道:“娘娘,您说什么?” 时若先乐了,“这个好,自己带着戏来了,还是宫廷戏,那就换他吧!” 他一拍自己的大腿,谢墨赟也一拍时若先的大腿。 大手一定,就拍在时若先大腿根往上更肉乎的地方。 谢墨赟低声警告:“换什么换!睡觉!” 时若先瞪大眼,“你要造反啊!敢打我屁、股!” 谢墨赟用手换紧他的腰,“不准乱动,你不是要我糟蹋你吗?得偿所愿了。” 时若先不干了,“我要的不是这样的……我不玩了,你让我回家。” 谢墨赟挑眉,“好啊,回家——我们的两个孩子还在大启等你回家。” 时若先瞪大眼,震惊道:“什么孩子?” “我们两个孩子虽然不是你生的,但其中一个也是你奶大的…你胜似亲妈。” 时若先更震惊了,“什么?我是后妈?!我还奶孩子?” 他一番苦思冥想,脑袋明显承受不了这么多事情,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可是我没有车厘子啊!” 谢墨赟刚要说话。 毡房外,热心市民熊初末接话说:“娘娘要吃车厘子?属下到哪给您找啊……珍珠梅行不行?” 时若先:“梅子会不会太大了点?” 但仔细想想,也算是能开开眼,就回答:“那也行!” 熊初末:“那您等一会!” 两个人里外呼应,像是山歌对唱一样热闹。 谢墨赟耳膜被震得都疼了,按住时若先,对熊初末说:“你找个暖和的地方呆着吧,别再来了。” 时若先挣扎着,“不行啊!今天我就要小刀剌屁股——开开眼。” 谢墨赟低头看他,黑漆漆深不见底。 “珍珠梅就是你的小馒头紫了干了。” 时若先哑巴了。 干巴巴的,紫了吧唧的。这听上去就不是啥好东西啊。 谢墨赟问:“还要吗?” 时若先摇摇头。 谢墨赟满意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乖,那就睡觉吧。” 谢墨赟身上暖烘烘的,全身还有一股天然草木的清香味,时若先眨眨眼,一时也有些睁不开眼。 时若先这幅迷迷糊糊的困样,像春日暖阳里桃花,被晒得舒服又自在,又像贪玩舍不得睡觉的小孩,天真又固执。 谢墨赟怎么看怎么喜欢,哪怕是瞎胡闹也赶紧心是踏实的。 而且时若先眉目困倦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放松下来,身子也软软地靠着谢墨赟,整一个身娇可欺的样子。 谢墨赟把被时若先踢到一边的被子拉回来盖好,就以时若先趴在肩膀上的姿势抱着不放手了。 谢墨赟:“要闹明天再闹,现在要睡觉了。” 为堵上时若先反驳的嘴,谢墨赟亲了亲,又笑着说:“不睡的话……我有办法把小馒头变车厘子。” 时若先沉默,立刻闭上眼装死。 这个鸭子太变态了,别说宠老婆能飞黄腾达,这种嘴笨还凶力气还大的鸭肯定是娶不到老婆的。 时若先心里嘀嘀咕咕,但人窝在谢墨赟胸前,汲取着谢墨赟身上的暖意,慢慢在放松和温暖中逐渐睡去。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猫儿一样的睡颜,整个人像跌进一潭蜜糖做的甜水里。 失而复得后,不用做激烈的肉、体接触,只是静静地抱着就足够安心了。 雪夜外的狂风寒冷都隔绝在外,他们只要享受这一晚无梦的甜睡就足够了。 * 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时若先睡了悠长的一觉,缓缓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屁、股都快睡歪了了。 他履行惯例,醒了不管心情是好是坏,先哼哼唧唧一阵再睁眼。 “醒了?” 时若先下意识“嗯”了一声,后来发现屁、股睡歪不是自己夸张的感受。 他昨晚就趴着把谢墨赟当成人肉床垫睡了一整晚。 谢墨赟也是积攒了许久的困意,和时若先两个人一起睡得昏天黑地。 这手放在原位也没动过,压着时若先的肉都麻了。 时若先一边从谢墨赟身上挪下去,一边被迫回忆昨晚的光辉事迹…… 时若先面红如火,尴尬地头皮发麻。 谢墨赟一脸揶揄地看着震惊脸红的时若先,“豆腐西施今日不用起床磨豆腐,但是狗娃和丫蛋还在别人家里,你得起床把孩子接回来啊。” 时若先眼神飘忽,脸热得快要冒蒸汽。 时若先矢口否认:“什么狗娃……你睡糊涂了吧。” 谢墨赟休息够了,该解决的事情也都解决了,现在到了享受战利品的时候。 “你点的精品鸭来了,建议你躺着吃。” 谢墨赟说着,时若先就被天旋地转地平躺在床上。 时若先瞪大眼,“文武贝,你耍什么流氓!!!” “大概是集市杀猪不需要讲理吧。” 看着时若先一脸震惊,谢墨赟勾起嘴角。 这样的确有意思。 谢墨赟含笑看着时若先,“狗娃的学费你还没赚呢……孩子他娘,你也不想狗娃没有学上吧?” 一早赶来的熊初末和铭星面面相觑,两人都带着微妙的表情。 铭星:“熊兄,请。” 熊初末摇摇头,“不了不了,你请。” 一阵尴尬地安静。 铭星强装镇定,干笑道:“中原的文化是博大精深哈。” 熊初末僵硬点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这是狗娃的学费,你拿好了(提裤) 时若先:我脏了QAQ(抽泣) * 根据评论区的建议,我决定番外开一个乡土if线,圆仙仙一个寡妇梦哈哈哈哈 第108章 时:求你搞事业 宿醉醒来不是最难受的, 最难受的是酒醒之后,有人一五一十地和你回忆。 谢墨赟学着时若先昨天的话,但是他语气淡定地重复时若先的浪词, 就好比央视主持人对着镜头播报小黄.文, 一本正经地挑.逗着时若先一戳就破的脸皮。 听到那句:“狗娃学费的事就包在你身上了”, 时若先立刻从被子里爬出来,扑向谢墨赟去捂住他的嘴。 “文武贝, 你不许再说了!” 谢墨赟不仅躲开时若先, 还把他卡在自己的胳膊和胸之间。 瞬间攻势一转。 时若先就像投怀送抱一样坐在谢墨赟怀里了。 时若先愣了几秒才接受自己攻击无效的事实,被谢墨赟气得磨牙, 反复骂“王八蛋文武贝”。 谢墨赟被骂的浑身都舒服了, 忍了半天的笑容终于能展示出来。 看着时若先气急败坏的样子,谢墨赟逗弄时若先的兴头越发旺盛。 “这就不想听了?我还没帮你回忆完呢。” 时若先撇嘴嘟囔,“这谁想听啊?” 谢墨赟笑, “我想啊。” 时若先送上睡醒后的第一捶, 他红着脸骂道:“那你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想去, 别来烦我!” 谢墨赟笑眯眯, “这就翻脸不认人了?但狗娃的学费还没着落,快过年了, 丫蛋也该买新衣服了……你个当妈的, 就不为两个孩子考虑一下?” 时若先:“你、你、你在说梦话吗?谁有孩子?” 谢墨赟揶揄道:“府上的两个不就是?一个你走丢了、但它能回到府上, 一个被你奶大……” “你闭嘴!” 他被谢墨赟臊得头都抬不起来, 越想越气, 直接给了谢墨赟一胳膊。 但是被谢墨赟轻松化解,还被谢墨赟顺手掐了一把脸蛋。 手感很好, 又软又嫩水当当, 一掐一兜水, 谢墨赟非常满意。 时若先不仅气没发出去,还白给谢墨赟吃了大口豆腐,气得他眼睛都瞪圆了。 “你现在倒是能说会道了,怎么昨天晚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个闷葫芦大哑巴?” “可能是……”谢墨赟假装思考,“忙着吃豆腐。” 时若先拧谢墨赟的胳膊,结果谢墨赟的肱二头肌比路边的石头还硬,时若先及时放弃,改动手为动口。 “你王八蛋,坐视不管、趁火打劫、煽风点火、乘人之危——” “——头晕……”谢墨赟离开接上话。 在谢墨赟即将蹦出“奶”这个字的时候,时若先“嗷”一声,窜起来一把捂住谢墨赟的嘴。 时若先脸上烧得慌,耳垂都火辣辣地热。 他咬着下唇说:“不许再说了!不许说了,再说我要翻脸了!” 眼看时若先即将炸毛,谢墨赟把他揽着向自己。 时若先挣扎着,极力反对谢墨赟这种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的行径。 谢墨赟低声说:“门口站着人,你要继续闹下去吗?” 时若先立刻停手。 时若先为了窜起来给谢墨赟一锤子,刚才一股劲坐到谢墨赟怀里,现在这个被搂在怀里的姿势可不太雅观啊…… 为了自己的脸面,时若先妥协,放下双手和谢墨赟说:“不闹了,你放我走。” 谢墨赟眼含笑意,“想下去吗?” 时若先咬牙,“你别太过分。” 谢墨赟挑眉。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打招呼的声音,“铭副将好。” 铭星急得挤眼,极力压低声音说:“好好,你快边上去吧。” 这小兵子讲礼貌但没眼色啊,他现在哪里顾得上问候,别因为偷听皇帝墙角被拉去砍头就是万幸。 时若先听见这对话仿佛就在门口,只好认在心里记下这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时若先认栽,凑到谢墨赟侧脸亲了一口,“好了不?” 时若先又嘀咕,“清早我可没来得及刷牙,这你自己找的。” 谢墨赟不以为然,老婆是香的,亲一口也一样是香的。 时若先急了,催促道:“那你倒是松手啊。” 谢墨赟故作惊讶,慢悠悠地问:“我答应你了吗?” 时若先被谢墨赟突飞猛进的脸皮厚度惊地张大嘴,而谢墨赟那边已经对外说:“进来吧。” 时若先:“!!!” 文武贝这家伙现在已经完成究极进化,坏得冒黑水。 但这对铭星和熊初末来说再好不过。 两人在毡房门外脸都尬笑到僵硬了,终于有机会变化表情了。 铭星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一脸阳光笑容走进毡房。 但在看到时若先被谢墨赟半抱半搂得带在怀里,表情还是有瞬间的扭曲。 这……漂亮寡妇的魅力果然上头,除了能让漆玉行这颗铁树开花,还能让皇帝为之折腰。 铭星匆匆低下头,不敢细看时若先像妖精一样漂亮的脸,生怕自己也被重蹈覆辙,被他勾走了魂。 而熊初墨一副见怪不怪的目光,行礼后问:“娘娘今日还想要车厘子吗?” 时若先支支吾吾,“不要了。” 铭星没忍住,向熊初墨求教问:“熊兄,车厘子是何物?” 按理上说,铭星在此时此地插嘴有违规矩,轻了遭罚重了……杀头。 他意识到这点,瞬间后背发凉。 昨晚皇帝拿剑架在他脖子上时,铭星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更别说谢墨赟还是皇帝…… 但谢墨赟却轻轻勾起嘴角。 “车厘子是楼兰特产,色泽殷红、形状滚圆——”迎着时若先的目光,谢墨赟笑着说出最后四个字,“──现嫩多汁。” 铭星听得云里雾里,但不知为何,前任嫂子、现任不知该如何称呼的俏寡妇似乎十分激动,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铭星不懂也得装懂,郑重地点点头,同时闭上了自己同意说蠢话的嘴。 熊初墨看着谢墨赟和时若先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样子,昨晚被刺激到的惊吓和惴惴不安放下了许多。 看嘛,自古就是英雄搂着美娇娘。 谢墨赟是那个拳打天下的大英雄,时若先就是那个美貌动人的美娇娘。 没错,娇娘,女的!和男人一点不挨边! 熊初墨给自己催眠,也没忘记来的事情。 “属下清晨收到京城来的飞鸽传书,请陛下亲启。” 见他们有机密要谈,铭星行礼道:“卑职是来送上早膳,顺便告知二位外面大雪封路,还请在此处多歇脚些日子。” 时若先迅速捕捉到“饭”和“下雪”这两个关键信息。 时若先:“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吗?” “是的。” 铭星的回答了一半,时若先就已经翻身下床,激动地跑向窗户。 他可从没见过大雪,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雪就是有一年冬天,雌父去别的星球出差,用保温杯给雄父偷偷带了一保温杯的雪回来。 时若先一把掀起窗户上盖着的羊毛毡,瞬间被窗外寒风吹得一抖,赤.裸的脚在地面上轮流翘起脚趾,分解地面的寒冷。 眼前白茫茫一片,远方的山和眼前的草原都覆盖着皑皑白雪。 时若先眼睫上飘落片片细碎的洁白,他伸出手去,接住还在下坠的雪花。 谢墨赟带着厚毯下床,把时若先裹近毯子里。 两人并肩而立,谢墨赟看着时若先。 时若先的眼睛亮晶晶,就像忽然发现粮仓的仓鼠,就差原地跳起来转圈表达开心。 铭星茫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的话题继续下去。 可饭还是得吃啊…… 铭星鼓起勇气上前,“关于午膳的事,陛下和这位……呃这位……嘶……” 时若先沉浸在见到雪的喜悦里,小声感叹:“在下小雪花诶~” 铭星立刻改口:“原来是小雪花娘娘!” 时若先迷惑地“嗯?”了一声,铭改口改得更快了。 “雪娘娘!是卑职有眼不识雪娘娘大驾。” 时若先:“……?” 场面怎么突然热血起来了? 时若先思考,“雪娘娘这个名字可不太好听啊。” 铭星慌乱,“卑职不知该如何称呼您,总不能……和以前一样……” 谢墨赟敏锐嗅到不对劲,“以前如何?” 铭星腿都软了,不敢说真话,只能傻笑应付。 接他一百二十个熊胆,也不敢告诉谢墨赟,之前自己管他媳妇叫嫂子…… 谢墨赟看向时若先,“你……” 时若先装傻打断他的话,“肚子饿了,夫君。” 谢墨赟无奈地笑笑,“行,让他们去弄些草原上好吃的了。” 他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两个巨亮无比的大灯泡支走。 但谢墨赟这幅温柔似水,宠溺纵容的样子,铭星内心大地震。 这……就是前嫂子的实力吗? 冷血将军为他落泪,霸道皇帝为他柔情。 哪怕已经死了前夫生了二胎,魅力还是这么逆天……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铭星苦思冥想。 而时若先昨天一直折腾,睡时整个人又疲又累。 现在睡够了,同样也是饿了。 他歪头看向还在发呆铭星,等待铭星快点出去给他弄两口吃的。 铭星一抬眼,和朱唇轻启、眉目如画的时若先对视上,顿时心头一颤,有种被击中的错觉。 这种震颤在铭星心头回荡许久才消退,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神游天外般的来到毛毡外。 铭星对着冷风拍了拍脸,让自己的心和脸都降降温。 一扭头,发现熊初墨毫无动静地在他身边,铭星吓了一跳。 “哎呀妈呀,我还以为你也是啥妖精呢……吓死我了。” 熊初墨皱眉,“什么妖精?” 铭星瞄了瞄毛毡,发现熊初墨还是一脸懵逼,立刻感叹许久,拉着熊初墨的袖子来到远处。 铭星问:“你在他们身边这么久都没发现?” 熊初墨:“发现什么?” 他瞳孔放大,心跳加速,“不会是……” 铭星终于遇到知己,大声又自信地说出自己的答案——“她是狐狸变的人!” “她是男人。” 铭星和熊初墨同时愣住。 铭星表情严肃道:“你觉得是我说得更离谱,还是你说得更离谱?” 熊初墨:“……你的靠谱。她可能是妖精,也不可能是男人。” 铭星拍拍他的肩,“你很有前途,熊兄。” 被认可的熊初墨表情却有些奇怪。 他拨开铭星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留下一句:“你我刚刚见面,还请你自重。” 然后不告而别。 铭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道:“熊兄这是咋了?不就搭下肩膀,至于吗?” * 不久前的毡房内。 时若先看到熊初墨和铭星走开,不禁“哎”出了声。 谢墨赟搂着他的肩,温声问:“怎么了?” 时若先苦着脸回答:“嫁出去的熊大嫁出去的胸,哎!” “何出此言?熊初墨不是一直办事,哪有时间与别人接触?”谢墨赟疑惑,同时暗中吃醋。 时若先努努嘴,“他们才见面多久,就熊熊长熊熊短了……” 回想初见熊初墨那身紧身黑衣,时若先惋惜不已,没想到一转眼,那居然成了熊大的绝版皮肤…… 当初应该多看两眼。 时若先对着雪唉声连连。 谢墨赟眉头紧锁,“熊初墨也有自己嫁娶的权利。” 时若先:“但这也太快了,闪婚可不行啊。” 某位比闪婚还过分的包办婚姻受益者面色铁青,“未必。” 时若先继续叹气,“可是…熊熊真的很可爱,万一闪婚被欺负怎么办?他嫁到异地人生地不熟的,以后日子会很难的。” 某位和异地新娘结婚的人,“不会的,别瞎想。” 时若先还是忧心忡忡,重重的叹了口气。 谢墨赟本想安慰,但时若先立刻转身,下定决心般说:“我还没叫过熊熊,我要去叫一声!” 时若先大声给自己鼓劲,“熊熊——熊熊我来了!” 谢墨赟:“。” 他上前把时若先抱起来,扔到床上。 一屁股坐进被子里的时若先傻眼了,“干……” 谢墨赟“啪嗒”一声放下窗户支柱,然后解开自己衣领的首颗盘口。 时若先:“好好说话别动手!” 谢墨赟笑,但笑得十分危险。 “熊熊没有,但贝贝来了。” 时若先:“!!” 谢墨赟脱了时若先的衣服,忽然想起很重要的事情,面色凝重。 时若先惊喜道:“是不是大启有什么重大国事等着你去处理呢?快去快去!事业要紧!” 谢墨赟眉毛打结,“临走前,你穿的那条维多利先的秘密呢?” 想到那条被漆玉行看了个干净的四角裤,时若先不禁沉默良久。 “……贝贝,什么事都想知道只会害了你。” 谢墨赟听到这话,内心只有一个字:靠,不对劲,十分有十五分的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你苦茶呢?我问你苦茶呢? 时若先:苦茶飞咯~ 谢墨赟:(气急攻心嗝er过去) 时若先:……我要守寡了? 谢墨赟:我就算还剩一口气,也要找回你的苦茶。 第109章 谢:我的皇后 大清早的, 时若先刚起床还没站定,就又因为四角裤的问题被扔回床上。 谢墨赟眯着眼看他,时若先心虚地挪开眼睛。 “突然问这个干嘛?” 时若先才透露出一点心虚, 谢墨赟就已经察觉。 今非昔比, 谢墨赟经历了千锤百炼, 早就不是当初被时若先一句话堵到说不出话的谢墨赟。 谢墨赟这坛陈年老醋,酝酿了这么久, 也是醋到深处自然黑。 况且时若先这个招人的模样和小性子, 谢墨赟也料到会有人惦记着时若先,所以才精心给时若先挑选了败兴四角裤。 那条绣着绿色小乌龟和“文武贝”的四角裤, 可谓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谢墨赟每次看到两条白嫩漂亮的腿从这么宽松黯淡的裤腿里伸出来, 都会沉默良久。 但谢墨赟宁可让自己杏欲全无,也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家媳妇白嫩的大腿,和时若先自己做的维多利先的秘密内.裤。 宁可自己和媳妇搞纯爱, 也不能让奸人占一点便宜。 谢墨赟拿出当年隐忍等待机会的心, 忍了这条短裤。 时若先眼睛亮晶晶, 但是四处滴溜溜地转, 死活不与谢墨赟对视。 谢墨赟微微眯着眼,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时若先苦思冥想后对着谢墨赟眨眨眼, “皇上, 臣妾真的是白狐啊~”[1] “瞎说…”谢墨赟一巴掌拍在时若先假装有尾巴在晃的屁.股上, “又换剧本了?一会你再好好演这个狐狸精。先解释解释, 你到底给谁看了?” “你!” 时若先敏锐地捂住屁.股蛋子,身子像鱼一样灵巧地滚到谢墨赟拍不到的地方。 “王八蛋, 怎么老动手动脚的……不就是内.裤的事情吗?我这一路逃——桃花都没开, 但我得换衣服呀!” 时若先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不过好在逃跑这件事已经被谢墨赟排成第二件等着清算的事情。 谢墨赟摸了摸嘴唇,淡淡地问:“那你刚刚慌什么。” 时若先借着挠脸侧的动作擦点鬓角的就冷汗,“没什么啊,我这不是怕你多想吗……” 时若先眼神飘忽,左看右看好一阵才敢和谢墨赟对视。 谢墨赟眼神幽幽,正淡淡地看着他。 但这分明就是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 谢墨赟挑眉,时若先面色凝重,反问谢墨赟:“难道你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会随便给别人看我裤衩子的男人吗?!” 谢墨赟轻轻皱眉,语气不带一分惊讶。 “哦,你是给别人看过了。” 时若先哽住,“我只是举例,你不能当真。” 谢墨赟眉头紧锁,“你给谁看了?” 时若先目瞪口呆,“文武贝,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谢墨赟幽幽道:“如果是我说错了,你还能叫我文武贝?” 时若先的称谓就是他心情的晴雨表,谢墨赟已经参破其中的规律。 心情好的时候,谢墨赟是好夫君、好哥哥。 心情不好的时候,谢墨赟是文武贝,是姓谢的。 心情最差的时候,谢墨赟就成了王八蛋大混蛋。 要是谢墨赟冤枉了时若先,时若先必然已经炸毛。 时若先词穷,眼睛东看西看。 谢墨赟抿唇,“我说中了,如果是假,这时候的你也不会这么安静。” 时若先索性摊牌,“对,就看了一眼,但那也是为了向漆玉行证明我是正经人家。” 文武贝猜得还挺对,时若先的套路已经被他摸透了。 时若先跟着漆玉行跑了这么久……谢墨赟自然是考虑过所有最坏的可能。 漆玉行这个吃人不吐骨头,还要挑剔骨头难吃的货色,要是想欺负先先,可太容易了。 谢墨赟伸手,握住时若先的脚腕,手掌心的温度高得惊人。 时若先缩回脚腕,但被谢墨赟直接拽到身前。 时若先懵了。 妈的这床单别太丝滑,怎么一下就过来了? 谢墨赟:“我先做,你慢慢编。” 时若先想狡辩的心已经被谢墨赟自动拆穿,干脆胡搅蛮缠起来。 时若先眼睛一瞪,“什么是编,我这不还是为了你和我和谐的婚后生活考虑!” 谢墨赟将信将疑,“你…为了我们的婚后考虑?” 时若先满脸正经,“那当然了。虽然二婚不如头婚,但是咱俩情况特殊,头婚二婚都是一个对象,那这就是缘分啊。” 时若先清嗓开唱:“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2] 颤音和低音,时若先都尽力还原了原汁原味的唱腔。 时若先献歌一曲,期待地看着谢墨赟。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两颗水汪汪又亮晶晶的大眼睛,心想:人总得有个缺点,这两大眼睛它不装调子,五音是左大眼进右大眼出,最后只剩下半点音调。而且将就听,也不是不能夸,只是需要一点语言的艺术。 谢墨赟真心夸赞,“如听先乐耳暂鸣。” 时若先害羞到小脸通红,“真的吗?那我再唱一个我拿手的《朝你大胯捏一把》,歌词非常耐人寻味的经典山歌……” 谢墨赟点点头,“嗯,你唱,我配合你。” 时若先及时捂住自己的胯,“艺术岂能玷污?!” 谢墨赟接:“那你唱,我继续做事……” 时若先的胯有什么好捏的,真男人就得捏真家伙。 时若先两只手应付着谢墨赟“庖贝解先”,一边试图和谢墨赟打商量。 “等一下!你说咱们这个新婚第二天──是不是太快了点?要不咱们还是老规矩,和上一次结婚的时候一样,我把你当夫君,你把我当兄弟,咱们夫君不犯兄弟,也不犯兄弟的小兄弟,行不行?” 谢墨赟凝视他,似乎在思考时若先的提议。 时若先笑着看他,摆出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 “夫君君~以后我就是你的兄弟弟了~你得对我温柔吖~” 时若先伸出藕白色的手臂,搂住谢墨赟的脖子发嗲。 小样,看我不恶心死你。 谢墨赟:“。”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行了吗?” 更兴奋了。 时若先:“?” 时若先拽住被角,还没把自己包成老楼兰鸡肉卷,就被谢墨赟三下五除二轻松解了个干净。 谢墨赟熟练掌握快速解开时若先的技巧──毕竟是亲手穿的,怎么亲手穿上,就怎么亲手脱下。 时若先还愣着,就已经被解了。 谢墨赟低头看着时若先,“一回生二回熟,二婚已经够熟了……” 挂件碰头,时若先瞪大眼,谢墨赟问:“你说是吗?” 这的确是熟…但是熟过头了,时若先受不了。 “嘤,我腿疼夫君。” “我给你揉揉。” 时若先一下夹住谢墨赟作案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腿疼不要紧,我的心更慌。我这些天都没一刻安心的。”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演戏,感觉又可气又可笑。 每次看到时若先这幅忐忑不安,但是又满脑袋小想法的样子,谢墨赟无论有多少怒意,都能消退了许多。 但是不疼不长记性,谢墨赟得好好吓一下时若先。 谢墨赟伸出手指,摸着时若先的嘴唇,问:“怎么心慌的?倒是和我说说看。” 时若先见谢墨赟态度好像有所好转,立刻顺着杆爬,拉着谢墨赟的手放在胸口。 “皇上~你摸摸臣妾的胸口慌不慌~”[3] 时若先双瞳剪水,水汪汪地看着谢墨赟,脸蛋像剥了壳的荔枝似地□□透亮。 咱这身段,这眼睛,这语气……小样,迷不死你。 谢墨赟眯着眼轻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心慌,还得让别人看了裤子才能治好。” 车厘子养成计划和脐橙双管齐下。 时若先:危险!救命!文武贝这个村口杀猪的杀红眼了来杀虫虫了!!! * 谢墨赟忍了这么久,逮着时若先大“杀”特“杀”,把二婚当晚成亲忙着演戏的空档填补上了。 洞房花烛不一定是夜,也可以是大白天。 但时若先无法接受。 “王八蛋……” 时若先含泪瞪着谢墨赟,手捶他的胳膊,但是看谢墨赟毫不在乎,甚至有点暗爽,气得时若先抢过谢墨赟的衣服就穿。 一边乱七八糟地把衣服穿上,嘴里还一边小声嘀嘀咕咕。 “王八蛋。” “混蛋。” “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气鼓鼓地把他的衣服乱套在自己身上,但这复杂的样式让时若先手忙脚乱。 一会从腰后面扯出来条袖子,一会又从衣领里拽出来腰带,动作笨拙又执着,焦急的眉毛皱起,和自己生气。 但时若先一向不为难自己。 他气急败坏,“文武贝你看你脱得够急得,衣服都脱的乱七八糟的,叫我怎么穿!” 这个王八蛋,变态大色狼! 更可气的是,谢墨赟还含笑看着他,这个眼神跟时若先印象里雌父看雄父胡闹的眼神一!模!一!样! 时若先握紧拳头道:“你还笑……!” 这样显得好像是我很作……但明明就是文武贝王八硬上攻才让我生气的! 时若先狠狠把袖子一套、腰带一系,穿衣服穿出气吞山河的气势,咬牙切齿道:“文武贝,从今天开始我就站起来了,咱俩兄弟也没得做!” 说完还不解气,把被扔到地面上的衣服捡起来,大力丢到谢墨赟身边。 时若先猛拍自己的胸口,“这些裙子你喜欢你自己穿,别给我穿……老子不穿了,老子是纯爷们!” 谢墨赟道:“你不穿了?” “不穿了!” 老爷们,谁穿裙子! 时若先转身大步流星地就要离开。 他气冲冲地掀起毡门,和打算叫门进来的熊初墨对面打个照面。 时若先吓了一跳,而此时的熊初墨双眼已经失去高光。 时若先脖子以上,长发披肩、唇红齿白,好一个明艳如花的大美人儿。 时若先脖子以下…… 凸出的喉结和平坦的胸部都一览无余,甚至从透过时若先没穿好的上衣看到里面的车厘子。 但是再红的车厘子,在熊初墨眼里也黯淡无光。 现在熊初墨的世界是灰白色的。 说好了的娇宠皇子妃呢…… 怎么忽然变成男人了…… 可是好像也没说皇子妃不能是男妃啊…… 男妃也是妃啊…… 公主也没说必须是女的啊…… 皇子妃可以是男也可以是女,公主可以是男也可以是女,所以时若先也可以是男也可以是女? 熊初墨头晕目眩,用最后的职业操守稳住脚,伸手拦住衣着不整,还急冲冲要出去的时若先。 “您……要去哪啊?”熊初墨强行憋回去了“娘”字,心里的滋味说不出。 “你干嘛这个别扭脸色…过去我一直认为你和我关系和哥们差不多,没想到你也是向着文武贝。”时若先委屈又生气。 但熊初墨再度受到攻击,哥们二字在他脑海回荡。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而今日熊初墨眼睛看到了,耳朵也听到了…… 熊初墨保持半石化的状态,正好堵住了时若先的去路。 时若先试探好几次,最后只能隔着老远呼叫铭星来救他。 但铭星会不会和皇帝对着干是个未知,毕竟这对于铭星来说,更像是狐狸精向他索命来了。 天灵灵地灵灵,这种程度的狐狸精连将军都能玩哭,我等小卒应付不来,还是保命要紧。 铭星假装没听见,低着头离开了。 时若先气得跺脚,“就这个态度还想和熊熊在一起?!” 熊初墨这才从僵硬的状态里抽出来,一脸惊恐地解释:“不是您看到的那样,我和他……哎!不是,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您怎么又要走??不是刚从漆将军那把您找回来吗……” 熊初墨手忙脚乱地问了一通,同时戳到时若先和谢墨赟两个人的痛脚。 时若先:“对,漆玉行……叫这家伙来,我呆不下去了。” 熊初墨目瞪口呆,他的目光畏惧地看向房内,降低声音提醒道:“小祖宗,您说这话不活了?” 时若先双手叉腰,露出内里亵衣金光灿灿的皇帝限定黄。 他说什么话了? 不就是为自己的粉玉佩合理抗议,还总无效吗? 用可以,但是也得争取同意…总是这样算什么,有没有1权了? 时若先认识自己生气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没毛病。 “都怪文武贝!好端端的非要提内.裤的事情……我一个男的怎么不能给人看了?看一眼也不掉肉,而且我是有正当理由的!” 时若先越想越气,和熊初墨说:“熊熊,你去把漆玉行叫来,我们当堂对质!” 熊初墨愣住,“这……不太好吧?”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谢墨赟,和时若先轻轻提议道:“要不您还是和陛下好好说呢?属下……” 时若先皱眉瞪他,“熊熊你越发滑头了,我还是喜欢当初天真的你。” 熊初墨回想当初的自己,更是羞愤难当,更可气的是,当时那么多蛛丝马迹,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时若先是男人…… 时若先拍拍他的肩膀,等到熊初墨抬起头,时若先才一脸无辜地说:“你觉得这个事情严重吗?” 给熊初墨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着谢墨赟的面说不严重。 但严重吧,也未必有这么严重…… 熊初墨偷瞄一眼时若先,心里立即有了答案。 不能怪他,这肯定不是他的错。 时若先思来想去,“你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四角裤,其实不是很短,而且看上去让人提不起兴致……算了,说了你恐怕也不懂,我掀给你看看。” 时若先两只手提在腰边,打算一弯腰一掀开,让熊初墨给自己评评理。 多大点事啊……! 而且文武贝衣服都被我穿走了,我不信他还能裸着出来?! 时若先十分有十五分的把握,自己这次能抗议成功。 但熊初墨由内到外都惊呆了。 “有有有有话好好说,不能动不动就掀裙子!” 时若先皱眉,“你看清楚,我穿的是男装!” 是时候带小宝贝亮亮相了! 时若先弯腰瞬间,但忽然就双脚腾空,居然是被拦腰拎了起来。 时若先看着熟悉的外套,还有那该死的竹叶清香…… “文武贝,你放我下来!你怎么动不动就扛人呢?” 谢墨赟把毛毯披在身上挡住所有,把时若先挂在肩膀上带回房内。 但在这之前,他还没忘记熊初墨。 他忽视时若先抗议的声音和软绵绵的猫猫拳,问熊初墨道:“你都看到什么了?” 熊初墨头像拨浪鼓,“什么都没什么都没。” 谢墨赟扬眉,“收拾收拾,立刻启程。” 熊初墨微怔,“回京?” 谢墨赟肩上的时若先嚷嚷,“要走你走,我不走!” 谢墨赟拍拍他的屁.股,让时若先短暂安静了下来。 谢墨赟勾起嘴角,“总得让天下知道他们的新皇后是何人。” 时若先震惊:“我是男人!” “我若不在意,又有谁敢说你一句不是?” 时若先:“……你疯了。” 谢墨赟满不在意,“若我不让全天下都知道你身份,你再乱跑,我该上何处寻你?” 他的皇后,是男也好,娇纵蛮横也好,不知礼节乱胡闹也好,只要他是皇帝,就没人可以置喙。 谢墨赟把所有人才踩在脚下的同时,亦唯独被捧在掌心的这个人踩在脚下。 时若先完全震惊,嗫喏道:“可是我…你不会偷偷给我备了白绫吧?” 谢墨赟皱眉,“想什么呢…”他抿唇,“你若是害怕,从今以后全京城上下都不许用白绫,你看如何?” 时若先被谢墨赟这昏君模样打动了。 “口说无凭,你写下来。” “行。” 时若先思考,“我要熊熊做我的贴身影卫。” “…嗯,再说。” 时若先撇嘴,“再说?那你的意思是,我要是想在后宫和别的姐姐妹妹玩也不行了?” 谢墨赟眉头紧锁,“什么姐姐妹妹,想什么呢?这后宫里只有你一个,不可能有别人。” “那岂不是很无聊?”时若先为难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但是我想和别人玩。” 谢墨赟咬牙切齿,“你和我玩就够了,再不济还有两个孩子等着你来奶。” 时若先还想再说,但谢墨赟再度拍了拍他的屁.股,时若先短暂安静了几秒,又抗议道:“你干嘛总打我的屁.股,这是屁.股不是屁鼓!你再打我就生气了!” 时若先挥舞着自己的胳膊,但丝毫影响不到谢墨赟扛着他的姿势。 谢墨赟驾轻就熟,把张牙舞爪的时若先扒.光、穿好、再扛走。 时若先揭竿起.义的第十分钟,又被穿上了裙子。 时若先被放到马上的那一刻,瞪着谢墨赟说:“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你才这么欺负我对不对?” 谢墨赟微怔。 时若先语气还有些委屈,“果然是得到了就不珍惜,可恶,就不该被你看出来!” 乌骓侧头,用鼻子蹭了蹭时若先以示安慰。 时若先嘟嘴道:“文武贝的大马.眼……” 乌骓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眨眨眼又低下头。 谢墨赟摸了摸时若先的柔软的头发,“是我在欺负你吗?” “对!”时若先一口咬定,“你欺负我,还欺负我的挂件。” 谢墨赟为难道:“前面的事我可以改,可是后面我很难做到……” 时若先“嗷”一声,“你这个色令智昏的昏君,快把我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后放下来!” 谢墨赟忍俊不禁,“你倒是很会定位。” 时若先倔强地看着他,“我说得不对吗?” 谢墨赟翻身上马,把时若先搂在怀里。 他的呼吸落在时若先耳后,出奇地温柔。 时若先被他炙热的怀抱拥着,一如当初一脚踩空扑倒谢墨赟怀里那般。 新婚夜,两人初遇,各自都认为这段关系走不到好的尽头。 二婚了,倒是真印证一回生二回熟这句话,谢墨赟已经熟练掌握哄时若先高兴和骗时若先睡觉的方法。时若先也已经练就猫猫拳,经常用来无效抗议。 不过只有一件事是一样的,那就是吵吵闹闹之后,还是会腻乎到一起。 谢墨赟当初卯足劲要登上皇位,如今也已经做到。 只是过去,他希望治国安邦平天下。 现在…… “为了你能多吃些珍珠梅,我也不会做昏君,而你……我倒是很想看你在我面前做一做妖后。” 时若先耳根火速窜红,“文武贝你简直不讲理。” 谢墨赟笑,“耳濡目染。” 时若先对他猫猫拳伺候,“你滚蛋。” 谢墨赟笑得更开怀,搂紧他的腰,策马扬鞭。 “坐稳了,皇后。” 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仙女姐姐,能不能带我走啊……” 时若先转身,看到漆世彦肩上挑着一个包袱,小小的身体像个小煤气罐。 见谢墨赟和时若先面面相觑,漆世彦眨眨眼,扑倒马边抱住马腿,脆生生地喊:“娘!” 时若先傻傻地,“我喜当娘了?” 谢墨赟哭笑不得。 看来,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安泰。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这章庆祝一下,留评的没有时限,都可以有大红包! 关于结局,我想了很多种写法,有恢宏一点的大场面,也有更浪漫的场景,但是都感觉把仙仙和文武贝放进去后变得怪怪,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在日常斗嘴里结束比较适合他们的风格,毕竟仙仙一遇到文武贝就开始唧唧喳喳作小妖,不过这都是因为喜欢才这样,仙仙对别人从来不作(也可能是我亲妈滤镜看不出来) 文案上回京封后的剧情会在番外里面单独写,再写一条仙仙喜欢的乡土寡妇if线,然后……暂时还没想到写什么番外,一边写一边想吧~ 最近写文的状态不太稳定,一直断断续续的写,好在终于坚持写完了,絮絮叨叨的话不多说了,感谢陪伴,发送仙仙的啾啾啾,一人一个不许抢,多了文武贝打人。 * 注释[1]“臣妾真的是白狐”是电视剧《美人天下》里面有一个后宫妃子卧底身份暴露后、想要化作“白狐”从多疑地皇帝身边脱身的剧情,但剧组没找到真的白狐也没有用特效做,而是找了一条珠圆玉润的萨摩耶来代替。这个视频很搞笑,可以搜一下看看。 注释[2]歌词出自歌手张宇的《给你们》 注释[3]“皇上您听听臣妾心慌不慌”顺便拉皇上手在心口这段出自《甄嬛传》祺贵人侍寝。